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凤鸣帝王阁》作者:故城阿九 佛说前世姻缘【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她曾为了嫁他,三尺寒冰上跪三天三夜 她曾为了救他,小腹被刺穿,腹中孩儿化为血水,素锦年华内失去双腿 付出了那么多,当他登基问鼎,她得到一瓶新皇赐的鹤顶红 他封后之日,她被挑断手筋脚筋,身心俱毁 新皇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她被人剥皮拆骨血流而死 她问东赫,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回:只因你有诸葛之才 她对天发誓,若有来日,定让他江山不稳,血债血偿 ******* 他是西凉九王爷东华,权势滔天,是所有人眼中的佞臣 她是太子妃沈画楼,无权无势,孑然一身,空有一个女诸葛的称号 他说:你信不信,我活,你便能活,我死,你也死,我们注定了死都要死在一起 她说:皇叔,别乱说话,小心打雷 他对皇位虎视眈眈,逼着皇上废了太子 她对太子忠心耿耿,斗智斗勇扶太子登基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他斗来斗去,把帝都的这一池清水搅得浑浊不堪 谁知,皇叔一语道尽天机,他死,她便死,他活,她便能活。 再世为人,她已成为他身边的一枚棋子,说好携手虐渣男,他却久久的抱着她那面目全非的尸体不放手,这可如何是好? 001 雨夜诈尸 嘉庆十二年的春天甚是怪异,才春剑二月,天气就忽冷忽热变个不停也就罢了,新帝登基之日,骤然就电闪雷鸣暴雨倾城! 新帝登基半月之后,安王府内,都被阴霾笼罩着,东厢房内进进出出的婢子都低埋着头,慌张中带着忙碌! “快点,快点!快去把熬好的药端来。”贺州一边吆喝着,一边匍匐着身子朝厢房内小跑进去。 半晌之后,取药的婢女还没有来,他着急得急跺脚,眼看婢子的身影刚出现,他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那药汁,就朝屋内进去。 “爷,药来了。”他匍匐的抵着头,坐在床沿边上的男子立体的五官犹如刀刻出来的一般,整个人都发出了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幽暗深邃的冰眸中沾染了不敢靠近的冷漠和疏离。 只见他接过药碗,对着床上面目全非的女子幽幽道:“画楼,该吃药了,吃完我们去看你最爱的木棉花。” 男子的话落,屋内一片寂静,贺州站在那儿,进退不是,后背都早已湿透,他垂着眸不敢看眼前的这位爷。 他也不敢看床上的那具死尸,全身都是刀子划过的疤痕,面目全非。 半晌没有回音,接着听见他说道:“你看,你又不听话了,吃完药你的身体才能养好。” 他的眼中有着溺人的柔情,就像是哄着心爱的女人一样。 贺州看着心忽然间就疼了来,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劝说,这府中有另一个女子,平日里就是东华心尖上的人儿,除去无名无份之外,倒真像是王府的女主人,可惜,今日里因为说了一句床上的这位已经死了,让他节哀,就被他一脚踹进了荷花池,禁止任何人救她,一直到许久之后,身子都沉了才被捞上来,此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西厢房内,似水一边给床上的女子喂药,一边拿起毛巾,随即又扔下,嘶了一声喊流年拿来了凉毛巾给女子敷上。 喂进去的药一次一次的又淌了出来:“姐姐,怎么办?” “千姬姑娘恐怕快不行了。”似水望着流年哀叹道。 “姐姐,我们去找王爷吧,王爷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的,肯定会救姑娘的。”说着她就起身要朝外面跑去。 却被似水一把拉住她:“不能去,若是去了,姑娘肯定活不成了。” "可是这样,她也会活不成的。” “总比被扔进乱葬岗强。”似水的话落,两姐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她想起了刚进王府的时候,床上的女子看着木棉花笑得很美。 守到半夜的时候,千姬的身体瞬间转凉,似水的手伸到她的鼻息出处,一瞬间惊呼道:“千姬姑娘没了。” “我去喊王爷。”流年说着跑进了雨中,朝东厢房那边跑去,可是东华已经歇下了,下死令,谁都不允许打扰! 来了的流年被贺州打发了回去。 西厢房的后院住的都是婢女,千姬死了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来,看着雨那么大,一旁的婢女忽然间说道:“听说下雨天死人容易诈尸!” “少胡说八道!"似水目光狠戾的打断她,转眸望向踏上的女子,带着白光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屋檐上的流水哗哗的响,只见软榻上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 002 我还活着 一声惊呼,东厢房和西厢房都乱了起来,躺在榻上的女人目光阴森,像是带着阴气一般,带着杀气看着眼前一脸害怕的几个女人。 贺州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便撑着油伞朝西厢那边小跑而去,却看得了静坐在床沿上的那个女人,刚才不是说一句死了吗?怎么又? 见到贺州的到来,两个侍女微微行礼:“管家。” 贺州看着女子,微微福身子行礼,恭敬的说道:“姑娘醒了就好,以后切勿再说那么的话了,爷生气受罪的还是姑娘。” 而此时的画楼的脑海中还一遍一遍的想着那一句话,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 她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贺州,眼中闪过一丝悲怆:“我怎么在这儿?” 贺州猛然的抬眸望向沈画楼,沉声道:“姑娘糊涂了吗?” “我怎么会在安王府?”沈画楼看着贺州,声音凛冽。 “姑娘?您......”贺州一脸不解的看着她,眉宇间闪着愁绪,造孽啊,这就脑子坏了。 沈画楼坐在床上,缓缓的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她顺着意念动了动腿,她竟然能够动了?她的腿有感觉了? 可是这身体,竟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她沉思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随后她指着流年,说道:“她留下,其它人出去。” 沈画楼的语气有些僵硬,让流年的身子微微颤抖,她回头望向似水和贺州,只见他俩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屋门,她看着沈画楼,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这儿是安王爷府?” “是。” “你们是谁?" “主子,我和流年都是你的侍女。”流年颤颤巍巍的说着,似乎是很害怕她。 沈画楼微微蹙眉,话语平和了些许:“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你如实回答。” “主子,您问,奴婢知道的一定告诉您。” “现如今是什么年份?我是谁?"沈画楼的话语一出,流年眉间微蹙,心想着怎么问这个问题,心思一沉,还是如实回答。 "回主子,现如今是嘉庆十二年,您是千姬姑娘。”流年如实回答之后,只见沈画楼紧紧的脸色一变, “那沈家的四小姐沈画楼呢?" 流年望着沈画楼许久都没有说话,颤颤巍巍的说道:“太子妃死了,姑娘就是因为劝爷节哀,就被爷踹进了池子里面,小姐忘记了吗?" “我头有些晕,很多事情理不清。”沈画楼说着缓缓的躺了下去,流年给她细心的捏了捏被角才离开:“别告诉别人我问你的问题。” “知道了主子,您好好休息。”流年应着缓缓的退了出去。 她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这副身躯,纤瘦如尘,已是深夜,亭台楼特在黑夜中摇曳生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众生欢喜,只是谁也不会知道,这副身子里面的那个人已经死去,而重生的是她,沈画楼! “我还有来日.....我还活着。”沈画楼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又哭又笑,屋外的两姐妹听她的苦笑声听得心颤。 杀子之仇,断腿之恨,抽筋剥骨的疼痛,东赫,沈青蔷!我回来了! 003 他生她死 身体好得差不多,趁黄昏的时候悄悄出了一趟府,回到了沈府,沈府外面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沈府四小姐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办喜事?" “沈府什么时候有四小姐,现在只有皇后娘娘!”站在门口的奴才一脸嫌弃的瞪了沈画楼一眼,沈画楼继续说道:“她不是太子妃吗?怎么没了?” “跟你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哪儿来的哪儿去,晦气。”狗眼看人低的,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个狗奴才! 也就是此时,沈画楼看到了回府的沈栋。 “怎么回事儿?" “有人来问咱们家有没有四小姐?” “沈府什么时候有四小姐了,没有这个人!” 那是她的父亲,他的话语那么决绝狠戾,不留一点儿余地,她死了,却无人问津!甚至是没有这个人,这些就是她的家人! 已是黄昏,毛毛细雨之后刮着凉风,她穿着单薄的纱衣缓缓的走了回去,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有无数的恨意燃烧着。 似水手中拿着外衫,朝她走了过来,恍惚看到沈画楼眼中的恨意,似乎是一把即将燃烧的熊熊大火!她有些心惊,原本王爷对她不错的,每天没事就会来看看她,看她跳舞,弹琴,自从王爷这次回来抱回来一个死人之后,一切都变了。 眼前的女子被王爷一脚踹进池塘,差点没命,醒来之后感觉就不像一个人了似的。 “主子,外面凉,您去哪儿了。” 沈画楼听到似水的声音,没有动,只感觉肩头一暖,眉色微动:“似水,东厢房内是不是藏了什么人?” 沈画楼的话刚出口,就看到似水东看西看的环视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说:“被爷听到了,你又受罪了,好像是沈家的四小姐的,但是大家都不敢说。” 似水的话让沈画楼蹙眉,她一直以为这副身体是东华的女人的,虽然无名无份,至少也是个暖床的人的,可是东华藏她的尸体做什么? “沈小姐不是和他斗得死去活来的吗?他这是怎么了?"沈画楼的话语一出,似水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是贴身伺候,很多事情他们都很清楚。 “我说的不对吗?” “主子当真是病糊涂了才说这样的话。”似水说着就搀扶着她的胳膊朝前面走去。 正当沈画楼准备问话的时候,似水忽然间放开了她的胳膊,服了服身子:“奴婢给王爷请安。” 沈画楼抬眸,就看到了东华,肩上披着墨色绣金团色的外袍,里面露出的单衣白绫似雪,俊美的脸庞,霸气的双眸,虽然笑得邪魅,可眼中却夹杂着狂风吹不散的寒凉。 “下去吧。”他对着似水抬手示意道。 “是。” 死一次,再活一次,沈画楼就像是经历了前世今生一样,眼前的男子,她是太子妃的时候和他势不两立,可是他却把一句话常挂在嘴边:“沈画楼,你信不信,我活,你便能活,我若死,你也定是必死无疑!" 那个时候的她,怎么懂得他的老谋深算,他可以诈死,而她却是真死! 想不到自己斗到死也不曾都败他! 004 他为复仇 “这才几天,你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忘记自己是做什么的了?”他的声音阴冷,沈画楼微微蹙眉,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我忘记了太多的事情,理不清楚。” “这倒是一个好借口,但是你给本王记住了,本王从不留无用之人,若不是你和她有几分相像,你以为本王会留你,但是不要自视甚高,你的一颦一笑学得再像也不是她。”东华说着挑起了她的下颚,捏得似乎她的骨头下一秒都会碎裂。 沈画楼紧紧的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样的疼算什么,当时刀子一刀一刀的划过皮肤,手筋脚筋被从骨头中抽出来的疼痛,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的疼。 沈画楼大胆的猜测,若是东华藏着她的尸体,那么自己霸占的这个女子估计是东华手里的一个棋子,难道曾经东华想着用这个女子去引诱东赫让自己失宠吗? 她心想着,也定是要弄明白,揣测道:”人已死,学了有何用?" 沈画楼的话落,东华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只是一瞬间,她看到了东华眼中的盛怒,画楼脚已离地,她喘不过气儿来,双手伸去抠开东华的手,可是他的手太大力,她的动作根本就是做没用。 “谁告诉你她已经死了?" 东华的暴戾沈画楼早已知道,这样的情况也早已料到,但是没有想到她的话一下子就戳中,她听到这样的话语的时候,心中一惊,却也苍凉。 她不停的瞪着双脚,许久之后,东华才把她放了下来,一下子就摔倒了地上,她口大口的喘着气,许久之后,她缓缓的抬起头,望着东华说道:”你要用我去替她报仇吗?" 她的话落,东华双眼紧聚,审视的望着她,冷声道:“就你这样,还能复仇吗?" "不是还有王爷吗?"沈画楼的话落,东华蹙了蹙眉,眼前的女人似乎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现在还不是时机,你跟我来。”说完转身离去,沈画楼跟随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身影,她没有想到,东华会真的想要复仇,不过沈画楼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跟着东华出了西厢,朝后面的阁楼走去,她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她是沈画楼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和他这么平静的一起走过吧,每一次不管朝堂之上还是朝堂之下,他们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只见他缓缓的推开了阁楼的木门,一阵馨香之气传来,是木棉花的味道,她微微蹙眉,走了进去。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外面确实被侍卫紧紧的围着,正当她发呆的时候,东华转动了烛台,墙角的木板缓缓的移开,她跟着他走了进去,随后门板关上,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心中翻江倒海!挂着的画像全是她的,甚至还有她十岁时在沈府荡秋千的画像,无数张,整个屋内都挂的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沈画楼不可思议的望着东华,心惊不已。 005 碧落黄泉 沈画楼失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听东华的声音响起:“这些天你就在这里面了,她常看的书,她常做的动作,她是怎么笑的,你好好学,下月初九,要选秀女进宫。” 听到东华的话语,沈画楼落寞的回道:“就算学得再像也不是她。” “能够成为利器就可以,你能明白这个到底最好。” 东华的话落,沈画楼的心咯噔一下,说道:“你留我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她,是吗?" “知道了为何还有问?"东华走进了那画像中。 她如今要报仇,就只能靠着东华,却又不能够让东华察觉出她已经不是她了,所以,这个跟在东华的身边女子,肯定是喜欢他的。 没想到,曾经互相恨之入骨的人,到最后会成为她死后的归宿。 看着这一张一张的画像,沈画楼深深的觉得东华的可怕,他是有多了解她?他关注了她多少年?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沈画楼缓缓的走到一旁的案几上,上面放着沈画楼平日抄写的东西,她小心的翻看着,却朝东华看去,东华痴痴的看着她的画像,初始还是满眼的贪恋,最后却化为了满眶挫骨扬灰的恨意! 到最后,她怎么也不没有想到唯一把她留在心上的,竟是她曾经千方百计置于死地的他! "王爷,我不想扰了这里的静。” 东华望着她,眼神肃穆凛冽。 “曾经记住的,已经足够。”沈画楼说完缓缓的起身,走到了烛台旁,她起身走过去的姿势,愣是让东华愣神,仿佛多年前沈画楼在大殿上转身离去的背影,那甩手提足的动作,如出一辙! 沈画楼半晌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回眸一看,只见东华眸光紧聚的望着他。 她心中凛冽,随即说道:“王爷觉得像吗?” “千姬,不要自视过高!” “王爷觉得像即可,我永远也不会去想替代她,我也不是她!”沈画楼的语气带着愁绪,却又夹杂着一股坚硬得气息,让东华有些失神,正准备说话,就听到“咚咚”的两声响从屋顶传来,东华一个箭步从沈画楼的身旁越过,脸上神色紧张,估计一般的事情侍从应该是不会打扰他的吧,沈画楼也快速跟着他出了阁楼。 “怎么了?” “禀王爷,皇上正在来府的路上。”听到这句话,沈画楼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只是那侍卫和东华都没有看她,她紧紧的握着拳,指尖陷入了手心,她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从指尖缓缓的流了出来。 东华快步走出去,却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她说道:“回你屋去。” “好。”沈画楼看着东华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黄昏里,她缓缓的转身朝西厢那边走去,心中却止不住的恨,微风吹过,她仿佛听到了那日他说:画楼,我若为帝,定封你为后!可是,他登基为帝的那一天,却成为了她碧落黄泉的期限! 她望着远方,一切风景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006 挖坑自跳 东赫的到来,在东华的意料之内。 东华静坐在正厅的主位之上,见到东赫进来,没有想要行礼的意思,也没有想要让座的意思。 当时里面的气氛看起来很怪异,东华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容还依旧挂在嘴边。 “皇上随便坐,贺州,上茶!”他的话语中处处透着主人的味道,别说是在安王府,就是在皇宫,东华也是这样的,东赫负于身后的手紧握着,他得忍,他的父皇都忍得,他也可以,所以坐在了东华右边的客椅之上。 “前些日子传来的战报有误,好在皇叔安然无恙的归来,不然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东华揭茶盏的手忽然间就顿住了,缓缓的抬眸望向东赫,不语。 东赫心中凛然,却依旧说道:“朕听闻皇叔身体抱恙,所以就带着薛太医来给皇叔看看。”说完回头对着外面的一众人唤道:“薛成林,还不过来!” 被点到名字的薛成林,战战兢兢的从众人中走了出来,匍匐着朝前面走去,扑通的跪在了地上:“老臣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起来吧,快速给皇叔检查!” 就在薛成林起来的那一瞬间,东华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皇上这是小题大作了,身体抱恙不算什么,只是那误传情报之人,当真是应该挫骨扬灰,就连皇上刚才也说了,本王若不是安然无恙归来,他万死难辞其咎!” 东赫的心中早已翻腾,却还是面不改色的望着东华说道:“皇叔受了伤,理应安排检查调养,皇叔身系西凉江山,怎么能算小题。” 东华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也是,若是本王真是安然无恙,那万死难辞其咎的可就是本王了,上来检查吧。” 薛成林这才缓缓的上前给东华把脉,半晌之后,他心一惊,眉头都紧蹙在了一起,后觉得是不是弄错了,随之有沉下来细细的检查,再三确认之后,他声音急促的问道:“王爷可是会心悸胸闷,伤口一到晚上就发热瘙痒难耐?然而那伤口也是周而复始的不愈合?” 薛成林不是不懂东赫的意思,他来就是要给东华下马威,可是本着做医者的心,他无法顾及到此刻东赫铁青的脸色。 “薛太医好医术,一试便知,本王这只是小伤,无碍。” “王爷,您这是受伤的时候被下毒了,若是前几日,完全有可能解毒,可是现在却....现在却.....”薛成林说着说着就惶恐了起来。 没等东华发问,东赫便已出声:“却什么!” “回禀皇上,这毒已经进入了王爷血脉,性命堪忧啊!” “可有解法?” “无解.....”薛成林说着扑通的就跪了下去。 听到话语的人都不禁一阵唏嘘,这安王爷难道真的命不久矣了? “皇上,本王这算不算是安然无恙的归来?”东华紧眯着双眼,话语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吐出来的。 “来人呐!林仝谎报军情处以死罪,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007 醉酒真话 东赫自己说下话,怎能不兑现,可是沈画楼知道,林仝可是跟随在东赫身边很多年的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句斩首示众就断了一切,着实让人心寒。 沈画楼并没有回西厢,从东赫进来走进大厅,她都眼睁睁的看着,透着黑夜灯火,这个男人曾经对她说下了多少甜言蜜语就种下了多少恶毒的种子。 只是远远的看着,她都会抑制不住全身颤抖,她恨啊,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因为站得远,并没有听出他们谈论了什么,看着东赫离去,沈画楼也缓缓的转身,欲要离去。 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小姐,王爷喊你过去一趟。” 她顿住了脚步,东华怕是早就知道她站在那儿了吧。 微微勾唇,转身随着贺州走了过去。 “王爷,您找我。”沈画楼怕露出端倪,特意问询了身边的侍女,侍女说她几乎是不用向东华行礼的,倒是替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看够了?” 东华是什么意思?觉得她是按耐不住想要见帝王的心情吗?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沈画楼沉声回道。 “千姬,记住帝王家从不缺真心,也该记住你要做的是什么事!”东华的话语很冷,可是沈画楼却清楚这是最真实的忠告。 “我会牢牢记住王爷今日说的话,况且,我再也没有心,王爷不必担忧!”沈画楼说完,觉得自己多话了,可是她已经说出来了,只能硬顶着东华的审视。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嗯。” 沈画楼得了东华的应允,缓缓的朝西厢那边走去。 边走边想,应该没多少日子了,不知道东华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进入皇宫,且等着吧! 在府中生活的几日,东华几乎是不管她的,如若不是特别的见面,她几乎见不到东华,听闻他这些日子都在守在屋内,夜夜不眠不休。 夜已深,沈画楼让侍女都下去歇息了,自己也缓缓的躺在了床上,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柩洒进纹帐内,屋门咯吱的声响,她的心中一惊,以为是来了歹人,伸手摸向了枕头下的匕首,可是随着脚步的靠近,却忽然袭来一阵木棉花的清香。 沈画楼脑子嗡嗡的转,来的人是东华,她决定装睡。 东华站在她的床前许久都没有动静,她也一动不动的躺着,心中泛起了一丝紧张,毕竟现在这个身体可不是沈画楼啊。 就在沈画楼都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帘子被缓缓的拉开了来,只感觉他轻轻的躺在了她的身侧。 “要是你是她该多好,是能看得到,能听得见,是有温度的,多好?”伴随着木棉花的清香,还有浓浓的酒气,东华喝醉了。 她不敢动,却被东华一把就捞到了怀中,紧紧的抱着,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她越发的紧张,感觉全身都僵硬了,却听见东华的声音响起:“画楼,你为什么不等我?” 008 半年之约 一整夜,画楼都没有合眼,一直到天都快亮了爱沉沉睡去,一觉醒来,东华已经走了。 “小姐,您醒了。”流年一边说着,一边端着水走了进来。 沈画楼看着她,也不知道东华走的时候她们看没有看到。 她若无其事的下床穿上衣服,走到了梳妆台的旁边,流年沾湿了毛巾递给她,一边给她梳发一边说道:“王爷说让您醒了之后过去用早膳。” “王爷过来了?”画楼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是管家过来说的。” 听完流年的话,她嘴角微微的卷起一抹笑意:“嗯,发髻简单挽一下就好。” 流年一边帮她挽发,一边看着铜镜中的她说道:“小姐,您昨夜没有休息好吗?看着脸色不好。” 沈画楼心想,大半夜来个男人躺在床上,能休息好吗? “没事,上点淡妆就好了。” 收拾完之后沈画楼独自去了正厅,东华正坐在餐桌旁静待着,见她小步悠姿的走了进去,东华的眉间凝起了一丝细纹。 “见过王爷。”画楼柔声说道。 东华没有说话,沈画楼自己移步上前,缓缓的就坐了下去,看着一脸不悦的东华,沈画楼深深皱眉,问道:“还要等什么人吗?” “你可真让人好等。” 沈画楼端起粥碗的手停滞了一会儿,心中对东华一阵鄙视:“昨晚睡得晚了些。” 她的话语无异,按理来说东华不应该说这个话试探她才对,毕竟他一个王爷有几个暖床的婢女也是纯属正常的。 可是东华终究是说了。 她多想也无异,两人默不作声的吃在早膳,只听东华冷不丁的说道:“你准备好进宫的准备了吗?” 沈画楼缓缓的抬眸望着东华,抿了抿唇,说道:“随时都可以。” “那好,三天之后进宫,这个是你的身份资料,但是你的首要任务是接近他,得到他的信任,取到他手中的涤魂蔻!”东华的话语很冷,沈画楼正在翻看资料的时候,听到了涤魂蔻三个字,心中一惊,猛然的抬眸看向东华! “天下仅有两颗的涤魂蔻?” “是。” 沈画楼合上了手中的东西:“王爷要用它来救活沈四小姐吗?”其实沈画楼心中是惊愕的,就像是被忽然冲来的洪水冲破了堤坝一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听到东华的耳朵里,却有着赌气的味道。 “我自有用处,我只给你半年的时间,她只能撑半年。” 东华话落,没有给画楼再次开口的机会,人已经走了出了正厅,留下沈画楼愣在了原地,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她从不知自己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进入这个女子的身体内,若是那一颗起死回生的丹药真的能够起死回生的话,那里面的人是她?还是谁? 沈画楼拿着手中的东西缓缓的起身,心中不知为何就生出了一些急切,她应该找个德高望重的高僧去看看? 可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论常人谁又能够理解? 009 一说即错 这安王府里面的人,各个都像是人精儿似的,似乎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 其实王府里这点事情大家都是清清楚楚的,但是各个都是一双通透的眼睛,光看不说话。 沈画楼觉得,上一辈子她真是白活了,那么多年都看不清虚情和假意,分不出谎言和真话,所以,她死得活该! “姑娘,在想什么?要不要出去走走,外面阳光不错。”似水站在沈画楼的身后,看着她发着呆,眼中都冒着浓浓的恨意,心中有些泠然。 “似水。” “嗯。” 见沈画楼许久没有说话,她还是接着说道:“姑娘在想进宫的事情?” 沈画楼抬眸望着她,问道:“你们都知道我迟早要进宫的吗?” 似水微微停顿,静静的望着沈画楼,她的眼神看似清澈,实则无底,就像一个深渊:“姑娘,我们是一起进这个王府的,您有幸能够成为王爷看中的人,我们姐妹俩有幸能够在您身边,这些不是早就注定了吗?” 说实话,似水的话让沈画楼有些意外。 “你觉得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沈画楼沉默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懂进退,识大体,聪明,显有情绪。”似水的话落,沈画楼唇角微微勾起:“可是醒来之后的我有情绪了,对吗?” “其实我们都知道姑娘心中觉得委屈。” “不是的,但是你不会明白,这深宫大院我踏进去估计就不会再出来了,走吧,出去走走。”沈画楼说完缓缓的起身,步子优雅的就朝外面走去,似水喊上了流年,跟着沈画楼一起出了王府。 锦绣街上还是一样的车水马龙,叫卖声不断,可刚走没多久,所有的人都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看着沈画楼的疑惑,似水说道:“姑娘,是林仝即将斩首了。” 沈画楼听到她的话语,顿住了脚步,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晒着,她感觉有些眩晕,一把抓住了似水的胳膊,差点倒了下去。 “姑娘,您没事吧?” 沈画楼摇了摇头,从身边走过了一个扛着算命俩字的先生,他看着沈画楼,那双眼睛有着穿破灵魂的魔力:“先生,请等一下!” 他停下了脚步,笑看着沈画楼:“姑娘的命不是我能算的,但是在下却想送姑娘一句话,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他的话落,沈画楼却笑了起来:“先生错了,若是唯心造,怎是这般田地?” 他看着沈画楼笑而不语,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错。” 看着他已经走远,沈画楼才缓缓的归于平静:“走吧,去看看。” 斩首的地方,聚集了太多的人,眼前这个人犯了大错,误报军情,罪该万死,世人却不知,他只是一个炮灰。 沈画楼一直静静的站在那儿,直至看到脑袋落地,人群散去! “小姐,我们走吧。” 随着似水的声音,沈画楼缓缓的转身,却看到了他姗姗而来...... 010 真真假假 来的人是东华,似水和流年正要行礼,却被他制止。 “王爷,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又怎知,你有这个癖好喜欢看死人?上车。” 沈画楼看着一旁的马车,提起裙摆缓缓的走了上去,跟随着东华也走了上来,末了他还说道:“你们俩先回府。” “是,王爷。” 马车刚驶出去的瞬间,大风挂起了马车的帘子,擦身而过的那个人,若不是东华来得及时,可就坏事了,看到身影的瞬间,沈画楼心中一惊,许久之后回头望着东华。 “怎么了?” 沈画楼摇了摇头,露出的笑容极为苦涩:“没什么。” 马车穿过锦绣街,一路本是平缓,沈画楼心想,平日里千姬和东华相处应该不会这么缄默吧,她以前和东华斗得死去活来,如今面对面而坐,还是这么平静的,沈画楼以前是从没有想过。 不知道东华要带她去哪儿,一路上沈画楼都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到最后看东华气定神闲的模样,她还是没有忍住,问道:“王爷,我们是去哪儿?” 东华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是笑意但是看不出情绪,沈画楼不知道他笑什么,缓缓的把眼神移开看向外面。 东华看着沈画楼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像沈画楼,曾经是貌似形不似,特别是那双眼睛,怎么都不像,可是如今,眼前的女子总是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叠,但是总感觉有点怪异,是有什么说不上来。 “去了,你就知道了。” 听到东华的话语,沈画楼缓缓的回头,直视着东华的眼睛,问道:“王爷,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什么话,你说。” “若是沈小姐救不活或者说是救活的她已经不是她,你会怎样?”她的话问得很轻,似乎是试探的问询,带着点小心翼翼。 东华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狠戾而阴冷的面容:“她只会是她,谁也替代不了!” 沈画楼的心中咯噔一下,随即笑开了来:“我会尽全力拿到东西,我会做到一切我能够做到的。”包括复仇!但是最后这一句话沈画楼没有说出来,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看着他们是怎么死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她重活一世。 沈画楼眼中的火苗,被东华一览无遗,却不曾知道,她是带着星星燎原之火去的。 东华带她来的是郊外,一座颇有年岁的宅子,周围全部种满了木棉花。 沈画楼喜欢木棉花,所以极为熟悉,如今五月还没用过,每一年四月的第十一天,是木棉花开的日子,淡淡的馨香,带来了前世的记忆。 之所以喜欢,是因为它寓意着珍惜眼前人,所以,她珍惜。 “王爷为什么喜欢木棉花?” 东华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看着远方,画楼也看向远方,有些苦涩的说道:“是因为它是血的颜色吗?” 沈画楼的话语,一下子戳到了东华的心尖,因为当年她曾对他说:“冷漠无情的安王爷,肯定不是因为珍惜眼前人,而是它是血的颜色!” 011 当选秀女-1 嘉庆十二年五月初五,是皇帝一年一度的秀女挑选,沈画楼的身份是一个乌池县知县的女儿,千姬。 在西凉,知县也就是一个七品的芝麻官,比起帝都进宫的这些千金大小姐,自是比不上的,每一年送进来的秀女无数,被选上的当然是飞上枝头,没被选上的,就自然成为了宫女。 沈画楼坐在马车上,心中响起东华的话:“你对宫内的一切都不熟悉,也不可能经常联络到我,所以成为哪一位娘娘的侍女是你最佳的选择。” “王爷,我既然选择进宫,我希望一切都是我自己安排,生死由命,当然,我肯定不会忘记我是去做什么!” 这是她临走的时候对东华说的话。 当马车到了宫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列,沈画楼从马车上下来跟了上去,走在前面的女孩心情似乎都很好,沈画楼从她们的眼中看出了希冀。 “请问你也是来参选的吗?”一道俏皮清脆的声音响起,沈画楼微微转身,女孩身着一身鹅黄色的群儒,小巧的脸蛋看着颇为可爱。 沈画楼未语,却是轻轻点头,她并不想和身边的这些女子又太多的相交,因为他们的使命不一样。 可身后的女孩却锲而不舍的问道:“我叫萧云清,你叫什么名字。” “沈.....千姬。”沈画楼忽然出口,才意识不到转口说道:“我叫千姬。” 沈画楼不太想有诸多的纠缠,就转身快速的跟随上去,萧云清看着她脸色不好,以为是舟车劳顿,并没有多想什么。 那边的教习嬷嬷在一旁指挥着一切,递上户籍册子,跟随着缓缓的进去。 全部的秀女都被带进了院子,等着太后和皇帝甄选。 她挑了一个角落,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各位小住先行住进院落,歇息之后学习殿前之宜,以免第一次见驾殿前失宜!”嬷嬷的声音拖得很长,先行安排好的是俩人住一间,可是院落却有偏远和近致之分。 “是。” 本是按照着安排着的来,可是住进去之后,却总是会生事的,到最后却只剩下了一间偏房,偏房颇为潮湿,又常年没人住,自是有些味道。 “这都是什么屋子,里面霉味这么重,怎么能够住人呀?”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整个院落之内都是乱哄哄的。 画楼的屋子靠前,和她住进去的是太仆寺卿李忱的千金李珺,官居正三品。 沈画楼带进去的东西不多,看着甚为简朴。 进屋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没想到这一声抱怨让各屋都开了门探视。 “还不是主子,有什么可矫情的。” 李珺这冷不丁的一句话,沈画楼倒是多看了她一眼,接话道:“自古无知者无畏,没什么大惊小怪。” 沈画楼话落,她缓缓的走到了沈画楼的身旁:“我叫李珺,敢问姐姐闺命?” “千姬。”沈画楼话落,便听到屋门砰的一声响就被打开了来。 站在门口的女子气冲冲的瞪着她们:“我要住在这个屋,你,搬出去!” 012 当选秀女-2 她手指的是沈画楼,沈画楼微微一笑,这个女子是徐尚书的二女儿,甚是娇宠,如今今年的秀女中家父官位高的,没几位,她算是拔尖的了。 “你笑什么笑,也不看看你什么穷酸样?本小姐和你换是你的福气。” 沈画楼也不生气,笑道:“既然如此,那徐小姐就搬过来吧,我过去便是。”她话落,李珺脸色一变,怎么也不曾想画楼退了这一步。 画楼说着就伸手拿起行李,朝屋外走去,徐欣莞有些诧异,见沈画楼走出去,对着李珺说道:“你是哪家小姐?”她的语气颇为不善。 因为那间屋子稍微偏,所以只安排了一个人住进去,沈画楼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唤道:“千姐姐,请稍等。” 沈画楼回头,正好看到小跑而来的李珺,微微蹙眉:“妹妹怎么来了?有事儿吗?” “我过去和姐姐一块儿住。” “这边可比那儿潮湿,只怕委屈了妹妹。”沈画楼的话语客气,本想一个人住,什么地方无所谓,可眼前这人都拎着包袱跟上来了,总不好开口拒绝。 “我这人不挑地儿,但挑人。”她若不说这些话,画楼还觉得可交,可是这张嘴太像沈青墙,反而让她心中有些微抵触。 但她只有不碍着她的事儿,那边无所谓。 随即笑道:“只要妹妹不嫌弃,便一起吧正好也有个儿伴。” 大家都站在门口看到了沈画楼和李珺的屋子被徐尚书的女儿徐欣莞霸占了,众人脸色各异。 可终究一整天都是累了,教习嬷嬷在外面大喊了一声:“还不歇息,各位小姐是还不嫌累?” 沈画楼听到声音微微一笑,这个教习嬷嬷是青嬷嬷,早些年间她在宫里的时候,这青嬷嬷就深得太后喜欢。 如今听到她的声音,她才真真切切的知道她又回到这个宫里来了,只是她不在是那个太后身边的红人,而是一个别人随时能够甩脸色,指鼻子的人。 她的这条命,早已不是由得她的了。 “姐姐可睡着了?”李珺的声音忽然在黑夜中想起。 “没有睡着。” “这没有来的时候都是憧憬,可来了之后反而成为了担忧。”李珺的话落,沈画楼也是满腹思绪。 “别多想,该是你的,上天总会给你。” “你这话倒像是我表姐说的。”李珺接话道。 沈画楼微微蹙眉:“这样啊。” “只是自从太子妃死后,她便不信这样的话了,整日伤神。”李珺口中提到的太子妃可不就是她吗? 沈画楼心中一惊,这女子一见面就说这些,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然官宦家的小姐,那样这样没心机的。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太子妃可不是当今皇后吗?”沈画楼装作不知,随即问道。 “你竟然不知,现在的皇后不是曾经的太子妃,她是太子妃的二姐!”李珺压低了声音在沈画楼耳边说道。 她正想接话,屋外却听到哐当的一声响:“谁?” 013 当选秀女-3 一声惊呼,李珺猛然间起身,只见沈画楼已经追了出去了。 她也匆忙跟了出去。 “是谁?” 沈画楼还在探视,回头看来一眼李珺,只见一只黑色的大猫瞬间窜过,喵~的一声叫,李珺这才拍着胸脯说道:“原来是只猫啊,吓死人了,这宫中怎么会有猫到处窜行呢?” “回屋歇息吧,只是只猫。”画楼虽然如此说,心中却还是记着的,猫能无缘无故进这个院子? 躺在床上之后,两人更是丝毫没有了睡意。 沈画楼没有继续问询刚才李珺的话,谁知李珺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深叹。 画楼心想,她应该是叹刚才的事情,随即问道:“刚才你说当今皇后是太子妃的二姐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微乎其微。 “太子妃原本是当今皇后的四妹。” “这样?我住得远了,不曾听说帝都的事情。”画楼微声说道。 “幔甄姐姐早些年和太子妃关系交好,太子妃不明不白的就走了,她一气之下都病倒了,一连几个月都不见她出来走动。”李珺说出幔甄两个字的时候,画楼的的心中一颤。 “幔甄......”画楼呢喃着,心中微疼。 顾幔甄是她在太后身旁伺候的时候认识的,她是顾府的庶女,不的宠爱,人也淡雅,不争不抢却是极为聪明的,和她也是多年的姐们情分。 沈画楼的思绪飘远,她死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惦念,也算是不白活一世了。 但是李珺来了就提这些事情,让她心中觉得可疑,却又难以寻得蛛丝马迹,罢了,今天才是第一天。 天才微微亮,众人都被喊了起来,开始了一天的教习。 画楼半夜睡着了一会儿,可她向来睡得轻,可是清晨起来的时候李珺竟然已经出去了。 她爬起来打开门,隔壁对面的女子都开始洗漱,这才看到李珺出现在她的面前。 “妹妹起得好早。” 她看着画楼笑道:“我动作慢,先去了一趟茅房,怕一会儿耽误的时辰。” 话语不徐不疾,倒显得平常,只是她眸光微闪,画楼也没有去深究,说道:“那块进屋吧,清晨凉,出去还是多披件披风。” “多谢姐姐提醒。” 两人说着进屋洗漱,把一切收拾完,天已经亮堂了。 庭院中开始集合,点名册的时候却少了一个人,叫萧云清。 “萧云清!萧云清到了吗?”教习嬷嬷扬声喊道。 没有人应答,大家便交头接耳的开始寻,因为刚来大家都不熟,所以便也不识得。 没有找到人,大家也没有说什么,就开始习礼数。 中午用膳的时候,便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声,众人纷纷冲了过去,谁知教习嬷嬷把大家都留在了外面:“都散去,散去!” 画楼微微探头,便看到了躺在那儿的身子凌乱不堪的女孩,画楼觉得眼熟,想了半日总算想起了是谁,那女孩就是萧云清。 沈画楼终究是觉得心惊,昨日里还好好的人,今日就这么死了?回头寻身旁的李珺,却早已不见踪影了....... 014 当选秀女-4 待选的秀女忽然间死了,这第一刚进宫,没有熟人也没有什么仇人,这无缘无故可就死了,当真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画楼知道,还没有被选上,便算不上是主子,可来的人也都是大臣的千金,不能随意便交代了去。 这件事情后来惊动了身为皇后的沈青蔷,交代了下去,由御史台查清死因,给萧家一个交代。 整日里都变得有些惶恐。 半个月的期限,这才是第二日。 仵作验尸,萧云清死的时辰是丑时,丑时李珺和她在一起,便有了不在场的证据。 “昨晚丑时,你在哪儿?”画楼坐在木椅之上,对面坐的是御史台的苏鼎盛。 “昨晚丑时,我和李小姐在一起,我们在屋内歇息。”画楼轻声回道。 “可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昨晚发现得异常就是屋外的那一道人影,可是很明显,他似乎只是路过,或许说是和某人打个招呼。 想到这里,画楼心悸。 “昨天舟车劳顿,累得早早歇下了。” “就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没有。”画楼被问话之后,便走了出来,下一个被问话的就是李珺。 恰好擦身而过,画楼的神情无异,李珺也是,面色无异的就走了进去。 所有的秀女都已经被问过话了,各屋的人都回到了屋内,李珺回来的时候画楼正在泡茶,见她进来,急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也真是晦气,刚来就死了人。”李珺说着露出了一丝的嫌恶,这倒是让画楼微微敛眸。 仵作把萧云清的尸体抬走了,御史台的问话并没有问出什么结果,倒是吓坏了不少女孩,唯一觉得镇静不寻常的就属画楼和李珺。 正是午夜,苏鼎盛突然派人前来寻沈画楼过去。 苏鼎盛并没有直接问话,而是带着沈画楼去看萧云清的尸体,屋内的寒气甚重,一股子霉味,苏鼎盛看着沈画楼沉声说道:“听李小姐的口供,昨天夜里你忽然出过门?” “苏大人什么意思?” “你的口供有假。” “忽然出现了一只猫,撞到了屋外的东西,我以为有人在,便出来了,但是我之所不说是因为我知道萧云清死去的真正时辰不是丑时。”沈画楼的话让苏鼎盛皱眉,随即问道:“那是什么时辰?你又从何而知?” 沈画楼细细的看着萧云清的身子,胸口泛青,还带着轻微的紫斑,这是中毒的迹象,但是却又和被水泡过和撞击到坚韧之物呈现的淤青。 画楼缓缓的转身看着苏鼎盛说道:“这女人堆里是非多,萧小姐死去的时辰是子时快接近丑时的时候,但是凶手却不是宫内的人,而是萧府的人,我能够告诉苏大人的就这么多。” “姑娘行事倒是大胆!” “那也因为是你苏鼎盛接了这个案子。” 苏鼎盛听闻笑了起来:“主子吩咐姑娘不要锋芒太露!” “千姬受教了。”说完之后他派人送沈画楼回了行宫,一路上她几乎已经明了,不久会填补进来的那个人,会是东华的人...... 015 笑里藏刀 沈画楼从停尸房那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寅时。 她的心思沉到了谷底,她死一次还没有学会怎么与人相交。 那个人叫李珺,不叫幔甄。 而那个别人口中的幔甄,是不是真是的,她都早已不知晓,她就这样的半信半疑让人摆了一道! 在这个深宫之中,她走一遍的路,再也不会走重复着走,她千次万次的告诉着自己。 千姬望着脚下的青石砖,拼贴无缝,透着皎洁的月光上面光滑如镜,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儿被无数的人践踏过,踩过,被鲜血洗刷过。 她缓缓的蹲了下去,伸出了手指轻轻的划过,尖锐的指甲划过砖石发出滋滋的声音,那种声音不大,却能够让人无比的厌恶。 仿佛就像是皮肤被割碎的声音。 许久之后,她起身快速的回到了待选秀女所住的庭院,屋内的寂静静得就像是一个地狱的幽灵宫。 她还没有进庭院,就看到那个站在远处的那个嬷嬷。 她看着自己进庭院,进屋。 她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画楼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懂得她眼中的意思,但是她就算懂了,也会不想懂,因为她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推开屋门,画楼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见到李珺就坐在梳妆镜前面,她见到画楼进来急忙起身,眼中闪现出了一丝担忧。 “千姐姐,你没事吧?” 真是演戏的好手,在这一刻,画楼忽然间想看看她在这个大染缸里能够演多久,她如今对自己的忌讳无非就是害怕她也被选上。 可是,李珺想错了。 “你希望我有事?”画楼嘴角微微上扬,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让李珺的心中咯噔一下,太像了,太像了,紧紧是一瞬间的闪现,却已经是记忆犹新。 “姐姐,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希望姐姐出事呢?你没事妹妹也就放心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过画楼的手。 画楼轻轻一笑,似乎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话说似的。 “我没事,瞧你担心的。”画楼说着不着痕迹的推开了她的手,慢条斯理就走到了梳妆台的前面,缓缓的坐下来。 她照着铜镜,当时的场景显得很诡异,因为透进来的是月光,带着些清冷,而铜镜里面的画楼,那张脸显得格外的诡异了起来。 李珺望着她心中发冷:“我进宫的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姐姐你了,我当然担心了。” 画楼微微挑眉,缓缓的转过身子说道:“其实妹妹不用担心,你一担心恐怕就说错话,就像今日苏大人却告诉我昨夜我出去过,妹妹,难道我昨夜梦游出去过吗?” 李珺一脸的惊愕,聪明解释道:“她们怎么能够这么说你,我和他们说昨天晚上咱们被猫儿惊动出来了一下子,然后我们就回屋了,他们怎么能够这样曲解!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 说完佯装气恼的就朝门口小跑而去,画楼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看着李珺快到门口的时候脚步缓缓的慢了下来,她知道李珺在等,可她偏不出声,一直到李珺最后快演不下去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妹妹忘了吗?现在可是深夜呀。” 016 撂牌赐花 李珺听到画楼的那一句话,心中如释重负一般。 猛然的一跺脚,佯装自己是气糊涂了,转身对着画楼说道:“瞧妹妹这个性子,都忘记了现在是大晚上的了。” 画楼收起了嘴角的笑意,沉声说道:“妹妹不用去问询了,如今我已经没事了,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再说了,妹妹去问了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李珺看着沈画楼,一脸都是歉疚的模样,委屈得不得了。 画楼忽然觉得没心情继续和她继续虚与委蛇,给她的心中有个底就好了。 “你也别烦恼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画楼掀开了被子,缓缓的躺下,她的嘴角掩着的那一抹冷笑。 李珺看着已经躺下的沈画楼,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半晌之后,她才缓缓的走了过来,躺在了画楼的身旁,听见身旁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她的目光变了又变。 她到底是谁?为何苏鼎盛放过了她呢? 不过后来,因为死去了一个人的原因,提前了选秀的日期。 大殿之下,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知县府大小姐千姬,撂牌子,赐花!” 画楼低垂着眉眼,身子微微的颤抖,跪地谢恩,众人只知道她被撂牌子然后害怕颤抖,却不知高位上坐着的三人,皆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心中就像被无数的蚂蚁啃噬,疼得喘不过气来,那一天嚣张而又刺耳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回响着。 上一世,她为了嫁给她,寒冬九月,整个帝都都是冰冻三尺,她跪在那寒冰之上求来了他们的姻缘! 可笑得是,那都是她自己作践自己,那温柔儒雅,对她呵护有加的人,只当她是一个棋子,物尽其用,她失去了双腿,失去了孩子,她最后就落得被他剥骨抽筋的下场! 她怎能不恨! 水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死攥着,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 疼吗? 沈画楼知道,不疼! 待她出了殿门,那太监追了出来:“皇上有旨,千姬姑娘留宫为婢,回行宫收拾一下东西,明儿个清早来掖庭报道吧!” 中选的秀女都出宫了,回家告别,等着风风光光的入宫,没有入选的都回到了行宫之内,准备明儿个去掖庭报道。 大家都是一阵沮丧和气恼,不少的姑娘还哭了。 只有沈画楼,她的眼神骇人,带着肃杀的狠戾之气,回到门口的时候遇到了青嬷嬷,画楼和她打招呼。 “千姬见过嬷嬷。” 见到她的神色不对,青嬷嬷轻轻的说道:“姑娘莫要气馁,一切都有命数。” 画楼微微一笑:“嬷嬷,其实命不应该由天定。” 她平日里几乎不说话,青嬷嬷没有料到她落选了,接近了总感觉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子的熟悉的气息,她那日里回去左思右想,才想起来她太像死去的太子妃。 如今说出这话,不太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家说出来的,倒像是饱经沧桑一般。 青嬷嬷想起了沈画楼,苦涩一笑,欲要说话,便听沈画楼说道:“明儿个就去掖庭报道了,多谢嬷嬷这些日子的照顾。” 她看着画楼,长叹了一声:“也好。” 017 初到掖庭 翌日里,天还没有亮,便被喊了起来,跟随着一起赶往掖庭。 那掖庭内,画楼早已知晓,用破败两个字不足以形容那儿,地面上都是湿滑的淤泥,四处都是随风飘散的棉絮,带着陈旧呛人的味道。 “这是掖庭的掌事康公公,你们几位丫头可都得机灵点儿。”带着她们进来的青嬷嬷扬声提醒道。 “康公公安好。”大家微微福了福身子,朗声回道。 身后的蓝衣太监,拿出了记事薄,挨个儿的点名勾着名字,画楼排在后面,就快要到她的时候,青嬷嬷却忽然间在康路海的耳边说了什么,随即塞了银票,画楼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清楚青嬷嬷和康路海说了什么,却听到康路海尖锐的声音响起:“下一位,千姬!” 画楼眼看着青嬷嬷离去,在看着康路海的眼睛在她的面前上下扫视,让她颇为不舒服。 因为一起在行宫中住了一小段时日,大家就算是不好但是也是相熟的,沈画楼从在行宫的时候就不爱说话,来到这里也依旧如此。 她看着头顶的这一小片天空,原本蔓延着万里晴空白云的天空却忽然像是被打翻了墨汁一般,骤然黑压压的坠了下来,眨眼睛阴雨掉落,电闪雷鸣。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不知能不能清晰了这掖庭内的恶臭和这宫内的鲜血! 下着雨,画楼静站在回廊里面看雨,不少宫女也都伸手接着雨滴。 本是这样闲暇的时日,在这掖庭也算是偷来的。 偏偏有人不懂得珍惜。 掖庭的屋子层层交错,她们一起新进的宫女都是住在西苑,但是打水却是要去隔壁东苑的。 跳过右边这一堵高墙,便是净身房,住的全部都是太监。 偌大的庭院之内,她们是新人,东苑住的是老人,这新的宫嫔娘娘入宫,自然也会过来挑选婢女,后宫中的争宠不是只有的权贵的争,就连这些婢女都是勾心斗角的。 谁有福气,跟了受宠的娘娘,自然也会有好日子可享,没有福气之人,到时候自然也是跟着住冷宫的份儿! 这儿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人世间所有的鲜血污秽之物聚集的地方! 前世虽在沈家不受宠,可是太后在的那几年,不,现在应该说是太皇太后在的那几年,她还算过得颇为平静。 如今看着眼前这花团锦簇,鲜嫩而稚气未退的面庞,曾几何时,她的眼中也是永远都带着一份希冀。 画楼靠在圆柱之上,静静的看着院里缓缓积起来的污水。 本是不碍着什么事情的,却听到了碎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刚才嬉笑的声音确实转瞬消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画楼很确定问的就是她。 她缓缓的转身,看着眼前的几个女子,大抵是在宫中有些年岁的,带着小团嚣张罢了。 “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另一个女孩尖锐的问道。 “千姬!”画楼言简意赅,话语中带着狠戾的气息。 因为把她围成了一团,众人都纷纷看起了热闹。 018 周妃回宫 “见到姑姑,为什么不行礼?” 画楼微微蹙眉,还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吗?”她说着就忽然间出手推向画楼,沈画楼没有丝毫防备,瞬间就踩踏滚落在那污秽积水内,衣服都被泥水泡湿,脸上手上都溅满了恶臭的污水。 画楼抬眸,看着围在周围看笑话的人,再看那个罪魁祸首看着她一脸的狼狈,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她忽然就想起那日,沈青蔷一脚踹翻了轮椅滚落在这积水当中,那一天也如今天一样,电闪雷鸣,暴雨倾城! 上一世她双腿残疾,跌落之后无人扶便起不来,这一世,她只要能够起来,岂是任人欺辱的? 画楼的眼中染上了熊熊的烈火,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燃成灰烬! 她缓缓的起身,一步一步的朝前面走去,像是从地狱出来的罗刹....... 领头闹事的那个女人叫何秋,她比东苑的很多人都进宫早,听说和皇后娘娘身旁的一个老嬷嬷还沾亲带故,所以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有了靠山便嚣张跋扈。 沈画楼一步一步的从泥水中走了出来,何秋看着她的目光格外的骇然,不由得心虚了几分。 身子微微的发抖,脚步缓缓的朝后面挪去。 若不是想起沈青蔷对她的那一幕,她的心中哪会这么恨,这样的人也配她下手吗? 可眼前的女人偏偏就撞上来了。 “你要干什么?”身后的小宫女一害怕都跑了,就剩下何秋瞪着沈画楼呛声道。 “我要做什么?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推我,最恨!”沈画楼说完鹰爪似的手指就一把掐在了何秋的喉咙上。 画楼不会武功,可她很了解身体的结构,她曾经跟着仵作学过验尸,跟着捕快破过案子! 只要她一用力,何秋的喉咙就会破裂,一扭就断! 画楼的眼中都是恨意,一脸的阴沉和狠戾,吓坏了很多周边围观的宫女。 何秋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脸色涨红,被沈画楼掐着她难以呼吸。 沈画楼一直举着不放手,直到她的眼中出现了求祈求的眼神,她才松开手,何秋就像是死尸一般,顺着墙就瘫软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恶狠狠的瞪着沈画楼! “你等着!”她起身就朝东苑跑了过去,随后便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是骂刚才跑了的那个俩小宫女的。 沈画楼衣服都湿透了,泥水中还带着一股子恶臭,西苑的这些宫女看着画楼一步一步的走进屋子,各个都是目瞪口呆。 外面的雨还在下一直不停,随后一连着两天都是阴雨连绵。 进来之后一屋内住了四个人,因为那天画楼发怒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们看着画楼的眼神都些微的有些怪异,或许是带着点点的害怕,只有那个叫齐香的姑娘,对她没有什么芥蒂一般。 一直到了第四天的下午天才放晴,康路海安排他们去各个宫苑清扫,迎接即将入宫的各位主子。 而她们这儿,管事太监有话,因为阴雨刮风,折损了这宫中的各类花木,少不得一番调理,一起去的还有东苑的四个宫女。 天气大晴,风儿也随着有些大,沈画楼福气了一丛蔓枝,细心的修剪,培土。 大家都低头忙个不停。 齐香在前面滑了一下,差点摔倒被画楼一把拉住,正是此时,听到不远处一阵轻微喧哗。 直起身子,却看到俩宫轿替你在了宫门处。 且听到太监总管尖锐的嗓音响起:“恭迎娘娘回宫。” 齐香和她都没有说话,却听到东苑那边的一个宫女说道:“咦,周妃娘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不是陪着柳妃一起去甘泉宫了吗?” 话落,只见宫人们正欲去搀扶,就见到一定轿子的珠帘一揭,周妃缓缓的从轿中出来。 她穿着一身黄色烟罗纱用五色金丝线绣着五彩凤凰的宫装,一双凤眼杏眸媚意天成,却又带着凛然的威严,一头青丝挽成了华髻,烈日照应下,栩栩生辉! 019 争宠斗艳 她的嘴角笑意吟吟,步态轻盈,可是手中却是紧紧的撕扯着帕子,柳眉微蹙,美眸含威,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花丛边。 她的贴身婢女苏元迎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请安,就见周妃细咬银牙,冷笑卷起,不言不语,啪!的,就是一掌掴打了下去。 苏元懵懵懂懂,一脸不知的样子,却是不敢闪躲,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脸上的指痕犹在,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那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齐香抓着画楼的胳膊紧了紧,整个人都紧绷的,画楼就那么看着,这宫里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连周嫤都变成这样了。 “周姐姐,好大的火气啊.....”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同黄鹂鸟一般,但是又带着说不尽的慵懒与妩媚。 画楼朝声源处望去,从后面的那一顶轿子里面,有一个女子慢条斯理的走了下来,一条粉嫩的群儒,裙摆曳地,丝带束腰,更显出了她的盈盈一握,发间插着一直青辞颜色的珊瑚簪子,远看面若芙蓉。 左右的侍婢轻轻的搀扶着,看似是真的弱不禁风,只是那嘴角卷起的笑意及眼角的那一抹得意,明晃晃的,有些微刺眼。 画楼原本见过周嫤几面,况且身后走下来的这个姑娘,画楼也看着眼熟,她似乎是周嫤身边的人。 “竟然是姜妙?” 身后的宫女一声惊呼,画楼微微蹙眉,还没有开口发问,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多日不见,怎么她也成为了主子了?”东苑的几个宫女似乎都是相熟的,她们都新来,只听另一个女孩问道:“有什么说法?” “还能有什么说法,陛下去周妃那儿,随口调笑说姜妙犹如蒙面西施,周妃这一生气,就把她打发到浣衣局了。” 姜妙小步悠姿的走了过去,说道:“周姐姐,当日我走得匆忙,有几样心爱之物没有带走,本来也是可以不要的,可那都是出自皇上的手的,皇上说了,人贵在珍惜,所以我这才返回来拿呢。” 说完,也不等周嫤的回应,就青烟袅袅般的朝原先的住处走了去,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拿了出来,微微像周嫤行礼,径自离去。 周嫤的性子她知道的,所以她在这后宫挑选的主子,不会是周嫤这样的,也更不会是刚才走了那样的,得一时荣宠,便以为得到了整个天际! 画楼心想完,却也觉得心中堵得慌,当年的她可不是这样的吗? 如今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帮女子争宠斗艳,甚是精彩:“东赫,只是这样,恐怕还是平静了些,我总记得在府中的时候你说你喜欢热闹,总让她来府中坐坐。”画楼轻声呢喃着,一旁的齐香回头问道:“姐姐在说什么?” 画楼微微一滞,随即笑道:“我在说,这宫中真是热闹。” 周妃气得脸色都扭曲了,双手微微颤抖:“你是怎么当差的,本宫不是让你把她打发得远远的吗?” 020 深陷囫囵 “回娘娘,奴婢已经把她打发到浣衣局了。”苏元颤颤巍巍的说道。 周嫤沉默了片刻,冷笑道:“肯定是那个贱人!昨儿个大早,装什么贤良淑德,非要皇上去看望太后,还说初夏刚来,景色正好,可以赏赏花,绕远一些!来了一个‘不经意’的遇见,就来了一个水到渠成的邂逅。” 苏元似乎猛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嫤:“是——” 苏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周嫤摇了摇头,意思是这里人多口杂,不宜谈论。 可也就是此时,齐香踩到了湿泥滑了一下,一个失声尖叫了一声。 “谁?” 周嫤的一声狠厉之声,整整的八个人匆忙下跪,周嫤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跪在边上却依旧不卑不亢的画楼。 她慢条斯理的走到了画楼的身旁:“抬起头来!” “奴婢不敢!” “本宫让你抬起来,你就抬起来!” 画楼缓缓的抬头,直视着周嫤,只觉得她的眉心一周,眸光忽然聚拢:“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千姬!”画楼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似乎是格外害怕的模样,话语中也带着颤抖的尾音。 可是画楼这算是撞在枪口上了,千姬和原来的她,特别是侧脸,几乎是有七八分的相像,刚被身旁信任的人背叛一次,她满肚子的火还没地儿发呢! “来人呐,这贱逼冲撞了本宫,拖出去杖毙!”周嫤的威仪震怒,她曾经可是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啊,如今却成为了东赫的妃子,想来沈青蔷在这后宫之中算不上是独宠,有这些女人给她添堵,沈画楼的心中微微嘲讽! 一声令下,七七八八的过来了一些人就抱拖走沈画楼,齐香算是吓坏了,可她还是扑通的就磕在了地上:“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就饶了她这一遭吧!” 可是画楼明白,周嫤是在生沈青蔷的气。 她用力的磕头,鲜红的血染红了石砖,可是周嫤却不理会,画楼和齐香没有什么交情,可这个无亲无故的人却用力的想要替她求情,她的心中微微触动。 “周妃娘娘,请留步!奴婢有话要说。”画楼忽然扬声喊道。 可周嫤却头也未回,完全不理会,只听沈画楼扬声说道:“曾有人告诉我,天下女子,她不是第一,而是周家小姐。” 沈画楼赌一把,就用这贱命赌一次。 周嫤朝前走了两步,却明显的身子一阵,随后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身,对上她那双惶恐的眸子。 曾经,世人皆称沈画楼为天下第一女诸葛,这个第一,周嫤若是一想,便能猜上几分。 真真假假,谁又猜得透几分,编造一个谎言,就随时要想着另一个谎来圆另一个,她本想走这一步,可她实在是不能就此死在这里! “把她放下!” 抬着沈画楼的奴才诚然惶恐,匆忙把她放下来,苏元带着一众侍婢,以及东西苑的宫女一同出去,画楼朝齐香颔首示意,她点了点头这才安心去了。 021 戏里戏外 钟粹宫内边只剩下了她和周嫤。 她看着沈画楼,目光紧聚,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 “你是何人?” “回禀娘娘,奴婢千姬!”画楼低垂着头,话语中不卑不亢,她要装作是沈画楼身边的人,如今都要说出身份,自然也不用唯唯诺诺。 “别装糊涂,你家主子是谁?”周嫤的话语狠戾,带着肃杀的气息,在这宫廷之内,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回禀娘娘,是四小姐!” “放肆!她身边的人可谓是一个不剩,你什么时候是她身边的人,本宫怎么从没有见过。”其实周嫤这话说的也是吓她的,本来周嫤和她就没有见过几面,因为周嫤常年在外,就算是回到帝都之后见面也是寥寥无几的,怎么可能见到沈画楼身旁的人。 “娘娘常年在外,和我家主子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奴婢又很少随着主子外出,所以娘娘没有见过奴婢也纯属正常。” “为何进宫来了?” 画楼微微一滞,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周嫤跪了下去:“娘娘,我家主子死得好冤啊!” 她这一跪,匍匐在周嫤的面前,那一声冤从她哽咽的嗓音中传出来,带着委屈和悲怆,倒显得格外真实,画楼的余光没有错过周嫤眉间的那一瞬间微皱。 这样周嫤就算是开始不信现在也是信了几分了。 画楼不由得感叹,在这宫里要想保命,全靠演技。 见周嫤不说话,画楼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眼泪扑通扑通的就掉到了地上,周嫤蹙眉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画楼,说道:“先起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跟本宫进来。” “谢娘娘!”画楼说着缓缓的从地上起来,上一世因为断腿坐在轮椅上,很少下跪,可这几天扑通扑通的连着已经跪了好几次了。 跟着周嫤进了屋内。 “你为什么进宫来?”周嫤对着她沉声问道。 “回娘娘,主子的身边可就剩下奴婢一个人了,想那地狱之下,她得多心酸!奴婢人微言轻,却为主子觉得不值!” “你想报仇?”周嫤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画楼没有说话,却听到周嫤说道:“这宫里,处处是危机陷阱,你这张脸,若是被她看到了,你都见不到今天的日落!” 可不是吗?周嫤刚才是觉得她的脸像沈青蔷,想把气出在她的身上,若是沈青蔷见到了,难免会觉得像沈画楼,她免不了! “娘娘,奴婢已经进来了,祸福生死不求娘娘庇佑,但求不给娘娘惹上麻烦,娘娘就当没有见过奴婢这个人,也不知宫中有这么一个人。”画楼说着跪在了她的面前,态度诚恳。 周嫤的神色凛冽,心中却有一股气息难以压制,是啊,死了之后无人问津,那样的一个人最后的归宿竟然是乱葬岗! 再看着眼前的人儿,跪在地上挺得笔直的脊背,心中不由得惋惜:“本宫会安排人送你出去,有这份心,她应该已经很欣慰了。” 022 三日之期 画楼的心中一凛冽,手指微微的紧收,缓缓的抬眸对上周嫤的目光,她的眼中含着薄雾,也带着常人难有的坚定。 “娘娘,奴婢父母双亡多年,本就贱命一条,承蒙小姐不弃,能在她身边伺候多年,小姐带奴婢回帝都的那一年,她说,以后我可以把她当亲人,而这么多年,是小姐把我视为亲人,如今她没了,奴婢能做的,奴婢一定拼尽全力给小姐抢回来,但求娘娘不要送奴婢出宫!成败也好,生死也罢,至少以后下地狱的时候能够有脸面对她!” 沈画楼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撞击在周嫤的心上,她缓缓的弯下腰,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挑起了画楼的下颚,细细的观摩着。 随后周嫤竟是微微愣神,她并不算特别的美,面容带着稚嫩,甚至只能算得上清秀,唯一特别的,便是那一双与众不同的双眸。 曾经的画楼就有一双这样的眸子,很黑,带着璀璨的光,乍眼一看,犹如寒光冰雪,细细观摩,却又似绵延秋水。 对视了片刻,周嫤猛然惊醒,果然,只要静静的看着,就仿佛要被吸入进去一般。 画楼看着周嫤的目光变化,心却静了下来。 周嫤在衡量,这样的一个她留下来会不会怎么样? 她猛地甩开了画楼的脸,迅速的转过去了身子,画楼不知周嫤到底想到了什么,瞬间就有如此大的反应? “如果三天之后你还活着,那本宫就权当没有见到过你!”她说完甩袖离去,画楼看着她的背影,匍匐着身子大声的说道:“谢娘娘不杀之恩。” 周嫤已经进去了,她缓缓的起身,才朝外面走去。 刚走出了钟粹宫,齐香就着急的奔了过来,双手扶在画楼的身上,拉着她转了一圈。 “你有没有受伤?” 画楼静静的望着她,齐香的年龄较小,还从没有见过这宫中的鲜血,她眼中的担忧没有骗人,画楼这样告诉自己。 “没事,我没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吧。”画楼说着牵着齐香就朝掖庭那边走去。 身后的宫女看着沈画楼若无其事的离去,纷纷面面相觑,众所周知周嫤要弄死一个宫女,那个人就肯定活不过! 而她们面前的这个叫千姬的女子却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了! “还站着干什么,该干嘛的干嘛去,都想挨板子吗?”徐长生一声轻喝,围观的宫女才纷纷散去。 钟粹宫内,周嫤坐在软榻之上,思绪飘远。 徐长生弯着腰在周嫤的面前试探的问道:“娘娘,那个贱婢......” “本宫自有打算!” 苏元和徐长生对望了一眼,两人在周嫤的身边伺候都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忽然间的转性到有些让她们摸不着头脑。 回到掖庭,画楼一晚上都在想着周嫤的话语,三日之后她还活着,在这三日之内,定有大事发生,而且,此事肯定会和她有牵扯! 对于她这个没有死在周妃手里的幸运儿,有人觉得幸运,有人却觉得惋惜,但是还是架不住凭空多出来的无端揣测! 夜已深,画楼沉沉的睡去,她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023 容嫔怀孕 初夏里面的天气,阴晴不定。 翌日里起来的时候,地面上都是湿漉漉的,昨儿个下雨了,她们都浑然不知,或许是下得不大。 一阵风刮过,清凉刺骨的灌入她的衣领,浑身骤冷,就像是一把刀锋,一下一下的直直插入她的心。 她快速的洗漱之后回屋,开门的时候带进去一阵冷风。 “千姐姐,外面是不是下雨了?”还躺在床上的齐香声音绵绵的问道。 画楼将手中的帕子叠好放下,望着半眯着眼睛的齐香说道:“昨儿个夜里下小雨了,地面都湿漉漉的,快起来吧,一会儿洗漱的人多了。” 屋内有四个女孩,另外两个本来不太和画楼说话的,却忽然问道:“冷吗?” 画楼回头说道:“嗯,要加衣裳。” 说完,画楼也开始忙活了起来,齐香和另外俩个姑娘都端着木盆缓缓的走了出去。 画楼坐在床沿边,却看到了枕头边的纸条,紧紧是四个字:“容嫔怀孕!” 她拿着纸条,心中大惊,昨夜里她可是确定枕边什么东西都被曾有的,到底是她起床之后送进来的,还是说昨夜有人进了她们的屋? 而她们谁也不知!亦或许,纸条是屋内的人放的? 她紧紧的捏着纸条,点燃了火折子,瞬间就燃烧成了灰烬。 是谁带着什么样的心思给她送这个消息?容嫔怀孕与她何干? 思来想去,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东华,一个就是周嫤。 在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她只能等待,等着东窗事发,而容嫔与她离得那么远,怎样才会牵扯到她。 烧了纸条,画楼起身开了窗,把门也打开了来,冷风灌进来,淡淡的气味慢慢的就消散了。 一直到晚上,都不曾有任何的事情发生,她们还是一样,在各个宫殿修葺那些倒了的花草。 晚上辗转多时依旧无法入睡,所幸她就披上了外袍走了出来。 寂静的夜里,微风偶尔吹过,带来了一丝丝的凉意,抬眸望去,月朗星疏,估计明日里是放晴了。 掖庭的后场是一个空旷的大院,一直走到最左边是马厩,穿过马厩,后来是一片树林,她寻得一块青石,便缓缓的走了过去,弯腰将它擦拭干净坐了下去。 很久很久没有看星星了,不知几何夕,她竟然在奔波忙碌中连抬头看星空都鲜少。 若是那个时候有这个时间,可以让她静静的想身边琐事,她怎么会连那两个贱人苟合在一起都不知? 她又怎么会听从他的话,在登基大典那么重要的日子里守候在那破旧的太子府? 在这个宫内,不过才几日,给东华找那个什么起死回生的药丸不过是托词,她人已经在这副身体中了,该怎么去起死回生? 她的目的只是想要那两个人血债血偿! “大半夜姑娘在这里做什么?”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身后突兀的响起。 画楼心中一惊,继而有些恐慌,夜色深沉,她忘记了安全,也不知来的是什么人? 她清了清嗓子:“谁?” 024 故人相见 听见声音画楼急忙拉下面纱,缓缓的起身,她的话语刚落,便看到从后面走来出来的身影,剑眉星目,原来是他。 她略微的转身,避过眼前男子的探索目光,谁知他缓缓的踱步而来。 来人没有说是谁,但是看见面容的那一刻,画楼已经知晓他是谁了,但是她还是对着他轻轻的服了服身子,柔声说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大晚上的,没事姑娘还是不要乱走的好!”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警告和不一样的韵味。 画楼没有看他,只是冷声说道:“那么大人呢?一路尾随我到此,难道就不是乱走吗?” 陆翊,是东赫的心腹,在东赫登基之后,成为了禁军首领。 画楼不信他是无意间看到她的,跟踪她的,肯定是来者不善。 听到她的回答,陆翊挑了挑眉,看似对她的话意外,但是细看他的眼眸,不难发现,他并不是那么的意外。 “姑娘似乎早已知道在下跟随?” 画楼挑了挑眉,冷哼一声:“不知。” 看着还在发愣中的陆翊,沈画楼轻声说道:“天色已晚了,奴婢就先告退了。” 她福了福身子,转身就离去,脚步不快不慢,话语也是沉稳有余,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的陆翊说道:“只是来看看能在周妃的棍棒之下活下来的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画楼的眸光紧聚,慢条斯理的回道:“只是不想死而已。” 陆翊拦住了她的去路,画楼心中有些暗忖,却听见他冷冽的声音响起:“若是真的只是不想死,那么你就不会烧了那张纸条还那么平静,你在等什么?” 思来想去,画楼还是算漏了这宫中的无数双眼睛,何止周嫤和东华盯着她?从周嫤的宫中平安出来的那一刻,她便成为了众矢之的,所以,周嫤说的三天之后她是否还活着,都是另一回事! 而面前的陆翊,画楼不知他的出现,到底和东赫有没有什么关系? “陆大人是来看完之后回去禀报吗?”画楼冷眼看着他问道。 陆翊勾了勾唇角,大步跨至她的面前,瞬间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你到底是谁?” 画楼低埋着头,思索了片刻,抬眸对上他冷冽的眼:“你觉得我会是谁?” 她的眼神让陆翊心中咯噔一下,好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来,他失神了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面对着敌人,最不能的就是出神,可是刚才他竟然犯了大忌。 画楼望着他,双眼紧眯:“容嫔怀孕可是真?” 陆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看中她平静的说道:“你很像她,要想活得长久就要懂得敛去锋芒。” “祸福相依,人不可能躲一辈子。” 这句话陆翊很熟悉,可是此时她竟然这样淡然的说了出来,陆翊对沈画楼印象最深的也就是这句话,这是当时在豫州查案的时候沈画楼说的。 “姑娘怎知自己是有福之人,还是躲着点为好。”画楼望向他,他的眼底薄凉如冰。 画楼自知这儿不是长留之地,陆翊若是有事肯定会找她的,说道:“太晚了,奴婢先行一步。” 025 明争暗斗-1 画楼独自走在阴暗的巷子中,眼看陆翊并没有跟上来,她定了定神,抬眸看着高挂的月,已经一半被乌云掩盖。 这一夜,画楼睡得并不安稳。 翌日里,天边的曙光乍现,她便早早的起身,洗漱的时候,不下心磕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玉镯瞬间就碎了。 玉碎,玉碎...... 天际泛着红光,预兆着今日的阳光很好。 而等众人都起来之后,他们却接到了一个消息,就是皇后娘娘邀请各宫的妃嫔去清音阁听戏,品茶。 而她们得调几个人去那边帮忙伺候。 沈画楼,就在其中。 他们过去的时候,各宫主子没有一个到的,他们先是准备好御膳房那边端过来的茶点。 齐香年龄稍小,身上还总是带着那股子的天真和些微的胆怯,做事情有些毛手毛脚,她对画楼有一丝的依赖,但是却不是很明显。 出来一起做事情的时候,画楼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近一点,怕她被欺负。 “你!过来!”听到尖锐的声音响起,画楼缓缓的转身看去,内侍大人喊的对象正是齐香,她此时正是微微愣神。 见她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就是你,过来把这个送到绯烟宫去。” “哦。”说完齐香便小跑了过去接过内侍打扰裴承恩手中的食盒。 画楼微微蹙眉,小跑了过去,裴承恩看着她,厉声说道:“你过来做什么?没有叫你,你那边的活干完了吗?” 画楼朝他福了福身子,正想说话的时候,忽然刮来一阵风,顺风而来的异香飘了出来。 齐香忽然说道:“姐姐,好香啊。” 画楼皱眉,还没有说话,便听到裴承恩说道:“这是专门给容嫔娘娘准备的糕点,异于平常的,能不香吗?” “哦。” “还不快去送!”裴承恩朗声说道。 齐香提着手中的食盒转身,画楼却听到裴承恩不高兴的说道:“着怎么干活的,越忙的时候越乱,送绯烟宫就送绯烟宫,还让送到这儿来再转手一送!” 就在此时画楼忽然喊道:“齐香。” 她顿住了脚步转身看着画楼说道:“姐姐喊我何事?” “你找得到绯烟宫的去路吗?” 她听到画楼的话语,才挠了挠头一脸的难色,看着画楼回道:“不...不太清楚。” 画楼微微勾唇一笑,步履缓慢的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柔声说道:“我去吧,你早就在这儿等我,很快就回来。” 齐香看着画楼,有些疑惑的说道:“姐姐你认识路吗?” “我大概能够找到,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画楼说着提着食盒走了出去。 而身后的齐香,清澈的眸光中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太快得让人捉摸不到。 画楼提着食盒朝绯烟宫那边走去,只是这食盒中的东西,到底出自谁的手,已是不知,听裴承恩的意思是容嫔已经食用这个糕点很久了。 此时的绯烟宫,绯烟宫的大宫女月婵正匆匆端来了熬好的药。 “娘娘,药好了。” 026 明争暗斗-2 容嫔正换好了着装,因为有孕在身,正装全部换上又颇为笨拙,她秀眉微蹙,明显的不太高兴。 “姑姑,听个戏也要换成这样,累死个人了。” 月婵端着药碗刚踏进门,就听到容娸嗔了一声。 “娘娘啊,今儿皇上也可能过去,要是穿着不当被别人揪住了错处可就不好了。”月婵一边走一边说道。 容嫔回头就看到了月婵端着的那碗药汁,秀眉皱得更深了,只听她娇声道:“我只是看着周姐姐一整天都不说话,好像很讨厌我似的,其他几位姐姐都对我很好啊。” 站在身旁的月婵,听见自己主子的话心都凌乱了,这如今,就她有了身孕,这多少双眼睛盯着,要不是新秀女入宫夺去了部分眼球,她们怎能如此安生? “我的好主子,一个人的好坏看脸是看不出来的,药凉了,先喝药吧,一会儿过去迟了不好。”月婵说完就把药递给了容嫔。 看着容嫔一脸大义献身的表情,月婵拿出了蜜糖递给她,接过蜜糖眉头一松,笑容骤起。 画楼提着食盒站在刚进门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可人儿,可是偏偏这样的人是他的女人,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容嫔喝完药,月婵转身便看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画楼,脸色瞬间阴沉:“你是谁?怎么没有见过你!” “千姬见过姑姑,奴婢是来给娘娘送糕点的。”画楼急忙朝她福了福身子,垂眸回禀。 月婵把瓷碗递给了身后的宫女,她绕着画楼转了一圈:“御膳房的人我挨个都见过,你是新来的?” “是的,姑姑,今日里御膳房把娘娘的点心送到清音阁去了,裴公公便吩咐奴婢送了过来。”画楼说完,月婵半信半疑的望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当差?” “回姑姑,奴婢刚进宫,还在掖庭。” “给我吧。” 画楼把食盒递给了她,她接过之后便要离去,画楼急忙出声:“姑姑,请等一下。” 月婵听到画楼的声音,紧了紧手指,若无其事的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奴婢有点事情想要询问姑姑。” 月婵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去,站在那儿目光不悦的望着她。 画楼微微启唇说道:“姑姑,我能问一句,娘娘食用这个糕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话语一出,月婵的脸色骤变,在这宫中,一字一句都得斟酌,况且她又是在那深宅大院中侵润出来的人,听到这样的话怎么能够不警惕? “你什么意思?”月婵骤声问道。 画楼看了看周边,月婵也懂得人多口杂,眸光微变,却听见画楼说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说,清音阁那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小点心,娘娘不妨先别吃这个了,一会儿去清音阁再吃。” 月婵的心中一颤,画楼是在提醒她,这食盒里的东西不能吃。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看着那么眼熟? “清音阁的点心比这个的好吃?” 就在画楼和月婵对望的时候,耳中飘入一缕清脆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容嫔,画楼急忙行礼:“奴婢参见容嫔娘娘。” 027 明争暗斗-3 容嫔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宫装,身形娇小,如今肚子微微隆起,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圆润了。 她的步子有些快,走到画楼面前牵起她的手,眼睛中闪亮闪亮的,格外的好看,这样的人注定是讨厌不起来的。 “快平身吧,你刚才说哪儿的小点心好吃?”她说着就拉起了画楼的手。 月婵的脸色大变,匆忙的拉开来。 画楼缩回双手,垂眸回道:“回娘娘,清音阁准备了好吃的点心。” “是吗?” 月婵急忙说道:“对啊,娘娘,咱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画楼也朝容嫔福了福身说道:“娘娘,奴婢告退。” “嗯,下去吧。” 画楼离去之后,容嫔看着月婵手中的食盒,脸色微变:“她是谁,看着挺眼熟的,但是没有想起来。” “说是掖庭的宫女,刚来几天。”月婵搀扶着容娸一边走一边说道。 画楼饶了段路途,回到清音阁的时候就连容嫔都已经到了。 齐香见到画楼回来,小跑了过来:“姐姐,你可回来了。” “没事,我回来的时候走岔了路,差点就晚了。”和齐香寒暄了几句,便都开始忙去了。 ****** 而此时的清音阁中,后妃都陆陆续续的到了。 就在此时,凤羽步辇停到了清音阁的外面,仅过片刻,浩浩荡荡的便走了进来,众妃纷纷参拜:“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身后的一大片都跪在那儿,画楼也是其中一个,她的气息明显不稳,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了衣襟,沈青蔷受了众妃的参拜,连忙让众人起身入座。 一时间,这清音阁中花团锦簇,莺莺婉婉,道不出的旖旎柔和。 画楼站在亭台的后面,望着沈青蔷坐到了主位之上,今日的沈青蔷大红色拖地长袍,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衬得端庄高贵。泼墨长发绾着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随着她一举一动而摇晃,眉间深红花印更添妩媚之姿。 此时的她嘴角含笑,一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模样,画楼的眼神似乎淬了毒一样,她的话一遍一遍的在画楼的耳边响起。 ——你放心,是陛下的意思,当初我和陛下情投意合,你却仗着太后宠爱请求赐婚,沈画楼,你当了这几年的太子妃,也够了!也该各归其位,你应该谢谢我当时大度的让你嫁给殿下! ——四妹,你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其实你应该有自知之明,看看你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旁?他是新皇,会需要一个断腿残疾的皇后吗?少白日做梦了! 沈青蔷的话语就像是字字珠玑,落在她的耳中刺穿她的耳膜!一遍一遍的袭来,心中的恨意如同熊熊大火,她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就得到了一个抽筋剔骨,扔到乱葬岗的下场! 画楼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场景,看着这些面和心不合的人,将来都会成为一把带毒的利刃,刺向该死的人,谁也逃不掉! 028 东华找来 在场的这些女人,看着都是和乐融融的,可是细细看来,大概都是分了几派的。 沈青蔷和那个姜贵人是一伙的,想起那日的情景,是沈青蔷提携了她才蒙受盛宠,可姜妙原本是周嫤宫中的人,周嫤不怒才怪。 姜妙今日里穿了一件浅绿色的宫群,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珍珠点缀,看着颇有小家碧玉的模样,坐在沈青蔷的身边,想来也是不愿意抢了沈青蔷的风头。 正中央的是沈青蔷,坐在沈青蔷下面的是贤妃,她的眉间微翘,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看了一眼沈青蔷和姜妙的姐妹情深,笑得更加的肆意了起来,她眸光坚定,似乎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画楼的嘴角也泛出了一抹冷笑,她以为,沈青蔷成为皇后之后会独霸后宫呢! 没想到,四妃已有三个,一个贤妃,一个周妃,一个柳妃,还有一个已经怀有身孕的容嫔,如今又多了一个姜妙。 还有新秀马上就来了,画楼的一切可以开始了。 一阵的莺莺燕燕热闹之后,终于见到周妃穿着一身宽袍广袖,腰间以红纹为带的黑色武士衣,头上并没有疏发髻,只是一根木钗便将所有的墨发梳于了脑后,看着有些凶神煞气。 她来得最晚,却是掐着时间进来的,贤妃看着她落座,嗔笑着说道:“周姐姐好气派,大家都等着你一个人呢!” 周嫤眉目都不曾松动一下,只是目光直直的看向沈画楼这边:“皇后懿旨上说的时辰就是现在,你是第一个到的,莫非真如容嫔一样怀了孩子,也喜欢起小点心来了?” 画楼的心中一惊,她人没有到,就已经知晓贤妃是第一个到的,而且,画楼说这边的小点心好吃,容嫔才着急过来,容嫔宫中也有她的人?难道那点心是出自她的手吗? 也就是此时,有一个宫女经过画楼的身旁,塞了一个东西在她的手中,是木棉花。 东华找她。 可是,到底容嫔在这儿可会发生什么?她自己也拿捏不到,要是一会儿回来,错失了机会,那她得不偿失,可是东华这些日子都没有出现,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画楼衡量了片刻,还是找了一个机会直接开溜了。 提前说好的,木棉花在宫中只有一处,就是出云阁的后面,有着一片木棉花的林子,不过地势有些偏远。 画楼出去之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迈着大步快速的朝出云阁赶去。 多日未见,东华站在木棉花的树下,今日的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锦袍,眉眼间还是如常,唯一变了的,只是似乎脸颊上的骨骼更加明显了,他这是瘦了? 东华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而画楼却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他发呆,郁闷,演深情。 “你找我?”画楼出声说道。 “来了。” “有事吗?” 东华听到画楼的问话之后,缓缓的转过身子,眯紧了双眼审视着她:“你可还记得你入宫的目的?” “我当然没有忘记。” “最好再这个月之内拿到涤魂蔻!” “不可能!”画楼的眸中骤然散出了一丝狠戾。 029 谁利用谁 “你说什么?”东华的声音在画楼的耳边响起,带着狠戾的气息,画楼一时觉得自己失态,她忘记了自己进宫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给东华拿到那颗涤魂蔻。 而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只记得自己要报仇。 她缓和了情绪,才沉声说道:“我还没有见到他,不知道到有没有把握。” 东华踱步上前,站在她的面前,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颚,她那张小巧的面容就这样赫然的映入东华的眼中,他的瞳孔紧眯,永远都是这样的一副危险的模样:“我只留有用的人,若是你的这张脸都对他没有用的话,那么,就只能毁了!” 画楼倒抽一口凉气,因为下颚被他抬高,她整个人都是垫着脚尖的,下颚也被他捏得生疼:“王爷要是一直这么捏着的话,估计一会儿我回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下颚的红印!我也不可能说是被野猫挠的,毕竟这宫中野猫也不多。” 画楼是牙尖嘴利的,她笃定东华不会在现在杀了她。 “哼!嘴太厉害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东华说着甩开了她。 画楼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就在要摔到的瞬间,她一把抓住了东华的腰带,才没有摔倒在地,东华感觉腰间一紧,低眸望去,竟是画楼扯着他的腰带,幸好扯的是反方向的,若是正的话,腰带就被她扯开了。 “你干什么?”他冷声问道,画楼急忙站直了起来,抬眸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冷哼一声说道:“不干什么,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我怕容嫔出事。” 画楼也如实的说道,东华的脚步一滞:“有容嫔什么事情!” “我总要给自己找一块跳板。”画楼淡淡的说道,目光深远流长。 东华嗤笑一声,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你别告诉我,你入宫这么久,就选了这样一个女人作为大树!” 东华的话语中满是不屑,画楼也不去在乎,沉声说道:“至少目前为止,她是最安全的。” “安全?千姬,是你蠢还是我蠢?你这个时候站在一个孕妇的身边,你告诉我是最安全的?”东华俊美的面容拧在了一起,画楼想起了过去的他,很少会皱眉,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她和东赫使尽全力的都斗不过他,每一次都前功尽弃。 “我就算是蠢,我也不会承认的,所以你问是我蠢还是你蠢,我的答案当然是你蠢!这个孕妇不安全,可也正是因为她不安全,所以他才有机会出现在绯烟宫中!”画楼的话飘入东华的耳中,抬眼看她已经走远,这个该死的女人,似乎胆子变大了。 可是她似乎真的没有那么蠢,在这个时候,几个妃子斗得那么厉害,要想长留下来,还要有庇护伞,那就只能成为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眼下,她正好有这个机会! 因为孩子,容嫔此刻是整个宫中女人的眼中钉,而她,也只有借助这个孩子留在容嫔的身边,成为容嫔身边的棋子,至于谁利用了谁? 东华心想,她是个聪明人...... 030 那年初遇 见她已经走远,东华的身影迅速的隐入了木棉花的树林里,他静静的站在那儿,卓立而清绝,微风吹来,木棉花的花香袭人,长长的墨发随风飘起,却是带着薄凉的气息。 白色的锦衣一尘不染,绝美的轮廓,远远的助理在那儿,宛若谪仙之人坠入凡尘,唯一觉得不合的就是刚才被画楼扯过的腰带之上,起了淡淡的皱褶,不去细看也看不出来。 东华缓缓的踱步,地上鲜少的落花被他的步履带起,在脚边飞舞着。 看到满地的木棉花飞舞的样子,东华渐渐的陷入了沉思,当年入宫陪伴太后,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带着稚嫩纯真的眼神,目光淡然,看似害怕周边的陌生人,陌生的事务,可当你细细去看的时候,你会发现,她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假装沉默。 那时的他正当少年,只是偶然间对这个太后身边的孩童有了兴趣。 但也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那年的他正是明媚的少年,先皇老来得子,对他百般宠着,母妃疼着,小小年纪,他便有自己的府邸,有自己的护卫队,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是这个皇宫中少有的幸运儿。 那天午后,是他进宫请安的日子,还没有请安,便看见画楼拿着鱼食在未央宫前面的池子里喂鱼,甚是有趣。 她拿着撒几粒,一群鱼儿哄抢,吃得干干净净,过一会儿她再撒几粒,又一起哄抢,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神情,她似乎每一次看到鱼儿抢食嘴角都会微微上扬。 东华心想,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知道用计让想要东西的争夺。 蹙眉敛眸,心生不悦,他甚是不喜满腹算计的人。 不过东华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生不悦还能够站在她身后看她喂鱼喂了一个时辰。 后来,他终于等到了一个答案。 “你为什么不直接全部倒进去?”站在身后的东华问道。 画楼缓缓的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东华下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就摔进水中,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画楼的手,谁知自己被棱角绊倒,虽然两人没有摔进池子,可是却摔倒了一旁的地上。 他的薄唇落在了她水嫩的肌肤之上,从小在宫闱中长大,还没有到及第的年龄就会有宫里的老人讲说那些男女之事,书上他也看过不少,那年母妃说,这帝都的女子,等他成人礼之后随他挑。 几个皇兄都是身边美人成群,父皇也是,唯独他,对很多的胭脂俗粉提不起兴致。 可是那一天,他的唇落在沈画楼脸颊上的那一天,心都快跳出来了。 画楼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巴掌就打到了他的脸上,推开了她爬起来,自顾自的拍了拍身上的灰,还顾着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人。 “哪儿来的登徒子?” “在这皇宫之内没有人敢说本皇.....少爷是登徒子!”他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庞,颇为好笑,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女娃。 谁知画楼瞪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这又是谁家的阔少爷,到处乱闯,小心太后娘娘杖责。” 他微微皱眉,嘴角含笑,继而追问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和他们一样的抢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便小跑着开溜了,他后来才知道,这是沈家的四小姐,因为母亲去世得早,一个人孤苦,偶然的机缘得太后的欢喜,便带回来了。 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黑了脸,当他也是这池子中的鱼,任人拿捏吗? 那个时候的东华还不知道,当有一天你把整颗心都捧出去的时候,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剁成几块就剁成几块,但是他依旧甘之如饴。 随后画楼走了,他抬头看着太阳,恍然一惊,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急忙跑去给太后请安。 刚到宫殿外,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就要禀报,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乌嬷嬷知道太后宠他,便没有出声,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只见画楼正坐在太后的身前,正细细的挑着茶盏里面的茶叶。 只听太后问道:“每一次让宫女去喂鱼,总是很快就回来了,为啥你每一天都要你个时辰。” 他本想踏进去,却想着皇奶奶这样问话的时候准要受罚了,很想听到她的回答。 只听的清脆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我喂得慢。” “为什么?” 她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眼中的情绪,话语却是听不出悲喜:“你一次性全部给它了,它就不懂得珍惜了,因为稀少,所以珍贵。” 东华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时候经过那儿,里面的鱼食堆沉在下面,已经脏了,浪费了很多。 太后听了她的话,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以后你就交给姑姑们去做,日头那么烈,你这小小的身子站在日头底下,要是中暑了可怎么办?” 她小小的嘴唇绽开了笑意,端起了一旁的茶盏递给太后:“太后,请用茶。” 那一年,他十四岁,而她才七岁。 东华的思绪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惊醒:“属下拜见王爷!” “什么事?” “管家传来了信,府中出事了!”只是一瞬间,现在的安王府中,所谓出事,只有一件事情,就是东厢房里面的那个神秘人。 东华都没有问询出了什么事情,身影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 而画楼回道清音阁的时候,好戏正在上演,刚才错过了什么她先不知。 刚到清音阁的门口,便看到传膳的宫女,她急忙接了过去,上膳食也好解释她刚才去了哪儿,免得别人追问。 刚刚走了进去,内阁的气氛便格外的不对劲,站在一旁的老宫女提醒画楼不要做错事了,今天有人不高兴,就是这时,里面便传出了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可这说出来的话可谓是棉花里的绣花针。 “姜贵人这么喜欢这皇后娘娘宫中的膳食,那就今后皇后娘娘用膳的时候,姜贵人就站在身后伺候着,吃剩的总会有你一份的。” 画楼挑了挑眉,望向一旁的姑姑,只听姑姑轻声说道:“姜妙给皇后拍马屁,周妃和柳妃正在不爽呢。” 她敛了敛眸子,心底也有了个数,姜妙是皇后的人,当然得拍马屁,而姜妙背叛了周妃,周妃自然不会放过她,画楼没有说话,端着菜肴,缓缓的走向桌上。 姜妙听着如此恶毒的讥讽,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柳妃姐姐说话这么柔和,妹妹这儿隔得有些远没有听见。” 画楼只见沈青蔷缓和了些神色,说道:“姜妙这妹妹一看就是可心的人儿,不过是看我最近事多心烦,变着法子的说了几句贴心的话,柳妃你也是做姐姐的,怎么计较起妹妹说的话儿来了,要说这宫中女子,谁没有见过这世上珍品,还有柳妃,前阵子你的长兄也把苒香楼的佳肴品了一个遍,还流连忘返不是吗?” 苒香楼是帝都最著名的酒楼,这句话乍是寻常,不过,柳家样样都好,不过就是有一个不成器的兄长,平日里还收敛一些,妻室已娶,可是前些日子里和妓女通宵欢娱,清晨被人撞破已经是满城的风雨。 沈青蔷这个时候说了出来,柳妃心中气得揪在了一起,可却发作不得,身旁知情的人已经是窃窃私语。 画楼微微蹙眉,缓缓的放上了菜肴,却听到周嫤漫不经心的说道:“左右是个吃,也好比过把厨娘吃成姨娘的不是?各位姐妹们,一会儿都凉了,怎么都还不动筷子。” 厨娘吃成姨娘的,说得可不就是沈青蔷吗,沈坤去楼兰经商带回来了一个楼兰女子,就是一个厨娘,做出来的菜品佳肴美味,可最后却成为了沈府的姨太太,沈青蔷的脸色都骤然变了,而众人都停筷子看着,只有容嫔,她从始至终都坐在最后,那儿的小糕点最多,她爱吃甜食,所以别人都在说,而她一个人各顾各的吃着。 画楼看她塞得鼓鼓的腮帮子,顿时觉得有些可爱。 也正在此时,开始有宫女太监过来给各宫娘娘布菜,布到容嫔那里时,就给她盛了松子鱼露,画楼一看,脑子中嗡嗡的扫过,糕点里面的异香,松子鱼露,保胎药! 画楼的心中大惊,就在容嫔即将喂进嘴里的时候被画楼打翻:“娘娘,这个不能吃。” 此时的沈青蔷被周嫤博了一句,气得半晌都还没有回过神儿来。 一时又看到画楼如此的举动,高声轻喝到:“你是哪个宫的?在做什么?” 画楼只是定定的看着沈青蔷,那目光阴冷鬼魅,沈青蔷微微蹙眉,再细细去看的时候,只见她低伏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贤妃缓缓的回头,便看到沈画楼的面容,现实眉头微蹙,随后她勾了勾唇:“皇后娘娘问话呢,抬起头来,回话。” 画楼缓缓的抬起了头,整张脸都映入眼帘,众人只觉得眼熟得紧,可是仔细看去,似乎是和沈青蔷有什么地方很像,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此时的沈青蔷正在气头上,沈画楼逃不过了。 “叫什么名字?”沈青蔷厉声问道。 “千姬。” “掌嘴,皇后娘娘问话,不自称奴婢,你是那个宫的?”沈青蔷身后的大宫女剪秋朗声说道。 画楼抬眸望向她,沉默不语。 这时贤妃缓缓的转身看着画楼问道:“刚才为何打翻了容嫔妹妹的膳食,本宫听见你说不能吃,可是有什么问题?” 贤妃的话语一出,所有的人都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望向沈画楼这边。 画楼望向她,轻声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略懂一点医术,怀孕的女子是不能够食用用发物做出来的食物的,食物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容嫔娘娘身怀龙嗣不能食用而已,所以才有些失态,惊了各位娘娘奴婢罪该万死!” 她说着就扑通的跪了下去,容嫔吓得惊魂未定,可是片刻之后,她还是转身扶起了画楼,月婵急忙伸手去扶住了自家的主子。 沈青蔷怒气未定:“起来吧,用个膳都没法安生。”她想一句带过,可是周嫤不依,刚才布菜的太监是沈青蔷宫中的,周嫤拿起身后的铁剑,一剑就刺穿他的胸膛:“狗奴才,安的什么心!” 当场血溅三尺,画楼急忙一把捂住了容嫔的眼睛,而她自己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周嫤拔出了剑,剑上的血还一滴一滴的。 “啊~~啊~~啊~~”仅仅是一瞬间,这些面前仪表端庄的女子顿时花容失色,惊叫连连,周嫤抬眸望向沈画楼,她的那番镇定,倒是让她另眼相看。 “走,送你家娘娘回去,这儿不适合她看见。”画楼捂着容嫔的眼睛,一直到出宫都没有让她看到这样的情景。 走出了清音阁,容嫔着急的问道:“发生什么了?我看到周姐姐拔剑。” 月婵也害怕自家主子受惊,急忙说道:“没什么,周妃娘娘擦剑而已。” 031 卧虎藏龙 容嫔预感是谁死了,所以就算是没有看到,也仍旧有些惊慌失措,她的面容有些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慌。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画楼的胳膊,心中定是害怕的,微微隆起的肚子,是所有人的眼中钉。 画楼看着她,微微蹙眉,之后对着月婵说道:“快陪你家主子回去吧,这儿太乱。” “千姬姑娘,多谢你了。”月婵扶着容嫔,颤颤巍巍的就朝前面走去,上了步辇。 眼看着她上了步辇,画楼急忙喊住她:“月婵姑娘,请稍等一下。” 听到画楼的喊声,月婵急忙停下:“怎么了?” 画楼小碎步跑了过去,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姑姑回去之后,把娘娘的药倒了,药罐什么的,全部换了,保胎的药重新去配吧,找几个可信的人。” 月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的意思是那药有问题?” 画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她的年纪不大,比容嫔大不了几岁,如今脸色惨白,身子都是晃晃荡荡的。 “不可能,那药我都是一一用银针验过的,不可能有问题。” 月婵不是不相信画楼的话语,而是觉得心惊不已,已经是这样的小心谨慎,还是出了这样的差错。 画楼本来只是猜测,可是从小点心,到松子鱼露,她已经猜到了,容嫔除了喝药汁,还有一种保胎药丸,但是药丸肯定还没有开始食用。 “姑姑,我没有猜错的话,娘娘的安胎药还有药丸。” 画楼说完话,月婵的脸色更加的惨白,她颤颤巍巍的望着画楼,话语都有些不稳:“姑娘,到底是什么药里面有问题?” “姑姑,这两种药单独服用都是无毒的,若是两种加在一起服用的话,就会变成剧毒。”画楼的话语之说道此处,她张了张嘴,后面显然还有话,但是她却没有说出来。 月婵看出来了,还想细问,但是清音阁内其他的娘娘都出来了,她只好快速的离去。 她站在那儿,听着清音阁内的闹哄哄的声音,她提起脚步返了回去。 此刻的清音阁,乱成了一遭,那个布菜的太监血淋淋的躺在那儿,周嫤站在一旁,沈青蔷的脸都黑了,手紧紧的扶在了椅子上,画楼望着她青筋都泛出来了,所有的人都望着她和周嫤,而周嫤只是坐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擦着剑。 “周嫤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沈青蔷站在那儿厉声说道,所有的妃子都捂着眼睛不去看地上的血迹和尸体。 周嫤听到沈青蔷的声音,缓缓的站了起来,手中的剑立于地上,她缓缓的转身,扫过周边所有人的脸:“我只是杀了一个狗奴才而已,给每一个娘娘布菜都没有布松子鱼露,况且,那个菜肴离容嫔那么远,他竟然这么有心的给了容嫔!可想而知他是何居心!” “那也不应该一剑就杀了他!” “皇后娘娘,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周嫤的话语太过于冷冽,带着肃杀的气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炼成的,沈青蔷就算是练上几年,也达不到这个境界,不过论心狠手辣,沈青蔷的阴暗,比周嫤的强,这一点,沈画楼已经是亲自体验过了。 周嫤说完,利落的转身看着早已愣在了角落里的奴才:“还不把她拖出去!” “是。”大家看着周嫤手中明晃晃的剑,都唯唯诺诺的伸手去抬那个太监,刚抬起来的时候,只听周嫤冷声说道:“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 画楼的心中紧紧的揪在了一起,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一般,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响起,她的脸色惨白,扶着朱颜红的柱子,目光阴狠。 周嫤似乎是再看她,又不是在看她,而画楼相信,这句话会留在沈青蔷的心中,这儿的气氛,伴随着周嫤坚硬得态度,瞬间就更加紧张了起来。 画楼知道,周嫤和沈青蔷,这样就是真正的撕破脸了,或许沈青蔷没有帮着姜妙的话周嫤还会留一些余地,可是画楼知道的,带着军人气息的人,最厌恶奸细和背叛,她绝不会轻饶姜妙,此时只是小试牛刀,杀鸡儆猴而已。 沈青蔷脸色铁青,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身子一晃,众人惊呼道:“娘娘!” “快传御医,送娘娘回宫!”剪秋惊呼道。 浩浩荡荡的就扶着沈青蔷出去了,经过沈画楼的身旁,剪秋看到她,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快速离去,而周嫤也起身离去,这一天的宴席算是不欢而散,而齐香在众人慌乱的时候,她紧紧的拉住了画楼,俨然也是被刚才周嫤的架势吓到了。 “姐姐,刚才你去哪儿了?”齐香拉着画楼诺诺的问道。 画楼的脸色不是很好,望着齐香也不是那么的温和,或许应该说她的眼神还没有缓和过来:“没什么事情,刚才我在那边忙,裴公公呢?” “后来没有见到裴公公了。”齐香说着也在清音阁内搜寻者裴承恩的身影,但是都没有见到。 画楼没有想太多,只是跟随着大家都走了出去,而画楼和齐香她们快速的赶着回掖庭。 但是还没有走到半路,便被宫女拦住了去路。 “千姬姑娘,请留步!” 身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画楼漠然顿住了脚步,她缓缓的转身,望着前来的人:“请问姑姑是?” “容嫔娘娘派奴婢来,想请姑娘去一趟。” 她说着对着画楼服了服身子,画楼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微的不对劲,缓缓的走近了一些,却在她的身上闻出了一些异香,这样的香味和刚才的不同,说到底,她应该不是容嫔宫中的人。 画楼的心中微微凛冽,目光涣散:“姑姑先行一步,奴婢稍会儿就过去,奴婢刚才身上染了血,这样过去恐怕不妥,况且娘娘还怀有身孕。” 画楼的推辞说得滴水不漏,这样的污秽带到一个怀有身孕的人的宫里,是极为不妥的,若是她犯了狠,只怕是会画楼动手。 她张了张嘴,欲要说道,只听画楼轻声道:“姑姑身上的香味甚是好闻。” 她的脸色一变,只听到齐香在前面喊道:“姐姐,快点。” “来了。”画楼说完就快速的朝前面走去了。 身后的姑娘是哪一个宫中的,画楼有待查证,可是回到掖庭的没有多久,便听到了内廷总管裴承恩传来圣旨,绯烟宫内见驾! 画楼就是要等一个这样的结果,可是这样的结果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双手都是颤抖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心中的那么坦然,恨意凛冽的无法平静。 如今身体全部已经毁了,她还是她,可也早已不是她,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城墙内院的皇上和皇后! 一个是曾经与自己说着海誓山盟的人,一个是自己引入室的狼姐姐,不!不是这样的! 那些话还一字一句的响彻脑海的每一个角落:“我们早已情投意合,是你仗着太后的宠爱请求赐婚!你要感谢我这些年的容忍,你才能成为太子妃!” 暴雨倾城的时候,他伟岸的身姿停留在她的眼前,就连最绝情的话他都说得那么温柔:“画楼,我来送送你!” 他来送她,送她下地狱! 转身之后,就连那一丝骗人的话都不存在:“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 她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到最后,他们给她的,就是那样的结局! “还不谢恩起身?”裴承恩尖锐的声音响起,唤回了思绪。 她紧紧的握着手,沉思说道:“千姬谢皇上隆恩!” 是该谢恩,在这掖庭里面,能被皇上召见,能得见天颜,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画楼起身之后看着裴承恩说道:“劳烦裴公公了。” 裴承恩在宫中多年,这些女子谁能攀龙附凤,想必他摸得一清二楚,当他看到沈画楼这张脸的时候,他的目光中都带着微微的光芒,不是太美,而是太像,太像! “姑娘客气了,随老奴走吧。”他尖锐而谄媚的话语,眼神,画楼看过的太多太多,这宫中,她并不会讨厌献媚想要往上爬的人,只是恨极了背后阴狠的人! 此时的绯烟宫,容嫔因为受了惊吓,坐在软榻之上久久都没有回过神儿来,东赫还在政务殿就听闻了清音阁内的事情,这一幕一幕,他这后宫之中都是卧虎藏龙,容嫔怀有身孕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是被一个小小的宫婢给发现的,就连宫婢也有这等见识,他要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宫婢!想到此处,东赫的眸光紧聚,泛出了阴冷! 紧紧因为这个宫婢的一句话,周嫤拔剑就杀了沈青蔷身边的人,她到底是因为想要为容嫔出气?还是杀鸡给沈青蔷看,或许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周嫤要修理姜妙! “去绯烟宫!”东赫厉声说着起身,浩浩荡荡的就朝绯烟宫赶去。 032 恨意难消 此时的景阳宫内,沈青蔷气得快吐血了,坐在软榻之上还依旧没有平复心情,起伏不定的胸口。 剪秋急忙使眼色给身旁伺候的宫婢:“茶。” 宫婢的速度极快,迅速的端来了参茶,剪秋接了过来,一边拍着沈青蔷的背,一边托着那盏参茶:“娘娘,喝口茶顺顺气,周妃她也无非就是仗着她爹战功赫赫!” 沈青蔷当然懂得东赫是忌惮周妃的父亲,若不是这样,怎么会在这宫里让她如此横行! “她如此放肆,不就是生气本宫把姜妙提了上来!”沈青蔷结果剪秋手中的参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稳了稳气息,她的目光变得幽深而长远。 “陪本宫出去坐坐。”她说着缓缓的起身,面色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坐在景阳宫的庭院中,百花争艳,一只胖胖的大黑猫瞬间从花盆地下蹿过,吓得一旁的宫女惊魂失色。 沈青蔷看到的时候,脸色不悦的瞪了剪秋一眼,她匆匆派人去把那猫捉回来,在这宫中,野猫挺多,但要是被养的猫吓到了,可就不好了。 陆翊跟随在东赫的身后,他的步子不徐不疾,目光有些悠远,反而是看不清到底是要赶去看容嫔还是在等着什么。 陆翊跟随在身后,不紧不慢,听到东赫冷声说道:“今日可是真热闹,好久都不曾这么热闹了。” “今日也是皇后娘娘说想热闹热闹,才宴请各位娘娘小聚。” 东赫漠然停住了脚步:“她喜欢热闹,而这些后妃又都是多才多艺的,这戏一开锣敲响,可就难收尾了。” “陛下,其实周妃娘娘的性子我们都是知道的,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气急了。”陆翊缓缓的开口,却是给周嫤开脱。 东赫听到了他的说辞,缓缓的抬眸望向他,陆翊看着东赫的眼神,微微闪躲:“陛下,微臣只是觉得容嫔娘娘怀孕这件事情是大事,应该给她多留几个靠得住的人在身边。” 陆翊说的话是事实,这宫中的眼睛都在盯着容嫔的那个肚子,而她,除了吃,还是吃。 “是啊,这后宫中的人才济济,现在他们连草本都嫌太浅薄了,研究起上古偏方了,可是这偏方有趣就有趣在被一个不起眼的宫婢看穿了!”东赫的话语中危险刻薄,甚至是有些薄凉的气息。 陆翊没有回话,但是嘴角却微微的扬起,脑中恍惚闪过一个身影,那个看出了上古偏方的人应该就是她吧,能够从周妃的手下逃脱,能够在今日救了容嫔,这样的事情东赫早晚都会知道,而那一张脸,是祸是福,他不知。 东赫的话落,陆翊没有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绯烟宫那边走去。 到了绯烟宫的外面,东赫身边的贴身太监正想通传,只见东赫扬手示意,抬脚便走了进去。 容嫔的心中都是恐慌的,月婵回来之后便把那些所有的保胎药都找了出来,看着那些还没有吃但是香味异常的药丸,心中早已经的说不上来的沉了。 “她怎么说?”容嫔问的她应该就是指千姬了,月婵沉默了片刻回禀道:“娘娘,千姬姑娘说了这两种药一起服用会产生很大的作用,我们还是换了吧,重新找太医给配药。” 容嫔若有所思的样子,眉间带着愁绪。 “那便扔了吧。”月婵本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有想到她最后淡淡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那娘娘,配药的事情......”月婵有些猜不到容嫔的心思,试探性的问道。 容嫔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觉得这个千姬是谁的人?” “娘娘,此话怎讲?” “你不觉得她出现得不太正常吗?就像是她能够提前预料到事情的始末一样,提着点心来,告诉我们不要吃,然后又在清音阁内阻止了她,救了孩子一命也救了自己一命,可是这样容嫔却是心中有些不安的,千姬会是带着什么目的靠近她的吗? 可是,除了孩子,她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千姬靠近的? 想起今天宴席上的情景,她是谁也靠不住的,今天的那个鱼露,在场的所有妃子都有怀疑。 而今天,若不是千姬及时打翻了她的碗筷,她肯定吃下去了,而这个孩子,到底保还是不保都已经是两码事去了。 沉默了半晌,她似乎是忽然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恰好刚刚转身,便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东赫,忽然间眼睛有些湿润:“陛下......”容嫔的话语有些哽咽,似乎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忽然见到了大人一般。 容嫔确实小,年纪小了东赫好几岁,平日什么也不关心,最受宠的时候被其他人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的时候,她也装作没有听到,没有看到,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见到东赫的时候她总是笑着的,东赫大抵是最喜欢她的这股子单纯了。 见到她泪眼盈眶,东赫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她一下子就扑进了东赫的怀中,东赫抱着她,片刻之后她似乎就好了。 画楼随着裴承恩到达绯烟宫的时候,容嫔正好还在东赫的怀中,似乎是隔着前世今生,今日的东赫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可是后面的这句话,她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受,曾经就是低到了尘埃,才会被践踏到贫瘠之地! 这一次,再也不会!再也不会! 画楼的眼神渐渐的陷入了某种情绪中,她直直的站在那儿,定定的看着那两个身影,她的眼中泛出了恨意,东赫是背对着画楼的,而容嫔抬眸就看到站在外面的沈画楼,她眼中的神色让她心中一惊,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画楼猛然的反应过来,迅速的收敛了眼中的情绪,等容嫔再次确定的时候,发现画楼眼中的恨意似乎只是一场幻觉。 发现了容嫔的目光,东赫缓缓的转身,裴承恩急忙行礼请安:“老奴裴承恩参见陛下,参见容嫔娘娘!” 画楼低垂着眼眸,也福了福身子:“奴婢千姬参见陛下,参见容嫔娘娘!” “都平身吧!”他的声音响起,穿破耳际,但是画楼永远的那句话,就是那句抽筋剥骨!就像是刻入骨血一般,如同如不掉的烙印! 画楼没有抬头,一直低垂着,只见东赫慢条斯理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头来!” 听见东赫的声音,画楼沉默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的抬起了头,只是那一瞬间,东赫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眼神骤变,可是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 画楼虽然抬起头,可是目光低垂着,长长的睫毛遮盖着一切,看不清眼眸中的情绪,可是她在藏在衣袖中的纤细手指,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手心都被掐出了月牙白。 没来之前,她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的完成一切,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东华的身影来。 “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千姬。”画楼不卑不亢的回禀道。 “你学过医理?” “回陛下,不曾学过,只是耳目有染。” 东赫的眼眸紧聚,轻轻一笑,勾起了邪魅的面容:“这倒是奇怪了,耳目有染也能够看出上古偏方,朕这太医院恐怕都不及你一人了!” 裴承恩先觉得不妙,颤颤巍巍的站在了画楼的身旁,只听画楼沉稳的说道:“陛下何出此言,奴婢惶恐!” 东赫不在,但是他却是知道那松子鱼露中放了什么东西的,难道?是他? 这个世上,有一种香味道非常的好闻,他本身是丝毫没有毒性的,可是这种香要是放在什么东西里面,混合服用,再遇上某些特定植物的根,便能够在人的身体内化为剧毒! 恰巧的是,容嫔晚上就该服用那个药丸了,偏偏中午的那道松子鱼露里面,就有黄叶根熬制出来的汁! 黄叶的根熬制出来也是有香味,只是它的味道很类似松子的清香气息,混合在里面很不容易让人察觉出来,而沈画楼,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失算,就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了一个人,断了双腿! 画楼为自己的这个猜想深感不妙,若是如此,她不但不能以容嫔为过墙梯,很可能就直接死在了东赫的手上了! 重获一次,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真的惶恐吗?朕怎么觉得你很镇定呢?” 不知为何,画楼总感觉东赫还是变了,不管是说话还是气场,不管是当年在那个废旧的太子府中是演戏还是真实,他都变了,那么她,复仇的路上,更加的艰难。 “回禀陛下,御前失态是死罪,奴婢就算是惶恐,也得必须安静下来!”画楼说的似乎是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却听到东赫轻笑的声音:“有意思。” 033 挫骨扬灰 画楼站在那儿,低垂着眼眸,看不出她眼中收敛的或者流露出来的情绪。 她的心中也泛起了冷意,多年的相伴,她以为自己对东赫的了解很多,甚至是超过自己的,可是到如今,画楼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她跟本就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若是了解的话,怎么可能最后害得自己落得如此的下场呢? 事实也是如此,画楼微微挑眉,看到了东赫嘴角的冷笑,带着一丝的自嘲,轻笑着说出了那句有意思。 画楼的心中堵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驱使,她话语淡漠的回道:“皇上今日才清楚吗?这个宫中本就是一个大戏台,每一场戏的后面都会有一个很聪明的人,每一场都会很精彩!那么有意思的,奴婢的小小伎俩,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翊站在不远处,画楼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正巧的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朵。 微微皱眉,难道面容相像的人,就连说话办事的态度都会相像吗? 东赫听到了画楼略带讽刺和情绪的话语,面色微臣,却不是那么的明显。 “可就算是如此的大排场演出来的戏码,还是被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一眼就看穿,所以才会在一瞬间恼羞成怒!”东赫的话落,画楼微微蹙眉,难道东赫话语中暗指的是周嫤? 她微微勾唇,话语薄凉:“到底是恼羞成怒,还是欲盖弥彰,这一切都还要另说才知道,陛下以为自己猜得准么?” “难道不是?” “不是。” “你倒是说说看。”东赫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 画楼始终是刚才的那副面容,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一字一句的说道:“奴婢说话只是说出心里的想法,还请陛下恕奴婢无罪!” 原本东赫因为这张脸多看了几眼,可是却因为最后的话语变了眼神的颜色。 他的脸色不悦:“你说,朕恕你无罪!” “奴婢是想说,那个在陛下心中想成了恼羞成怒的人,她其实想的应该不是奴婢拆穿了那个计,而是自己身边人的背叛!”画楼说的不卑不亢,东赫的脸色阴沉。 “后宫中的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妒忌,不大度!” 画楼缓缓的仰起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要是奴婢有心上人,也是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谁希望自己哎的人和别人分享呢?能容忍下来已经是不错了,可是偏偏是身边心尖上的人背叛,真是该死!” 说道最后,她的眼中都不经意的就泛出了冷光,那一丝的杀气,被东赫瞬间就捕捉到了,小小的宫女的眼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杀气? 东赫紧眯着眼睛,身上的气息骤然懂得就变冷冽了起来,就连站在身边的容嫔都已经感觉到了东赫的气息,微微皱眉,目光看向画楼,画楼并没有看她。 “对于这件事,你似乎是格外的在意?” “不,奴婢什么都不在意,只是不想再午夜梦回的时候心不安睡不着,毕竟一条血淋淋的生命,就这样的消失在奴婢的眼中,奴婢做不到,不比陛下,厉鬼不敢接近您,而我们不一样,说不定一不小心脑袋就没有了,所以不会昧着良心罢了!”说道最后,她的眼神缓缓的飘向了别处,变得有些空灵,东赫缓缓的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片平常,并无异常。 “看什么,这么入神?” “看外面,奴婢只是想到,很快就会有新人来了,不知旧人该如何活?” 其实很多的话就不该是她应该说的,可是她却装作无意之间就说了出来,谁知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东赫的脸色依旧是很难看了,似乎是下一秒就要问罪她,画楼急忙反应过来,笑意嫣然的说道:“陛下可要说话算话,奴婢只是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陛下说过恕奴婢无罪的。” 身侧的裴承恩和不远处的陆翊都纷纷的松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会那么多的想法?” 东赫听到她的话,缓缓的回神,淡淡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是请还是重。 “没有经历过什么,但是故事听过不少,虽然真真假假的分不清楚,但是它总是消遣了世人,也要从中得到谨训,不然为啥要听故事?”画楼佯装轻松的说道。 容嫔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听着画楼和东赫说着一些她们没有听懂的弦外之音。 她细细的琢磨着画楼的话语,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细细敲磨之后说出来的,或许就是带着某种意思,是告诉陛下?还是告诉她? 容嫔细细的想着,此生她还没有害过谁?也没有背叛过谁?更别说对不起谁了! “看来这些故事都对你有很多的影响。” 画楼敛眸:“当然了,特别是对于放着身边的小人,每一句话都是棉中的针尖,藏得严严实实,可是到最后却是悄无声息的就被杀死了,对于背叛了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每一次都这么坚信着。” 东赫因为画楼的话,深深的陷入了沉思,画楼的心中泛着阴冷,东赫,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血淋淋的沈画楼在找你,要你赔付她一条命! 你有没有会在某个时刻想起了她的脸,然后觉得心中不安? 你有没有会在某一刻心中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她? 东赫深深的陷入了沉思,眼前的这个人只是长得像她而已,因为她的心是善良的,她会说,殿下,我们可以得到我们想到的一切,但是就算是如此,也不应该让无辜的人丧命! 她的心是悲悯的,虽然她是满腹的算计,对于背叛,她一直都会原谅,只是东赫不知道,最后背叛了她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和姐姐,她会不会原谅? 沈画楼,你会原谅吗?你会吗? 画楼呓语:“不会。” 一句不会,似乎是东赫的幻觉,他猛然惊醒,目光中不可置信的望向她:“你刚才说什么?” 画楼微微皱眉:“陛下,奴婢没有说话。” 幻觉,他产生幻觉了。 可是仅是片刻之后,他还是收回了防空的心绪:“若是你最爱的人背叛了你,你会如何?” “挫骨扬灰!” 这一句话,画楼是看中东赫的眼睛说的,她眼中的恨意,如同草原上的大火,越烧越旺!似乎就是要把一切都变成灰烬。 东赫在画楼的那一句话中怔住,挫骨扬灰!离开的那一瞬间,他说出抽筋剥骨的那一瞬间,暴雨倾城的傍晚,那一句若有来世,我定让你们血债血偿,挫骨扬灰!依旧是一遍一遍的回荡在耳边,所有的一切仿佛和眼前的这个面容重叠在了一起。 他的眼中充满了杀气,一把掐住了画楼的脖子,紧紧的捏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扭断了一般。 画楼的眼中冒着雾气,似乎是害怕极了死亡一般,泪水就缓缓的从眼角滚落下来了。 “你是谁?”东赫忽然间的骤变,吓坏了身边的容嫔和裴承恩,还有站在那边的陆翊。 画楼感觉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虚弱的说道:“奴婢千姬。” “你不是!你不是!说,你到底是谁?” 容嫔看着东赫凶恶的目光,心中害怕,却还是上前来劝阻:“陛下,她是掖庭的宫女,千姬呀。” “滚开!”一个手掌推过去,容嫔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她怀着孕,停着一个肚子,再怎么着,也不能给推啊! 原本画楼的手是紧紧的想要颁开东赫的手的,可是看到容嫔摔倒的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声响,只见一个红色的掌印就映在了东赫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下去,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容嫔! 东赫也在这一巴掌中醒了过来,松开了画楼的脖子,她瞬间全身瘫软的就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脸色涨红。 她缓缓的起身,目光冷冽的等着东赫! 在这个皇宫中,第一个打了皇上的女人,来自掖庭,她叫千姬。 裴承恩和陆翊都吓坏了,这个女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敢打皇上? 特别是裴承恩,他原本的心思就在画楼的动作中变成了渣渣,一点儿都不剩,这样的女人东赫不会把她留在身边的,可就算留下了,也不会是能够长久的,一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注定了走不长。 可是这一次,裴承恩看走眼了。 画楼的这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结局,可是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生出了无数的愤怒,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孩子,难道只要不是沈青蔷生下来的都可以这样随意的践踏吗? 既然这样,那当初为什么要给? 就像她肚子中夭折的那个孩子一般,他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中,是死在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手中,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事情更让人心寒的了。 画楼望着他铁青的面容,心中泛起一丝冷笑,这一巴掌,来得比预想中早了些。 034 打入天牢 从没有预料到,从地上爬起来的沈画楼,用那样厌恶和仇恨的眼睛望着东赫。 此时此刻,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沈画楼死定了。 东赫的怒气亦是,看着整个绯烟宫都是紧张的气氛。 “是不是为人父可以随便杀死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为人君可以践踏别人的生命?”画楼瞪着东赫,冷冽的说出了这句话。 东赫的脑中瞬间就像是被轰炸开了一般,或许是因为她长得太像沈画楼,而偏偏她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是有所指。 东赫的瞳孔渐渐的缩小,越来越紧,渐渐的开始喘不过气来。 千姬只是长了一副和画楼相似的面孔,她们的眼神,她们的心思,她们的性情,什么都不一样。 都不一样! “你说什么?” 画楼的气息不稳,她眼中的怒气,就像是想要杀了他一般,东赫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心中难免疑惑。 “我说什么难道陛下您没有挺清楚吗?为人父可以伤害孩子吗?为人君可以草菅人命吗?”渐渐的,哈画楼的眼中出现了淡淡的薄雾,眼中似乎是含有泪水一般。 东赫皱眉,但是他眼中的怒气没散:“来人呐!千姬以下犯上,打入天牢!” 话落,东赫佛袖离去,而进来的侍卫,就要把画楼拖走,容嫔张了张嘴喊了一声陛下,可是东赫是没有听到一般,快速离去。 容嫔急忙喊住了拖画楼的侍卫:“等一下,本宫有话要问她。” 侍卫看着容嫔怀着孩子,而且东赫只是说打入天牢,其他的什么话都还没有说,沉思了片刻,还是放开了千姬的胳膊。 “你是谁?”容嫔小小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这样的情绪,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怀疑。 画楼望着她,嘴角微微的扬起:“娘娘,奴婢是千姬,说无数次都是一样的。” “本宫不相信你是好无所求的,但是本宫想了想,本宫这儿似乎没有什么是别人所求的。”容嫔说完,目光定定的看着画楼,不容她闪躲。 “听闻娘娘在家中是所有人的宝贝,所以娘娘一定没有体会到被抛弃的滋味,奴婢也想问娘娘,假若刚才陛下推你的那一下,孩子没有了,刚才陛下是无心的,可若是后来很久之后,你发现他完全是不想要您的孩子,是故意而为之,你会怎么样?会恨吗?奴婢无从告知娘娘太多的,也只是看到孩子多了一丝怜悯之心罢了。” 容嫔淡淡的看着画楼的神情,她的眼中浮着淡淡的忧伤,她其实明白大宅子里面的争斗,虽然不经历,但是不代表没有见过,所以,画楼说的她大概懂了。 然而,若是刚才东赫推开她的那一瞬间,她的第一时间就是护住孩子,这大概也是做一个母亲的本能吧。 画楼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家人吗? 容嫔怎么也没有想到画楼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却是那么残忍的死在了腹中。 “你说的话可当真?” “当然。”这两个字,画楼说得是那么的坚定。 容嫔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画楼以为她还会说什么,但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 画楼被送进了天牢,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千姬被打入天牢的事情就被传遍了整个宫闱! 沈画楼被带走之后,容嫔陷入了沉思,她坐在软榻之上,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其实东赫本来是去看她的,结果最后就这样的走了,千姬的话到底是什么地方刺痛了东赫? 月婵端着清茶缓缓的走了过去:“娘娘,您的参茶。” 容嫔默不作声的接过了参茶,月婵想起了刚才在这里上演的一幕幕,特别是容嫔摔倒以及千姬打东赫的场景,一遍一遍的回放! 她有些琢磨不透容嫔的想法,带着试探的问道:“娘娘,您在想什么?” “月婵,你见过陛下生气吗?”容嫔漫不经心的看着月婵淡淡的说道。 月婵想了片刻,说道:“奴婢从没有见过。” “是啊,咱们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从进宫之后一直都没有见过陛下生气。”容嫔的话语轻柔,似乎是想到了很久远的事情了一样。 ******** 东华回到王府的时候,府中乱成了一团,从沈画楼出事之后,东华回来再乱葬岗中找到她尸体带回东厢房之后,东厢房一直都是无数的侍卫守着,王府内的人除了是最心腹的人能够靠近,一般的婢女和侍从都是不能靠近的。 东华的脸色很难看,直奔东厢,他慌慌张张的推开屋门,走进地下的屋子,见到床上安然躺着的女子,终于缓和了些微的神色,可是他的神情却依旧是一副恐怖的模样。 贺州见到东华从屋内出来,匍匐着身子,许久都不曾说话。 “发生何事了?” “王爷,人在外面。”贺州的话语落下,东华快步的走了出去,看到的只是一个血淋淋的身子倒在血中。 他的目光暴戾:“什么人?” “回王爷的话,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他闯进东厢房被侍卫直接杀了拖出来了。”贺州的话语欲言又止,东华的目光阴沉,暗不见底。 “想说什么?” “会不会是冲着沈小姐来的?”贺州战战兢兢的说着,东华猛然的转身,他那一身白衣如雪,并不能够体现出他的温文儒雅,或许这个词语不应该用在东华的身上,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温文儒雅过。 东华的目光悠长而深远:“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沈四小姐了。” 看到东华并不多说什么,贺州也知道,要想着从这里把沈画楼的尸体带走,谈何容易?东华用所有的一切护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带走,是他多心了,就算是有人想来,也未必能够走得出去。 “那这个.......” “扔出去喂狼!”他的话语冷冽而决绝,不留一丝的余地,别人说丢出去喂狗,但是不一定是被狗吃了,而东华口中的扔出去喂狼,那必然是要被狼撕扯了的。 想到那群被困的狼群,贺州望着地上这个面目清秀的黑衣人,想必曾经也是一个不凡的人吧,落得如此下场。 也好,杀鸡儆猴。 “是!”贺州应了一声,安排这人就把这尸体抬了出去,快到夜晚的时候直接派人送到了山间,扔进了笼子中,扔完之后,所有的人拔腿就跑,深怕里面的笼子没有锁好,有东西跑出来,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跑出去了很远很远,还能够见嘶吼的叫声。嗷~~~嗷~~~嗷~~~~一声接一声的从没有间断,而他们每次来的时候还好,而回去的时候,总是跑得全身是汗,可是后背都是凉的。 “真不明白,爷为什么要养这些畜生,迟早要出事。”一个小厮唠叨道。 “可是我听说,这些狼救过爷,也会听爷的话。” “谁知道,快点回府吧,天快亮了,还能睡一觉。” 说完两人都快速的朝府中赶去...... 此时的黑夜中,静得可怕,地下室的屋内,只有东华一个人的呼吸,很轻很轻,似乎是害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他坐在一旁,一旁的病床上,冒着冷气,似乎那具尸体都要被冰冻了起来,现在还闻不到尸臭的味道,保存得很好,而那个保存不腐烂的药物也很好,只是他害怕一天一天之后,要是药物失效,要是忽然出现意外,他就再也救不活她了,他该怎么办? 或者的时候没有得到人,从没有得到过,她对他的都是厌恶和算计,是真正的讨厌吧,不然为何每一次都是从不留余地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画楼,你也不想留在这儿吗?你放心,很快的,很快我就能够找到那颗药,让你起死回生。” 黑夜中,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变得空灵飘渺了起来,没有回音,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一个人的顾影自怜! 看着微弱的烛光,离得很远很远,他不敢让烛光离得近,还怕它的温度融化了冰床。 那边有一道小小的缝隙,月亮正挂在高空的时候,那儿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亮,东华的眼神眯了起来,却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响起。 他起身走了上去,只见贺州站在门外,神情有些担忧:“怎么这个时辰了还过来,发生何事了?” “爷,宫里传出来了消息,千姬姑娘出事了。”贺州不确定东华会不会救千姬,她只是一个棋子,一个凤毛麟角的棋子而已,随时都有可能被东华抛弃,他只是试一试。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下午,应该是您刚回来不久。”贺州回道。 东华的面容立刻就变了:“为什么下午出事,消息现在才来?” “傍晚的时候就收到消息了,但是这下午您......” 东华听到了贺州的话,微微蹙眉,也没有不悦,许久之后说道:“出什么事情了?” “老奴听说,她今日打了陛下一巴掌。”贺州说着都能够想象到情景,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千姬会打东赫,只听东华很不悦的说道:“什么?” 035 惊梦,太子妃醒了吗? “爷,宫里的人说今日千姬姑娘在绯烟宫打了皇上一巴掌,皇上原本是去绯烟宫看望容嫔娘娘的,随后知道清音阁的事情之后也宣召了千姬,据说当时千姬说话暗有所指,惹怒了他,随之差点被皇上杀死,容嫔上来劝解,差点被皇上推到,千姬扬手就打了皇上一巴掌。”贺州说得很仔细,东华听完,沉思了片刻。 “她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不会解决,问题到是不少!” 东华的话语淡淡的,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何种心思。 贺州等着东华的表示,可是半晌之后,东华一直都没有说话,贺州只能询问道:“爷,那咱们?” “咱们什么?”东华反问道。 贺州微微皱眉,这个主子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千姬在宫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婢,被打入天牢,肯定是必死无疑,难道东华打算弃了她了吗? 贺州有些摸不到头,带着颇为试探的语气说道:“爷不准备救她吗?” 可是这句话说完之后,东华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的扬起:“你觉得她有本事打皇上,会需要我们救吗?” 贺州不懂,这意思是说不救了? “这......”贺州有些为难的望着东华,可东华的面色却平常得看不出一丝怪异。 东华挑了挑眉:“你很担心?” “老奴只是觉得千姬姑娘不像是那么太强悍的人,在这府中呆了这么久,她始终都是淡淡的模样。”贺州是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东华的脑海中浮现了她的面容,他在宫中也是见到过她的,感觉变了很多,以前的千姬,看着柔弱,她喜欢棉里藏针,不似沈画楼,她喜欢笑里藏毒。 千姬和沈画楼,唯一相似的就是面容,千姬若是安静的站在哪儿,特别是侧影,和沈画楼格外的相似。 不然得话当年他也不可能把千姬带回府中来。 “回去吧,明天再说。”东华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走进了屋子,咯吱的关门声响起,贺州只能无奈的看着那道紧闭的门。 东华关上了门,看着月色照射进来的微光,他的脸色渐渐的变暗,呢喃道:“.......天牢。” ******** 千姬这辈子是第一次进天牢,可是她不是千姬,她是沈画楼了。 这一辈子,有一次是为了救他,她进了天牢,这一次是打了他,被他一声令下关了进来。 两次,似乎月亮都特别的圆,在那幽暗的天牢之中,有的只是那腐蚀难闻的气息,潮湿和阴冷,是这个天牢的特色特点,除了这儿,其他的地发光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 外面守卫的牢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关在这天牢中早已经疯了的囚犯,他们是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画楼想到此处的时候笑了,难道她就有机会能够出去吗? 想多了吧! 画楼在适应着千姬这个身份,因为是千姬,她才有机会再一次回到这个宫闱之内!可是前几在东华的心中有多少分量,画楼不知。 所以,这个时候,东华会不会出手救她已经是另一种概论,几乎是没有可能。 密不透风的天牢里面,只有楼顶上的那一小块缝隙是有光会照射进来,周边都是铁墙,关在里面就算不是关死,时间久了也会疯的。 夜里她听不到周边叫嚣的声音,但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这个夜里,画楼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今日东赫佛袖离去的背影,画楼的心中就像是被揪在了一起。 还是深夜,养心殿内一声惊呼从屋内传了出来,李钦急忙奔进东赫的屋内:“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东赫坐在床上,额头上还有密密匝匝的汗渍,他望着急急忙忙冲进来的李钦,问道:“太子妃醒了吗?” 东赫的这一句话出来,李钦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太子妃......这三个字从新帝登基到现在都是从没有一个人敢提,原本会成为皇后的太子妃,忽然消失不见,而沈青蔷忽然就成为了这皇后的人选。 而沈青蔷是沈画楼的姐姐,在众人的眼中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不知道为何?所有的人都闭口不提沈画楼这个名字,似乎在帝都也没有太子妃这个说法。 只是李钦还深深的记得那个和坐在先帝对面下棋都能够风轻云淡的女子,她答应先帝一定会扶持太子登基,一定会先帝的遗愿,永远的守护着西凉的江山。 先帝念她是太后疼爱的女孩,也念她一往情深还忠心耿耿不可多得,对她算是宠爱有加。 可李钦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间消失不见了,在见到帝后登上重阳殿的时候,他其实嗯呢哥哥想象得到,沈画楼,尘世间再也不可能有这个人了,说是人家蒸发了,但是是死是活,早已无从得知。 他紧紧是愣了片刻,望着东赫说道:“陛下,您是不是做梦了?” 东赫没有说话,可是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耳边一阵一阵的嘶吼声响起,步履间都是铠甲的声音,衣衫被鲜血染红,青铜长剑下,她和他背水一站,她的面容美色倾城,嫣然一笑,冠绝长虹! “殿下,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去。”她的身上没有一处使干净的,她的长发在厚重的帽子下全然不见,没有白皙的面容,只有雪白的牙齿,倾城的笑。 她的话语很轻很轻,可是却他所有的希望。 “画楼,你走吧,不要管我。” 他看着一层一层围上来的士兵,倒在地上的他早已站不起来,可是她跪在他的身边,目光清澈的看着他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 “记得。” “那我问了什么?” 成亲之前,画楼曾经问过东赫,他能够陪她多久? “你问我能够陪你多久?” 画楼定定的望着他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陪你到死够不够?” 画楼听到他的这句话,眼中含有薄雾,似乎是想哭,但是她却紧紧的抿着唇说道:“殿下,陪我到死也够了,只是我还没有死呢,还没有.....还没有。” 沉重的脚步声在耳边一步接一步的想起,而他的眼皮重得睁不开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帐营之中,他醒来了,可是沈画楼还没有醒,大夫说,她的双腿废了。 问起身边的人,谁也没有告诉他画楼到底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为何她的双腿就这样的废了,就到如今,他依旧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他只是知道,他们活下来了,如今他登基为帝了。 东赫的神情很怪很怪,阴沉的脸上带着悲伤,李钦站在那儿进退不是,许久之后才说道:“陛下,要老奴这就去找皇后娘娘过来。” “不用了,她是皇后,不是太子妃,不是那个在破旧屋内一住就是多年,院内都长满了杂草还满心欢喜的太子妃。”东赫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李钦猜不到,他心想,这么久东赫都不曾梦到太子妃沈画楼或者是想起这个人,而今日打了东赫的那个婢女,那个叫千姬的婢女不简单,白日里搞出来这么一出,看现在的东赫的反应,似乎这个女人,真的有些不同寻常。 就在此时,东赫缓缓的起身下床,李钦急忙迎了过去,扶住了他,只见东赫摆了摆手说道:“把外袍给朕拿过来。” 李钦拿过来了那件外袍,递给了东赫,他披着外袍就出了养心殿,李钦要跟着,可是东赫不让,便没有跟随。 他一步一步的走在皇宫中,月色很好,但是显得格外的冷清,可是这金碧辉煌的殿宇之外,冷清的只是人心,并不是场景。 真正的冷清,是当年的太子府,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沈画楼两个人,那个时候很冷清很冷清。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绯烟宫的外面,白日里本来是担心孩子有没有事情,所以赶过来了,谁知千姬的话里话外都似乎是带着特别的用意。 绯烟宫的守卫宫女见到了东赫的身影,惊得都合不拢嘴,匆匆忙忙的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东赫看了她一眼,淡漠的说道:“你家主子歇息了吗?” “会陛下,刚才醒了,娘娘怀有身孕,天气太热最近总是睡到半夜就醒了。”那个婢女说完,东赫缓缓的走到了门口,从缝隙内看到容嫔正坐在软榻之上,前面放着一小盆冰,只能靠扇着冷气来解暑。 她经济的闭着眼睛,月婵蹲在那儿扇着:“娘娘,您躺着吧,奴婢给您扇着。” “躺下也睡不着,这一辈子,天牢是什么样子的我只听说过。” “娘娘在担心千姬姑娘?”月婵轻声说道。 容嫔微微叹气:“一个女孩子,被关到了那样的地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打皇上,也太放肆了些,是应该受些惩罚。”月婵有些恨恨的说道。 “就连你也这么认为吗?今日若不是她,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了,皇上恢复平静的时候该有多悔恨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千姬是放肆,可她也是为了本宫和皇上好,偏偏谁也不懂得。”容嫔的话语轻柔,月婵抬眸望着她,她自己微微的撇着屋外的身影,似乎是没有看到一般。 “娘娘,您是这么想了,可陛下不一定这样想,所以她肯定是活不了了。” 容嫔叹了一口气:“本宫不想孩子的救命恩人还没有等到他出生就死了。” 036 梦乱魂 “娘娘,为了一个奴婢得罪了陛下,这样真的值得吗?”月婵颇为痛心的看着容嫔说道。 容嫔望着她,淡淡的说道:“你认为陛下的心中容不下这样的一个人吗?” “不是,陛下肯定不会。” “是啊,就像是你说的,陛下不会容不下她,但是本宫需要她,你看今日里,若不是她,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没有了,本宫想向皇上把她要到身边来。”容嫔说完随后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东赫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容嫔的话语,缓缓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听到推门的声音,月婵急忙起身说道:“谁?” 说着就匆匆的起身走了过来,黑夜中看到了东赫出现在这里,她惊道了一下,匆忙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东赫看来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谁进来了?”容嫔在屏风后面扬声说道。 “娘娘,是陛下来了。” 听见是东赫来了,容嫔急忙起身走了出来,看到东赫的身影站在黑夜中,她抿了抿唇,帮上才回过神儿来:“臣妾参见陛下!” 东赫伸手拉过她的胳膊,缓缓的扶了起来:“你怀有身孕,身子不方便,和你说过不用多礼了,怎么还这样。” “多谢陛下,臣妾只是.....”容嫔欲言又止,东赫看着她的目光涟波如水,格外的可怜。 晚间她的头发披在了身后,有一缕头发从额头上面撒了下来,东赫缓缓的把她的头发锊到了耳后,并没有说其他的话语,良久之后才说道:“外面的宫女说你经常睡不着,为什么不说?” “臣妾这只是小事,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怎么好叨扰,皇后娘娘事务也是繁忙,臣妾便让月婵多辛苦辛苦。”容嫔平和的说着,似乎是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又透露出了什么似的。 “你啊,一直都是这个性子,不是辛苦了月婵,是辛苦了你自己。”东赫说着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之上,月婵继续在外面扇着冰块,有冰凉的气息缓缓的飘了进来,那天晚上东赫没有回去,只是静静的守着容嫔睡着。 *************** 可是此时的景阳宫内的沈青蔷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入眠了。 夏日里都热,虽然景阳宫中比较凉,但是还是在深夜的时候闷热的难受。 本是白天,外面的狂风大作,新帝登基的日子却是狂风暴雨,和太子度过无数艰苦岁月的太子妃却没有出现在太子登基的大典之上。 “殿下,她听你的话,你和她说她一定不会出现的。” 东赫望着沈青蔷的面容,话语有些迟疑:“她那天怎么也去不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张罗,而她腿脚不便,是不方便的。” “只是张罗吗?你是皇帝了,你需要一个断腿的皇后吗?” 东赫有些不悦,确实面色如常:“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难道殿下不清楚吗?她既不能生育也不能站起来,殿下您真的需要一个断腿的皇后吗?就连陪你走上九重宫都做不到的她,你真的会需要吗?”沈青蔷咄咄逼人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的响亮。 “不然如何?” “殿下,你不忍心了?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隐忍了那么多,到最后你最疼惜的人竟然是她了!” 东赫望着沈青蔷梨花带雨的面容,在想起沈画楼的风轻云淡,他的思想在一点一滴的动摇着。 沈青蔷看着东赫半晌都没有说话,只得哭泣着说道:“是,她为你付出了很多,可是难道我没有吗?你和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你为了她觉得心中愧疚,心中不忍,可是殿下,您又何其残忍,要不是她,我们的孩子都很大了呀,殿下!” 东赫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目光都变得阴狠了起来:“你说什么?” “孩子,殿下,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却因为你们要大婚,我听到消息的时候难受心情不好,孩子掉了,可是殿下,你知道吗?到后来很久了我才知道,孩子根本不是自己掉了的,是因为画楼给我的荷包啊,荷包中还有麝香!殿下,为什么到最后你对她都不忍了,而我却只能这样?”沈青蔷的一字一句说的血泪模糊,东赫的眼中无数的恨意。 就子啊那一刻,他对画楼下了杀心,说许这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是这根稻草也是沈青蔷给的! 她今日如愿以偿的成为皇后了,原本她就是成为太子妃的人,一切都是沈画楼的错! 若不是沈画楼,她怎么会被帝都的那些千金小姐嘲笑,怎么会被说是太子殿下不要她了? 而沈画楼,她却轻轻松松的就成为了太子妃,和东赫并肩二战,携手前行,她喜欢东赫那么多年,就便宜了那个在深宫大院中沈家都讨厌的沈画楼,她怎么能够甘心啊! 和东赫两情相悦,但是都比不过一道圣旨来得强,沈画楼她难道不知道她喜欢东赫吗?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喜欢的,都会成为沈画楼的,那个时候太后来沈家,本来家中的人想要她成为太后身边的人,可是最后太后竟然带走了沈画楼。 后来长大了,她喜欢了一家的公子,可是那个公子进宫之后喜欢的沈画楼,便对她冷冷冰冰的。 再后来,她终于被太子殿下喜欢了,她也喜欢了太子殿下,可是后来却被一纸圣旨就改变了一切,沈画楼不费一兵一卒就成为了太子妃! 她怎么能不恨? 东赫告诉她,他只是娶沈画楼,并不会爱上她,再说,他要登上九五至尊,而沈画楼却有着诸葛之才! 东阿和曾经是这样告诉她的,可是后来的一切一切都变了,她眼睁睁的看着沈画楼和东赫在这宫中沉浮,无数次的陷入囫囵,无数次的救了彼此,这样的相依为命,是她远远而不及的,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是她怎么也不懂得,怎么也挤不进去的! 明明是她的,为什么到最后都变了卦? 可笑的是,在沈画楼断腿之后,东赫竟然还对沈画楼有关心! 所以,她没有选择! 梦中的沈画楼还是原来的模样,淡淡的站在太后的身后,看着所有的人都是淡漠而疏离,只是对着东赫浅浅的笑。 她的笑容很美,小小的梨花酒窝很漂亮。 “姐姐。我一个人子啊太子府也冷冷清清的,你有时间久过来陪陪我吧。”她穿着一身梨花白的群儒,拉着她的手柔和的说道。 她就是这样跟着沈画楼走进太子府的。 画楼在天牢中睡着了,梦一阵一阵的接着做,似乎是没完没了了。 大雨中,沈画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沈青蔷一步一步的逼近,雨水淋湿了她的发丝,雨滴从她的头上顺着脸颊滴落。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看梓香趴在屋内的门缝中一脸惊恐的望着她,身子瑟瑟发抖,她为什么说不出话来?为什么? 沈青蔷说着就走进了雨中,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咳~咳~咳~”只见那液体就那么的被灌入她的口中! “四妹,你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其实你应该有自知之明,看看你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旁?他是新皇,会需要一个断腿残疾的皇后吗?少白日做梦了!”沈青蔷的话语就像是字字珠玑,落在她的耳中刺穿她的耳膜! 她抓着沈青蔷的裙摆,她想问沈青蔷是不是东赫的意思?可是她问不出来,什么都问不出来! “你放心,是陛下的意思,当初我和陛下情投意合,你却仗着太后宠爱请求赐婚,沈画楼,你当了这几年的太子妃,也够了!也该各归其位,你应该谢谢我当时大度的让你嫁给殿下!” 电闪雷鸣,乌黑的天空下,暴雨倾城,沈画楼瞪着眼睛,望着沈青蔷,惊愕的望着沈青蔷,眼中出现了绝望,沈画楼抓着沈青蔷的裙摆,不停的咬着头,她不相信,她不信!她不信整日因为她行动不便来府中照顾她的二姐会这么对她!可是此时想起来才是讽刺! “沈画楼,你不用装无辜,你当了这几年的太子妃,也算是我们对你最大的仁慈了,对了,现在告诉你也不晚,也好让你死得瞑目,当年插入你小腹的那支箭你可还记得?那可是陛下精心为你准备的!哈哈哈,沈画楼,亏你有女诸葛之称!你又可知,你这双腿,其实可以治好的,却因为被抹上了剧毒腐蚀才会永远都站不起来!”沈青蔷一边说着一边踹了她一脚,她双腿早已麻木无知觉,只是被她一脚踹了倒在泥水里,她缓缓的爬起来,手心已破鲜血流出,她感觉不到疼痛,她不信,她不相信!她不会相信啊! 她紧紧的咬着牙,她不信上午还和她说:“画楼,若我为帝,定你为后!画楼!我不想你太辛苦,我安排好一切我出来接你!”他温存的话语还一字一句的在她的耳边回荡,她不信!不信东赫会这么对她。 她瞪着沈青蔷,只见她绕过她,缓缓的朝后面走去,沈画楼回过头看着,便看到那清姿卓越的男子站在雨中,身旁的太监撑着纸伞,雾雨朦胧,她的眼眶被泪水溢满。 她想唤他,却喊不出来。 他走到她的跟前,重重的捏起了她的下颚:“画楼,朕来送你最后一程!” 她望着他喝下的毒已经发作,泪水止不住的流,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摆,却被他一脚踹出去很远,就像是踹一只狗一样! 她看着他们双双走出去的身影,听见他说:“剥骨抽筋,扔到乱葬岗!” 037 没有谁会漏下 沈画楼在梦中猛然惊醒,胸口沉闷得无法呼吸。 她捂着胸口,额头上,脸上都是汗渍。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后来才发现,那些恨意一丝一丝的盘在心口,从来都没有消失。 望着天井上面的那一点点的光,那是所有的希望。 她一次又一次的犯错,所以得到了一那样的结局,她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 所以,她一定要把他们欠她的一点一点都全部的拿回来,他在乎江山,她就要他江山不稳,沈青蔷要情分,她就让她尝尽冷宫之苦!没有谁会漏下! 一个都不会放过。 画楼看着这副身子,这双纤细的手,都早已不是自己的,她的,早已是面容尽毁,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原来一模一样的沈画楼了,不会有了。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铁板的半缝隙终于被人推开,递进来了饭菜,外面的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画楼看不到外的人是谁? 她看着那上面的菜色很好,有肉有菜,看着很丰盛的样子,可是画楼来过一次天牢,在这个天牢之内,除了上断头台的前一顿,是不可能有菜和肉的。 所以这一餐,只要不是狱卒送来的,都不是安全的,就算是狱卒送来的,也不会就一定的安全。 她伸手抬了进来,外面哐当的一声响,铁板门被紧紧的关上了,画楼把那饭菜端到了唯一的光下,她轻轻的用筷子挑着饭菜,白色的米饭,青色的菜叶,带着卤肉汁的鸡腿。 她很饿,可是却不能吃,吃了可能下一秒她就口吐白沫,死在这不见光的天牢之中。 只要她踏出天牢,那么一切都开始渐渐开始旋转了起来。 终于到了傍晚,画楼已经饿得有气无力了,就在这个时候,画楼终于等到前去天牢的东赫。 天牢的大门被打开来,画楼缓缓的抬手拦住了眼帘,忽然见到明亮的光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许久许久之后,画楼才缓缓的放下了抬着的手臂,望着眼前的东赫,今日里的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锦衣。 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冰冷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紧紧的望着面前的她。 本道是烟暖杏园,花正发,雪飘香,江草绿,柳丝长,今日上完早朝,中午议事,可是这一天,他都是心不在焉的,似乎是心中少了点什么似的。 当他的脑海中想起画楼的脸,又想起这个被打入天牢的女子。 东赫想起了昨日容嫔的话语,也不无道理,此时此刻,他倒是更加的想知道,这个千姬是谁的人?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不知不觉的他就已经来到了天牢当中,在这天牢之内见到龙颜,可谓是不易,可是灌进来的这个女人,他们都是等着过几天收到圣旨拉出去砍头的,可是今日皇上竟然亲自来了,要不这个人的死期到了,死在了皇上的手里,要不就是这个人的身份很重要,不但不会死,而且还会活得风风光光。 东赫望着那一缕光线下的那一盘饭菜,被挑得乱七八糟,可是似乎是一嘴都没有吃到。 见到东赫的目光,画楼缓缓的站了起来,望着东赫说道:“奴婢见过陛下。” 她只是说着,微微的颔首,可是她并没有行礼,东赫也没有在乎,只是这个天牢,他来过两次,一次是为了接沈画楼,这一次是来看这个在天牢中呆了一夜的女人。 沈画楼望着他,他一言不发的扫视着墙壁,这里面要是被关上了,是连一直苍蝇都飞不进去的。 她望着东赫的身影,这是她第二次在这个天牢之内,上一次他来这天牢之内,被审讯得差点失去了半条命,东赫来接她,是他抱着她出去的,可是如今的东赫再次的来了,他已经是这俯瞰天下的帝王了,他还会抱着她出去吗? 或者,她还需要吗?不会了吧,再也不会了。 半晌没有听到东赫的声音,画楼笑了,看着东赫脚下的那一盘饭菜说道:“皇上,这天牢中的饭菜不错。” 东赫的目光有些冷,他知道画楼是故意说的,天牢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饭菜?除非是最后的晚餐。 “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吃?”东赫冷声回道。 画楼嘴角微微扬起,目光中的阴霾早已消失不见,所有的恨意都要收起,不然她怎么能走下去? “这么好的饭菜?当然是要留着给皇上看看的,天牢中的人都是该死的人,吃这么好作什么?还不如捐给难民!” 画楼的话语很是轻松,说得风轻云淡。 “你也认为自己是该死的吗?” 东赫看着画楼的眼睛,似乎是要将她看透了一般。 “皇上对于生死的定义是什么?”对于画楼忽然间丢出来的问题,东赫微微愣神,说道:“这个问题还有不同的定义吗?” “当然?” “例如呢?” “有得人死了,可是她还活着,就算是谁也不提,恐怕她的身影还是永远的存在心尖,一辈子都不会散去,这个的死不等于死!而有的人活着,却要防着明枪暗箭,他死了之后,别人恨不得把她刨出来鞭尸,这样的人或者还不如死了!”画楼的话语有些飘渺,东赫听了之后就想起了昨夜的梦,脸色微微一变。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哪有你这样的怪言论?” 画楼笑了,说道:“陛下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她说完东赫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的望着她,她淡然的一笑:“我相信。” “我相信尘世间有灵魂的存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画楼淡淡的说完,似乎是没有想让东赫回答这个问题。 东赫没有说话,画楼却转身望着东赫一本正经的问道:“陛下竟日来不是为了看着天牢什么样的吧?” “你呢?呆了一晚上的有什么样的感受?” 画楼望着东赫,眼神有些温冷:“有些冷,有些黑,有些难闻。” “仅是这样?” “虽然仅是这样,但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画楼淡淡的说着。 东赫说道:“你昨天对朕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 “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来?” 画楼颔首:“陛下想要我在容嫔的身边。” “我听说你从绯烟宫到天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是不是就已经想到今日里朕回来放你出去了?”东赫看着面前这个瘦小的身影,目光有些恍惚,面容那么相像,可是性格确实南辕北辙。 “陛下的心思,奴婢猜不到,不过陛下即将为人父,而容嫔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所以陛下不会放任她出事,奴婢当时也是因为护人心切,冒犯了陛下的天颜,还请陛下恕罪!”画低垂着眼眸,话语间不卑不亢。 “你还知道请罪,朕以为,你胆大包天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东赫的话语刚落,却被沈画楼接了过来:“陛下此言差矣,我认罪,只是对着皇上认罪,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东赫蹙眉:“此话怎讲?” “难道您只有皇上一个身份吗?”画楼说完,东赫深深的皱着眉头,随即听到画楼说:“陛下为人父,为人父,为人子,为民天,陛下的身份很多。” 她的话语不无道理,东赫也没有和她辩驳,只是沉声说道:“好一张巧嘴,看来,朕还得用皇上的身份才能得到你的道歉。” “奴婢不敢。”画楼说着就朝着东赫福了福身子。 只见他朝铁门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到还怔怔的站在里面发呆的画楼,冷声说道:“还是很留恋这儿吗?” 说完转身,画楼急忙跟了上去:“不留恋,不留恋。” 东赫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一步一个台阶的跟随,她眼中的目光变了无数遍,最后化为了无数的利剑,锋芒难掩。 而此时的景阳宫内,沈青蔷正在悠然的端着参茶,而剪秋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沈青蔷出声轻喝道。 “娘娘,那个被关进天牢的姑娘,被陛下带出来了。”剪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沈青蔷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你说什么?” 她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那个女孩,在清音阁的时候她看着就是奇怪,后来才想起来,她和沈画楼实在是相似,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不曾想到,东赫竟然会亲自去了天牢,把她带了出来。 当年沈画楼进了天牢,她本以为会万无一失的死在天牢之中,可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东赫竟然会求了皇上,去抱着她回了太子府。 如今一幕一幕,似乎就像是情景再现似的,她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手背上的骨骼泛白! “皇上把那个婢女带出天牢来了。” 038 对峙 剪秋的话语在沈青蔷的耳边一遍一遍的回荡着,她的目光渐渐的变得空灵而阴狠,只是一直都没有说话。 身边的婢女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听见剪秋说道:“娘娘,奴婢听说昨天深夜皇上去了绯烟宫,一直到今日上朝时才离开,恐怕是容嫔娘娘向皇上求情了。” 剪秋的话语说完,沈青蔷并未有任何的宽慰,尘世间,要数自欺欺人最难了。 良久良久之后,手中的那一盏茶都已经凉了,她缓缓的端了起来,大口的就灌了进去,剪秋蹙眉:“娘娘,茶凉了,喝多了会伤身子的。” “人心也犹如这茶,一会儿的功夫就凉了,凉的茶还依旧能够喝,只是不好,而凉了的人心,什么都不会有。”她的话很轻很轻,就像是漂浮的羽毛落在了心尖上,似痒非痒,让人有些想要抓心脑肺的感觉,可是总找不对位置。 剪秋欲要开口安慰,可话语总是难以说道心口,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沈青蔷说道:“本宫累了,扶本宫去歇息,今日里任何人都不见。” “是,娘娘。” 剪秋扶着她缓缓的朝内阁的床鸾走去,看着她安稳的躺下去,剪秋捏了捏被角,见沈青蔷已经紧闭着的眼睛,她缓缓的退了出来,放下了帘帐。 “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本宫还没有醒的话,记得喊醒本宫。” 剪秋顿了顿脚:“是,娘娘。” “出去吧。”沈青蔷的说完,剪秋微微蹙眉,以前都是她睡着了,剪秋坐在边上等着,因为她起来的时候总要有人伺候。 “是,娘娘,奴婢就在门外。”剪秋说完慢慢的退了出来,外面的宫婢都在小声的讨论着什么,剪秋慢步靠近,听见她们正在讨论的就是那个被带出来的掖庭之女。 “你们听说了没?” “什么?” “我刚才去御膳房那边,都传开了,陛下是太子的时候去过一次天牢,当时的太子妃入狱是陛下去接出来的,听说他们感情很好的,陛下抱着她从天牢就抱着回了太子府,而掖庭的那个宫女听说和曾经太子妃很像。”一个穿着蓝衣的宫女细声细语的说道。 剪秋她是沈青蔷从沈家带进来的人,她当然清楚当年的点点滴滴,太子妃沈画楼,她当然是见过的,若不是跟了沈青蔷,在她的记忆中,沈画楼冷清的人,而她习惯了热闹,对沈画楼也喜欢不起来。 就如每到逢年过节,沈画楼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可以和她同桌用膳的,她对身边的人很好,好得让她心生嫉妒,伺候主子就要忠心,这是为人的道理。 她跟随着沈青蔷在太子府住过,那年中秋节,东赫外出巡视了,都没有赶回来,沈青蔷平日里也只是好为了和东赫在一起才去太子府,如今东赫不在,她自然是要回到沈府,而沈画楼是一个为了嫁给东赫,和沈家断绝一切关系的人,自然回不去,也不能够回去。 原本冷冷清清的太子府,沈画楼带着那些下人剪纸花布置,她在那厨房后面教那些下人怎么做月饼,出锅了之后热腾腾的就大家都吃了起来,那个时候沈青蔷还没有回去,因为她想等着,东赫说不定一下子就回来了。 可是等到黄昏天都快黑了东赫也没有回来。 经过沈画楼那边,沈画楼喊她一起过去吃,那个时候碍于面上,她过去了,却是忍不住心中的煎熬,在背后沈青蔷知道一定会对她严惩的。 在这个府中,她对所有的人都亲和有加,她深知沈青蔷和东赫在一起的事情,而沈画楼被蒙在鼓中,永远都高高在上,永远都笑颜如花,不论怎么看,她就算是坐在轮椅上,也不影响她的美。 有一种人,看着高贵,但是冷漠;有一种人,就如沈画楼一样,你明明觉得她就像是天人一般的让你心生敬畏和距离,但是偏偏她一笑,你都心都会觉得暖,然后忘记了那人其实你并不可多接触。 沈画楼望着她,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虑,便让下人给她拿了几个,沈画楼的眼神很清澈,有一种穿透人心的魔力,让她不敢直视。 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全部看穿了。 如今今非昔比,沈青蔷成为了皇后,她也成为了沈青蔷身边的大宫女,而这皇宫之中,这帝王之家,那个当年背弃了沈画楼,对皇后娘娘许了无数山盟海誓的东赫,也是今非昔比,身边美人无数,再也不是只爱一个人的男人。 那个时候他是不受宠的太子殿下,沈画楼为他东奔西走。 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当年那推着轮椅带着巧舌如簧的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剪秋在发呆,而那边的几个宫女还在讨论。 “可能是容嫔娘娘求情了,陛下那么宠着容嫔,如今又怀了身孕。” “我觉得.......” 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剪秋打断:“很闲吗?都在这儿嚼舌根!是不是都觉得自己有很多个脑袋?还是想着你进天牢陛下也能够把你带出来,别奢望了,你们也只是乱棍打死的命,包括我!” “奴婢见过剪秋姑姑。” “以后再让我听到在背后议论这些不该你们议论的,绝不轻饶!” “是,奴婢知道了。” “都下去干活吧,娘娘睡下了,别太大动静影响了娘娘休息。”末了剪秋还多了一句嘴交代道。 “是。” 随后一群聚在院中的婢女都纷纷的散去,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这宫中女人多,是非多,无数的秘事都能够挑起她们的好奇心。 可是她们却不懂,知道这些事情,只会让他们死的更快而已,在这深宫大院内,需要的只是不闻不问不知,要学会做一个瞎子聋子。 东赫把沈画楼带出来直接带着去了政务殿。 政务殿的案几之上,还摆放着那本古人棋谱,沈画楼的目光渐渐的变深,那个古棋谱还是她在外得到了,回来之后送给了东赫,他甚是喜欢,每日闲暇之时,两人总是会坐下来对弈一番,画楼下棋也是不凡,两人你争我多,厮杀得厉害,但是每每到最后东赫都会开怀而笑,那些不愉快的,艰难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如今,他把那本棋谱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却是莫大的讽刺。 东赫回眸见到了画楼的目光,隐隐蹙眉:“喜欢?” 画楼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眼中还带着欣喜。 东赫苦涩的一笑:“你知道那是什么。” “古棋谱。”画楼一语道出,让东赫微微一滞。 “可惜朕也喜欢。”东赫说完,画楼笑了:“看得出来,只是这么旧了,想必陛下已经将里面的一切都已经铭记于心了。” “君子不夺人所爱。”东赫的话语漫不经心,深邃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依奴婢看,赠陛下这本古棋谱的人,定是真心爱着陛下的人。”画楼总是忍不住心中的话,每一次都和东赫的底线擦肩而过,她还依旧装作不知。 东赫还没有说话,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当然,当时那个故人本王用整个安王府给她换这一本棋谱她都不换,还放狗咬伤了本王。” 话语是从外面传进来的,没有任何人通传,就轻松进殿出殿,除了东华,还能有谁? 画楼敛了敛神色,退到东赫的身后。 东赫听到了声音,缓缓的转身,看到东华慢条斯理的从殿外缓缓的走了进来,这儿可是政务殿,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也不是菜市场,你可以随心情偶尔来逛逛的地方! 东华穿着一身紫色的锦袍,看起来更加的赏心悦目,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薄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这种笑容,像极了狐狸的脸。 “皇叔不是在府中养伤吗?怎么得空入宫了?”东赫的话语淡漠阴冷,只要是碰到东华,东赫全身都充满了戾气,就像是形成了一种惯性一样。 如今的东赫已是皇帝,可是这才刚刚登基,一切根基不稳,他最忌惮的还是这个说是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皇叔! “养伤也要出来散散步,这样有利于养好心疾,这才想起竟是多日未入宫了,便就来了。”画楼听着他的话,微微蹙眉,还是如同当年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散步,说得就像是你家的后花园一样。 东赫还没有回话,只见东华已经大步迈了过来,盯着画楼细细的瞧着,并不把东赫放在眼中。 画楼朝他福了福身子:“奴婢千姬参见安王爷。” 东华没有说话,却是伸出了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抬起了她的下颚,随后目光紧聚,脸色大变:“你是谁?” 画楼的目光立刻就飘向了东赫,东赫也是脸色铁青,抿着薄唇,似乎是隐忍着怒气。 她只感觉到一场不见血光的硝烟已经开始蔓延。 039 演戏 画楼看着东华此时的模样,阴骇得吓人,下颚被他捏得生疼,画楼真想问候他全家,演戏需要这么演吗? 可是此时的她,不得不随着东华演戏,一致对外的时候一定要团结,一定要团结。 但是这个仇,她记下了。 画楼望向东赫,东赫的面容一片铁青,眼中的怒意画楼大概是能够明白的,他是帝王,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个皇宫内,所有的女人,不管是妃子娘娘,还是宫女,都只是皇上的! 然后东华似乎并不收敛,画楼还有一种感觉,东华要是开口给东赫要一个女人的话,东赫恐怕也不能不给。 只是这样放肆的不经过任何通报就直接的进入到了政务殿,画楼此时是东赫身边的人,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都不应该被东华这样作弄。 东华这么做,就是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可就算是生气,恼怒,又能怎样? 一点卵用都没有。 画楼知道,东赫肯定不会为了她在这个时候得罪东华的,画楼因为太疼,眼角都含有泪渍,但是一直都没有掉下来,只是隐隐的在眼中打转,倔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东华。 “王爷若是没有耳疾的话,应该听到奴婢刚才请安的时候自带名字了。”画楼的话语说完,东华微乎其微的皱眉。 那眼神似乎在说,别忘了你还是我的人! 画楼也回望过去,你特么的捏疼我了。 东赫没有说话,东华也是,一时间屋内的低气温无限流转,画楼有些恼怒,但是还是开口说道:“刚才听陛下说王爷在养伤,不会正是奴婢猜中的耳疾吧?其实耳疾还真要出来走走,不然得话到底是真的聋了还是假的聋了根本傻傻分不清!王爷既然已经入宫了,那皇上应该不介意宣一个太医给王爷看诊一下,对吗?” 画楼的话语一字一句,似乎都是在帮着东赫,东华的嘴角缓缓的绽开,长长的弧度,带着笑意,只是从始至终,画楼都没有承认过他的笑容有着致命的魔力,再看东赫,他也在笑,一个如沐春风,一个邪魅放肆。 “皇叔,您不会对一个婢女感兴趣了吧,忘了提前告诉皇叔,美人是带刺的,危险。”东赫似乎是因为画楼的话语心情大好,转身对着外面的李钦说道:“宣太医院的太医来政务殿,给朕的好皇叔看诊!” “是,皇上!”李钦应着就飞快的离去了。 东华一把甩开了画楼,她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被东赫眼疾手快瞬间扶住,画楼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多谢皇上。” 东华望着画楼笑颜如花的模样,眉头紧锁,她心中的怨念很深啊,怨他没有出手救她吗? “感兴趣?皇上不说本王还不觉得,可是你这么一说的时候,本王还真的觉得,她似乎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东华负手而站着,外面有着淡淡的光洒了进来,照在了东华的身上,看着格外的雅人深致,轮廓分明的脸上,泛着淡淡的苍白,画楼不喜欢这样看东华,会有着无数的回忆卷袭全身。 她微微敛眸,站在了一旁,只听东赫说道:“感觉这样的东西,只是镜花水月而已,皇叔还是不要深记,不然会一无所有的。” “哈哈哈哈!!”东华忽然大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声中画楼却听出了别样感觉,抿了抿唇,心中泛着酸楚。 他并没有回应东赫的话语,只是慢步走到了画楼的面前,定定的望着她说道:“姑娘,感谢你有了这样的一张脸,才有幸在皇上的身边伺候,本王在府中就听说皇上昨日打入天牢一个宫女,今日却亲自踏入那污秽之地,把那名宫女接了出来,你可知,当今陛下到如今为止只进过天牢两次,你这儿一次,想知道另一次吗?” 东华说着顿了顿,话语阴狠的接着说道:“另一次就是去接太子妃,你比她幸运多了,你被打进天牢,什么苦都没有受,她不一样,她出来的时候双手都是血肉模样,整个人受刑之后虚弱得睡了很多天都没有缓过来,可是她傻,醒来的时候,她还满心感激的喜欢着那个抱着她出来的人,她枉有诸葛之才,却不知,那也是别有用心的人设计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 东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话语冷冽到了极致,他说得极慢极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得清晰,画楼当然记得,随着东华的话语,她似乎被带入到了曾经的记忆中,可是东赫正望着她们,她的眼中不能有恨,不能,只能紧紧的忍着,水袖中的手指紧紧的攥到了一起,尖锐的指甲嵌入手心,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画楼的眼中薄雾弥漫着,她不去看东华的眼神,缓缓的抬眸去看东赫,他站在那儿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她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淡漠的回道:“听王爷这么说,是要告诉奴婢皇恩浩荡吗?王爷放心,奴婢定当尽心竭力的伺候好皇上!” 东华笑着,似乎刚才说的什么都不是,只是随口的笑谈,可是东华不知道的是,他眼前的这个女人,早已经不是什么千姬,而是他口中说的那个女人,她应该告诉东华,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傻了,不会了。 “看来,悟性不错。”东华淡漠的说完,紧紧的盯着画楼,似乎是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画楼莞尔一笑:“王爷夸奖了,奴婢受之有愧。” 东华每每说一句话,画楼都顶了回来,东赫的心情大好,眉眼间都是笑意,东华的脸色铁青,似乎带着隐隐的怒气,不过画楼的这个反应,他应该是满意的,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那快速赶来的那一群庸医! 他看着很不爽。 当那一群太医都跪在了东赫的面前喊着万岁的时候,东华的脸色变了又变,画楼这是给他添堵。 东赫长袖一摆,朗声说道:“都起来吧,给朕的皇叔看诊!” 他说完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东华看着这一群太医,微微蹙眉:“薛成林何在?” 东华的话语冷硬,无形之间似乎就像是泰山压顶似的,皇上可怕,可是这个王爷,就连皇上都要忌惮着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手握兵权,而是他的的性格暴戾,杀人如麻,是一个曾经人人都不敢招惹的角色,当时他战死的消息从战场传来的时候,画楼相信,这些大臣是喜大于悲的,悲的是东华是战神,有他在,他们这些人才能够整天在这儿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喜的是,这个活阎王终于死了! 曾经就有过这样的例子,东华刚刚回到帝都,出去闲走的时候,遇到那些仗着自己家世在外面胡作非为,调戏民女的,他遇到了只要是不知悔改的,他定是让别人痛不欲生,所以有诸多的人,恨他恨得牙痒痒的! 原本已经是战死的人,忽然间就又回到了帝都,回来之后,他很少出现在朝堂之上,一直都在说是受伤未痊愈。 所以,他们并没有怎么见到东华的身影。 如今漠然出现在皇宫之中,难道是他的身子渐好,然后要回来了吗? 被点到名字的薛成林,就是那天晚上在安王府给东华看诊的太医,画楼只见他战战兢兢的从那几个人的中间站了出来。 “老臣参见王爷。”他说着就对这东华行了大礼,东华淡漠的看来他一眼,说道:“上一次就是你给本王诊脉的,今日你接着看,本王也想知道身体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回到朝堂?不然众臣都会觉得本王成为了领着俸禄不做事情的闲散王爷了!” 他的话语慢条斯理,画楼在心中腹诽:你完全想太多了,他们巴不得你永远做一个闲散王爷,所有的事情都不用你管,天下才会太平些,说出这样的话也真是不害臊。 画楼定定的看着薛成林,不难看出,他缓缓起身的瞬间听到东华的话语的时候双腿一抖,差点又跪了下去,画楼随后望向东华,东华也看到了薛成林的小动作,抿着薄唇,但是从他的眉眼间还是能够看出,他其实想笑。 画楼也忍着笑意,薛成林给他诊脉的时候,殿内一片寂静,似乎所有的人都秉着呼吸,等待着薛成林说出一个结果。 只见薛成林的神色越来越紧张,越来越难看,有人猜测定是东华的病情好了,可是画楼却是猜测东华的病得真的严重。 东赫看着薛成林问道:“怎么样了?” 薛成林抬眸看着东华,只见东华平静的望着他,意思是有什么说什么,薛成林缓缓的转身,对着东赫回禀道:“回陛下,王爷身体越来越差。” 薛成林的话落,就连东赫都微微蹙眉,他的心中应该是怀疑的,因为东华的面色如常,怎么看都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画楼望着东华,上一次听说他中毒,可是她以为他只是演戏,如今看来,似乎是真的。 040 决不食言 东赫听着薛成林的话语,目光一阵阴沉,上一次因为东华中毒的事情,逼得他亲自下旨杀了林仝! 这一次,东华又会想要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东赫还没有开口说话,只听东华已经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薛太医,你上次给本王开的药,似乎是无太大的用处。” 画楼看得出来,薛成林虽然惧怕皇上,也怕东华,但是他秉承着医者的心,对东华的病情应该是正常看待的。 薛成林听到了东华的话语之后,缓缓的转身说道:“回禀王爷,那些药材只是带有稳定性的,现在要想着全部清除毒素,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么你是说本王就只能这样等死,对吗?” 他的话语中缠绕了尘世悲欢的感觉,画楼微微蹙眉,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咯噔一下。 薛成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面色凝重的望着东华,沉声说道:“王爷,若是能够摘到千年的雪莲做药引,老臣有把握一试。” 画楼敢打赌,在场的人都不会想要东华得到那一朵雪莲。 其实薛成林的这一句话,死人给了希望,但是和没有希望是一样的,现在还是夏日,千年的雪莲生在千里之外的雪山之巅,还要在冬天最冷的那一天才能盛开,这一年去了,或许根本就等不到它盛开,明年才开,而有可能明年去的时候又错过了它。 所以,想要采到那一朵千年雪莲,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东华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还是秉着呼吸,画楼站在东赫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虽然上辈子她们除了斗,几乎什么都不曾有。 可是最后替她收尸的那个人毕竟是他。 暴尸荒野之后,家人,朋友,都没有出来的,东华把她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收藏起来,听起来都是瘆人的,可是,他却是唯一一个护着她的人。 在这个尘世间,要一个唯一多难? 东赫曾说,太子妃只会是你,你是我唯一深爱的人。 可是到最后,那个人又做了什么呢? 东华缓缓的笑了起来,从椅子上起身,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殿内的所有人,略过画楼的身上,画楼望着她的眼神,她微微的敛眸,没有去望东华眼神。 “那本王随意出来走走,散散步还是可以的,是吗?” 薛成林匍匐着身子:“是的,王爷。”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从明日起,本王每天早晨都来宫里散散步。”东华说完,并不理会在场的一众人,也没有说告退之类的话语,大步的迈出了步子,就朝殿外走去。 画楼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落寞的身影之上,难道东华忽然间让她在这个月内拿到涤魂蔻,就是因为知晓他自己的身子快不行了吗? 想到这里,画楼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当中。 待到一众的太医都离开之后,画楼还是定定的站在那儿,东赫还是一言不发,似乎很多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画楼也见到了东华就没有把东赫放在眼里。 “陛下这个时候不应该高兴吗?”画楼望着沉默不语的东赫说道。 东赫看着她,目光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你在想什么?” “安王爷一直都是陛下的威胁,此时此刻,奴婢觉得陛下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画楼说得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的翻滚不停,她无法平静下来。 “你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东赫眼中的犀利,画楼不得不得警惕一些,她微微抿唇,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陛下,奴婢实话实说您会怪罪吗?” 东赫微微蹙眉,随后舒展开来:“你说的实话还少吗?” 画楼微微勾唇,笑颜绽开,东赫的目光中闪过一道精光,但是画楼并没有注意到。 “奴婢还没有入宫之前就听说过安王爷,不过刚才是还是第一次得见,虽然很多事情奴婢不懂,但是奴婢不懂得平民百姓也不会懂,陛下您知道他们懂什么吗?”画楼缓缓的走了过来,站在东赫前面的不远处。 东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她起唇接着说道:“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来年收成好不好,这个家还在不在?若是战火连天,他们就会家破人亡,安王爷是否身怀异心?是否是嚣张跋扈对他们都不重要。” 画楼的话落,东赫的眉心紧皱,画楼其实说这个话被东赫听到会很不合适的,但是不管她说不说,东赫问她反应的时候,她就应该说。 看着东赫的神情,画楼的心中其实是忐忑的,她不确定自己说的到底会留在东赫的心中多少? “奴婢不过是一时矫情了而已,觉得一个有些难以相信,生命无常。”画楼很少会这样伤春悲秋,可是此刻,东华走出去的时候影子在阳光下拉得那么长那么长,那一种穿破心际的落寞和孤独,深深的映在了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无数次一个人走过这个皇宫深巷,很多次都会在某个深巷遇到东华,然后两人就像是敌人一样,从相遇就吵到出了宫门,各自扬长而去。 在那些敌对的岁月中,他陪她走过那么多孤独的路途。 而东华听着画楼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想起了在太子府拾到的那两个字,是沈画楼死去之前写下的两个字:匡扶。 意为,先为匡正,再为辅佐! 沈画楼在他的身边说过无数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在他登基的那天写下了这两个字,她的心中不止爱着他,还爱着天下人。 眼前的女子,和画楼说过一样的话语,沈画楼说过,为君者,为民愿,而民愿,就是有一个平凡的家,安安稳稳。 大同小异,皆是如此,相似的容貌,相似的话语。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巧合吗?他缓缓的回头望着身后的女子,她在发呆,目光悠远流长。 东赫望着她说道:“人通常无力去改变一件事情的时候,才会难以相信,才会觉得无常。” “奴婢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弱者。”这句话若是从一个其他的人口中说出来,定是有着极大的野心和报复的,可是此时的画楼话语平和,完全看不出来。 东赫微微勾唇:“但是这个世上能够不懂声色就知道上古偏方的没有几个。” “奴婢略懂皮毛。” “所以,朕把绯烟宫交给你,容嫔和孩子的安全都交给你。”东赫负手而站,画楼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画楼却是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总会做到的,总会! “陛下,这个重任,太重了,奴婢害怕担不起。” “你不要推辞,朕派人查过,千家世代为医,朕说你能担任,你就能够担任。” 画楼的目光渐渐聚拢,调查过......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了东赫问道:“关于这次的事件,你有什么想法?” 画楼沉思了片刻说道:“陛下,其实这次要追查凶手一定是不会有想要的结果的,因为地点是在清音阁,所有的人都有嫌疑,因为那松子鱼露放在桌上,是任何人都有可能够吃到的,所以都有可能,就算到最后出来一个奴才顶罪了也不过如此。” “那你想如何?” “奴婢觉得,若要防贼,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再者,奴婢人微言轻,唯恐难为。”画楼的话语坚定,不容任何反驳一样。 东赫听着她格外的大胆的言辞,只是蹙眉,并没有太多的不悦,丢给她一块令牌:“这块令牌,陆翊那边的人,你需要的时候随意调遣,朕要保绯烟宫万无一失。” “请陛下相信奴婢。” 画楼接过了手中的令牌,细细的端详的看着,东赫,你真的那么爱那个孩子吗?还是爱那个女人? 只要是你在乎的,到最后都会成为水中花镜中月。 沈画楼说的,决不食言! 就如当年说好,帮你问鼎天下一样! 决不食言! 当天晚上,沈画楼被东赫从掖庭调到了绯烟宫,专门监督容嫔的衣食住行,不属内廷管,有任何事情直接向东赫汇报,这虽然摆着是什么封赏都没有,可是所有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叫千姬的女子,以后想要飞黄腾达似乎也只指日可待。 画楼离开掖庭的时候,齐香拉着画楼的手依依不舍。 “千姐姐,你走了我以后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就不能陪你了。” 画楼轻轻的抱着她说道:“怎么会,绯烟宫离这儿又不是很远,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或者想我了,就来绯烟宫找我。” 而那一天,原本东赫应该去绯烟宫看望容嫔的,可是景阳宫中传来了沈青蔷的消息,说是沈青蔷忽然病倒,一直昏迷不醒,最终还不停的喊着皇上,让皇上移步过去看望。 东赫迈出步子的时候,画楼看得清清楚楚,是那么的着急,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那么的讽刺。 沈青蔷的病一病便是十几日,她的病还没有痊愈,接着便是这一届的新秀女入住各宫,本想用生病留住东赫的夜夜温存,不曾想到东赫以皇后身子不适,暂由周妃协理六宫事宜。 这中间,少不了沈画楼的功劳。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的就迎来了中秋佳节。 皇后沈青蔷的病好的差不多,新帝登基的第一个中秋佳节,帝后宴请百官。 东华也来了,那天晚上画楼全程都跟随在容嫔的身边,并未和东华有任何的交集,数日而过,东华还是原来的模样,似乎一点都没有变。 因为容嫔身子不能太劳累,画楼早早的陪着容嫔回到了绯烟宫,安排好了容嫔的事情,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庭院中。 月圆人不圆的中秋让人凄凉,恐怕没有人比她更加的懂得这个感觉了。 因为全无睡意,画楼便缓缓的走了出去,已是深夜,暗夜中桂花的花香在浮动,脚下的鹅卵石,被踩得光亮,她轻轻的踩过,带走的细微的尘埃。 她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那片木棉花的林子中,而此时的瑶华宫中估计也渐渐散去了吧。 木棉花开,珍惜眼前人,可是如今木棉花早已凋零。 她呆呆的站在那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可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她刚想转身,背后的脚步声就停了下来,她紧绷着身子缓缓的转身,这儿极为偏僻,一般的人很少会半夜来这儿的。 当看到微光中走出来的那个面容,画楼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来的是东华,他似乎喝醉了。 暗夜中,东华缓慢的走进了木棉花的林子中,一步一步的画楼靠近。 画楼望着他,刚想行礼说话的时候,被他一把就拉进了怀中:“.......画楼。” 他的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画楼微微蹙眉,他的身子根本不允许喝这么多酒的。 画楼没有说话,她想要推开他,却被东华强而有力的胳膊禁锢在怀中越来越紧,东华的头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胸前。 “王爷,您喝醉了。”画楼伸手推着他的胸膛,可是她那微弱的力量如同挠痒痒一般,全然无用。 东华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一般,沉沉的说道:“是啊,我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见到你在这儿,就连入梦这样的事情,恐怕你都不会来吧。” “......王爷......王爷,您真的喝醉了,我扶你回去。” 画楼的话语刚落,东华却缓缓的抬眸,静静的望着她,眸光流转,越来越深,画楼看出了他眼中的异样,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她一把抓起了东华的手腕,当她感受到他的脉搏中两股气息在不停的相冲击不合的时候,画楼的心中一惊:“有人给你下毒了?” 东华的目光越发的骇人,带着浓浓的欲望,十里香!画楼的心中越发的凉了起来,虽然名字叫十里香,它无色无味,可却是最厉害的媚药,而东华的身体里含有剧毒,不能与女子合欢,如今中了十里香,若是与女人合欢之后,一定会暴毙而亡! 然而,他不与女子合欢,最后也会七窍流血而死! 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你......”画楼后面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薄唇便被东华快速的覆上...... 041 暗藏杀机 他的手掌紧紧的扣住了她的头,东华的吻急切而霸道,逼得画楼无处可退。 此时的她不清楚在东华的脑中还存有多少清醒? 亦或许他此时此刻全部被药性控制,画楼无法判断。 他宽厚的胸膛就像是一堵墙一般。画楼无法撼动半分,她的节节败退,逼得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她双手环上了东华的脖颈,手中的银针快很准的插入东华的睡穴,一般人有用,但是面前的是东华,他此刻,似乎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东华感觉到了后脑的刺痛,一瞬间惊醒,望着面前的画楼,脑袋就像是要炸了一般,眼前一片模糊:“......画楼。” 当东华再次喊出着两个字的时候。画楼的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袭过全身,她沉声说道:“东华,我是千姬。我是千姬,你听到没?” 听到画楼的话语,东华似乎有些微的清醒:“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王爷。”画楼的心中焦急,此时此刻的东华很危险,而他是否意识到自己很危险?画楼不知。 “滚!”一声狠厉而决绝的话语从东华的口中说出来,画楼微微蹙眉,沉声说道:“你中毒了,现在必须跟我走。” 东华的眼中都是血丝,他在强忍着,两股气息在体内相撞。再强悍的人也坚持不了多久。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画楼望着他,她需要最快的下决定,还能有什么办法是去救东华,她和他,唇亡?寒,虽然入狱之后,东华都不曾出手,但是画楼依旧相信,要是真的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东华就算是为了沈画楼,也不会让她死的。 “千姬,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快点走!”东华的话落,紧紧是片刻,不远处就有了微弱的光亮。是火把,碎碎的脚步声快速的赶来,画楼的心中一紧,再看眼前的东华,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她看着东华,沉声说道:“你朝里面走,咱们到前面秋千的位置等。” 说完就快速的从东华的身边走过,东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记得拿到涤魂蔻。” 画楼蹙了蹙眉,用尽全力,打掉了东华紧握着胳膊的手:“你若是死了,我拿涤魂蔻有什么用?” 说完她大步离去,微弱的光里,她的背影和曾经的沈画楼重叠,东华强忍着心中的难受,朝秋千的位置赶去。 画楼走出木棉花的林子,朝有火光的地方走去,开始走的极快,到后来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她才放慢了脚步,似乎是在散步赏月一般。 微风袭来,身边的桂花飘香。 前面嘈杂的声音响起:“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肯定没有走远!” “走不走远都是死路一条了,陛下震怒,必死无疑。”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画楼的心思暗沉,到底是不是她心中想的那样,她还不知。 见到沈画楼的身影,有人厉声说道:“谁?” 火光顿时都照射在她的身上,她抬手缓缓的遮盖住眼睛,许久之后才缓缓的放下来,看着画楼的面容和穿着,他们微微一愣:“你是谁,在这儿做什么?” 画楼并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是厉声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不是你该问的事,你一个女人,半夜在这儿做什么!”其中一个领头的看着画楼厉声说完,画楼缓缓的笑了起来。 见到画楼笑,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他们的正是。 “你是那个宫里的?” “与你何干?”画楼目光一聚,泛着阴狠。 “来人呐,把此女带下去!” 前面的头领说完,三四个人就朝画楼拥了上来,欲要把她压下去,只见画楼缓缓的从腰间拿出了东赫给的令牌,在火光中,金黄的颜色越发的金灿灿的。 见到令牌,所有的人心中一惊,见令牌如见皇上,一众人匆忙跪了下去:“吾皇万岁!”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在找什么了吧?” “回姑娘,我们在找刺客。”他说完,画楼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说道:“我在这儿赏月,半晌也没有看到什么刺客。” “夜已深,姑娘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的好。” “今天是中秋佳节,阖家团员的日子,我想再这边坐坐,这边没有什么刺客,你们往前面继续搜查吧。”画楼说完缓缓朝相反的方向离去,背对而驰,搜查的人总算是没有过,见到他们朝那边走去,画楼快速的跑进树林,朝和东华约定好的地方跑去。 可是让画楼没有想到,那儿空空如也,她不敢喊出声,只能追着朝前面赶去,一直追到了假山的后面,她听到了淫秽而不堪入耳的喘息声,画楼的心都凉了! 她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男人正是东华,而女人也被下了药,神志不清,不过画楼有印象,她是本届当选秀女陈珊。 两人几乎衣不蔽体的交缠在一起,画楼冲了过去,一把扯住东华的头发,揪起来直接呼了一巴掌! 东华望着她,眼睛血红,躺在地上的女子一把揪住东华的亵裤,画楼才看到他的裤子还依旧完好,幸好她来得及时! “千姬,你活得不耐烦了!”东华的声音暴戾的响起,而地上的女子似乎也是欲火难耐,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呻吟声,画楼虽然上辈子经历过夫妻之事,可是此时的情景,若是平常的话,早已羞愧而死了。 “是你活得不耐烦了!”画楼丝毫都不畏惧的反驳回去了。 可就此时,画楼却听到了沈青蔷的声音响起,看着周边的环境,她的心焦急得都漏了半拍,此时的东华衣衫不整,地上的女子,虽然刚进宫,可是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 这可是淫乱后宫! 画楼顾不了地上的女人,一把拖着兽性大发的东华到了假山的另一边,东华站在那儿,她迅速的拨开一个石头,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机关,只见假山缓缓的开了一个洞,画楼快速的把东华胡乱的塞了进去,她自己也快速的就跟随着钻了进去。 门口太窄,外面的人还没有离开,画楼和东华都静静的蹲在门口,只听外面沈青蔷一声惊呼声响起:“来人呐,拖起来看看这是何人,这样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随后便听到了有宫女回话:“回娘娘,是新晋的秀女陈珊!” “这深根半夜的,怎么发生这样的淫秽之事,来人呐,给本宫搜!一定要把那个男人给本宫搜出来!”沈青蔷的话落,外面便是杂乱了起来,可是却听到她立刻喊住了跑出去的太监宫女:“今天晚上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娘娘!” 画楼和东华的身子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因为实在是太窄了,画楼此刻的心思都是外面,哪儿想到东华此刻的煎熬,温软如玉怀中卧,可是却不能碰。 片刻之后,她感觉应该会没事了,于是回头对着东华说的:“跟我走。” 从这而能够到东赫住的养心殿偏殿,养心殿的偏殿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冰窟,原因是皇上住在养心殿里这儿近,夏日不会太热,因为西凉的天气一年四季都会很热。 黑夜中,画楼只能摸索着朝那边走去,她也看不清身后的东华是什么模样,只是许久之后,她忽然发现身后早已没有了东华的身影,她匆忙的返回来,才发现他已经倒在了狭窄的小道中。 画楼别无他法,一定要把东华带到冰库去! 上一世,她能够双腿受伤都把东赫从沼泽地背出来,这一世,她这瘦小的身子,还是免不了么? 背起东华就快速的朝养心殿的偏殿赶去,里面漆黑,要说多快,根本不可能,跌跌撞撞的总算是背到了那边。 她没有冰库的钥匙,幸好她今日带了发簪,没多久,终于打开了,她把东华拖了进去,看着他发紫的脸,画楼的心中已经很没底,到底还能不能留下东华半条命,她只能放任一搏。 十里香没有解药,而东华原本身上中的毒,她也没有解药! 似乎一下子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不过沈画楼是一个太大胆的人,她望着东华沉声说道:“你死还是活,看你造化了,我只能赌一把!” 说着她从腰间拿出了两个精致的青瓷小瓶子,一个瓶子中倒出来一粒药丸,她拉起衣襟,把两个药丸都放在衣襟之内,裹了起来,她似乎在犹豫,眼中透出了浓浓的不舍,最后一狠心,她还是放到了嘴中,把药丸嚼碎,几乎成为了碎末。 摊开而来,拔下头上的簪子,划过手臂,鲜血一滴一滴的流出来,她用小瓶子接了好一会儿,把药丸的碎末倒进了东华的口中,鲜血也喂了进去! 一边喂她还一边呢喃道:“我留着救命的药丸啊,我两次的命换你一次的,可不要死了。” 她的药丸是能够解百毒的,但是东华体内的毒到底能不能解,画楼只能祈祷。 东华的身子滚烫,被画楼放在那些冰块之上,冰火两重天,画楼看着东华的模样,似乎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为了救他做出这些举动。 东华浑浑噩噩中还唤着她的名字,画楼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尘世间最恨绝情,最怕痴情,因为越是痴情的人,往往会越绝情! 在画楼的心中,东华是无情的,这么多年,从他的母妃给她选妃子,到他的皇兄给他选妃,那些个女人就没有活下来的,一直到现在,在帝都,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早已经成家,孩子都已经快到及第的年龄了,怎么会没有成亲呢。 可是那天黄昏,在安王府中,她见到那些画像,她见到东华的执念,她终于懂了,他不是没有爱,只是他爱的人爱着别人。 上一辈子,画楼若是多一点点的心思在情爱之上,或许她会注意到些什么,可是她从来没有,就连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她都不曾感觉到,又怎么会感觉得到东华的心思呢? 每一次见面,他们有的都是争执,意见不合,她要保的人,东华要置之于死地,东华护着的人,她巴不得都撕碎。 冰库中太冷,画楼一会儿就支撑不住了,而东华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过去? 她有些想要出去,但是害怕她要是在外面,东华在里面死了怎么办? 所以,她披着东华的袍子,蹲在门后的角落冻得瑟瑟发抖。 今夜的事情,绝非偶然,沈青蔷带人来捉奸,其实画楼能够想清楚的,沈青蔷没有理由对付东华,那便是只能是东赫的意思。 曾经东华说,整个西凉的女人,就属你没有心,就属你最心狠。 她说,整个西凉最无耻的人就是东华,东华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东华听到画楼散发出去的这句话的时候,他还专属的派了一个人从安王府跑到太子府特意的告诉沈画楼,他只称第一,从不称第二。 这样的人不是无耻是什么? 如今恍然大悟的时候细细想来,其实很多地方,只要她在的,东华也会露个脸的,就如她去连城查案的那一年,东华原本是在青城驻军,从青城到连城,马不停蹄的赶路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 连城离帝都太远了,发生了的命案一直无法查明,帝都派出去的钦差都被暗杀,画楼去的时候,已经摆明了把命拎在手中了,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刚到连城没几日,她在深夜遇到了刺客,虽然身边有守卫,可是明白的打不过,前几次一直都有人暗中相助,但是她不知道是谁,到后来事情渐自明了了,她在一家茶楼上看到了东华的身影,追过去之后,还被他调戏了一番,心中恼怒扬言要告御状东华作为大将军擅离职守! 可是一直到后来,画楼都没有和东赫以及别人提过这件事情,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画楼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 现在她明白了,那个暗中出手的人,一定是东华。 ******* 此时的景阳宫外面,好戏连台,原本她已经没有说什么就把陈珊带回去,要审问出因果来,这样淫秽的事情,众人皆知的时候丢了皇家的脸面。 可是周嫤不知道是如何知道了这件事情,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就到了景阳宫。 “周妃娘娘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响彻了整个景仁宫,陈珊被用冷水浇醒,听到周妃来了,她似乎多了一丝希望,见到周嫤就求饶,她是被人陷害的。 周嫤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眸光紧聚的瞬间,带着狠戾的杀气,周嫤是谁,她求救也求错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周嫤连装模作样的行礼都不曾有,只是站在那儿朗声说着,声音倒是清脆,只是却带着疏离和淡漠。 “妹妹怎么过来了?”沈青蔷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周嫤说道。 周嫤冷笑一声:“已是深夜,这个时辰娘娘早就应该休息了,妾身却听说这后宫中发生了这样污秽的事情,皇上吩咐过臣妾,让臣妾协理娘娘管理六宫事宜,娘娘的身子不好,今日又是宴请百官,怎么说也是劳累极了,臣妾只好过来瞧瞧,替娘娘分担一些。” 周嫤的话落,沈青蔷缓缓的起身走了过来:“本宫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妹妹也帮了本宫许多忙,也不好事事都劳烦妹妹,寻个日子本宫和皇上说一声,怎好让妹妹劳累?” “怎么会?各位妹妹都承了娘娘的恩泽,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当的。”周嫤说完,缓缓的蹲了下来望着地上跪着的陈珊:“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陈珊。” “陈珊,陈珊!”周嫤连着说了两遍,似乎是要嚼出什么意思来一般。 她缓缓的起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来人呐,把人带走!” 说完便四四五五的人过来就要把陈珊拖走,沈青蔷欲要说话,就听到周嫤说道:“娘娘,此人太吵,在这儿也影响娘娘休息,妹妹就把她带回钟粹宫了,说是淫秽,总要男女一起抓,如今只有她一个人,给她一个这样的罪名似乎也不合适,所以这件事情,明日妹妹会过来找娘娘商议,臣妾告退,娘娘早些歇息。” 周嫤就没有给沈青蔷说话的机会,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景阳宫,沈青蔷气急,周嫤!你事事与本宫作对! 剪秋见到了沈青蔷恼怒的模样,在一旁劝慰道:“娘娘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来禀报的时候怎么说的,当时是不是说男女都在,人呢?现在人去哪儿了?”沈青蔷气急,对着剪秋一种奴才一顿泻火! 众人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画楼在冰库里面已经冻得不行了,但是越冷越像睡觉。 可她不能睡,快到时间的时候,若是东华没有醒来,她也一定要把东华带走,因为天亮的时候恐怕御膳房的人会来冰库取冰块。 东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画楼都有一刻觉得他已经死了,冰库中只有一颗夜明珠,微弱的光下,东华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画楼蜷缩的双腿有些麻,起来的时候差点一个跟头就载了下去,她把手放在东华的鼻子前,还有呼吸,手掌放在了他的胸膛上,终于不是那么滚烫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画楼回到一边坐下,却没有抵住困意的来袭,还是靠在墙上睡着了。 东华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他是被冻醒来的,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寒冰,环视了一周,他的目光定在了那个角落里蜷缩的身影上面。 他深深蹙眉,缓缓的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复杂得看不清情绪,这也算是死里逃生了吧。 画楼一觉醒惊醒的时候喊出了东华的名字,可是起身之后才发现她已经没有在冰库之中了,这儿是她住的地方。 她还能安然的躺在这里,估计东华也还活着了。 活着就好。 不过画楼还没有收拾好过绯烟宫去,绯烟宫的人就过来催了,她只能快速的赶了过去。 容嫔似乎有些不太开心,还询问她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画楼微微蹙眉,回道:“娘娘,昨日奴婢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一直呆到了很晚。” 她挑了挑眉望向画楼:“你想家了?” “算是吧。”画楼淡淡的回道。 “昨日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容嫔一边整理着发髻,一边说道。 画楼佯装不知的模样,淡淡的问道:“娘娘,发生何事了?” 容嫔还没有说话,身后的月婵接话说道:“昨晚陈珊在假山后面衣衫不整,似乎是和谁欢好,皇后娘娘去捉奸,结果男人不在,只有她一个人,还被下了药。” 画楼微微蹙眉:“然后呢?怎么处理的?” “周妃娘娘赶到景阳宫把人带走了,这宫中,就没有一日是太平的,说是今日审问,估计又会把大家都喊过去问话了。”月婵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弄容嫔的保胎药。 画楼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情,这么说来就很蹊跷了。” “怎么说?”容嫔问道。 “陈珊被下了药,她一个新来的秀女,又还没有受到皇上的恩宠,所以肯定不是冲着她来的,她只是不小心成为了那个炮灰而已,是冲着那个男人去的吧。”画楼说完,容嫔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她的手轻轻的护着肚子,已经六七个月了,这个孩子很快就可以来到世上了。 画楼紧紧的盯着她的肚子,就在那一瞬间,画楼的目光变得有些毛骨悚然,只是各自都在忙着手中的事情,没有发现。 偏偏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千姬姑娘可在?” 画楼和容嫔都瞬间凝眉,她小碎步走了出来:“奴婢就是,请问公公有何事?” “皇后娘娘有请!” 话落,画楼的脸色微变:“公公知道是何事吗?” “千姬姑娘去了就知道了。”画楼望着他的眼神,透着一道细碎的精光,有点像是老鼠,因为是沈青蔷的人,画楼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讨厌。 容嫔挺着肚子缓缓的走了出来,见到容嫔,他缓缓的行礼说道:“老奴许丛参见容嫔娘娘!” 画楼回头望着容嫔,月婵搀扶着她缓缓的走下台阶,来到了画楼的身边。 “许公公大清早儿的就来绯烟宫,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的话语很慢,不知为何,画楼看着站在面前的容嫔,忽然间觉得就连她也变了。状坑每巴。 “昨夜出了点事情,容嫔娘娘宫中的人一晚上都不在自己的屋内,难道娘娘不知道吗?”许丛的话语直接顶了过来,容嫔不怒反笑:“本宫要睡觉,晚上大门一关,她们也都在,敢问许公公又是怎么得知千姬不在屋内的?难不成你有半夜出来偷窥宫女的习惯!” 她的话语一落,许丛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还是仗着背后有沈青蔷做靠山,说道:“容嫔娘娘污蔑老奴没关系,但是老奴只是奉承皇后娘娘的懿旨过来带千姬姑娘过去!” “啪!”的一巴掌,打得响亮,许丛刚刚说完,画楼的巴掌就随之而上:“容嫔娘娘何时污蔑你?反而是你敢对娘娘不敬!” “你......”许丛捂着脸,双眼瞪着画楼,似乎是想要杀了她一般。 “我什么?难道不是?许公公若是觉得不平,咱们可以找皇上理论理论!” 许丛气急,但是他却咽下了这口气,一脸讽刺的望着沈画楼说道:“但愿你一会儿也还能够对着皇上说理论理论!” 说完快速转身离去,容嫔还没有吃药,画楼要先看中容嫔喝药之后才能离开,不然要是保胎药中出现了任何事情,可就不好了。 回到屋内,画楼给容嫔查验了保胎的汤药之后,看着她缓缓的喝下,容嫔肯定有话问她,只是觉得恶补应该在这个时候,所以没有问,画楼却看着容嫔一字一句的说道:“娘娘,我知道您有话想要问奴婢,奴婢昨晚在外面确实遇到了宫中的人搜查,但是说是搜查刺客,所以奴婢没有在意,请娘娘相信奴婢。” “千姬,相信都是互相的,你是皇上派过来的人,又三番两次的救了本宫和孩子,本宫自然是愿意相信你,也相信你不会对本宫不利。”容嫔说完,画楼莞尔一笑。 “多谢娘娘相信奴婢。” 容嫔正想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沈青蔷声音:“本宫道想看看,是何方来的大人物,本宫都请不动!” 说着只听到那尖锐娘气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容嫔蹙眉,画楼轻声道:“无碍。” 说完扶着容嫔缓缓的走了出来:“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原来容嫔妹妹还知道本宫是皇后,本宫以为你要成为皇后了呢!”沈青蔷目光阴狠,嘴角却带着笑意,脸上的怒气很盛。 “娘娘何出此言,妹妹怎敢?”容嫔得了东赫的特令,身子不便,不用多礼,如今她虽然说着,但是面容上却丝毫没有看出什么不敢来。 “绯烟宫小小的宫女都要本宫亲自来请,本宫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沈青蔷说着缓缓的走到了画楼的身前,目光阴狠的望着画楼。 话说此时画楼应该示弱,装无知,可是她对上了沈青蔷的目光,露出了凛冽的恨意,沈青蔷的身子一阵,刚才的那个眼神,似乎是瞬间就和那天暴雨中沈画楼看她的一模一样! 不由得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身边的剪秋快速的扶住了她的身子。 一张那么相似的脸,一双那么相似的瞳孔,一样的散发着不共戴天的恨意。 沈画楼撕心裂肺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耳边回荡着:“若有来世,定然你们血债血偿!” “娘娘怎么了?”画楼装作不知的,急忙伸手去扶沈青蔷,谁知她猛的打掉了画楼伸出去的手,就像是躲瘟疫一般。 沈青蔷定住了神色,再次望着沈画楼的时候,却发现刚才似乎只是一场幻觉一般,她的眼中平澜无波,哪里还有什么恨意。 容嫔望着沈青蔷,许久没有说话,只听沈青蔷厉声说道:“来人呐,把千姬带走!” 画楼也没有多做什么反抗,便随了去,画楼给容嫔做了一个手势,她点了点头,眼睁睁的看着画楼被带走。 来到景阳宫,周嫤已经在坐在那儿了,跪在地上的陈珊看到了沈画楼,目光一亮,出生喊道:“千姬?” 画楼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就走了过去。 “奴婢见过周妃娘娘。” 画楼看着周嫤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道。 周嫤看着她,眸光紧聚,良久都没有说起身,她确实是要跪着。 沈青蔷坐在高位之上,望着陈珊说道:“陈珊,把你说的话再说一遍!” “回娘娘,昨日臣妾是糟陷害的,当时臣妾不是很清醒,但是臣妾闻到了来人身上的香气,是她带走了那个禽兽!”陈珊说着就哭了起来,周嫤看着她的模样,不悦的皱眉,朗声说道:“你昨夜还说你有证据,是何证据?” 周嫤的话落陈珊从腰间拿出来一个荷包,那个荷包是画楼的,香气也是从那里面散出来的,是一股檀香。 画楼的脸色一变,昨晚拉着东华跑的时候掉了,被陈珊捡到了? 看着那个荷包,沈青蔷厉声问道:“千姬,你可认识此物?” “回娘娘,认识,可是这个荷包已经丢了很久了,怎么会在她的手中?”画楼望着沈青蔷冷声回道。 “这个荷包是昨日陈珊捡到的,在假山后面!你可有话要说?” “回娘娘,奴婢不知实情原委,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昨夜宫宴之后,奴婢陪着容嫔娘娘回去之后,因为当时还早,奴婢离家太远,心中想家,便在外面散步,但是奴婢真的没有去过假山那边!”画楼的话语坚定。 “但是还是不能否认你昨夜外出的事实,可有人为你作证?” “没有人。”画楼说完,沈青蔷的面色阴冷,话语也阴狠了起来:“说,那个男人是谁?” 画楼禁皱眉头,转身望着周嫤说道:“奴婢恳请周妃娘娘告知事情原委!” 周嫤听到了画楼的话,勾唇冷笑一声,话语狠戾:“事情原委,你为什不问你身后的陈珊?她才是事情的主角!” 画楼猛然惊醒,缓缓的回头望着陈珊,柔声说道:“那请陈姑娘说一下吧?今日为何被请到景阳宫,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都不知道,我怎么回答皇后娘娘的话?” 因为画楼的微微靠近,陈珊蹙眉,惊声说道:“真的是你!” 画楼心中一惊,却是面色无意:“什么是我?” “昨晚带走那个男人的人就是你!”陈珊指着画楼厉声说道。 画楼勾唇一笑:“什么男人?我带走什么男人?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千姬姑娘想错了,陈姑娘说的是你带走的是即将和她欢好的男人!”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柳妃袅袅身子出现在了景阳宫的门口。 听到此话,所有的人都面色一变。 “怎么可能?陈姑娘不是新晋的秀女吗?怎么能够与其他的男人欢好?还有我若是撞见了,不是应该来禀报皇后娘娘吗?怎么会带走?那现在是什么意思?是陈姑娘没有与那男子欢好成,来找皇后娘娘告状,然而娘娘却要找我定罪?”画楼越说越荒唐了,周嫤看着她一张一合的薄唇,还有眼中的那一点点窃笑,她忽然间就看清楚了些什么,昨夜的那个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是眼前的女子,一定和昨晚的事情有关系! “荒唐!胡言乱语!”沈青蔷听了沈画楼的话语,气得脸色都青了。 柳妃小步悠姿的走到了画楼的身侧,朝着沈青蔷行了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沈青蔷望着她,语气极为不好:“柳妃妹妹怎么来了?” “回娘娘的话,臣妾也是今日才听闻了这件事情,所以想过来看看千姬姑娘,她昨日是和臣妾在一起的,怎么会带走了陈姑娘的男人呢?”柳妃说完,画楼也有些看不懂了,柳妃出来护她? 沈青蔷蹙眉:“什么?” “千姬姑娘懂得药理,又得皇上御赐给容嫔娘娘安胎,臣妾这些日子身子不适,就想说请千姬姑娘给看看,开个方子调理调理,所以容嫔睡着之后,臣妾看到她在外面散步便唤她过去了,过去之后才发现和她还比较投缘,所以便拉着她陪了妾身壹夜,造成这样的误会,臣妾想替她说清楚。”柳妃说得抓不出来一点儿错处,沈青蔷看着画楼的那张脸,心中犯狠。 如今越发的看不清楚这局势了,柳妃出来护着千姬,周嫤说要办陈珊,但是却看不出来她是何用意! 周妃和柳妃,画楼记得上一次的宴席之上,两人还帮腔来着,那么这两人到底是敌是友? 画楼不知。 沈青蔷还没有说话,周嫤却先开了口,望着柳妃说道:“你上次说的不舒服还没有好?” “是啊,一拖都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两人闲聊起来了,画楼跪在那儿,膝盖都跪得生疼。 只听见沈青蔷厉声问道:“可有整证人?” 柳妃刚想说她宫内的所有人都是证人,但是却被画楼抢了先:“有,禁卫军首领陆翊,当时他看着奴婢跟随柳妃娘娘离开的!” 越扯越远,越来越多的人都被扯了进来,还扯到了东赫身边的红人!沈青蔷心中恼怒,收到的信息说是东华,她很想抓出东华也替东赫了却一桩心愿,可是却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这件事情,毕竟有损皇家脸面。 画楼看了看沈青蔷,嘴角微微勾起:“皇后娘娘,奴婢很想问一句,陈姑娘是新晋的秀女,她和别的男人厮混,然而男人不见了,娘娘是宅心仁厚的想要找到那个男人让皇上给他们赐婚吗?” 周嫤望着沈画楼,似乎每一次面见到她的时候都有些咄咄逼人,此刻也是,一张刁钻的利嘴,她能够做到让东赫去天牢接出来,想来是有几把刷子的,随了她又如何? 毕竟,想为那人报仇的只有她一个。 想到此时,周嫤面色平淡的说道:“皇后娘娘,此时妾身倒是更加想要知道,为何陈妹妹被下了药?娘娘又是如何得知她在假山后面的,到底有没有那个男人的存在?还是说只是有心人设了这么一个局?” 周嫤慢条斯理的说完,沈青蔷厉声回道:“本宫为何得知,自然有人告诉,周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宫设这么一个局为的是跪在这儿的贱婢?”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千姬是容嫔身边的人,是保胎之人,她若是不在了,自然有人得利!臣妾这么说,不知对不对?”周嫤的步步紧逼,沈青蔷的心中凛冽,这层意思! 如今新人旧人在宫中交替,到底是何人,是何居心? 沈青蔷望着跪在地上的画楼,心中凛冽。 柳妃看了一眼沈画楼,再看看沈青蔷,柔声说道:“娘娘,这事儿说不通,陈姑娘衣衫不整是事实,就算是真有和男人幽会相好,千姬只会绕开走,为何要带走那个男人?至于这手中的荷包,要多少就有多少?再者,陈姑娘曾是一起入宫的秀女,模仿一个也未尝不可?娘娘,还是不要被别人模糊了视线,妾身一直听闻,娘娘身子不好,但是臣妾也不好来打扰,娘娘若是觉得力不从心,就交给周姐姐好了,她军人出身,身强力壮的,适合!” 柳妃的笑颜如花,画楼看着台上的沈青蔷,笑了,那笑容很灿烂,但是下一秒,目光阴狠。 沈青蔷看着陈珊,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却已经是定局:“来人呐,陈珊扰乱后宫,诬陷他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一声令下,陈珊嘶吼着被拖了出去! 却见到月婵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忘记了给格外娘娘请安,一把拉住画楼说道:“娘娘出事了!” 042 是生是死转念间【一更】 画楼看着跑得一脸都涨红的月婵,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一把拉着月婵说道:“你别慌,慢慢说。容嫔娘娘发生何事了?” 月婵上气不接下气,拉着画楼就要走:“姑娘,娘娘忽然间肚子镇痛,然后就出现了流血的迹象!” 画楼听到的瞬间,心尖紧绷。 “怎么会这样?”画楼说完,匆忙的朝皇后,以及周妃柳妃行礼,说道:“奴婢先行离去,请各位娘娘恕罪。” 说完还不等沈青蔷的同意,画楼就跟随着月婵小跑着出来。 沈青蔷身为皇后,她肯定是要娶绯烟宫看看的,所以的那个画楼出来之后。片刻之后她和周嫤,柳妃都一起赶去绯烟宫。 走过景阳宫,画楼有些着急的问道:“为何这么一会儿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姑娘刚离开的一会儿。娘娘说想要喝花茶,奴婢就给她泡了一盏,结果喝了之后,便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月婵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画楼淡漠的望了她一眼,说道:“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这样的话语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时候,如同冷风吹过一样,带着异样的薄凉气息。 月婵微微的抬眸望了画楼一眼,她的神色冷漠。眸光无神。在这个时候却看不出她又任何的着急和紧张,到底是心中有底有太大的把握,还是就像容嫔对她说的,千姬的心中又一潭寒冰,不是任何人都能暖的,她来到绯烟宫只是有所求,只不过细细想来绯烟宫又没有什么是她求的,毕竟相比绯烟宫,皇上的身边不是好太多吗? 月婵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只听画楼冷声说道:“通知陛下了吗?” “去通知了。”月婵回道。 画楼看了她一眼,问道:“娘娘喝的什么花茶,我怎么不知道绯烟宫内还有花茶,当时我不是让把一切能够吃下肚子的东西都告诉我吗?” 月婵的脸色一变:“.......这个。” 画楼望着她,目光太过于尖锐,似乎有着穿透人心的感觉。被她这样看着的时候,总感觉你在整个人都无地遁形,全部都被看破。 “姑娘,娘娘只是贪吃,再说您不是有着解百毒的医术吗?”月婵被画楼这样质问,心中有些心虚,又有些恼怒,就反驳了画楼一句。 画楼微微蹙眉,心中暗忖,这里面一定大有故事,眼睛却是定定的看着月婵说道:“我是有解百毒的本事,可是要是毒素伤害到肚子中的孩子,你以为生出来的孩子还是活着的吗?不知天高地厚!” 月婵听着画楼的话语严肃,她一时也反驳不出来,说到底,还是她们不小心了,怎么也不会想到那花茶中会有问题。 画楼小跑着回到了绯烟宫,此时的绯烟宫内乱成了一团,容嫔躺在床上,痛得撕心裂肺的哭喊。 绯烟宫内的人看到画楼的身影,似乎是忽然间就有了主心骨一般,画楼没有理会她们,健步如飞的冲到容嫔的身旁,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脉搏里面的另一个气息时分不稳,似乎是有早产的迹象! 可就是画楼即将放开她的手腕的时候,看到了容嫔的手心竟然泛青,原本只是以为误食了催产的药,因为镇痛和她的脉相都显示这个孩子要早产,可是看到手心的青紫,画楼心中的冷冽,这是中毒,这个孩子就算是生产下来,也是奄奄一息的! “容娸,你现在是什么感觉?”画楼一着急,娘娘都忘记喊了,直呼了她的闺名,要是在平时,肯定大家都要追究画楼的不敬,可是此刻,哪来的心思? “我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冲击,似乎要穿破的感觉,很难受,肚子很疼!”容嫔说完,画楼眼睛一亮,说道:“你要忍着,孩子可能早产,但是为了孩子能够活着,我必须堵住你的经脉!” 正在此时,去请的太医也带着医女过来了,画楼对着刚进来的医女说道:“快过来帮忙!”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一个瓶子,快速的拧开,瞬间就散发出了一阵清香,在场的人都是一震,画楼拿起一旁的银针,缓缓的放进房子淬着,片刻之后,从那瓶子中拿出来的银针都是变了颜色的。 她拿着银针,准确无误的朝容嫔的胸口,肩部,头部,手脚的穴脉都被堵住了。 身后的太医和医女,都惊呆了,画楼这是把容嫔的穴位封了,血液逆流,稍有不慎直接死亡,在这世间,没有人敢这么做! “站着做什么,快点过来帮忙!”画楼说完,他们都望而止步!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把娘娘的命至于何地?”一个老太医跨步出来就指责画楼,画楼微微一震,随后就瞪了回去:“你知道什么,我若是不这么做,孩子就要中毒,就算顺利早产出来都是中毒身亡的,难道陈太医还有更好的法子吗?若是没有,那就闭嘴,不要说话!” 画楼说的话极为的不给面子,她最讨厌这样的老朽,此时此刻,是什么重要,现在她已经封住了,回头路已经走不了了,说这些屁话还有何用? 画楼说完,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医女说道:“你过来,学过针灸吗?” 医女此时完全愣住了,容嫔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还要惨烈,这样的堵住穴脉,到底又多疼,恐怕就像拆骨一样吧。 她颤颤的点了点头:“学过。” “那你过来,穴位深浅,香飘一次及换,可明白?”画楼的眼神就是有着透视的能力,医女在她的眼中并没有看到慌乱,而是坚定不移的相信,不知为何,她听着画楼快言快语的吩咐着,她忽然间也被感染了一般。 “好的。” “月婵,月婵,准备的羊奶来了没有?” 月婵听到沈画楼的声音,急忙说道:“来了,来了!” 画楼见到她拿来的几乎是小半桶,画楼没有看她,直接说道:“喂给你们家娘娘。” 容嫔哭喊得撕心裂肺的,听得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 此时的沈画楼,完全忘记了,这个孩子是东赫的孩子,她的心中还是柔软的! 虽然喝下的也东西会让孩子早产,可是容嫔的胎位不太正,孩子能够生下来定是很难。 东赫在政务殿内听到这个消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过来的时候沈青蔷和周嫤一众人都站在屋外,可是屋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听着极为瘆人,他们都还是没有生过孩子的人,这还是第一次站在这儿等着另一个女人生孩子! “怎么样了?”东赫有些着急的问道。 沈青蔷的脸色铁青,望着一旁的陈太医说道:“这个千姬,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东赫望着站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的陈太医,问道:“怎么回事?” “回陛下,千姬姑娘完全不把容嫔娘娘的命放在心上,她堵住了容嫔娘娘所有的穴脉,让血液逆行,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的,完全不顾老臣的劝,把老臣赶了出来。”陈志升站在一旁愤恨的说道。 东赫皱眉,半晌没有说话,随后只得敷衍的对着陈志升说道:“她年轻气盛,总要吃亏才懂得,您是前辈了,就别和她一个小女孩计较了,等她出来朕让她给你道歉赔罪。” 东赫虽然这样说,可是这样的说辞,却是没有什么用的,他们想要的反应应该是东赫愤恨的想把千姬现在就拉出来! 但是东赫没有! 屋内的画楼看着容嫔的脸色都已经惨白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心中也是有些微的着急,她望着容嫔,轻声问道:“想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容嫔除了疼还是疼,听着沈画楼的话语,她有气无力的说道:“想过了。”容嫔喘着气息说完,许久之后她才接着说道:“但是还不知道陛下想给孩子赐一个什么名字?” “你呢?” “安......啊!!啊!!”一声接一声的嘶喊铺天盖地的滚来,画楼望着她,听到她刚才的话语,安,是要一世平安的意思吧。 这宫中的女子,没有谁是不希望自己生一个男孩的,将来这个孩子会是皇子,会是她们稳固自己地位的工具,会给他们的家族带来无限的荣耀。 这么几个月以来,画楼从来没有和容嫔聊过孩子的事情,她害怕她一说起来的时候就是满目的恨意。 不过看着容嫔眉一天都开心幸福的模样,她的心口就像是被针尖刺中一样,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画楼一边给她顺着气息,一边让她使力,画楼望着她此刻的模样,想起了那个带给她狂欢喜最后又陷入绝望的孩子! 那是东赫的第一个孩子,可却是他自己杀死的! 此时这个即将出事的孩子,就在画楼的手中,要生要死,她可以做得不留一丝痕迹,他那么不想要孩子,是不是这个孩子死了,他也无所谓?状阵团血。 画楼这样想着,他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就永远都不要有孩子好了! 043 抉择【二更】 当画楼的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的瞬间,她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有些阴寒起来。 一旁的医女没有看到画楼此时此刻看着容嫔的目光,却在着急的看着插在穴位上的银针:“千姬姑娘,孩子生下来到底还要多久?我感觉容嫔娘娘撑不下去了。” 画楼对的心中咯噔一下。看着容嫔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快速的起身就朝外面走去,打开屋门的瞬间,东赫还有沈青蔷他们快速的迎了上来。 “陛下,容嫔娘娘难产,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她本心不是这样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偏偏想到了这儿,当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住一个的时候,是要孩子还是大人。 画楼的脸色很难看,一旁的陈志升还一下子走了过来说道:“姑娘,老臣早就说过。你自己造下的孽你现在要皇上来决定!容嫔娘娘的命其实就是你害的!” 画楼猛然的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我问陛下,你说什么话?你是陛下吗?你厉害你现在进去补救!” 陈志升没有想到沈画楼根本就不顾及皇上皇后在场。让他去补救,怎么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办法了?他去也只是自寻死路! “你.......” 画楼看着陈志升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模样,没有再回他的话语,定定的望着东赫,她要东赫做出决定,其实若是真的只能保一个的话,沈画楼一定是保住容嫔的,她还要孩子死在东赫的手中,他喜欢杀自己的孩子,那以后的都要这样才可以! “朕要两个都没事!”东赫望着沈画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画楼也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只能选一个!” “你什么意思?千姬,这个时候怎么只能选一个,你不是自诩医术高明吗?”身为皇后的沈青蔷这个时候猛然插一嘴,画楼双瞳紧聚,带着闪闪的光。 “若不是皇后娘娘非要带着奴婢去景阳宫,容嫔娘娘根本就不会出事,我这个时候倒是要好好想想容嫔中毒到底是不是和皇后娘娘又关系?若是没有关系,怎么会那么巧合?” 在场的柳妃一脸的紧张,毕竟那是血淋淋的生命,只有周嫤,她站在那儿冷若冰霜,大抵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只听她沉声说道:“请陛下快下决断!” 东赫望着周嫤,她的目光坚定又喊着锋刃,有着把人碎尸万段的感觉。东赫的沉默和犹豫,画楼目光变得阴狠,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了周嫤说道:“当年锋利的冰刀穿破她的肚子,仅仅只有五个月大的孩子被杀死在肚子里面,她也危在旦夕的时候,陛下下决断的样子比现在干脆利落多了!不但孩子死了,而且她还一辈子不能生孩子!孩子没有了,还能再生,容嫔要死死了,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周嫤的话是说谁?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画楼,东赫和沈青蔷清楚,柳妃听得蒙圈。 沈青蔷的脸色很难看,周嫤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东赫瞪着周嫤,眼中冒着杀气,可是周嫤却是一脸的处之泰然:“我说的不对吗?陛下!” 画楼想起了当年血淋淋的场面,全身都是冷的,手掌轻轻的覆在了小腹上面,那儿曾经有一个生命,神奇的她觉得全世界都是美好的。 东赫似乎是要对周嫤说什么?但是沈画楼并不给他机会:“陛下,你身为父亲能够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吗?” “放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东赫暴怒,望着周嫤和她,似乎这件事之后就要让她们俩都死无葬身之地似的。 “陛下不是这么做过吗?”画楼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狠戾得有些让人惊恐,像是地狱来的一阵风,袭卷了整个绯烟宫,里面容嫔的哭喊声越来越弱,画楼却像是似乎都不管不顾的样子,和东赫对峙着。 “你说什么?” “我说,这样的事情遇到几次陛下也就很熟练了,陛下,请你决定吧!” 东赫望着眼前的沈画楼,就像是那天在这里一样,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些棉花里藏针,总是在别人听不懂的话语中深深的戳中。 就如她此刻的眼神,和沈画楼生气的样子是那么的相似,这张脸,终究永远都是梦魇!只要在,他就永远无法安生! 许久之后,东赫终于艰难的说道:“保孩子!” 当这三个字落下的时候,画楼笑了,但是她的笑容诡异:“我能问陛下一句话吗?” “你说!” “陛下之所以保孩子,是因为容嫔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而孩子却是可以随时再找一个人养?对吗?”画楼的话语似乎是太过分了,柳妃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到了眼前消瘦的女子狠戾而冷漠的神情,她微微的蹙眉,但是还依旧是衣服弱不禁风的模样。 东赫眼睛几乎都快瞪出来了,只差喊来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周嫤见气氛越发的不对,对着画楼厉声的说道:“怎么问这些有用没用的,还不快去看容嫔怎么样了?” 画楼看了一眼周妃,再定定的看了东赫一眼,快速的转身离去,没有再纠结东赫的回答。 东赫有没有回答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这一句话能够让东赫平静的心情波涛汹涌,让他早午夜梦回的时候一次一次的梦见,那就足够!状阵他圾。 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很多,最解恨的不是碎尸万段,而是死不了,也活不下去,日日夜不能寐,受到良心的煎熬! 此时此刻,只要这样就够了! 画楼推开屋门,走了进去,里面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她健步走到了容嫔的身边,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娘娘,你听我说,你的胎位不正,孩子可能保不住,你和孩子我只能保一个,我选择保你!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容嫔原本一家奄奄一息了,听到画楼的话语的时候,她的眼睛猛然的睁开:“不,我要保孩子,千姬,你对这个孩子三番两次的施与援手,你肯定能够让他平安的,对不对?” 面对着容嫔的目光,画楼的心思下沉:“可是你死了,孩子会更加的可怜!” “不会的,不会的,你刚才问陛下了吗?他怎么说的?”容嫔一把抓住画楼的衣襟,厉声说道。 “是,我问陛下了!”画楼顿了顿:“但是陛下让我保孩子,皇后娘娘说,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可以给她!所以,我想保你,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044 容嫔晋升【三更】 画楼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在出现这个抉择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孩子,这就是做母亲的天性。 可是男人不一样,他们怎样选,就代表了什么。 若是东赫说,保容嫔,那么容嫔就算是死了,她也觉得东赫是爱她的,会更加的内疚,更加的歉疚,会拼尽权利的都想要生下那个他们的孩子,大概这就是不同之处。 可是画楼刚才在容嫔耳边说的话语,却是不一样的意思。保孩子是皇后的意思,而皇上对她薄情,听从了沈青蔷的意见。要保孩子,舍弃了她。 多少的甜言蜜语都有可能随时变成淬了毒的利刃,就像此时此刻,画楼相信,东赫曾经在容嫔耳边说过的每一句情话,都在毫不留情的搅着她的心,要把她撕碎! 容嫔的眼中开始如死灰一样,瞬间就变成了一潭死水! 画楼的眼中带着一丝精光,她匍匐在容嫔的耳畔,轻声说道:“娘娘。不值得的。你想清楚,我肯定能够救你,以后孩子一定会有的。” 看似她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容嫔着想,但是细细的琢磨的话便是不对劲的,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容嫔怎么可能有心思细细的琢磨她说的话。 画楼在等,她要等到容嫔开口,画楼要等到她自己开口说。 良久之后,容嫔侧头望着画楼,她的眼中充满了希冀,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画楼的身上:“你一定有办法就救下我们母子的,一定有,只是你不愿意用?是不是?” 画楼的胳膊被她捏得生疼,可是这样的疼痛,怎能胜过当时的蚀心之痛? 她听着容嫔的话语,陷入了沉默中。容嫔见她的脸色微变,说明她真的有办法,只不过是她不用。 “孩子和你都安全,我有办法,但是,以后你的身子可能就毁了!”画楼说得很直白,可是这样的话语却成为了容嫔的救命稻草。 “千姬,只要你让本宫和孩子都平安,你要什么都可以!”容嫔的目光坚定,可是画楼的脸色凝重。 画楼一脸阴沉的看着容嫔:“娘娘,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的孩子,本宫用生命换来的孩子,竟然是给她!本宫当然得想清楚,清清楚楚!”容嫔的眼中迸发出了恨意,画楼的心中勾出一丝冷笑。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奴婢一定竭尽全力!请娘娘放心!” 画楼说完,便快速的走到了她的箱子旁边,从一个暗格之中拿出了药丸碾碎,月婵给容嫔灌了羊奶,是催产的,可是效果不大。 从她开始来到容嫔的身边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了这个药丸,为的就是等到今日,她能够用这颗药丸,救下容嫔和孩子的命。 这是南疆的催产药,药性很烈,承受不住的大人,就会血崩。 此时此刻,她们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画楼把药丸碾碎了,用羊奶灌进了容嫔的口中,医女望着沈画楼的行径,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在身体中蔓延。 终于在三炷香之后,孩子生了出来,是一个皇子,哇哇的哭声响彻了整个绯烟宫的殿宇,而容嫔的身体底子确实不够好,生下孩子之后,开始血崩,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屋内端出来,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容嫔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 东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大悦,急忙问询容嫔的情况,老嬷嬷一脸的可惜,可能也是看容嫔剩下孩子之后一下子大出血,那样的场景看着都害怕,这些老嬷嬷,都是在宫中日子久了的。 像现在这样的妃子生产,到最后肯定是活不下来了,所以她的眼中才是出现了这样的神情。 “容嫔怎么样了?” “会皇上,容嫔娘娘的身体恐怕是撑不住了。”老嬷嬷的叹息,换来的不是谁的惋惜,而是沈青蔷眼中的窃喜。 容嫔只要是死了,那么这个皇子,就算不是她的亲生,最后肯定也放放在景阳宫让她养着,总比没有的好。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皇上,臣妾进去看看她。”她说着就要朝前面走去,一旁老嬷嬷急忙说道:“娘娘,一般不让进去的,现在又是血崩,会触霉气的。” 东赫听着老嬷嬷的话语,也拉着沈青蔷说道:“你身子刚好不久,现在进去不好。” 外在作戏,而画楼在屋内,焦急得脸色都变了,她知道情况会很严重,只是没有想到比想象中严重得太多。 容嫔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就在站在一旁的医女都觉得没有救了,沈画楼却蹲在容嫔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容嫔就哭了。 这个医女也吓坏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似乎每一分一秒都是在和死神争夺,而沈画楼的身上,都染上了鲜血,看着格外的狼狈,头发也都凌乱了,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工整。 似乎在这个时候, 画楼使用了最古老的针灸之术,用了两柱香的时间才给容嫔止住血,只是她早已虚弱得昏迷了过去。 当一切都好了之后,画楼直起身子望着面前的医女,她一脸呆滞的神情望着自己。 “怎么了?” “没,没事,娘娘没事了吗?”她战战兢兢的问道。 画楼沉沉的舒了一口气:“没事了,过一会儿再给她清洗,先把外面的东西收拾一下。” 画楼吩咐着,听到画楼说没事了,大家也都喜极而泣。状阵亩弟。 东赫因为容嫔诞下皇子,下旨升为容妃!这件事情画楼其实是最大的功臣,因为最后她让容妃的母子都平安了。 因为容娸生了孩子经历了一次很大的风波,所以东赫最近也一直都在绯烟宫住下了,柔情蜜意的时候,画楼很想问,他那天再说出那样的话语之后,有没有一刻钟的后悔,看着摇篮里的孩子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想起了那一年从来没有来到尘世的孩子? 孩子睡着了,容妃在休息,画楼拿着青枣站在回廊的朱红色柱子旁,一边啃着青枣,一边发呆,她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045 噬心之痛【一更】 事情一件借一件的起,而沈青蔷的心愿最终还是落空。 原本画楼说了母子之能保一个的时候,她的心中是抱有希冀的。 当时他们所有的人站在外面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出来都觉得心惊胆战,因隔壁一个的脸色阴沉。容嫔肯定是没有救了。 没有想到,沈画楼最后妙手回春,还是让容嫔活了下来。 东赫念起辛苦,又生下了大皇子,晋升封她为妃,还对她宠爱有加,如今宫中的周妃,柳妃,贤妃,再加上一个容妃,四妃齐了! 沈青蔷一直不明白,沈画楼在东赫的身边那么久。说杀东赫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杀了,同样的周嫤在东赫的身边也很久,她的肆无忌惮让她嫉妒。 但是她是皇后。她还得装作大度的容下这些个女人,三番两次的周嫤骑在她的头上,但是东赫都不曾理会。 沈青蔷最想不明白的大概就是这点了。 剪秋看着沈青蔷站在窗前静静的发呆,她缓缓的走了过去:“娘娘,这儿风大。” 沈青蔷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太医怎么说?” “容嫔的身子没有恢复得那么好,还有孩子因为早产,也还需要好好的养着。”剪秋按照沈青蔷的吩咐,去问询了容嫔的情况。 沈青蔷听到了剪秋的话语,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迸发着精光:“那么千姬呢?什么来路?” “回娘娘。千姬只是乌池知县的女儿,可是娘亲死得早,她在府中一直都不受宠,甚至还经常被欺负。”剪秋说完微微蹙眉,这样厉害的人,在府中竟然会被受欺负,那么千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千姬。 “她这样的人会被欺负?”沈青蔷明显的不相信,回眸望着剪秋问道。 剪秋摇了摇头:“所以奴婢觉得有些想不明白。” 可是沈青蔷却想起了沈画楼,她也是那样,在府中爹不疼还没娘,总是受欺负,可是这样的人通常都是扮猪吃老虎,总是在某一个时候一冲而起,任你防不胜防。 看着沉思的沈青蔷,剪秋缓缓的说道:“要不要奴婢再去看一看?” “不用了。你查不出什么来的,她只是比较会演戏而已。”话落之后,沈青蔷想起了昨日里沈画楼对东赫说的那几句话,心中依旧是烦闷。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沈青蔷缓缓的转身,朝里屋走去:“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好了。” 等什么,剪秋不清楚,但是也没有开口问。 因为容嫔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东赫把政务上需要处理得都搬到了绯烟宫,画楼不知他是不是因为对容娸还心存愧疚?还是说只是因为孩子? 她没有问过。 一步登天的事情,世间可有? 东赫处理完政务,看着容嫔和孩子都在睡觉,他慢步走出到了绯烟宫,沈画楼住的地方,不在绯烟宫那个,而在绯烟宫隔壁的一个庭院内。状岛吗才。 还有两名宫女照顾她的起居。 刚走过拐角,便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沈画楼,她正在啃着青枣,整个身子都斜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之上,她的眼神飘得悠远流长,不知道是飘向了何方。 她站在那儿的样子,神态举动都像极了曾经的沈画楼。 画楼猛然回过神儿来,就看到了站在庭院外面的东赫,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墨发还是一丝不苟的束于脑后,画楼回神的瞬间见到东赫正在静静的望着她,她的心中微微一滞,缓缓的朝他福了福身子,东赫缓缓的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画楼话语淡淡的说道。 东赫望着她:“在想什么?” “没有,陛下怎么出来了,小皇子和容妃娘娘睡着了吗?” 画楼虽然问,但是她的声音很淡,很冷,有着说不出来的疏离之感。 “嗯。” 东赫想起了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她问的那些话语,她最后还是救活了容娸,只是后来她吩咐了宫女照顾容娸之后,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你其实有把握救活容妃和小皇子,对不对?”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眸光微转,但是带着薄凉:“陛下为什么选择了丢弃容嫔保住了孩子?” “朕只是想着大概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投胎转世,所以想要留住,至于容嫔,朕对不住她,但是好在如今一切都过来了,以后朕会补偿她的。”东赫说完,画楼抿了抿唇。 “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画楼欲言又止,她此刻不想触动东赫的棱角,毕竟容嫔的这件事还没有完,沈青蔷也不可以就这样安然无恙的坐在景阳宫内! 东赫的眼神微敛,似乎是浮动着淡淡的愁绪和悲伤,画楼的心中一紧,刚想到东赫只要是有一点点的悔恨,或许她都会心软很多,只是没有想到东赫说出来的话,如同寒冬腊月的时候,一盆冰水把你从头到脚都浇湿,冷得全身都瑟瑟发抖,永远也暖不起来。 “皇后怀了朕的第一个孩子,只是孩子却死于一个你永远想不到的人手中!”东赫说完,画楼望着漫天的红光,只觉得头晕目眩,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可是眼眸中却是是早已模糊不清,她背对着东赫,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那么那个杀了孩子的人,一定也死了。”画楼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但是东赫却没有探究,只是淡淡的说道:“死了。” “能够杀死孩子的,定是陛下当时身边亲近的人?” “算是吧。”东赫的这一声叹息,并改变不了什么,只听画楼问道:“那个人死了,陛下可解气?” 这句话问出口,东赫没有回答,她接着说道:“那么小皇子是皇上的第二个孩子了?” “嗯。”他轻轻一语,嗯,让画楼觉得全身都冷,似乎当时的蚀心之痛都瞬间就回来了,每一个骨头的关节似乎都要被震裂了一般。 “陛下,奴婢身子不舒服,想要回屋休息一下,就先行告退了。”画楼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身子来看着东赫,在东赫看不到的地方,画楼的眼睛都红得滴血。 原本你以为你仇恨的,你委屈的,会在别人的心中留下一丝丝的痕迹,原来,只是什么都不是,你这个人,和你受的那些痛,都只是你自己作贱自己,强加而来的。 046 风起了,你还在【二更】 画楼回到了屋内,她不知道东赫有没有离开,这一切都不重要,不重要。 她躺在床上。身子都是瑟瑟发抖,伺候的宫女茹央望着她,轻声唤道:“姑姑,你没事吧?” 画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是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就像是一行燎原之火,蔓延到了全身的骸骨。 茹雪看着画楼的样子,有些害怕,轻声说道:“姐姐,姑姑是不是病了?冷成这样?” 茹央摇了摇头,把床上的被子都盖在了画楼的身上。拉着茹雪走了出来:“她是心情不好,别打扰她,休息休息就会好了。” 茹雪懵懵懂懂的不太明白。可是茹央跟着画楼这么一段时间,她大概也看出来了,自己伺候的这位的主子是一个有着故事的人。 虽然没有问过,也没有说过,可是一个人的心中有没有事,你从她发呆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正常的人发呆回神的时候会恨平静,眼神瞬间明亮,而心事太沉的,回神的时候眼神总是迷茫和悲伤。 沈画楼经常会在闲暇的时候发呆。每一次惊醒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都是悲伤的。她的话很少,事情也很少,按理说,她从掖庭出来,被陛下关进天牢,原以为必死无疑,可是陛下又把她从天牢接了出来,随后被派到了容嫔的身边伺候,本来一切都是好事,可是茹央从来没有再她的脸上看到过喜色。 容嫔醒来的时候,画楼不在,东赫就在不远处处理事务,她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帝王无情。可是从她入宫,东赫待她很好,他说过,喜欢她的纯净,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的笑容。 当时只是喜欢,毕竟不是爱,她怎么忘记了? 封为妃子又如何?得了一颗糖就忘记了一切,在这深宫大院内,他唯一的妻子是皇后娘娘,能够与他并肩站的人也是皇后,而她们这些所谓的妃子,放在民间的寻常人家就是妾,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们是皇家的妾,而那些不是。 她本以为会深爱她的男子,随时会因为结发妻子的一句话,就把她的命弃之如敝履。 这就是帝王情爱。 她没有起身,她也起不来,东赫抬眸看到了醒来的她,起身走了过来:“醒了?” “臣妾见过陛下。” 她支撑着身子,低垂着头,紧紧的咬着牙,柔声说道。 东赫轻轻的伸手扶住她的身子,让她躺了下去:“你的身子还没有好,不用多礼。” 容娸望着东赫的面容,心中觉得薄凉:“臣妾睡了很久了吗?” “没有,只是你还没有用晚膳,现在饿吗?” “多谢必须关系,臣妾不饿。”容娸的每一句话回答得都很客套,就像是一瞬间便所有的疏离感都出来了。 东赫微微蹙眉,没做多想:“那你身子可有不舒服?” “臣妾没事,陛下不用担心。”容娸淡淡的说完之后便没有多说什么了。 东赫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长发,目光中皆是柔情。 容娸的心却是早在听到画楼话语的那一瞬间就凉了。状岛欢技。 “臣妾想请陛下给咱们的孩子赐名,臣妾想要他平安健康。”容娸说着,东赫静静的听着,说道:“好,等你身子好了,给他办满月的时候,朕给他赐名,小名你想好了吗?” “没有,等着皇上和臣妾一起想。”容娸说着嘴角微微的扬起,露出了笑意。 “好,等你身体好起来,别多想。” 不知为何,东赫看着容娸虚弱的模样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就如那一年躺在太子府的沈画楼,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是这样的越来越难受。 容娸是活过来了,可是血崩之后的她虚弱得不知道要养多久才可以恢复。 甚至有一种淡淡的感觉,就是她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天晚上,绯烟宫内灯火通明,东赫抱着容娸躺在床上,容娸说了很多的话,均是过往。 ****** 那天晚上的事情历历在目,东华回到王府中的时候,已经是天明了,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应,把画楼送回了她住的庭院当中,东赫,就连这么几个月的时间都等不了了,想出这样下作的法子,到如今依旧都还觉得他是他的威胁? 刚刚回到府中没多久,苏祉就到了,依旧是白衫加身,坐在轮椅上都是那么的看着俊逸飘然,风清卓越,似乎是身体上的残疾远远的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淡然。 “怎么回事?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苏祉看着东华淡淡的说道。 东华微微皱眉:“在你苏神医的心中,死人都还是好的。” “不,你要是死了,肯定是不好的。”苏祉一副淡然的模样,但是张口就是毒蛇,丝毫都不会让着东华。 两人斗嘴的功力,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虽然说着,可是还是给东华号脉,检查身体。 苏祉的银针还扎在东华的身体之内,若有若无的丝线在苏祉的手中,他的手微微的抖动,随后迅速的收回了银针,微微皱眉。 东华望着他,问道:“怎么了?难道真的活不了几个月了?” 苏祉挑了挑眉,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东华说道:“你昨晚吃什么了?” 东华皱眉:“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不能。” 东华目光微沉:“说吧,我昨晚吃了什么,不记得了。” “昨晚你吃了两颗救命的药,这个世上只有三颗,我有一颗,准备留给你的解药,另外两颗不知道在谁的手中,但是昨天晚上你一次性吃了两颗,什么高人救了你?他可真大方,两颗都给你吃了。”苏祉说着一脸的惋惜,似乎那两颗救命的丹药被东华吃了就是浪费似的。 东华的心中咯噔一下,千姬的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药?亦或者说她在宫中怎么拿到这样的药的? 宫中传来了消息,说容嫔孩子早产,千姬救了容嫔和孩子。 东华深夜到宫中的时候,画楼还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全身都在发抖,就像是病了一般。 047 若是救不活呢? 东华望着床上的画楼,目光渐渐的加深,千姬在他身边的时间有些年月了,总是让她学习着沈画楼的一举一动。以前在府中的时候没有感觉都有一丝灵气,大抵谁都不愿意做别人,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 可是自从掉进水池醒来之后,他就渐渐的感觉到她的变化了。 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做出了沈画楼的举动,神态,风格,说话,都像了。 让她进宫来,主要是拿到涤魂蔻,可是她似乎对这一件事情不是很在乎,也不是那么的上心,反而总那个是在东赫和沈青蔷的身边挑起一些事情。 那些过往。是沈画楼的,不是她的,据听说。学得很像很像。 从多年前带她回到王府的时候,就是为了沈画楼,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时间越久,她也就麻木了,因为麻木,所以沈画楼死去的时候,她才会生气的顶撞他。 从而被他踢进水池。 在这个尘世间,没有谁可以诋毁沈画楼,就算是她也不行。 他从不了解她的过往。也不问询她的心事。自始至终他只要她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东华望着此后死蜷缩在被子中瑟瑟发抖的她,他站在床沿边,沉声唤道:“你怎么了?” 画楼听到了东华的声音,但是她没有回答,黑夜中只听得到一片沉寂的碰撞。 “千姬?”没有听到画楼的回答,东华继续问道。 可是此时画楼的脑海中,只是一遍一遍的想着刚才的话语。 东赫的第一个孩子,是沈青蔷怀的孩子,孩子死去,凶手却是她!颠倒龙凤的事实,他怎么讲得出来?他怎么能够问心无愧,怎么能够问心无愧? 当年太后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和东赫。并不合适。 可是她还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他,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挖空了心思的想要皇上顺理成章的下旨,却不曾想到,如果一个男人很爱很爱你的话,挖空心思想要娶你,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从最开始,这一切就都颠倒了。 是她被爱情蒙混了双眼,所以才会那么惨烈,所以才是一切应得的不应得的都是她的。 东华见她一直没有回答的动静,缓缓的掀开帘帐,伸手朝她的额头探去,覆在她的额头上,滚烫得让他的心中一惊。 “千姬?”东华望着她继续喊道,可是她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听东华说道:“怎么生病了不找大夫?” “我就是大夫,若是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的话,这辈子,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我。”她的话语有些哽咽,东华的心中咯噔一下,不管是千姬还是沈画楼,从没有在他的面前掉落眼泪,他把沈画楼扶了坐起来,透着月光照进屋内,清幽的月光下,沈画楼的眼中含着泪水,整个眼眶都是一汪水,她就这样一眼不眨的望着东华,若是眨眼,眼泪肯定就掉下去了。 可是这样对望的时候,东华的心中生不出了一股异样,久久的对望之后,她硬生生的把泪水逼了回去。 再看她清澈的眼瞳,但这倔强和伤感,东华一时不知,她这样的悲痛到底是从何而来? 在这宫中,没有什么人能够欺负到她,也就是那一次东赫让她去天牢了,但是按照她的性子,这件事情,东赫去接她出来了,就应该没事了? 为何她的眼中还出现这样的情况。 听了她的话,他虽然心中翻腾,可是他还是一副淡漠的神色:“医者不自医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画楼望着东华,轻轻的别过了头去:“没有人告诉过我医者不自医。”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东华说道。 画楼低垂着眼眸,她望着东华的眼眸,总有一种被全部看穿的感觉,心中会觉得无数的委屈油然而生,再也忍不住眼泪落下。 “那么谁能够治好?你吗?”画楼回问道。 画楼的话语出来,东华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此时此刻的她脸色惨白,小巧的脸庞在这月光下,照映出了悲凉。 “......千姬。” 东华无力的喊出那两个字的时候,画楼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即刻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状呆台弟。 “等拿到涤魂蔻的时候,我就带你出宫。”这是东华给千姬的承诺,可不是给沈画楼的。 “好。”她虽然应着,可是动画并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想要出宫的希冀,反而是死寂一般的静。 见到她开始说话,听说东赫最近都是住在绯烟宫中,而他出现这里若让人知道了,对千姬来说反而不好。 “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画楼应着。 “都发烧了还说没有?”东华说着就掀开了她的被子,她一把扯住被子说道:“你要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带你出宫。”东华不由分说的就抱起了她,画楼分不清楚东华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对她的? 话落,她已经在东华的怀中了,深夜穿过层层的宫墙,在黑夜中,整个皇宫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 出了皇宫,画楼趴在东华的背上,他的步子不是不快也不慢,他背着她走过的了帝都的大街小巷,画楼想起了过往,第一次泪水缓缓的从眼角滚落。 只是无声,也无神。 “王爷,若是皇宫中并没有那一颗涤魂蔻会怎么办?”画楼的话落,东华没有说话,但是明显的脊背一滞,画楼接着说道:“若是只是传说,事实上没有那个东西,起死回生,若是有,恐怕谁都会想要,帝王家的人,更加的想要。” 画楼说的是事实,只是东华不愿意从那个地方去想。 “然后呢?”东华问。 画楼微微蹙眉:“如果救不活沈画楼,你会不会就此孤独一生?” 东华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道:“我总会救活她的。” “若是救不活呢?” 正等东华欲要说话的时候,画楼问道:“你是就此浪迹天涯?还是颠覆天下为她复仇?” 048 谁也代替不了谁【四更】 浪迹天涯身边无她?颠覆天下她亦不能见,只要没有了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东华背着她,步子走得极为沉重。 画楼许久许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脖颈之处,她趴在东华的肩头,或许没有人看得到,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姿态,没有谁会不希望有人依靠,没有谁会愿意自己坚强得无坚不摧。 容她放肆一下,容她任性一下。 原来在沈府对的时候,沈栋那个时候不疼她,别说沈栋疼她,就是来看她都是极少,所以没有娘亲的她。长着么大,第一次有人背她,这个人是东华。 “长着么大。第一次有人背我。”想着想着画楼也就说出来了。 东华回头看她,说道:“本王不是第一次背你了,带你回帝都来的那一天你昏迷不醒,就是背着你回到帝都的,那天的月亮也是像今天晚上一样圆。” 画楼的心中微滞,她差点就忘记她是千姬了,不是沈画楼了。 还没有等她开口说话,就听到东华说:“你那天晚上也说了同样的话。“ “是吗?可能是太久了,都不记得了。”画楼淡淡的说道。 回到王府的时候,画楼已经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管家见到东华背着千姬出现在王府。心中大惊,但是却面不改色的问是不是让千姬姑娘先回西厢住? 东华喊了她一声:“千姬。” 只是这一声之后,没有任何的回音,贺州探头望了一下说道:“爷,她睡着了。” “她明天还要回宫的,就不回西厢了,住在我屋内,她身体不舒服,你去喊一下苏祉。”东华说着就把画楼背进了屋内,贺州快速的朝苏祉的屋内跑去,刚到门口,就见到苏祉推着轮椅从屋内走了出来,身上带着一股飘向。 “苏公子,我们王爷回来了,想请你过去一下。”贺州说完。苏祉缓缓的转动着轮椅,说道:“嗯我正要过去。” 贺州见他自己转动轮椅,他急忙转过去给帮忙推,但是苏祉却做出了一个有些不愿意的动作,贺州心中大致明白,不愿意让外人靠近,若是人家在后面要暗算你,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但是最后他却没有阻止,微风拂过,苏祉身上的那股香味越来越好闻,贺州这才问道:“苏公子这是什么香,味道很好闻。” “一般的花茶清香,熬制而成的,你们家主子说这是女人才喜欢的东西。”苏祉是开玩笑说的,贺州当然听得出来:“我们家主子应该是说只要是出自苏公子之手的都是不凡的。” 苏祉轻笑,不语。 确实是这样,不管是香味还是难闻,苏祉是神医,不是救命的药,就是致命的毒,除了这些,别无其他。 东华刚把画楼放在床上躺下一会儿,苏祉就道了。 还没有进屋就说道:“你这速度,去一趟宫中需要这么久?” “快来给她看看吧,似乎是烧得很厉害。”东华说完对着贺州吩咐道:“让人打盆清水来,还有交代厨房寅时做好早膳端过来,记得煮薏米粥,她爱喝。” 有些时候有些人也不尽然的都是绝情,就像是东华。 他交代的时候是在外面,苏祉没有听到,但是贺州望着东华确实眼神复杂,东华对千姬的感情,他们都是清楚的,或许是贺州的情绪太明显,只听东华说道:“别多想,她一个人在宫中并不好受,你不是也劝过我说她孤苦对她好一点吗?” “是,老奴知道了。” “嗯,她醒了别多话。”东华末了还添了一句。 贺州点头离去。 东华进屋,苏祉正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出神,他大步走过去,轻轻的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想什么?” “很像。” 苏祉的话说出来,东华的脸色微变,许久才说道:“这个世界上,谁也代替不了谁。” 东华的话让苏祉沉默,是的,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代替不了谁。状呆以弟。 苏祉没有再说话,开始给画楼看看脉相,很奇怪的脉相,像是有两个脉相,一个微弱得几乎都没有,一个比较清楚一些,他深深的皱眉,越发的摸不清楚。 反反复复的好几次,东华也皱眉起来:“什么情况?” “难道是喜脉?”苏祉的话语一出,贺州端着茶盏进屋,一下子就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发出了声响。 东华的脸色都变了:“什么?” 苏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的转身望着东华说道:“也不是很像,但是我也解不通,先喝口茶压压惊,我想想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面对苏祉的漫不经心,东华想起了刚才在宫中画楼说的话,‘我就是大夫,若是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的话,这辈子,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我。’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怀孕了?那么孩子是谁的? 苏祉见到了东华出神,喝了一口清茶之后把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想什么?刚才我也不确定,你说她是发烧,但是身体她的脉相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意外的知道了她又两条脉相而已。” “人怎么可能有两条脉象,除非是两个心脏,两个人!”东华说完,苏祉慢条斯理的接着回道:“她是女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怀孕了。” “那怎么办?”东华问。 苏祉望着东华,深深蹙眉,眸光潋滟:“等她睡醒,她只是太累了,并没有生病。” 东华没有再多说什么?却听到苏祉问道:“你吃了的救命药丸,不会就是出自她的手中吧?” 看着苏祉的目光,东华瞬间就打消了他的念头:“你想太多了。” 那天晚上,苏祉和东华在隔壁对弈,画楼在内阁睡着,寅时一到,厨房那边的便把早膳都传了上来,而沈画楼还在睡梦当中,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 被东华喊醒的瞬间,画楼失神的望着帘帐,望着面前的东华,她开口说道:“你怎么还在宫内?” 049 娘娘的花茶哪儿来的 东华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好好看看,这是哪儿?” 画楼缓缓的环视了四周。许久之后才说道:“我在宫外?” “不记得了?”东华看着她问道。 画楼静静的沉思下来,许久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被东华带出了宫。状纵私圾。 “想起来了。” “那就起来用早膳吧,用完早膳你也该回宫去了,不然天亮之后就会有人发现你不在宫内了。”东华说着缓缓的转身,就准备走出去了。 画楼低头看不到自己的靴子,她急忙喊道:“我的靴子呢?” 东华蹙眉,本想说让她自己弯腰看,就在床沿下面,可是双腿却做出了反应,他又折了回来,把她的靴子给她拿了出来。 “什么时辰了?”画楼一边弯着腰穿靴子一边问道。 “寅时。” 东华说完就转身了,却听到画楼在身后说道:“你现在寅时就吃早膳了吗?” 东华皱眉。没有理会她的话语,只是径自走了出来,只过了片刻。画楼也就从里面跟了出来了,没有想到出来之后却见到白衣胜雪的苏祉,画楼微乎其微的敛眸,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含笑点头,算是招呼,毕竟她们不熟。 “这位是苏公子。”东华望着她指了指苏祉,画楼说道:“苏公子,早。” “这位是?”苏祉望着东华疑声问道。 东华看来一眼画楼,说道:“千姬。” 苏祉若有所思的望着画楼。回道:“早。” 画楼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正准备细闻的时候,听到东华说道:“你再不过来用膳,一会儿你都进不了皇宫了。” 画楼也不扭捏,大步走了过去,风姿卓越的模样,更有男子之风气。 “千姬?可是前些日子被关进天牢的千姬姑娘?”苏祉的话语一出,画楼微微皱眉,脸色平淡。 “苏公子的消息倒是灵通,王爷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以为在那层层宫闱里面的秘事,是不会被外面的人所知的,看来苏公子对宫中的事情感兴趣?亦或者是人?”画楼最擅长的就是以话打话,她最喜欢的就是试探,揣测。猜中别人心思。 东华听着画楼的话语,这是光明正大的说他没有救她,什么时候她也如同当初的画楼一样,记仇了? 苏祉一直都浅笑着,半晌才回道:“千姬姑娘好一张利嘴,难怪几句话就把当今陛下问得哑口无言。” “王爷常告诉我说,逞口舌只能并无什么,但是决胜于千里之外才是真正的高手,看来苏公子才是。”画楼并不怎么了解苏祉,甚至是没有太多的去了解,但是苏祉这个人清高,她是有所闻的。 前一辈子没有想到,这辈子反而知道了他和东华是好朋友。 朋友这个词对于皇室中的人来说,太过于珍贵,甚至是不可求的。 东华看着两人,都是嘴角含笑却笑里藏刀,丝毫都让着对方,但是东华也从他们的额严重看到了对对方的欣赏。 他微微皱眉说道:“都不想用早膳吗?” 画楼微微一笑,盛了一碗薏米粥,放了一勺半的蜜糖,一边轻轻的搅拌,一边望向东华说道:“吃早膳之前也是需要开胃菜的。” 苏祉缓缓的推着轮椅走了过来,坐在了画楼的对面,两人的距离离得更近的近了,在苏祉身上的那股子香味,更加的清晰了,画楼的记忆很好,这个味道她一定是在哪儿闻到过。 苏祉望着画楼,想起了她的那两条脉相,微微皱眉,随后问道:“不知千姬姑娘的身体现在可还有异样?” “我的身体从来就没有什么异样,苏公子此话从何说起?”画楼一边吃着一边回答着苏祉,说得漫不经心却又平常无异。 “不知千姬姑娘可知道为何一个人的脉相会有两个脉搏跳动? 画楼微微皱眉:“听闻苏公子是神医,若是苏公子都不知,那千姬从何而知?” “神医也有遇到难题的时候,例如千姬姑娘这样的例子。”苏祉点到为止,画楼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眸望着他,说道:“那应该是我有两个灵魂。” 此时的东华也顿住了一下,继而说道:“你确定你没有怀孕?” “若是我怀孕了,我应该会好好休息的。”画楼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语,似乎只是当他们是开玩笑,但是片刻之后,她才发现,东华和苏祉都不是开玩笑,他们是认真的。 “我真的有两个脉搏跳动?”画楼颇为疑惑的问道。 苏祉顿了顿,笑道:“不然呢?” 画楼心中一滞,她都是借尸还魂了,两个脉搏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但是她最近微微扬起,带着一丝不屑,瞪了苏祉一眼:“庸医。” 苏祉的脸色也因为画楼的这句话变了变色,东华却是掩着笑意,似乎是心情大好。 看着坐在身旁的千姬,越来越像沈画楼,庸医这样的来形容谪仙般的苏祉,除了沈画楼,他不会相信还有别人会说,但是如今从千姬的口中出来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违和感,唯一不一样的感觉是,似乎是沈画楼在他的身旁一般。 没过多久,画楼便吃好了早膳,外面还没有黎明的曙光,只不过她却是应该回去了。 回到那个大院中,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一直都是格外的清楚。 东赫说的那一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一直,那将在心中繁衍不息! 画楼吃完东西准备回宫的时候,她起身经过苏祉的身旁,若有所指似的说了一句话。 “苏公子身上的花香真好闻。” 说完之后没做停留,苏祉回头便只看到她离开的背影。 “太像了。”画楼走后,苏祉望着东华一字一句的说道。 许久之后东华说道:“或许吧。” 说完之后,东华便独自走了出去,画楼还没有出府,刚到门口,感觉到身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她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直至东华走到身侧,她才停下来。 “为什么你会有两个脉搏在跳动?”东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画楼微微蹙眉,缓缓的回望着东华:“你在猜测什么?我怀孕了?” 东华没有回话,只是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道:“我的守宫砂还在,只是女子的守宫砂不容外人看,王爷,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作什么。” “那你就应该知道,容嫔的那个孩子不值得你涉险去救。”东华的话语中带着冷漠。 “王爷,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论值不值得的,就如你想做的事情,事实上,王爷,除了你,我也还有我想做的事情,值不值得,我也有权利选择。” 这一次,画楼回宫,东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不移,似乎就像是信仰一般,但是这样的眼神,却是东华从未明白的。 画楼回到宫中的时候,寅时未过,宫中还是一片沉寂,除了少许的宫人之外,还没有什么人。 她回到庭院的时候,刚进屋就遇到了茹央,她一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面,似乎就是在等着画楼回来。 画楼站在门口,看着她静坐的模样,她想起了齐香,她还在掖庭,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茹央是东赫给她的人,她不知道可靠不可靠,所以从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没有太多太亲近的和她们接触。 画楼站在门口,茹央看到了她的身影,急忙的站起身迎了过来。 “姑娘,您去哪儿了?” 画楼望着她的,沉声说道:“晚上睡不着,出去坐了坐,你怎么坐在这儿?晚间的天色凉。” “我在等你,我以为你去哪儿了。”茹央说完,画楼勾唇一笑:“我能去哪儿,走再远还是在这皇宫之内。” 凌晨的天气很凉,画楼穿得不多,茹央也是。 两人站在外面对望着,画楼开口说道:“还想睡觉吗?” “睡不着了。” “那正好,沏两盏茶,陪我坐一会儿。”画楼说完就朝屋内走去,茹央转身去沏茶,画楼披了一件外袍,也给茹央拿了一件,就在回廊的石椅上,画楼就做了下来,长廊里面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 片刻之后,茹央端着两盏茶缓缓的走了过来,画楼结果茶盏,把手中的袍子递给了她,说道:“披上,晚上天气凉,不小心会生病的,在外面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 茹央听着画楼的话语,反而笑了起来:“姑娘,我年?比你大些。” 画楼也笑了起来,说道:“习惯了。” 茹央看着画楼,最近含笑。 许久之后她才说道:“很少看到姑娘笑。” “我只是觉得不是开心的笑,何必逞强。”画楼的话语有些消极,茹央望着画楼说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何不开心一些。” “姑姑,你不懂。”画楼淡淡的说道。 “我和妹妹出生在一个大宅子中,家里虽然不是显赫却也是大家族,可是我们的娘亲,是一个青楼女子,从出生我和她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比起府中的那些奴才,我们姐妹俩更像是奴才一些,所以离开那儿,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茹央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画楼微微一滞,随后沉声问道:“姑姑在宫中呆了多久了?” “没多久,皇上登基的时候征选宫女子,我们入宫的。” “随后就一直在皇上的身边吗?” “嗯,我们俩跟随在颜姑姑身边,颜姑姑是皇上身边的人,后来就被调到姑娘这儿来了。”茹央说完,画楼微微暗忖,但是面色不变。 “姑娘呢?” “我,我有一个显赫的家世,但那已经和我无关了,我有一个好姐姐,但是如今我一心只想杀了她,我曾经有个很爱我的人,最后背叛了我,仅此而已。”画楼说完,茹央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似乎又是同情她的遭遇。 画楼苦涩一笑:“我从不想要别人同情的眼光,因为我相信,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一分不少。” 那天晚上画楼和茹央聊了很多,茹央她要照顾着妹妹,始终是心软,是一个宽厚的人,她全画楼看开一点,好人自有好报,坏人自有恶报。 可是画楼不相信时候未到的这种说法,她要的,不过是亲手撕碎。 就在茹央再劝画楼的时候,画楼问茹央:“姑姑,你知道抽筋剥骨的刑罚吗?” 茹央的脸色微变,许久许久都不曾说话,但是画楼端起了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随手放下,缓缓的起身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姑姑,起风了,茶凉了。”她的话语之后一阵寂静,听着画楼的话语,茹央只感觉一阵凉风吹过,真的起风了。 天亮之后,画楼准时的去看容娸,东赫已经去上朝了,容娸还是依旧不能给起身,她额身子太虚弱,白天也就可以半卧着。 画楼进屋看到她还躺着,轻轻的行礼说道:“奴婢参见娘娘,恭喜娘娘!” “我的喜,是因你而得。”她说的是我,不是本宫,或许她真的是把画楼当作是自己人的。 才会如此称呼,画楼没有去在乎,只是柔声说道:“这是娘娘应得的不是吗?这就是福报。” “我以为,你的这张嘴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从认识你,就么有听到过,唯独刚才这句,像是抹了蜜了。”她说着就缓缓的要撑着起身,画楼急忙扶住她的身子,说道:“不要直起来,好好的躺着,等身体好些了,再起来走走。” “奴婢不是不会说好听的,是没有人值得。” “开来,还是我给你开了个列子。”容娸淡笑,就在这个时候,有婢女快速的走了过来,说道:“娘娘,小皇子现在抱过来吗?” “千姬姑娘现在在这儿,抱过来吧。”容娸话落,片刻之后宫女便把小皇子带过来了,容娸示意让给画楼抱抱,一般小孩子刚出生时不给外人抱的,怕沾染了生气,如今容娸让画楼抱抱孩子,分明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了。 “娘娘,奴婢不会抱孩子,怕吓到小皇子。” 画楼说着,脸色都微微一变,事实上也如此,东赫的孩子,她抱......她害怕一下子失控的时候伸手掐死了孩子! “是你迎接他来到这个尘世间,你抱抱他,感觉你会给他带来幸运。”容娸的话语让画楼失笑,可是她说得却是那么的真诚,让画楼无法拒绝。 当孩子递到了她的手中的时候,她看着那个孩子,心中的感觉很复杂很复杂。 如果是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么的可爱? 当真,你面对一个婴儿的时候,你的心是怎么样也坚硬不起来的。 许久之后,画楼把孩子递给了宫女,熬好的草药也端过来了,画楼端着药汁,一边缓缓的吹着,一边望着容娸,她的脸上的笑容都是幸福的,但是孩子抱走的时候,她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许久之后,她望着画楼说道:“你有话想问我,是不是?” 画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道:“我只是想要知道,娘娘哪儿来的花茶?” “花茶每个宫中的娘娘都可以领到,你想要它是哪儿来的,它就是哪儿来的!”容娸的话语,让画楼微微一滞,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见画楼没有反应,容娸接着说道:“这一次,你想要它是哪儿来的,咱们就让它从哪儿来。” “好!” 050 心思诡异 画楼听到容娸这样说,目光也缓缓的由浅变深,到最后浓雾弥漫。 许久之后,画楼听到容娸说道:“千姬。其实我不明白,为何你每一次对着陛下和皇后的时候都会感觉很不一样?” 画楼的后背微微一滞,可是端着药碗一边吹着,一边用勺子搅和着药汁的手却没有停下来,长长的睫毛下面眸光流动,缓缓的聚光凝滞到了一起。 “娘娘此话怎讲?”画楼缓缓的抬眸,望着容娸的眼睛,话语平静的问道。 容娸也只是静静的望着画楼,回道:“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就是感觉,从你在清音阁的时候看皇后娘娘的神情的时候,到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有感觉。” “娘娘,感觉这样的东西,是不靠谱的。不过每一个人都有一些秘密,娘娘为何不去猜奴婢那天说完话之后,皇上甩手离去是什么原因呢?真的是奴婢打了他那一巴掌吗?奴婢觉得不是这样的。”画楼这样若有所指的说出来的话语,让容娸的面色微微一沉。 “不论如何?我相信你的时候下了很大的赌注。”容娸说完,画楼也缓缓的给容娸喂药。 她一边吹着药,一边说道:“娘娘把全部的东西都压在了奴婢的身上,奴婢自然不会让娘娘输了。” “此时此刻,孩子和我都平安,我自然相信你,我也旅行我的承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容娸说完,画楼笑了。 她没有回答,笑而不语的模样有些高深莫测在里面。 画楼不回答,是因为她想要的容娸是不肯呢过全部给的,她想要小皇子的命,想要东赫的命,想要沈青蔷的命,这些换任何一个人都给不了。 唯有她自己,谁也无能为力。 画楼给容娸喂完药之后,给她号了号脉,检查了身体。 “怎么样?” 画楼回道:“娘娘只要好好的修养就好了,身体无碍的。” 容娸点了点头。 画楼弄完这些,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了,就回到了绯烟宫,刚回去还没有坐下。就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了,她在屋内,但是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是柳妃那边的人,无缘无故的救了她一次,总不会是什么原因都没有的,会不会是东赫授意?还是柳妃自己揣测了东赫的意思,帮了她一次? 画楼不知道,不过,恐怕等待着她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她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走了出去,望着柳妃身边的太监总管魏深,她从台阶上缓缓的走了下来:“千姬姑娘,柳妃娘娘有请。” 画楼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劳烦公公了。” 跟随着魏深来到柳妃住的晨曦宫,宫内金灿灿的菊花开得遍地都是,画楼微微蹙眉,倒是看不出来她会喜欢菊花。 她在殿外看着这些花团锦簇缓缓的驻足,想起了当年的一些时光,如今都是物是人非了。 “千姬姑娘也喜欢这菊花?”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画楼抬眸,就见到站在台阶之上的柳妃,她静静的站在那儿,似乎是看遍万千景色之后的惬意。 画楼回神,缓缓的行礼说道:“奴婢千姬,参见柳妃娘娘。” “起来吧。”她说着就慢步走了下来,此刻的她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衫,简单的发髻,带着一个紫色檀香的步摇,整个人看上去既不缺少贵气,又不觉得庸俗。 画楼直起身子,清淡的目光就这样的映入了柳妃的眼中。 她的笑意,让画楼微微的不喜,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中暗忖。 “娘娘这宫中的菊花,开得真好。” 柳妃看了画楼一眼,回道:“这是皇后娘娘让人移植过来的,你看,这不是整个院子都是了,一枝独秀,还是比不过百花争艳的美。” “话虽如此,可是在这这皇宫之中,谁都想要一直独秀的,没有谁希望自己只是那百花之中平庸的那一支。”画楼清浅的笑着,嘴角微微的上扬,此时微风袭来,一阵花香扑面而来,在这菊花的花香之中,带着一股异样的浅浅的香味,这绝非是菊花的香气。 画楼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何种香味,但是她确实是闻到了。 没有过多的外面说话,便跟随着柳妃进了殿内,进去之后,画楼微微行礼道谢:“那日多谢娘娘的出手相助。” 柳妃微微弯腰扶起了她,眼睛定定的望着她说道:“本宫也不是无偿帮你,就如那天所说,本宫想让你帮本宫看看身体怎么样?会不会好?” 画楼微微蹙眉:“宫内太医的医术并不比奴婢差,所以是奴婢受惠了。” 柳妃淡淡的一笑:“本宫并不觉得这宫中的太医医术比你好,容妃生产的那一天,本宫敢打赌,若是那天不是你,而是太医院的那一帮太医,怎么可能会母子平安?” “娘娘过奖了,奴婢只是竭尽所能的做自己的职责。” “你也不要自谦,若是你真的有心行医,或许本宫可以给你向皇上说说,让你去太医院,无论几品,好歹是个官位,而如今你的位置,可是很尴尬的。”柳妃背对着画楼,那些话语很直白的说出来,画楼也微微勾唇,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柳妃,有意思,她肯定对她还有所指望! “多谢娘娘美意,女子入官,那可是风口浪尖,奴婢自认为没有能力去抵挡那么大的风浪,以后何去何从,奴婢也随遇而安,不强求太多。” 画楼说完,柳晨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望着画楼沉声说道:“是真的没有野心?还是觉得本宫靠不住?” “娘娘多略了,奴婢有几斤几两,奴婢很清楚,治病救人,紧紧是天赋,而争权夺利,奴婢相信奴婢治病救人的天赋是没有本事周转在漩涡之中的,多谢娘娘的美意。”画楼说完低垂着眼眸,就站在柳晨曦的身后,许久都没有听到她的话语,画楼继而说道:“奴婢只想平安度日,到年龄就出宫,被卷入容妃娘娘的宫中也是意外,奴婢作为一个医者,见不得孩子胎死腹中,所以伸出援手。” 听完画楼的话之后,柳妃沉默了许久,她在想,身后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值得相信的,因为她是容妃的人,亦或者她是东赫的?太后的人? 她看不清,生怕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但是奇怪的就是,周嫤似乎是对她也有意思,按照周嫤的性子,就算是为了打击皇后,也不会借力打力,因为她不屑,更不会携手救谁,可是她一连几次的帮了身后的这个女人,这个看着平凡的宫女。 其实一点儿都不平凡,她在绯烟宫打了皇上,关了壹夜的天牢,就被东赫亲自接出来了,她在清音阁救下了容妃和孩子,尤其是周嫤杀了那个太监的时候,当时血溅三尺,她吓得都避过了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要千姬和周嫤目光冷淡的看着一切,似乎是习以为常。 她在那个时候蒙住了容妃的眼睛,护住了容妃。 这个女人,似乎总有着出奇制胜的时候。 “你说得不错,那是刀光剑影之地,所以只有一群男人在那儿周旋,唯一一个走上朝堂的女人,她也......”柳妃说道这里,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太多了,瞬间就打住了,转过身子望着画楼,目光中真诚的说道:“其实本宫是想请你帮本宫一个忙。” “娘娘请说,只要是奴婢力所能及的事情,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今日本宫请你过来,就是想请你帮本宫看看,本宫的身子适不适合受孕。”柳妃说完,画楼眉宇微微舒展,说道:“那奴婢给娘娘把个脉。” 说着就在内阁的软榻之上坐了下去,画楼静静的给她把脉,脉搏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些宫寒还有血淤,血寒,这些调养一下即可。 画楼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娘娘的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 “平日里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有些容易出冷汗,还有就是月事的时候肚子疼。”她慢条斯理的说着,画楼平静的说道:“娘娘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喝点中药安心调养就没事了,受孕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你需要很久吗?” “不用很久,按时服用两到三个月就差不多了,奴婢给娘娘留下一个方子,娘娘到时候让奴才去太医院抓药即可。” “若是本宫不想受孕呢?可有法子?”柳妃说出这一句话,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若是沈画楼是东赫的人或者太后的人,这样的话语必定会到他们的耳中,那她在这个宫中能够活下来的机会,也就断送了。 画楼猛然抬眼,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柳妃,只见柳妃的额目光凛冽,似乎也是下定决心才说出这样的话。 在这宫中,谁不求有一个孩子,然后母凭子贵? 柳妃,这还是第一个。 画楼除了惊愕,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其实她应该多想想的,毕竟这个时候,对付沈青蔷,她是需要帮手的,就算是利刃也是好的。 但是当时她只是惊愕一下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娘娘,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有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会成为您的依靠。” 画楼说完,她眸光暗沉:“本宫自有打算,觉得你可以相信,才问你。” “有,但是也伤身,尽量不要喝。”画楼说完,柳妃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说道:“你帮本宫也开出一个方子来。” 画楼想了片刻说道:“娘娘可要想清楚了,那药不是什么好东西,长期服用的话会造成以后都不会有孩子的。” “本宫想得很清楚,你只要照办就是了。”此时此刻的柳晨曦,怎么会想到以后会怎么样?她只是想着当下,她不能怀孕,不能有孩子。 而此时的沈画楼也只是想到,柳晨曦自己的选择,与自己无关,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关系的,但是画楼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们会因为今天的这个决定,非要致对方于死地,不死不休! “是。”画楼没有多做思考,写下药方之后,她把药方递给了柳晨曦,她结果之后就给了宫女,安排她们去抓药。 完事之后,画楼要回去的时候经过庭院,给柳妃讨了一盆秋菊,是画楼自己挑的,用?子挑到了那盆带着异香的。 端着秋菊回到了庭院,画楼把菊花放在了最角落里面。 茹央有些不解,听说是喜欢,才讨要的,如今讨要回来了又放在角落中,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可又有事情可说了。 她以为画楼不是故意的,就想把它端到阳光下面来,只是她刚刚走过去,就听到画楼的声音在后面想起:“你干嘛呢?” 茹央顿住了脚步说道:“姑娘,我把它移到阳光下来。” 画楼静静的望着她说道:“不用,我故意放在那儿的。” 茹央没有再说什么,就随着画楼进了屋内:“姑娘,你给柳妃讨要来的,放在那儿怕是不妥。” “放的是有些不妥,但是要是放在这边了,咱们三个人都会不妥的。”画楼坐在木椅之上,一边拖着壶底倒茶一边说道。 画楼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茹央也倒了一杯。 她的随和,让茹央很自然的就融合进来了。 听着画楼的话语,茹央的心中微微一惊:“难道里面......” 画楼望着她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是把它给柳妃娘娘讨了过来,但是暂时不能扔了,因为我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等晚上的时候我看完之后再说吧。” 她的话语有些凝重,茹央紧紧的端着茶盏,渐渐的开始感觉到这宫中无声的刀光剑影了。 “那会很严重吗?”茹央问道。 “看了之后才知道。”画楼的话语刚落,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什么东西很严重?”状团序弟。 是东赫,茹央吓得一下子茶盏碎了一地,画楼也缓缓的起身望着身后的帝王,久久都不曾说话。 051 皇上慢走不送 “奴婢参见陛下。”茹央失神之后急忙朝着东赫行礼,而画楼,她转身之后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赫也没有怪画楼没有行礼。只是对着茹央说道:“起来吧,不用多礼。” 茹央想要快速的收拾地上的残局,就准备伸手去捡,被画楼急忙喊住:“一会儿扫就好了,别划到了手。” 茹央抬眸,望着画楼的眼神,随后又望向东赫,只见东赫示意她先出去,她只能快速的就出了屋子。 她只是回想着刚才和画楼说的话,有没有是东赫不能够听到的,要是问起来,也不好说。 只是想起画楼三番两次的对皇上的情景。想来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如此一想,她才安心了不少。 画楼望着忽然出现的东赫,有些惊愕。绯烟宫和她的庭院,就只有一院之隔,东赫下朝不去绯烟宫,而来了她这儿,现在且不说其他,她和容娸刚刚有了共鸣,可不想因此而废了。 然而,画楼也知道,东赫的靠近就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重点就是她需要怎么样向容娸交代。 “陛下怎么过来了?”画楼柔声问道。 东赫缓缓的坐了下去。茹央重新拿来了茶盏。画楼给东赫斟满了,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只听东赫说道:“你这庭院,朕难道不能来吗?” 画楼微微皱眉,从东赫的话语中,画楼听出了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怎么会?这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陛下想去哪儿,还不是陛下自己说了算。”画楼说着轻抿了一口清茶,茶香淡淡的萦绕在屋内,屋内一片寂静。 东赫望着她的眼光,微微变了变,似乎是带着某种异样,但是画楼不确定,她紧了紧手中的茶盏,沉声说道:“也正好。本来有事情想要和陛下汇报,但是想着陛下太忙,没时间。” 东赫听着她说有事,肯定就是容娸这边的事情了,他沉了沉眼色,说道:“什么事,你说。” 画楼挑了挑眉,抬眸望着他,反问道:“难道陛下没有听说容嫔娘娘是因为什么早产?又是因为什么命悬一线的吗?” 画楼的话语说出来,东赫的神色忽然严肃了不少,目光也变得幽深,,话语冷淡:“你想说什么?” 没有想到,东赫竟然是知道了但是不言明的,如此想来,他的确是爱她的,不然怎么会如此维护? 此刻的画楼,心中忽然就像是被尖锐的刀子插进去,使劲儿的搅了几下,疼得她喊不出任何话语,无能为力。 “奴婢早就听闻皇后娘娘和皇上共患难,夫妻情深的佳话,当时的奴婢远在千里之外,以为陛下会为她悬空后宫。”画楼忽然峰回话转,说道了东赫和沈青蔷的身上来。 东赫的脸色没有变,却是定定的望着她,这眼神,又来了,这是再一次进入天牢的预兆啊。 “都听到什么?” “都是夸太子妃的话,奴婢本来想着,回事一个很不凡的女子,不过见了知道,才知道不是如传言那样。”画楼说的这些话语,可都是不敬之言,稍不注意,就被掉脑袋的。 东赫望着她,似乎是想要把她看一个透彻。 “见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毒妇!”画楼一语出来,伴随着的是东赫怒气震裂茶盏的声音。 “你说什么?”东赫厉声说道。 画楼望着他,柔声说道:“陛下小心,别伤到了手,不然奴婢担待不起。” 东赫的脸色很难看:“你太放肆了,三番两次挑战朕的皇威,如今竟然敢说皇后的不是,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画楼的脸色也缓缓的沉了下来,望着东赫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何况她还是皇后!” “她犯什么了?也轮不到你一个侍婢来说!” 画楼并不理会东赫,只是扬声说道:“茹央!把我拿回来的秋菊端进来。” 茹央还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画楼的喊声,急忙把那一盆秋菊给端了送进去,放在了桌上,快速的退出来。 画楼望着桌上的这一盆秋菊,她拿起了一旁的扇子,轻轻的扇了两下,一阵清香,似乎是从泥土中发出来的一样,缓缓的就飘向了东赫的?中。 东赫闻到香味,微微蹙眉,一脸不悦的问道:“什么香味?” “秋菊的清香,陛下没有闻出来吗?”画楼淡漠的说完,东赫瞪了她一眼说道:“难道这秋菊的品种变了吗?连同香味都变了。” “原来陛下也是闻过秋菊的香味的,奴婢不敢贸然就说,也是害怕陛下又说奴婢污蔑!” “你......”东赫气急,但是看着她的面容,特别是垂眸时的样子,与画楼如出一辙,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相同的两个人,可是他三番两次的确认了,她不是画楼,只是和画楼长得相像而已,画楼的性子,不是这样的,说话也不是这样的。 “陛下,你既然是准许的,那奴婢就说了,说完之后,奴婢的这盆秋菊也送给陛下,庭院太小,没地方搁置。”画楼说完,东赫的眉宇间早已拧在了一起,脸色铁青。 但是画楼没有去理会,继而说道:“柳妃娘娘今日说身体不适,让奴婢去看了,结果就是她的身体不适合受孕,皇后娘娘赠予柳妃娘娘无数的秋菊,而这里面可是藏了好东西!那么珍贵,所以奴婢就给柳妃娘娘讨了回来了,珍贵的东西自然是要赠送给珍惜的人,奴婢再这宫中,没有什么珍惜的人,那就送给陛下吧!陛下莫要推辞,若是以后想要送给哪一位娘娘,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沈画楼的这张嘴,张口闭口,说点好话,似乎就是会死的一样。状团丸划。 提到了怀孕,说道了皇后,说道了柳妃,东赫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了。 随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朕的皇后是凶手?是容妃早产的凶手?” “话是陛下说的,奴婢可没有这么说。”画楼挑眉回道。 东赫端起那一盆秋菊,缓缓的起身说道:“既然是送给珍惜的人,那朕就收下了!” 画楼看着他即将离去,急忙微微福身说道:“皇上慢走不送。” 东赫望着她,似乎有一瞬间看不清她眼中的东西,他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只听画楼喊道:“陛下,那东西,您还是别抱着去见容妃娘娘,她的身子是千万不能给沾染的。” 东赫驻足,缓缓的回神说道:“你说的那些话,若是没有证据,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画楼手中拿着枣子,斜靠在门口的朱红色柱子上,一颗一颗的放进口中,慢不经心的嚼碎了,裂了核在吐了飞出去,东赫极为看不惯她的那个样子,就像是一个流氓一样,一点儿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他很想知道,这样的女子,内务府是怎么选人的? 但是也就是此时,他听见画楼说道:“孩子是陛下的,女人是陛下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女人,我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她说着英姿飒爽的转身,裙摆在风中飘扬,东赫看着她的背影,听到她的话语,连奴婢自称都省了,如今直接就是我。 东赫恨恨的跺了跺脚,赌气离去。 茹央和茹雪俩姐妹,看着赌气离去的帝王,还有刚才摔门差点把门板都摔下来的女人,吓得魂都掉了。 进屋之后的画楼,心中其实格外的不爽,原本想要直接说容娸的事情,但是很明显的,东赫就算是猜测,他也不会对沈青蔷不利的,这就是爱情,他永远的都为她遮风挡雨。 而不是曾经的她,就像一个傻子,一个小丑一样,一个男人,就算是再若,他也是不会同意他的女人在外面为他东奔西跑,为他遮风挡雨的,除非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人! 而当年的那个傻子,那个她,正巧就是东赫不在乎的那个人。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但是这一刻,画楼不清楚,到底是东赫对沈青蔷的维护还是她此刻太弱小,搬不倒沈青蔷而难过? 或许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天意。 屋门被茹央她们打开,看着不是很对劲的沈画楼,茹央轻声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画楼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我去找一下容妃娘娘。”她说着就快速的出了门,茹央望着她的背影,心头忽然出现了一股强烈的感觉,但是她又不是很说得明白。 月婵见到忽然出现的画楼,她微微一愣,虽然那天说话伤了和气,可是后来容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她和容娸说的时候,容娸说,她生气,那是因为她是真的在乎我们这俩条命,你就不要和她计较说话怎么样,她这个人,说话应该就是那个样子的。 “姑娘怎么过来了?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 画楼望着她问道:“你家主子睡着了吗?” “嗯,说是累,就睡着了,姑娘,你有急事?” “没事,你把你家主子那天喝了的花茶,什么的,全部都留住就好了,没有其他的事情。”画楼说完就快速离去。 052 好戏开始了 画楼留下这些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在某一天能够拿着所有的证据,指向沈青蔷。 可是画楼也清楚,容娸和她。还有那花茶,都不是沈青蔷的问题,这一点,画楼很清楚,只是她恨沈青蔷恨之入骨,花茶不是出自沈青蔷的手,但是那致命的毒药可不一定。 画楼从没有觉得有哪一年的秋天如此短暂,转眼便到了晚秋的季节。 她是在很多天之后,才知道那天的东赫为什么面色喜色? 因为那天早朝的时候,安王府来消息,安王爷病重,无法上朝。特来向皇上告假。 他还派人跟随着一起去了安王府,据传说,东华确实虚弱得久快活不了多久了。 在这其中。画楼很清楚,那天清晨离开的时候东华都还是安然无恙的,但是翌日里却是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说来画楼都是不相信的。 再者,一个江湖飘荡的神医,隐藏在一个王爷的府中,他还传出病重的消息,这样可能吗? 画楼不理会东华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只要此刻不逼她就可以,如今找东赫要什么涤魂蔻。画楼觉得就是痴心妄想。还有就是,画楼在怀疑,这皇宫中到底有没有涤魂蔻? 若是有,那为何大家都甘愿的死去,没有谁想活着继续当帝王吗? 她答应东华其实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她不清楚,若是沈画楼真的醒了,那么她?会回到原来的身子中?还是怎么样?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她确实应该出手了。 画楼坐在庭院的石椅上沏茶,庭院很安静,在庭院的外面有几棵美人树,一开始的时候东赫把她安排在了绯烟宫的殿宇之中,但是画楼喜欢这几棵。所以自己要求来了隔壁的小庭院。 这样的确很好。 这美人树还有一个名字,美丽异木棉,它的花期很长,花单生,花苞圆珠状,花冠淡紫红色,花冠近中心初时为金黄色,后渐渐转为白色。总之,开花时满树鲜艳的花朵,绚丽耀目,异常美丽,所以在西域那边,大家都叫美人树。 这名字,叫的人多了,似乎也就成为了一个烙印,就如沈画楼,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在这宫中喊起沈画楼的名字了,而她,叫千姬。 现在正是异木棉的花期,花开得正盛。 画楼静静的望着墙头的花团锦簇,静静的发起了呆。 喝了几口清茶,她忽然间觉得无聊,便从墙角爬了上去,就爬到了花丛中,本身今日里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衫,隐在花中几乎能够融为一体,因为叶子很茂盛,花儿也开得很好,她躺在那三角枝桠中间,有几缕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中洒了进来,很是惬意。 这偌大的皇宫,尽在眼中,远处三三两两路过的宫人,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制冬日的衣服,虽然帝都的气候不错,相比知道冬天算是比较暖和的,但是每一年,都会有那么几天,冷得天寒地冻的,门都出不了,大雪能够把整个帝都都覆盖。 容娸的身子在画楼的调养下渐渐的好转,那个早产儿也开始渐渐的稳定,转眼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了,而容娸的这个绯烟宫,便总是络绎不绝的来一些人,送来一些贺礼,庆贺她诞下皇子,还是皇长子,轻庆贺她九死一生还是活下来,被封为妃! 祸福相依的感觉,别人是不会明白的。 因为一切都渐自稳定,好像画楼住在这绯烟宫旁边也成为了一个无用的人,每天只是给容娸配药,检查身体。 慢慢的,她就慵懒了起来。 如今的阳光还算暖活,不冷,她躺在树枝上慢慢的就睡着了。 茹央还在隔壁的屋内剪窗花,茹雪忽然冲了进来。 茹央没有抬头,只是嗔声责怪:“还是毛毛躁躁的性子,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姐姐,姑娘不见了!” 听着茹雪的声音,茹央缓缓的抬眸,什么叫挂娘不见了,这不是刚才都还好好的坐在外面的石椅上沏茶的吗? “你不是一直都在门口吗?会不会你没有看到她出去了?”茹央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环视着周边轻声问道。 “真的没有,我一直都静静的坐在门口,我想进屋喝水,结果进来就看到她不见了。” 茹央扑哧一笑,这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大惊小怪。 心想着便挨个屋子看了一下,床上,屋内都没有在,可是又没有出去,茹央忽然想到了,今日画楼坐在这儿等日出的时候,就一直看着美人树的那个方向,她快速的走了过去,站在墙角下抬头向上看。 茹雪见到她向上看,微微皱眉:“姐姐,姑娘会升天吗?” 幸好画楼睡着了,不然她又该逗茹雪玩了,茹央是姐姐,茹雪的心思说是单纯,但是真正的就是有点心智不太成熟,都是茹央护着她,这才姐妹俩一路走来。 画楼挺喜欢茹雪的,总是讲笑话逗她。 茹央也看得出,画楼没有什么恶意,便也随她。 有些时候说得天马行空,想象着画楼便是天人一般,如今不见了,便以为真的是升天了。 “姑娘不会升天,但是似乎会爬树。”茹央抿嘴,看着缝隙中画楼那白色的袜子,她勾唇一笑,也亏是她,平常女子,谁会去爬树? “我也要爬树。”茹雪听到之后忽然说道。 茹央的脸色微微一变,望着茹雪轻声说道:“姑娘睡着了,别吵她,咱们去那边,现在不能爬树,要是被人逮到了,会被杀头的。” “那姑娘会被杀头吗?” “我们不说,就不会,乖。”茹央说着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眼中都是宠溺的样子。 她看到画楼在那儿,便带着茹雪回到石椅这边坐下。 画楼本来睡得很好的,但是却忘记了这儿其实是所有的人去绯烟宫的必经路途。 经过就经过吧,她也没有站在路上,挡了别人的去路。 可是就在半个时辰之后,有一群花枝招展的人正在浩浩荡荡的朝绯烟宫走来。 和画楼一批的秀女已经进来好几个,但是熟悉的就是李珺和徐欣莞,但是从她们入宫到现在,画楼一直忙于这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和她们有任何的接触。 前几个晚上,沈青蔷安排了李珺和徐欣莞侍寝了,所以东赫很少出现在绯烟宫了,所以沈画楼才会如此的无聊。 画楼还在熟睡,可是李珺和徐欣莞却是从两条不同的路上走到了画楼睡觉的这一棵大树下。 “哟~~~这是谁呀?”徐欣莞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装,看起来格外的粉嫩,恰好李珺也被宠幸,但是东赫去看过徐欣莞几次,在众人的眼中,或许徐欣莞更会受宠一些,而两人上一次在刚入宫的时候,就有过一次争锋,而进宫之后,又是两人不相伯仲,都是封的贵人。 这次见到,当然不会放过对方。 李珺望着眼前的徐欣莞,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带着嘲讽,她望着徐欣莞,李珺她的心思,比徐欣莞深得多。 像是徐欣莞,她是千金大小姐,她从小习惯的就是身份凌驾在一切之上,在这宫中,能招惹她父亲的人不多,所以,她嚣张。 李珺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人说,如果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李珺很清楚,在这个皇宫之内,她们没有朋友,而徐欣莞,她又不屑与她成为敌人,所以她不予理会。 见到李珺不理自己,徐欣莞有些不爽,尖锐的声音响起:“你站住!” 李珺缓缓的停住了脚步,看着徐欣莞说道:“徐贵人,难道你要在容妃娘娘的绯烟宫门口撒泼吗?” 徐欣莞望着李珺,再看已经走到了宫门口了。 可是她的心中也不爽被李珺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两人的声音都是清脆而尖锐的,画楼又是睡眠极为浅的一个人,一吵她就醒了,醒来之后低头去看,就看到树下的这两个女人,她微微皱眉,从进宫来这几个月,这一次还是初见。 “你......”徐欣莞气急。 李珺望着她,柔声说道:“徐贵人,你今日单枪匹马的就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咱们一起训练的时候,被你赶出屋子的那个人?”状女豆才。 “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她在容妃的宫中,而且听说皇上和容妃都对她高看几眼,你说,她会不会找你复仇?”李珺此刻笑颜如花的望着徐欣莞。 徐欣莞的脸色一变,冷笑一声:“再高看,她也只是个奴婢,难不成她还能对本宫怎么样?” “她是不能怎么样,可是容妃娘娘护着她的话,容妃总能对你怎么样了吧!”李珺的话语刚落,一声熟悉的声音灌入了画楼的耳中。 “容妃娘娘要对谁怎么样,恐怕也不是由李贵人决定的,难道不是吗?”画楼抬眸,就看到了姗姗而来的姜妙,此时的她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群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片花丛中翩翩起舞,。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肌肤似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木钗,木钗精致而不华贵,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 多日未见,倒是多有长进,画楼倒是从未想到,姜妙会有这样的妙姿,姜妙一直以来都颇得东赫的心,被直接封为贵人之后,没多久就升为了姜嫔,东赫赐她封号为妙音娘子!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虽然时间不长多久,但是她的靠山是皇后沈青蔷。 画楼望着下面,三个女人一台戏,倒是都把这绯烟宫当成了大戏台子,好戏开始了。 053 故人见,我是沈画楼 “参见姜嫔娘娘。”李珺和徐欣莞看到姜妙缓缓走来的时候,两人都微微一退,看着姜妙行礼说道。 姜妙望着眼前的两人,姿态也端得颇高。她帮了徐欣莞,但是只可能是沈青蔷想要拉拢徐欣莞,若是她自己,徐欣莞或许还不会放在眼中。 在这宫中的女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都是相辅相成的,姜妙的家族,还远远比不上李珺,只不过是她是皇后的人而已。 “两位妹妹多礼了,本宫正好是来探望容妃娘娘,两位妹妹也是吧?巧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的扶了扶插在发间的发簪。 李珺望着姜妙,柔声说道:“回姜嫔娘娘的话。妹妹刚刚进宫,恰巧对宫中不够熟悉,所以现在才来给容妃姐姐请安。” 徐欣莞看着姜妙。微微皱眉,良久没有说道,姜妙看来她一眼,颇有意味深长的意思。 画楼仔仔细细的看着,后来才发现,徐欣莞的头上也带着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姜妙领先,带着李珺和徐欣莞便朝容娸的宫中快速的赶去了,画楼还依旧躺在那树枝上,微风刮过,输液簌簌作响。看着袅袅进入绯烟宫的三个女人。她从腰间抓出了一把青枣,慢条斯理的扔进口中。 “你倒是会偷得闲,就不怕一会儿容妃娘娘的宫中出事情吗? 身后猛然的惊起一道说话声,画楼吓了一跳,差点就从树上掉了下去,好在那人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她,才稳了下来。 画楼猛然抬眸,望着抓住自己胳膊的这个人,她真的是很多年很多年没见到他了。 “老四。”画楼几乎是什么都没有想,就直接喊出了这一句话,但是这一句话之后,站在树上的这个男人,望着她的眼神都变了,刚才还是一副觉得颇为有趣。嬉笑的表情,如今已经是衣服沉重而严肃的表情。 “你刚才喊我什么?”他的话语问出,带着一阵冷风袭过。 画楼猛然惊醒,急忙说道:“没,我说谢谢。” “是谢谢吗?小爷我差点把你吓了掉下去,救你不是应该的吗?你有什么可谢我的?”他的话语冷淡,还带着一些戾气,但是不浓。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现在踹你下去吗?或许我也确实应该要这么做!”画楼说完,就抬脚踹向他,只要是当前的事情,能让他忘记她刚才喊出的那两个字就好。 画楼的脚踹出去的时候,他急忙退了一步,树干在两人的动作中变得摇摇晃晃。 他眼看画楼就要站不稳,还是伸手拉住她,不让她摔下去。 他望着画楼的,久久的失神:“你叫什么名字?” “千姬。” “......忘记了,她要是活着的话也是上不来这么高的树的。”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遗憾和惋惜。状巨肝号。 画楼微微皱眉,说道:“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他是唯一最真心的朋友,当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远走他乡,离开帝都多年,但是一直等到自己死了,他都没有回来。 如今,就在这样的午后,在这样的深秋,在你的身后蓦然和你说话,就在你要摔下去的瞬间一把拉住了你的手,就像是那年大雨中,轮椅坏了,她坐在轮椅上,轮椅不停的朝前面滚去,而前面可是陡峭的台阶,就在她以为,她下一秒应该会摔死的时候,他一把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轮椅。 惊魂失措的她半晌都没有回过神儿来,而她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 那时,他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最好的哥们,但他是四皇子东忱,她是太后的婢女。 就在此时此刻,无数的画面迎面而来,她的眼眶酸涩,就像是破釜沉舟一般,沉声问道:“这么多年,可玩得还好?” 他望着画楼,眸光复杂的无法言明:“你是谁?” 画楼望着她,明眸皓?的样子,嘴角卷起了那一抹苦涩的笑容:“你觉得我像谁?” 说完画楼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她的眼神,在东忱的目光下,变得平静悠然。 许久都不曾见到他开口,画楼缓缓的说道:“我应该说,好久不见。” “老四,好久不见。” 画楼的话落,他一把抓住画楼的胳膊,从树上一跃,然后进了庭院,直接进屋,而那边坐着的茹央和茹雪,全然不知身后的屋内进了人。 关上的门,屋内只有弱弱的光,东忱望着面前的人,他的心中,带着无数的问号和不可能,只是这样望着她,眼神渐渐的变得有杀气。 “你到底是谁?” 画楼定定的望着他,目光也渐渐阴霾了起来:“我是沈画楼!” 东忱的身子不自觉的就朝后面退去,眼中都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是难以想象这样的结果。 画楼需要给他时间反应,任谁也难以相信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忽然站在你的面前,完全不是曾经的模样,似乎一切都变得很好的样子,她说,我就是那谁谁谁。 你会相信吗? 大概是不会的吧。 她相信东忱,就算是知道她是,也不会暴露的,因为画楼相信他,就是那么简单。 再经历过东赫的事情之后,她还能相信一个人,这一份相信,到底是有多珍贵,没有人明白。 “除了我,你还告诉过谁?” 东忱的目光阴沉,许久之后才问出这句话,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画楼也笑了。 “没有了。” 她是笑着,可是她也泪水积满了眼眶,有些时候,有些人,是不会变的,她还相信东忱,东忱也还依旧愿意给她那一份相信。 “我以为,你会还好好的。”东忱说。 画楼望着她,沉声说道:“我也以为,我会好好的,老四,他登基的那一天,帝都下了暴雨,我住的庭院门口都积满了泥水,当我被推进大雨中从轮椅上摔下来滚到泥水中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我能够站起来,或许你还在帝都。” 东忱的心忽然紧绷,在画楼的话语中还能够想象出来,那时候是什么场景,一个人,到底是有多恨她才会这么对她。 “后来呢?” “后来他来了,说是送我一程,我当时被灌了毒药,毒性开始发作,他离开的时候说,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画楼慢条斯理的说出来,东忱的身子一滞,似乎是全身都开始觉得冷。 东忱没有再问,但是他的眼中都憋出了红血丝! 画楼顿了顿,说道:“其实可能就是命,命中注定我会重活一世,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在别人的身体里面了,老四,这件事情说起来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也是匪夷所思,但是我感谢上天给我这一次机会。” 东忱抱着画楼,紧紧的抱着。 他进宫来是来见东赫的,没有想到见到树上睡觉的女人觉得好奇便停住了脚步,上了隔壁的另一棵树,从侧脸看千姬,和画楼太像,几乎能被误认为是一个人。 等直起来看之后,才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相同,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她是沈画楼,真正的沈画楼。 东赫的心这么狠,若是当年他没有离开,那么此刻的他,是不是也变成了一堆白骨? 东忱去见东赫去了,画楼在他临走的时候说道:“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老四,你答应我,你会一如平常,就像从未知道一样。” 东忱明白了画楼的担心,许久才沉重点头回道:“我知道,晚上,老地方见。” 东忱走后,画楼也缓和了一下情绪从屋内出来,看着庭院中的两姐妹,画楼缓缓的想起了还在掖庭的?香。 她应该找一个时间去看看。 没过多久,月婵便过来了,说是容妃娘娘让她过去一趟。 画楼微微蹙眉,换了一件衣服,便跟着过去了,过去的时候容娸坐在主位之上,而姜妙,李珺,和徐欣莞都坐在下面,画楼进去之后,站在那儿,微微颔首,还没有开口说道,便听到容妃说道:“李贵人说你是她的姐姐,所以想见你一面,本宫就喊你过来了。” 画楼听着容娸的话语,缓缓的转身望着眼前的三个人,轻声说道:“回娘娘,奴婢怎么能做李贵人的姐姐呢?” “千姐姐,我刚进宫来,也不知道你被分到哪个宫中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你在容妃娘娘这儿了,所以特地来谢谢容妃娘娘,也想让你跟我一起。”她说得那叫一个真切,徐欣莞看得眼睛一愣一愣的,画楼微微皱眉,而姜妙,微微勾唇,似乎是看好戏一般。 画楼都不用看容娸是什么神色,因为笃定,所以画楼也毫不客气的说道:“李贵人?你刚才好像和徐贵人说,徐贵人得罪过奴婢,而奴婢被容妃娘娘护着,要不是姜嫔娘娘过来打断了你,你恐怕还要继续说不是?” 姜妙敛了笑意,沉默,而徐欣莞,有些吃惊的望着她,但是李珺,她瞬间就露出了可怜的神情,说道:“妹妹只是想要维护姐姐你!” “李贵人,若是你真的想要维护奴婢,那么你现在打徐贵人,让奴婢看看你的真心?若是做不到,那就请吧!毕竟我在容妃娘娘这儿,说不定容妃娘娘当真会为我收拾一些看不顺眼的贱人!”画楼说完,目光狡黠,随后话转:“不过教育后宫的人,容妃娘娘要是越权了会不好的,这样的事情通常都要报给皇后娘娘,你说对吗,姜嫔娘娘?” “千姬姑娘说得对。”姜妙说着缓缓的放下茶盏,起身说道:“容妃姐姐现在还需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容娸望着姜妙说道:“替本宫谢谢皇后娘娘。” 姜妙点头离去,李珺和徐欣莞也一起离去,画楼挑了挑眉,回头望着容娸,只听她说道:“你在那儿听到的?” “奴婢刚才就在墙角,她们在外面吵就被奴婢听到了。”画楼说完,容娸微微蹙眉说道:“新人来了,旧人就该哭了。” 画楼望着她,淡淡的说道:“这才开始,娘娘还有小皇子。” “过几天小皇子的百日宴就到了,你要帮本宫盯着点。” 容娸说着,似乎是身体有些累,画楼点了点头,说道:“娘娘,请放心。” 但是画楼知道,这五个字在这个大染缸中是有多单薄。 此时的政务殿,陆翊看着东赫一直端着那盆秋菊细细观赏,他细细的看了,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问道:“陛下,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去找薛成林过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东赫说完,陆翊刚刚的离开,东忱也就到了政务殿的门口。 “皇上,四王爷来了。”李钦在东赫的耳边轻声说道。 054 恩怨难抵消【一更】 兄弟相见,曾经是兄友弟恭,他们不论任何的君臣之礼。 如今相见,东赫是君。他是臣。 只是这臣,他当得憋屈。 他或许是从没有想过,东赫有一天会那么狠心,那么对沈画楼。 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画楼那一天被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背叛,是有多绝望? 东赫的心思下沉,但是却是面不改色。 “臣弟参见皇......”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东赫就急忙扶住了他即将跪下去的双腿。 “快快快起来,你怎么也向朕来这些虚礼了。”东赫虽然说着虚礼,但是他说的是朕,不是我,东忱只是笑。并未答,而这样的笑意,也是一样的。并未达到眼底。 东忱没有说话,却是随着东赫的手起身了。 “好久不见了,皇兄。”东忱平静的说道。 东赫勾唇一笑,也不知道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笑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父皇说同意你什么事情都不管,可是你却真的撒手而去,一去就是很多年,父皇驾崩的时候,他还在念着你。” 东忱才刚刚回来,可是东赫就已经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了。到底是关心。还是不信任? 所有的人一眼都能够看出来。 到底是君臣有别,兄弟有疏了。 “这些年走了很多的地方,父皇说,有皇兄在,臣弟都不用去担心。”东忱淡淡的说着,说得漫不经心。 东赫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也到该成家立业的年?了,可有心仪的女子?” “皇兄还是不要为臣弟操心此事,臣弟还想多活几年。”他说得蛮不正经,似乎有女人能够吃了他似的。 “好像能够吃了你似的。” “不能吃了臣弟,但是臣弟会被吓走的。”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内殿。东赫确实因为东忱的话语,脸色暗沉了些,这世间女子都如不了东忱的眼睛,从小到大,帝都的千金小姐。谁也没有被他高看一分,只有沈画楼,无话不谈。 甚至有些时候,很多画楼没有对他说的话,都对东忱说过。 但是东赫不知道的是,画楼对东忱说过的那些话,若是此刻说出来,恐怕他永远都会睡不安稳。 “进宫这么半天也不过来,还以为你走丢了。”东赫坐下之后,一旁的宫女给斟满了茶,他端起茶盏,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漫不经心。 东忱丝毫都没有掩饰,随即说道:“刚才走到绯烟宫旁边,美人树开花了,很漂亮。” “嗯。” 东忱望着东赫纹丝不动的面容,想起了画楼的话语,他勾了勾唇说道:“可是这人也同花儿一样美,皇兄,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真是匪夷所思。” “什么相像?” “刚才臣弟经过那儿的时候,走在下面看到了书上面躺着一个人,便觉得好奇,刚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画楼,后来才想起来,画楼怎么可能会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去,她都断腿了。”东忱轻轻的端着茶盏,上面的氤氲也渐渐的散开了来。 两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怪异,甚至是气氛中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你不是被吓一跳,你是在那儿看了许久。”东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都是一片寒潭,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臣弟也很多年没有见到画楼了,以为是她便多等了几分,想要吓吓她,结果不是,对了皇兄,她此时在那儿,臣弟一会儿去看看她,要是她知道臣弟回来了,还空手而来,恐怕又不得安宁了!皇兄也知道,一个人被欺负了那么多年,似乎是习惯了一样!”东忱的这话说出来,怎么听到东赫的耳中这么刺耳。 无论此刻沈画楼还在不在,她都是他娶过门的妻子,无聊东忱是不是他的兄弟,都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说出这样的话语,实在是让人不揣测万分。 “你和她的关系还是那么好,比朕这个亲兄弟都还要好几分。”东赫的话语很冷,李钦请太医过来之后发现东忱来了,便就让薛成林在偏殿候着了,站在帘子外面,听到这两位爷的话语,他的后背都凉了半截。 “皇兄和臣弟是亲兄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而她不一样,她是挚友,是不能舍弃的。” “仅是如此吗?” 东赫眸光锋利的望向东忱,厉声问道。 “皇兄以为还有什么?”东忱也丝毫都不畏惧的回望过去,但是他的嘴角含笑,东忱永远都是风轻云淡的,似乎是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牵动他的心。 东赫暗沉,东忱淡然,东华狠戾决绝,他们之间的全然不一样,但是画楼知道,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无情。 这个无情不是说单独的对谁?而是在很多事情上的单独体现。 “朕会以为,你以后要娶的妃子要像她!” “皇兄说得什么话,臣弟想知道,她知道绯烟宫那个宫女那么像她吗?”东赫还没有回答,但是东忱接着说道:“估计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画楼肯定不会让她在那儿的。” 都说兄友弟恭,可是不管画楼是否嫁给了东赫,东忱从来就没有喊过她一声嫂子,一直都是维持着原来的称呼。 曾经东赫不觉得,可是从那一件事情之后,东忱离去,一直到现在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起沈画楼,东赫才是满心的都觉得愤怒。 “是,她要是在,怎么会容得下!” “所以,皇兄就册封了一个容得下的皇后?”东忱说着缓缓的放下了茶盏,面露凶狠。 东赫望着东忱,瞬间两人的气息中都带着了怒火,似乎是一触即发。 “你是在为她抱不平?” “臣弟怎敢?只是向皇兄询问她的去处?” “她的去处你无需知晓!”东赫说着愤然起身。 东忱也瞬间就爆发了起来:“皇兄既然能够说出,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的话,为何不能昭告世人?太子妃已被处死!你和她夫妻一场,不说留个全尸,你好歹给她个下葬的地方!活着的时候,为了你,她从一个正常的人变得支离破碎,死了,你还让尸体都碎了!东赫,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才配得上她对你的一番情谊?你是不是觉得,她让你那么随意践踏,是没有心!”这样子的瞬间爆发,把那一层薄纱全部都撕开了来。 画楼让他忍,可是面对着东赫这张虚伪的脸,他恨不得瞬间就把他撕碎,撕得片甲不留! “你放肆!”东赫被戳穿的那一刻,恼羞成怒,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状巨欢技。 东忱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拿起了茶盏就朝东赫扔去,东赫也瞬间反应过来,两人你来我往的扭打在了一起。 兄弟多年,几乎从未打过架,东忱离开了好些年,但是刚回来,他们就打了起来了。 他是君,他是臣。 可是这样打架的时候,似乎是忘记了君臣的关系,谁也顾不得。 李钦在外面急得直跺脚,太后很疼东忱的,东赫和东忱的关系也是很好的,要是喊来了禁军,可就闹大了,东赫还没有开口,还不如去喊太后过来,这边久让他们打好了。 去找了太后,可是太后在礼佛,一时半刻不能打扰,回道政务殿的时候,两人还在打。 “我今天就放肆了,你也要杀了我吗?这世上最无情的人,非你莫属!” “你以为朕不敢吗?” “如今你是皇上,你想要谁死,不是很容易吗?” 两人打累了,一片狼藉,东忱的心中是真的发恨,可是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太后是怎么也不可能让东赫杀了东忱的。 这些事情,东赫也是明白的,或许在这些年,两人的心中又都心生怨气,积存了这么久,终于爆发出来了。 可是东忱坐在地上,靠在墙上,眼睛血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溢出血水来。 他说:“东赫,你是我大哥,你陪我走过艰难的岁月,可是这么多年,陪在我们身边度过的是她,她喜欢你,我就和她一起合计着如何让父皇给你们赐婚,她说不想你累,我就陪着她游走在这帝都,她说,想让你君临天下,让我们都做你最坚实的后盾,她说了那么多,可是都没有她做到得多,你问我是不是为她抱不平,我想问你一句,你给了她什么?什么叫不平?” 东赫听着东忱的话,许久之后才说道:“这一次,我允许你这么无故发疯,不管她付出了什么,但是她心狠手辣,杀死为成型的孩子,就罪不可恕!” 东忱听到东赫的这句话的时候,缓缓的勾唇,眼睛中都是精光,他笑了,从地上爬起来,缓缓的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恩怨难抵消,情债还不完,不是不用还,只因收债人未来!” 东忱似乎是疯了一般,他的这些话,一字一句的都落入了东赫的耳中,恩怨难抵消,他和沈画楼的恩怨,是永远都抵消不了的,他欠她的,是一条命! 东赫只知道,死人是怎么都收不了债的。 055 杀生,此生不回头【二更4000AA】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那天东忱和东赫动手出宫之后,晚上并没有去赴画楼的约,对于画楼来说。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份,适应了这副面容,她开始运用自如。 可是东忱不一样,他看到的不是沈画楼的脸,不是原来的那个沈画楼,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他需要时间,画楼提着宫灯,等到了子时还没有等到东忱,但是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东华。 他站在月光下,白色的锦袍在清幽的月光中越发的白,有些人站在这样的景色中。看着像是谪仙,有些人站在这样的景色里,看着像鬼。 画楼觉得。东华应该是介于鬼和仙之间,但是也不是人!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她是千姬,她常年被东华圈养在安王府之内,没有见过外人,在这帝都之内自然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若是说她半夜出来幽会谁,东华恐怕还担心她最终会背叛了他。 两两相望,画楼很安静很安静,眸光中显得有些空洞和孤寂,但是那样的孤寂看着又很淡,所以东华总是感觉。千姬变了。她看一样的东西眼神变了。 一阵风吹过,画楼手中的宫灯被大风吹灭,她穿着单薄的宫装,风吹过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被封卷起,凹凸有致的身形呈现在了东华的面前,东华唯一的感觉就是她怎么这么瘦了,似乎风再大一点,她整个人都要被大风刮走。 风停之后,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慢步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在这宫中改变了,还是她这些年,都是这个模样,他忽然间也有了一丝的看不清。 “这么晚?你来这边做什么?”东华出声问,话语平静而淡然。 画楼微微蹙眉。望着东华说道:“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王爷又是为何出现在这儿?” 东华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道:“再往前走的那个湖边,画楼以前很喜欢,习惯了,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过来走走。” 画楼微微一滞,东华对于关心画楼的一切,在千姬的面前并没有掩饰,或许是因为千姬太矮他,可以忍受?或许是他觉得千姬永远也不会背叛他,所以可以全部都告诉她。 画楼不清楚当时的千姬和东华是怎么样相处的,开始在安王府的时候,她都是尽量谦卑,因为从知道前几是因为被东华踹下去的时候就知道了。 千姬在东华的面前,或许是低微的。 但是后来画楼来到宫中之后,画楼其实不清楚怎么去做一个别人,所以进宫之后的沈画楼,还是沈画楼,只是在千姬的身体里面。 再后来和东华的接触就会少了很多,东华是感觉到了千姬的改变,她越来越像沈画楼了,本来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因为她越来越像,就代表东赫会越来越关注她,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爱,大概是已经没有了的吧。恨?或许有,或许没有? 但是东华知道,歉疚,这样的东西,在东赫的心中一定是有的,除非东赫已经洗去了他前半生所有的记忆,不然他永远都会记得一个叫沈画楼的女人,陪他度过的那些日子。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有些沉默,她本来没有等到了东忱就准备回庭院了,但是此刻又遇到了东华。 “可是你就算是来了,她还是不在,看了不是更加的失望吗?”画楼回道。 画楼说的那些话,本来是很轻易的就可以刺激到东华的,可能是嘴角时间过得有些长,东华平静的开始等待。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够拿到涤魂蔻?” 说道这个话题的时候,画楼的心思微沉,东华这一次没有太多的说她什么话,两人沉默半天之后,东华开口说道:“累吗?” 画楼微微顿了顿,抬眸看向他问道:“怎么?” “不累的话咱们走走。” 说出这个话的东华,整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悲伤的气息,画楼的心是被牵动的,她不知道有一天怎么样告诉东华,其实她就是沈画楼,她只是借着他的这一块跳板,回到这个皇宫中报仇雪恨! 她也不知道,如果她永远也不告诉东华这个事实,那么他会不会一直守着那个死尸不放手? 画楼点了点头:“好。” 她提着宫灯,虽然已经灭了,他走在身侧,双手背在身后。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轻,说实话,画楼宁愿他是暴戾愤怒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一个痴情的人,会让她心存愧疚和不安。 两人一直静静的走着,变得有些沉默。 “本王听说,容妃生孩子的那一天,你和皇上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但是最后你不但让小皇子平安,还让容妃也平安无事,本王以前还不知道,你医术了得?” 画楼静静的看着前方,回道:“王爷不知道千家是医生世家吗?毕竟皇上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画楼回答得有些闪躲,事实上,千姬是不会医术的,在安王府上,她就是一个会唱歌,会跳舞,会学画楼一颦一笑的女人,虽然学得像,但是神态,眼眸永远都是难以像。 “你经常擦边的和他提那些话题,会被他注意到很正常。” “王爷,我在这个皇宫中只是我,不是千姬,也不是学了沈画楼一言一行的千姬,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来这个皇宫的目的,并不是只是为了给你拿到涤魂蔻呢?”画楼淡淡的笑着,她抬眸望着东华,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那你是想告诉我你来的目的吗?” “王爷可以猜测,总有一天,你会猜到的。”她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神秘,眼眸垂下去之后,流光暗淡。 “以前在王府中的时候,你的话很少,让你学她,你很不喜欢,但是你还是学了,但是入宫之后,感觉你反而不反感了,似乎更加的像她了。”东华在千姬的面前,像是一个长者。 其实在画楼的面前,也是的。 他比她大了好些年岁。 “若是我很像她,有一天,你会喜欢我吗?”画楼敢保证,这句话,她不是真心问的,因为她对东华,有太多的感激,爱情,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碰。 只是东华为沈画楼付出的太多太多,如果有一天她再也不能用沈画楼的身份回报给她,她会觉得对不起他。 东华顿住脚步,伸手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勾唇苦笑:“傻子,爱情是不能被移植的,原来在那儿,它就像是生根发芽了一样,永远都定在那儿了。” 画楼听着他说的那一句傻子,她的心像是被刺痛了一下,她向先帝请旨,要嫁给东赫的时候,先帝就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无奈叹息她是傻子。 若是不傻,怎么会所有人都看清的事情,她看不清? “王爷。” 画楼轻轻的唤道。 东华轻声应道:“嗯。” “我觉得若是沈画楼最先遇到的人是你就好。”画楼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如送hi第一次遇到的就是真的,若是当时的那个两人就是他,那么她就不会死得那么惨,就不会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别说孩子,就连自己,都是支离破碎。 “本王反而觉得,我们遇到的时间太早了,所以后来我才会不忍心强迫她,总以为那个伪君子在我的手心,随她开心,随她折腾。”东华此时说出来,画楼静静的听着,她就是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听着自己的故事,她是一个无耻的人吗?算吧。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她就是那么死心眼的爱上了,其实王爷知道吗?沈画楼此生不后悔爱了那个人,后悔的是那个人为什么从没有认清,后悔为什么没有保住孩子!” 两人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河边,这个地方,她们以前常来,因为没有禁军,没有人巡视,所以放心。 看着静谧流动的清水,画楼缓缓的上前,随地坐了下去。 “你说什么孩子?”东华从画楼的话语中捕捉到的信息,他瞬间就像是反射一样的回问过来。 画楼以为,东华都知道,看来孩子这件事情,东华是还依旧不知道的。 面对着东华的质问,画楼缓缓的回头望着他,说道:“王爷不坐吗?既然王爷说聊聊,走走,累了自然是要坐一下,离天亮还早,也站不了那么久,我白天站得累,不想站。” 东华听完她说的话语,也随着她的平行线坐了下去。 “说吧,我听着,你是怎么知道画楼曾经有孩子的?”东华说完,画楼必须要扯一个谎言,这个谎言还要足够的让人信服,才可以。状共扑才。 许久之后,她启唇说道:“我刚入宫的时候,有一天周嫤怒气冲天的要把我拉住去乱棍打死,我只好扯谎说我是沈画楼的婢女,所以她放过了我,后来我们谈话的时候谈起的,当时周嫤她们都在塞外,是出战的那一年,在战场上画楼的小腹被穿破,当时她怀孕了,胎儿直接死在腹中,重要的不是这个孩子死了,或者是她受伤,重要的是,那个把长枪刺入画楼腹部的人,是东赫的人!”所以这一件事情,我听了觉得不寒而栗,全身的血液都逆行。 画楼说完,东华的脸色铁青,手臂都是不停的颤抖:“是不是嘉庆九年?” “是嘉庆九年。” 当画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东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他望着画楼冷冽的说道:“周嫤还说什么?” “这是沈青蔷和东赫的联手佳作。” 画楼心中一横,说出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她顿了顿才说道:“所以,我只是想要他记起沈画楼的一切,我就是想要他午夜梦回的时候觉得心中不安,然后一点一滴的来。” 没有想到,刚才都还是温和的东华,却在听了她的那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狠戾,阴沉。 “千姬,本王记得,三天之后就是小皇子的满月酒了。” 画楼点点头,说道:“是。” “或许,我们应该送一份大礼给当今的皇上,让他也尝尝丧子之痛,主要是他杀孩子杀习惯了,再亲手杀一次自己的孩子,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是吧?”东华的眼中,冒着仇恨的怒火,画楼的心中泣血,她疼痛且痛快,就是要这样,以后这辈子都该像这样,送份大礼给东赫。 “我知道了。”画楼应着,东华其实说道:“你亲手接她来到这个世间的孩子,你会舍不得吗?” 画楼望着东华,没有说话,她其实想说:“舍与得不是相辅相成的,你得到的并不一定舍弃了什么,就如东赫和沈青蔷,而你舍去了,并不一定得到了什么,就如沈画楼!” 但是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应该相信我。” 东华离去,画楼还坐在河边,看着河水哗啦啦的响,她看着一直不间歇的河流,缓缓的仰望星空,呢喃的问道:“我没有罪的,对不对?” 可是回答她的,永远都只有一片寂静,安静得就像是身边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阵空旷,尘世间再也没有人相随,孑然一身。 那天晚上回到了绯烟宫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 画楼一路上都在想,东华一晚上,本来平静的心情,就这样被她用这样的事实打乱,是怎样的残忍? 她不在是当年的那个她,可是她早已没有选择。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一眨眼就过了一样,晚上的晚宴就是满月酒,晚上不管是朝臣还是众多妃子,全部都要出席。 画楼给容妃配药,容妃抱来了小皇子,画楼给他也看了看身子,不知道为何,画楼总感觉小皇子的眼角有些泛青,可是她以前也没有怎么看,怎么以前是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的? 她看着这个孩子,七个月的孩子,如今还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再看容妃,她的起色越来越好,可是目光却是越来越阴暗,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容娸了。 画楼抱着这个孩子,心在微微的颤抖,孩子,你为何是他的孩子?为何? 她的心慈手软,注定了她只能任人欺凌,所以,这一次,她不会了。 傍晚,前来奉迎的车辇停在宫门外,容妃身着一袭雍容华贵的锦袍,精致的发髻上带着璀璨而精美的步摇,缓缓的抱着孩子踏上了车辇。 而画楼穿着宽袖长裙,摇曳坠地,虽是青布,却被茹央绣上了朵朵梅花,用丝绦束住腰,配一小小香囊,也算清丽可人。 发上只用素银的簪子绾了普通的发髻,只是耳铛却是两颗红豆,这也是茹央灵巧双手所制,端看镜子,她左右相顾,退意萌生。她将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此番前去可就是一个开端了,杀生的开端,必然要在这皇宫之内杀出一条血路来,那些欠她的,都要双倍的奉还,不然,她妄为沈画楼!紧咬着唇,她木然的将发髻上的簪子扶了扶。 起身出来跟随着容妃而去,今夜,注定难眠...... 056 满月宴(一) 刚走出绯烟宫没多久,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雪花,这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对于平民百姓来说。瑞雪兆丰年,那么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场大雪,或许只能当作昙花一现。 茹央跟随在画楼的身侧,她轻声说道:“姑娘,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太舒服?” 画楼微微一滞,抿了抿唇,说道:“很苍白吗?还是很难看?” “都不是,奴婢觉得你是不是生病了?天气忽然间冷了,第一次来帝都这边,冬天都容易生病的。”茹央的话语中透着担忧。画楼轻笑:“我不是第一次来帝都了,没事。” 画楼心想,大概是真的很难看。她穿得也不多,冷是必然的,但是,有些时候心冷,会更加的让人不适应。 “一会儿想来早回不了,不过到那边之后是在殿内,会暖和很多的。”茹央在画楼的身边轻声呢喃。 画楼望着她,勾唇浅笑:“茹央,放心,我没事的。” 她虽然如此说着。可是手都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的。茹央就更加的不放心了似的,她接着说道:“姑娘,其实累了的话,可以和容妃娘娘说一声,不去了。” 画楼摇了摇头:“我今日必须去,你可还记得,那天在庭院中,皇上说了什么?他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其实茹央你知道吗?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了。”状估吗扛。 这样的话语,从画楼的口中说出来,别说皇上,就算是容妃听到了这样的话,恐怕都是很不高兴的。 “姑娘。这样的话语不能乱说的,今日本来就是小皇子的满月宴,他也是皇上的长子,若是被人听到了,那恐怕是掉脑袋的。” “掉脑袋,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畏惧死亡了,只是不能大仇未报就死。”画楼的话语很轻,很轻,几乎是随风一瞬间就吹散了,再也无迹可寻,似乎茹央刚才听到的就是一阵风。 再看画楼,她今日让茹央给她画了淡妆,长长的睫毛下面,水珠打转。 呼呼的风声,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她缓缓的伸手出去接,落在手心转瞬即化了,变成了一滴水珠。 她仿佛听见了那年的有人在耳边说:“画楼,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那人在她的耳畔间柔声细语的说着,她轻轻的覆上小腹,那个时候,肚子还不是很明显,却在他的怀中,想到了未来的景象。 “殿下,我们孩子,以后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不管事男孩还是女孩,小名你起,大名我起,大名我已经想好了,女孩就叫晨,男孩就叫宸。”他把她圈在怀中,在她的手心分别写下晨字和宸字。 那个时候的时光,似乎是幸福的,很幸福。 她第一次觉得身体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着,她兴奋得都睡不着,东赫说:“快睡觉吧,等来年开春,我们的孩子也就出生了。” 可是一春又一春都来了又走了,那年给她带来悸动的孩子,却是早已经没有了,再也不会回来。 她的眼眶含着泪水,就在低头的瞬间滴落下去,了无痕迹,茹央有一种感觉,今日的画楼怪怪的,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情一般。 “茹央,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就回不了头了。”她说完之后淡淡的望向远方,目光也随着飘远。 茹央微微蹙眉的看着画楼的样子,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她们到延庆宫的时候,殿内已经到了很多的人,今日的皇宫,到处都是喜庆之色,虽然今日的主角是容妃,但是百花争艳的时候,是不分任何人是主角的,画楼跟随在容妃的身后,按照容妃的意思,今日东赫会给小皇子赐名。 因为是长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是西凉向来是太子立长,所以沈青蔷的地位,越发的危险了,而容娸,又因为那天画楼说的话语,深深的记在了心中,她对沈青蔷的怨恨,渐渐的会日积月累。 渐渐的她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开成了一朵带刺的血蔷薇,成为画楼手中最锋利的剑,画楼一步一步的跟随着容妃缓缓的走进长殿,今日的容妃雍容华贵,今日的她站在容妃的身后,抢不了容妃的风头,只是安静得犹如是一股清泉,让人整个人都开始静下来了一般。 看着很是舒服,所有的人都回头望向他们,小皇子在容娸的怀中抱着,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前面的高位,高位身侧,坐着的是沈青蔷,她穿着皇后的宫中,高高的发髻盘起,万凰之王的凤凰步摇插在发间,看着格外的闪亮。 画楼望着那儿的两个身影,她缓缓的抬起了头,高傲的挺直了脊背,沈青蔷,今天晚上的戏,是你的主场,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容妃抱着孩子,对着沈青蔷和东赫行礼请安。 末了,容娸才抱着孩子吵太后那边跪下去,行了大礼:“妾身容氏拜见母后,愿母后身体安康。” 司太后此时坐在东赫的旁边,穿着一身素色的宫装,长袍上面绣了大片大片的牡丹花。 这是画楼入宫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身为她曾经婆婆,这个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太清楚。 能够从一个被废的妃子,到皇后,成为太后,这一步一步的,她都是踩着别人的鲜血走过来的。 “起来吧,你抱着孩子还行大礼,今日最大的功臣就是你了,把哀家的皇孙抱上来,给哀家瞧瞧?”她的声音犹如山谷中传来的一样,带着空旷的感觉。 画楼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是看出了神,曾经的太后很宠画楼,但是太后死后,眼前的太后,也就是她的婆婆,并不喜欢她。 容嫔抱着孩子,缓缓的起身,但是却在起身那一刹那,整个人都被绊倒,孩子的襁褓也瞬间就从她的怀中抛了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057 满月宴(二)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吓坏了。 惊愕的望着眼前惊险的模样,若是容妃摔死了小皇子,会怎么样? 在场的女人众多。都是一声一声的尖叫,可是就是那么一瞬间,画楼就像是会瞬间移动一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到了太后的面前,顺势倾斜下身子,一把抱住了那个即将掉下去的孩子,还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容妃。 画楼那个时候的样子有些狼狈,可是所有的人都更多的是看向容妃,刚生了孩子,这么不稳重,以后可怎么带孩子? 容娸的年纪是小了些。比起沈青蔷和周嫤她们都是,若是出这一招幺蛾子,要把孩子交给沈青蔷。那么容娸恐怕是直接杀了沈青蔷的心都有了。 她今日的衣服,被人设计了,哪有宫中的布料会出现虚线条的? 肯定是被人裁剪过了。 画楼扶住了容妃,孩子被抱在怀中,容娸抬眸望着画楼的那一瞬间,眼中的惊恐神色还在,画楼相信,那一瞬间她只记住了她是母亲,才是皇上的妃子。 画楼看来一眼孩子,安安心心的还在襁褓之中。她朝着容娸点了点头。容娸才缓缓的缓过神儿来。 “奴婢千姬拜见太后娘娘。”画楼说着缓缓的福了福身子。 司太后也是惊魂未定的望着眼前穿着一身青衣的宫女,不错的身手,反应也机敏,此时听到她平稳而镇定的话语,司太后也缓缓的平稳了情绪,说道:“平身,抬起头来。”状台农巴。 画楼抱着小皇子,缓慢的直起了头,可是司太后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脸色都变了,变得阴狠而惊悚,她有那么恐怖吗? 太后的样子,让所有在坐的人都不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让太后露出了如此的神情。 画楼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那双看似平澜无波的眸子,在这寂静中已经潜移默化了,司太后看着她如此不卑不亢的模样,厉声说道:“你是谁?” 画楼微微福身,浅浅的说道:“回太后娘娘,奴婢,千姬。” “新入宫的?” “是的,奴婢本来是这一届的秀女,但是落选了。”画楼说着勾了勾唇角,绽放着摇曳的笑意,东赫望着沈画楼的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扬,但是司太后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她的笑容里面,带着她看不清的东西,就如冷笑和嘲讽。 “你到底是谁?入宫有什么目的?”司太后的忽然质问,让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此时东赫缓缓的回头对着司太后说道:“母后,不是她。” 司太后望着画楼的样子,似乎只差杀了她一样。 东赫看着画楼愣住的样子,急忙说道:“还不把小皇子抱过来。” 画楼低垂着头,缓缓的把小皇子抱了递上去,转身下来的时候,她抬着头,坐下的不少老臣都看清了她的面容,眼珠都差点掉出来了,甚至有人开始低声说道:“......沈画楼!” 主要是她的笑意,转身之后的笑容,和沈画楼要拿谁开刷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今晚的这个戏台已经搭起来了,都尽情的演吧,容娸回头看到众人的眼神,再看沈画楼的笑容,会觉得有些诡异,她那个笑容,似乎是带着沉重古老的沧桑,甚至说有一个透过红尘的一种绝望之感。 想到这里,再看太后刚才的表情,容娸的心中也微微凛冽,但是,就在此时姜妙却开口说话了:“容妃姐姐,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吗?这么久扔出去了?” 画楼的神色微变,目光缓缓的落在了姜妙的身上,随后缓缓的移向周嫤,有些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比于沈青蔷,画楼更相信周嫤会帮容妃,当然,这儿的帮只是一起对抗沈青蔷。 今日的周嫤还依旧特立独行的样子,冷若冰霜的坐在那儿,端起一片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嘴角卷起了一抹冷笑:“这皇上和皇后,以至于太后娘娘都还未开口,姜嫔你是否太着急了些?你若不说话,别人看不出你的居心,也不会说你蠢,可是你就这儿说出来,就让人看不下去了!” 周嫤的语速虽然很慢,可是每一句话再场的人都听得心惊胆战,周嫤是谁,一般的人她从来不会帮腔,她只顾她自己,若是不顺她的心,拔剑杀了,这就是周嫤常干出来的事情。 “周妃姐姐,我只是单纯的问容妃姐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姜妙看了皇后一眼,以有着皇后给她撑腰,便有些放肆了起来。 画楼望向容娸,只听容娸轻轻的转身,望着姜妙说道:“姜妹妹毕竟是还没有孩子的,让你体会做母亲的心情,恐怕比较难,如果以后姜妹妹觉得自己的孩子会不想要的话,你可以给皇后娘娘帮你养着,肯定不错的,至于我嘛,本宫自己的孩子当然是自己带着,轮不到姜妹妹操心!” 容娸的这话语,字字珠玑,既说了姜嫔,又说了沈青蔷,似乎有些事情所有的人都看得很透彻,就如此刻,就只是沈青蔷和容娸的战争,因为孩子,成为了沈青蔷最大的威胁。 所以,怕战火殃及无辜的都躲得远远的。 姜妙被容娸说得无言以对,她的脸色微微涨红,只听沈青蔷坐在高位之上,带着伪善的笑意,柔声劝道:“今天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这样的小事都争执成这样?” 容娸并没想和姜妙有太多的争执,只是话说道这儿了,她也不能就这样忍着,所以便反击回去了。 此时她的注意力都在孩子的身上,太后抱过去的孩子,最后却到了皇后的怀里,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容娸的脸色凝固,画楼却是笑颜逐开。 越来越灿烂。 容娸坐在了皇后的下面,不是位分的问题,是东赫看着沈青蔷抱着孩子又不愿意放手,容娸站在那儿分明又是想要抱回孩子去。 最后没有办法,只好这么坐。 开席之后,画楼坐在下面,东赫说起了给小皇子赐名,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看东赫有没有立太子的意思,这名字也大为关键。 画楼望着高位上那明黄色的身影,只听两个字响彻了这个大厅,所有的人都在欢呼,大呼皇上万岁,只有沈画楼觉得那两个字穿破了耳蜗,她什么都听不见了一样。 天旋地转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东赫说,小皇子的名字,东宸! 就在那一瞬间,画楼手中的杯子砰的就掉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所有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而此时的她,双眼无神,目光阴冷...... 058 满月宴(三) 当杯子破碎的声音声音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画楼这边的吸引了过来。 而她只是迷茫而阴冷的望着眼前的无数张人脸,耳边不停的响着。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女孩的名字就叫晨。是晨曦白露,是曙光的意思。 男孩就叫宸,是君王的意思。 小名就交给你这个做娘亲的了,你来起就好了。 那些话语如同挥之不去的符咒,在耳边嗡嗡嗡的响,一遍一遍的响,一遍一遍的回荡。 失去孩子的那一天,她昏迷了很久很久才醒来,醒来的时候他在床边,告诉她,孩子没有了。 仅仅是五个字,却是她的此时最痛最痛的伤口。 孩子没有了并不算什么。只要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所有的人都会安慰别人。说这一句话。 沈青蔷当年就是这样安慰她的,她说:“四妹,你若是伤心你就哭出来吧,你哭出来就好了,你还年轻,孩子以后你们一定还会有的,对不对?” 她如今还记得当时沈青蔷的那副嘴脸,到底是真的有那么真诚,骗了她,还是说当时的她只顾着难过。太相信身边的这两个人。 当时沈青蔷对着东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赫也接着说道:“画楼,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你别太伤心。” 她们是这样告诉她的,她当时是个傻子,就是相信了。 就连后来身边的婢女在身后讨论,被她逮到,然后说当时太医在的时候和东赫说了,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就不会再有孩子了。 可是她给自己的借口和理由是,东赫不愿意她更加的伤心。 她问他,自己是不是以后都不能有孩子的时候,他说的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还在一起,就是好的。 最好的爱情是陪伴。多么好的谎言,多么温情的话语,可是却都是淬了毒的棉花针。 一直到最后,到死的那一天,从沈青蔷的口中知道了真相,沈青蔷不过是要她死得明白,清楚一点,一点儿都不过分,所以可怜她,告诉她,当年长枪刺进她小腹的那个士兵,其实并不是什么敌国的士兵,而是东赫身边的人。状台双才。 沈画楼要感谢她这样的可怜,自己才会有这一天,才会有再一次活着的机会。 “你这是怎么了?”沈青蔷一声冷淡的话语传来,画楼猛然惊醒,她缓缓的回头望着东赫一字一句的说道:“奴婢只是太激动了,宸字极好,若是以后容妃娘娘再生下一个公主殿下,就叫晨曦白露的那个晨字,代表的是曙光,岂不是妙哉。” 画楼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感觉全身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都在颤抖当中,眼中带着薄薄的水雾,嘴角微微上扬,天知道离她近一点的东忱,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感觉心都是裂了一样,而东华,却是微微皱眉,她的表现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 东赫听到了她的那句话,端在手中的酒杯只听咔嚓一声,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他的手心都出现了血迹,在场的人难免惊呼一声:“皇上!陛下!” 但是东赫都没有听到身边的人说话一样,只是死死的盯着沈画楼,声音颤抖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画楼身子微微的颤抖,匍匐的跪在大殿之上,似乎是极为害怕的样子,但是却是她的心中冷的缘故。 “回陛下,奴婢说......”此时画楼顿了顿,抬眸看着东赫凶狠的目光,她的心中很确定,但是她要这样做,这样才是正常人的做法,害怕,稍不注意就杀头之罪! 东赫瞬间猛地站了起来,大步走了下来,站在画楼的面前,阴狠而决绝的说道:“说!” 画楼蜷缩成了一小团,她仰着头,眼中噙满了泪水:“奴婢说,宸字极好,若是以后容妃娘娘再生下一个公主殿下,就叫晨曦白露的那个晨字,代表的是曙光,岂不是妙哉。” 东赫听完她的话之后,顿时眼睛都瞪得快掉出来了,许久之后,所有的人都心惊胆战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她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地方触动了这高高在上的皇上,惹来了杀身之祸。 只见东赫缓缓的蹲了下去,骨骼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抬起了画楼的下颚:“你是谁?” 画楼笑了,那笑容落寞成影,仰着头,她笑着,眼泪却是顺着眼角缓缓的滚落,画楼似乎是真的疯了一样。 “你问我是谁?殿下,你问我是谁?我说我要投胎,我要重活一世,我要看着她生不如死!”说道此处,画楼的目光阴狠,手指尖锐的直直指向沈青蔷的方向。 一下子,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为何会这样?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 说完之后,画楼缓缓的回眸,望着东赫阴冷的说道:“可是孟婆说,我红尘未了,积怨太深,我必须了红尘入空城,殿下,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我们的孩子,你说过的,女孩就叫晨,晨曦白露的晨,男孩就叫宸,是君王的意思!殿下,话是你说的啊,是你说的啊!我们的孩子就叫这个名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合伙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啊!”画楼就像是疯了一样,面露凶狠,双手瞬间就紧紧的掐上了东赫的脖子,她的力气,此生都没有这么大过!东赫被她瞬间就扑到了再地,按在地上,她的发簪掉了,长发瞬间就从两鬓顺流而下! 砰!的一声响,大殿的门被狂风吹开了来,而外面的大雪就像是天怒一样,就像是扬沙,这么下下去的话,整座帝都,壹夜就会被全部覆盖了。 出现了这样的混乱,司太后急忙喊道:“这宫女疯了,疯了,来人呐,还不把她拖下去!” 东赫望着熟悉的眼神,看着她眼中的恨意,那一刻,阴冷的风从门口灌进来,他真的相信,是沈画楼回来了! 画楼望着东赫,在他的耳边狠狠的说道:“东赫,你生一个,我就要一个来陪我,这辈子,你注定断子绝孙!”她说完缓缓的直起身子来,嘶吼着说道:“你欠我的,你欠我的!沈青蔷,你也逃不掉,一个都逃不掉!哈哈哈哈!” 容娸和周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被鬼附身了。 沈画楼说完就朝外面跑去,她几乎是脚步都不着地,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就飘了出去,所有的人都吓得魂不守舍,周嫤拿起了剑,就追了出去! 059 小皇子中毒【一更】 画楼那苍凉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大殿,直至到最后被外面的风雪淹没。 她的背影,那一抹青衣。就像是在孤寂中凋零的树叶一样,让人看得心疼。 迎着风雪奔跑出来的那一霎那,无数的雪花打在了她的脸上,头发上,狂风灌进衣袖中,她的身子都早已麻木了,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样的时候,压抑不住自己的疼痛。 暴风雪愈来愈猛,刺骨的寒风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画楼在这皇宫的巷子中奔跑着。她忽然觉得这一片雪白的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一样,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吹开整个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寒风不住呼啸。 她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似乎瞬间就要被大雪掩盖,周嫤在身后追! 她一直在前面跑,周嫤一直在后面追,一直追着画楼跑出去了好几条巷子,画楼留下的脚印。一瞬间就会被大雪覆盖。丝毫没有痕迹。 周嫤追了过去,她远远的喊道:“沈画楼!” 听到了喊声,画楼蓦然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子来,她望着周嫤,目光中一片迷雾,早已经是看不清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没有回答,周嫤接着说道:“沈画楼,你是沈画楼对吗?” “我是,还是不是,有什么区别?”画楼没有出声,但是她的嘴唇在动,周嫤紧眯着双眼,在雪雾弥漫中望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眼睛中的绝望和伤痛。让周嫤的心中一紧。 “沈画楼,悲愤不是这样的,复仇也不是这样的,你若是觉得真的恨,你就让她们都生不如死的活着,你总该知道,有一句话这么说,要让他们没有生的欲望,但是永远都死不了,那才是最正真的绝望!”周嫤的话语在风雪中,格外的响亮,画楼的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但是一瞬间就被凝固在了风里。 画楼什么都没有说,直至的朝前面的地方奔跑而去。 但是周嫤的话语,在风中一阵一阵的回荡,在整个皇宫的上空飘荡着。 画楼跑了,根本就没有人敢追,有些年龄稍大的人,他们都是见过沈画楼的,跟随在太后身边的女孩,深得太后喜欢,后来又跟随在先帝的身边,她足智多谋,最后成为太子妃,游走在帝都的朝堂之上。 所有的人都记得这张脸,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后来在新帝登基的时候就忽然消失了,有人说是死了,有人说是被新帝囚禁了,不管是哪一种传言,他们都信。 因为,他们都是不能接受一个女人比那个男人要强,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帝王! 她和他在众臣中的地位是一样的时候,到底她是帝王,还是他是帝王,势必在那个男人的心中成为了一根刺,所以,这个女人还是要爱情,但是那个男人已经选择了江山。 所以注定了,沈画楼不能成为他的皇后,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 沈画楼离开之后,大殿之内乱哄哄的一片,东赫看着奔跑而去的身影,他想追,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复杂得不知该如何说。 而见到周嫤追了出去,他也就放心了。 “来人呐,宣太医,宣太医!”沈青蔷在惊醒之后,才对着身后的奴才喊道。 看着东赫的手心都是血迹,其实这点伤不算什么,只是大惊小怪了。 沈青蔷一边张罗着宣太医,但是一直抱着孩子不松手,容娸望着孩子在她的怀中也没有哭,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还不曾说话。 因为此事的容娸被沈画楼吓到了,刚才她手指指向沈青蔷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要将沈青蔷撕成千块万块。 一直到现在,再看沈青蔷的面容,还依旧是一片惨白。 容娸不明白,千姬到底是像谁?为什么东赫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还有刚才的千姬真的是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打碎杯子,然后就像是疯了一样。 把东赫按在地上,紧紧的掐着脖子,她嘴里喊着的话,她喊东赫殿下,那肯定是曾经的人。 她的口中喊着你们为什么要合伙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容娸不知道为何,会感觉到了一丝凄凉和悲愤,是同样身为母亲的缘故吗? 还有最后她说,要东赫断子绝孙! 想到此处,容娸的脸色骤变,她望向沈青蔷说道:“月婵,你把小皇子抱过来,这样一直让皇后娘娘抱着会累到皇后娘娘的。” “是,娘娘。”月婵应了容娸的话语,便就要去接孩子,但是沈青蔷并没有想给的意思,沉声说道:“没事,本宫还不累。” 这句话出来,让坐在下面的柳妃眉头微蹙,似乎是格外的不悦,沈青蔷,难道抱着这个孩子就能够抱成为了自己的? 不可能吧。 本来想让容娸出事,然后孩子教给她,但是没有想到容娸出事被沈画楼所救,然后又出现了后面这样的闹剧,导致她根本没有机会和东赫说这件事情。 紧紧过了片刻,司太后站起来说了几句话,大殿之内便安静了下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东赫回道了主位上的时候,众妃子便也开动了起来,没有再去管刚才发生的事情。 沈青蔷抱着孩子不放手,让容娸大为恼怒。 但是她又发作不得,孩子也乖乖的躺在沈青蔷的怀中,一直到了后来让小皇子抓阄,看看会抓到什么,没有想到,小皇子抓了宝剑,但是后来宝剑在拿过来之后,就忽然掉了,剑柄和剑首都断开了来。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诡异了。 剪秋捡起了宝剑,合起来又递给了沈青蔷,沈青蔷就把宝剑塞到了小皇子的怀中。 沈画楼此时没有在场,周嫤却是恰好回来,她带来了一股子的冷气,外面的风雪很大,抓阄正好结束。状台阵弟。 抓到了宝剑,似乎大家都是很开心的。 周嫤回来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入座之后,开始自顾自的吃自己的,也不理会。 末了的时候,她看着容娸一脸的不悦,而沈青蔷却还依旧抱着孩子,她勾唇嘲讽:“皇后娘娘,容妃妹妹可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半天了,一晚上的,您都这样抱着?” 周嫤的话语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直白,沈青蔷的脸色一变,望着周嫤恨恨的说道:“难道周嫤妹妹也想抱一下?” “不了,我还学不来,所以皇后娘娘还给容妃妹妹就好。” 被周嫤这样说,沈青蔷的脸上也挂不住,可是孩子还到容妃的怀中的时候,整个脸都是发青的,手臂,身上都是。 “皇儿!皇儿!”容娸现实唤了一声,接着没有反应又唤了一声,可是孩子的眼睛迷瞪着,似乎是一件快不行了一样。 容娸看着孩子变成了这样,一瞬间,似乎是就整个人都变了,惊慌失措的望向东赫:“皇上!皇上!孩子,孩子,太医啊,太医啊!” 东赫从沈青蔷的面前大步的跨了过来,看着容娸怀中的孩子全身都像是青紫的一样,忽然间变成了这样,是中毒了孩子怎么了? “太医!太医!”东赫看着孩子虚弱的样子,他恍惚的想起了什么,想起了沈画楼的诅咒。 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一炷香的时间,医术最为高明的千姬被附身了,到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而这些太医都束手无策,而就算把千姬找回来,此刻是沈画楼还是千姬都说不定,又没有法师可以做法事。 “皇上,臣等无能!”跪倒的一片太医,东赫只差没有把太医院掀了。 东赫一觉就踹开了跪在最面前的那个太医:“朕养你们有何用?关键时候都是无能,无能!” “皇上,小皇子是中毒了!”薛成林跪在众人之中,缓缓的抬头说道。 东赫目光阴狠:“什么毒?” “和安王爷中的毒誓一模一样的!无解!”薛成林最后的那两个字有多无奈,大概所有的人都是感同身受了。 东华中毒,但是他身体有其他毒素,以毒攻毒,毒性比较慢,所以他现在还活着。 但是婴儿根本就承受不了那样的剧毒!瞬间暴毙死亡,是常事。 东忱已经出去找沈画楼去了,而东华,听到孩子死亡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画楼,让他们都去陪咱们的孩子! 东华缓缓的起身,身边的太监搀扶着他走了过来,他望着东赫淡漠的说道:“皇侄,节哀顺变!”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还说了一句话,只是无声的说的,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说道:“好好享受这样的悲痛时刻,若是你以后都没有子嗣,这样的几乎就不会多得了。” 他说完转身离去,东赫紧紧的盯着东华的背影,为什么每一次说要死了要死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死? 而他更甚至觉得,东华此刻是笑着走出去的。 沈画楼,就是他永远的魔咒。 容娸紧紧的抱着小皇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阵一阵的,她悲痛至极,目露凶光! 纤细柔弱的手指,指向沈青蔷:“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沈青蔷,我们势不两立!” 060 祸福轮流转【二更】 沈青蔷因为孩子的忽然死亡变得有些恍惚,她想要除去这个孩子,但是她更想得到这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她没有愚蠢到在这样的日子里杀死这个孩子。 但是孩子是在她的怀中死去的。中毒的时间就是那么一刻钟之前,这就是说明,孩子是在她的怀中中毒的。 无数双眼睛看着,她怎么能够逃得过? 沈青蔷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可是她瞬间就镇定了下来,缓缓的从高位上站了起来。 周嫤和柳妃,几乎是连成一线的,贤妃是一个几乎不与权势沾边的主,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 “容妃,本宫能够体谅你丧子之痛的悲伤,但是容不得你这样的污蔑!”沈青蔷的话语在大殿之上响起。就连司太后都是一脸的铁青,这是这皇宫中的第一件喜事,可是喜事的当天就变成了丧事。 容娸抱着孩子坐在那儿。哭得撕心裂肺的,司太后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慢步从高位之上走了下来,她停在了容娸的面前,把小皇子和孩子都搂进怀中,她的悲戚是由内而外的散发。 司太后不理后宫之事,也不理朝政之事,如今小皇子满月宴了她才从那宫殿之中出来。 看她这个样子,似乎这件事情她并不想去管,一切都交到了东赫的手中。 许久之后。司太后放开了容娸之后。她的面容沉重。 容娸的哭声不止,她一只手抱着小皇子,一只手抓着东赫的衣襟。 “千姬,千姬,陛下,把千姬找回来,她一定能够救活我们的小皇子,一定可以的,陛下!”她紧紧的抓着东赫的衣襟,脸上的泪痕还在,悲戚得目光下,让人心痛。 东赫又怎么能残忍的告诉容娸,此时的千姬或许早已不是千姬,而是一个回来复仇的人! 东赫又怎么能够说得出,宸字是他曾经给沈画楼和他的孩子起的名字? 容娸曾经是一个天真。单纯的人,她的年纪是所有妃子中最小的,在没有怀孕之前,她的最大兴趣就是吃。 从怀孕到生下小皇子,她都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是千姬三番两次的救了她,保护她,虽然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可是最后孩子还是早产了,不但早产,而且难产。 诞下小皇子的容娸,醒来之后,和他有太多的疏离感,他不知没有知觉,当时大人和孩子,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他选择了孩子,放弃了她。 东赫可以说,身边的这些人都是爱他的权势,爱他能够给予她们的荣耀多,而容娸不是,她就是依恋和他在一起的样子。 所以,那件事情,在容娸的心中留下了缝隙,东赫从没有怪她,他会补偿容娸,他回给她更多的东西! 只是,东赫怎么明白,有些东西,一旦破裂,是你用再多的东西都不长不回来的。 望着容娸崩溃的样子,东赫的神情也陷入了悲痛之中,小皇子夭折,就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他想起了那在绯烟宫的隔壁庭院,画楼说沈青蔷毒妇! 他当时是愤怒的,沈青蔷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很清楚,当年娶了沈画楼,让她一个人等了那么多年,他觉得欠了沈青蔷,本来是青梅竹马的两人,就被沈画楼横插一刀就拆散了。 沈画楼何其霸道,东赫在太子府收过妾氏,可是最后都不见了,更有甚者,见了沈画楼之后,自己求着出宫的。 他不知道沈画楼到底是给他们灌了什么样子的迷魂汤? 他也不知道,沈画楼背后用什么样的手段整死了那些女子? 过去的时候,他不问,是因为不想和沈画楼撕破脸,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女子。 那年诀城大案,沈画楼也是破案中的其中一人,所有的一切他们都是一起经历,一起见证,沈画楼的手段和心思,绝非狠辣可以形容。状台斤号。 可以说,帝都大牢里面的有些刑罚,都是沈画楼搞出来的。 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那就是沈画楼。 她从不隐藏她的聪慧和野心,她一心的想要他君临天下,有些时候他都在想,到底是他想君临天下,还是她想君临天下? 而沈青蔷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君王,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沈青蔷要皇后的位置他给了,沈青蔷无非也就是想要沈家有权有势,而权和势都是他可以给的,所以,她就算是有小女人的心思,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宫中发生的事情,清音阁,容娸早产,还有柳妃庭院中的秋菊,那天和东忱打了一架,东忱走后,他把秋菊给了薛成林,查出里面的香味,是何味道? 薛成林最后查看了告诉他,那泥土里面伴着绝孕药,长时间的放在身边,就会导致一个女人不会怀孕。 秋菊来自沈青蔷的手中! 无数的证据都指明了是沈青蔷,尽管他不愿意委屈她,但是没有选择。 小小的孩子,东赫的心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回忆着那些年,沈画楼没有了孩子之后的情景,他也想起了沈青蔷泣不成声的哭诉,她哭诉当年他和沈画楼成亲的时候,她的孩子被无情的打掉。 沈青蔷此刻应该是感觉到了东赫的抉择,她望着东赫,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再看着容娸一边紧紧的搂着孩子,一边望着东赫祈求的样子。 沈青蔷站在那儿,只是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冰冷,殿内除了那些个妃子,其余远距离的人早已散去,所有的女人都表情各异的望着她,有不解的,有看不明白的,有幸灾乐祸的! 只有周嫤,她自始至终,都是端着青瓷碗,拿着筷子,动作如常的吃着饭。 沈青蔷望着她的淡定自若,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永远都是那么无情,至少看向贤妃和柳妃的时候,虽然幸灾乐祸,但是她们被容娸的哭泣感染,染上了悲凉。 容娸的心就像是瞬间就暴裂了一样,瞬间天黑地暗,混混沌沌的只剩下了一个人,她的孩子,就这样就没有了,她用命去守护的孩子,她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就这样的就没有了! 不可能,不可能,上天不可能会对她那么残忍! “陛下,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是她!陛下!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求陛下为臣妾做主!求陛下为臣妾做主啊!”容娸的声声泣血,听得殿内的人都心颤。 沈青蔷站在那儿,指着容娸说道:“容娸,你别血口喷人!” “就是你!我一让再让!早产的事情我已经忍了,你设计事情陷害千姬,把千姬叫去景阳宫,给我送去花茶,花茶里面藏毒!你好狠的心,三番五次的置我于死地!沈青蔷,我和你是有多大的仇恨,让你这样容不下!你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啊,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他还那么小,还是一个孩子!沈青蔷,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容娸尖锐而恨意泠然的话语在大殿内飘散。 李珺和徐欣莞都在场,两人望着今晚上的大戏一场一场的上演,原来不见血的厮杀是这个样子的。 从容妃抱着小皇子颦颦走来,所有的人羡慕的眼神,得盛宠还有皇子在手,所有的人都说,沈青蔷的地位危险,而容妃则不可限量,但是仅仅是这么一小会儿,那个能给容娸,给容家,带来无数荣耀的孩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中毒夭折! 是皇后杀的吗?还是谁? 她们都猜不到,也想不到。 东赫缓缓的转身,背对着沈青蔷,冷声说道:“来人呐,把皇后带回景阳宫!所有的人一律不允许进出,违令者斩立决!” 东赫的话语中带着悲寂和狠戾。 沈青蔷被带走的时候,她嘶吼着喊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 就在此时,周嫤缓缓的起身,对着沈青蔷说道:“一整个晚上,小皇子都在娘娘的怀中,娘娘此时喊冤枉不觉得太迟了吗?” 沈青蔷望着周嫤恨恨的说道:“本宫看,那个凶手就是你!是你陷害本宫!” 周嫤的薄唇勾起,笑容淡薄:“我周嫤敢对天立誓,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沈青蔷敢立誓吗?你敢立誓,你就不怕沈画楼晚上入你的梦吗?杀死孩子,你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不是吗?” 在这样场合,周嫤和沈青蔷争锋相对的夜里,容娸听到了另一个名字,沈画楼。 就是那个传言,传言她断了双腿,却还能够把太子从战场救回来的女人吗? 但是,这个宫中所有的人都似乎有了约定似的,不敢提起这个名字。 而周嫤,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讲了说来,带着无数的愤恨,看来,周妃和皇后,是永远的势不两立了。 东赫听到杀死孩子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陷入了暴怒之中,厉声道:“周嫤!” 周嫤手中的剑我在手中,她站在那儿,仰着头,像极了一个铁血的战士。 “所有人,滚出去!”东赫的一声愤怒的话语中,所有的妃子奴婢,全部都到了延庆宫的外面,各自回各自的宫殿。 061 是缘还是劫【三更】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大殿的宫门一关! 容娸抱着孩子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她的可怜让人无法去直视。 做母亲的人,再也没有比失去孩子更加痛苦的事情了。只要你成为了母亲,你的世界中最重要的都是他。 若是沈青蔷喊冤,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容娸更加冤枉的人! 周嫤说的是沈青蔷,可是关于杀死了沈画楼孩子的那件事情,东赫也有份,也就是那一句话,瞬间就激怒了东赫。 “周嫤,你放肆!”东赫的话语声响起,周嫤还是那个周嫤,目光淡漠,不为所动。 她是唯一一个入宫还能随身带着兵器的人。她手中的剑,她从来不会有放下的一天,这不是东赫给的特令。这是先帝给她的特令。 她经济的望着东赫,眸光在平静的流转:“陛下,一路走来,有事情懂得不做出回应没有关系,或许不愿,或许很难,可是要是装作不知的话,做不到!今日臣妾只是就事论事,刚才容妃妹妹让月婵把小皇子抱过来,可是皇后娘娘不放手。一直抱着。她又是何居心?” “周嫤,你血口喷人!从当年到现在,多少年了,你一直怀恨在心,对我们沈家的人步步紧逼。”沈青蔷试图用其他的事情来牵绊住东赫的视线,但是周嫤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她总是有在最后拨乱反正的能力。 “沈青蔷,多少年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你沈家我更是从未伸过半只手,不过你所谓的沈家,你是沈画楼的二姐,你是怎么对自己的亲妹妹的?我倒是很好奇!陛下难道不想知道,刚才我追出去听到了什么吗?”周嫤说完,目光定定的望着东赫。她勾唇浅笑的望着沈青蔷。 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看不顺眼的局外人。 东赫真想一巴掌拍死前面的女人,可惜,这一辈子,他都不能这么做。 “周嫤,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沈青蔷盯着周嫤恶狠狠的说道。 周嫤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了:“是你,还是我?或许又是其他人?等苏?盛查出来的时候,一切自会明了,皇后娘娘放心,我一定会管理好整个后宫的!” 前些日子,沈青蔷以生病为由,留住了东赫,但是东赫担心她的身体太过于劳累,所以让周嫤帮忙协理后宫事宜。 结果,周嫤比沈青蔷决绝太多,所有的事情说一不二,所以,凡是受冤的都去找周嫤,那些该是什么的就是什么,周嫤的手段太过于凌冽。 沈青蔷因为周嫤的话语,气得脸色都白了,生气,悲愤,最痛心的不过是东赫的反应,他要把她软禁起来,所有的事情查清楚。 到底是怎么样的查清楚,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所有的一切和原来都不一样了。 沈青蔷被送回了景阳宫,景阳宫被禁军把手着,不让出入。 周嫤负责查明一切,快速的顶着风雪离去了。 东赫抱着容娸,抱着他们的孩子,踏着风雪,一步一步的回到了绯烟宫。状台厅扛。 孩子没有了,整个皇宫都传开了,沈青蔷被软禁的事情,也传开了来。 那一天晚上,整个延庆宫都是充满了混乱,容娸的哭声,沈青蔷的喊冤,可是倒在了雪地里的沈画楼,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周边白茫茫的一片,她不知道这是何地?不知道这儿有何人,大雪还在纷飞,她就那么倒了下去,这样也好,就这样被大雪掩埋,埋掉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埋掉那些恨意! 她可以做的事情,似乎很多,很多,就如可以近身杀了东赫,杀了沈青蔷! 似乎又很少很少,她若是能杀了东赫,天下大乱,朝臣大乱,若是不可收拾,那她就是千古的罪人!若是她没有杀了东赫,那么她必定会再次死在东赫的手中,她怎么可以?怎么甘愿?怎么心甘情愿的死在一个人的手中两次。 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井和围墙,看着从不间断的飘雪。 她恍惚的想起了东华,还有他府中那无数的画像,从小到大,她从未给自己留下过一张画像,有的也是和很多人在一起的,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她的画像。 若是在这皇宫中要找,那还得去翻司宝库。 倒下去的时候,画楼的脑子都是嗡嗡的想着,就这样,让所有的一切都静止,都停下来! 东赫抱着容娸一步一步的走回绯烟宫,想起了那些年还在太子府的时候,这样的寒冬腊月,沈画楼的腿是不方便的,地上结了冰,她一个人都不能给出门,轮子太滑,自己没法控制,所以,每到那个时候,必须要有侍女跟随着她,有些时候则是他推着。 那个时候庭院中坑坑洼洼的,轮椅也不好推,他也是这样的抱过沈画楼,她的双腿没有了之后,整个人轻飘飘的,如今的容娸,因为生孩子,身子虚了,也是同样的轻飘飘的。 不知为何,东赫的心渐渐的疼了起来,容娸小巧的面容,藏在了无数的青丝当中,她在哭,无声的哭,抱在怀中的孩子是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容儿,我一定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的。”东赫的话语很轻很轻,就像是此刻飘下来的雪花,触碰到温度就散了。 容娸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对于东赫来说,若是凶手是沈青蔷呢?是不是也是杀了赔命? 人心悲凉,大致如此,你最爱的人,你以为可以依靠的人,到最后都不会是你的依靠,他会为了权衡各方势力,他回为了权衡爱的分量。 最后才会做出选择,而东赫,会怎么做? 容娸不知道。 回到绯烟宫,殿内一片昏暗,大门打开的瞬间,也随之灌进来了阴冷的风,他把容娸放在了床榻之上,她随之蜷缩在了一起,瘦弱的身子,还护着怀中的小皇子。 容娸的沉默和哭泣,需要静静的陪伴,东赫坐在身边,给容娸拿过来了毯子,轻轻的给盖在了上面,他起身,望着外面的飘雪,这场大雪来得那么快,就像是这场丧事,也来得那么快,让人那么措手不及。 孩子,这已经是他的第三个孩子了? 说太满的话,或许就受到了诅咒? 画楼曾经说过,他们会有很多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 可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有孩子。 外面的雪还在下,刚才在大殿之上说的那一句话,他有一个孩子,她就让让一个去陪她!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所有的人,包括他,都以为是千姬被附身了,但是,到底是千姬被附身了,还是有心人的利用? 东赫不知道,也不清楚,陆翊已经带人出去寻找千姬的下落,总要彻查清楚,明明白白,毕竟当年沈画楼没有了孩子的事情,到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 周嫤算一个,但是周嫤的脾性他很了解,她会有什么说什么,她厌恶小动作! 所以,就算是和他当面争吵,她也不会说利用一个人来用这件事情来刺激他。 想起沈画楼,看到这场雪,不知不觉的也想起了曾经在太子府的时光,那个时候的日子是最难熬的,以前的东华,邪魅放肆,他的父皇都是一直忌惮着他的这位皇叔,只有沈画楼,一次一次的和他交手,碰撞! 所以,他们也有无数次的失手,被逼得被迫软禁在太子府中。 被软禁的时光,很心酸,很累,太子府中几乎什么都没有,寒冬腊月的坐在书房,东赫在抄写东西,画楼在一旁坐着看书,她看会儿书,会给他磨会儿墨,纤细而白皙的手中都会被冻得通红。 她推着轮椅,坐在了窗口,窗柩的下面总是倒着她的影子。在昏暗的屋内,她的身影很小,蜷缩在轮椅之上。 她看书的样子,很静,若是不说话,你几乎不会感觉得到她在这个屋内,每当心中烦闷,你觉得所有的人都辜负了你的时候,你去看她,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她总是说,我们是夫妻,患难与共! 你苦,我陪着你。 所以,每当那个沮丧的时候,你去她,她会没有任何情绪,很平稳的坐在那儿,无论好还是不好,她都会看得很淡。 每当那样的时候,他总会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静静的望着她的时候,就会渐渐的失神。 时间一久了,画楼就会发现他在看他的时候,她总是缓缓的回头,然后带着淡淡的笑意,犹如一股清泉一样。 每当那个时候,画楼总是会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他那个时候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个时候心想,她就这样一辈子在身边,应该也是很好的,若是他先遇到的那个人叫做沈画楼,那么后来,会不会有太多的不一样? 只是东赫很清楚,沈画楼若是一个男人,那么在这个偌大的帝都,朝堂之上,必定有一席之外。 但是她是一个女人。 在历史的长河中,一个女人有勇有谋,还能够收买人心,那么,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像是以后有了一个孩子之后,垂帘听政的往往就是那一个女人。 这恐怕也是所有的男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先帝去世的时候,就告诉过东赫,沈画楼,宠爱和权势,只能留一个,若是可以,给她宠爱,不留权势。 但是,这根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完全没有办法分开。 若是可以,就只能孩子和她留一个吧。 这是他给画楼的选择。 所以孩子死,她活。 他失神的看着外面,雪还没有停,风,呼呼的刮着,似乎是在咆哮。 陆翊叩门声响起,他的身上都堆积了雪,他站在东赫的面前,沉声说道:“陛下,千姬姑娘被四王爷抱走了。” “老四。” “属下赶到的时候,看到四王爷从雪堆中把她从地上已经抱起来了。”陆翊本以为东赫会很生气,但是没有想到,他只是淡漠的说道:“派人看着,随时汇报。“ “是!” 画楼在雪地里躺了很久,才被东忱找到。 恍恍惚惚看到熟悉的身影,她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只听到东忱在喊:“画楼。” 她的睫毛动了动,但是没有回答,缓缓的伸起了两个胳膊,东忱就懂得,她想要抱抱。 东忱从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么要强的沈画楼会躺在地上,伸着胳膊,像一个孩子一样,说想要抱抱。 他在那一瞬间就湿了眼眶。 她很轻,就像是这飘在空中的雪花,好像会下一秒就消失了一样。 他紧紧的抱着她,离开帝都再次回来,她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次,只是这个过程,备受煎熬和痛苦。 “画楼,对不起。”这是东忱第一次说对不起,为什么会对不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欠她的,他自己觉得一句对不起太浅薄。 画楼搂着东忱的脖颈,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东忱只是感觉,胸膛的那一快已经是一片湿热。 坐上回府的马车,回到了府中,躺在床上。 东忱就坐在旁边,画楼的衣服湿透了,府上的嬷嬷给画楼拿来了干净的衣服换上。 画楼一直闭着眼睛,她的压抑,让东忱心疼。 “画楼,在这个尘世间,我还可以陪你。” 听到这句话,话失声说道:“老四.......”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但是就那么一句话之后,嗷!嗷!的两声就痛哭出来,她的那个哭声,就像是一个来及天际的空灵声。 那样的悲怆,很吓人,也很让心疼。 在东忱的怀中,她的泪水就像是河堤的坝断了一样。 一直哭,她需要发泄口。 重活一世,知道她是沈画楼的人,只有东忱一个人,面对着东华的时候,她只能是千姬,可是她清楚她不是千姬,她是沈画楼。 在宫中的生活,甚至是在安王府,在所有的人的面前,她都小心翼翼的压抑着,今天晚上东赫给孩子起的那个名字,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062 许卿一世长安【一更】 那一刻,沈画楼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承受了那么久,在那一刻。真正的戳中了她的底线。 从小长到大,东忱第一次见到沈画楼哭,她在多年前,被罚跪在寒冰之上,跪了三天三夜,她都不承认她错了,他们这些外人看得都心疼,可是她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太后去世的那一年,她很难过,在宫外宿醉很久很久,她也没哭。 她没有了双腿的那一年。她拄着拐杖都站不起来,被他们看到了她的不堪,她扔下手中的拐杖。把他们都通通撵走,可是一个月之后,她收拾好自己,坐在轮椅上,重新走了出来,那个时候的她没有哭。 她没有了孩子的那一年,他也依旧没有见到她的泪水和崩溃。 东忱不知道当被灌了毒药的那一刻,当东赫所说送她一程的时候,有没有哭? 他也不知道,在东赫说出抽筋剥骨的那一刻。有没有哭? 但是这一刻。沈画楼哭得像一个孩子。 沈画楼说过,眼泪是弱者的专属,其实东忱想说,眼泪是女人的专属,相比来说,女人感性一些,流泪正常。 东忱坐在这里,一直陪画楼到深夜。 明天醒来,可能还是白雪飘飘,也可能就是另一个艳阳天。 画楼是回到宫里还是离开,一切都要等她醒了才能说。 哭过之后的她似乎是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屋内响起,东忱走出了屋子。 东忱关门的那一霎那,画楼的眼睛缓缓的睁开。当岁月的年轮一圈一圈的转,此生已过半。 黑夜中,她恍惚听见谁在清唱,声音空灵婉转。 谁为谁守望成一座永恒的碑,谁为谁凝结成一滴千年的泪。 谁为谁把沧海守到桑田,谁为谁把黑夜候到白天。 谁为谁把青丝熬成白发,谁为谁把青春耗成落花。 谁让谁笑了,谁惹谁哭了,谁牵了谁的手,谁娶了谁? 到底谁是谁的谁,知不知道答案也无所谓,不要去强求成为谁的谁! 上一世,她是为了帮他君临天下,这一世,她是为了杀了他! 此时的沈画楼还没有察觉,不论如何,她还是围着东赫再活一世。 她躺在床上,透着小小格子的窗柩,此时的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帝都都被掩盖在这场忽然而来的大雪中。 小皇子死了,就这样的毫无预兆。 她的耳中,恍惚能够听到容娸悲怆的哭声。 就如那一年的她,似乎只是一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等醒来之后,所有的一切空洞感,不是任何人能够弥补的。 东忱没有睡,这么冷的大雪天,他在亭子里抚琴。 画楼缓缓的起来,推开了屋门走了出去,哭过之后,她还是千姬,就如她刚才,只是被附身了,真的只是被附身了。 这帝都的风风雨雨,就如天女散花一样的洒落下来,东忱府上的梅花开了,因为这一场大雪,似乎是那么一瞬间红梅全部都绽放开了。 围在亭子的周围,红白相映,美得嗜血。 大雪已经停了,如今剩下的,只是如同牛毛一样的小雪,淅淅沥沥的样子。 她站在红梅的林中,此刻的东忱坐在亭子下面,她纤细的指尖微微触及到白雪,一阵冰凉袭来,卷袭全身的每一个毛孔,红梅的暗香浮动。 那天的相遇之后,画楼听说东忱去乱葬岗中找过她,可是没有找到,画楼想说,就算是找到,现在也早已腐烂成为了一堆白骨,可是她知道,事实是,她并没有变成一堆白骨,而是在东华的府上,东华还想着让她复活。 可是这样的话语,画楼是不知该怎样对东忱说出来的,还不如不说,若是注定千姬永远都不活过来,而她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中,那么久这样,让所有偏移了的路途就这样延续。 画楼还么有见到自己的身体死后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知道,被大火焚烧过的,大概是面目全非吧。 东赫,东赫,这个她爱到极致的人,到最后给她的也会死极致的痛。 东忱的梅林,被布下了迷魂阵,就她此时的心绪,是怎么都进不去的。 她远远的站在外面,东忱那紫色的身影,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而她在哪恍惚的一瞬间,再次惊醒,已经是在那红梅的林子内,她的脑中大片的记忆传来。 东忱和她曾经站在这外面,东忱说:“画楼,我们看看谁先穿过这一片林子好不好?” 画楼抬眸望着他,回道:“比什么?” “随你挑选,只要我有的。” 她微微勾唇一笑:“你说的,可不要反悔。” “大丈夫一言九?。”东忱的话落,她和他的身影都没落梅林。 迷魂阵,是要一个人心无杂念,还要意志力坚定,不然你进去了,若是心中杂念太深,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能够成为攻击你的武器,你根本无力招架,若是意志力不坚定,里面的幻象迷惑了你,那么你同样的出不来。 那一次,画楼出来了,东忱也出来了,可是出来的两人,都受了重伤。 画楼心想,他这人,喜欢给自己找罪受,这迷魂阵是他自己布下的,他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穿过,但是,他却这样做了。 那一次,画楼在里面被无数的花瓣攻击,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有很多细碎的伤痕,而里面的那个幻象,太美,美得她都不愿意出来。 画楼始终都没有告诉东忱,她看到了什么样的幻象,幻想中东赫君临天下,她也母仪天下,他们有了一双可爱的孩子,在幻象中,她的双腿也好了。 东忱给她的未来一个梦,这个梦太美。 出了梅林的时候,她的嘴角含笑,可是她却是坐在轮椅上的。 此刻她也误入了梅林,只是上一次是坐着,这一次是站着,她被回忆侵扰,心中的杂念丛生,她的心中要纯净,怎么可能?她还是那么恨!那么恨! 当红色的花瓣飞舞,都攻击外来入侵者的她,画楼运气静坐在地,身边的白雪也纷纷飞扬,红白相间,击落了朝她袭来的花瓣,红色花瓣纷纷落地,她要屏息回击,不然只会越来越厉害,渐渐的,便形成了一个红白相间的阵相,画楼捻着无数片红梅,找到迷魂阵的突破口,清脆的声音响起:破!” 伴随着她掷地有声的字落,梅林纷纷一动,让出了一条长长的路,她缓缓的朝前走去,身后的花瓣和雪花都纷纷落地,铺成了一地的花海,尽头那个紫色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那儿,如墨的眸子,发丝在风中飞扬,衣袂飘飘,画楼的目光越来越深。 耳边缓缓的飘过一缕声音,瞬间就随风飘散:“你若入画,江山失色。” 画楼看着她的唇起唇落,竟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她恍惚的记得,在很多年前,东忱在这儿练剑,她也说过同样的话语:“你若入画,江山失色。” 是啊,他是皇子,本应该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奔走朝堂,争权夺利,可他却是风轻云淡一身轻,白色锦衣,绝美长剑。 画楼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终究是破眸而笑,前面的东忱一步一步的走来,嘴角带着笑意,温暖夺目,静思天人一般,不容红尘来亵渎。 她恢复了常态,望着东忱说道:“你浪费了我的大好花瓣。” 东忱却说道:“你回头。”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缓缓的回头望去,那些搁在身后的桃林都移成了心形阵,她走过的路途皆是一地花海,汇成了一个暖心的字眼。 “愿爱无所畏惧,许卿一世长安。” 画楼愣在了原地,泪水溢满了眼眶。 一世长安,她要的一世长安,哪有那么容易,上一辈子用一生去得到,到最后都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对此有任何的奢望。 画楼缓缓的仰头,将泪水咽回了心里,撑起笑容缓缓的说道:“老四,如今我只是等尘世安慰,就已经足够。” 东忱望着她淡淡的神色,似乎有千万根御赐卡在喉咙一般,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外面有人在等你。” 她踏出了那一步,任身后的誓言随风吹散,任所有的温柔被冷漠覆盖,她,嫣然如此,怎么还去奢望,怎能成为所有人的负累?能够给她最后的陪伴,已经是她最后的自私。 风呼呼的吹过,吹散了记忆,却带来了恍如隔世的声音,嫁娶十里红妆,许卿一世长安,那人曾是她的夫君,曾是她以为陪伴一生的人,她以为他是她的尘埃落定。 只是看如今,岁月成空,誓言成空,走过的那些岁月,她早已是满身伤痕,无数次,她只能告诉自己,再来一次的时候,绝不心软。 “画楼。”走在身侧的东忱忽然轻声的唤她,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嗯。” “你说,人生究竟要如何才能修行到两全?” 画楼闻声,心中忽然酸涩难忍,却还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老四,你问错人了,曾经我在想,若是还不好,就是时机还没有到,一直怀着希望等,总会等来你想要的,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就再也不会等了。” 东忱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希望画楼借此机会离开,但是很明显,不可能。 陆翊就在府外等着,他最后会把画楼带回宫中,到底她是沈画楼还是被附身?东赫肯定会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但是同样的,后门也有人等着她,是东华。 画楼走出梅林的时候,说道:“借你的屋子睡一觉,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的觉了。” “去吧,好梦。”东忱驻足,目送着她回到进屋,转身就朝门口走去,陆翊知道东忱已经发现了他的,如此想来,也就不躲了,坦坦荡荡的看着东忱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禁军宫服,手脚都是冰冷。 东忱的脸色很难看,眸光中都是戾气。 “进来吧。”东忱说着的时候,他微微一滞,他以为,东忱不会和他说话的。 他微微一愣,只听东忱说道:“扭扭捏捏的干什么?让你进来,是没有听见还是什么?” “多谢四王爷。”陆翊说着,但是脚步却没有动,东忱转身,准备关门,却见陆翊并没有跟着走上来,东忱微微皱眉,转身看到他还站在原地的时候,有些不顺气。 瞬间夺门而出,手中的长剑直指陆翊。 东忱的忽然出击,让陆翊大吃一惊,但紧紧的心中一愣,没有还手,却还是快速的退出去了很远,要是他不闪躲的话,恐怕就死在了东忱的剑下了。 “不是硬气吗?为什么还躲!”东忱的话语在黑夜中有些冷冽。 或许就是这样,陆翊的脸色终于有一丝的松动:“对不起!” 东忱收回了手中的剑,目光阴冷的看着陆翊,沉声说道:“一句对不起就像把我打发,我未免也太便宜了一些。”状尽序扛。 陆翊很不怕死的说道:“四爷忘记四小姐的名言了吗?” 东忱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良久没有说道,提到沈画楼,陆翊也是无心的,只是顺口就提到了,曾经东忱就说过这样的话语,一句对不起就把我打发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些。 沈画楼回道他的话语是这样说的:“老四,今天管家出去采购东西,回来很高兴的告诉我说,猪肉减价了,就多买了一些回来!晚上炖肉,你吃吗?” 东忱当时的脸色骤黑,只是一直不苟言笑的东赫都大笑出来,最有趣的不是这个了,当然是某些人很没出息的说:“吃!” 顿时,所有的人都捧腹大笑,在外人的眼中,每个人都各有不同,就像是要看到东忱这样笑,只能是在沈画楼在的时候。 当时的他们都还是那么的开心,画楼的意思就是说猪肉就指这个价格了! 画楼的嘴不饶人,心还是很好的。 至少他们几个经常在沈画楼那儿蹭吃蹭喝,不能说是经常,应该说是一个月的三十天都是。 她也从来没有提着扫帚撵出来,只是每个月的月俸还没有到手中就被沈画楼拿去了一半! 陆翊想着有些失笑,特别是东忱,经常是沈画楼打劫的对象。 想起那些时光,两人都有些沉默。 东忱冷声说道:“进屋聊吧。” 陆翊没有说话,跟随着东忱就进了屋子。 东忱端来了热茶说:“喝点暖暖身子,她睡着了,明天你带她回去就好了。” “你带她回来,是不是就因为她像四小姐?”陆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问道。 东忱沉默了半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沉声说道:“画楼死的那一天,你知道吗?” 陆翊端着茶盏,紧紧的放了下去,东忱的心思下沉:“你肯定不知道,你知道的话一定会劝,会帮她一把的。” “先皇去世的前一天,我还和四小姐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她当时眼角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我也期待她和皇上一起登上九重宫,俯瞰天下,只是我那天回家之后,父亲说很高兴,想要和我喝一杯,我不但错过了皇上的登基,而且,我没有找到四小姐,不知所踪!”陆翊的话语,似乎是太浅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东赫登基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更是君臣了,就算是曾经患难与共,只要是他稍微的越过雷池,那肯定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是其他,或许他本无此意,但是一个帝王,他或许会觉得你恃宠而骄!你自持清高!总而言之,你无力辩驳,你所有的命运都在那个人的手中。 他承认,他私下里找过沈画楼,但是没有结果,还被父亲阻止了。 陆家百口余人,不可以因为他一个人带着全家都陪葬。 开始的时候他不解,为什么就在壹夜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后来陆柏还是告诉了他最残忍的话,是他一直知道,但是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阿翊,你是我们陆家唯一的男人,将来父亲老了,整个家族都要交到你的受伤,是你的重任,说实话,父亲很欣赏沈家老四,无数的男人都不如她,但是错就错在她不光是辅佐太子,而是太子妃,这就注定了她的命运只能如此,其实一直以来安王爷说的那句话是很有道理的,他死,沈画楼就死,他活,沈画楼就能活得长一些。”他的父亲当时说得很慢,话语中都是遗憾,遗憾的是沈画楼太年轻,看不清楚。 “为什么?” “因为利用!”陆柏的一句话,直至的刺入他的心中,他愣在了那儿,想起那时屋内昏暗的烛光,他只觉得一片黑暗,似乎是一点儿光亮都不曾有。 “父亲,他们始终是结发夫妻啊!” 陆翊说完那句话,他的父亲望着他冷声说道:“皇家无情,你若是还想继续走下去,你就要认清局势,不要去看真假,别说夫妻情分,父子都不过如此!沈画楼如今是死是活大概已经明了了,你不要再查这件事情,等着有一天有的人会回来查。” “谁?” “四王爷!”那个时候的陆翊,始终不明白父亲说一半掩一半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东忱会回来查,是的,沈画楼死了,东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此处,陆翊的心中有些凌冽,父亲看清的东西,难道东赫看不清?所以,派他来监视东忱,是无所谓的吩咐?还是有心的安排? 陆翊沉沉的输了一口气,东忱端起一片的茶盏说道:“老爷子看得很清楚。” “是,而我自己却是太没用。”陆翊说完,东忱微微敛眸,说道:“我也看得很清楚,若是没看清楚,我肯定不会离开这么多年。” “那为何回来?” “路过,感觉府中的梅花开了一季又一季了,想要回来过一个冬天。”东忱说完,陆翊的心思下沉。 她启唇说道:“她真的是被画楼附身了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东忱的回答模凌两可,他怕直接告诉陆翊,反而会害了他。 “当时我就在身后,你应该把她给我带回去,你带来了,恐怕他反而会多心。” 屋内的红烛燃烧着,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东忱沉默之余回道:“那是他的事情。” “四爷,我们还是兄弟吗?”陆翊问道。 东忱挑眉:“你说呢?” 陆翊失笑,许久才说道:“先帝驾崩的时候,只给了皇上板块虎符,只能调动不到一半的兵马,这件事情皇上一直到现在都是心中的一根刺。” “他以为那半块虎符在我这里?” 陆翊沉默不语,东忱也不语,今夜只是一个开端,所有的混乱似乎才刚刚开始,以后是鲜血灌溉荆棘之路,还是平安无恙?似乎是可以预见。 两人透着昏暗的光,就聊了起来,不再说那些沉重的话语,其实两人都到成家的年龄了,只是都没有看对眼的人。 东忱问道:“老爷子肯定也逼你成亲了,合适的话就成家吧。” “以后再说。”陆翊回道。 东忱沉默了片刻,继而说道:“能不能平安走过这一个冬天都还是另一回事,所以不要让老人太过于担忧。” “这不是都过来了吗?” 东忱放下茶盏,冷声说道:“不是过来了,是才刚刚开始。” 望着东忱的神情,陆翊问道:“她是不是你的人?” 这个她,当然是宫女千姬。 “不是。”东忱沉默了片刻说道:“今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追出来就是想要问清楚,但是她已经晕倒了,所以我才把她带回来了。” “她的身份是个迷,三番两次的触动了他,但是都化险为夷。还有,她和周嫤似乎是有着某种关联。”陆翊说完,东忱也笑了起来。 “她不是和周嫤有某种关联,是周嫤也觉得她们像。我不是因为觉得她和画楼长得像而出手,是因为我觉得,她就是另一个沈画楼。”东忱说完,陆翊微微一滞,许久才说道:“可她始终不是,说话,办事都不是!” “那是你觉得,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东忱的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让陆翊有些看不清楚。 陆翊有些不解,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保她,看她以后会做什么?” “力所能及吧,也顺其自然,太刻意了对于她来说,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东忱的话在陆翊的脑中回荡,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千姬真的是东忱的人,那么他一定会直言出来,若是不是,那么他又为何说要力所能及保她? 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既然他说,时间会证明一切,那他就等着看好了。 另一个沈画楼,上一个沈画楼是帮东赫的,那么这一个不会再是帮他的了吧。 他们很久未见了,自然要说的话也多,一聊就聊到了寅时。 沈画楼想睡觉,天亮之后,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解决,她还需要大量的精力,可是翻来覆去,她都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无数的画面重叠着从眼前飘过。 忽然出现在屋内的人,是她没有想到的。 “既然睡不着,为什么还要强求着去睡?”东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画楼一动不动的躺着,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语。 今夜,她再一次见识到了,东华的狠戾和决绝。 她想要小皇子死,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小皇子就暴毙了,没有其他的原因,东华在皇宫中除了她,还有其他人。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也不相信她会狠心杀了小皇子。 有人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可恨之处就是心太软,你要让她杀了沈青蔷和东赫,她肯定能够下手。 但是容娸和小皇子,始终太无辜,怨就怨容娸成为了东赫的妃子,小皇子投胎成为了东赫的孩子,而这一切的罪孽,都是因为东赫而起。 “不想说话吗?你怎么知道东赫曾经给画楼的孩子起名叫东宸?”听到这两个字,画楼的身子微微一颤,依旧沉默着,片刻之后,又听到东华说道:“别想着不说话就能够逃避过去,我本来很担心你对这个皇宫不熟悉,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千姬,你对我影藏了太多的东西。” 画楼沉沉的输了一口气,缓缓的直起身子来,望着黑夜中站在床沿边的东华。 “我对你影藏了什么东西?只有利而无一害,我既然要冒充沈画楼,那我的前提是要保住我的小命,我是棋子,唯恐主人慌忙逃跑的时候丢弃,所以总要努力一点。”画楼的声音在黑夜中透出一丝阴冷和决绝。 东华浅笑:“所以,你就连养心殿的偏殿下面是冰库你都查清楚了?就连本王都不知道假山有机关,有条路是可以通向养心殿的,你欠我一个解释!” “王爷若是不信我,那就另找别人,我对王爷最好的解释就是浪费了我两次救命的机会救了王爷一命!王爷记得还我!” 063 喜欢我也不错啊【万更结束】 东华蹙眉,千姬越来越不像千姬,反而是越来越像是沈画楼。 “另找别人?你知道的太多,你以为我会放了你?”东华的声音中透着杀意。让画楼的心口微微一滞。 “安王爷狠辣决绝,杀人如麻,我不认为王爷会放过我!” 画楼说完,东华眉宇深锁,说道:“伶牙俐?,天要亮了,可是要回宫?” “难道我可以不回去吗?”画楼抬眸望着东华,璀璨明亮的眸子中凝着一抹不解。 东华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现在回去,并没有多大的好处,趁机出来几天,回去你也好解释。明天你再去寺庙求个平安符什么的,本王觉得,你或许回去还好解释一点。你觉得呢?”状布长弟。 画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道:“哦,也是。” 说完,东华以为她会起身,结果她拉了拉被子,就缓缓的缩了进去了,躺在了床上,她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东华沉默,她也沉默。两人就这样望着彼此。最终沈画楼开口说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东华气结:“你既然不回宫,你还躺在这里做什么?” “睡觉。” 画楼说完,东华只差把她掐死算了。 “陆翊还在和东忱叙旧,本王知道了,你还是想要跟随着他回宫的。”东华说完就要转身离去,画楼心中咯噔一下,瞬间就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宫中的事情现在确实很乱,她回去的结局就是被关起来,肯定的,都不用想。 所以,如今她跟随着东华离开,她确实要去寺庙一趟,不是求什么平安符,她又太多的疑问无解。所以想去找个大师看看。 看着东华离去,画楼急忙跟着他离去。 她那沉闷的心情,面对着东华的时候,终于可以松懈一点点,不用每时每刻都那么辛苦。 至少,在安王府一觉可以安心睡醒。 “等我。”画楼说着就跟随着东华翻窗而出,东忱的府邸上,因为他刚刚回来帝都不久,所以府上的守卫还不是那么特别人严。 翻窗上去之后,画楼才想起来,她住的是阁楼上面,跳下去还是很高的。 她蹲在窗户上面,东华站在下面望着她,那眼神分明就是说:“你跳啊!” 画楼蹙眉,从这儿跳下去,要是摔死了,她岂不是亏大了。 “麻烦王爷接一下我。”画楼蹲在上面说道。 东华皱眉,随即回道:“自己下来。” 说完转身,画楼一看他要走,匆忙就跳了出来,还好,准确无误的就跳到了东华的背上,瞬间就搂住了东华的脖颈,紧紧的抱着。 东华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 “千姬!”良久之后,惊魂未定的他恶狠狠的喊道。 画楼爬在他的背上,也不下来,只是诺诺的说道:“王爷,小声点,我在。” 东华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了:“对,你在,本王死了。” “哦。”画楼回答之后,便不在说话,幸好东华没有直接把她扔下去,要是仍在地上的话,可凉了,肯定还很疼。 这样的千姬,似乎是越来越像是沈画楼,沈画楼耍无赖的时候,那也是一流的,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和一个小女子太多的计较,所以,每一次虽然吵得不可开交,可是要是在酒楼遇上了,沈画楼就会带着东忱他们大吃一顿,然后吃不完的还带走,最后下楼的时候和掌柜的说,隔壁的王爷会给钱的。 他这个人就是众人所说的贱皮子,虽然每一次都不想让着沈画楼,可是每一次他都让着她了。 东华背着她走过之后,路口停着一辆马车,站在马车前面,东华冷声说道:“还不下来。” 她微微皱眉,才缓缓的从东华的背上下来了,马车上的贺州看着眼前的两人,轻声说道:“爷,姑娘,外面冷,快上去吧。” 画楼望着贺州,轻声说道:“贺叔,辛苦了。” “快上去吧,姑娘,一会儿天亮了。”说完画楼也麻溜的就钻进了车里,东华冲着贺州点了点头,也提步上去,贺州驾着马车,穿过帝都的大街小巷,随后停在了离安王爷不远的地方,三人下马车之后就走了回去了,走来很远一段路程之后,画楼回头看马车已经不见了。 她敛了敛神色,说道:“你还怕他查吗?” “本王不想被人打扰,回去之后,你就回你的西厢。”东华沉声说道。 “嗯。”天海没有亮,看不出天亮之后是晴天还是阴天,但是冷风袭来,画楼没有披裘衣,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东华望着她微微蹙眉,小脸拧在了一起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画楼看得东华的偷笑,有些不悦的说道:“你笑什么?” “本王有笑吗?” “没有。”画楼回道。 画楼瞪着他前去的背影,恍惚看到了在雪地中蹒跚的影子,相互扶持,那个男人问身边的女人:“冷不冷?” 那个女人说道:“不冷,有你陪我,所以不冷。” 那个男人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傻瓜,是你陪我一起受苦了,对不起。”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我陪你,我也是幸福的不是吗?” 那个女人好蠢,画楼失神的望着,竟然忘记了朝前走去。 而那个男人说道:“你放心,我们总会好的,等我们成功的那一天,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快走吧,一会儿晚了。” 画楼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睛有些酸涩,轻声呢喃道:“说好的不会辜负呢?” 有那么一瞬间,画楼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那么难,那么难,她都能够陪着他走下来,可是到最后,那个养尊处优的人可以轻易的就代替了她,那个说着不辜负的人,那么轻易的就说出扔进乱葬岗! 她自诩聪明,自诩懂人心,可是就连枕边人的心都不懂,她又岂敢说自己懂人心。 她最失败的,大概就是自作聪明,自作多情,然后就是自讨苦吃!自食恶果! 一切都是自己的报应。 东华走出去了很远,忽然感觉到身边没有了脚步声,回头望去,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跟上来,站在那儿似乎是看着什么发呆。 东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白茫茫的一片,这儿的人影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其他人。 他没有喊她,又缓缓的走了回来。 画楼此时的眼神,很复杂,都让东华有了片刻的迷惑,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秘密?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从不曾见到她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毕竟千姬不是在王府中一天两天,是在了好几年,她的喜好,他大概都是知道的,到后来沈画楼的喜好就成为了她的喜欢,可是她还是本性的会露出自己的本性。 他总是觉得她会办不到他交代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越来越像沈画楼,越来越像,可是她也像沈画楼一样,不听话。 “在想什么?” “想一个傻子。”画楼呢喃着说道。 东华蹙眉,沉声说道:“你有心上人了?” 听到这儿,画楼猛然回神,看着东华问道:“你干嘛?” 东华抿着薄唇,目光有些阴冷:“他是谁?” “什么他是谁?我说想一个傻瓜,可没有说那个傻瓜是男人。”画楼说着迈步朝前走去,可是积雪有些深,她的脚又有点被冻僵了。 抬脚的时候就一个跟头差点就栽下去,幸好东华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带回来。 惊魂未定的抬眸望着东华,只见东华的眼神怪异,深不见底。 画楼心神微微凛冽,缓缓的直起身子来,两人的气氛有些复杂,东华放开了她,不在说话,缓缓的在她的面前蹲了下去。 画楼也不矫情,她确实很冷,脚也被冻僵了,有人背她,她自然不会说,不敢,不用什么的。 直接就爬在了东华的背上。 想起来,和东赫走过的所有岁月,他都不曾背过她。 “我想起的那个傻瓜是沈画楼,东华,你为什么不喜欢一个聪明点的女人,要喜欢沈画楼?”这是千姬第一次直呼东华的名字。 东华听了之后也没有怪罪,只是冷冷的回道:“本王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吗?” 画楼轻轻勾唇一笑:“作为我本身喜欢你,听到你这样说,我表示很伤心,其次,我觉得喜欢我也不错啊。” 以前在府中,东华就知道,千姬的心思,但是他给不了,她越是在乎,他越是不知道该和她如何相处,要说是棋子,应该说没有谁会对一颗棋子关心的吧,至少是亲人的关心。 但是离开王府后的千姬,会反驳他了,只要是不顺心的,她就会反驳,如今她笑着说出来,你喜欢我也是不错的,他听了不由得失笑。 “哦?你说说,什么地方不错?” 画楼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这种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你要是喜欢我了,自然就知道我是不错的了。” “胡说。”东华朗声说道,看似是责怪,可是却听不出话语中的严厉,走在不远处的贺州,听到这番言论的时候,也笑了起来。 064 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生 画楼微微一笑,静静的爬在他的背上。 “我说的是事实,你喜欢了你就知道不错了。” 东华背着她走在雪地里,一步一步的走得很慢。脚步落下咯吱咯吱的响着,她抬眸再看贺州的身影,不知何时就早已不见了。 “强词夺理。” 东华的话语总是言简意赅,画楼其实很想借着耍赖,去看一眼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状叉在才。 但是她很清楚,那是东华的底线,她不敢去触碰,怕以后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我才没有。”画楼轻声呢喃着,便不再和他争执,毕竟只是一句玩笑话。 东华一直沉默着,许久之后才说道:“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傻不傻还依旧是她。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生。” 这句话有些沉重,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说一生。是一件挺让人心疼的事情,画楼的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画楼不想这么沉重,她很想心情好一些,掩盖一下皇宫中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些历历在目的事情。 “你还是承认她傻了。” 东华勾唇,背上的这个女人,总是和他扭着说,他的重点是后面的,她偏偏要说其他的。 他没有再说话,微微回头看着身后的一串脚印。形单影只的只是一个人的。 回到王府。他把她送回了西厢,他说:“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们聊聊。” 画楼微微皱眉,回道:“嗯。”她心中却是想着,聊聊,恐怕是聊那皇宫中的事情,她极为不想。 她本以为东华不会问那些天宫中发生的事情了,怎么会想到,隔了这么多天了,他反而来追问了? 这人不怕问,就怕是他已经想了很多天,所有的可能性,他都已经想过了,然后对你是满心的猜疑可不相信。这样他才来问你的话,你谎话几乎是很容易就会被戳破。 东华走后,画楼坐在屋内,看了一眼周边,还是原来的样子,看来是除了每天打扫,几乎没有动过。 因为也在这边住了那么一小段的时间,还算是熟悉,她一夜都没有睡觉,天又快亮了,还是很累。 躺下去之后,没多久,便就睡着了, 而东忱和陆翊,两人一直聊到了天亮,天亮的时候准备去喊画楼起来用早膳,然后和陆翊回宫,没有想到,沈画楼早已经走了。 亲自推开屋门的东忱,看着那扇被打开的窗户,东忱的心中不停的下沉,她到底是回宫了还是在走了? 东忱坐在了那床上,一直坐了很久,陆翊坐在屋内等着,半晌都还没有见到东忱回来,他的心中又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缓缓的升起。 拿起手中的剑,就快速的起身。 “公子,您去哪儿?”身后的侍婢看着陆翊起身,急忙喊道。 陆翊起身之后忽然想起来,他并不知道画楼住在东忱府上的哪一间屋子上,急忙转身问道:“你家主子进哪儿去了?” “主子他上阁楼去了。” 陆翊说着就就直奔阁楼而去,只是上去之后便看到了坐在屋内发呆的东忱:“怎么了?” 东忱看到了陆翊进来,沉声说道:“她走了,我猜她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别处,要是回宫的话等到天明她应该也能够等到的。” 陆翊站在那儿,缓缓的走到了窗口的位置,往下看去,下面有脚印,只不过那脚印,不像是女子的脚印,更像是男子的脚印。 陆翊看着下面的脚印沉声问道:“四爷,下面的脚印似乎是不对劲。” “什么意思?”东忱说这便起身朝窗外探去。 那下面的脚印,分明就是男子的脚印,那画楼到底是怎么离开这儿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到底是何人带走了她?在东忱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疑惑。 两人对望了一眼,东忱说道:“你就先别回宫了,咱们先去找她的下落,一会儿我会去宫里向皇上禀报就说她不见了,到时候找到她再圆谎。” 陆翊沉思了片刻说道:“恐怕说不过去。” “过不去也得过去。”东忱说着就朝外面走去,下了阁楼,对着管家说道:“喊几个人,把府内外,所有的雪都扫了,不然等雪化了整个府内都是水。” “是。” “等一下。”那人转身之后,东忱急忙喊住。 “爷还有何吩咐?”管家停住脚步之后,回头问道。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冷冷道:“吩咐下去,若是有人打听府中的情况,一律说不知道,要是本王知道谁乱说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 东忱虽然如此说,但是陆翊还是不放心的,不想把东忱扯入这场纷争中,毕竟,他不清楚到底东赫的心中对东忱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他回去,就算是东赫处罚,那也是处罚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但是要是东忱去了,恐怕啊以后说起来,这话就长了。 他望着东忱说道:“这事这样恐怕不妥,还是我回宫去禀报,有什么消息,我会拆人告诉四爷。” 东忱蹙眉,却听见陆翊说道:“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不要无线的扩大,也不要授人以柄。” 陆翊说得很有道理,东忱却只是觉得心寒,当年的患难一共,如今一件小事都要小心翼翼,唯恐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伤害性命。 “陆翊。”东忱轻唤道。 陆翊望着东忱,话语淡漠的说道:“四爷,这已经不是当年了,我们是臣,他是君,你要尽快习惯,争取来年开春的时候,你还能够毫发无损的离开帝都。” 这话说得有些残忍,可是却是事实,若是这些事情一来就没完没了,那么他别说离开帝都,就算是活着,恐怕都有些难吧。 东忱的脸色变了,陆翊离去的背影,在他的眼中定格,很多很多的事情,确实已经变了,陆翊已经适应,而且懂得,而他,早就认知,却不愿意承认。 东忱的府上,所有的人都在扫雪,扫着扫着雪,却堆起来雪人来。 他府上的人不多,因为常年不在,也只是有些一直住在府上的人。 陆翊回到了皇宫,宫人也都把各个宫内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今日的早朝都取消了,东赫现在黑一直都在绯烟宫,容娸完全陷入了悲痛之中,只是紧紧的抱着孩子,一到了喝药,喂奶的时候,她就喊月婵过来,吩咐她去做。 她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人,正常的觉得孩子还活着,可是看到她怀中的小皇子脸色都是铁青的,怎么都会觉得心绞着的疼。 东赫坐在她的身侧望着,容娸的脆弱就在此时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望着东赫说道:“陛下,宸儿睡着了,还没有醒,你今天不去上朝吗?” “容儿,天亮了,宸儿却不会醒了。”东赫说完,容娸静静的看了东赫一眼,不予理会,缓缓的就翻过身子去了,背对着东赫。 东赫望着他,整颗心都是被针刺着的一样,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把小皇子抱走,是皇家的子嗣,也要入葬,只不过程序却大为不同,这是夭折的,是不能入皇陵的,但是在妃陵和皇陵的后面,还有一片地,没有任何标志,也没有任何的说明,但是皇家的人都明白的,那是干什么的。 就是像这样的小皇子,公主生下来夭折之后,最后都埋在了那儿。 虽然容娸是母亲,但是一会儿小皇子必须抱走,按照古人的说法就是,不能这样没有任何仪式的做法事,还留在宫内,预示以后的不详。 东赫很清楚,容娸是自我麻木,自欺欺人。 她会说她的孩子还活着,不想放手。 他不想那么残忍,戳破她给自己编织的最后一个梦,可是一会儿内侍庭的人都来的时候,她也同样东赫正要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陆翊回来了。 他站在门外,禀报的声音不大不小,他的脸色阴寒,带着浓浓的不悦,但是打开门走出去之后,却是平和的情绪,看不出来其他。 他要听陆翊的说辞。 “怎么样了?”东赫淡漠而阴沉的声音响起。 陆翊单膝跪地:“昨天夜里千姬姑娘不见了,属下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去向,属下办事不利,请陛下惩罚!” “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其实东赫就是给她一个说实话,说心里话的机会,说到东赫满意,那就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要是不是东赫想要的,那就是这个过可能永远都补不了了。 “昨夜,千姬姑娘在四爷的府上休息了,属下被四爷喊进府中了,四爷说千姬还在昏迷中,等天亮的时候就让她跟随属下一起回宫,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半夜千姬姑娘醒了,然后离开了!是属下的大意,还有就是和四爷多年没有相聚,但是属下没有理由,请皇上惩罚!”陆翊的话语几乎是没一句都很真诚。 但是,还依旧听到东赫冷到极致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其实,你说这么多,你都没有说,你是想要得到东忱的原谅,原谅你当年对他的隐瞒!” 陆翊的双眼紧闭,心思沉到了深渊! 065 周瑜打黄盖 “是的,陛下,这些年,属下都觉得亏欠了他。”陆翊的坦诚。让东赫觉得不堪,因为他和东忱只见,陆翊选择了他,但是这些年,他对东忱都是抱着愧疚的。 你要说他对你不忠?可是他把所有的真心话都告诉你,陆翊也是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说出这些话语之后,他会不高兴。 可是陆翊还是说了,冒着他怒气泠然的危险。 想起了沈画楼说的,一个人只有对另一个人信任,才会直言详说。所以当你遇到这样的一个人的时候,请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 东赫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沈画楼的这一句话。可是他也清楚,有些人或许也是如同沈画楼一样的想,所以反向行径。 此时的东赫,没有太多的去揣测陆翊的想法,这一次,就放过他。 “年轻的时候一起共患难,你有这样的想法朕也理解,将功补过,一定要找到其那集把她带回来。”东赫说完,陆翊微微一愣。缓缓的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东赫,东赫微微敛眸。 “怎么?一定要朕惩罚你吗?如今宫中的事情也多,看得到的,看不到的都汹涌而至,你是一路陪着朕走过来的,若是连你都不能相信,朕还能相信谁。”东赫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陆翊的心中咯噔一下,要是曾经,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应该是很感动,然后很相信,但是如今,他却没有那么相信了。 不管东赫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作为臣子。忠心是必然的,只是若是沈画楼还在,他的心中可能会更加的平常心一些。 “多谢陛下,属下一定把她带回来!”陆翊清朗的声音在清晨格外的响亮和坚定。 东赫看了他一眼,说道:“去吧,快去快回!” “是,属下告退!”陆翊起身离去,东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光阴沉。 东忱和陆翊都开始四处寻找画楼,东忱都是以画楼以前常去的地方开始找起的,寺庙,酒肆,青楼,就连幔甄家,他们都悄悄的找了,都没有画楼的身影。 又不能给大张旗?的找,只能暗自搜寻,东忱派出去了不少暗卫,但是没有谁想到了画楼会在东华的府上。 就算是知道画楼真正身份的东忱,也不会想到东华那边去。 毕竟当年东华和画楼,是真的水火不容,东赫恨东华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搬到东华。 别看现在朝中的那些老臣,背后里跟着弹劾东华,但是当着面是一句话也不敢怎么说的,东华那人有些奇怪,一般的事情,他是不会和你计较的,但是他要是和你计较了,你肯定就是晚节不保了。 当时的画楼,因为深爱着东赫,再者和先帝有约,她和东华就站在了对立面,听说两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还是很好的朋友,不过东忱只是听说,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 画楼是倔强而不服输的,她三番两次翻船在了东华的手中,她反而是越挫越勇,和东华不管是大事小事上面都要给对方添堵,让对方心塞。 朝堂之上自然是不用说的,就如每一天画楼要是去哪一个酒楼,东华也会去哪一个酒楼,就做隔壁,通常都会有人听到,两个人其实不在一个屋内,但是却每一次用膳的时候都会出现点问题。 东华见到画楼的时候会说:“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通常只有男人才来,太子妃为何总来,难道是跟踪本王?” 画楼通常会眨眨眼的望着东华回道:“皇叔,你想太多了,若是皇叔想要被女人跟踪,改日侄媳向皇上上个折子,给皇叔选个妃子。” 东华的脸色一黑,回道:“本王的事情还不用太子妃操心。” “皇叔这等年纪了,还不娶亲?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沈画楼面对着东华是肆无忌惮的,有东赫在,她会收敛一些,但是东赫很少和他们一起出来,一般出来的都是她,东忱还有陆翊。 “太子妃似乎是对本王的事情很感兴趣?”状休介技。 “感兴趣倒是没有,只不过我就是想问问,皇叔现在是不是有点堵心?感觉被膈应了?”画楼说着挑眉带笑,而陆翊和东忱他们,一般都是习惯了的,不过那次酒楼相遇还是第一次。 站在大堂中,东华脸色不悦的望着画楼,但是他该怎么说?堵?还是不堵? 一沉默就是半天,在他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画楼会拍拍他的胸膛说道:“我知道,皇叔现在肯定是堵着的,没关系,画楼会一边用膳一边想一个皇叔不堵心的方法,保证药到病除。” 他们都是和画楼在一起的,面对着东华,不管如何,东华还是比他高一辈,他们还是要喊皇叔的。 都是规规矩矩的喊一声皇叔,然后和画楼他们一起离开,也只有画楼会这样嘴上喊着皇叔,表现出来的却是完全不一样。 他们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不会表现出来,东忱是这样,东赫也是这样。 那天,找小二点菜的时候,画楼点了很多的菜,还要了三坛上好的酒,陆翊蹙眉,说道:“会不会太多了?” 画楼挑眉说道:“吃不完的咱们带走。” 东忱敛了敛眸子,有些不解,说道:“带走做什么?” 他们经常出来,不浪费,但是还从来没有要带走的说法。 画楼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卿颜阁的菜都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平民百姓都是吃不起的,带出去自有人吃。” 东忱以为她是要自己出钱,因为当时的她和东赫,其实并不会有太多的俸禄,因为前些日子,东赫还被东华摆了一道,被罚了一年半的俸禄,就代表着这一年半,他们就没有太多的银子来支撑太子府了。 虽然不知道画楼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们的开销似乎都是她拿出来的。 他们没有问过,画楼自己也没有说过。 一会儿上来了菜,东忱觉得,摆两桌都够了,何况他们才三个人。 画楼让店小二,全部装了起来,他们快吃完的时候,画楼问道:“吃好了没有?” “嗯,那咱们走。”画楼说着起身,两坛酒扔给了他们,自己抬着一坛就率先跨出了门槛,回头说道:“不要结账,我给皇叔找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心塞的办法。” 他们深深的蹙眉,只见画楼已经率先进了东华那边屋子的门。 东华正在吃的时候,便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沈画楼,她站在那儿,单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托着酒坛。 “皇叔,画楼想了半天,总算是想到了让皇叔不堵心的办法。” 东华望着她嘴角掩着的那一抹笑容,问道:“什么办法?” 她没有直接回答,箭步走了过去,拿起两个碗,倒满了酒,说道:“皇叔,画楼敬你!” 东华蹙眉,深觉得沈画楼不会那么好心?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做主的,还是心的选择,他端起了碗,沉声说道:“葫芦里买什么药?” “因为让皇叔堵心了,画楼也说要找一个好办法给皇叔解决,喝了这碗酒,画楼自然会说。”沈画楼很能喝,经常和这几个男人在一起,不能喝也都练出来了。 说完就端起来一饮而尽,东华望着这样喝酒的她,眉头紧蹙,也随之一饮而尽。 谁知喝完,画楼放下了手中的酒坛,说道:“既然喝了酒,虽然没有同桌,但是也同食了,那就麻烦皇叔一会儿把隔壁的帐也一起结了吧。” 她说得坦然,东华眸光微变:“世间还有这样的道理?” “当然!” 东华虽然感觉不情愿,可是沈画楼已经离去了,出门还对店小二说:“一会儿安王爷结账。” “好叻。” 等后来东华结账的时候,才发现,他想杀了画楼的心都有,她哪是吃一顿?他们三个人,吃十顿都吃不完! 沈画楼就是一个坑,但是他还是要默默的一边打压,一边挨打。 可是这样的局面,东忱他们却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是不对劲的。 每一次说起东华,画楼巴不得有什么招都使出来,甚至到最后东华被困,画楼都准备缠住所有的援军,不让去救援。 所以,他们相信,画楼是真的讨厌东华。 如今,画楼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东忱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的她在安王府中安安心心的睡觉。 傍晚的时候,陆翊归来,东忱也是,对望了一眼,东忱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没有。” 东忱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这儿也是好无线索。” “想想吧,她会不会回老家了?”陆翊问道。 东忱眸光一闪,但是想起陆翊还不知道画楼的身份,话到嘴边却改口说道:“现在大雪封山,她肯定还在帝都,明天我们继续找。” “可是她会去哪儿呢?”陆翊一脸的愁绪,两人说着就进了屋子。 白天一整天雪都没有松动,而此刻却又开始飘起了小雪,画楼一觉醒来,看着外面的天色朦胧,她望着窗外,忽然分不清这是清晨还是傍晚。 066 重回王府 画楼忽然醒来,屋内只有微弱的光,也没有点灯,她掀开被子缓缓的走了下来。打开门的时候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站在门口,外面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是从隔壁屋内传来的。 这一觉不知道是睡了多长的时间,只知道一觉睡醒之后身心舒畅,在皇宫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睡过觉了。 用了晚膳在隔壁屋内绣花的似水和流年,悄悄的说着话,生怕大声惊醒了沈画楼,离开了那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回到府中来。 从沈画楼走了后,她们姐妹俩也几乎是就在这里,也没有再去伺候什么人。东华说她们俩是千姬的侍女,千姬进宫不能带进去其他人,所以她们俩还留在府中。只要东华还留着她们,那沈画楼就很有可能再回来,没有想到,盼着盼着,这就来了。 清晨,刚刚起床,迷迷瞪瞪的就看到了东华背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西厢房,先是一惊,随后看到背上的女人是沈画楼之后心中窃喜。 这俩人等她睡醒,可是等了整整一天了。 这俩人还在细碎的聊天的时候。似水忽然顿了顿。望着流年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流年微微蹙眉,望着似水说道:“什么声音?” 两人静静的听了片刻,没有再传出什么声音,但是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眼中闪过一丝明亮,忽然说道:“姑娘醒了!”说着两人就冲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伸着懒腰的沈画楼,两人开心得就扑了上去。 “姑娘,您醒了。”虽然是中规中矩的问话,但是仍然掩不住话语中的开心。 画楼看着好久不见的俩女孩,笑道:“刚醒,这是天亮了,还是天还没有黑?” 听见画楼的问话,她们为我一滞,扑哧的就笑了出来:“姑娘。是天还没有黑,你是不是在累坏了,睡了整整一天。” “好多天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你们俩用膳了没?” “我们刚才到时间就吃了,王爷来了两次,问你醒了没有,醒了去大厅用膳。”似水看着画楼轻声说道,那表情言语中似乎是很开心东华来看她,就像是府中妻妾相争,画楼得胜的神情。 不知为何,画楼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咱们现在过去吧,我都饿惨了。”画楼说着整理了一下妆容,就开始朝东厢那边的大厅走去。 伴着黄昏,但是地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原本管家准备让她们都把雪清扫了,可是东华说,这场雪还要下好几天呢,先不用扫了,不然明天下了,也是一样,所以,王府内除了经常需要经过,走动的地方,其他地方还依旧是没有动过的。 脚落下去,踩在雪上还是咯吱咯吱的声音,画楼不去想宫中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而身后的似水和流年,因为她的回来,心情也变得不错,嘴角都含着隐隐的笑意。 “你们俩在府中可还好?”画楼走着走着沉声问道。 流年抢先回道:“好是好,就是......”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似水抢了话,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似水不想让她唠叨给画楼听。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我们俩都还挺好的,姑娘呢?”似水问道。 画楼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也还好。”她说完,便是一路沉默的走到了大厅那边。 似水定定的看了流年一眼,流年也正在为差点就说出来的话语懊恼的望着似水,但是都没有说话,就走到了东厢房这边。 东华还在等画楼一起用膳,贺州望着一桌膳食都已经凉了,不由得提醒道:“王爷,已经凉了,要不奴才先给撤下去?” 东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再等一会儿。” 也就是此时,画楼缓缓的走进了大厅,看到画楼的身影,贺州的眸光一亮,说道:“爷,千姬姑娘来了。” 东华望着千姬,冷声说道:“终于睡醒了。” 画楼挑了挑眉,看着一桌的吃的,快速的走了过去,贺州看到了画楼,急忙说道:“姑娘,快来用膳吧,爷等你很久了。” 画楼对着贺州含笑点头,缓缓的在东赫的对面坐下,拿起了筷子就准备开动,看着东华还依旧是临危不动的坐在那儿,她微微皱眉:“王爷还不饿吗?” “睡够了吗?”东华问道。 画楼点头:“差不多了吧,好久没有安稳的睡一觉了。” “今天东忱和陆翊都在四处找你。”东华说着,想看看画楼是什么想法,但是她几乎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沉声说道:“小皇子是不是做一场法事就下葬了?”状休宏号。 “嗯。” “那我在外面就没几天的时间,是吗?”画楼问道。 东华挑眉望着她回道:“不想回去了?” “就算是不想,也还是要回去的,想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完,怎么能够不回去?”她的话语中隐隐的感觉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不对。 东华交给她的事情,就是拿到涤魂蔻,可是到现在还是丝毫都没有进展,看着她也不像是很上心的样子,但是她在宫中最上心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东华望着眼前垂眸的女子,忽然有些看不穿了,微微皱眉,说道:“再不吃都凉了,吃完再说。” 画楼端起面前的碗,拿起了筷子便开始吃,她确实是饿了,也没有什么拘谨优雅可言,吃到一半的时候,画楼终于开口问道:“王爷,你真的相信能从皇宫中拿到涤魂蔻吗?” 东华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冷冽的回道:“你什么意思?” 画楼没有抬头,只是平平常常的说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如果皇上真的拥有这么一颗丹药的话,那么为什么自己死去的时候不用?” 画楼说完抬眸望着东华,他也定定的看着她,久久的沉默。 为什么皇上自己不用?毕竟没有人不希望自己长命百岁,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067 妙口生花 外面的飞雪还在继续,殿内的贺州以及画楼身边伺候的似水和流年,都静静的立在屏风外面,画楼和东华的话语从屋内缓缓的传了出来。 东华望着画楼的样子。她此时倒像是真的在想着什么? 她想着事情的样子,越发的像沈画楼。 “为什么不用?这个得问他们,可是这个问他们还得去地底下!这个答案,本王不知道也罢!”东华说完,画楼也扑哧的就笑出了声。 “王爷要是想知道,也不难呀,不过您知道的时候,已经也没什么用了。”画楼也随着东华的话语就出了这句笑谈。 平日里,东华是很少会和千姬这么轻松的说什么笑谈的,似水和流年她们以前是习惯了,这样子头一次,还没有习惯过来。只是心中觉得,王爷似乎是对自己儿的主子上心了,这件事情就已经让她们高兴了。状冬名才。 “你这是本王知道呢?咒骂本王。”东华看着她不咸不淡的说道。 画楼抬眸望着他。也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一直以为王爷是一个需要事事都需要活得很明白的人,这不清不楚的事情,是不会就这样了结的。” “可事情也是分的,就如你为何知道那宫中极静谧之地,本王倒是比刚才所说的更加想知道。” 画楼听闻,手中的筷子微微一滞,伸在碗中的筷子夹着一块青笋,她停了片刻,还是毅然夹了起来,喂进了嘴中。嚼着。咯吱咯吱的清脆声。 “王爷这府中的东西,都赶上皇宫里面的了,这个季节了,青笋还能这么鲜嫩,我一直很爱吃,可得多吃一些。”她说着一些看似不搭边的话语,东华望着她,接茬道:“一个青笋而已,以前也有,从没有听你说过你爱吃。” “王爷不知道吗?关注着,在乎着,自然也就知道了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什么风景。什么样的东西最讨她喜欢,很多东西,自己喜欢也未必要事实都告诉别人,想知道的他自然会想尽办法知道,不想知道的你说了他也未必喜欢,王爷,您说是吗?”画楼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而千姬却不尽然是。 曾经的千姬,大多是在听东华说,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偶尔反驳,却还立不住脚,便被东华否决了。 而此刻的千姬,浑身都是嘴,倒出来的话语,就如那滚落在地上的黄豆,只听见砰砰砰的响声,却不知滚落了何处。 画楼的这句话是一箭双雕,她既是淡然的说出了东华没有关心她,也淡淡的说出了,在东华不知道的地方,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一个吃食,也能够引来你的长篇大论,在王府呆了这几年,是说本王对你的关心不够?”东华说完,画楼眉眼浅笑。 “王爷这话有异议,我说了,和吃什么没有关系,和关心也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我除了听从王爷学习沈四小姐的一颦一笑之外,还得学习以后没有任何用处的时候能够自救不是?” 平常人说起来,都是怨念,可是东华望着她清澈的眸子,看不出有任何的抱怨,想来也是奇怪的,一般抱怨的话语说出来,就是希望别人又所改变的,但是她似乎又没有这样的意思,反而让东华觉得,就这样听着她的话语,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东华望着她,说道:“下一次你再出什么事情的时候,本王不会不管你就是了,曾经没有觉得你这么小心眼,一件事情揪着这么久了,还每每都提。” 画楼缓缓的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青瓷碗,拿起了掌勺,轻轻的盛汤,是她爱喝的三鲜菌汤。 她一边盛汤一边笑道:“画.....”她说出一个字,似乎是猛然觉得不妥,便急忙改口说道:“这汤应该是极润滑的,王爷要不要尝尝?” 东华蹙眉,随即点头,她端起了东华的碗,也盛了一碗放置在东华的面前,这时,她才抬眸望着东华说道:“王爷可要说话算话。” “本王何时说话不算话?” 画楼一边喝汤,一边隐隐的笑着,不知不觉,东华想问的话语,已经被她跳过了。 画楼的心思是有些沉的,她此时就在东厢房,她那早已面目全非的身子,此时离她很近很近,她的心中掩藏着一种欲望,就是,她想去看。 想去看自己到底是变成了何种样子? 她想知道,那当初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血淋淋的样子,如今还是不是血淋淋的? 她想知道,那一场大火,是不是把她都烧成了骨架? 有人说,身体和灵魂是一体的,那么,她此刻的灵魂在这里,为什么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不是东华带回来的沈画楼,根本就不是沈画楼,而是别人? 她想着想着,就出了神,东华喝着汤,缓缓的抬眸才看到她的目光和神情,黝黑的眼眸越发的深不见底,面对着面的两个人,谁也不知道谁的心底在想什么。 东华以为她在回忆着什么,出声问道:“想什么呢?真的在想本王何时说话不算话?” 画楼听到东华的话语,缓缓的回神,定定的望着东华回道:“王爷说话,我自然是信的,只是不知为何,我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什么预感?”东华问道。 画楼沉默了片刻说道:“空洞的感觉,就是看不到尽头,没有任何结局。” “无论任何事情,是好是坏,都会有一个结局,怎么会没有结局呢?” 画楼望着东华,良久才说道:“王爷说的对,无论好坏都是一个结局,我只是担心好的自然是能够接受的,可是坏的呢?王爷能接受吗?” 东华望着此时的她,眼中的那一抹坚毅和决绝,让他的心中咯噔一下,她这是拐着弯的说,拐着弯儿的想要说,救不活沈画楼会怎么样! 有那么一瞬间,东华觉得眼前的这个千姬,早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听话的千姬了,那么她是谁? 068 低眉恋红颜【一更5000】 两人就是这样的对峙着,东华沉声说道:“办事不力和能否接受,是两件事情,不要混淆了。” “奴才办事不力。自然是会受到惩罚,而我刚才所说的,和王爷理解的似乎是很不一样。”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的就让气氛陷入了一种严肃的氛围当中,画楼说完,东华没有说道,却是咳了起来,贺州听见咳嗽声,急忙冲了进来,在东华的背上轻轻的捶着。 他一边捶着,一边给东华端上来了清水,东华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似乎是真的有些严重。 “爷,您喝点水。”贺州轻声说道。 画楼沉思着,望着眼前的东华。他的起色不是很好,昨天夜里也不见他穿得多,估计是昨夜着凉了。 本来一直以为,东华生病只是一个幌子,但是没有想到,他的身体似乎是真的不好。 “王爷是不是昨夜着凉了?”听到画楼的问话,贺州抬首就要回答,但是东华缓缓的挑眉望着他一眼,他才改口说道:“姑娘不用担心,爷就是昨夜着凉了。” 画楼深深的蹙眉。她不就是问是不是昨夜着凉了吗?难道贺州想要告诉她的。不是这句话? 她没有深究,只是说道:“府中还有药材吗?” “没有了。” 听了贺州的回话,画楼扬声喊道:“似水。” 似水听到喊声,快速的就从外面小跑了进来:“姑娘?有何事?” “我以前在府中的东西,没有动过吧?” 似水点了点头:“没有,姑娘,您所有的东西,我们都还原封不动的放着呢。” “那你回去,在我以前放杂物的那个柜子中找一个深红色的锦盒,找到了拿过来给我。”画楼说完,似水也就快速的离去。 东华望着她说道:“找杂物做什么?” “是药,我记得我那个锦盒里面放了治风寒的药丸。”画楼一边说着,一边吃菜,她就没有停过筷子。 “你又不是大夫。”东华生怕她拿出一颗什么毒药来。 画楼咽下嘴中的东西,望着东华说道:“我要是不懂。他为何让我给容娸保胎?” 她没有提东赫的名字,也没有说皇上,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他,就代替了。 东华皱眉,冷声说道:“可是孩子,现在已经没有了。” 是啊,孩子已经没有了,她就算是保胎也没有用,最终那个孩子,还是注定了活不了。 “只能说明,那孩子投错了胎。”画楼的这一句话很冷,淡漠的气息瞬间就蔓延开来,贺州微微一滞,这个话题,他似乎不适合听到。 之间东华示意他出去,他便快速的离去了,在走出屏风的那一霎那,听到东华说道:“本王没有想到,你会真的下狠手。” 东华的话落,画楼微微一滞,两条秀眉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随后东华却听到了他没有想到的话语:“不是我下手的。” “你说什么?”东华似乎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 他们说好了的事情,而确实小皇子也死了,到最后她却说,不是她下的手!论谁也是不会相信的。 面对着东华的质疑,她蹙眉:“王爷不信?” “你觉得本王该信?” “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我还以为是王爷下手的,因为当时我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离开了,小皇子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画楼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可就把自己带到坑离去了。 她当时在场说的那些话,东华可是还历历在目。 “你当时说的那些话,惹起他那么大的反应,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秘事的?”东华冷眼望着沈画楼,他的眼中出现了不相信的信息。 画楼还没有开口,东华接着说道:“不要再说你要自救那样的说辞,你应该知道,自救不是去触礁,而你三番两次的触碰东赫的棱角,试探他的底线,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踩到了边缘上,为什么?” “王爷说得什么意思,千姬不懂。”画楼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着她复杂的眸光,东华伸手过来,一把就抬起了她的下颚。 “你是谁?” 画楼望着他,冷硬的回道:“王爷的这话问得甚是奇怪,难道还有人胆敢冒充千姬接近你吗?” 东华望着她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小巧的脸颊,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谈语间笑若嫣然,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眼神便了,以前的一股子柔弱没有了。 “也难保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东华紧紧的捏着她的下颚,水嫩的肌肤被他一捏变得通红,这样一上一下的对着王,她那弹指即破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能够捏出水来。 他还没有使劲儿,她就感觉要碎了似的。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东华缓缓的放松了力道,但是却没有放手,画楼微微眨眼,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两片羽毛一样,就这样三三两两的就落在了东华的心尖上。 一直到画楼冷声说道:“王爷以为我是那胆大包天的人吗?我很惜命的,很不想死!” 东华猛然的惊醒,差一点,他就把千姬当成了沈画楼了,瞬间在花林的声音如梦惊醒,他直起身子背对着她,他此刻的脸色相比不太好。 画楼想起他刚才看她的眼神,心口微微一滞,一江春水付诸流,似乎是已经定格的结局。 “本王不觉得你很惜命,每一次你都很不怕死,只是本王很好奇,你是不是每一次都笃定东赫不会杀了你?”东华背对着画楼问道。 画楼沉思了很久很久,说道:“王爷不是想要替四小姐报仇吗?只要我做的是对王爷无害的就对了,王爷何必还要深究我会不会被杀?” 她的话语淡漠无情,想起自己带她回来的那一年,她的心中是存在恨意的,但是她很少显露,时间久了,似乎也就忘记了。 可是现在,却就像是忽然就越于纸上一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就表现出来了。 冷漠,无情,仇恨? “你若是死了,本王便少了一颗棋子!” 画楼嗤声一笑:“棋子而已,我甘愿,也希望王爷果断决绝一些,就像你说的,我可能做不到那么快的时间内拿不到涤魂蔻,或许,他死了,下一个皇上会知道呢!” 画楼这样的话语,让东华的后背一凉,她说得倒是轻巧,下一个皇帝会知晓?什么意思?让他篡位吗? “千姬,下一个皇帝?本王忽然也想知道你这句话要是对着东赫说,他还会不会留你一命?” 画楼嘴角微微的勾起,似乎是带着嘲讽:“有很多的事情,都要等到那一刻才会知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不知道王爷赌不赌得起?”画楼继而问道。 东华因为画楼的话语,缓缓的转身,此时的沈画楼目光坚定不移,让东华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却听到画楼再次说道:“我赌王爷救不活躺在东厢里面的沈画楼!” 东华还没有回话,但是他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目光中的怒火,用沈画楼来说事,千姬是不想活了吗? “你说什么?”东华怒声说道。 画楼望着东华,沉思说道:“我记得王爷说过,你死,沈画楼就死,你活,沈画楼也活,今日我也觉得,沈画楼死,我活着,她活了,我死!” 沈画楼的话语之后,东华沉默。 见到东华没有回答,画楼说道:“王爷不回答,是因为心中不接受,不过我今天还是想把心中的话说了,我会尽力,但是我不一定会拿到涤魂蔻!王爷也未必能够救活沈画楼。” 画楼此时不会知道,她的这句话在东华的脑中亮起来红灯,言外之意就是,为了我自己能够活下去,我就算拿到了,也未必会给你! 曾经的时候,千姬会害怕拿不到涤魂蔻而被他抛弃,那是她的心中对他唯一剩下的依恋,他衣服冷眼,便叫她可以委屈了自己。 可是如今,她的叛逆,就在他的眼中肆意的盛行中。 东华定定的望着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变了。” 画楼没有接话,听见东华说继续说道:“可是本王还活着,她已经死了。” 让她听见这样的话语,她其实是痛心的,人心都是肉做的,有些人,你以为他很好,可是他却是在笑容的背后淬了毒药,让你万箭穿心而死,有些人你觉得他很不堪,你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可是背后他为你做的,未必就是杀了你。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结论,不知道到底还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可若是能够回去的话,早就已经回去了,所以此时此刻,或许是早已经注定了的。 两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就在此时,似水也从西厢房跑了回来,手中拿着那个深红色的锦盒。 她忽然间的冲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沉默:“姑娘,您说的锦盒是这一个吗?” 画楼转身看到了她手中的那个锦盒,外面在下雪,她的长发上还有衣襟上,都沾满了雪花,跑得微微的红着脸,喘着气。 画楼接过锦盒,拿出了手帕给她把头发上的雪花给轻轻拭去,碰,便就化了,画楼隐隐一笑,说道:“我一碰,她便化了,快去让流年给你拍一下。”状冬吗亡。 似水微微一笑,对着她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东华微微皱眉,平日里间这俩个丫头都是拘谨得很,这如今和她在一起,便还多了几分俏皮。 这么狠心的女子,对身边在乎的人也是好的,从他见过的小姐,格格中,公主中,没有谁会像她这样对待侍女的,不,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那就是沈画楼。 他望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心中复杂而交织的情绪。 画楼缓缓的坐下,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呐,把晚膳撤了。” 她的话语一落,外面的奴才便都纷纷的上来把桌上的东西撤走,她对着为首的那个人说道:“府中可还有羊奶酒?” “姑娘,还有的。” “一会儿温两壶送过来。”她望着那侍女交待着。 “好的,姑娘。” “你要羊奶酒作甚?” 平日里她讨厌那股子膻味,就连吃羊肉她都不吃,别说吃了,就算是沾过的锅和盆,她都要分开,一双鼻子灵得很,别人都说没有味道了,可是她还是闻得出来,一闻到就吐,也娇气得很。 如今她忽然说温两壶羊奶酒上来,若是他喝,一壶酒够了。 画楼没有抬头,依旧低头捯饬着那个锦盒,只是冷冷的说道:“自然是要了喝,不然你觉得羊奶酒能够干嘛?” “你以前什么羊肉,牛肉,你都不吃的,觉得膻味太重了,羊奶酒你能喝吗?”东华淡淡的说道。 画楼不知道千姬以前不吃,所以一时间也难以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了。 只得冷声回道:“忽然想要尝试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人总要学会改变。” “有改变也是好事。”东华的话语很淡,看着微弱的烛光下,她低头做事的模样,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便是像极了沈画楼,以前是说话神态都不像,如今是似乎什么都像了。 苏祉总是对他说,每一次来你这府中,总觉得少了个东西,少个人气什么的。 他告诉苏祉,这王府中人已经够多了,侍婢奴才一堆。 苏祉说他缺个女人。 那个时候没感觉,而千姬也一直是府上的女人,除了那些伺候的丫头们之外,真的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可是她住在西厢,而他在东厢,很少走动,每每说话都带着隔阂。 如今反而好了很多。 画楼拿着铁丝,轻轻的敲着她的那个锦盒,让东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别人家的贤妻肯定是在昏暗的烛光下绣花做衣裳,而沈画楼却是在昏暗的烛光里拿着铁丝撬锁。 她折腾了半天还没有弄开,东华有些看不过去,说道:“钥匙呢?弄丢了?” 画楼听到了东华的话语,说道:“你懂什么,我这个锦盒就没有钥匙。” 东华眉间浮动,她说话的这语气,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那你没有钥匙,你锁了做什么?”东华说着微微的凑近了一看,有一缕长发从她的耳畔边缓缓的顺到了脸颊上,她觉得有些挡光,便伸手去挽于耳后,不过一会儿又掉下去了。 “都生锈了,你还想用铁丝开?” 画楼也不管东华的话语,只是自顾自的开始捯饬,弄一下头发,弄一下锁,看着她有些微的烦躁,缓缓的伸手把她的头发的锊了起来,轻轻的掩于耳朵的后面,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是如何用一根细铁丝打开一个生了绣的锁的。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东华坐在她的身侧,画楼没有察觉,此刻他们两人的距离静得不能再近了,紧紧隔着一点点缝隙的脸颊。 东华闻着从画楼身上传来的清香,那颗死去的心似乎在缓缓的开始跳动,他忽然觉得这屋内有些热,不知道是不是不远处的炉火升了温? 画楼开了半天,发现那个原本留着的眼已经被绣得塞不进去铁丝了,她得慢慢的用针来透进去。 想着便准备喊似水她们给她找针,没想到一回头,冰凉的薄唇便从东华的唇角划过,她微微一滞,愣愣的看着东华,东华的脸色微红,呼吸有些不稳。 她望着东华眨巴眨巴了眼睛,一时间心就像是漏了一个洞似的,一时间便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东华望着她的潋滟剪瞳,心思越发的不稳,却听见画楼淡淡的说道:“王爷,你有针吗?” “噗~~”门外发现没有了声音之后趴着偷窥的似水和流年,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东华差一点就吻上了画楼的唇,却听到她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爷,你有针吗? 就算是找针,也不应该是找王爷要啊,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有针? 听到笑声,纷纷把头缩了回去,东华收了收眼眸,轻咳了一声,画楼却是若无其事的喊道:“似水,给我找俩绣花针来!” 似水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要针,探出头问道:“姑娘,您要绣花针干嘛?”她说着,话语中还带着愉悦。 画楼微微皱眉:“要了把你们的嘴缝上,还不快去拿。” 似水轻笑着说道:“姑娘别生气,似水这就去找。” 说着缓缓的朝后面的绣房跑去,一会儿便把针拿了回来,路上遇到了端送羊奶酒的侍婢,她便让那人先回去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她也顺路就把羊奶酒也一起送来了。 “姑娘,这是绣花针,这是羊奶酒,奴婢放在这儿了,您一会儿有什么需要您再喊奴婢,我和流年就在外面守着。”她一边说着一边隐隐的笑着,似水望着画楼,想发作又不能的样子,再看东华,平日里淡漠冰凉的安王爷,此时嘴角也隐隐的带着笑意。 069 给本宫把孩子抢了【二更5000】 画楼嗔了她一眼,说道:“放在这儿吧,就属你话多。” 似水轻笑着,看着两位主子的模样。似乎也胆子大了起来,对着画楼笑着说道:“奴婢觉得,必要的时候多说话,也是做奴婢的本分,主子难道觉得不对吗?” 画楼蹙眉。扬手作势就要打她的模样:“王爷这府上,越来越会调教人了,我记得我进宫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多话。” 东华看了画楼一眼,说道:“她们从进府就是跟着你的,调教也应该是你调教的,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都是牙尖嘴利的。”状冬序才。 “对。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平日里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多话!”东华这才听出味道来了,她们是王府的奴才,而他是王府的主子,这意思是夜嫌弃他多话了。 东华见她捯饬不开那把锁,有些微的恼怒,也不惹她生气了。 画楼低眸轻轻的用绣花针弄着那把锁,东华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偷笑。 “没有钥匙的,你锁了干什么?” 画楼抬眸,定定的望着东华说道:“我这里面都是宝贝。有锁不安全。真以为什么一把锁一把钥匙注定了啊?我这把锁,就是没有钥匙!” 她倔强的模样,东华失笑,小小年纪,便是一副老成的模样,说到底是经历得多了一些,钥匙那些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如此? 东华缓缓的起身,走了过去,片刻之后,只听咯噔的一声响,东华回头看去,只见到画楼手中的那小小的锦盒已经是被打开了。 画楼的眼睛一亮,回头对着东华说道:“其实都是有钥匙的,能打开的就是钥匙。但是打开的人只有我。” “盗贼也有可能打开。”东华说道。 画楼浅笑:“盗贼会看上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锦盒吗?” 东华望着,就是一个看着很破旧的锦盒,外面是木制的,可是里面确实铁皮层的,从外面看的话,确实是贼都嫌弃的东西,何况还生锈了,折腾半天打不开,或许就是扔了。 “不会。” “那不就结了。”画楼说着,便缓缓的横扫了一下桌面,把盒子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东华是看呆眼了,这各种各样的药丸不说,还有银针,应该是勇于针灸的,因为苏祉也有,但是苏祉的那个看上去似乎是比她这个要细致很多。 “你这是要干什么?”东华问道。 画楼迅速的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理了一遭,直到整整??的放在上面,她才对着东华说道:“王爷请坐吧。” 东华蹙眉:“你要为我治病?” 画楼耸了耸肩,沉声回道:“不然我折腾了做什么?” 东华坐在了她的对面,缓缓的伸出了手来,可是那眼神中分明就是不相信。 画楼给他把脉之后,并没有发现他身体有什么问题,真的只是有风寒吗?刚才贺州的样子分明就是要说出什么的,东华用什么东西隐藏了病情,而叫她就这样都看不出来? 难道是苏祉? 画楼看了东华一眼,发现东华也在看她。 “有什么问题吗?”东华问道。 画楼沉默了片刻说道:“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真的风寒了,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吃风寒的。”画楼说着找出了两颗黑漆漆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但是这药丸,他现在是不能够乱吃的,不小心就会和苏祉给的药有冲突。 “你确定都是治风寒的吗?不是毒药?”东华颇有疑问的问道。 “很确定!别废话,病人就要听大夫的。”画楼说完,拧开了装羊奶的酒袋,把药丸和酒袋一起递给了东华。 东华看着眼前的东西,脸色变了又变:“你要我用羊奶酒吃药?” 画楼微微皱眉:“有何不可?” “闻所未闻。”东华说道。 画楼反驳:“孤陋寡闻。” 看着东华迟迟没有伸手来接,画楼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说道:“羊奶酒其实就是我这个药丸的药引。” “真的是治风寒的?” 东华越是疑问多,画楼越是觉得他的身体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怎么会这样?就算是不相信她的医术,吃一个风寒药丸也不会死人的。 “想不到堂堂的安王爷,也害怕被人毒害。” 画楼想用激将法,可若是东华不想吃,什么样的方法都是没用的。 东华看着她坚定的目光,缓缓的接过了她手中的药丸,一饮而下。 这些东西,是沈画楼的,不是千姬的,从王府中醒来,她去取回来了她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这些了。 画楼望着东华的样子,在心底说道:东华,在这个世界上,我所剩的东西不多,就剩下这些救命的药丸了,全用你身上了,就当是回报给你了。 东华望着她的眼神,轻声说道:“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她说着缓缓的起身走到了殿门口,外面的雪似乎下得有些大了,望着一地的白雪,她看着远方沉默,没有说话。 东华站在她的身侧,沉声说道:“我一直很想问你,那儿来的这些药丸?” “当然是自己弄的,不然哪儿来的。”画楼兴致嫣嫣的回道。 “那上一次在皇宫里,你给我吃了的那两颗呢?哪儿来的?” 画楼就知道,这个问题迟早都要来,东华的身边有苏祉这号人物,怎么都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如她一直搪塞东华,她要自保之类的话语,一直说的话恐怕就不对劲了。 东华看着她沉默不语,继而说道:“别想蒙混过关。” 画楼回头望着他,挑了挑眉,笑道:“王爷可堆过雪人?” “没有。” “我也没有,以前没有人陪,要不王爷陪我一次?” 东华并不打算放过她,沉声说道:“别打岔,刚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王爷为什么总是爱深究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吃了我两颗救命的药丸,我损失了那么多,为什么王爷不是想着赏我个什么东西,或者是感谢一下?而是要问我药丸哪儿来的,要知道那天晚上,我可是做了剧烈的思想斗争,才都给爷吃了的,不管我的药丸是偷的,还是抢来的,总归是能够救命的不是?”画楼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的凝着目光定定的看着东华,似乎就是要把东华看出一个洞来! 东华望着她沉声说道:“你说的似乎真的是很有到底,竟然让本王无言以对。” “那是我说的没有错,当然,偷和抢这样的事情,我是做不到的,那么王爷想好要赏我一个什么东西了吗?” 东华知道她不愿意说,便也作罢,说起来,似乎也真是那么一回事,她也是真的舍得,这世上只有三颗,苏祉准备给他的那一颗,还和他讨价还价了很久,要是让画楼知道和苏祉的那事,恐怕不是一个奖赏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正在他还在沉默的时候,画楼忽然喊道:“似水,流年,带着手套,带你们对雪人去。”画楼喊过之后,转身又继而喊道:“还有想要来的吗,一起。” 东华本来是不想让画楼这样闹腾的,可是这大晚上的,也随她去了。 堆雪人过后,画楼忽然玩性大发,便打起了雪仗,整个东厢房内都乱成了一团。 而此时的皇宫中,原本中午就应该抱走的小皇子,如今都还在容娸的怀中,怎么样她都不放手。 东赫望着她,痛心疾首。 “容儿,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咱们应该让孩子安安心心的走,是不是?”东赫站在不远处耐心的劝慰着。 不是他不靠近,是他现在根本就近不了容娸的身,东赫只要一靠近,容娸就会有很剧烈的反应,她总是害怕他抱走了这个孩子。 “陛下,他是咱们的孩子,是咱们的孩子啊,你摸摸他,他还有温度的,还有温度的!”容娸的脸上还有泪痕,她的眼睛都哭红了。 可是等东赫一靠近的时候,她就退回去了,东赫也是看中她丧子可怜,都一天一夜了,孩子怎么可能还有温度? 内侍的太监在东赫的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子时一过,就不吉利了。” 东赫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周嫤忙活了一整天,刚回到钟粹宫就听到侍女讨论绯烟宫的事情,她看着苏元问道:“什么时辰了?” “娘娘,已经是亥时了!”苏元回道。 周嫤解下了身上的斗篷递给苏元说道:“都亥时了,小皇子还没有抱走?” “听说是的,陛下一直在劝容妃娘娘,可是她紧紧的护着小皇子,一直说胡话,大概是陛下也觉得不忍心,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周嫤的脸色一变,目光阴沉:“是真的不忍心吗?还是只是做给别人看?” “娘娘......”苏元听到了周嫤的话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也是陛下的孩子,怎么会是做给别人看呢? 不过她一般不敢问周嫤这样的话,也不敢说出来,周嫤的狠戾太过,她在周嫤的身边没有多久,实在是摸不清这个主子的性子。 “你也觉得那样让容娸抱着一个死孩子,是好事?”周嫤猛然的回头望着她,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抱着那个孩子,终归是不好的,死人之所以入土,就是因为没有了温度,容妃的身子原本就已经很不好了,这样在被寒侵入,若是加上心情郁结不散的话,她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娘娘,陛下应该是可怜容妃娘娘!” “若是真的可怜,就不会让她抱着那个死孩子睡一晚上,今天还抱着一天!跟我去绯烟宫!”周嫤说着大步的迈出了门槛,苏元拿着她的斗篷匆忙跟上去。 “娘娘,您的斗篷,先披上再走。” 周嫤是行军的,走路风风火火的像个男人,苏元小跑都追不上她走的,何况此时的周嫤还几乎是小跑着的,苏元根本就追不上。 雪花还在肆意的飘着,一股子的冷风呼呼的吹着,周嫤没有披斗篷,冷得确实够呛。 赶到绯烟宫的时候,绯烟宫的回廊里都是内侍庭的人,见到来的周嫤,都纷纷行礼请安,谁都知道,除了皇后娘娘之外,这个女人虽然只是一个妃子,可是她协理六宫的事务,如今皇后还被关禁闭,她的手腕又狠辣,谁也不敢怠慢。 “怎么都站在外面?”周嫤冷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陛下正在劝容妃娘娘。”裴承恩站在最前面,俯首回道。 周嫤瞪了他一眼,大步的跨了进去,容妃缩在地上,东赫站在一旁,还有伺候的侍女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看着。 东赫看到周嫤的到来,沉声问道:“怎么过来了?” “臣妾只是想过来看看,子时到了陛下怎么抱走小皇子?”周嫤的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她蹲在了容妃的面前,容娸唰的一瞬间就缩回去了很远。 “容娸,孩子给我。”周嫤冷声说道。 容娸一脸害怕的望着东赫,也望着周嫤:“你们谁都不能抱走他,谁都不能!” 周嫤望着东赫问道:“皇上,这钥匙子时容妃娘娘还不给孩子,就这样吗?让一个死人和她一直在一起吗?” 东赫面对着周嫤的质问,脸色有些难看。 没有得到东赫的回答,周嫤朗声喊道:“裴承恩,带人进来!” 裴承恩缓缓的就带着三四个人走了进来,行礼就要参见陛下,参见娘娘的,只见周嫤冷声道:“别参见了,参见来参见去有什么用,给本宫把孩子抢了!” 周嫤的话语狠戾决绝,她手中的长剑带着一股子的冷气,似乎能够冰冻三尺! 裴承恩望向东赫,东赫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抢!”只听周嫤一声令下! 裴承恩带着人就走了过去,周嫤也不会让那些太监去碰到容娸,她指着月婵说道:“拉住你们家主子!” 月婵站在那儿,看着周嫤有些害怕,只听周嫤冷声说道:“难道要这些太监拉你家主子吗?” 这是月婵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快速的带着几个宫女就把容娸给拉住了,裴承恩硬是从容娸的怀中抢过来了孩子。 抱着孩子,容娸还一直扑过来要抢,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阵盖过一阵,容娸,她的可怜,周嫤看着都明白,却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但是,一个女人,不应该如此,特别是她,更是不应该如此! 裴承恩抱着孩子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离去,只听周嫤说道:“还不抱走,站在这儿做什么?” 东赫还在,周嫤的放肆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但是今天天寒地冻的,他们在外面站着等了一天了,冻都冻死了,哪还有心情管什么谁放不放肆,完成该做的事情才是他们现在该做的。 小皇子入殓,父母都应该在场,东赫还站在这儿,周嫤望着他说道:“陛下,您先移步,臣妾一会儿陪着容妃妹妹过去。” 东赫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没有说话,却是缓缓的转身跨步出去。 刚走到门口,却听见啪!啪!的两声响,东赫的脚步一滞,就听到了周嫤的声音响起:“你自己要是觉得活不下去,要是觉得不想活了,那就直接死了,白绫毒酒随你挑!本宫满足你!” 容娸被周嫤甩了两巴掌,月婵和一众侍女都站在那儿,都愣愣的吓住了,刚要跑过来护住,就看到周嫤指着她们说道:“谁也别动!”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就那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周嫤的话,谁敢不听? 容娸在周嫤的那两巴掌下去之后,只听得到了抽泣的声音,她望着周嫤,眼中都是仇恨的目光,周嫤望着她冷声说道:“就是这样的眼神,你最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支撑你活下去,容娸,难道你想要小皇子就这样白死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抱着一个死去了他,会让你自己也活不了几天?你知不知道?”周嫤摇着她虚弱而单薄的身体,眼中出现了一抹痛心,她把容娸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容娸,你要活着才能不让孩子枉死,你要活着,你明白吗?” 容娸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样的宣泄口,找到了一个依靠一样,在周嫤的怀中大哭。 过了一会儿,周嫤说道:“月婵,打水来,给你们家主子洗漱更衣。” 容娸哭够了,月婵打来了水给容娸洗漱,周嫤指挥着其他的宫女,把昨晚容娸睡过的被褥,全部撤了,拿新的换上。 容娸静静的看着镜子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觉得心冷,冷得全身都是疼的,丝帕触及了她的脸庞,她微微的颤抖,月婵以为是疼,呢喃说道:“娘娘,您忍着点。” 她一言不发的冷眼看着一切,终究是心死了,绝望了....... 一切都处理妥当的时候,周嫤挽着她,才缓缓的朝内侍庭那边走去,文庙就在内侍庭的后面,做法事的法师已经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容娸到场了。 070 多少柔情深深种 穿着一身素白色衣裳穿着出来的容娸,走在雪夜里,没有一步的不稳妥,只是她一言不发。安静得让人害怕。 周嫤不去理会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可她觉得,总比没有斗志的死在了绯烟宫要好得多。 一整晚上,容娸到了文庙,做法事的法师开始做法,她和东赫都静静的坐在一旁,周嫤则在外面等着。 月婵也在外面,站在周嫤的身后,她忽然有些佩服苏元,能够跟随在周嫤的身边。 因为里面的气氛太过于沉重,周嫤其实本可以不过来的,但是担心容娸。所以有些放心不下。 这才跟随了过来。 这一天都在忙其他的事情,这个时候恍然想起了那个叫千姬的女子。 “月婵,你跟我过来一下。”周嫤有事情要问。但是不适合在这里说,所以喊了月婵一起离开。 被点到名字的月婵有些惊悚,目光讪讪的看了身边的苏元一眼,只听苏元说道:“快去吧,主子有话问你。” 月婵跟着周嫤走在小巷子里,她的脚步很轻,可是周嫤走得大步大步的,看着周嫤的背影都是害怕的。 “你很害怕本宫?”周嫤忽然出声问道。 月婵顿时停下了脚步,低垂着眼眸回道:“娘娘......” 她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周嫤沉声说:“只要是不犯错的。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见过本宫乱处罚过宫人吗?” 月婵站在她的身前,诺诺道:“回娘娘,没有。” “嗯,本宫问你,今天陆翊有没有去绯烟宫?” 月婵看着周嫤,周嫤只要问话,她的那双眸子,永远都是尖锐而凌冽的,只要你看着她,你就永远都没有勇气撒谎。 似乎不管你说与不说,她都会把你看得无地遁形,你会觉得就算是说了谎话都是心中不安。 月婵看着周嫤,轻声回道:“回娘娘的话,陆将军来过了。” “然后呢?和陛下说了什么?” 月婵抬眸望着周嫤,只见她秀眉微蹙。面色不悦,在黑夜中,只有白雪趁出的微光,有些骇人。 “昨天千姬姑娘晕倒在北宫门口,埋在了大雪中晕厥了过去,被出宫的四王爷给带回府中了,皇上让陆将军去把千姬姑娘带回来,结果今天清晨的时候,陆将军一个人回来了,说是千姬姑娘不见了,陛下让陆将军务必把千姬姑娘找回来。” 月婵说得是真的,丝毫不漏,东赫确实是这样吩咐的,不过什么将功赎罪,月婵就没有告诉周嫤,但是周嫤猜也能够猜得出来。 周嫤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问道:“昨天晚上去延庆宫的时候,千姬可有表现得不正常?” 月婵想了想昨夜的情景,千姬似乎没有任何的不正常,只不过千姬到底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她也看不出来。 “怎么了?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周嫤看着月婵拧结在了一起的眉头,开口说道。 “回娘娘,奴婢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周嫤皱眉不悦:“想说就说什么,说吧,本宫听着就是了。” “说实话,千姬姑娘从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奴婢就不知道她什么情况是正常的,什么情况是不正常的,因为任何时候她都是一个表情,没有太多的情绪,她情绪不正常的时候就只有面对陛下的时候,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说得我们都听不懂她到底说些什么!”月婵说完,抬眸望着周嫤,周嫤看着眼前的侍女,冷声回道:“所以,昨天晚上她其实和平常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对吗?” “是,因为给容妃娘娘喝完药之后,她也就随着我们一起去延庆宫了,没有感觉什么不正常的。” 周嫤恍惚的想起了那个那个明媚的下午,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了千姬,她说她是沈画楼的侍女,但是她确实从未见过。 昨天晚上说的那句话,句句诛心,一刀一刀的剐在心上,如不是亲身经历,怎么会说出那么悲怆的话语来,可若是千姬就是沈画楼,那么很多的事情便是说不通的,断手断脚,还被大火烧了,怎么可能爱活着? 就算是活着,也不可能在这么断的时间内恢复身体的。 再者,沈画楼没有了双腿,而千姬全身上下都是完好无损的,根本就是没有受过伤的。 所以当坐台晚上出现那样的情景的时候,周嫤其实是相信沈画楼回来附身在千姬的身上的。 昨天晚上她站在容娸的身后,容娸出事的那一刻,她瞬间就闪过去的身子,稳稳的接住了孩子和容娸,要是她真的要杀了孩子的话,她那个时候应该是不会救的。 可是后来东赫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她手中的杯子落地,那就是一个自然反应。 周嫤回忆着千姬昨夜说的话:“宸字极好,若是容妃娘娘再生下一个公主殿下的话,就叫晨曦白露的那个晨字,代表的是曙光!” 千姬说这句话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还是一个好的寓意,可偏偏就是刺中了东赫。 东赫的反应也很奇怪,他冲下去就捏着千姬的下颚,问她是谁? 她望着东赫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恨意,她说的是必须了红尘然后入空城,沈画楼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在战场的时候没有了,他们知道的都是被敌军的人杀了的,可是那一句你们为什么要合伙杀了我的孩子,那一字一句的,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心颤,难道孩子不是敌军的人杀了的吗? 是东赫和沈画楼杀了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纠葛,在她不知道的背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昨天雪地中她问她是不是沈画楼,她的回答是,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样的区别? 不管如何?千姬这个女人一定要找回来?她搞清楚一些事情,一定要清清楚楚!含糊不得。 月婵看着沉默的周嫤,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她觉得全身都是紧绷的。 “千姬的身边是不是还有两位宫女伺候?”周嫤忽然开口问道。 月婵抿了抿唇说道:“回娘娘,是茹央姐妹俩,两人都是陛下调过去的。” “她们人呢?” “在绯烟宫隔壁的庭院里。”月婵回道。 周嫤转身说道:“苏元,带她们来钟粹宫。” “是,娘娘!”苏元低头应道便快速的离去,月婵回到了文庙的前面等着容娸。 而在庭院中等待着千姬回来的茹央和茹雪,点着一盏孤灯,那个庭院感觉渗入了一丝孤寂和清幽,苏元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茹央也从里面掀开帘子跑出来:“姑娘,您回来......了”最后那个了字在看清了是苏元的时候,良久之后才说了出来。 苏元感觉的出来,她们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从她刨出来的那一刹那以及她眼中的惊喜,这些都是无法掩盖的。 许久之后茹央才说道:“苏元姑姑怎么过来了?” 苏元望着她,话语平和的说道:“周妃娘娘请你们过去一趟。” 茹央的眸光微转,说道:“敢问姑姑,是因为千姬姑娘的事情吗?” “是。”苏元回道。 茹央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说道:“小妹已经睡着了,她平日里也就是端茶送水,要是让她说些什么她也说不清的,奴婢随姑姑过去可行?” 原来茹央的两姐妹是养心殿何姑姑的人,何姑姑一直都很护着她们姐妹俩,平日里茹央的行事也磊落,况且大家也都知道茹雪只有孩子的心智,没有办法。 “既然睡了,那你随我走一趟。” 茹央跟着苏元到了钟粹宫,周嫤已经换了一身武士的衣服,她穿着一双木屐,宽大的武士服穿着她的身上,总是会有不一样的味道。 “奴婢茹央参见周妃娘娘!”茹央在周妃的面前缓缓的行礼请安。 周嫤没有看她,只是沉声说道:“起来回话。” “多谢娘娘!”茹央说着便缓缓的直起了身子,她低垂着眼眸,只听周嫤说道:“抬起头来,别都像是罪犯一样!” “是,娘娘。” 周嫤看着眼前的女子,相比起月婵来,要镇定很多,这样的女子,平日里看着沉默寡言,其实任何时候她都是不卑不亢的。 茹央缓缓的抬起头,对望上周嫤,在周嫤身后的墙上贴着一副字: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茹央忽然也想起了另外的几句诗,心想着便也念了出来:“物苦不知足,登陇又望蜀。人心若波澜,世事有屈曲。” 周嫤听到她念了出来,微微皱眉,但是却没有不悦,沉声说道:“你上过学堂?” “回娘娘,偷偷上过几天,识得一些字。”茹央谦卑的回道。 周嫤看了她一眼,把手中长剑递给了苏元,说道:“能够应和着说出来这诗的,恐怕不仅仅的识得一些字。” 茹央抬眸望向周嫤说道:“跟娘娘比起来,是奴婢卖弄了。” 周嫤看了她一眼,这样的女子定是通透的,跟在千姬的身边,应该是一丝一毫的情绪她都是琢磨的很清楚的。 “你应该知道本宫找你何事?”周嫤淡淡的说道。 “回娘娘,可是千姬姑娘的事情?” “从陛下调你们过去,也和千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在你的眼中,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周嫤问完,茹央若有所思的回想着,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她在奴婢的眼中是一个复杂的人,不是一句话可以概括的。” “说说看。” “她时而沉默寡言,时而满腹心事,时而像个孩子,有时又觉得深沉看不懂。”茹央简明扼要的说完,周嫤点了点头,问道:“这些日子她可有什么异样?” “娘娘,奴婢每天感觉千姬姑娘都有点异样?又像是每天都是正常的,时间久了,就感觉其实那就是正常的,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茹央说的是事实,但是她还是试图的隐藏些什么东西了。 不论如何,现在千姬还没有回来,不论说什么,她是跟着千姬的,总归是要以千姬为主,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要等到千姬回来之后再说。 “昨天晚上,她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周嫤问过之后,茹央沉默了片刻说道:“昨天晚上其实没有什么异样,她还让奴婢注意着小皇子,不要让外人接触,可是娘娘您也知道,皇后皇上以及太后娘娘,她们可不是我们能够注意的,您说是不是?” 茹央这样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亦或者千姬的话语是什么意思?状夹在亡。 “本宫是问你,她可有什么异常,不一样的地方?”周嫤的话语不知不觉便有一丝凛冽了,大概是觉得茹央搪塞她吧。 茹央朗声回道:“有,不过不是昨天晚上,是容妃娘娘刚诞下小皇子没有多久,陛下去了一次庭院,和姑娘说了一些话之后,姑娘全身都瑟瑟发抖,一整晚都没有睡着,接着就发高烧还生了病,不过第二天就好了,也没有告知外人。” “陛下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周嫤沉声问道。 “姑娘问陛下为什么弃了容妃娘娘,选择保孩子,陛下说,这个孩子大概是第一个孩子投胎转世,所以想要留住。”茹央说完,周嫤呢喃这说道:“第一个孩子?” “奴婢听见陛下说,是和皇后娘娘的第一个孩子!”茹央的话刚落,周嫤的眼睛瞬间就瞪了起来,怒气泠然的说道:“什么?” “和皇后娘娘的第一个孩子?”周嫤的话语中似乎是带着怒气。 茹央装作微微蹙眉,望向周嫤,茹央跟随在千姬的身旁,见过两次周嫤和东赫对峙的场面,所以她笃定了一些事情,如今这样说出来,周嫤又是这样的反应,她知道,她押对了。 “是的娘娘,当时陛下是这么说的,只是后来姑娘极回屋睡觉去了,那一次算是有些异常了。”茹央轻言说道。 “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 周嫤后来便没有再问,让茹央的心中送了一口气,想来,似乎关于那个死去的孩子,周嫤的心中也另有隐情,不然得话怎么会如此反应? 回到了庭院的时候已经快过了子时了,茹雪已经醒了,看到姐姐回来,急忙起身坐直了起来:“姐姐,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周妃娘娘问几句话而已,你怎么醒了?”茹央坐了过去,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说道。 “姐姐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便醒了。”茹雪说着,望着茹央满脸都是歉疚。 茹央微微一笑,带着柔和的美:“没事的,只不过以后要是有人问起姑娘的话,就说你不知道,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她望着茹央,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她听姐姐的话,总是没有错的。 这一天的夜里,法事之后,东赫和容娸都应该回去的,但是容娸一直都坐在那儿,她没有再掉一滴眼泪,没有再说一句胡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前面小小的身影,她的目光和神情,都沉寂在静谧当中。 东赫不知道是周嫤的那两巴掌打醒了她?还是周嫤和她说了什么? 这样的容娸,让他觉得陌生。 子时一过,也就没有多少个时辰便天亮了,容娸望着东赫,目光中都是平静。 “陛下,您先回去歇息吧,臣妾在这儿就可以了。”她淡然的话语中,不知道是藏了什么样的伤痛。 东赫没有动,容娸也没有走,两人都这样静静的坐着,容娸的目光飘散:“陛下,臣妾能否问一句话?” “你说。” “臣妾既然问,那便是要得到答案,也是要真实的答案。”容娸的话语第一次如此的坚定。 “臣妾一直以来,从不和宫中的各位姐妹争任何东西,也从没有向陛下要过任何东西,所以恳请陛下真诚待臣妾一次,以后便再无所求!”容娸说得决绝,让东赫再无退让之地。 “你要问什么,朕定告诉你。”东赫也沉声回道。 “千姬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陛下为什么生气?在臣妾认为,那一句再生一个女儿,叫晨曦白露的晨字并无什么不妥?臣妾不明白陛下为何怒气凛然?”容娸说完,东赫的气息沉重。 “还有想问的吗?朕一次性告诉你!” 东赫说完那一句话之后,容娸确实也多说了一件事情,就是:“千姬姑娘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她可就是沈画楼?” 说到了沈画楼,东赫的神情有些微微一滞,随即说道:“她不是沈画楼,这个尘世间已经没有了沈画楼了。” “没有是什么意思?”容娸缓缓的问道。 “就是你想象中的意思。”东赫的话语也是没有任何温度。 “那么陛下为何生气?” “因为晨字是朕曾经给她和朕的孩儿起的名字。”东赫的回答让容娸的心中一滞。 所有的人都说,陛下最爱的女人就是沈家的二小姐,开国便封为了皇后,一直盛宠有加,不过后来耐不住各位大臣的谏言,才得以选入四妃,最后甄选秀女。 “臣妾大概已经知晓了。”容娸说完的时候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不知道这样的笑意代表什么样的意思,但是在爱这个时候笑出来,大抵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东赫不会去多想这样的笑容代表着什么,因为这样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探究。 而此时的王府,嬉闹过后的画楼累了,东华也有些累,两人便坐在了东厢房内喝起了羊奶酒。 屋内的炭火烧得通红,画楼和东华坐得不太远,但是这屋内已经是足够温热了。 千姬在动画的府上多年,从来不吃牛羊类的东西,不管是肉还是羊奶牛奶,别说吃了,沾上气味她都格外的敏感,可是她拿着装着羊奶的酒袋,丝毫都不扭捏,拿起来仰头就喝了起来。 “本王忽然不知道曾经的是真正的你,还是现在的是真正的你。”东华的话语很轻,但这淡淡的迷离。 画楼望着他,目光带着淡淡的浮沉和迷雾:“王爷您觉得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东华望着画楼许久没有说话,画楼却继而说道:“若是真的要分一个真正的我,那么现在我才是真正的我。” 画楼说完咯咯的笑了,她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笑了,想起了当年在酒楼让东华喝一碗酒,便让他给整桌的菜品都结账。 如今想来,东华处处让着她,并不是真的被她治住了,而是他的心中有她,所以才面上不给她留情,可是心中满满都是。 似乎从那一次的事情之后,画楼也就越发的肆意了起来,后来便每一次都是如此,画楼不知道的是,每一次东华都是带着足够的银子去的,为的也就是给她结账。 殿门没有关上,画楼看着外面一直飘着的雪花,长声叹道:“今年的这一场雪来得太快了,让人没有一丝的预兆。” “老天爷就是这样,他向来不安常理出牌。”东华说着畅饮了一口。 打雪仗过后,画楼便让似水她们给备了很多的酒,让后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画楼望着面前这几坛酒,说道:“王爷,在我的记忆中我似乎是永远都没有陪喝过酒。” “你以前不会喝酒。”东华望着她缓缓的说道。 画楼回道:“王爷忘记那天一脚把我踹进池子了吧,我死了一次再活过来,或许就想要会了,也就该会的都会了。” “你看,你还记仇。” “你又没有给我道歉,我为什么不能记仇!”画楼冷声说道。 东华蹙眉,望着她此刻的模样,同一个闲散的人一样,坐在地上毫不拘谨,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东华很好奇。 “好好好,本王对不起你。” 画楼回头望了他一眼,说道:“这样算来,你欠我三条命,以后你就是要杀我,也要先放过我三次!” 她说得淡然,东华却觉得有些堵心,若是东华想要杀的人,别说三次,就是三十次,都一定会死去。 “好!”只是东华听她说完,便是承声应道。 羊奶酒已经喝完,坛装着的是陈酿,画楼倒了一碗,也给东华倒了一碗,端了起来说道:“谢谢你!” 画楼的这一声谢谢,来得太突然,甚至是毫无预兆,她目前似乎没有要谢东华的东西。 因为千姬没有,但是沈画楼有,有太多的太多的。 是应该谢谢的。 她说完之后,一整碗豪爽的就灌了下去,她的脸色有些微的通红。 屋外飞雪成阵,画楼却只觉整个身子寒凉,僵硬不已,她俯下身,趴在火盆的旁边,面前的那金色的火盆,炭火愈燃愈旺,尔间窜出明亮的火花,空气里只听见‘噗嗤’燃裂的声响。 东华望着她,她一袭白色的锦衣,精致的容颜渐淡下,眸间黯然失色,视线迷茫得没有任何立脚点,静默的,绝寂的,她拿起钳子,指间微松,便置于在那灼热的炭火中,她轻轻的搅动着,火红的光影映得她颊边,昏暗不明。 “谢什么?” 画楼趴着,缓缓的就扬起了头望着他回道:“以后王爷自会知道,我怕那个时候我没有机会向王爷道谢,所以先说了,王爷一定要记着。” 过来片刻之后,画楼忽然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奔到了门口,大风刮得有些厉害,她抱着胳膊望着东华沉声说道:“你说,此刻皇宫中怎么样了?” 东华望着她单薄的衣襟在风中被刮得簌簌作响,扬声说道:“宫中传来了消息,东赫要给小皇子做法事,可是容妃娘娘不放手,最后是周嫤,她裴承恩把小皇子硬生生的从容妃的手中抢了抱走了,还给了容妃两巴掌,才打醒了她!” 画楼听着,觉得心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感同身受,还是只是母亲的感受,还是说她在同情容娸是一个可怜人。 难道她自己不是可怜人吗? 画楼没有回话,却听到东华说道:“本王的这位侄子,是个无情的人,也是一个狠辣的人。” “曾经以为,这个尘世间最狠辣的人当属安王爷!”画楼冷冽的说道。 “你倒是说说看。” 画楼的眼色迷离,望着远方说道:“人一死,身上的湿气和寒气就加重,这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的,皇上他眼睁睁的看着容娸抱着孩子一天一夜,他不是不懂,是放任!” 东华也缓缓的伸手支撑着地板,缓缓的起身走到她的身后,说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大抵就是害怕有你们这样聪慧的女人存在,那些傻女人,傻人有傻福,可是看得太通透的,反而清醒了,人一清醒的时候,疼痛便是数十倍的递增,所以痛苦。” 画楼缓缓的转身望着东华,扶着他的胳膊说道:“还是回去喝酒,不要去想,不要去想,等过些天回去了,我得天天想,得天天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细微,知道最后几乎都听不见了。 隐着火盆的光,她端着酒碗,一碗一碗的喝着,东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喝,也陪着她喝。 “千姬,你醉了,少喝些。”东华轻声说道。 画楼推开他的手,说道:“我没有那么容易醉,我倒是想要醉了呢,醉了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她说着还不停的往口中灌酒,东华也喝了不少,在这微弱的光忙下,他仿佛看到了沈画楼的身影。 出声喊道:“画楼。” “嗯。” “......画楼.”东华喃喃的喊道。 画楼望着他迷离的眼睛,微微勾唇一笑,沈画楼已经死了,我是千姬,我是千姬。 她在心中一遍一遍的说道。 可是那一刻的东华,早已经是不清醒的了,两人坐的距离又格外的近,画楼的身子摇摆不定,轻轻的晃动着,东华一把扶住了她的身子,目光血红的望着她唤道:“画楼!” 画楼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 “不,你是。”东华说着就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薄唇带着浓浓的酒气就覆了上来,不在乎那酒气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东华的力气很大,画楼根本就推不动他,她的双肩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按住,画楼的身后没有支撑的东西,被东华这么一推,直接就倒了下去,躺在了地上。 而此时的画楼,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全身燥热无力,推不开东华,她张口就朝他的嘴唇咬了下去,不过不咬还好,一咬对于东华来说,反而更像是一种变相的回应,他的气息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动作也粗鲁了很多。 “.......画楼。”东华呢喃道。 “唔~~我不~~不是!”画楼断断续续的说着,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入东华的耳中。 画楼伸手却推开她,却被他紧紧的钳住了双手,东华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目光,她的神态,她的脸,都是真实的,她还没有死,还没有离开他。 东华的动作越发的急切,画楼她现在是千姬,就算是和东华怎么样了,也是没有所谓的,可是她又所谓,她不能这样,她不能。 有些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嫁给东赫的那一年,什么洞房花烛夜,那天晚上的混乱不堪,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洞房花烛夜。 而后来发生的一切,像是一个噩梦一样,就是一场噩梦,那一场噩梦,她和东赫有了他们的一个孩子,可是孩子没有了之后,她们虽然是夫妻,但是再也没有过那样的夫妻亲密。 那天她早已睡着了,而东赫却是和东忱他们出去喝酒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在一片黑夜中,东赫爬上了她的床,本是夫妻,来得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 他喝醉了,她穿着亵衣,单薄而简易,那天的东赫,就像是疯了一样,她还未经情事,而东赫却是丝毫都没有顾及她的感受,粗暴的扯开了她的衣襟,黑夜中,她觉得自己面对的这个男人太可怕。 她和他说话,可是东赫说,女人都会经历这一步的,她是沈画楼没错,可是沈画楼也是女人。 他用尽全力贯穿她,一次一次的,她疼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里面干涩得撕扯着,她想要逃,想要躲避,越是往床沿边上缩去的时候,他步步紧逼,直至把她逼到那个小小的角落里面! 出嫁的时候,宫中的嬷嬷说,不害怕,没事的,可是她经历的却不是入别人所说的,她想,这一辈子,永远都不要再有这样的经历,那个人是谁都不行,就算是东赫,也不行! 想到这里,她不停的敲打着东华的胸膛,可是东华似乎是毫无感觉一样,丝毫不为所动,画楼的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似乎这一夜也将和那天晚上的影像重叠。 她的脸上满是不甘,小脸紧紧皱在一起,东华的额头都是汗,一滴滴地随着她的肩流下,东华望着她,目光中都是情欲,他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画楼想要逃,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东华的手猛的抓向她的衣服用力向两边一扯,她的衣服嘶~的一声被扯成两半,雪白的大片少女肌肤暴露在东华的眼下,他将她的衣服甩向一边,双手紧紧抱住她,冰凉的唇瓣在她的身上不安分的移动着,从上到下,一点不留,画楼害怕得全身都开始颤抖,她那双眸子中都是水雾,她抵着双手拼命地想将他推开,却仍是被他压在身下,她忍不住的哽咽,硕大的泪珠从她的眼里滚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掌心,她忽然响起了什么,把手伸向了头上,拔下了一根发簪,握在手中直直的就朝东华的脖颈刺去,感受到了疼痛的东华似乎是猛然的惊醒,看清了躺在身下的女人,他的眼睛开始缓缓的开始变得清洌,慢慢地松开手,身子往后退去,双手紧紧地抱住头,拼命地摇晃,过了许久,他才清醒过来将她的衣服从地上捡了起来盖在她的身上,弯腰抱起了她。 “对不起。” 画楼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东华把她抱在了他的床上,然后自己独自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终于如释重负,可是也就在东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东华走出来之后,差点就摔倒在门口,他扶着门柱子,紧握着拳头重重的打在了柱子之上,跌跌撞撞的才朝那间紧闭的屋子走去。 黑暗的屋内暗香浮动,他缓缓的轻轻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床上的女人,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形容没有温度,是因为知道死人是没有温度的,因为他一直都是还不敢用手的温度去触碰,他害怕破坏了温床,害怕冰块化了之后,面前的人就再也没有机会救活。 东华想起了刚才的举动,他双手捂着脸庞,满脸都是懊恼和悔恨,他真是做梦了,真实的和幻觉都分不清楚了。 他望着那伤痕累累的身子,眸光中的痛心越来越明显。 “......画楼,你再等等,你再等等,我一定能够拿到药救活你,很快就是了,很快了。”东华的声音在那黑暗中一次一次的回荡着,他坐在那温床的不远处,静静的坐在那椅子上,一坐就是一夜。 原本的醉意朦胧,而此时的沈画楼却是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想要醉,可是越喝越是清醒。 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就这样睁着眼睛到天亮,她感觉头疼欲裂,吃了两颗药丸才沉沉睡去,这一觉的昏睡,一睡就是到了下午。 醒来的时候,东华就站在那窗柩旁边,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袍,画楼醒来了却久久的秉着气息没敢出声,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 东华知道她已经醒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睡醒了吗?等你午膳都凉了,赶紧起来用午膳。” 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还没有等画楼应一声,便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东华出去之后,过了一会儿,便有了侍女进来,站在她的面前说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更衣。” 不是似水和流年,画楼不是很熟,但是在东华的屋内,大抵是东华的贴身侍女,她的这一言一行,都像是画楼被东华.....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在外面等我。”画楼不喜欢被人伺候穿衣,只得说道。 可是没有想到,她却被一句话就噎了回来:“王爷说,您身体估计会不舒服,让奴婢好好伺候洗漱更衣。” 画楼愣愣的望着她,她半卧着身子,她垂眸才看到脖子上的红点,这样的情景,解释有用吗? 那侍女看着她的样子,嘴角隐着淡淡的笑意,俏皮的说道:“姑娘,爷特别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还给你熬了补汤,等您醒等得午膳都重新热了两次了。” 她说得头头是道,画楼确实一句都答不上来,她只知道,她昨天晚上真的差点就被这个禽兽办了! 所以,大家都说不要喝酒,喝酒误事,都是这么来的。 谁知道是清醒着还是借着酒耍酒疯? 画楼因为昨天喝酒太多,确实是醒来了都不太舒服,她使劲的摇了摇头,侍女看到了说道:“姑娘,您不太舒服吗?” 画楼看来她一眼,说道:“没事,昨晚喝多了,有点头疼。” “没事的,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丝帕放在水中沾湿拧干递给了画楼。 画楼洗漱之后,缓缓的走了出来,东华已经坐在桌边了,就在等着她入桌,可是天知道,她此刻的心中乱七八糟的一团糟,他是可以装作没事,可是画楼的脑海中只有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她就看着东华的眼神都变了。 “还站在那儿做什么?难道还要午膳端下午热第四次?” 画楼心中一横,也大步的走了过去,不悦的说道:“是你自己饿不了,你就直说!” 东华抬眸瞪了她一眼,便端起了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画楼坐在了他的对面,桌上的气氛总是带着些微的尴尬,一直吃到快结束了,画楼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下午想去一趟慈光寺。” “今日不适合出行,明日清晨去。” 071 天机算不尽 (一)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微微皱眉,适不适合出门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去寺庙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去求想要的东西的。 画楼去,是想要问东西,问清楚一切的前因后果。 她是去求东西吗?不是。 东华的话语过后,画楼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吃过饭之后,画楼就独自回到了西厢那边,似水和流年都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她在东华的屋内休息的事情,亲近的这些人都早已知道了。 “姑娘,你是不是快回王府来了?”似水趴在画楼的身边笑眯眯的问道。 流年看到了也凑了过来,还没有等画楼回答,她就嬉笑着说道:“似水,应该说姑娘的喜事是不是快到了?” 画楼嗔了她一眼。说道:“就你俩话多,别胡说,再说了。我在这个府中,是什么样的身份,你们俩不是很清楚吗?别说还不是喜事,就算是真的是了,能算喜事吗?” 听到画楼这话之后,这刚才还满心都是高兴的俩人,一瞬间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瞬间就蔫了。 过了片刻,似水说道:“姑娘,您也别说什么丧气话。您在王爷的心中还是特别的。至少比那侧院的那个好很多的,不是?” 画楼微微皱眉,抬眸望着她,脸色微微一变,画楼不会以为她说的侧院是东厢房,东厢房和西厢房可是隔着好远呢,不过在西厢房的后面倒是还有一个小院子,没有特别的名字,因为隔着西厢近便叫做侧院了。 因为似水说漏嘴了,流年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巴,顺势就要把她拖走。 画楼望着就要往外面跑的两个人,喊道:“站住。” 听到画楼的声音,两人都顿在了门口,两人都讪讪的回头咧着嘴喊道:“姑娘......” “回来说清楚了。”画楼看着她俩说道。 流年瞪了似水一眼,似乎是怪她多嘴。怎么就说漏嘴了呢? 画楼只是想知道而已,和她们俩担心的完全不一样,她们现在担心的是千姬的心在东华的身上,而这府中在千姬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忽然多了新的人,这个消息对于千姬来说,当然是不好的消息了。 似水和流年,俩人静静的看着画楼的样子,心中一横一咬牙,终于说道:“姑娘,其实王爷真的不喜欢她的,也没有去看过她,只不过不知道怎么的,有一天晚上她爬到了王爷的床上去了,而且后来没有多久,就查出来有身孕,所以,王爷就把她打发到了侧院去了,现在还怀着身孕了,有三四个月了。” 似水说完,画楼微微皱眉,男人都是这样的不可靠吗?那么深情执着的要沈画楼活,但是还是让别的女人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画楼微微的沉默,倒不是因为难过,只是有些微的叹息。 看到沈画楼的脸色变了变,两人都在懊恼怎么就没有生一个把门的嘴,这一下子说漏嘴了,惹得千姬有不开心了。 看着独自懊恼的两人,画楼抬眸说道:“你俩难过什么,我又没事。” “我问你们,只是比较好奇这王府中来了一个什么人而已。”画楼的话语其实就是平澜无波的,可是听在他们的耳中,却成为了赌气的样子。 “姑娘,我们不是有心要瞒你的,原本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时候,王爷是想把她打死的,可是管家贺州说,就算是以后沈四小姐救活,她也不会有孩子,这倒是没有什么,至少现在有一丝血脉了,那就留下了,也少造一些孽,所以王爷的意思就是让她生下孩子就让让她走。”流年看着画楼急忙的解释。 画楼看着她们俩,也是真心的护着千姬,或许以前的千姬对她们应该是挺好的,只是前几已死,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可是人却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我还会回到宫中去的,你们所说的喜事早已经不是我所求,王爷确实是一个妻妾都不曾有,看这帝都,在他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快十多岁的多的是,所以有这么一个女人给她生儿育女也是好事,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你们也不要自持着什么样的身份犯错,毕竟王爷的心中想什么,咱们都不清楚不是?”画楼说的这些话是真心话,可是似水和流年听到耳中却很不是滋味。 “姑娘,您别这么说。” 画楼不由失笑:“我知道你们心中肯定是想,我是不是伤心绝望了,其实我说没有就是没有,王爷喜欢沈四小姐,我再怎么强求也是没有用的,在皇宫的这一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也想通了,所以现在听到就不难受了。你们也别担心我有啥的,我很好,你们也要好好,我重活一次,身边就有你们俩人,我很珍惜。” 似水望着画楼平静的目光中,再也没有看到那伤春悲秋的愁绪,她的心中微微一滞,毕竟有很多的事情是需要时间去改变的,在改变的这个过程中有多疼,她曾懂得。 所以,此时的千姬,必定也是等到绝望了,所以才放手的。 似水一直都是一个明事理的姑娘,看着稳稳妥妥的,她望着画楼沉声说道:“姑娘,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上天也不偏心,我们没有得到的,或许他不是咱们应该有的。” 画楼点点头,回道:“对,该是自己的它总会来的。” 三人轻轻的相拥,代表着无言的相守。 “这样,我想要出去走走,你们陪我去吧。” “好啊,姑娘想去哪儿逛?”似水问道。 “就是街上,哪儿热闹就上哪儿去,我要是进宫了可就很难得有这样的闲散时间出来了。”画楼说完恍惚才想起了什么异样,眉宇一皱,缓缓的回头望着身后的这俩人。 似水和流年被她这样望着,也微微蹙眉,疑惑的问道:“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画楼微微抿唇,一脸沉思的说道:“我没有银两了,该去哪儿拿?” 原来在太子府,她是太子妃,银两都是她却账房那儿支取,如今在东华的府上,虽说千姬是东华养在府上的女人,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该也花不到银两吧,不像她,要逛青楼,逛酒肆。 所以,她不知道该去哪儿支取银两也应该是纯属正常吧? 可是这一句话问出来了之后,似水和流年都扑哧的就笑出来了。 “笑什么?我难道自己有很多银两,不用给王爷要吗?”画楼看着她们问道。 似水转身去柜子中就翻出来了一个挺大的箱子,箱子一打开,华丽丽的都是首饰盒珠宝,画楼紧紧的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东西说道:“我都忘记了,这些都是王爷给的吗?” “是的,姑娘,王爷给的,你又不是那么喜欢带就全部放在里面了,除了这一箱,里面还有箱子,也都是你的。”流年说完,画楼缓缓的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若有所思的望着面前的珠宝,要是拿出去换钱的话,还是能够换挺多的钱的,只是她以后用得到的地方多着呢? “你们难道要我现在拿着这个去兑换银票吗?”画楼扫视着眼前的这俩人,一脸疑惑的问道。 似水锁了箱子,缓缓的起身,拿出另外一个小小的锦盒,拿出钥匙来打开,画楼只见里面还存着银票,这些东西可都是千姬的东西啊。 她缓缓的把那些银票都拿了出来,一摞,她一张一张的翻着,这个姑娘存这么多银票,是要做什么啊?她自己又不出去花,当年赈灾的时候,画楼可是穷得一清二白,还把东忱的俸禄都被她拿走了,有这么多银票东西,为什么不捐一些? 画楼此时只想到了千姬,没有想到那一年,其实东华也捐出去了很多,只是没有经过朝廷的手,他亲自送去的灾区,银两都是全部进了灾民的手中。 画楼拿着银票,怔怔的发着呆,有这么多银子,她还问自己该去哪儿要银子,本来就是疯了。 “你们的月俸是多少?”画楼忽然话锋一转,望着他们俩问道。 似水微微一愣了片刻,说道:“二十两。” “王府中的奴才都是这个月俸吗?” “都是,人人都平等,若是时间久的,有什么勤快的,管家可以做主多给几两。”似水说完,画楼大致的算了一下,这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也有百来口,甚至是不止的。那东华这安王府中一个月就需要很多的开销了。 画楼算着算着,忽然响起了一件事情:“王爷的银子,哪儿来的?” 似水和流年愣住了,说道:“应该是王爷的俸禄吧。” 画楼觉得,东华一定也在做什么,要不然,他的俸禄不够他这么挥霍的呀,要是平时的王爷什么的受宠,得到的奖赏什么的很多,但是这些从太上皇驾崩之后,东华的哥哥,东赫的父亲登上皇位的时候,就早已经不是了。 别说是受宠了,东赫的父子俩,巴不得置他于死地! 画楼沉思着点了点头,把银票重新塞回了锦盒里,说道:“锁上。” 上锁之后,她恍惚的又想起了什么,望着她们俩说道:“我要是不在,你们俩缺的时候,自己拿。” 以前的千姬也给过她们很多的赏赐,所以她们俩也不缺,只是听到画楼的这句话之后,觉得心中有些震惊。 “我们俩暂时都不缺,一天也没有机会出府,用不着那么多的银子。”流年说道。 画楼微微蹙眉,现在看来,东华还是她的靠山吧,要是以后东华也不能靠的时候,她总是需要一些路费的,若是千姬回来了,那这些都是前几的,若是千姬没有回来,她占据了千姬的身体,那也只能这样。 画楼呆了一些银票,但是她还需要一些碎银,所以似水跑去找了管家,支了一些碎银,三人都没有告诉东华一声,便就出府了。 大雪是停了,可是天气还是阴沉沉的,似乎还会下一样,没有化雪的迹象。 出了府,走到了锦绣街上,本以为下雪了,人会很少,画楼带着她们俩,都披着白色的斗篷,画楼看着人很多的,出声说道:“我已经今天太冷了,没有什么人的。” “昨天没什么人,不过都在传言说是这场大雪可能还要延续下好多天呢,所以大家都纷纷出来采买东西了,要是过些天大雪封路了,可就来不了了。”流年回道。 画楼看着人来人往,看着这条繁华的街道,她从这儿走过无数次,坐在轮椅上,走在路上,因为这儿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她的神情涣散:“传言这场雪会下很多天吗?” “说是会下至少六七天呢。” “六七天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害怕到时候雪还没有化完,但是路上都结了冰。”画楼说的都是事实,通常下一两天的没事,一拖一拖的就会成为那种结冰的天气,很可能一个月都出不来山寨,所以生活用的东西,得赶快备一些。 似水和流年都跟随着她走在街上,画楼有一张贪吃的嘴,她格外的喜欢锦绣街上面安记得小酥饼和甜点,她说过,就算是宫中的都做不出那样的味道了。 当时东忱还说,把这个糕点师傅弄进府中不就得了,画楼不让,她每一次想吃了都自己来买,一回生二回熟的,就都和那做饼的熟了。 画楼经过那儿的时候,眼睛一亮,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一个箭步就跑过去了。 似水和流年看到了,纷纷跟上,喊道:“姑娘,您慢点儿,被人撞到可就不好了。” 穿过人群,追到沈画楼的时候,她已经停在了安记饼店的门口,站在窗口,她问道:“大娘,可还有凤梨味的小酥饼?” 人有些多,老板听到小酥饼的时候回道:“姑娘,小酥饼今天没有了,明天你再来吧。” 画楼有些失落的问道:“今天不做了吗?” 因为这一声问话,殿内的老板抬眸看了她一眼,准备说今天不做的时候,忽然间觉得站在外面的姑娘似乎是很眼熟,猛的抬头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说道:“姑娘刚才说要什么?” “凤梨味的小酥饼。” 因为沈画楼爱吃这个味道,每一次都只买这个的,几乎一两天就来了,久而久之,老板就留形成了一个习惯,一两天就都给她留着。 老板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千姬和沈画楼本来就长得比较像,如今这样贸然出现,她就像是有些不相信一样。 “姑娘,您是?” “大娘,小酥饼还有吗?我只喜欢凤梨味的。”画楼望着她,微微勾唇说道。 老板娘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面前的沈画楼,话语缓慢的说道:“凤梨味的有倒是有,只是我给人留的,她也很久没有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来。” 画楼的心口微微一滞,说道:“她大概是不会来了,但是我会来,我也喜欢。”状木鸟号。 老板娘望着她,犹豫了片刻正想说给她的时候,一道清脆且带着些嚣张气焰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凤梨味的我全部要了!” 画楼还没有转身,老板娘却说道:“姑娘,今天已经没有了,明日再来吧。” “我刚刚明明已经听到了你说还有给人留的!”身后的声音响起,画楼的脸色都瞬间就冰冷了起来。 老板望着画楼身后的姑娘穿着不凡,便知道估计是帝都谁家的大小姐,画楼也不理会,回头对着似水示意了一下眼色。 似水走上前面来,画楼拿过她手中的银子,缓缓的放到了老板的手中,说道:“算起来我也好些个月没有来了,所以谢谢大娘留着,以后也给我留着吧,我就让我身后的这姑娘来取就好。” 大娘接过画楼手中的银子,准备去拿,结果画楼身后的女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把老板手中的银子抢了过来扔在了地上,塞一张银票在老板的手中,厉声说道:“你现在的手中拿的是我的银票,所以,东西要给我。” 老板看了画楼一眼,再看看一旁的女子,她高傲的抬着头,画楼的手指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流年的脾气向来有些泼辣,大步走了上来,抢过老板手中的银票,直接就揉成了一团仍在地上,缓缓的从似水的手中接过银票,放在了老板的手中说道:“大娘,好东西应该也要给懂得的人才值得!您说对吧。” 画楼的嘴角微微扬起,但是她带着帽子,小巧的脸庞隐隐的藏在了帽子的毛领中。 “你竟然敢扔了我的银票?”身旁的女子瞪着眼睛尖锐的对着流年嘶吼道。 流年缓缓的转身对着她说道:“我只是从老板的手中扔了东西,这东西上可写了你的名字?真以为有钱了不起吗?” “你是哪家下贱的女人,敢和本小姐抢东西?” 画楼微微勾唇说道:“这位小姐说得好,只有下贱之人才会抢东西!并且,我知道,你一直都下贱惯了!” 画楼的声音很轻,话语缓慢,一字一句的也不着急,外面围观的人都已经听到了。 “你说什么?”她说着就要过来打沈画楼,却被流年挡住。 “我家小姐说什么,难道你没有听到吗?我觉得外面的人都全部听到了,要不这位小姐出去问一下外面的众人?” 画楼没有看她,只是沉声说道:“沈小姐,抢东西的时候,要看着点人,不是每一次都能随便抢!” 听到画楼的这一声沈小姐,她的嘴角泛起了笑意,一脸的蔑视看着画楼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抢我要的东西?” “你不就是沈家的三小姐沈涟漪吗?有什么的了不起的?”画楼冷声说完,抬眸对着老板说的:“大娘,还麻烦您去拿吧。” 大娘看着沈画楼,缓缓的转身离去,包装好了拿过来的,画楼接了过来,沈涟漪就要伸手来抢,画画楼瞬间就递给了身后的似水。 她身后那么拿到,便对着外面的侍女喊道:“给我抢!” “沈小姐这样,恐怕是这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了。”画楼淡淡的笑着,似乎是格外的开心。 老板捡起了刚才被流年扔了的银票,递给了沈涟漪,说道:“沈小姐明日再来吧,今天已经没有了。” “你这妇人,我沈涟漪要的东西还能没有?”看着老板递捡起来碾平递过来的银票,她拿过来一下子就朝那大娘的脸上砸了过去。 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议论纷纷,是,沈涟漪就是沈画楼的三姐,是沈青蔷的亲妹妹,同父同母的同胞妹妹! 她的亲姐姐是皇后,自然在这帝都是没有人感招惹她的,画楼刚准备转身,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她缓缓的走了过去,拾起飘在地上的银票,本来这样的一张银票,够平常人家用很长时间了,刚才差点被流年撕了,还被画楼一个颜色才反应过来,揉成了团。 她捡起来,吹了吹灰,也捡起了刚才被扔下了碎银,递给了流年说道:“看到那个没有?给他送过去,反正这是沈家三小姐不要的,给他了!” 画楼指着的人,正是那个远远的站在街对面,身上裹着单薄破旧的布,都不能说是衣服,拄着一个棍子,看样子应该不是帝都的人,因为刚才画楼过来的时候,他还背着一个老人,那老人咳嗽不止,估计是来帝都看病的。 流年看到了画楼指着的那个人,确定了一下说道:“小姐,是他吗?” “对,就是他。” 沈涟漪眼看着流年要把她的银票给那个看着还不如狗的乞丐,她的脸色很难看,扬起手来就想往画楼的脸色打来。 就在她正想还击的瞬间,似水的身子就像是一道影子一样,瞬间就从画楼的身旁飘过,已经一把拉住了即将打到画楼脸上的手。 画楼还从没有想过,似水竟然是个练家子,而且伸手不凡!这样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沈涟漪看着画楼面前的似水,微微一滞,刚才还在快两米远的侍女,竟然瞬间就到了她的面前。 “沈三小姐想要做什么?这纤纤玉手,我只要轻轻一捏,很可能就断了!”似水的话语说得漫不经心,可是画楼却看着她的手掐着重要的位置,只要从那个地方轻轻一扭,很可能就断了! “你放开我!”她挣脱着要似水放开,可是似水紧紧的盯着她,眼中都冒着杀气。 沈涟漪见似水不放开她,看到姗姗来迟的侍女,厉声说道:“还不过来,都死哪儿去了!” 后面赶来的俩侍女微微行礼喊道:“三小姐,大小姐在找你。” 画楼看着赶来的侍女,对着似水说道:“我们走。” 似水甩开她的胳膊,跟着画楼转身,沈涟漪以前就被娇惯的,现在沈青蔷是皇后了,沈家比以前更加的不得了了,她也更加的所谓的高贵了,指个婚这帝都的人恐怕除了皇上王爷都是配不上沈家人的! 如今沈画楼这样对她,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画楼把小酥饼递给了迎上来的流年,就缓缓的朝外面走去,沈涟漪甩了甩被似水捏得生疼的手,说道:“你站住!” 画楼就装作没有听到一样,直直的就走了过去,她沈涟漪怎么能让人白白的看了笑话,她快速的追了过去,恰好看到了沈紫萱带着奴仆走了过来,男男女女的好几个,她指着奴仆说道:“拦住她们!” 那些奴仆也是眼尖,瞬间就拦住了沈画楼三人的去路,画楼微微垂着头,原来这帝都只是有少爷流氓当街闹事,现如今是娇气小姐也出来了! 沈紫萱比沈涟漪稳重一些,看着气冲冲而来的沈涟漪,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大姐,她们抢了我的东西,还把我的银票送给了乞丐!”沈涟漪的话语,让画楼深深的皱眉,当真是比曾经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抢了你的什么?” “就是她手中的东西。”沈紫萱因为看着包装也没有看出来是什么东西,正想问话的时候,沈画楼缓缓的说道:“这是我出钱买了的,什么叫抢了你的?沈三小姐颠倒是非的能力倒是让人大开眼界,还有,你的银票?地上的银票我捡起来送给穷人怎么了?可没有写你的名字?” 似水和流年感觉到沈画楼的戾气,其实平日里的千姬和别人不争什么东西的,何况只是吃的东西,再说了,沈家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地方,一般也不会去触及。 可是她们还是在沈画楼的气息中感觉到了她的较真。 沈涟漪听着画楼的话语,更加的不爽了,怒气冲冲的说道:“大姐,你看她说话的语气,明显就是欺负我。” 沈紫萱估计也是知道沈涟漪的性子,良久没说话,可是沈涟漪接着撒娇道:“姐姐,爹爹爱吃小酥饼,所以我才来买的,可是被她抢了。” 沈紫萱望着她,缓缓的对着画楼说道:“姑娘,能不能转卖给我们,妹妹也是一片孝心,她年少不懂事,多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你要多少?你开口便是。” 画楼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沈小姐,我多少钱都不转卖。” 她的话语坚硬,让沈紫萱的脸色也不太好,接着沈涟漪呛声说道:“那老板明明说给人留着的,可你硬抢了,你还有理,你可知道,老板是留给谁的?” “留给谁的?”画楼轻声说着,接着还没有等沈涟漪开口,画楼缓缓的接着说道:“那是留给沈画楼的!对不对?” 沈紫萱的心中一惊,沈涟漪也是愣在那儿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画楼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流年拿着,缓缓的把斗篷的帽子摘下,缓缓的抬头望向沈紫萱和沈涟漪,就在看到她面容的那一瞬间,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指着沈画楼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你......你.......你你.........”沈涟漪好几个你都没有说出来,画楼的嘴角眼角都是笑意,嘲讽的笑意,还带着杀气。 “沈小姐,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这样看着我,我当真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画楼一步一步的缓缓逼近。 沈紫萱的脸色都变了,画楼死了,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又活了呢?而且还撞上了,可若不是沈画楼,她又怎么知道沈画楼爱吃小酥饼呢?一切的一切都太诡异! “你是谁?”沈紫萱强装着镇静问道。 “与你何干?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欠了终究要还的,抢来的也终究要还回来!抢个东西这样的事情多体现不出沈三小姐的气质高贵来,不如我们做点其他符合沈小姐的?”画楼看着沈涟漪,淡淡的说道。 沈涟漪如今看清沈画楼的面容了,知道只是像是沈画楼的时候,惊魂终于回来了一点。 “做什么?” “不用什么高价,我不是沈画楼,出嫁的时候一分钱的都没有,我不缺银两,但是缺条会摇尾巴的够,要不沈三小姐爬在地上学狗摇尾巴,每每转一圈,我就丢一块小酥饼给你!”画楼的话语中带着讥讽,她的笑容格外的刺眼,这样的千姬,似水和流年都没有见过!她的眼中淡漠到了极点。 “你放肆!”沈紫萱冷声呵斥道。 画楼望着沈紫萱说道:“沈大小姐无缘无故怀孕堕胎,也不知这帝都,谁家的公子还敢要?” 她的这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围观的人恰好听到,都指指点点了起来,画楼却忽然说道:“这帝都真冷,我还是带着帽子好,要是不下心冻感冒了,可怎么是好?” 流年听着她的话,缓缓的给她带上了帽子,说道:“小姐,这帝都确实有些冷。” 她说完对着沈涟漪和沈紫萱冷声说道:“沈小姐,我家小姐的筹码就这样,你们要还是不要,给句痛快话,要是我家小姐冻坏了身子,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别老是你放肆你放肆的,我家小姐向来放肆,放肆习惯了!放肆又如何?” 沈画楼听着流年的话语,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流年这个丫头就是深得她心,永远都能够说出她预期的话语。 沈紫萱被气得脸色都变了,刚好想要喊奴仆抓住她们,却听到流年说道:“沈三小姐应该见识到我师妹的本事了,我比她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她通常是断手,而我通常是这样的!”她说完瞬间就到了沈涟漪的面前,一把就掐住了她的喉咙,沈涟漪只感觉似乎下一秒就要端起了似的。 随即放开了沈涟漪退到了沈画楼的身边说道:“沈三小姐不要介意,刚才只是示范而已!” 画楼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说道:“不要形成惯性的去抢东西,虽然我知道你们家的二小姐抢得很成功!抢来了一个皇后!”沈画楼说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小,但是足够沈紫萱和沈涟漪听到。 “我们走!”画楼看着周边的人越来越多,得快速的离开,不然得话,到时候闹得不可收拾,紧紧是这样,够她们沈家的人去回味,就好了,沈紫萱无故怀孕堕胎,只要够别人津津乐道就好了。 不是她心狠,用这样的理由来攻击沈紫萱,是那些比这屈辱的事情,沈紫萱她们都对她用过! 走过喧闹的人群,似水和流年欲言又止,画楼顿住了脚步说道:“你们是不是想问,或者想说我是不是过分了?” 两人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画楼轻声说道:“她们对画楼做过的,比起刚才的,龙鳞凤角都不算!在她很小的时候,沈画楼是沈家最小的,也是没有娘亲的,在沈府的时候过得连狗都不如,曾经饿得不行了,沈涟漪,也就是她的三姐,掉了半个馒头在地上,她伸手去捡,却被沈涟漪一脚就踩了下去,馒头和手,都踩在了脚下,那一快白乎乎的馒头,瞬间就变得脏兮兮的,小小的手指在她的脚下踩着,她使劲的踩着转了一圈,你们可知道,就像是你吐一口唾沫在地上,你嫌她恶心,就使劲的用脚板搓地,一定要搓到看不见痕迹为止,她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妹的!或许我说错了,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沈画楼如今说起来的时候风轻云淡,但是眸光中的那一股子狠戾却是怎么也掩盖不过去的。 这些事情千姬是如何而得知,流年和似水都没有再去追问,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小小年纪的沈三小姐,就是如此的恶毒。 本再想问询画楼一些事情,没想到两人抬眸,看到的就是沈画楼已经走远的背影,孤寂而落寞。 什么家?什么姐妹?什么父亲?她都是没有的,如今她还剩下的,便是那满腔的恨意,还有那即将要成为火红的燎原之火。 东忱和陆翊听到了闹市的消息,都纷纷赶来,这世间要是有和沈画楼相似的人,那便一定是千姬! 因为不想被找到,转而走的小巷子,可是走过长而阴冷的巷子,却见到了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儿?”东华出声问道。 东华穿着披着一件深褐色的外袍,站在冰天雪地中,他身上的气息散发出来,感觉更加的冷了! “你要去的任何地方,没有一处使我找不到的,为什么要惹事生非?”东华的脸色苍白,话语冷冷的出来,都是质问! 画楼还没有缓和过劲来,心情也是不平和:“不为什么?看着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任性了?”东华冷冽的声音还在徘徊,他却是缓缓的靠近,将怀中暖手的手袋递到了画楼的手中。 追赶过来的流年和似水,看到东华在这里,匆忙行礼说道:“王爷!” “你们俩先回府。” “是!” 看着她们俩走远,画楼望着东华说道:“你派人跟踪我们了?” 东华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沈画楼小时候的事情的?”他问出来的这句话,让画楼的心中微微凛冽。 见画楼许久都没有回答,东华接着说道:“不要说是你调查出来的,知道这些事情的外人,早已经都死了,在你没有来之前!” 画楼微微皱眉,抬眸望向东华说道:“王爷可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去慈光寺?” 东华看着她小巧的面容,淡漠冰凉的眼神,没有一丝丝的温度,她既然问出来,那便不是平常意思了,东华没有回答,只听画楼继续问道:“王爷可相信这世间有鬼魂?” “王爷应该是相信这世间有鬼魂的吧,比较您还奢望着涤魂蔻能够让她起死回生!” “涤魂蔻能够让人起死回生是没错,可本王不相信有鬼魂之说!”东华的回道,让画楼微微皱眉,其实有一件事情,一直都没有任何人知道,画楼在千姬的身体里面,存活的气息很是微弱,她习惯性的冷,就只像是依附着千姬一样,就像是此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画楼只感觉身体一阵冰凉,就像是两个人即将要剥离开来一样。 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沉默了很久定定的望着东华说道:“若是可以,王爷就当作这副身体里有半个人是沈画楼吧!” 她说着转身离去,走的脚步很快很快,快得有些让人看不清,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长巷子里,东华站在那儿,看着这样的情景微微愣神,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转身望去,来的却是两个道士! 那个年轻的小道士出口说道:“师父,刚才还有气息的,现在怎么忽然不见了?” 东华望着来人,那个老道士也紧紧的望着东华,随后出口问道:“敢问公子?刚才可遇到有人经过?” “没有!”东华冷声说完也快速离去,而那老道长紧紧的盯着东华的背影,身边的徒弟问道:“师父,是不是我们弄错了,现在忽然气息消失了?还是说他就是?” 那老道长自言自语长叹一声:“阿玄,天机算不尽啊!” 072 天机算不尽(二)【一更】 画楼消失的很快,东华追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东华走在茫茫的雪地之中,出了长巷子正遇到带着禁军直奔锦绣街的东忱和陆翊,前面不远处就是了。消息倒是也灵通,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赶过来了。 东忱看到东华的时候顿住了脚步,这次回到了帝都,还是一句话都不曾和东华打过招呼,东华的脸色有些苍白,东忱心想,看来这帝都的传言是真的? 东华病了,就快要不行了? “东忱参见皇叔!”东忱对着前面的东华拱手说道。 “微臣参见王爷!参见王爷!”陆翊带头,身后的禁军跪倒了一片,东华就站在那儿,似乎是怎么都不为所动,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淡淡的开口说道:“都起来吧。” 东忱以及陆翊缓缓的起身,见到东华缓缓的走了过来,一步一步的走得极为缓慢。但是他身上冰凝的气息,就像是忽然袭来的一阵冷风。 他没有问询东忱他们做什么,没有任何一句的寒暄,东忱本以为,走到面前的东华会停下来,但是没有想到他从他们的身侧直直而过,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曾有! 这样的东华很不对劲,因为陆翊是东赫身边的人,他是不会给好脸色的,甚至是刁难。可是今日什么都没有。 以前在这帝都遇到东华。他至少都会和你周旋一番,看来,上一次从边疆死而复活归来,大有问题。 东忱只是想到此处,细细的望着东华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一种感觉,那是带着死寂而去的背影,孤寂和落寞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给人的感觉。 “忽然间感觉一个人的变化这么大。”陆翊看着正在发呆的东忱说道。 东忱微微回神,抿了抿唇:“你也觉得他变了,可是这改变了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太医诊断说他的身体中了剧毒,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或许是觉得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所争的一切都只是一些带不进棺材的死物,所以放弃了。” 这大概是对东华回到帝都之后的态度唯一可以做出解释的了。也是最合理的,可是东忱却是有另外的想法。 “你不觉得,他被画楼和东赫设计,战场上出了问题,而太子和太子妃却留住了去救援的军队,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挺卑鄙!”东忱说完,陆翊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观念或许他是给以苟同,但是却是永远都不能说出来的话语。 “在这条路上,背后的东西我们往往不要看的太清楚,说画楼卑鄙,她拼尽一切得来了如此的下场,我们本来就不应该给她这个评价!”陆翊的话语让东忱微微皱眉,东赫卑鄙,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可是沈画楼却是镜花水月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又是为了谁? “我没有那个意思。”东忱说道。 “我知道四爷也不会这么想她。” “我只是觉得,按照皇叔的性子,皇上那么对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他唯一的回击只是让东赫亲手杀了林仝!”东忱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翊接道:“我更相信那不是他的回击,而是皇上带着林仝撞到了枪口之上。” 面对着如此笃定的陆翊,东忱也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随即说道:“所以,皇叔的手上一定是有了比复仇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事情?”陆翊问道。 东忱听着陆翊的问话,缓缓的转身看着锦绣街的入口,许久才呢喃道:“谁知道呢?”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只听陆翊说道:“四处搜寻,找到立即禀报!” “是!”身后的禁军瞬间散开。 他们很有默契的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了,刚才的东华就是从锦绣街出来的,他还在府中养病,听说很久都不出来一趟,既然此刻出来,那么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了,不然他不会赶来,那就是他也收到了消息,赶来找那个和沈画楼相似的人。状斤讽弟。 如此想来,那么他们几乎是可以笃定,东华也在找沈画楼! 找了做什么?复仇?恐怕不是吧,若是要复仇的话,全部诸加给如今那高高在上的人,恐怕来得更为痛快! 并肩站在路口的东忱和陆翊,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似乎是想起了那些少年时光,那个摇着扇子潇洒走在前面的人,如今却是早已成为了云烟。 “你觉得安王爷也是寻着消息来的吗?”陆翊看着沉默的东忱问道。 东忱缓缓的回头,良久才说道:“若不是这样的解释,恐怕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说正在王府养病的皇叔出现在了这冰天雪地的锦绣街上。” 两人若有所思的,也渐渐的隐入了人群中,再也看不到身影。 而东华快速的回府之后,却没有如期的看到了千姬的身影,先行回府的似水和流年,还一直站在门口候着,千姬根本就没有回府。 站在门口的东华想起了刚才那个老道士说的话,天机猜不尽,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小道士说的那句话,刚才还有气息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道士捉妖!东华似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刚才那俩道士是闻到特别的气息才赶过去的?所以刚才千姬离去的时候才是异常的着急,是在躲那两道士? 这样的想法在东华的脑海中越来越强烈,原来的千姬不是这样的,原来的她守礼知分寸,从来不会逾矩多说一句话,那天站在身后安慰他说出让他节哀的话都已经是最大的尺度! 被他踹进了水池里,难不成再这期间出现了问题。 若是这个身体里面的人不是千姬了,那么又会是谁?如此的熟悉沈画楼的一颦一笑,如此的熟悉沈家人的一切?她到底是谁? 千姬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没有过问她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因为画楼的事情,他分不开身却问询千姬的任何事情,所以,这中间肯定是出了问题。 他迅速的派出了人去找千姬,转身对着似水和流年说道:“你们俩跟我进来,有事情要问你们俩。” 似水和流年跟随在东华的身后,如今千姬也没有回来,看着东华阴晴不定的脸色,两人的心中都有些打?,没有想到进屋之后,东华开口就问千姬落水的时候的事情。 “本王问你们,千姬姑娘落水之后是不是你们一直在照顾?”东华问道。 似水看了流年一眼,回道:“是的,王爷。” “那本王问你们,落水昏迷之后,千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东华的语气阴冷,让似水不寒而栗,千姬落水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夜里下了暴雨,千姬姑娘死了,又活了!这样的事情,算不算得上是大事? 东华的双眼紧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俩人,此时的似水和流年都是陷入了回忆当中,而且都眉头微蹙,这就说明,一定是有问题的。 他的神情一边,冷声说道:“你们俩谁说?” 似水猛然回神说道:“禀王爷,千姬姑娘落水昏迷之后,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我们都以为她活不成了,但是她后来自己醒过来了。” 似水说掩藏了一嘴,就是当时的千姬明明已经断气了,后来才是忽然醒过来的! 东华的目光暴戾,瞬间就移到了似水的面前,面对着东华的压力,似水还是努力的顶着,可是已经呼吸不稳。 “这中途,就没有发生其他的任何事情了吗?”东华冰冷的话语,让流年微微一滞。 似水似乎是并不想爱那个让东华知道千姬已经死过一次了,流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千姬还没有回来,东华却突然问起了那天的事情,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回王爷,没有其他事情了!” 似水的话语出来,东华缓缓的转身说道:“你们经常伺候在她的左右,可有发觉她和原来有什么不同?” “回王爷,进宫出来的姑娘似乎是比较随和开朗一些了。”流年说道。 “紧紧是随和开朗吗?可还记得,她原来喝羊奶酒是会过敏的?可是昨天她喝了,全然无事,还有,原来的千姬,似乎不会什么医术吧?”东华说完缓缓的转身,目光中带着狠戾和阴冷,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两人。 似水的心中微微一滞,她早就发现了,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吗?不会医术或许是她隐藏了,现在喝羊奶酒没事了,或许是她提前吃药了呢? “回禀王爷,奴婢觉得千姬姑娘的心中又隔阂,以前不会医术只是隐藏了,既然都已经会医术了,那么开个药方子治一下自己,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似水的这话很有道理,可是她越是为千姬辩解,就越发的证明那天晚上出事情了! “是这样的吗?流年!”东华回头望着流年问道。 流年看了似水一眼,说道:“王爷,是这样的。”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我回来了,她却没有回来?” 东华的话语,让俩人都猛然的抬头望着他,只见他站在那儿,背影就像是一个修罗一样,似水的心中有些打?,刚才她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奴婢不知。” “刚才本王和她走在箱子里的时候,忽然来了两个臭道士,但是在那两个臭道士进来的时候,本王身边的千姬却忽然不见了!”这句话可是有很多的意思。 忽然不见了?飞了跑了?总有一个! 道士,抓鬼还是抓妖?总要有缘由! “俩道士走过来的时候说,他们闻着气息过来的,却忽然不见了!你们说,是什么气息?”东华的话语从刚才的柔和瞬间转为了锋利,瞬间就击中了似水和流年,俩人扑通的就跪了下去! “回王爷,奴婢不知!” “不知?说,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何事?” 似水知道躲不过了,只能沉声说道:“回禀王爷,那天晚上千姬姑娘是没有了气息之后才忽然醒过来的,奴婢以为只是暂时性的没有了呼吸,并无其他的事情!” 东华的话一字一句的,最终还是逼得她们说了出来,千姬的变化太大,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若是此时她身体里不是千姬了,那么会是谁? 想到此处,似水和流年都不知不觉的颤抖了一下,可就算不是原来的千姬了,还是依旧和原来的一样对她们好。 “断气了才活过来的,很好!”东华的话语中带着邪魅,看着越发的胆战心惊。 “叶九!”东华朗声一喝,直接外面的石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立在那儿,如同冰封了的雪人一样! “找到她,给本王带回来!” “是!” 东华说完,那个身影瞬间就消失了,而他回道的话语却是久久的回荡在这屋顶。 073 天机算不尽(三)【二更】 似水和流年都回到了西厢那边,可是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一直走到了屋外,流年才忽然开口说道:“姐姐。你觉得她还是原来的姑娘吗?” 似水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流年想了片刻,望向似水的眼睛,似乎是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个什么答案来,可是似水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一言不发。 似水看着流年继续问道:“你觉得,还是原来的千姬姑娘吗?” 流年的沉默,带来了答案:“我觉得她的变化有些大,或许姐姐说的也是对的,只是原来她隐藏了而已。” “我那只是给王爷的推词,常听说在宫中生存要学会收敛光芒,为什么我觉得。千姬姑娘并没有,她三番两次的出现意外,似乎不是为了隐藏吧!”似水的话语出来。流年沉思了片刻。 “可是就算如此,我也觉得她只是变化大了些,并没有什么关系。”流年的话语让似水沉默了很久。 “但愿不是我们所担心的吧!” 还是白天,这雪后的天空却是阴沉沉的,沉闷闷的气息让画楼觉得喘不过气来,她走在没有人走过的雪地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感觉心口都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她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就像是刚才感觉到危险的瞬间,感觉灵魂都是瞬间就漂浮了起来。脚步落地。却完全不是她的意识在控制,那种感觉很糟糕,似乎是她的魂魄随时都能够和这副身体剥离开来! 若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她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这样的想法在画楼的脑海中越来越强烈,刚才明明东华就站在身旁,她只是感觉危险越来越近,便拼命的跑,画楼不懂,她为什么要跑? 不是她的身体,却是她的灵魂,但是她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唯一感觉不对的,就是她经常全身冰冷,没有任何温度。但是自己却很少感觉得到。 有一次茹央唤她晨起,由于没有唤醒,所以她就伸手碰到了她的胳膊,她醒来的时候吓得茹央惊魂失色。 她问茹央怎么了?状他找圾。 茹央战战兢兢的才告诉她,她刚才全身都是冰冷的,以为她死了! 是那个时候起,画楼才知道,自己的温度和常人的不一样。 难道真的有人能够看出她的不一样吗? 刚才从远处逼近的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从心中觉得害怕? 她得去慈光寺找大师问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画楼飘荡在了无人烟的地方,她忽然间忘记这到底是哪儿,在什么地方,只是知道往前走,似乎走到前面她就安全了,真正的安全了。 可是画楼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刚才的那种感觉,忽然间又回来了,而此刻,她确实藏身之处都没有,四处都是雪,其他什么都不曾有,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但是她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就听到了空中传来了一声恶狠狠的声音:“你逃不掉的!” 画楼顿住了脚步,仰头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她稳住了气息厉声说道:“你是何人,滚出来!藏在背后算什么好汉!” “老夫当然是要出来的!不过你这妖孽,却丝毫都不知悔改!”画楼只听到一声带着沉重深厚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画楼知道,他是空中传音,而她,就算是跑也跑不了,朗声回道:“我自问,从未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悔改!” “这早已不是你应该呆得地方了,你却还要强行留在这里,为祸人间!” 画楼听了只得一声嗤笑,她为祸人间,这老道,分明就是不分是非黑白,只是一味的迂腐! “我应该去什么地方,不是你这臭道士能够决定的!”画楼不知道,这个臭道士的手中是不是有厉害的东西,而她,是不是真的只是一缕孤魂,遇到什么符咒根本就顶不知?这一切的一切,画楼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快速的从空中降落,她看到的就是一老一少的男子,身上穿着臭道士的衣服! 还真的是了。 “本道长不能够决定你去什么地方,但是却能够送你却另一个地方!”他说完就快速的朝画楼扑来,画楼只觉得心中一惊,身子却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样,飞快的闪躲着。 在和老道士纠缠的时候,听见那个年轻的人在那儿喊道:“师父,你快停下来啊,问清楚了再打!” 老道士厉声说道:“别说话!” 画楼微微蹙眉,瞬间就脱离了老道士的纠缠,到了小道士的身后,一把掐住了小道士脖子说道:“你过来,我就杀了他!” 她的目光阴狠,话语中也是阴森森的感觉,画楼本来就身体冰凉,如今手更是丝毫温度都没有。 小道士的脖子被画楼掐着,他一脸惊慌的说道:“姑娘,有话好好说,你别做傻事啊,别做傻事!” 画楼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染!”他老老实实的回道。 画楼紧紧的掐着他说道:“我以前是仵作,也经常会解剖死人的身体,所以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我的手指轻轻一扭,你可能喉咙就断了!” “姑娘,你别激动,有话咱们好好说!”小道士一边安抚着画楼一边淡淡的说道。 “我问你,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姑娘,我手中的这个罗盘,是能够感觉到妖魔鬼怪的!”画楼低头看着去,他手中的那个罗盘,里面的指针此时正指着她的方向! 画楼的心思一沉,抬头望着远处的老道士说道:“老道士,你可知道我是谁?” “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画楼听着他的话语,忽然很不爽,捏着小道士的脖子猛然就紧了几分:“小道士,我看你还年轻,你不会也和这臭老道一样是非不分吧?” “姑娘,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我,我替你和师父说,你千万别激动!” 画楼望着他,当真是个呆子呢?若是她真的是恶毒之人,是个恶鬼,他早就没有命了! “你这样,我还没有找到我的身体,我要先找到我的身体我才能走!还有,我是被人害死的,若是要抓我那就帮我报仇!你告诉他!”画楼说完,小道士向老道士说道:“师父,这位姑娘说,她是被人害死的,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身体!师父,咱们就让她找到自己的身体再去投胎吧,不然她也只能是孤魂野鬼,对不对!” 老道士一听他的话语,眉毛都气得翘起来了:“逆徒,你忘记咱们来帝都做什么了吗?” “可是师父,和这个姑娘没有关系啊,你给她时间办完事情,咱们再送她走,是不是也是成全了别人!”这个呆瓜,比那个臭道士明事理多了,可是这样的他必定有一天会吃大亏! 老道士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只听小道士对着画楼问道:“你的仇人是谁?” 画楼勾唇一笑,那一笑,有着百媚生的感觉。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当今帝后!” 小道士的心中一惊,脸色都顿时就变了,只听老道士说道:“本道长和你一起去找,你在哪儿死去的?” 画楼微微皱眉:“死去之后,我身体被人扔了,我至今都没有找到,所以无法投胎!就不麻烦道长了!” 小道士知道画楼不愿意,急忙说道:“师父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哪有时间陪她找身体,就让这位姑娘自己去找。” 老道士沉默了片刻,总算是答应了,画楼放开了小道士就转身离开了,可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老道士猛然出手,她的后背就像是被烈火灼烧着一样疼。 一个跟头就栽到了雪堆里! 074 天机算不尽(四)【三更】 画楼只听到小道士喊了一声:“师父,你做什么?”之后便没有了知觉。 老道士走到木染的面前,沉声说道:“你真的以为她找到身体就会自动离开吗?她的眼中都是复仇的火焰,她根本就是带着仇恨徘徊在这人间的!” “师父!你明明答应了她的。你怎么能够出尔反尔?”木染看着老道士说道。 “我是答应了她的,可是她刚才在你耳边说的什么?”老道士瞪着木染说道。 木染心中一惊,紧紧的闭着嘴不说话,要是真的被师傅知道了,那这个姑娘就更加的危险了! 老道士才不管画楼说了什么,现在画楼被他困住了,他总有办法知道该知道的一切,可是就在他即将走到画楼的身体面前的时候,一道黑影从身前瞬间穿过! 低头再看,沈画楼的身体也不见了! 老道士急忙去追,却见到无数的银针朝他们这边飞来,他的眼睛紧紧的眯起! 见到有危险木染对着老道士喊道:“师父。别追了!” 他们就这样也追不到,叶九就是黑夜中的鬼魅,若是要追他。那是谁也追不上的。 画楼已经是昏迷不醒,叶九抱着她快速的回到了王府,当东华从叶九的手中接过来的时候,叶九冷声说道:“她被老道士的符咒打伤了。” 东华抬眸望着叶九,之间的的他的两个眼睛,永远都是带着一副青铜面具,不知道这如冰的眼瞳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叶九没有再说话,只是不知道哪儿搞出来一个什么深绿色的瓶子,拧开之后一股恶臭。灌进了沈画楼的口中。 “什么东西?”东华问道。 “能够救她一命的。王爷明天必须带着她去慈云寺,请慈云大师出手救她才可以。”叶九的话语落下,东华的目光阴沉。 说完之后,叶九就准备离去,东华急忙喊住他说道:“等一下!” 他站在台阶上,还背对着东华,他没有说话,寡言少语已经成为了习性,此刻的模样就是在等待东华的话语。 “为什么道士的符咒能够伤到她?” “这个缘由,王爷还是明天去问慈云大师,阿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叶九说完也不等东华说什么,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贺州赶了过来看到昏迷的沈画楼,心中一惊,急忙问道:“王爷,发生何事了?” “没事。去准备一些去寺庙的东西,明天寅时出发去慈光寺!”东华抱着沈画楼转身就进了屋子,东华看着躺在床上的画楼,目光渐渐深邃。 翌日寅时,太还未亮,王府之内就开始不断的忙碌起来了,因为还有着细细微微的小雪。 “爷,我们出发吧。” 东华坐在床沿边,看着一直沉睡不醒的沈画楼,他的目光阴沉而淡漠,看不出其他的情绪,贺州准备后了一切之后,进屋禀报道。 “都准备好了?”东华问道。 “爷,一切都准备好了。”贺州回道。 “那就启程吧。”东华说着就抱起画楼,缓缓的走进了马车。 似水和流年她们一直跟随在身后,一起去了慈云寺,从帝都到慈云寺的路程,平日里不需要一个时辰,可是因为是下雪的天气,所以预计会需要一个多时辰。 大家都说,祈福好趁早。 出府的时候天还没黑,一路走过的地方,一个脚印都没有,上到了山上的寺庙的时候,寅时刚过,天才刚刚的亮起来。 在门外扫雪的小和尚,本以为这样的天气会没有香火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天微微一亮,就忽然来了一大队的人马,而且看着那豪华的马车和那身后侍婢奴仆的排场,大抵是帝都什么的大户人家。 贺州看见了正在外面正在扫雪的小和尚,便缓缓的走了过去,微微行佛礼,问道:“小师傅,请问一下慈云大师在寺中吗?” 小和尚抬眸望着贺州,一脸的疑惑,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阿弥陀佛,慧心也很久没有见到祖师爷爷了。” 贺州一听,微微皱眉,继而询问道:“那请问他老人家可在寺中?” 小和尚正要回答,却听到里面传来了道声音:“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师父里面有请!” 东华还站在马车里面,贺州微微皱眉,这位大师是怎么知道他们来者两人的? 贺州对着那小和尚微微颔首,转身去到东华的马车旁边,东华抱着画楼,缓缓的走了出来。 走进慈云寺,他们被带到了偏院,东华不动声色,画楼还在沉睡中,坐在偏殿候着,刚才带着进来的那个小和尚给他们端来了清茶。 “施主,请喝茶,师父还在诵经,请施主稍候!” “多谢小师父!”东华的话语无温,画楼被安置在了一旁的凉席之上,脸色都是铁青。 东华一直等着,他虽说暴戾,可是佛门乃是清幽之地,既不适合喧闹,也不适合急躁,这个偏方,选的位置极好,日出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日出,日落的时候,正好可以欣赏日落,望着窗外的白雪茫茫,东华恍然间想起了那么一句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静坐在这里,似乎一切都变得有些空灵,看着一丝一丝的光照射进来,照到画楼的身上。 东华的神情有些异样。 画楼本来是想要来问询前因后果,没有想到最后却是必须要走这一趟,而且还是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而来到这寺庙,是为了救命! 等到天渐渐的亮了的时候,刚才带路进来的小和尚给端来了几个馒头还有一小叠咸菜,东华恐怕是此生都没有吃过这么简易的早膳了。 “施主,请用早膳。” “谢谢小师父。”东华回道。 那天就在东华吃过早膳之后没有多久,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袍的和尚缓缓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东华微微皱眉,缓缓的站起身来。 望着眼前来人,东华一时没有摸清他的身份,慈云大师盛名在外多年,想来已经是年龄颇大了,但是此人这番的仙风道骨,反而却是让东华颇为上眼。 不过慈云不过是他的法号,他的原名叫做玄若! “她昨日本该来了,却是你拦了她。”进来的和尚站在他的面前,目光却看着画楼的身体说道。 “难道若不是我的阻拦,她就不会遭受此劫吗?”东华缓缓的走了过去,话语淡漠。 白衣和尚轻叹道:“都是因果,你们都无对错!” 听着这话,东华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只不过还是依旧对他如此年轻有些难以接受。 “东华此番前来,有两件事情想请慈云大师解惑!” “第一就是为什么符咒能够打伤她,第二就是她是谁?施主是想问这两件事情吗?”玄若说出这两件事情的时候,东华说意外,也不意外。 就在刚才他说千姬昨天就该来的时候,他就不会意外了,昨天她本来是确实要去寺庙的,不过是被他拦住了一下,所以才没有来成,谁知晚上还出了这样的事情?状他夹圾。 “慈云大师真是料事如神!” “王爷,这两件事情,玄若都会一一给你解答,不过玄若此时要做的,应该就是让她苏醒。”他说着就缓缓的抱起了画楼,把画楼放了坐起来!打坐在画楼的身后从画楼的身体内取出来了那张符咒,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只是取出符咒之后,玄若却忽然问道:“敢问王爷,昨天给姑娘喝符水的人现在何处?” 东华的脸色微沉,说道:“现在不知。” “若是王爷下次再有缘见到他,烦请王爷给她带一句话。”玄若说完,东华问道:“什么话?” “菩提无花亦无果。” 东华微微皱眉,难道他们认识? 玄若一边说着一般弄了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水给画楼喝下,过了许久之后,缓缓的转身对着东华说道:“让她睡一会儿,自然就会醒了。” 东华微微颔首,负手而站,玄若望着躺在床上的画楼,又看了一眼东华说道:“兜兜转转,还是对了,王爷可要珍惜。” “大师的此话是何意?”东华听着他的话问道。 “这世间有因有果,佛家所说的是悟,常人言道的是渡,王爷想问为何她有如此大的改变?我能够告诉王爷的,只有一句话,她本是她,她也就是她!”说完玄若就朝前面离去,背影洒脱,他的话语在空中回荡。 “大师,此为何意?” “天机不可泄露!”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空灵得听不到了。 东华看着消失不见的背影,脑中回想着他说的话语:“她本是她,她也就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画楼还没有醒来,东华要等到画楼醒来才能够下山,而画楼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东华在屋内,她环视了周边,不像是王府。 “这里是哪儿?” “慈云寺!” “见到慈云大师了吗?”画楼问道。 东华细细的看着她,回道:“见到了。” “我也有点事情想要找他。”画楼说着就要下来,却被东华一把拉住:“他已经走了。” “什么?”画楼的脸色骤变,慈云常年不在,要想找他难上加难,好不容易来了,他还走了! 画楼没有发现东华的神情,目光都是深不见底:“你是谁?” 她的心中一惊,定定的望着东华,她的目光渐渐的复杂了起来,到底是玄若和他说了什么了吗?还是说那个臭道士的事情引起了东华的怀疑? “王爷什么意思?”画楼的声音也瞬间就冷却了下去。 “你不是千姬!” “为何王爷这么笃定?就因为我的改变?王爷也太让人失望!”画楼知道掩藏不住,但是她若是说是沈画楼,东华肯定不会信! 画楼既然醒了,慈云也走了,她满心都是懊恼,一身的疑团不知道该如何解开,生了一肚子的闷气,臭道士,下次再遇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你若说你是千姬,那你就是吧,但愿下次不会连一个道士都对付不了!”东华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千姬会武功,但是沈画楼不会,所以才会出现昨天晚上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似乎还有千姬的意识存在,但是若是两个人存在的话,又怎么能够共存?或许就是这副身子的本能吧。 因为起了争执,出寺庙的时候画楼一脸的不高兴,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喊道:“姑娘,请留步!” 画楼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和尚小跑而来,他站在画楼的面前说道:“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东西,这个佛珠你带上,还有这里面的东西,他说情况危急的时候可以使用,阿弥陀佛!” 画楼看着手腕上的那一串佛珠,再看看那个包裹中的东西,对着小和尚鞠躬说道:“谢谢小师傅,也替我谢谢慈云大师。” “姑娘,慢走。”小和尚站在雪地里,就在画楼他们走远了之后回头望去,似乎刚才的寺庙已经不见了一样。 有些时候,真真假假或许真的不重要。 那天晚上回到了王府,画楼去了西厢房,东华就在东厢房,两人脸晚膳都没有一起用,似乎两人去了一趟慈云寺回来之后更加的怪异了! 翌日醒来,东华刚刚晨起,就听到似水和贺州的说话声:“她走了!” 075 画楼回宫 陆府 天还没有亮,此时的帝都静得就像是一座死城,全部被大雪覆盖之后。刚到寅时,这个时辰。不管是主子还是奴婢,应该都还在睡梦当中。 画楼她今天准备回皇宫,所以不想天亮之后被人看到,所以很早的就出了王府,去到了陆府的门口,这几天的陆翊都没有在宫中巡逻,估计就是东赫派他出来找她。 她还没有开始叩门,因为天黑,守夜的侍卫拦住了她:“你是什么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 画楼望着他说道:“我是来找你们家少爷的,烦请通报一声。” 侍卫半信半疑的看着沈画楼,她拿着一个包裹,穿着皆无异样。但是总感觉有点什么是怪怪的,随后才想起了,这深更半夜的。来找他们家少爷,准没有好事。 “你这深更半夜的找我们家少爷,你是谁?” “你们家少爷最近在外面找一个人,是皇上给他的任务,他要是完不成任务是要砍头的。”画楼望着他说着,她说得很明显了,可是这个侍卫是个死脑筋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反问画楼:“那有你什么事?” 画楼微微皱眉,回道:“因为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那侍卫听着画楼的话。微微一愣。然后急忙说道:“姑娘,您稍等,我去喊我们家少爷。” 画楼在外面等着,站在这府外,门口还挂着大红灯笼,但是总是感觉阴森森的,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等到了陆翊出现在她的面前。 “陆将军,早啊!”画楼看着他微微勾唇招呼道,她的笑容看着不像是笑容,但是她确实笑了。 他看着画楼的身影,半晌才回过神儿来,说道:“千姬姑娘请进。” 画楼跟着他进了陆府,刚坐下侍女端来了茶,陆翊看着画楼说道:“千姬姑娘怎么这个时辰出来了?” “因为我刚从寺庙回来。所以就直接来你府上了,你这几天不都是在和四爷一起找我吗?”画楼端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随后开口说道。 因为刚起来,屋内还有些阴冷,陆翊看着她穿的也有些单薄,喊着侍女快点弄炉火过来,陆翊承认,就这样正正的看着这张脸的时候,他是真的感觉她就是沈画楼,可是那眼中的冷漠,沈画楼是不会那么看着他们的,这就是区别。 陆翊也明白,千姬出皇宫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肯定也是没有带衣裳的了,在这帝都她又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 府上的很多人都被惊醒了,陆翊还有一个亲妹妹,和画楼一般的大小,所以陆翊让人去拿了一件她的斗篷过来给了画楼,画楼望着他,就在张罗这些事情,开口说道:“陆将军不用忙了,我们一会儿可能要早点进宫,所以陆将军还有什么私事是要办的,请尽快。” 大清早的能有什么私事,除了吃个早膳,没有什么私事可忙活的。 “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府上的厨子准备早膳!” 画楼望着他,缓缓的开口说道:“不用特意,我什么都可以。” 他听了画楼的话之后微微皱眉,说道:“我们家因为有点特殊,早餐随便你恐怕是吃不习惯的。”状扔坑亡。 画楼望着他回道:“那就沈画楼喜欢吃什么,你就给我准备什么就好了。” 陆翊一愣,紧紧的望着她的面容,说道:“大家都说你和她长得相像,所以都在猜测你们是什么关系,人可以长得相像,但是为什么习惯和爱好都一样,这就让人解释不通,也想不明白,您说对吗?千姬姑娘!” 他对画楼的东西都是维护得紧,不喜欢千姬这么说,甚至是不喜欢这么代替她,所以开口反驳,见到画楼许久没有说话,只听他幽幽开口继而说道:“换言之,就是如果学得太像的话,就是别有用心,或许就会弄巧成拙!”画楼对他的话语不予苟同,说道:“到底是我学得太像,还是我本来也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恐怕都和陆将军无关,但是你说的别有用心,我承认,我就是别有用心,至少看得某些人惊慌失措的样子的时候,还是很有趣的,你说呢?” 陆翊看着她的笑容,缓缓的进入了沉思,说道:“所以,你紧紧是因为有趣,你知不知道,小皇子死了!” 画楼微微皱眉,耸了耸肩:“然后呢?” 陆翊一阵无语,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有些不爽:“然后就是,你很可能是凶手,你却还回来自投罗网。” “陆将军,说话可要有证据,就算是没有证据,你是猜测你也不能给这样说出来,要是凶手不是我,你的话语难免会撞伤我!会让别人误解我。”画楼说得一本正经,让陆翊微微皱眉,她的这张嘴,倒是也和画楼一样的巧舌如簧。 陆翊望着她也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宫中的人吧,有些时候就算是你不是凶手,也很可能分分钟就变成凶手了。” 本来陆翊是想要告诉她这个事实,但是偏偏画楼觉得他有趣得紧,随后说道:“所以,这就是官员无能的地方,是非不分,黑白不分,主要是他们怕死!” 两人讨论了半天,陆翊终于发现,他和眼前的这个人是没有办法好好沟通的,所以长长的输了一口,而陆府的厨子也真是快,一会儿就上来了早膳。 因为陆家的祖籍其实不是帝都的,是从外面迁过来的,所以他们的饮食习惯一直不恨不一样,以前一起来陆府玩的时候,他就吃不喜欢陆家的东西,都要给他打赌准备。 但是沈画楼不一样,她都是陆府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不挑剔也不多事,除去她是太子妃那一个身份,陆翊的母亲还是比较喜欢她的。 只不过经常会对着她唠叨几句:“你是个女孩子,经常和阿翊他们这样混在一起不好。”但是也只是嘴上说说,要是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了,她就会对这陆翊念叨,画楼最近在忙什么,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 画楼不想出现在陆家人的面前,所以和陆翊都在陆翊这边的屋内,没有想到陆夫人知道有人来府上之后,就过来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她静静的站在门口,画楼也缓缓的站了起来,陆翊见到母亲过来,急忙走了过去,唤道:“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陆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稳住了气息说道:“我听说府上来了客人,所以过来看一眼,这位姑娘是?” 画楼也紧了紧手指,以前的时候陆夫人待她不错的,让她骗任何人都好,但是长辈中待她好的不多,她就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够如此:“陆夫人您好,我是千姬!” 陆夫人看了看画楼,又看了看陆翊,拉着陆翊就朝外面走去,画楼站在屋内,她能够了解这样的心情,怎么能够不觉得诡异? 出了屋子,陆夫人看着陆翊严声问道:“这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么像?” “她就是被陛下关进天牢的那个姑娘,一会儿要送她进宫,小皇子满月宴闹事的就是她,皇上正在找她呢?”陆翊说完,陆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陆翊以为是母亲不高兴,所以急忙解释道:“她不是沈画楼,儿子清楚,也很明白的。” “可是她像。”陆夫人说完,陆翊也微微一滞,随后说道:“可是性格完全不像。” 这个时候,这样的两个女人,似乎都和东忱和陆翊他们有关系,怎么能让那人不多一分的担忧? 陆翊本以为她会恨排斥的,没有想到她会忽然说道:“带着她过来大厅用膳。” “母亲.....” “怎么能让客人在偏方内,所以喊过来一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便就朝正厅那边走了过去。 再回屋说是要过去用早膳,画楼也不扭捏,跟着就过去了,此时的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地上的白雪映出了白光,回廊里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画楼微微感叹,何时才会有这样静好的岁月?大概是此生都不太可能了。 去到大厅那边,画楼表现得很是平常,没有什么异样,陆夫人也是,除了没有对画楼的那股子好之外,也还算是客气,画楼也没有曾经那么的肆无忌惮,微微收敛,但是对于她的这些不挑剔倒是和沈画楼一样,让陆夫人微微的缓和了心中的情绪。 吃过早膳来两人便开始出发去宫内,出发的时间也甚早,还没有到正常的上早朝的时辰,所以陆翊要先带着画楼去见东赫。 当站在皇宫的大门口的时候,画楼缓缓的掀开帘子,望着门口的那两个字,皇宫她又回来了,这一次是生还是死,似乎一切都开始在冥冥之中运转不停! 画楼的手轻轻的覆上了手上的佛珠,心中微微一滞,这佛珠,慈云给的应该不是什么平常的佛珠吧!但愿再次遇到那个臭道士的时候,能够保命! 076 碎云烟,真真假假【二更】 轿子在宫门口停下来了,接下来就是要走着进去,一路上的雪渍,画楼跟随在陆翊的身侧。她望着陆翊说道:“陆将军,若是我此番到过春节还没有死,那我就请你和四爷喝酒!” 对于画楼的话语,陆翊微微勾唇,说道:“此时你也是害怕了吗?” 陆翊以为她的心中打退堂?了,所以笑她,谁知画楼说道:“不是此时知道害怕了,我肯定不会死的,但是以后就不知道,就像你说的,并不是一定有罪才会死,特别是我又经常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巴。说不定真的有一天会一命呜呼了!” 陆翊望着身侧的她,娇小瘦弱的身子,长长的斗篷披在身上。整个人都被包裹了起来,她似乎是很不怕冷,画楼以前是很怕冷的,可是很怕冷的她竟然能够在寒冰上跪三天三夜!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陆翊很看不清,想起东忱的话,让他就像是护着画楼一样的护着她,不一样的人,当然是有区别的,怎么能够顶替得了呢? “难道你这人还能预测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吗?还真是丝毫都不觉得晦气?”陆翊说道。 画楼望着前方说道:“差不多吧。早晚都得死。只要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死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喜欢看着不顺眼的人都死了自己再死!” 陆翊望着她笑容灿烂而绚丽,有些不解的问道:“能问一下,小皇子满月宴的那天晚上,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知道。”画楼回道。 “那天你说了什么话你还记得吗?”陆翊问道。 画楼缓缓的顿住脚步,问道:“你和沈画楼很熟悉的对吗?” 陆翊也顿住了脚步,脸色微微一变:“是。”状扔叉划。 “你觉得我像吗?” “像!” “这样啊。”画楼望着他,在心中呢喃道,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你了,你可别怪我,我也是没有选择。 “那天我说了什么,应该是沈画楼说了什么,因为那天是她在我的身体里面!我被她怒火控制了,根本做不得主。所以,那样的事情怪罪不了我,不过,我对她说过的话也还有些印象,为什么当今的陛下是这个样子的?沈画楼的名字我听过,她的事情我也听过一些,你是陛下身边的人,大概是最清楚一切前因后果的人吧?按照沈画楼说的,她有过孩子,而且被皇上和皇后合谋杀了?是吗?” 对于画楼的这一番话,陆翊急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说道:“有你的这张嘴在,你确实很可能活不到今年的春节,虽然没多长时间了。” 他看了看周边没有什么人,才缓缓的放开画楼说道:“与你无关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去管,一会儿见到陛下了,你要想清楚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皇上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的亲骨肉,所以不要胡乱猜测,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 画楼望着陆翊,沉声问道:“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沈画楼一直缠着我不离去,我该怎么办?” 她的眼神中有一丝的恐慌,甚至是害怕,陆翊微微皱眉:“若是她真的还没有离去的话,你到时候找我。” 画楼讪讪一笑:“好啊,到时候找你。” 这些日子,东赫都在绯烟宫陪容娸,小皇子的中毒是‘水湄’,这种毒最初出自南疆,据说就是无解,毒性有快有慢,同样中毒的东华,到现在都还没有死,而小皇子就在当场断命! 东赫其实是一直都难以入眠,只要是闭上眼睛,就能够想起那天千姬在大殿之上指着沈青蔷说的那些话,还有她掐着他的脖子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不断的徘徊着,一直不离去! 容娸也因为小皇子不在了的事情,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这样的来那个人原本可以坐着聊天,但是容娸似乎并不想和东赫说话,而东赫也不知道该和容娸说什么,怎么说? 所以也便早早的就起来了,正在此时,画楼和陆翊也走到了绯烟宫的外面,她望着陆翊说道:“我需要把我的包裹搁置一下,再去见陛下。” 因为也就是隔壁,所以陆翊也不多话,点了点头,站在那儿等着她去,放好了东西,茹央和茹雪还没有醒,她放好了东西之后快速的走了出来,跟着陆翊一起进了绯烟宫。 因为小皇子的事情,绯烟宫的侍婢一直都是几乎没有休息的,特别是月婵,一直守着,一看到陆翊走了进去,接着就看到了他身后的千姬,月婵的心中一滞,脸色微微一变。 “奴婢见过陆将军!”月婵轻轻的对着陆翊福了福身子,语气颇为不善,画楼知道,她的不善应该是对着她来的,但是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月婵姑姑起来吧,不用多礼,请问陛下晨起了吗?” “起来了,在殿内坐着呢。”月婵说完,目光缓缓的飘到了千姬的身上,目光阴寒而狠戾,里面都是恨意凛然,画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而站在身旁的陆翊回道:“那劳烦姑姑禀报一声。” 月婵听到了陆翊的话语,才缓缓的把眼神移开,转身朝殿内走去,本以为就会在绯烟宫这边,没有想到禀报之后,东赫就自己走出来了,画楼和陆翊纷纷行礼说道:“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跟我来!”东赫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情绪,平澜无波的样子,大步的迈出去了步子,就从画楼的身边擦身而过,画楼看着他,他也看了画楼一眼,两人的眼神都像是一潭死水,看不出任何感觉来,可是偏偏这样的对望,让陆翊的心中一惊! 身边的这个小妮子,根本就是一个惹事的主,你对视着他做什么?陆翊在心中恶狠狠的想着。 知道东赫转身走到了前面,他缓缓的回头看着身侧的女人,她紧紧的盯着东赫的背,如同是要将面前的男人千刀万剐才解恨的眼神,真的让陆翊很担忧一会儿她的生死! 可是画楼丝毫没有体谅到身边的这个人的感受,自顾自的跟上东赫的脚步便朝养心殿那边走去。 东赫这几天,似乎是变了一些,画楼要是想说他是因为小皇子死的事情有些阴沉,她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东赫是谁,怎么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伤心呢? 不会的,画楼一遍一遍的说道,不会的! 可是越看东赫的背影,越觉得他被一场悲伤的气息笼盖着,可是这样的气息让画楼的心中不平,怒气丛生,不知道是因为她手上的东西,还是因为什么,她的气息变化,陆翊感觉很明显,他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前面的东赫脚步一滞,陆翊一把拉住了画楼的胳膊,她才猛然的回神望向陆翊。 画楼心中一惊,难道她心中生气他们能够感觉得到吗? 东赫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刚才的那一举动,真的有吓到了身边的陆翊。 天刚朦朦胧胧的亮起来,宫中的宫人都开始起来了,似乎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就多了不少的人气。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一直跟随着东赫走到了养心殿内,进入殿内只他缓缓的转身,紧紧的盯着画楼,那眼神复杂的神情根本让人看不真切。 陆翊还站在身侧,只见东赫对他示意出去,他微微迟疑的看了一眼画楼,还是转身走了出去,有些事情,不是当年的模样的,身边的这个女人,也不是沈画楼,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不是东赫,而是皇上! 陆翊走后,画楼望着东赫的眼神,俩人的目光对峙,看着格外的激烈! 东赫没有说话,但是却是一把就掐上了画楼的脖子,画楼目光阴狠的望着他,一直紧闭着嘴巴,没有求情,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只是那样淡漠的望着他。 “说,你是谁?”东赫话语冷声出来,画楼在心中冷笑一声,然后淡淡的开口说道:“陛下问过千姬这个问题很多遍了,必须这一次再问,是因为延庆宫的事情吗?陛下为何不看看我手上的佛珠,我去了寺庙九死一生才活过来,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对陛下的怨恨,结果陛下还迁怒于奴婢,难道陛下觉得这还是奴婢的错吗?” 画楼的眼神收敛了一些,没有刚才的戾气那么重了,不过她还是一脸的倔强不服软。 只听东赫冷声听到:“真以为朕是三岁的孩童,那么好骗吗?说不说!” 画楼望着东赫,淡淡的说道:“皇上是怀疑我是她吗?您觉得她能够和您心平气和的说话吗?她乎做得到吗?” 东赫望着这双眼睛,望着这张脸,千姬每一次都和他顶撞,似乎是有种肆无忌惮的感觉,他不清楚这样的肆无忌惮是谁个她的这个胆? 但是又想起那天她对东华说的话,也是同样的不怕死,才有些微的觉得她就是这个性子。 “皇上不是怀疑吗?我去见了慈云大师,请他帮忙,皇上若是不信,昭告天下找到慈云大师即可证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077 何为是非不分【三更】 说起慈云大师,东赫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阴狠,画楼就是这样,她就是要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激东赫。画楼和东赫曾经去过慈云寺,就是为了找慈云才去的,结果慈云开口就说她们不是良缘,当时的东赫就动气了,而当时的沈画楼却是笑语嫣然的说:“是不是良缘都是一场修行,走过才知道。” 一个僧人而已,胡说八道! 东赫生气的不是他说他们不是良缘,而是慈云不但说了感情的事情,还说他是镜花水月一场空,那个时候的他一心想要皇位,本来是想要去讨个好彩头,没有想到却是听到这样的话语。怎么能够不生气? 而画楼更是让他更生气,她身为太子妃,和一个僧人谈笑风生。最后两人还下起了棋,一起坐了一个午后,一个淫僧,怎么能够担当大师的称号? 如今,他已经登基为帝,天下祥和平稳,而他,所谓的慈云大师,依旧是一个僧人,想来。见一见也是可以的! 只是此时却是从面前卑微的女子中说出来的。他难免觉得有些意外,因为慈云他不但嘴不留情面,而且常年游走在外面,一般的人是找不到他的,就算是有很多的人每一天都去慈云寺守着,都见不到他的一面,而面前这个小女子,她只是一个婢女,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让慈云开门见她? “你见到慈云了?”东赫问道。 画楼望着东赫说道:“没有,只不过我被慈云寺的人捡回去了!” “意思就是他现在在寺里?”东赫问道。 “没有,听说慈云一般不见人,我醒来的时候听寺里的小和尚说的,最后这个佛珠也是他的闭关弟子给送过来的!”画楼说完,东赫的目光幽深。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画楼的脸色有些难看,东赫一直掐着她的脖子:“陛下是要杀了我吗?为那满腔怒火滥杀无辜?” “无辜,你觉得朕会相信你所说的鬼神?” “既然不信,陛下为何心慌?为何心神不宁?”画楼紧紧的眯着眼睛望着东赫,她要是服个软,或许东赫还真的就放了她了,可是她就是不服软!东赫的脸色依旧是铁青的模样,似乎下一秒真的就这样就捏死了她。 “还是说陛下觉得愧疚?很不幸,她附在了我的身上,让我知道了这么一段皇宫秘事,刚进宫的时候,教习嬷嬷这样告诉我们的,她说,在这个宫中,你要做的就是当一个瞎子,聋子,还是一个哑巴!我很不幸,我既不是哑巴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哑巴!但是我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陛下却因为一些荒唐的事情怪罪于我?那奴婢的满腔委屈找谁做主?还请陛下指条明路?难道真的只有阎王爷吗?” 东赫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恼怒还在心中,一把就摔在了地上,画楼的腿摔得生疼,许久都没有爬起来,东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声道:“你想去找阎王爷报道,恐怕你这样的嘴巴,阎王爷也不会要!” 画楼的嘴硬,什么都不说,而此时的东赫却是料定她的身后有人,所以想要留着她,才能找到身后的正主,他们总会联系,总会给他抓到! “既然阎王爷不要,那就多谢陛下留下了!” “哼!这个时候恐怕还不是你卖乖的时候。”东赫说着缓缓转身,对着殿外喊道:“李钦!” “你去把清虚道长请过来,正好可以给千姬姑娘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被什么鬼神附身?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慈云才能看透六界生死!”东赫说着缓缓的回头望着画楼,嘴角卷起的笑容,让画楼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的不妙! 道长?难道就是那天的那个臭道士?真是冤家路窄,竟然还逛到了宫中来了! 画楼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原地,轻轻的搓着手心,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摔得生疼,她专注的神情,让东赫微微皱眉。 发现了东赫的目光,画楼也淡淡的呢喃了一句:“最讨厌的就是臭道士!” 东赫皱眉,但是没有说她的不是,只是说道:“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总要有理由。” “没有理由,我就是讨厌。”画楼是撅着嘴巴说的,这句话说出来,东赫是嘴角微微的上扬,而眉宇间却是深深的紧蹙在了一起,你看这个人,就是这样,刚才还是那么一板一眼的惹人讨厌,嘴巴也丝毫都不服软,可是一转眼就说,讨厌就是讨厌,没有理由,这分明就是一家千金小姐耍小姐脾气一样。 我喜欢什么东西,全凭我的心情,我愿意,我乐意,谁也管不着。 “你倒是任性!”东赫冷声说道。 画楼抬眸望着他一眼,没有好脸色的回道:“人生为奴为婢已经是如此艰难了,若是连这点任性都没有了,那我还是去找阎王爷报道得好!” “朕觉得你有了这张嘴,想要去见阎王爷完全不是什么难事,要是遇到哪一个不顺心的主子,你分分钟也就去见阎王爷了!”东赫说的都是事实,终于在斗嘴中语气缓和了很多,到那时心中的想法变还是没有变,都只有这两个人各自知道。 “奴婢的主子就是陛下了,只要陛下不是那个不顺心就让奴才去见阎王的人,奴婢这还是可以多活一些日子的!”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李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禀报陛下,清虚道长在偏殿候着了,请陛下移驾!”李钦的话落,画楼微微皱眉,望着东赫说道:“皇上请一个道长来是因为宫中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专门给奴婢准备着的?” 东赫微微皱眉,请清虚道长不过是太后的建议,然后听了一些民间的传言,他倒是想看看,这个道长有什么样的能力,而千姬也不过是那个小试牛刀里面的那个小牛! 见到东赫的神情,画楼有些不悦的说道:“陛下不会是那我试试清虚道长的能力吧?不过奴婢也想看看,一个云游在民间的臭道士,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能力,让陛下请到了宫中来?” 画楼说完也毫不退缩的跟随着走了上去,可是她的心中却是在打鼓的,要是真的是那个她遇到过的那个臭道士,那么肯定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了,她的谎话,便没有那么好圆了,不过还有一招,就是装作不认识,然后装作失忆! 躲过询问这个办法就可以了,可是那天那符咒定在她的心上,被火烧着一样的疼痛,仿佛此刻都还依旧存在,她低眸望着手腕上的这串佛珠,玄若啊玄若,我就靠你了,就靠你了! 东赫走在前面,并没有发现画楼的神情,陆翊见到他们出来走向偏低那边,也跟随着走了过去,看到画楼神情的变化,一下一下的,他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画楼猛然抬头看着陆翊轻声说道:“若是一会儿老道士要近我的身子,帮忙像个办法,不要他靠近!” 陆翊一时间也不明所以,但是画楼这样说,肯定是事出有因的,陆翊望着这双眼睛,还有这样的容貌,他终于发现,就像是母亲说的,虽然不是,但是很像,很像的时候,你就会有一种感觉,你会恍惚的时候觉得她就是那个人。 陆翊想要问画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东赫就在前面,她必须跟上东赫的脚步,所以,他们若是有交谈,恐怕东赫还会以为她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的话,很多情况就会更加的糟糕了。 不过当推开偏殿的门走了进去的时候,陆翊算是看明白了,东赫找了一个老道士,恐怕就是要验证画楼说的话语可是真的,那个鬼魂的事情?到底是画楼说谎,还是真的? 陆翊想起了画楼的话语,不要老道士近身,那么又是为什么?若是她真的被附身了,那么老道士给她做法,那么她就可以不用受到折磨了,可是若是没有被附身,那么她的那些话到底是谁人告诉她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匪夷所思! 说到底,这件事情与沈画楼有关,所以他们都过分的关注了一些,然而,东忱说过的,就把她当作画楼一样的护着,那么她会不会是东忱的人,当初的不认识,只是一场戏? 可是东忱没有理由骗他,告诉他一切不是更加的好吗?大家一起分担。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画楼站在东赫的身后,低垂着眼眸,刚才的那一道声音,就像是一连串的鞭炮在她的耳边响起,砰砰砰的想着,画楼一瞬间就被炸的粉碎了,想起了俺哥小道士说的话,这就是他们的正事吧,进宫是他们的正事! 这个臭道士明明说好放她走的,但是却出尔反尔,明显就是奸诈无良之辈,德高望重之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小事情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就在画楼的浑浑噩噩之中,听到了东赫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清虚道长,快快请起。” 清虚那个臭道士就在东赫的话语中缓缓的站了起来:“多谢陛下!” 偏殿之内,暗香浮动,因为下雪,天又刚刚亮起来,除了窗柩中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光,掌灯的侍女姗姗来迟,掌灯之后殿内终于亮堂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四目相对,画楼就站在东赫的身后,东赫缓缓的移开身子,去到了上面的座位上,还没有开口说道,那老道长看到了画楼的样子,一瞬间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画楼却是面色平常的看着臭道士,装作是好不认识一样。 东赫刚刚坐下去,就看到了清虚道长的神情和异样,而木染在看到沈画楼的那一瞬间忽然惊呼了起来:“是你?” 画楼微微蹙眉,一脸的不认识的样子看着木染,木染也微微皱眉,为什么眼前的人此时却感觉是一副陌生人的样子,让他很不解。 东赫发现了他们的异样,问道:“你们这是认识?”状扔来才。 画楼颇为仔细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清虚说道:“不认识!” 而情绪并不打算放过她,反而说道:“你竟然祸害到宫中来了?” 这一句祸害,让东赫和陆翊都脸色一变,什么叫祸害到宫中来了?难道她以前还在什么地方祸害了什么人吗? 画楼可不饶他,话语狠辣的就回道:“臭道士,你胡说什么?我难道祸害到你全家了,你这样侮辱我的清誉?” “妖孽,还敢口出狂言!”他指着画楼就冷声说道。 画楼这下子一下子怒了,开始撒泼,拿起东赫旁边的茶盏,直接就扔到了臭道士的身上,厉声说道:“你骂谁妖孽,你全家都是妖孽!还道长?我觉得你应该就是江湖上坑蒙拐骗的臭道士!还竟然敢骗到宫中来了!” 清虚一听画楼说他行骗,顿时也恼怒了起来,转身对着木染说道:“拿剑来!” 木染被吓得呆滞的样子,半晌没有反应过来,陆翊急忙喊道:“清虚道长,陛下还在此,您要剑做什么?” 陆翊当然也知道他的剑士木剑,专门做法事用的,可是他完全就装作不知道,然后给画楼开脱。 清虚微微一愣,望着坐在上面色难看的帝王,急忙说道:“陛下,草民带着的是木剑,只是做法事使用的。” 东赫脸色微微松动,沉声说道:“行了,清虚道长,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喊她妖孽?” 清虚望着东赫说道:“回陛下,草民师徒刚到帝都的时候,就遇到了此女,她早就不应该活着了,却还附在别人的身上为祸人间,草民本想把她打回原形,谁料她却忽然被人带走了!” 清虚说着的时候,画楼若有所思的想着,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只听东赫说道:“你说她的身体里面附着别人的魂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清虚说完的时候,画楼缓缓的抬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慢条斯理的说道:“所以,那天晚上打伤我的就是你?” 078 决不手软【一更】 “所以,那天晚上打上我的就是你?”画楼这样的问话一出,东赫和陆翊忽然间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刚才不都还说不认识吗?现在怎么又说清虚道长打伤她?她当真是说得一会儿真一会儿假的! 清虚道长一下子以为画楼承认了。就顺杆往上爬,他指着画楼说道:“你这妖孽,满口的谎话连篇,你以为你说你找到了尸体就回来,本道长会信你吗?” 画楼忽然就跪在了东赫的面前,眼泪汪汪的看着东赫说道:“皇上,还请皇上为奴婢做主。” 东赫微微一愣,陆翊和清虚道长也是,瞬间就被画楼搞晕了! 东赫眉头紧蹙的望着她说道:“你有什么是需要朕给你做主的?” “皇上,这个臭道士是非不分,他分本就没有做道士的资格,奴婢被鬼魂附身之后。那天被人偷袭打伤在寺庙醒来,寺庙的大师说,他打伤我的符咒。并不是单单把别人的魂魄取走,如果我不知被带到寺庙,那么奴婢也会跟着一同死去!皇上,奴婢到现在都还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但是他本为道士,却学艺不精,要是奴婢真的死了,那奴婢岂不是就是被他杀死的!若是捉妖捉鬼就能够乱杀无辜,那么这世间谁都可以自己杀了人,说自己是捉鬼!” 画楼说完。东赫的脸色变了变。若是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所谓的清虚道长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看到画楼告状,他急忙解释道:“回陛下.....”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只见画楼转身对他问道:“清虚道长,小女子只想问你,你打伤那鬼魂的符咒是不是会连同也伤害到我?” 清虚老道看着画楼沉声说道:“那是因为你被人带走了,不然本道长当场取了那鬼魂的魂魄你就没事了。” “取了那人的魂魄我就没事了?你说得倒是好听,慈云大师帮我取走那人的魂魄之后还给我医治了一番我都昏迷了一天一夜,要是你当场取走那魂魄,那么我呢?是不是就直接死了?”画楼说着目光变得有些阴狠,她差点就丧命在这个臭道士的手下,她才不要心慈手软。 清虚有些懊恼,平日里很少会遇到这样的情况,那天晚上是情急之下才会用那一道符咒,如今反而被她拿来说道。可是她刚才说她见到了慈云大师。此时此刻,这屋内都还有淡淡的阴魂之气,到底是那鬼魂在她的身体上留下的,还是她根本就是满口胡说八道? “清虚道长,是这样的吗?”东赫听着画楼的话语,也出声询问道,要是真的是赶走魂魄就杀了那个人,那这种做法他也是不赞同的。 那臭道士听到了东赫的问话,眸光微微一动,回道:“陛下,请勿听着她胡说八道,现在这个屋内都还有着阴魂的气息,她根本就是鬼魂没有离身!” 清虚只有赌一把,一个奴婢而已,只要东赫肯把她交道他的手中,他就会让他们见到,她是真的被附身,她身体里的魂魄有没有离开身体了,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事实胜于雄辩,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鬼魂没有离身?臭道士,你到底会不会捉鬼?”画楼一阵恼怒,这个臭道士还想用她证明一下自己不是没有用的? 她真的是他可以利用的吗?看着他就跪在那儿,画楼看着手上的佛珠,在心中呢喃道:“玄若啊玄若,你给我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是不是?一定是不会让这些臭道士欺负我的了是不是?你不说话,我可是相信你了啊!” 画楼话落的时候,手上的佛珠微微的感觉有些烫了起来,她微微蹙眉,不明所以,难不成还真的她说话,这佛珠能够懂得? 画楼唯一不知道的是,远在白茫茫的雪地中的玄若,一边念咒语,一边让给她手腕的佛珠注入内力,所以她的手腕才会出现发热的迹象。 “本道长会不会捉鬼,你这妖孽一会儿就会见识得到!”清虚的口出狂言,让画楼和东赫他们都微微皱眉,站在清虚身后的木染,小脸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那天晚上确实是师父违背诺言在先,再说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得到她身上的阴冷之气了,师父这样肯定就是想要拿她的魂魄。 他既不能得罪师父,也不能让师父如此做!他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此时的画楼也有些恼怒,臭道士再怎么样他也是这个人,画楼就不信他自己本身也都贴满了符咒,会把她打死? 所以就在清虚道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原本跪在东赫面前的画楼,一瞬间就飘到了清虚道长的面前,凌冽的手爪以锋利的姿势直直的攻击打清虚的身上,清虚看她来得速度太快,急忙反击,他想要用符咒把她压制,可是当画楼靠近他的时候,他竟然发现他无力压制这股气息,不是阴冷鬼魂的气息,眼前的女子是一个有佛家慧根的人,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画楼根本就不想放过他,画楼见到他拿出来的符咒对她终于没有用了,微微勾唇一笑:“清虚道长,我是鬼还是人,你还必须给我说清楚了!你要是冤枉了我,我可跟你没完!” 清虚在想画了到底是何物,可是她的身上有佛咒的气息,他忽然间有些感觉不妙,难道那些臭和尚只是给她封印了,并没有让魂魄离身?所以她的身上才会带着佛家的气息,还有着那个鬼魂阴冷的气息,这让清虚感觉不妙! 要是佛家弟子帮忙,只要过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和魂魄真正的融合在一起了,那么他便是有力也难以回天了! 但是为什么佛家的人愿意帮她这个忙呢? 她身体里的人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清虚也不顾一切的朝画楼反击而来,画楼感觉到他的气息,心中警觉,臭道士!还真的就盯着她不放了! 东赫和陆翊看着画楼和清虚打得不可开交,而清虚也没有占了画楼的多少便宜,两人不相上下的感觉,这很明显,要是面前的千姬是鬼,那么她根本就不能靠近清虚道长,她躲还来不及! 陆翊单膝跪下,匆忙说道:“陛下,让他们停下来吧,在这宫中动手成何体统?再说,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千姬姑娘若是真的还是鬼魂,那么此刻肯定被清虚道长打得魂飞魄散了,而情绪道长,他身为修为之人,张口闭口就说千姬姑娘是妖孽,换谁哪一个女孩子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那里容他这样放肆的侮辱,她不生气才怪,再说她的性子又是这样的倔强!” 陆翊说着,东赫微微皱眉,看着正在大殿之内打斗的两人一声轻喝:“都给朕停下来!” 画楼收手,但是清虚却是一掌就打在了画楼的背上,她一个趔趄就扑到了陆翊的身上,张口便喷出了一口鲜血,东赫的脸色骤变!瞬间整个屋内的气氛就变得凝固了起来,清虚还依旧很放肆的看着画楼。嘴角浮着笑意,眼中的杀气不减!状讨估血。 画楼强忍着疼痛缓缓的扶着陆翊直起来,她看了一眼陆翊,陆翊的眼中都是担忧:“千姬姑娘,你没事吧?” 画楼摇了摇头,却猛然的一把拔出了陆翊手中的利剑,翻身而起,直直的就一剑刺入了清虚的胸口,鲜血四溅,画楼的目光阴狠:“臭道士我告诉你,这一次,没有谁在可以这么对我!画楼说着拔出了剑!清虚看着画楼想要反击,那一刻的沈画楼就像是得了魔症一样,她的身上沾染了太多的戾气和阴狠之气,就连陆翊都感觉到了何况是东赫! 就在清虚要反击的瞬间,画楼的身子灵活的退让,让后拼尽全力的一瞬间冲到了清虚的面前,紧紧是在那一瞬间,她手中拿着的是清虚准备做法事的筷子,已经双双的插入了清虚的眼睛之中! “师父!”木染惊呼一声冲了过来,画楼也提着手中的剑退出去了很远,望着那两个眼珠都被画楼戳出来了,血淋淋的两个窟窿,东赫的陆翊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画楼。 “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妄为修行之人,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不是说我还是鬼魂吗?道长,你的一世英名可是你自己毁了的,你明知我已经被鬼魂附上,你不是为了救我,反而急功近利,用刚研制出来的东西打伤了我,如今我好了,你还口口声声骂我妖孽,我也会告诉你,什么样的人叫做妖孽!你这样的人枉为修行之人!” 画楼的声音就像是修罗的一样,口口声声都是阴狠的气息,东赫看着眼前的女子,简直就是一个魔女,这么下得去狠手,看来平日里她只是斗嘴已经是很好了,真的得罪了她决不手软! “千姬,你做什么?” 画楼脸色苍白,缓缓的抬头看向东赫,冷声说道:“向陛下证明您请来的这位道长是一位什么样德高望重的人!”她的嘴角带着讥笑,东赫的脸色难看。 东赫要宣太医给清虚治眼睛,而画楼一步一步的走回陆翊的身边,柔声说道:“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剑。”话落,人也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千姬....”陆翊惊呼道。 东赫看着这样的场景,急忙喊道:“宣太医!” 079 祸根已种【二更】 这天才刚刚微微亮起,都还没有到上早朝的时间,而诸位大臣却接到了今日早朝取消的消息。 都纷纷揣测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还是说小皇子的事情。让东赫到现在都还沉浸在悲痛当中,因为有人得到了陆翊已经回宫的消息,所以那天闹事的宫女已经找到。 那么,这些堂而皇之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龌龊而肮脏的秘密,他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秘而不宣。 太医院都乱成了一团,这大清早的,你说做什么不好,偏偏要见血! 接到了圣旨都纷纷的奔养心殿,开始的时候都以为是东赫出事了,但是去到了养心殿旁边那昏暗的偏殿之后,看到了遍地的血迹,一个就是倒在陆翊怀中的千姬。还有一个便是已经两个眼珠了被翻出来的道士。 这宫中怎么还来道士了,不过看着在那儿临危正坐的帝王,他们此时唯一应该做的就是。跪地请安! “薛成林!过来给她看看是怎么回事,许大成,给那位道长看眼睛!”东赫的一句话下,他们都纷纷的懂了起来,而清虚道长的清虚太过于激动,他一直喊着要杀了这个妖孽,喊了几声之后便晕了过去! 此时的钟粹宫的掌灯宫女刚刚掌灯,而苏元正在伺候周嫤晨起,周嫤收拾好了之后,缓缓的拉开了帘子。朝外面望了一眼。灰蒙蒙的一片,微微皱眉道:“这雪还没有化的迹象,估计真的要下很多天了。” 苏元站在了周嫤的身后说道:“前天儿民间就有人说这场雪一时间停不了,就算是下雪五六天之后停了,那也依旧会结冰,所以这几天锦绣街上很热闹,都是出来被货的。” 外面忽然袭来了一阵冷风,阴冷的厉害,周嫤还依旧定定的立在风口一动不动,而站在身后的苏元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穿得不少,周嫤身上才是穿得不多,但是或许她就是早已炼成了一身铁骨的缘故,这样的时候就算是冷,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沉默了很久。周嫤瞬间放下了帘子,说道:“跟我去一趟绯烟宫。” 苏元微微颔首,带着东西就要随着周嫤去绯烟宫,可就是刚刚走出殿门,钟粹宫的大门都还没有走出去,便看到有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周嫤微微皱眉,没有回头,却是冷声问道:“那儿跑来的是谁?” 苏元紧眯着眼睛,因为有着淡淡的薄雾,看了半天才看清那来人的之面容:“似乎是绯烟宫的宫女秀儿?” 那秀儿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直直的奔着周嫤就扑来,就快到周嫤面前的时候因为跑得太着急,绊倒了,直至的栽进了雪地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周嫤微微蹙眉:“你去看看,拉她起来,问问发生何事了?” 苏元快速的小跑了过去,拉起了埋在雪中半天没有爬起来的秀儿。一边给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 “苏元姑姑,今儿个陆将军带着千姬姑娘回来了,陛下直接带回了养心殿,我家主子听到了消息,心情激动,匆匆忙忙的就朝养心殿跑去了,月婵姑姑让奴婢赶快来请周妃娘娘过去!”她一边喘着气儿,一边说着,脸上都被冻得红扑扑的。 苏元给她拍完,急忙和周嫤说道。 话还没有落,周嫤已经转身朝养心殿赶去了,又东赫在,容娸也不可能做出过于过激的事情,就是害怕一晚上容娸什么都没有想通,反而越发的钻了牛角尖,这个时候,东赫是觉得他可怜,才会纵容着她,要是东赫也觉得心中烦闷,那么她这么闹腾,那就是惹人嫌弃了! 只要东赫生气,那么她就失宠了,失宠了之后更是一无所有,为什么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她若是识大体一些,东赫或许多少会念着她的可怜而多给一些眷顾。 周嫤能够这么想的时候,她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的,忽然间她很庆幸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的存在,对这个人,她无所求,只是寻找一个栖身之地罢了。 东赫说过,是他欠她的,欠下那么多,给她一个栖身之地还是可以的,她便来了,来了也是如同逛后院一样,她依旧还是她,未曾有一丝的改变! 或许她也变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赶到了养心殿的时候,正殿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反而是偏殿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人,苏元拉住了一个宫女问道:“陛下呢?偏殿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姑姑,奴婢也不知道。” 她说着眼神平常无异,看来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周嫤快速的走进了偏殿,一阵血腥之气扑鼻而来,而东赫正坐在最上面的那个座位之上,他的神情淡漠。 她走了进去,环视了一边周围,没有看到容娸的身影,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在苏元的耳边轻声的吩咐着什么,苏元点头就快速的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东赫起身问道。 周嫤看着东赫,微微皱眉:“臣妾听说陆将军带着千姬姑娘回来了,所以过来想要带过去问点事情,但是这道士是?” 东赫的脸色阴沉:“出来说。” 走出了殿外,东赫看着周嫤说道:“千姬那天晚上跑出去之后遇到了这个道士,把她打伤了,后来被慈云寺的和尚救了才留下一条命,这个道士是母后说要请来驱魔的,昨日刚刚进宫,刚才和千姬碰上了,他大骂千姬是妖孽,就打起来了。”状系庄弟。 周嫤听着东赫的话,微微皱眉:“所以被千姬挖了眼睛,还被刺了?” 东赫沉默,这件事情本来没有什么,但是要是清虚这个臭道士找太后去告状去的话,千姬就恐怕保不住了! “那么千姬真的是被她附身了吗?她真的回来了?”周嫤的话更加是让东赫心中不停的翻滚着,千姬留在身边,画楼或许会经常回来,她到底是被送走了,还是还徘徊在人间?东赫也不知道。 东赫开始沉默,或许在他的心中已经开始默认了,也开始相信画楼还有魂魄存活在这个世上了,而千姬到底和画楼有着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他们也不知道,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迷一样。 周嫤看着千姬也躺在那儿,沉声说道:“那她是怎么了?” “被老道士偷袭了一掌,她一生气就刺了老道士一剑,还挖了他的眼睛!”听着东赫的话,她知道了,随后千姬晕倒了! 周嫤看着东赫说道:“不是我多言,世间很多道士都是心术不正的,要是做法事还是请佛家的来比较好,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要查出千姬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偏偏就挑上她了,所以在我查清楚事情之前,千姬不可能出事!太后那边,还请陛下费心了。” 周嫤很少会护着谁,但是她开口护着千姬,这已经是特例了! 东赫微微提醒道:“就算是像,但也不是。” “这一点臣妾还是分得清楚的,陛下也要分清楚得好,不要牵连无辜!还有这个道士,臣妾觉得不太适合留在宫内,陛下觉得呢?”周嫤没有等到东赫的回答,便快速的转身走到了殿内,陆翊站在千姬的身旁,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周嫤很清楚,他眼中的想法,缓缓的说道:“严重吗?” 薛成林见到周嫤,就要起身行礼,周嫤急忙说道:“薛太医不要多礼,她的伤势可还好?” 薛成林微微皱眉,说道:“刚才出手的那一掌太过于狠心,几乎是想要一掌毙命,只不过偏了那么一丝,所以这个姑娘才躲过一劫!可是新伤旧伤加到了一起,想要醒来,恐怕就要些时日了!” 周嫤听着薛成林的话语,微微皱眉,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千姬姑娘就带到我的宫中去医治,薛太医,现在可以带她走吗?” “老臣刚给她施了针。” 陆翊抱着千姬,跟随着周嫤,快速的就去了钟粹宫,而那老道士被东赫快速的安排出了宫,在宫外给找了一处安全的医馆,宫里的太医东赫也留下了俩,吩咐了禁军看守着,这老道士暂时还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似乎只是一个清晨,很多的事情就这样的种下了祸根,埋下了火种,将来都成为燎原之火。 容娸听闻千姬回来了,她的心中不知为何,就像是被大火烧着一样,小皇子死了她能够怪千姬吗?不能,因为不是她害死小皇子的,可若是不怪她,偏偏在那个时候,她不知所踪,她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人就是她啊,可是她还在那个时候消失不见了! 她要见千姬,她一定要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儿都含糊不得。 可是容娸还没有到养心殿,就被周嫤派出去的人围着送回了绯烟宫,她的眼中复杂的神情,她的悲凉,她的痛恨,无处发泄,周嫤正在查,可是就算是查到了沈青蔷杀了小皇子?东赫会怎么办?杀了皇后吗? 她不信!她不信! 苏元站在容娸的身后,看着她站在大雪中,穿着单薄的衣服,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她紧紧的咬着牙,眼中的仇恨,似乎下一秒就要把那些人千刀万剐方能那个解恨! 080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一更】 周嫤把千姬带回了钟粹宫中,薛成林给给针灸之后,开了写药方留给了周嫤,周嫤让宫女去太医院抓药。 那宫女走后。薛成林也即将离去,周嫤急忙唤住了他:“薛太医,请留步!” 薛成林听到了周嫤的话语顿住了脚步:“周妃娘娘还有何吩咐?” 周嫤缓缓的走了过去,说道:“薛太医,这千姬姑娘大概多长时间能够醒来?”状系沟扛。 薛成林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画楼,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沉默了片刻回道:“回娘娘,五天十天的也说不准,这还得看姑娘想不想醒来,伤有些重,要是她不愿意醒来,半月也没有个准!” 周嫤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皱眉。说道:“可有办法让她早日醒来?薛太医也知道,这宫中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而又和她均有牵连。本宫也想查明真相。” “娘娘,容老臣回去看看方子,能不能找到让姑娘快速醒来的办法,着急用药,只怕给姑娘造成重创,以后都难以恢复!”薛成林的委婉推辞,周嫤也没有强求,只是淡淡一笑,回道:“那就麻烦薛太医了,三天后应该能够给本宫结果吧?” 薛成林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老臣三天后过来给姑娘复诊。” “那就麻烦薛太医了!” 薛成林微微行礼道:“老臣应该做的。” 周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缓缓的回头看着床上的千姬,看着侧脸,很像很像,和沈画楼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她缓缓的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差点就被他乱棍打死,但是她说她是沈画楼的婢女,想要为沈画楼报仇。 报仇?这世间报仇哪有那么容易,何况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而她只是什么都没有的小小婢女。 周嫤当时很想看看这个小女子有什么样的能耐来谈报仇,所以三日之后沈青蔷宴请各宫中的后妃,她便把画楼也扯了进来,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女子有什么办法为自己保命! 说好的,三日之后若是她还活着,那么她就就当作没有遇到过。也不认识她。 清音阁的宴席上,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松露里面的蹊跷,救了容娸一命,她出手杀死沈青蔷宫中太监的时候,这个女人一把蒙住了容娸的眼睛,自己却看着那溅得三尺之高的鲜血,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那样冷漠而淡然的神情,当真是像极了沈画楼。 周嫤细细想来,沈画楼真的养一个这样和自己相似而且深藏不露的女人在身边吗? 按照沈画楼的心性,若是她知道身边卧虎藏龙,她必定会搞清楚这个人的来路,要是来路不明的她是怎么也不会留在身边的,要是不是隐藏着的,那么这样的一个人,算是很出色的人了,特别是在医术方面,沈画楼必定会经常呆在身边,进进出出的难免会见到,再说长相那么相似,或许她会在这帝都名声大噪。 若她真的是沈画楼的身边的人,那么似乎有些东西也很让人解释不通。 例如东赫应该会见过她?要不沈青蔷也会见过?可是如今的情形看来,谁也没有见过她,而沈画楼以前的婢女也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一个都没有了,再去查沈画楼的身边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况且,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是从她的出现之后,这宫中的事情就不曾间断过,接二连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重要的是,她知道太多沈画楼的事情,并且也是宠着沈青蔷和东赫来的,她看沈青蔷的眼神,她对东赫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带着刺和怨恨。 她成功的成为了容娸很信任的人,东赫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让她特地的住在了容娸的身边,容娸的早产也来得过于蹊跷,提前的一天晚上,东赫宴请众臣的那天晚上,东华是中毒离开的,可是到最后却全然无事,而她这个明明应该在庭院中好好休息的人,却又被牵连在其中! 虽然薛成林一直说,东华中毒,活不过半年的时日,可是总还是有解的法子,虽然是几乎不可能,可那圣山的千年雪莲如果正巧开了呢?那东华岂不是也会没事。 周嫤她如今不是周将军了,她只是一个寻一方安宁平淡度日的人,所以她不搀和东赫和东华的争权夺位之中,她冷眼看着一切,只做一个局外人,东赫还是狠心的,她还是想要保证万无一失,所以给东华下了媚药。 周嫤本身也是一个当断就断的人,她不会说东赫阴险狡诈,在这个宫中,不要怪别人阴险狡诈,暗箭伤人,要怪就怪自己连御敌之术都不曾养成。 所以,若是东华当场死了,那也是他马失前蹄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无关。 唯一觉得无辜的,恐怕就是那个炮灰了,刚进宫,什么都不曾开始,便被东赫随手一指,就是她了! 这一指,指来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个断头台。 不过周嫤唯一好奇的就是,东赫给东华下的毒,是和东华身体内的毒药相冲的,而且还是媚药,要是他和女子欢好,那么当场就会暴毙,若是他强忍着,那么又会和他身体内的毒药相克,也活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可奇怪的是,东华府中最后传来的消息就是,他病重,还没死! 东赫在养心殿气得摔了所有的东西,怎么这样都还没有死,他是有九条命还是祸害注定遗千年? 他们都忽视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躺在面前的女子,她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到最后柳妃出来给她作证,说是当时被千姬是被她带走了,所以不在场。 周嫤细细的想着,把那些错综复杂的线都理一遍,她几乎发现,每一件事情中似乎都会有她的参与。 能够一眼就看出上古偏方的女子,周嫤相信她的医术不会差!或者的沈画楼那么讨厌和不喜欢东华,那么眼前的女子救东华就只一个目的,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看着她的这张面容,周嫤静静的站在床沿边,在心中呢喃道:“你到底是谁?” 就在周嫤还深陷在沉思中的时候,抓药的宫女已经回来了。 “娘娘,药已经抓回来了,现在就给姑娘熬吗?” 周嫤缓缓的起身,说道:“去办吧。” “是!” 熬药的时间有些长,苏元还没有回来,周嫤缓缓的起身便去了绯烟宫。 绯烟宫内的容娸,早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了,周嫤望着她,眼神还是一尘不变的眼神,淡漠而无温,想起那天的那一巴掌,月婵都还觉得后怕,生怕周嫤又出手打容娸! 容娸也硬生生的接了周嫤那天的那一巴掌,终于打醒了她,只是她还依旧徘徊在路口,半梦半醒中,半夜的时候她还会听到孩子的哭声而匆匆忙忙的就朝以前小皇子睡得摇篮旁边跑去,跑过去之后发现摇篮中空空如也。 她才会恍然的如梦惊醒的想起来,他已经走了,已经离开她了,他们的母子缘分就只有这么几天。 这样的过活,她真的觉得还不如死了!死了还一了百了,可是就这样的死了,她的心中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见到周嫤进来,容娸缓缓的从榻上起身,望着周嫤有气无力的说道:“周姐姐怎么这个时辰就过来了。” 周嫤看了一眼周围,对着月婵问道:“怎么还不给你们家主子传早膳?” 月婵微微一愣,说道:“回周妃娘娘,我家主子吃不下。” “吃不下是她吃不下,都没有怎么知道吃不吃得下?”周妃的语气有些不善,微微的带着怒气,月婵的心中凛冽,这些日子看着容娸成为了这个样子,而周妃脾气虽然怪,可好歹感觉还是护着自家主子的,月婵便也就忍着。 月婵还没有回话,就听到容娸说道:“周姐姐不要怪她们,是我自己吃不下去,传来也都浪费了。” 周嫤回头看了一眼月婵,示意她快去,继而说道:“我也觉得一个人用早膳太无趣了些,都没有食欲,所以便大清早的赶个早,来你这儿陪你一起。” 听着周嫤的话,容娸微微勾唇,周嫤说一个人无趣,那是假的,以前一起用膳的时候,其他的妃子都在闲聊,而周嫤习惯了军中的生活,她不喜欢用膳的时候说话,也不喜欢一边用膳一边做其他的事情,说这样的话完全是宽慰她。 容娸笑笑,可是那笑容都是那么的牵强。 月婵去了还没有回来,容娸喊着其他的宫女上了茶,而周嫤坐在她的面前,案几上的茶香淡淡的飘散,望着白色氤氲背后的容娸,周嫤淡淡的说道:“如今这场雪,下下来就一直堆着了,也没有松动的迹象。” “这样的天气每年帝都都会有,只怕过了四五天之后,便开始结冰了,天寒地冻的,要等着冰化了,才会暖和些。” 周嫤很少在帝都,但是也都知道,起这么一个头,不过也是想和容娸聊聊天,开导开导一下她。 “那还算是好的,至少寒冰之后,还能见到太阳,你没有去过塞外,边塞的天气比帝都恶劣多了,有时候从冬天一开始,一直到春天来临,一个冬天都不会有一个好天气,那些将士就算是冻死了也还是站着的。”周嫤缓缓的说着,话语柔和,目光却是渐渐的飘远。 容娸对于沈画楼和周嫤,都是听说得比较多,她们都比她大些年岁,而周嫤最后不去当将军成为了皇上的妃子,似乎也是大有隐情的,现如今看着她的这副样子,传言也不假。 周嫤半晌没有听到容娸的话语,继而说道:“我比你还要年长些时日,经历的看过的也比你多,容娸,你还年轻,一生要经历的大风大浪都很多,这才刚刚开始,你就这样一蹶不振了,那以后的岁月可怎么办?你就算是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替你的家族想想,要是有一天你失宠了,那么你的家中会成为什么样子?其实你现在失去的,只是一个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想想?太后,她身为女人,一个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她还是有人给她养老送终!” 容娸微微一笑,看着周嫤说道:“姐姐说的话我也都明白,我听说千姬受伤了在姐姐那边养伤?能不能让她来绯烟宫这边?” 周嫤的眼神中有一股子的清洌闪过:“你身子不好,在我宫里也好照看,等她的伤势好了,我不会留她,是你的人肯定是要回到你这边来的。” 081 互相利用【二更】 容娸听着周嫤的话语,再看她的眼神,很明显的,周嫤暂时并不想让千姬回到她这边来。具体是什么样的原因容娸不清楚,但是她又很多很多的问题要千姬来告诉她,所以,她必须要看到千姬醒来。 “周姐姐最近忙于宫中的事情,定是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顾及得到她,我最近一个人闷得慌,找点事情做做也是好的,周姐姐也不要多想,我虽然心中不高兴千姬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找不到了人影,但是还不至于因为这样就会对她不利,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她在大殿上说的每一句话的意思!”容娸的目光坚定。这是周嫤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从容娸的眼中看到了希望。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知道她是为什么受伤的吗?” 容娸微微皱眉,她只是知道受伤的千姬被周嫤带走了。至于是因为什么受伤的她还是真的不知道。 看到容娸没有回答,周嫤望着她缓缓的说道:“那天在大殿上说出那些话的不是千姬,而是沈画楼,那天抛出大殿之后,她晕倒在了宫门口,被四王爷捡到了,带回了府邸,谁料后来醒了就走了,但是在路途中遇到了道士,便被倒是打伤了。” “周妃姐姐也相信什么世间有鬼魂这样的说法吗?”容娸看着周嫤问道。 “原来不信。但是后来信了。”周嫤的目光飘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因为这事吗?”容娸问道。 “算是吧,我相信她会回来的,若是千姬不是真的被附身,道士手中的符咒根本就不会打伤她。”周嫤说完,容娸也沉默了起来。状池有圾。 良久良久之后才说道:“所以,我的孩子不是死在活人的手里的,而是被一个死人害死的?你们最后会这样告诉我吗?”容娸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阴冷了起来。 周嫤倒是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只是沉声说道:“妹妹怎么会如此想,凶手是谁,自然是不能给放过的!” “恐怕是我们不想放过,有些人也会想要放过,这尘世间,谁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 “不论如何。事在人为,妹妹觉得呢?” 容娸望着周嫤,定定的说道:“恐怕周姐姐没有我了解千姬姑娘,让她早日醒来,对于找到凶手,恐怕是会更加的快一些。” 周嫤心想,容娸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她知道千姬的秘密还是千姬和她说过什么? “妹妹此话何意?”周嫤问道。 “妹妹只是随口也说,也只是记得千姬姑娘有一双好眼睛,每一次我都关注着她看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眼神,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她会是那样的眼神看着景阳宫中的那位?周姐姐知道吗?”容娸说着缓缓的回头问周嫤。 看来,在这个宫中谁也不是傻子! 而容娸到底是什么样的打算?想要利用千姬?可是也就是想到此处的周嫤才恍然明白,其实是千姬利用了容娸,虽然名义上是靠着容娸,但是她其实是找了一个最能够靠近东赫的人,因为孩子,东赫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绯烟宫,所以这才是她最容易接近东赫的地方。 可是周嫤不明白的是,在掖庭那样的地方,开始的时候容嫔怀孕的消息谁都不知道,她又是怎么在那么快的时间内知道容嫔怀孕的,而且还在宴席之前她就已经接触过了容娸了。 就在这个时候,周嫤也很想要她醒过来,问清楚心中的疑惑。 “妹妹观察到了这样的情况,难道就不曾问过她缘由吗?”周嫤缓缓的端起了茶盏,慢条斯理的问道。 容娸缓缓的抬头,对望上周嫤的目光,微微勾唇:“为什么要去问?别人是结发夫妻,我们这样的人,在民间也就只算是一个妾,景阳宫的那位心心念念的要不弄死我,要不弄死孩子,我为什么要阻挡刺向她的剑?没有这样的理由。” “妹妹,为何这么说?”周嫤沉默了片刻问道。 容娸望着她,沉声说道:“在这个宫中,要是没有了价值了,我想那是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周嫤皱眉望着容娸,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容娸在这个宫中的时间呆不长了,不是其他,就是直觉,她说的话,她想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样子。 后来周嫤陪着容娸一起用完早膳离开,离开的时候外面一直在飘雪花,容娸站在门口,她对着周嫤的背影喊道:“周姐姐,你爱他吗?” 苏元站在周嫤的身旁撑着纸伞,周嫤听到了容娸的话语,缓缓的踏下一步台阶,脚步有些木讷,沉默了很久很久,周嫤才说道:“这个宫中唯独不缺情爱!” 周嫤的话语,很冷,就像是这忽然吹过来的北风,冻得容娸瑟瑟发抖,脸色都是惨白,月婵看着周嫤远去的背影,柔声唤道:“娘娘,太冷了,快回屋去吧,您的身子还没有好,不能受凉的。” 岂料容娸根本就不回屋,看着那纷飞的大雪,还有那咆哮风声,她大步的走了出去,站在寒风中,大口大口的吸着寒冷的气息,月婵虽在容娸的身边喊道:“娘娘,进屋去吧,娘娘,一会儿您冻坏了身子了!” 可是这些话对容娸都不管用,也没有用。 容娸在这一刻,是最清醒的,清醒得什么都知道了,都明白了,她知道以后她该如何做,该怎么做了! 而苏元给周嫤撑着伞,周嫤变得很沉默,很沉默,苏元缓缓的说道:“娘娘,其实容妃娘娘的事情你帮她够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苏元以为是容娸刚才的话刺中的周嫤的心事,只听周嫤缓缓的说道:“你是我来到宫中之后挑选过来的贴身宫女,你知道那天陛下让我选的时候我为什么一下子就选中你了吗?” “奴婢不知。”苏元回道。 “听说你家曾经是北疆边界的?”周嫤缓缓的出声问道。 “是的,娘娘。” 周嫤缓缓的走着,而身侧的苏元也紧紧的跟着,便听到了周嫤缓缓的说道:“我很喜欢北疆。” 不知道为何,周嫤第一次没有任何的架子和凌冽,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轻轻的诉说着我很喜欢什么东西一样,她很喜欢北疆。 苏元记得,她不曾说过她家离北疆近,周嫤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对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挂着一个项链,就是北疆那边才有的,是祈福保平安用的,因为离得近,所以很多风俗习惯其实都是很像是北疆的。”周嫤说着话语很轻,似乎瞬间就被寒风吹散,只是苏元站在周嫤的身后,似乎是缓缓的看到了家乡的景象,那儿如今应该也是万里冰封的样子了。 “是,可是现在不能够带了,被奴婢收起来了。” “是不能带了,北疆都不存在了,还带着做什么?”周嫤的话语平常,可是苏元却听到了一丝丝的愁绪和悲苦,就在那一瞬间,周嫤大步的迈了出去,离开了苏元手下的纸伞,雪越下越大了,无数片都落在了周嫤的身上,那一刻,苏元的心中就像是被什么牵扯了一般,周嫤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在那一瞬间,似乎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一般。 苏元本想说娘娘,现在雪大了,但是她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苏元的直觉,此时此刻的周嫤并不希望有人跟着,苏元回到了钟粹宫,千姬还在沉睡中,那宫女刚好熬好了药,见到苏元回来便上前来说道:“姑姑,是现在就给这位姑娘喂药吗?” 苏元结果了那一碗药,缓缓的说道:“我来吧。” 那天周嫤回来之后就病倒了,而容娸也重病,似乎这个宫中一下子就袭来了一场瘟疫一样,好在,千姬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醒过来了。 画楼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觉得喉咙中都是血腥的味道,趴在床沿边咳了半晌,咳出了一滩血块,吓坏了冲进来的小宫女,她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姑娘,你醒了!”可是这醒来的瞬间,却是咳出了血,当时就吓坏了她,正想着转身去喊苏元,就被画楼喊住了。 “我没事,这是残留的,吐出来就没事,麻烦姑姑给我一杯清水。”画楼望着面前穿着宫装的女孩,她没有问这是在谁的宫中,不是茹央和茹雪,也不是绯烟宫的宫女,大概就是钟粹宫的了! 那宫女快速的端来了清水,跟着走进来的还有苏元,画楼是认识苏元的,一回生二回熟的见过几面。 “千姬姑娘,你可醒了。”苏元接过宫女手中的水递给了画楼。 画楼望着她,柔声问道:“娘娘晨起了吗?” “娘娘病了,容妃也病了。”听着苏元的话语,画楼缓缓的起身,全身都像是被撕扯着一样的疼得喘不过气来,也就是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082 决不饶恕 “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画楼只听见东赫的声音在外殿响起,苏元急忙转身迎了出去,她本以为她是在偏殿内的,谁知道她住的这个地方式正殿的右阁之内。苏元的脚步还没有踏出去,就看到了东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画楼还端着那碗清水,一口都没有喝,而地上的那一抹鲜红太过于扎眼,东赫的目光所到之处,眸光都是微微皱起,看不出是什么样子的情绪。 只见苏元微微行礼,东赫走到了画楼的面前,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画楼望着他,目光冷淡,也同样的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这是被打伤之后的淤血,还请皇上出去。不要沾染了这些污秽!”她的声音很冷,苏元微微皱眉,平日里东赫要是来看望的。也不起什么特别的争执的话,一般周嫤都不会赶东赫,更加不会这么无礼的让东赫出去,虽然话是说得很好,可是怎么听语气都不是很对! “还需要请太医来看一下吗?”东赫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请皇上出去吧,奴婢准备去看一下周妃娘娘的病症情况!”画楼还没有起身,这么坐着她是要起身,可是东赫在。她不可能当着东赫的面更衣吧? 东赫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转身朝周嫤的那边走去,周嫤现在还没有醒来,估计也是沾染了风寒了。 苏元叫来了婢女帮着画楼更衣,此刻的画楼还是恨虚弱,虚弱的走路都还是婢女搀扶着。 东赫站在内殿之内看着床上的周嫤,她的脸色苍白,安静的躺在那儿,原来所有的人只要病了,需要依靠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小女人,平日里看着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东赫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嫤这样的面容,他的心思有些复杂。 仅是片刻之后,画楼便被苏元他们搀扶着朝周嫤的屋内走去,东赫听到了声响快速的回过了神儿来,望着画楼一步一步的朝这边走了过来。她的每一步走得极慢,素面朝天的样子,未施粉黛,她低垂着眉眼,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在自己的身上,缓缓的走到了周嫤的床边,拉出了她的手臂,缓缓的探着她的脉相,脉相没有太大的一样,就是有些轻微的急促,就是风寒感冒引起的轻微紊乱。 太医院一般用药,都是不太敢剑走偏锋,一般都是给一些很安全的药剂,结果这样的药剂对于正在生病的病人来说是不会太惯用的,而一直一直的拖延着,风寒而已,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总会就自己的慢慢的好了,只是这个风寒的过程太难受而已。 画楼回头望着苏元说道:“苏姑姑,太医开的药方给我看一下。” 苏元缓和了一下,说道:“姑娘,药方没有了。有什么问题吗?” 画楼摇了摇头,说道:“把你们熬药的药罐给我拿过来一下,画楼只是要确认是不是她想想中的那几味药而已,她肯定是要给重新配药方的,不然周嫤的这个风寒,半个月爷好不起来。 苏元没有想其他的东西,就命站在门口的宫女去拿了过来,画楼抱着那个罐子闻了片刻之后,递给了苏元说道:“我重新给周妃娘娘开一个药方,你去抓药,抓回来重新熬了喝,这个就不要喝了。” 在这个宫内,喝药喝到一半的时候被迫换了,是一件很避讳的事情,因为就是害怕这个药不是当初太医给的那个药方,而多了点什么的东西一样,那样的话就会不得了了! 画楼说完,苏元拿着药罐,沉思了片刻还是出口问道:“姑娘,娘娘的这个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个的这个敏感程度,画楼微微皱眉,这儿确实真的是一个不见鲜血的战场,必须时时刻刻都这样。 “这个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太医的这个药你家娘娘需要喝上一个十天半个月的才会好,其实不是吃药吃好了,而是病自己就好了,所以,换一个方子,快速的就好起来了。”画楼说着就起身走到了外面,给苏元写了一个方子,她在殿内坐着等着苏元抓药回来。 苏元走后,殿内一片冷清,其他的宫女都唯唯诺诺的不敢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而画楼望着沉默的东赫,问道:“皇上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东赫微微皱着眉宇,沉声道:“兴什么师问什么罪? 听着东赫的这句话,画楼微微勾唇冷笑:“既然奴婢是没有罪的,那么皇上可还要请大师再帮奴婢看一遍是不是鬼魂附身?” “你是不是被鬼魂附身,那道长说是,而你也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上既然断定我不是鬼了,那么以后这谁要有嚼舌根的,我绝不饶恕!”画楼的这个话有些偏激,难不成她还真的要滥杀无辜? “谣言止于智者,一句话难不成你还要滥杀无辜?”东赫的这句问话,让画楼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对,谣言止于智者,所以她前世当了一辈子的智者! 到最后就是那样的下场!就得到了那样的结局,就在她以为东华战死了,以后东赫就可以顺利登基了,她都没有来得及去伤感西凉失去一命大将的可惜! 她的心中在为东赫庆祝,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是在惋惜,是啊,她是一个智者,但是她就忘记了那些日子,沈青蔷几乎天天都在太子府,而太子天天都在书房忙! 而她,天天都在爱抄写东西,都在那个杂草丛生的庭院之内。 “流言杀人于无形,它也是一种变相的杀人工具,若是一个千金小姐,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全帝都的人都在说她被哪一个流氓地痞糟蹋了,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传不过五日,她就会上吊自杀了!这样也是一个变相的杀人!怎么能称为无辜?”画楼的话语总是那么的偏激和让常人难以理解,用这样的理由来举例,东赫能怎么说? 东赫的脸色阴沉,定定的望着她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画楼却是沉声说道:“其实有些时候听了这样的一句劝解,是可以释怀,但是在释怀和出手之间选择,我选择的是出手!一味的原谅不能代表你的宽容和仁慈,蠢就是蠢,不用更多的解释!我生来不是圣母,所以,皇上还是不要用这句话来劝我,不过我却听说过一个人,她是一个圣母!只是她到死了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却依旧来不及,一命呜呼,复仇的机会都没有!” 东赫此时才真正的发觉,对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说话,是不可以争执太多的,因为从她的话语中似乎一瞬间就会隐射到很多的东西,可是望着她的眼神,却又是毫无异样! 你总觉得她什么都知道,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对这某一个人而说的,可是你去看,去探究的时候又会发现,她的眼中一片清澈,什么都没有。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上天总是公平的。” 画楼听到东赫的这句话的时候,缓缓的笑了起来,可是这样的笑容却是带着莫大的嘲讽,一点儿都不能直视。 “皇上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东赫皱眉:“死都死了,天堂和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画楼的笑容就在那么一瞬间凝固在了那儿,说道:“说不定皇上又重大创举,风光伟业,到时候可以功过相抵,这样的话既不上天堂,也不下地狱!” 你就做一个孤魂野鬼,陪着沈画楼飘荡在这人间吧,不过这话画楼没有说出来,她也不会说出来。 听完东赫的话语之后,她接道:“我觉得还是下地狱的好,听说下了十八层地狱之后市要经历烈火的焚烧的,奴婢觉得被烈火焚烧之后,下一辈子可能会有更好的选择,更雪亮的眼睛,至少是要看清楚真假!分得清真情假意!”状来华扛。 东赫正要说什么,画楼就看到苏元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了,她进来之后就要把药递给宫女,准备去熬药。 画楼急忙喊住她说道:“给我看看!” 苏元敛眸,拿了过来递给了画楼,画楼把那些药都拆开了来,挨个儿的检查了一遍之后,没有什么问题才递给苏元拿去熬制。 画楼自己本身就很虚弱,不过她要回到绯烟宫那边去,这边周嫤病了,苏元她们还要照顾,而茹央在,她睡觉似乎也踏实一些,容娸病了,她也应该去给她看一看。 就在画楼即将离开钟粹宫的时候,画楼望着东赫问道:“陛下相信那道长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道长吗?” “怎么这么问?” “奴婢只是确认一下,没有什么意思,今日我还是那样的话,若是他还要找我的茬,我绝不放过他!”她说着就扶门栏走了出去,东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个人看着即将要摔倒的样子,给站在一旁的苏元说道:“你送她到绯烟宫,外面的路滑。” “是,陛下!” 可是苏元追了出来,却是两边的路上都早已看不到画楼的身影了,一瞬间就不知道去了何方! 083 我要当他的皇婶【一更4000AA】 刚从绯烟宫出来,她还扶着朱红色的大门,艰难的走了出去,虽然疼。但是还是需要走,画楼忽然发现,前世的时候她不是很怕疼,也不怕痛,鲜血一直往外流淌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那么的疼,可是这一辈子,只要是一点点的伤口,她都会感觉很痛很痛,这大概就是疼痛感便敏锐了吧? 或许也不是的,是因为每一次身体上已有疼痛的时候,她总会瞬间就想起了曾经那抽筋剥骨的疼痛,然后所有的疼痛都蔓延了全身。让她觉得那个腿双脚都使不上力气,就像是这双腿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样的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有。前几天在雪地里的时候她就有了,很疼很疼! 她扶着门栏,脚缓缓的落在了那一推雪上,发出了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显得如此的艰难。 “既然走不了,为什么还要下床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画楼猛然一惊,恍惚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身侧的东华,灰蒙蒙的天气犹如的一片混沌,复仿佛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人。只是剩下了她和他。 画楼静静的望着他。再回头望向钟粹宫内,东赫还在宫内,而他站在这儿干什么? 她的心中微微凛冽,说话都忘记了带上称呼,直接问道:“你怎么来了?这儿可是皇上的后宫!” 画楼的话语虽然冷淡,但那也是担忧所以才会如此直说。 东华看着她的样子,青紫的薄唇,苍白的脸色,无神的目光,说实话,千姬在他的身边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狼狈,这么憔悴的样子,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涌出了一丝的异样。 半晌之后东华都没有说话。只是瞬间就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末入了一旁的小巷子中。 画楼的身子忽然腾空而起,一下子差点就要摔了下去的感觉,她的手瞬间就发生了自然反应,当然是抓住一跟救命稻草,所以就环上了东华的脖颈。 东华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画楼早上起来穿得不多,虽然算不上冷,但是不也暖和,因为是在周嫤的屋内,她也不好说什么,要加衣服也只能回到庭院内去才可以。 她靠在东华的胸膛上面,感觉很暖,一下子就没有那么冷了。 “你把自己弄得那么憔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不是就想要我带你回王府?”东华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她,画楼缓缓的抬头,看着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那眸子中似乎是饱含了太多太多画楼看不清的东西。 她的心中横生出了意一丝的悲凉:“爷,我从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想过此生都不会出去了,除非是这个宫内改朝换代,鲜血灌满了所有的宫廷,不然我不会离开的。” 东华听了她的话语,微微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悦,目光缓缓的垂了下来望向她:“你进来就不想要出去了,那你告诉我,你还想要在这个宫内做什么?为奴为婢一辈子吗?还是进来之后看到了荣华富贵然后也生出了想要当主子的心?”状来以技。 东华的这话说得讽刺,是啊,她从进宫来一直都和东赫磕磕碰碰的,难免会有人想她是不是想要吸引东赫的注意力,画楼还以为在东华的眼中会是她想要靠近东赫是拿到涤魂蔻,只是没有想到,东华也是同其他的人一样认为的。 画楼微微的勾唇,抬眸对上东华的目光,说道:“难道爷以为我靠近皇上是为了达到当主子的目的吗?” 东华的眼神有些微的凌冽:“难道不是吗?” “当主子,这辈子被当成奴婢,想要当主子是这个宫内所有的人的梦想,王爷难道不知道吗?” 她说这话不是初遇本心,但是她就是心中有些不痛快,所以张口就来。东华听后,脸色果然变了变,冷冽的回道:“你的心还真大,呆在王府的时候还没有看出来,难怪那天晚上让你早点回西厢去,你躲在暗处看着他的到来!” 这话一出来,画楼缓缓的就想起来了,那天她是躲在暗处,但是这个人以前就已经是她的丈夫了,这一辈子,她就算是为奴为婢一辈子,她也不会再嫁给他了,可是为奴为婢一辈子也不是她的目的,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就是让他们死,让他们血债血偿,不管她自己是为奴也好,为婢也罢,都要这样,只要为了能够达到目的,她会忍耐一切,用一切的不择手段! “是啊,我当时就是想要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王爷现在知道我的目的了,所以是怎样?把我扔在地上吗?”她瞪着眼睛,眼神中的倔强被动画一览无余,东华的心才微微松动,看她那倔强的小脸上,分明就是赌气的模样,所以,此时的她是在和他闹脾气了,故意说那些话来闹腾。 东华静静的看着她,画楼也没有被他仍在了地上,只听他话语平和的说道:“扔下去要是摔坏了未来的娘娘,本王也负责不起来!说说吧,你想要当成为什么品阶的?” 这一下子,轮到画楼堵心了,他分明就是看出了她在闹脾气了,还这样问她,画楼也不甘示弱的冷声说道:“其实我不想当他的什么妃子,我想要当他皇婶!” 平日里千姬喜欢东华,东华心知肚明,曾经在王府的时候,她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眼神中的柔情四溢,让东华都难以说出拒绝的话语来,只能是冷漠的对待着她。 如今入宫了,反而就像是变了一个性子一般,和沈画楼也是越来越像了,长得很像,说话语气更是像,赌气的时候也很像,就像现在一样,油嘴滑舌的也很像,本以为她不会回答的,谁知她还大大方方的说她要当东赫的皇婶! 东华的嘴角微微的扬起,倒是看不出不悦来,只是半晌都没有回答她的话语,画楼微微皱眉,望着东华叹息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真是让人好生遗憾。” 她的这一句叹息,让东华差点就气了别过去了。 什么叫做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她说要当皇婶,他没有回答她,她想要自己找台阶下,还要说他老! 东华瞪了她一眼,她分明就是和画楼同岁的,说这句话还不是膈应他的,只不过看着她现在这样虚弱的样子,东华也就放过她了,不和她计较什么,她自己心中痛快就好了。 东华走得有些慢,东华挑的路有些偏僻,中途是看不到什么人影的,微风吹过,画楼的头发被风吹到了嘴里,吐也吐不出去,她真是想对着东华大呸一声,但是她还真是做不出那样的动作来,只得看着东华说道:“我头发进我嘴里了,你帮我把它拿出来。” 东华看了一眼她,说道:“我两只手都抱着你,自己吐出来就好了!” 画楼微微皱眉,回道:“我要是吐得出去,我还会喊你吗?” “在你嘴里的东西,怎么就吐不出去了?”东华那一脸的鄙视,让画楼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转过头去!” 东华还不知道她要干嘛,结果她呸~呸的呸了两声,东华回头一看,那发丝还真是依旧粘在她的嘴唇上,东华难免忍不住笑意:“看来这宫中的环境确实艰苦,饿得你都想要吃头发了!” 画楼看着东华此时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瞪着眼睛,一脸的怒气:“你才是想要吃头发。” 东华虽然笑,但是还是腾出一只手来给她把发丝给拿了出去,此时的画楼,一路和东华斗嘴,心中的疼痛也似乎是没有那么强烈了,至少现在她忘记了自己全身都是疼的。 “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你要是那一天嘴不把风,他再次把你关进天牢,看你怎么办!” “我要是再次进天牢,我绝对不会一个人进去,王爷怎么着也得进去一下的,要么是接我出来,要么就是进去陪我,反正是爷自己的选择。”她一脸的毫不在乎说着那些话,东华微微皱眉,却是没有不高兴。 “你靠近他的方式,能不能换一种?比如....”东华的话语还没有落,便被画楼一声就抢了过去:“比如,我是神德才兼备的才女,温婉动人,才气逼人,跳得一曲好舞,弹得一首好曲,做一首的好诗?” 画楼说完之后,东华反而没有点头,这样的人在宫中的这些主子娘娘中,都是有的,而且那些人都是从小到大的练着,画楼要是这样,她还真是比不过那些人,说不定就真的淹没了,自顾自的想着的东华,此时也不禁摇了摇头。 “王爷也想到了这宫中才女太多了,是吗?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我需要好好的养好身子,寒冬过去,就要过年了,过年大团圆的时候是应该让某些人团员一下子,也应该让某些东西出来见见面,王爷,涤魂蔻的事情,你要做好准备,我是真心的想要为你拿到这个东西,但是你要找到慈云,说不定只有他能够了解。”画楼忽然说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的话题,她说得很认真,东华想起了沈画楼,所有的心思便都暗沉了下去。 “王爷又何必悲伤,她的那副身子,要是活过来也是一副几乎见不了人的了,爷就当她还在这人世间,看到你为她做的,她或许也不会那么伤心了。” 因为画楼也说的认真,东华也没有什么怪罪她的,除却拿涤魂蔻的这一件事情,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而千姬,她能够在东赫的眼皮子地下三番两次的闹事,还依旧活着,就证明她真的有两把刀子。 “这件事情,你尽力就好,就算是你得到东赫的宠爱,他或许也不见得就会给你这个东西,但是你至少要获得一个消息,就是在哪儿,只要知道东西在那儿,就不怕拿不到。”东华的话语平静,画楼也点了点头。 在这风雪中,画楼静静的望着东华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她微微皱眉,东华现在的心思是在沈画楼的身上,要是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肯定会有大的动作,兵权他还依旧拿着,虎符也还在他的手中,所以,画楼也并不急于一时和他挑明什么事情,现在也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你放心,我一定尽力。”画楼缓缓的说着,她的声音都被淹没在哪呼呼的寒风中,因为刮风,也瞬间就冷了一些,东华的手紧了紧,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东华抱着她,觉得她的身子骨越来越瘦,今儿个穿得也少,便说道:“等明天,我让人给你捎两件裘衣进来,你这身子还没有好,要多注意些,别冻坏了,以后留下后遗症,不好治。” 听见他的话语,没有什么原因,她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的暖意:“那你再帮我带点东西进来好不好?” “什么东西?” “要瓜子仁、核桃仁、还要凤梨味的小酥饼。”画楼连说了三样东西给,都是吃的,东华微微皱眉,说道:“这宫中难道没有?” “不是,吃的东西,很多外面的都比宫内的好吃,特别是那安记小酥饼,你一定要尝尝,就算不尝你也要给我带!”她说着的时候眼睛中的那些光亮,东华微微含笑,安记,凤梨味的小酥饼。 他记得,以前的沈画楼很喜欢吃。 眼看着就快要到绯烟宫了,再往前,东华是不能够出现了,让别人看到了,很不好说,特别是东赫和东华的关系。 “你放我下来吧,谢谢爷来看我。”她说着就要挣脱着下来,东华沉沉的输了一口气,缓缓的把她放下来,说道:“东西到时候给你带进来,万事小心。” “嗯。”画楼点了点头,脚步就落在了地上。 她缓缓的朝绯烟宫那边走去,东华也转身离去,走了一小段路的时候画楼缓缓的回头望去,东华的背影在那混沌中已经消失不见了。 画楼的心中微微的平静了下来,东华,希望你也好好的,只有你好了,沈画楼才会更加的好。 苏元从钟粹宫出来的时候,外面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按照画楼走路的速度,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快的,可是苏元周边的都看了一遍,硬是没有看到了她的身影,便是带着点点的疑惑,来到了绯烟宫等着。 084 心中怨气【二更4500AA】 苏元去到庭院的时候,茹央见到苏元来了,急忙泡茶。 可是苏元见画楼还没有回去,就一直站在门口那儿等着。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画楼的出现,她是走得快,画楼拖着那个身子,肯定也是走得很慢的,只不过等到后来便有些心慌,因为这个路也这样,风又呼呼的刮个不停,要是她在路上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一直等得她都快等不下去了,才看到画楼姗姗来迟的身影。 苏元急忙迎了过去,扶住画楼说道:“姑娘,您去哪儿了。我跟出来你就不见了,陛下还让我安全送你到绯烟宫。” 画楼看着她有些着急的样子,似乎是真的等她挺久了。她望着苏元说道:“让姑姑担心了,刚才出门之后我看着风大,就走小巷子里了,风小一些,所以便和你走岔了。” 苏元看着面前的女子,消瘦得异常恐怖也就算了,此时的她嘴唇发青,脸色发白,唯一能够看的就是那双眼睛,不像是在钟粹宫那么的冷漠无神了。有一点点的人气。 “快点进屋吧。外面风太大了。”听到说话声,茹央快速的回屋拿着裘衣朝画楼走来,披在了她的身上,搀扶着她缓缓的走进屋内。 苏元也坐在一旁,茹央快速的去倒了一杯热茶给画楼端着暖手,进屋之后,可算是暖和了一些,苏元还要回伺候周嫤,只是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苏元走后,茹央坐在画楼的身边,望着她的眼神很复杂,许久之后才说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画楼望着她轻轻的摇摇头,回道:“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过些日子就好了。知道容妃娘娘怎么样了吗?” 茹央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奴婢觉得,容妃娘娘似乎就这样就垮了。” 画楼端着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清茶:“是啊,小皇子的死对她的影响很大,只怕是心寒了更可怕。” “姑娘什么意思?”茹央问道。 画楼望着她,良久才说道:“小皇子的死很蹊跷,而小皇子死后,身体已经冰冷了,却还被容娸抱着睡了一天一夜,只怕是寒气侵入了容娸的体内,皇上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只是到底什么是残忍,什么是心疼,周妃娘娘看得很清楚,她气愤的同时就打醒了容妃娘娘,所以,失去了孩子,她心痛,皇上的居心,她心寒!” “可是皇上为何要这么做?”茹央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沉思着,为何要这么做?一个孩子死了,做母亲的肯定是要找到凶手的,而凶手,肯定是不会有的,画楼开始的时候以为是东华杀死了小皇子的,可是东华以为是她杀死了小皇子,他们都是互相以为是对方,可是正是因为这样,画楼才觉得这个孩子的死,恐怕大有隐情,而东赫很可能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若是容娸死了,或许以后就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东赫的心太狠,也太绝情,容娸在他的眼中也是没有了任何价值了,还会给他添乱,添麻烦,所以还不如一同死去的好! 可是,他要容娸死,她偏偏要她活着,就算不是为了真正的凶手,但是多一把利剑总是好的! 把沈青蔷拉下来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她生不如死。 茹央看到画楼的目光渐渐的变深,就如同一寒潭一样,深不见底,她轻轻的唤道:“姑娘,茶凉了。” 画楼猛然的回神,望着茹央正在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中的疑惑,画楼练了敛眸,她是太大意,总是不经意间的就失神了。 “皇上为何要这么做?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要想护着真正的凶手又不起任何的波澜,那就是容妃娘娘死了,那这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画楼的话语很轻也很淡,屋内听得到外面的风呼呼的声响,茹央缓缓的起身,从窗柩的口朝外面望出去,画楼阴沉的说道:“姑娘,这个冬天恐怕这样的天气会居多了!” 画楼没有转身,却是回道:“不会的,这样的寒风刮几天也就好了,怕的就怕是真正的冰封,一冰封了就是整整的一个冬天,都不见天日!” 茹央回过身子来,坐在炉火边,茹雪在隔壁睡着,画楼和如烟就静静的看着这一炉子火红的炭。 两人静静的坐在旁边不说话,画楼缓和了许久一会儿,身上都已经渐渐的暖和了,找了一些药丸吃下,才起身说道:“我去一趟绯烟宫,一会儿风停了的时候你帮我去抓一副药。” “好。”茹央说着接过了画楼手中的药方子,不知道是吃什么的,茹央也没有问,毕竟画楼自己就是大夫,她的身体又还没有好,大抵也是给自己喝的。 画楼披着一件披风,就出了门,转过一个墙角便进了绯烟宫。 院内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是说没有人气,这样的天气,一般殿内都是暖和的,可是画楼却是从这个宫内看不出一丁点儿的人气来,画楼没有多想什么,就缓缓的朝正殿那边走去,掀开正殿外面的帘子缓缓的走了进去。 殿内都是一片寂静,画楼在外面觉得冷,可是走进绯烟宫的时候也是一阵阴冷的气息袭来,画楼一阵哆哆嗦,有宫女见到她进来,快速的迎了过来,眼中都是一亮:“千姬姑娘回来了。” 她的这一声话落,月婵才从屏风后面大步的走了出来。 月婵看着画楼,脸色不是很好,许久才说道:“千姬姑娘,你回来了。” 画楼点了点头,随即询问道:“嗯,容妃娘娘呢?” “在里面躺着。”月婵看着画楼回道。 这个屋内,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那么的冷?画楼只是感觉阴森森的感觉,而月婵她们穿得挺多的,可还依旧被冻得?尖都发红了。 画楼微皱眉,沉声问道:“宫女的火炉呢?” “在里面,但是感觉暖和不起来,整个屋内都是阴森森的。”月婵说着,轻轻的搓着手。 画楼望着这个宫内,原本一个宫内都会去领一下炭火过来取暖,难不成,这就开始克扣她们了? “怎么不多烧几个火炉放在其他地方?” “娘娘说问道气息脖子难受,就像是喘息不过来一样,所以便只留了一个,然后屋内暖和不起来,就冷下来了。”月婵也不懂,这个闻着那股子的气息难受,当然只有不烤火了。 画楼听完,沉思了片刻说道:“你派俩人,去把另外的两个火炉都烧起来,容妃娘娘是生病不舒服导致的,不然冻上两天你们全部都病倒了,谁照顾她?” 月婵听着前些日子容娸的那些话,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喜欢不起来的,甚至是讨厌的,因为她是真的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利用了她们,从她的第一天靠近,到后来的每一次除出事情,都会有她的身影出现,也都会牵扯上绯烟宫,她问过容娸,为什么还不拆穿面前的这个女人? 容娸说,她虽然有目的,但是也三番两次的救了我们,她要对付的人也是我们的敌人,只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到了以后再说。 可是容娸没有想到以后对于她来说,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到他们任何人都难以去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而在这个时候,几乎无所不能的千姬,却消失不见了。 任何时候她都在,这个孩子经历的很多,从怀上到后来,每一次都是她帮着化险为夷,包括最后差点就是能够保大保小的二选一了,都是千姬给收拾了残局,让母子都平安了下来。 虽然只是七个多月的早产儿,可是在千姬的细心照顾下,已经是快喝正常人差不多了,而她那虚弱得不堪一击的身体,也被千姬快要调理好了,可就在她都觉得危险的日子已经过去,他们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的时候,孩子出事了。 千姬在大殿上说的那些疯话,所有的人都相信,她是真的被鬼魂附身了,可是偏偏容娸不是那么的相信,她不信! 不管是什么时候,千姬眼中流露出来对皇后沈青蔷的敌视,都不是可以随便就忽视得了的,而且她三番两次的对东赫说的话语,她经常都会听到一些,在这样的时候,她更加相信其实前几就是那个复仇的人,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千姬到底是谁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会让东赫和沈青蔷都觉得避讳。 沈画楼已经死了,而和能够和沈青蔷长得如此相像的,只有沈家的人,只有兄弟姐妹们才会觉得长得相像,偏偏千姬和沈青蔷是什么关系都不曾有,但是两人的长相,确实如出一辙。 月婵沉思着,她的思绪飘远,画楼望着她的样子,沉声说道:“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回过神儿来的月婵,匆忙解释道。 画楼看到她眼中慌忙掩饰得那一抹思绪,微微敛眸,没有放在心上,其实她大概也能够知道月婵的想法,算了,此时的绯烟宫一片萧索,再说她此时的目的就是让容妃活下去,就算是活下来了之后她不愿意自己在绯烟宫了,也没有关系。 “那就喊她们去弄吧,我进去看看容妃娘娘。”画楼说完,月婵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姑娘脚步轻一点,最近娘娘的睡眠很轻,一点点的声响就能够吵醒她了。” 画楼点头,随即转身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容娸,身子紧紧的缩成了一小团,看着似乎是极为冷的样子,身上压着厚重的被子,放了两三床,画楼皱眉,这样压下去的话,要是压得喘不过气来,就会压死了,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这种办法。 恰好月婵吩咐好事情之后走了进来,画楼看着她说道:“月婵姑姑,这个被子拿了一床收起来吧,这个样子也压不好的。” “可是娘娘说她很冷,奴婢也是没有办法,这会儿刚睡着,刚才的时候都冻得瑟瑟发抖。” 画楼沉思着,还是说道:“拿了最上面着一床,我给她看看是什么情况。” 画楼的医术,月婵还是相信的,听着画楼的吩咐,她还是快速的就把上面的哪一床被子收了起来。 月婵拿走了被子,容娸果然就醒了过来了,其实不是被吵醒了,而是她一直都睡不安稳,身子的一直难受也是,还有她一闭眼都是孩子的面容,便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只要已有一丁点儿的动静,她就醒过来了。 迷迷瞪瞪的看到了千姬站在床前的身影,她的心中猛然的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瞬间睁开了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千姬,目光中都是一片清洌,容娸没有怪罪月婵拿走了被褥,但是她看着画楼的目光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 画楼平静的望着她的样子,回头对着月婵说道:“月婵姑姑,麻烦你倒一杯白开水过来,谢谢。” 月婵看了一眼容娸,看到容娸点头,她转身离去。 “奴婢参见容妃娘娘。”画楼也不再说什么安好不安好的话语,看她的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好不了。 容娸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画楼:“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娘娘,小皇子的事情奴婢同样的感到悲痛,请娘娘节哀,还要爱护好自己的身子。”画楼垂眸,淡淡的说完,容娸的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意:“节哀?爱护好自己的身子?千姬,你可是打过保票,说会让小皇子平安无事的!” 画楼听到这句话之后,抬眸望着容娸说道:“说实话,比起您和小皇子,我更希望自己好好的,可是那天晚上,我连自己都没有保护好,怎么保得了您和小皇子,对于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奴婢都略有耳闻,但是奴婢没有亲眼所见,那天奴婢出去之后,遇到一个臭道士,原本我被人附身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感觉和直觉,可是那个臭道士遇到我之后,想要试试自己新画出来的符咒,就用在了奴婢的身上,奴婢差点就命丧黄泉,经过几经周折,能够再次回到这里已经是万幸。而奴婢回来也没有什么目的,帮娘娘把病治好了,就可以,娘娘要是想说什,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什么样的愤恨,到时候您再和奴婢说,若是奴婢的罪,奴婢一定认下!” 画楼的话语说得斩钉截铁的,容娸也细细的看着她此刻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曾经的千姬,她的下颚都尖了不少,脸色也是一骗苍白,她站在那儿,身子看着柔柔弱弱的模样,和自己比更没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了?”容娸出声问道。状豆吐号。 “回娘娘,奴婢被道士打伤,伤势还没有好。”画楼也柔声回道。 容娸看着她的样子,说她被鬼魂附身了,她是怎么样也不愿意相信的啊,可是不相信的话为什么道士要打伤她?为什么她此刻虚弱得就像是快要容他的面前倒下去一样? “本宫以为,你已经养好了身子了。”容娸淡淡的说着,听不出是什么样的意思,画楼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不过她站在那儿是真的觉得很累,全身的骨架都似乎要倒塌了一样。 “娘娘,奴婢先给您把脉,看看您的身体情况。”画楼说着缓缓的拉起了容娸的手腕,开始细细的查看,可是就在片刻之后,画楼却忽然间在容娸的面前瞬间就倒了下去。 085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三更2000AA】 原本画楼是应该给容娸看病的,结果自己却先晕倒过去,月婵去找太医的路上还遇到了准备回政务殿的东赫,东赫见她慌慌张张的。便喊住了她:“出什么事情了?” 月婵猛然回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东赫:“奴婢参见陛下!” “起来吧,发生何事了?这么慌乱?” “回陛下,千姬姑娘晕倒了!奴婢去请太医。月婵一边着急要娶请太医,一边看着东赫还在这儿,不好离去。 东赫看着她为难得样子,说道:“快去快回,请薛太医过来。” 东赫说完就朝绯烟宫走去了,赶到绯烟宫的时候容娸也正好的从床上走了下来,七七八八的宫女把画楼抱起,放在一旁的软榻之上躺着。状豆余弟。 容娸见到东赫走了进去,半晌才缓过神儿来。望着东赫福了福身子,沉声说道:“臣妾参见陛下!” 东赫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扶着她缓缓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说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多礼了,好好养好身体。” “多谢陛下。”容娸的进退有礼,让东赫有些觉得无趣得紧,可是想起容娸也是一个可怜人,便也没有办法多想什么,这宫内,从不缺进退有礼的人,更不会多容娸的一个。 才十几岁的容娸,本来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懵懂少女。要是没有着急入宫,此时的她应该是找了一个如意郎君,正在你侬我侬,亦或者还在父母的掌心,温暖之至。 才不是在这寒冬的岁月中被碾落成泥,变成了那朵再也无法盛开的花朵。 容娸吩咐宫女去给东赫沏茶过来,等了片刻之后,薛成林之跟随着月婵快速的来到了绯烟宫,画楼只是太虚弱了一点,给开了药方,休养一下,调整调整就好了,末了又让薛成林给容娸也看了看,只是容娸却说道:“薛太医不用麻烦了,前些日子开来的药到现在都还有很多。等千姬姑娘醒来了,她会给本宫再看看,要是有什么事情,再找薛太医,麻烦了!” 听了容娸的话语,薛成林也不好坚持,治好放弃,本来东赫一直都在绯烟宫,不知道是守着容娸还是守着千姬,若是守着千姬,那么东赫是什么意思,恐怕所有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容娸嘴角的那一抹嘲讽嗤笑,一直都挂着,从没有隐去,这么久以来,东赫第一次见到容娸的脸上有这个笑容,这样的笑容代表不了什么,唯一能够说明的是,现在的容娸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了,那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就这样在这一场争夺中消失了,亦或者,就是死了。 中途的时候东赫有事情,被李钦喊着走了,而容娸一直都静静的坐在那儿,沉默再沉默,容娸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望着床榻上的千姬,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东赫喜欢千姬也好,被吸引也罢,她只要面前的女人能够帮她找到杀死孩子的凶手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用她报仇,只要她找到,在容娸的心中,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她没有说出来而已。 画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其实这样的风雪天气,天黑得也比较早,醒来的时候,容娸就坐在身边,她睁开眼睛,静静的望着周边的样子,可能是因为睡了一觉的缘故,心忽然就像名明镜儿一样的透亮了起来。 “你醒了,薛太医吩咐了要好好的休息,我让宫人去熬药了。” 容娸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软绵绵的棉花打在了心尖上,画楼缓缓的扶着软榻半卧着坐了起来,沉声说道:“多谢娘娘!” “不用客气的,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本宫也有事情还需要你帮忙。”容娸的话挑得很明白,我现在容下你,我就是需要你的帮忙。 画楼的脸色微微一沉,回道:“娘娘照顾奴婢,是奴婢修来的福分,而为娘娘效劳,是奴婢的荣幸。” 她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一天她的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娸缓缓的环视了一下周边,示意月婵带着宫人出去,一会儿这屏风后面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了。 容娸开口说道:“她们都说你是被鬼魂附身了,可是本宫不会相信的,没有任何一个鬼魂会那么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佛祖的面前!” “娘娘什么意思?”画楼沉思问道。 容娸沉默了许久说道:“千姬,那天是小皇子的满月宴,本宫向来是比较信佛祖,自然也就比较希望佛祖保佑本宫的皇儿能够平平安安的,所以本宫再托人求了一尊佛像,就放在延庆宫的宫门口,若是你真的是被鬼魂附身的话,那鬼魂是怎么进来的,你出去的时候为什么又是安然无恙?” 画楼静静的听着容娸的话语,缓缓的扬起了手腕,手腕上的佛珠还在:“娘娘看到了吗?这是慈云大师的随身之物,就是因为被鬼魂附身,然后被道士打伤,他才赠予我的,为的也就是保平安吧,我原本也不相信鬼魂,可是偏偏来了的时候,就不得不相信了。” 容娸望着她平静的模样,似乎是真的被鬼魂附身了,可是她是不愿意相信的,真的不愿意相信。 “真的是这样的吗?千姬姑娘,那你平日里对陛下还有沈青蔷的恨意,到底是从那儿来的,你一定不知道,你面对着他们的时候,全身都是紧绷的,你的气息都是带着不一样的感觉,身边的人都能够很快的就能够感觉得出来,你不会告诉本宫,你只是不喜欢他们吧?”容娸的笃定,画楼缓缓的勾唇一笑,笑得风轻云淡。 “当然不会是凭空而来的,也会是有缘由的,容妃娘娘想要猜一下缘由吗?” 容娸望着画楼,她那剪水秋瞳的目光中的笑意,带着淡淡的氤氲,原来,千姬真的是带着目的来靠近她的! 086 掩藏凶手【一更】 这一场风雪,一直如画楼她们所言,延续到了五六天之后都不曾停下来,整个帝都都是一片冰封。 容娸那日的话语还飘荡在耳边。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对两个人讨厌,容娸能够看出来,也有可能其他的人也看到的出来。 画楼还在庭院的屋内坐着休息,而苏元来说周妃娘娘的病已经好了,请她过去一趟。状豆吉巴。 她走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月婵,画楼望着她轻轻一笑,月婵也朝她微微颔首,一切都似乎是淡淡的模样,不远不近。 如今这样的相处也不过是那天画楼和容娸说了一些话,以至于容娸开始有了生还的迹象,月婵她也就给千姬一些好脸色。 两人都没说话,但是画楼看得她手中拿着的点心。嘴唇微微勾起,但凡是想要活下去,其实都是好的。 路上的冰有些滑。在那长长的巷子中两人都走得极慢,苏元望着画楼的背影,心中生出了不知名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奇怪,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差点被周嫤乱棍打死,但是却还是逃过一劫,后来又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依旧是安然无恙,虽然是受了一场重创。可是看她如今的样子。似乎已经好得快差不多了。 到了钟粹宫的时候,周嫤坐在火炉边,火红的炭火把她的脸映得通红,苏元掀开了帘子,画楼缓缓的走了进去:“奴婢参见娘娘!” 周嫤一边用钳子勾着炭火,一边淡淡的说道:“起来做吧,不用多礼。” 画楼望着她此时的淡漠模样,一时间也看不出周嫤喊她过来是为何?她缓缓的坐了下去,就和周嫤面对面的坐着,许久之后周嫤缓缓的抬眸望向她,说道:“本宫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你告诉本宫你是为了复仇而来的,对吗?” “是。”画楼回道,此时的周嫤眼神凌冽,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她依旧是那个手腕狠辣的周嫤。 “那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周嫤微微流动的眸光,画楼的心也随着晃动,她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画楼缓缓的对望上她,回问道:“娘娘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宫是觉得你躲过一次的明枪暗箭不算什么,这宫内有无数的明枪暗箭,你也看到了,昔日里风风光光的容妃娘娘,就在那么顷刻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以为她还会得陛下宠爱吗?”周嫤的话在画楼的耳边,嗡嗡的想着,她许久都不曾回答,周嫤继续说道:“你看如今,要不是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情,估计这后宫之内有孩子的姐妹不止容妃妹妹了吧!” 就在此时,苏元端来了清茶,周嫤端着那青花瓷的茶盏轻轻的吹动着茶叶,画楼看着氤氲飘散开来,也淡淡的说道:“这皇宫之内新人换旧人是常有的事情,要不有权,要不有孩子,总要占一样先机才可以,不然的话怎么才能圣宠不衰?” “你觉得,就这样?”周嫤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画楼的心中微微凛冽,目光有些涣散,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到周嫤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告诉本宫,这皇宫之内谁的权利最大!” 这话问得有意思,这普天之下,权利最大的人是皇上,也不是皇上,但是要是说这皇宫之内的话,当然是皇上,没有任何的疑问的! “娘娘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这皇宫之内,权利最大的当然是皇上莫属了!”画楼的话出来之后,周嫤的目光幽幽流动,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今日周嫤还没有说明今日喊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周嫤此时的笑意,让画楼的心中难以平静了起来。 “在这皇宫之内,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千姬,本宫奉劝你一句,出宫去吧,本宫放你出去。” 画楼听着周嫤的话语,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了衣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回道:“奴婢从入宫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凶险了,不是如今才知道。” “你也是个倔强的,本宫只是觉得你是她的人,所以想要保全你一命,你真的天真的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够复仇吗?杀了皇上和皇后?痴人说梦!”周嫤望着她,那目光总没有任何一点儿的温度。 画楼的心思缓缓的流动,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她忽然间想要她出宫,难道是小皇子的事情有眉目了?亦或者周嫤查到了什么,但是那个人不能动? 想到此处,画楼缓缓的望向周嫤,今日的周嫤气色不错,她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片刻之后才缓和下来,红唇轻启:“娘娘常年行军在外,风沙雨雪经历过不好,没有想到这帝都这样一场小小的风雪,您都冻得生了病,得了风寒,实属不易!” 苏元立在周嫤的身后不远处,画楼端着茶盏,轻轻的揭开盖子,轻抿了一口,就在她的话语出来的那一瞬间,苏元的身子一颤,画楼看得清清楚楚,而周嫤听到了这样的话却不为所动。 “本宫是好些年没有这些小感冒了,人一闲下来,身体没有锻炼,也就渐渐的不好了。”周嫤慢条斯理的话语中并没有什么异样,似乎就是平常的话语。 而画楼微微皱眉浅笑:“奴婢只是觉得,娘娘的这场病真的就像是一场及时雨!” 话已经挑到了这个份上,画楼也不会遮遮掩掩的避讳什么东西,直接问道:“娘娘,前些日子奴婢给容妃娘娘医治的时候,她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奴婢为了救她一命,答应了她一定会找到杀害小皇子的凶手,想来这些日子娘娘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吧?” 周嫤的目光在那一瞬间迸发出了光,有些凛冽,就像是瞬间就被画楼戳到了的样子,她直直的看向了画楼,说道:“本宫这一病,却让这件事情也搁浅了,原来容妃妹妹也不相信本宫会给她找到一个凶手!” “其实容妃娘娘很相信周妃娘娘会给她一个凶手,而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我们都心知肚明!”画楼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在这火红的炭火旁边,周嫤的画楼僵持不下,两人都这样互不相让的对峙着。 周嫤的心中咯噔咯噔的想着,面前这个女人她已经猜到了所有的缘由,就差猜到凶手了,若是这件事情交到她的手上,那她就是引火自焚!她死了,周嫤最多也就是惋惜,可是若是牵出有些事情来,这事儿可是无法收拾了! “凶手当然是真的凶手,怎么能叫做本宫给她一个凶手,难不成本宫会随便找一个人就让人认罪?这是死罪,恐怕是没有人心甘情愿的认下吧!” 周嫤说着缓缓的起身,画楼望着这个昏暗的屋内,所有紧张的气息都在流动着,似乎瞬间就要一触即发。 “这天下事无奇不有,或许就有这样的人,就如林仝,心甘情愿的就这样被皇上斩首,其实他的罪就在于听了皇上的话而已,到最后却成为了一条罪状!难道不是吗?”画楼说完,周嫤静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的,整个人都散发着怒气,周嫤生气的样子,其实是有些恐怖的,就像是她的那把长剑,不嗜血绝不收回的样子。 “林仝的死因是因为谎报了军情,延误了安王爷的病情,怎么会是你所言之词?” 周嫤的话落,画楼咯咯的笑了起来,许久之后,她缓缓的转身望着画楼,话语阴狠的说道:“你笑什么?” “周妃娘娘,皇上会因林仝谎报军情而杀了林仝?皇上巴不得安王爷死了,怎么会想要杀林仝呢?只不过是自己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了而已,被安王爷逼得么有选择,他才走了这一步棋!”画楼话语一字一句的,说得都是点上,周嫤深深的觉得,这个女人放在身边是极度不安全的,一定不能让她留在宫内! 可正是此时,李钦出现在了钟粹宫的门口,慌慌张张的样子,进来之后看到了画楼也在这儿,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却还是面不改色的对着周嫤行礼说道:“奴才见过周妃娘娘!” “李公公这么着急的赶来,可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情?”周嫤望着李钦的样子,沉声问道。 “娘娘,容妃娘娘去养心殿了,要皇上给小皇子报仇,正在闹得厉害,皇上说这件事情是您在查,还没有结果,可是容妃娘娘不相信,老奴只好来请娘娘过去一趟!”李钦说完,周嫤的目光凛冽的射向沈画楼。 画楼望着她,一动不动的就接下了那目光。 “好,李公公先行一步,本宫随后就到!”周嫤说完,李钦退了出去,而周嫤却是对着画楼冷声说道:“这就是你用的法子?” “无论是什么样的办法,皇上既然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娘娘,自然是相信娘娘又本事找到这个凶手的,可是奴婢不明白的是,娘娘找到了凶手,为何要为她隐藏?”画楼也丝毫都不畏惧的望着周嫤说道。 周嫤沉沉的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剑,大步的迈了出去:“千姬,但愿这次你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 087 混局【10000AA】 周嫤以为容娸去找东赫闹腾,是画楼的指使,可是画楼知道,她并没有和容娸去说这些事情,她和容娸的互相利用。或许也是那样的不谋而合吧,不管如何容娸想要找到凶手,而画楼想要搬到皇后,很多东西过程和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如今周嫤是什么样的想法都和她没有关系,对她是什么样的看法也不重要,跟随着周嫤的脚步到了养心殿的时候,容娸证跪在养心殿的殿内,今日里的她没有哭,只是倔强的眼眸让东赫的心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容娸已经够可怜,东赫也是深深的知道,可是他不能阻止一个母亲为自己孩子报仇的心情,他也阻止不了。有些事情,从最开始的就注定了! 永远的注定了! 画楼跟着周嫤的脚步缓缓的走了进来,周嫤从容娸的身边走过,并没有任何的话语和容娸说。只是走到了东赫的身边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东赫说完,周嫤直起了身子,缓缓的转身望着容娸装作一无所知的问道:“容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来跪在这养心殿内?” 容娸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东赫说道:“她要朕给她杀死了小皇子的凶手,可是朕的手中没有这个凶手,你有没有查到什么样的线索,你给她说说。” 周嫤听着东赫的话语微微皱眉,目光皆是平波无澜,沉思了片刻说道:“小皇子的事情虽然口口声声说了是皇后娘娘杀了的,可是现在并没有找到证据。况且,容妃妹妹,孩子中毒的时间不当时没有弄清楚,所以现在究竟是你宫内的人下的毒还是那天来到了延庆宫内遭人下毒,都还不知晓,你也知道本宫忽然病倒。导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画楼没有说什么,只是听着周嫤的话语觉得心寒,周嫤她到底在护着谁?如果凶手真的是沈青蔷的话,她会护着吗?还是说皇上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一切的一切,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容娸,觉得她可怜,可是想起自己的当初,觉得可恨,作为一个母亲你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就是别人所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比容娸可恨多了,她的孩子被杀之后,她还和凶手你侬我侬,她还听着凶手说,画楼。你别伤心,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是啊,后来西凉的大军踏平了北疆,东赫立下大功,一举恢复了太子之位,而她的孩子的死,却是再也无人说起,包括她自己! 她的可恨,更胜一筹! 容娸听了周嫤的话语,她望着周嫤平静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不可置信,画楼听说是周嫤一巴掌打醒了她,这几天都是周嫤在照顾她,她本以为她可以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可是这个女人不是她可以掌控的呀,她唯一的就是依赖,可是在这个尘世间,当你开始依赖一个人而生存的时候,你就会失去了活下去的能力,将来只要她不想给你依靠了,那么你就再也别无他法。 画楼望着容娸,她是真天真还是假聪明,就她观察自己的那份敏锐,她是一个心细的人,她也应该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是不愿意显露,不过看着如今的她,画楼也看不清了,或许是她在那个时候无依无靠,不过是想找一棵救命稻草吧。 可是稻草有了,一直到最后却是致命的,你让她如何接受? “周姐姐,你说过会帮我找出凶手的,而最后你却是给我这样的一个理由?我宫里的人下毒?中毒的时间未查明?难道太医不知道中毒的时间吗?这些庸医不知道的,千姬总会知道吧?”容娸说着就把矛头挑到了画楼的身上来了。 画楼不动声色的听着,没有接话,她的手心一紧,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跳火坑里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总是需要付出些什么,她想要东赫和沈青蔷的命,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就在画楼的意料之中,周嫤幽幽开口说道:“容妃妹妹你可真天真,你身后的这位千姬姑娘,可是对上古的毒物偏方都一清二楚的,水湄是南疆的毒物,本宫还认为她是最大的嫌疑人!” 周嫤说完,缓缓的抬眸望着画楼,东赫也望向她,只见她嘴角含笑,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一个她前世的丈夫,一个妃子,一个曾经战场上的大将军!周嫤本以为这样的话语出来,至少会激一下千姬,让她知道凶险,别掺和进来,可是她说完之后看向千姬,她的眼神平静,什么反应都没有。 反而是容娸,呆呆的愣在了那儿,周嫤说得也没错,整个宫内最大的用毒高手就是身后的这个宫女了,可是容娸的直觉,身后的这个女人,不会是凶手,若真的是凶手,周嫤就不会在说出前面的那番话来了之后,最后还将矛头指向她,说明这是一出离间计。 容娸缓和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其实最要紧的就是看容娸的反应了,只是容娸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也记得,太医说过,小皇子中的毒和安王爷中毒是一样的,那么找到安王爷的凶手也就会找到小皇子的凶手,这个世上最想要安王爷死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恐怕也是不愿意找到那个凶手的吧!” 周嫤和东赫听完容娸的话语,目光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而沈画楼静静的站在那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东赫看了一眼,他的眉头紧蹙,那笑容很像曾经的沈画楼,他们一起去查案的时候,大家都在互相指认,互相猜疑的时候,她会站在殿中央,或许是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盏茶,嘴角含笑,目光却是明亮彻底,现在的千姬和曾经的画楼就在那一瞬间重叠,东赫静静的看着,看得心都紧绷在一起,渐渐的就出神了:“画楼,你说呢?” 东赫的这句话出来,画楼的心中紧绷的那一根弦在蹦的瞬间就断了,碎成了粉末从心中冲了出来,堵在了嗓子眼里,她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觉得哽到了!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那儿,而周嫤和容娸,却都是一脸惊愕的望着东赫和千姬! 而画楼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三人,神色诡异的三个人,许久许久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到最后打断这沉默气氛的是周嫤,她的话语了冷冽的飘散在这空洞的殿内:“陛下,她是千姬,不是沈画楼!” 东赫在周嫤的话语中惊醒,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笑容就那样凝固在了那儿,僵硬无比! 而周嫤,此时面露凶狠的望着千姬,她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个人曾经是沈画楼的婢女,所以她学习沈画楼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相像,周嫤在想,若是沈画楼没有死,这个女人放在身边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没有哪一个主子希望自己的婢女和自己长得像也就算了还学她的举动,这样的居心路人皆知,沈画楼怎么会容忍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除非是她有用处! 画楼缓缓的走到了容娸的身边,却不小心撇到了一个人影,她不确定,但是要赌一把,心想着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说道:“陛下刚才的话语是问奴婢的吧?那奴婢的意思是找不找得到安王爷的凶手没关系,毕竟安王爷自己有能力去查明自己为何中毒,凶手是谁,但是小皇子已经死了,他自己恐怕也是没有能力来查明自己为何中毒吧?已为人父人母,难道陛下的心情不是和容妃娘娘一样的吗?还是陛下觉得反正后宫佳丽无数,会声孩子的女人不止容妃娘娘一个,死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若是皇上是这样想的,那么别说奴婢有什么想法了,就算是容妃娘娘这个做娘亲的,恐怕也不能有什么想法了,只能任由那凶手逍遥法外了!” 正是此时,殿外忽然穿出来一道柔弱的声音,虽然柔弱,可是她的话语却是硬气得很:“你这贱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竟然这样侮辱皇上!” 周嫤和画楼都没有想到,柳晨曦会在这个时候来养心殿,缓缓的回头,只见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锦衣,身上披着厚厚的狐狸裘衣,小步悠姿的从殿外缓缓的走了进来,在东赫的面前缓缓的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东赫轻轻的扶起了她的身子说道:“这天寒地冻的,不好好在自己宫内呆着,怎么出来了?” 柳妃望着东赫,眸光潋滟如秋水绵绵:“臣妾不知皇上此时有事,心想着现在还早,很多日没来给皇上请安了,所以想着就来了。” 她说完看着周嫤也站在东赫的身旁,便柔声说道:“周姐姐也好早,身子可好些了?妹妹前些日子过去了一趟,你还在休息,想着怕打扰了你休息,就和苏元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周嫤望着柳晨曦,缓缓的回道:“风寒而已,已经好了,劳烦你挂心了。” “好了就好,这冬日里一得风寒,可都是要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姐姐到是好得快,前些年妹妹也染上过,硬是过了半个多月才好,差点难受得闭过气去,姐姐这个是服了哪位太医给的药方?改日我也讨要一份去,留着备用。”柳晨曦这话,说得是有理有据,有因有果,可是她说完之后周嫤的目光竟是飘向了画楼的身上。 画楼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就是因为看到了人影,她猜出是柳晨曦,但是她不确定柳晨曦会不会帮自己一把,有些时候,不需要明着帮,推波助澜就好。 好在,她真的那么做了,可是画楼却应该下去好好的想一想,柳晨曦是何居心了吗?在这个宫内,没有绝对的朋友,除了那两人,别人都是可以成为朋友,也可以成为敌人的! 周嫤不知柳晨曦说这话,到底是为何?这样的话又把话语转到了千姬的身上了,她正想说方子她还有,等下来让苏元给她送了过去,却被容娸抢了道:“柳妃姐姐,这您就不知道了,我身后的这位千姬姑娘,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还去给周姐姐看病,看完之后回道绯烟宫,还来不及给本宫看自己就晕倒了!” 听了容娸的话语,柳晨曦缓缓的抬头望着千姬,目光微微一惊,说道:“我当是谁敢这么对陛下说话,原来是千姬姑娘!可是千姬姑娘,就算你自诩医术了得,你也不能这样对陛下说话,陛下初为人父,还没有来得及听到小皇子唤他一声父皇,小皇子就夭折了,试问,怎么会不想要不查出凶手呢?还不给陛下请罪,对陛下不敬,可是要杀头的。” 柳晨曦的话落,画楼静静的站在那儿,一脸倔强的望着东赫,也不道歉,只是语气僵硬的说道:“奴婢只是心疼容妃娘娘一时着急,若是皇上觉得奴婢是死罪,奴婢也认罚,但是还请陛下允许奴婢帮容妃娘娘找到杀害小皇子的凶手之后再治罪奴婢!” 周嫤望着她,沉声说道:“你在嫌疑人之内,你以为陛下会让你去查这个案子吗?” 画楼也回望着周嫤,冷声说道:“周妃娘娘血口喷人也要有证据,既然你说有嫌疑,那奴婢更要为自己洗清这个污点!那奴婢要是想要血口喷人也有无数的理由,就如周妃娘娘这么好的身子,为什么会忽然就病倒,是不是也别有用心呢?” 周嫤和沈画楼的这一次对峙,柳晨曦和容娸都看得火花四溅,两人都是当然你不让,周嫤的戾气是浑然天成,而沈画楼的绕指柔似乎用的不错,她一步一步的都细细的算计着,一个漏洞她就揪着不放,何况周嫤的病确实是她看好的,她想怎么说,那还不是随便就说出来! 画楼的话让周嫤深深的蹙眉,特别是后来的那句话,让周嫤深深的皱眉不悦! 周嫤欲要说话,却听到东赫说道:“千姬,你是真的想要趟这趟浑水吗?周妃都查不出来的无头案,你要来查?朕劝你还是好好的惜命点,周妃没有查到凶手,她会继续查,但是你不要掺和进来搅和!” 东赫的话语阴沉,似乎是从沈画楼的那个笑容中已经回过神儿来了,对着千姬的话语也是不悦的。 柳妃望着画楼的样子,目光淡淡的样子,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情绪和心思,她看着柔软,但是却有着一股子的韧劲,要不然的话和周嫤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画楼暂且就这样觉得她们是朋友。 画楼望着东赫,目光有些阴冷的气息飘散出来,东赫的身子微微一滞,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每一次都会有着蛊惑人心的作用,所谓蛊惑不是说被迷住,而是会让你的思绪飘远,甚至是变了原来的样子,她到底是谁,是谁手中的人?养出来这样一把好到,她再怎么样,无所谓,但是背后的人不容小觑,会是东华吗? 东赫想到此处的时候,心中缓缓的升起了另外的一个想法,看了看画楼,又看了看容娸,只听画楼说道:“奴婢不是为了搅和,小皇子也算是九死一生才来到这个世上,ubiquitous是迎接他来到这个世上的人,他不在了,奴婢的心中同样的难受!” 东赫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你既然这么想要查,那你就查,朕倒是要看看,周妃找不到的凶手,你是不是能够找到!” 周嫤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一瞬间,望着东赫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可置信,周嫤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千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的目的就是要搅浑这宫里的一池清水,如今她做到了,等到她查到的时候,恐怕她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皇上!”周嫤出声唤道,可是东赫也不为所动的和千姬对峙而僵持着,容娸的目的已经达到,而画楼的目的也快要达到了,只是周嫤很不愿意让画楼接触这件事情。 东赫没有理会周嫤,对着千姬说道:“你还有何事?” 画楼对着东赫缓缓的福了福身子,说:“奴婢需要人两个人,陆翊和刑部的苏?盛!”她的话语一出,周嫤更是眉头都紧紧的皱到了一起! 此刻的她又怎么会明白画楼的心思,她要准备大开杀戒了,开口就要了苏?盛,苏?盛可是一个暴戾的人,在刑部常常被屈打成招的数不胜数,而沈画楼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东赫也没有明白,沉声问道:“你不是要查案吗?要苏?盛做什么?” 画楼望着东赫,朗声回道:“查到嫌疑人的时候,总要有人抓吧,所以就是苏?盛了!” “朕让陆翊协助你就好了,苏?盛不可以!” “皇上,奴婢两人都要!其实奴婢主要要的是苏?盛,因为她配合着周妃娘娘应该是查到了什么的,而陆翊,奴婢需要他帮忙!”画楼淡淡的说着,而柳晨曦站在一旁静静的观望着,一时间不知道眼前的这几个人都是什么样的心思! 东赫是上呢么心思?周嫤又是什么意思?画楼看着东赫听到消息的时候,周嫤的反应绝非正常,这一次,画楼更加的确定,其实周嫤已经找到凶手了,但是不会说出来,或许是她正在想着找其他的替死鬼,只是那个替死鬼还没有到。 东赫静静的望着画楼的样子,沉声说道:“就依你所言,都下去吧!” 东赫说着露出了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容娸缓缓的起身,几人都转身朝外面走去,而周嫤走在最后面,就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忽然间听到了东赫说道:“周妃,你等一下!” 周嫤顿住了脚步,而柳妃和容娸,都已经走了出去,画楼走在最后面,周嫤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画楼,她望着画楼的眼神都是失望,可是画楼看着她的目光都是笑意,她骗了周嫤说她是沈画楼的婢女,如此想来,周嫤还是想要千姬这个婢女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保全自己的把,只奈何画楼不是那个婢女,而是真正的沈画楼,死过一次之后,她再次出来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若是只为保全,她大可以远走高飞,可是那些午夜梦回的光景,该怎么去释怀? 画楼对着她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道:“周妃娘娘勿要生气,你奴婢说过的,从不会做一个缩头乌龟一样的活着。” 她的话语很轻很轻,轻到了周嫤只能从她的唇瓣中读出来,而其他人都未曾发觉! 这样的固执,以后千姬是死是活,早已和她无关,亦或者说在这两个人之间,她选择了保全另一个人,虽然她不愿意,但是为了大局着想! 周嫤并没有理会她,转身朝殿内走了过去,而画楼则是跟着容妃和柳妃一起出了门,柳妃淡淡的样子,画楼对着她行礼道谢,却听到柳妃说道:“本宫只是为了那个药方子,千姬姑娘,记得给本宫送过来!” 说着就转身离去,而容娸,她和画楼对面而站,沉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斤向厅才。 画楼静静的望着容妃说道:“难道此时此刻你还没有看出些什么来吗?” “看出什么来?”容娸问道。 “容妃娘娘,周妃已经知道是谁了,而且很有可能陛下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们都护着,不愿意说出来,奴婢今日说出了那些话语来,只不过是想要亲自查到谁是凶手,仅此而已!”画楼的话语如同是一盆冷水,直直的毫无预兆的就浇到了容娸的头上。 容娸望着她的眼神,心在一点一滴的凉了下去。 “所以,现在查不查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治罪,你想告诉本宫的是这个意思吗?” 容娸的这句话,是那么的无奈和悲凉,是啊,你无法手刃你的仇人,要不你就卧薪尝胆,忍耐,要不你就拼个两败俱伤,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要忍!要忍!忍到你自己足够的强大,忍到真的可以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容妃娘娘这么想,也是对的,重要的是看皇上,他的态度和意思!不过容妃娘娘也不要太伤心,在这世间比你惨的,比你可怜的,多得是!”画楼这样的话语,也是冷漠到了极致,她本淡漠,容娸望着这样的沈画楼,反而笑了。 “你只管去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找到证据放在我的面前,能不能手刃仇人,已经和你无关,那一句是本宫的事情了!”容娸说完转身离去,在这寒风中,容娸离去的背影,在花林的心中挥之不去! 此时的大殿之内,东赫望着那个戾气丛生的周嫤,缓和了片刻说道:“休息一会儿吧,过来坐!” “李钦,上茶!”东赫的话落,人就已经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过了一会儿,李钦便端着茶盏缓缓而来,看着周嫤和东赫说道:“皇上请用茶,周妃娘娘请用茶!” 放下茶盏之后退出了殿外,周嫤也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了东赫的对面,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东赫见到周嫤的脸色不大好,一直没有松动的样子,他缓缓的开口说道:“难道你就咩有觉得千姬的一颦一笑都会和她的重叠吗?” 周嫤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冷声道:“可是我的脑子清醒,不会当中喊出那样的话语,也不会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我也只是想知道我喊出那一声之后,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有人如同他一样,接着就说下去,结果是她微微皱眉,眸光中露出了不悦,笑容凝固,这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反应,说明她可能是故意的!”东赫的娓娓道来,周嫤的心中嗤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都是一个接着一个得算计,千姬,她还太嫩了点! “可是我却觉得皇上的那一声画楼喊得真情实意的,是那么的入迷和沉浸在里面了,并不觉得那个时候的陛下会有心思观察千姬是什么样的神色,只是我想说,陛下就算是观察了她的那又当如何?”周嫤说完,东赫沉默的微微勾唇。 “朕观察她是什么意思,你是明白的,为什么要和朕打哑谜,周嫤,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东赫缓缓的端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茶便缓缓的放了下去。 周嫤半晌没有说话,继而听到东赫继续说道:“你就算是不愿意知道朕是什么意思?那没有关系,但是朕却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朕看得出来,你有心护着她,可是她却不愿意,也不承你的好意,非要自己进来掺和,她既然想来,那朕自然是要成全她的。” “我不知道陛下在说些什么?”周嫤面不改色的坐在那儿,东赫的目光肆意的看着她,那眼神中有看透一切的样子,却早已经是浑浊不堪,到底是成为帝王了,可是这帝王之位到底是好不好坐?恐怕别人是真的难以言明,也不可知,唯一知道切清楚的,恐怕真的只有东赫自己一个人! “你真的不知道吗?第一次你们见面,你觉得她长得像皇后,你就留下了她,她也因此躲过了一劫,朕更加的好奇,你恨青蔷情有可原,可是你放过千姬,朕就有些看不明白了,除非你是想要利用她,但是看今天你们的对峙,朕忽然就觉得,这背后,远远不是朕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而周嫤你,也不是那么的真的什么事情都高高挂起!”东赫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也不曾提过,原来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从不曾说起,如今这样问起来,周嫤反而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皇上喜欢姜妙,我本来就没有办法阻止,皇上要纳妃,其实周嫤也没有什么感觉,只不过是从我钟粹宫中出去了这样的一个笑话,周嫤难以接受!到现在依旧是一样的,你口中每一次都温婉叫着的青蔷皇后,她到底是识大体宽容,还是一个什么样的热,或许皇上也应该要慢慢的去了解!”周嫤说着端起了那盏茶,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茶盏砰的放在案几之上,没有碎,但是那声响很大,让殿外的李钦都微微一滞。 放下周慧周嫤起身就要离去,却听到东赫沉声说道:“就算是你心中又任何的怨言,你都可以冲着朕来,但是周嫤,她的背后肯定另有其人,朕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东赫的声音在大殿之内盘旋着久久不曾离去,而周嫤就快要踏出殿门的时候,忽然收回了踏出去的脚步,冷声说道:“那是陛下的事情,与臣妾无关!” 东赫间周嫤负气离去,望着面前的那盏空空如也的茶盏,他也知道,就算是周嫤再生气,她还是会守着心中的秘密,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大局着想,她也肯定不会说出来的,而千姬,好戏就要开始了,他便开始准备看好戏!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有何手段,有何胆量,他更想要看到她所谓的找到凶手的时刻,那脸色会是什么样子的? “陆翊呢?”东赫对着殿外的李钦问道。 “回陛下,陆大人去校场去了!” “这样的天气,他去校场做什么?”东赫沉声问道。 李钦缓缓的从屏风外面走了出来,对着东赫微微弯腰,沉声回道:“每天这个时辰,陆大人都会去校场练习的。” 东赫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才说道:“这些日子太忙了,经常见不到他的身影,朕都忘记了他还有这个习惯,去景阳宫!”东赫说完,大步已经迈了出去,李钦急忙跟上他的脚步,就朝景阳宫赶去。 此时的校场上,陆翊正在练习,而远远之处走出来了一个穿着禁卫军的衣服的人,灰蒙蒙中,他的身子矮小,禁卫军一般都是一队一队的,漏单的情况很少,除非这人不是,恰好被他撞到了,他朗声喊道:“过来!” 画楼顿住了脚步,看着站在台上停下来的望着她的陆翊,要不是禁卫军,进不来校场,所以,她只能弄这么一套衣服,所以此时出现在这里,估计陆翊还以为她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了! 心想着,她提起了脚步缓缓的走了过去,到了陆翊的面前,她的面罩还没有摘下来,而陆翊紧眯着眼睛望着她说道:“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画楼缓缓的抬眸,望着陆翊,摘下来面罩说道:“是我,我有事情想要找陆大人,知道陆大人在校场,所以过来了。” 陆翊看到是千姬,眉宇微微的皱着,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她开口问道:“都说陆大人的武艺高强,所以想请陆大人指点一二,足够女孩子防身即可!不知道这样的请求陆大人答不答应?” 画楼望着陆翊,虽然嘴上说得很是憧憬,但是眼神中却没有希冀,而陆翊想起了那日在养心殿的偏殿和那老道士对打的样子,他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千姬姑娘,有何事要找陆某?” “陆大人,还是先练习吧。”画楼说着缓缓的和陆翊拉开了距离,她的眼神在和陆翊对峙着的那一瞬间闪现出了当年的样子,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自己都忘记,对于练武,她其实没有什么独到的想法,她想要的只是防身,可是她的防身之术却在战火纷飞的时候三番两次的救下了东赫,这样的防身之术应该也算是精湛了吧,只不过双腿一断,她连站都站不起来,还如何逃生? 陆翊看着面前有木有样的女子,他活动者筋骨,便缓缓的进入了状态! 仅是片刻之后,两人便在台上对打起来,画楼有些吃力,很多很多年了,很多的招数都有些生硬了,好在陆翊确实只是和她点到为止,不过到后来的时候,陆翊却发现了她的路数,忽然喊停,他的眼中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你到底是谁?” “陆大人何出此言?”画楼也收手望着陆翊问道。 陆翊看着她,分明不会说出来的样子,沉声道:“宫中的娘娘都想要拉拢你的样子?只是不明显,四爷和你明明是萍水相逢,他却告诉陆某,要像护着那人一样的护着你,最难的是,皇上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可明白?” 陆翊的话落,画楼缓缓的笑着,但是那笑容带着很浓很浓的嘲讽之意:“替我谢谢四爷,陆大人,你说宫中的娘娘,她们是争宠,但是我这样一个刺头,随时都可能让陛下怒气冲冲的喊着拉出去砍头的人,怎么会有人想要?不过你说陛下的心思,陛下的心思深沉,怎么会是我们这等人可以猜得透的,他对我,应该是觉得我的身上有沈画楼的影子在上面,但是我想,我肯定是比不过沈画楼的。” 千姬说完,陆翊也微微沉默:“你安静的时候,看书的时候很像她你咄咄逼人的时候不太像,一般画楼逼人的时候比较喜欢笑,她就是风轻云淡的就让你无可招架,但是我见过你和陛下争执,你比她咄咄逼人,而且面露凶光,那完全不是沈画楼会做的事情。” 陆翊说得很对,沈画楼原来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可是难保现在不会。 “是吗?陆大人,其实我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容妃娘娘想要查给小皇子下毒的凶手,而周妃还没有查到,我要帮容妃这件事情,所以给皇上说了请你和刑部的苏大人帮忙。”千姬说完,陆翊望着她说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找到给小皇子下毒的凶手!”千姬的话语冷硬,陆翊望着她渐渐出神。 “既然皇上已经允许,那陆某也没有推辞的道理。”陆翊说完,画楼缓缓的抬眸:“但是,我并不想陛下知道我们查了些什么?或者说查到了那儿,一切的一切都我自己去给陛下汇报,还请陆大人帮这个忙。” 陆翊望着她,沉默了片刻,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听风呼呼的响着,画楼却幽幽道:“陆大人不答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以后别一口一个陆大人吧,就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陆翊的这话,代表着他是答应了,画楼的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了完美的弧度。 此时的景阳宫,一片萧瑟,沈青蔷一身的皇后宫装还在身上,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窗口,望着外面的景象,她在等东赫的到来,可是从出事之后,她出不去,东赫也从未踏足景阳宫内来看她。 年少时候的欢喜,什么一见钟情终究都抵不过他和她并肩的那些年,那些日子,她以为她的这个四妹死了之后,在他的心中不会留下那么一点点的痕迹,可是从入宫之后,他虽然封她为皇后,虽然她贵为六宫之主,可是她和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岁的样子了,那样的喜欢,再也没有看到过。 反而,这宫内的美人一个接一个的多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曾经的太子府中,沈画楼是太子妃,只要是看出点儿和太子有关系的女人,通通都会消失,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亦或者,他们是被沈画楼送到哪儿去了! 而她,却是学不来了,她也想让那些女人都消失,可是后来她才明白,那些女人消失不了,不是她做不到,而是东赫的心中不再是只有她一个人,或许她应该清楚,从她和他一起合计着让沈画楼请旨下嫁的时候就注定了,将来的结局是这样的,怨不得旁人! 剪秋站在身后,柔声说道:“娘娘,这儿风口大,咱们进去吧,一会儿冻坏了身子了。” 沈青蔷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思绪飘向了远方,也就在此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婢女的声音:“奴婢参见陛下!” 088 所谓琴瑟和鸣 外面奴婢的一声参见陛下,惊到了沈青蔷身后的剪秋,可是沈青蔷本人只是眸光微微一动,便接着就暗了下去,相比起来。剪秋比沈青蔷还要高兴和兴奋:“娘娘,皇上来看望你了!” 剪秋的话落,沈青蔷缓缓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外面,只见东赫也步子缓慢的走了进来,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带进来一股子冷气,瞬间便卷袭了全身上下,冷彻骨髓。 东赫穿着一身玄褐色的锦衣,外面披着黑色的外袍,脚上黑色的靴子金丝线勾勒出来的降龙栩栩如生,靴子的边上沾了少许的雪花,只是进屋之后遇到温度变就化了。留下了少许的水渍。 “臣妾参见陛下!”沈青蔷远远的看着东赫的身影缓缓的福了福身子,话语柔和的说道。 东赫走了过来,伸手扶起了她,说道:“外面冷。怎么不在内殿休息,跑到窗口来了。”他的话语虽然无温,但是也饱含着关心,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你给一点点的温暖,就能够支持我度过余生一样,刚才都还依旧觉得寒心,却在他的只言片语中选择原谅和忽视。 沈青蔷还没有说道,却听到剪秋快言快语的说道:“陛下不知道,这些日子,皇后娘娘一直坐在这儿等着皇上来。奴婢劝了好多次,都没有用。” 东赫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怪罪她的多话,只是说道:“下去吧。” 剪秋望了一眼沈青蔷,缓缓的退了出去。 沈青蔷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实在是想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如今是什么样的心思。是怎么样的想法,这宫中的人,雨露均沾,他一直都做的很好,除了那个容妃怀孕之后多得了一下宠爱,似乎每一个宫妃都做到了公平,她是皇后,作为一个六宫之主,这样的局势,她应该是欢喜的才对,可是为何她的心中却是悲凉,那些是妃子,是可以雨露均沾,可是她和他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他把她放置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多了一个皇后的称号,和那些美人又有何区别? 这不是她要的爱情,也不是她要的夫君!都不是心中期许的样子,沈青蔷缓缓的想起了东赫曾经对画楼说过的话语,他说他若为帝,她定为后,君临天下之时,六宫唯她一人! 那个时候,她知道东赫对沈画楼说的那些话是假的,不会当真,到最后,沈画楼死了,那些誓言也就随风飘散,早已寻不到踪迹! 而她,东赫从未给她过任何的承诺,没有说过六宫只为他一人,没有说过此生只爱她一人,大婚的那天,沈画楼也死了,宫内红菱飘荡,红喜字,红烛,到处都彰显着帝后的大婚,可是她独独守在洞房之内,一直守到了翌日的午后才等到东赫的到来。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说起,因为那个时候,这个后宫中她还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久而久之,别人也都知道帝后琴瑟和鸣,没有人知道那些隐隐浮动的秘事。 东赫看着眼前一直陷入沉思中的沈青蔷,微微皱眉,唤道:“青蔷?” 沈青蔷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恍然的惊醒,已经很久很久,东赫没有唤过她的闺名了,特别是成亲之后,两人更是只是帝后相称。 “陛下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东赫望着她回道:“小皇子的事情委屈你了。” 她听到东赫的话语,微微勾唇苦笑:“皇上今日来景阳宫,就是要告诉臣妾这句话的吗?” 东赫轻轻的拉过她的手,拉着她缓缓的就朝屏风内的内殿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东赫叹息道:“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是周妃查到了杀死小皇子的凶手了?”沈青蔷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问道。 东赫微微皱眉,良久都没有说话,沈青蔷望着这样的他,心开始慢慢的下沉,听到东赫说道:“杀害小皇子的凶手还没有找到,而容妃在闹不平,所以千姬要帮容妃查出凶手,朕只怕会连累到你!” “千姬,那个婢女千姬?”沈青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有些激烈,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东赫反问道。 “是她。” “她回来了!然后你既往不咎!是不是?”沈青蔷想起那天在大殿之上,沈画楼指着她说的那些话,她的心中就会出现一些莫名的恐慌。 东赫望着她平静的说道:“她确实被附身了,而且出去之后被道士打伤,但是被治好了之后她回来了,回宫之后清虚道长也在,朕让他们见过面了,千姬是人,不是鬼魂,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沈青蔷听着东赫的说辞,冷笑了一声:“她是人和是鬼和我没有关系,我关心的不过是陛下的心罢了,陛下是想要失去了一个真人之后,留一个替身在身边怀念吧!” “青蔷,我本以为你是懂朕的,今日过来只不过是觉得千姬行事狠辣,而且决绝,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朕不知道,但是你要确定你在这个宫内查不出蛛丝马迹来,不然得话恐怕朕力挽狂澜也未必救得了你!”东赫的这些话语很冷漠,沈青蔷从没有听到东赫如此对她说过话,而如今,他却是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贱婢就这样的对她! 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来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在他的心中小皇子真的是她下毒手杀的! “皇上认为小皇子的毒是臣妾下的吗?皇上真的认为臣妾愚蠢到在自己的怀中下毒毒死小皇子,赔上自己的一切吗?”沈青蔷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脸色苍白的望着东赫冷声问道。 东赫看着她,缓缓的说道:“朕记得,水湄的毒是你和南疆的巫女讨要来的,当时你对朕说过。” 听着东赫的话语,沈青蔷的身子猛然的一震,差点就摔到了地上,原来,从最开始他就是不相信她了,只是如今还以什么夫妻情分过来看看她,然后提醒她,要把尾巴收好,有狼来了吗? “是,当时是我给南疆的巫女讨要来的毒药,可是那毒药是为了陛下讨要来的,如今却成为了臣妾杀人的凶器!陛下不觉得可笑吗?”沈青蔷看着东赫冷声嘶吼道。 “正因如此,朕才护着你!” “护着?这就是皇上所谓的护着,准备让一个看着恨臣妾恨得牙痒痒的人来查臣妾,这就是护着?那臣妾求皇上拿走这样的袒护!臣妾福薄,承受不起!”沈青蔷眼中的冷冽,也让东赫心中一滞,说到底,他也是没有选择!必须这样做,有得就有失。斤找亩亡。 “我知道你心中怨我,你放心,你会好好的,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这是朕给你的承诺!”最后东赫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放开了她,背对她立于了后窗面前,沈青蔷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心开始微微刺痛。 “你始终是爱上她了是不是?” 东赫听着沈青蔷的问话,她的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哀怨和不甘,这样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阵龙卷风,直直的击中他的大脑,但是半晌之后,东赫并没有直接的回答沈青蔷的问题,只是沉声说道:“你不要多想,没有的事。” 沈青蔷听着东赫的回答,心中也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我从未多想,只是你渐渐的也不再世原来的那个你!” 今天的沈青蔷大概最不该说的就是这一句话了,曾经的那个东赫,他被自己的父亲打压,还被东华打压,他本是太子,却不得自己的母亲疼爱,明明是和东忱是亲兄弟,可是父皇母后都疼东忱,而他,什么也不是!一点事情,他就被废,而沈画楼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人,有不少的人还是多少还是受过一点点恩惠,她帮他的太多太多,而过去,对于东赫来说,是不可以触碰的底线。 东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额身子似乎都在一瞬间就冷却了下来,他的眸间浮动着淡淡的怒气,转身望着沈青蔷说道:“你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沈家二小姐,你现在是西凉的皇后!曾经的你什么都不会,如今的你什么都会,朕也是最近才知!” 沈青蔷听着东赫的话语,脸色瞬息变了变:“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皇后的心中难道没有底吗?千姬前些日子送给朕一盆秋菊,听说是她去给柳妃看诊的时候觉得很特别,香味很特别,便给柳妃讨要来了,她转手就送给了朕!”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满满的都是警告。 而沈青蔷的脸色也是早已经一片惨白,她望着东赫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东赫似乎也不想听她辩解什么,只是冷声说道:“朕今日给你提过醒,你若是赌和朕在这件事情上赌气,那么朕告诉你,皇后你这一局,输定了!” 说完东赫甩袖离去,还没有出门,听到沈青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臣妾之所以会输,是因为陛下的心中有她吗?” 089 谜底之下谁刀尖嗜血(一)【一更5000AA】 那天的东赫一言未回的就出去了,沈青蔷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口,这景阳宫瞬间就变成了冰川一样,冷得让人窒息,喘不过气儿来。 而画楼却是一直都在寻思着那水湄到底是出自谁的手上。或许真的是沈青蔷,或许不是,她知道,她既然想要查明真相,那她就要找到真正的凶手,而沈青蔷,不管是不是凶手,她都不会饶恕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她怀疑的,不过是东赫和周嫤还有沈青蔷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件事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不短了,你想要从什么地方查起?”陆翊望着画楼问道。 画楼沉思了片刻,说道:“从小皇子身边的东西查起。” 陆翊听着她的话。回道:“可是小皇子的东西全部都已经封存在后面了,皇上不允许任何人动!连同小皇子的身体放进盒子里锁了!” 昏暗中,画楼抬眸望着远处的暗卫,是陆翊的人。她抬眸说道:“我们两人潜进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陆翊皱眉:“是不成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画楼问道。 陆翊想起了东赫的话,虽然千姬提前告诉他要帮着查小皇子的事情,但是他是东赫身边的人,始终是要听到东赫亲口说,所以他便问了东赫。 东赫给他的原话就是,尽可能的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真相,而这个真相到最后会一击就碎! 陆翊觉得心惊,觉得千姬就是在自焚的路上,给一个人驻一个美梦,然后在她梦还没有醒的时候一锤子下去。直接击碎,让她就此死在那个梦中。 而此时的画楼却还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渐渐的进入了东赫所布置的局中。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他也知道她和沈画楼相似,但他始终明白,就算是相似,也不是。所以不值得他冒着危险却守护,他唯一不懂的是,东忱的那句话,是真的只因为她们相似就让他用心护着她吗? 在陆翊的记忆中,东忱从不管不在乎的人的任何事情,除非这个千姬真的和他有着关系,这件事情,陆翊知道东忱没有说清楚必定是有理由的,而东忱不愿意说的,就算是他问,东忱也未必会说。 那他,该如何抉择,前一次他已经选择了东赫,那么这一次他竭尽所能的保护好东忱想要保护的人就是了。 只是他更想知道,千姬是怎么想的。 “不过。那东西都被封锁了,你查看之后被发觉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从其他的地方下手吧。”陆翊的话说完, 东赫一直在等千姬查的结果如何了,只是一连接着两三天,一点儿音讯都没有,东赫派李钦去绯烟宫那边的庭院去看看千姬在干什么,结果去了之后发现千姬不在庭院,而容娸说了,她出宫去了,也是为了查点东西,所以应该明天就回来了。画楼便勾起了红唇,望着陆翊问道:“那你有什么高见?” “或许查到毒物的来源也是一个办法。” 陆翊说完,画楼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笑道:“皇上说让陆大人帮我,陆大人这个提议也不错,要不陆大人从毒物的来源查起,我从小皇子接触的东西查起?” 陆翊露出一丝尴尬,他便知道,眼前的额女人不好忽悠,回道:“我是担心我们进去也打不开锁,因为是被法师封的,我也是不想你碰壁!” “能不能打得开你不用担心了,进去之后我自有办法。”画楼说完,望着陆翊会心一笑,她这一笑,让陆翊的心中凛冽,那笑容和画楼的一模一样,在那一瞬间,陆翊就缓缓的问了出来,或许是他舅是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吧。 “你相信我吗?” 画楼微微一滞,陆翊问她相信他吗? “我信。”画楼没有片刻的迟疑,便说了出来,她信他。 其实她之所以信他,是因为凭她对陆翊的了解,是因为他是陆翊,她是沈画楼,不为其他,就只因他是陆翊。 “为什么这么肯定,都没有考虑一下就回答了?”陆翊对于画楼的干脆和坚定,有些震惊。 在皇宫之内,相信两个字是多么的难得,不管千姬说的这两个字是真还是假,但是她却就像是当年的沈画楼一样,就这样的在那一瞬间就住在他的心中了。 “因为你是陆翊。” 那天陆翊和画楼说了一下当天的情形,主要是后来的抓阄,画楼深觉得小皇子拿到的东西,是有毒的,但是她没有说出来,两人商议了一番,那天晚上便进了后面的寺庙中,沈画楼打开了盒子找到了那把宝剑,就是这把宝剑放在了小皇子的怀中沾染了毒素,可是画楼拿在手中,并没有看出任何有毒的样子,她检查了一便所有的东西,都没有问题。 画楼心想,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了。 “有发现什么吗?”陆翊轻声问道。 画楼急忙合上了盒子,锁了起来,说道:“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没有问题。” “确定吗?” “确定,我们走吧!”画楼说着直起身子,两人就准备离开,画楼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她的心中一滞,顿了顿脚步,被身旁的陆翊察觉到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点事情,本以为你说的那个方法太浪费时间,或许我也只能用你说的方法了!” “真的从毒的来源查起?”陆翊疑惑的问道。 “或许吧。”画楼回道。 两人出来之后,画楼说想要一个人走走,让陆翊先回去,陆翊硬说不放心,送她回了庭院。 陆翊走后,画楼换了一身衣服,快速的出了庭院,顺着原来的路返回,他应该还在寺庙,画楼还没有进去,便被人一把从后面捂住了嘴,拖进了殿内。 偏殿之内,东华放开了她,话语冷冽的说道:“半夜三更的,你来这边做什么?” “我来查看小皇子的遗物。”画楼望着他,冷声回道。 她是来查案的,那么他来做什么的?这才是奇了怪了。 “那你又是来做什么?” “本王的行踪还需要向你报备吗?”东华冷声说完,画楼沉了沉气息,脸上的面容微微紧蹙。 画楼的?子灵,特别是闻到自己爱吃的东西,她对着东华的身上嗅了嗅,东华看着她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小狗吗?对着本王的身上闻什么东西?” “拿出来给我。”画楼直起身子,伸出手就朝东华要到。 东华一时愣住:“什么东西?” 画楼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说道:“你不是给我带小酥饼了吗?给我。” 东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才想起来,今儿个管家出去的时候,让给买来了,本来是想着明天给她带东西的时候带进来给她,还买了其他的东西,可是想了想只是点吃的,便随手给带了进来,这一进来就看到她和陆翊鬼鬼祟祟的进了这寺庙,他跟着过来便忘记了给她带的了。 “真是一个狗?子,这也能够闻出来!”东华说着才把那一包小酥饼递给了她,一脸的嫌弃。斤找爪圾。 画楼拿过小酥饼,眼中都是欢喜,也就忘记了刚才和东华谈话的事情了。 那荒废的宫殿,没有人住,杂草丛生,又是那么偏僻,大晚上的也没有人敢乱走,敢来,再说这冰天雪地的,也没有人来,两人就坐在那偏殿的门槛上看着这遍地的冰雪。 她坐下之后就准备拆开小酥饼吃,结果东华却说道:“你刚才洗手了吗?” 画楼微微一愣:“我洗手干嘛?” “你的手刚才碰了死人的衣物,你不去洗手,就要拿着吃吗?”东华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画楼被他这么一说爷有点膈应。 她看着遍地的雪,怎么洗手啊!心想着还是用雪搓一下好了,心想着当然是要行动,只见东华一把拉住她说:“你要干嘛?” “用雪洗一下啊,不然我得回庭院洗了。” 东华蹙眉,把她拉了回来:“冰雪都不能赤脚沾到,也不能赤手沾到,特别是女孩子,你今天用雪洗了,明日你手裂了是小事,以后你骨头都不会好!” 东华说这事的时候很认真,画楼却有些想哭的冲动,她曾经为了嫁给东赫,在寒冰上跪了三天三夜,东赫说苦肉计一定管用,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用苦肉计,然而,她的那双腿,在后来每到刮风下雨,寒冬腊月,都会在半夜疼醒,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东赫却从来都不懂! 她沉默着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只见东华拿出来了一个酒袋子,说道:“本王准备喝的,就这样,给你消消毒!记得还。” 画楼伸着手,他倒酒给她清洗一下,酒还好,就是有点味道,消毒可以,也可以暖身子,她就接受了,听着东华的话,她的心中是感动的,可是这样的感动,还是少有的好:“这么小气,堂堂的安王府,这样的一小袋子酒还要我赔!” 东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这可是苏祉特意给本王送来的,来自千里之外,就那么一小坛,只够装几次就没了!” 画楼一边笑着,一边望着东华说道:“不过这个酒好香,被我这样洗手是浪费了,不过不是糟蹋了,这有区别。” 东华瞪了她一眼,不管她的油嘴滑舌了。 洗手之后,画楼抱着小酥饼,就像是耗子吃食一样,咯吱咯吱的,东华看她的样子,是那样的孩子气,吃点零食都会觉得欢喜。 “人家女孩子都不爱吃甜食,会长胖,你倒是不忌讳。”东华一脸嫌弃的说道。 画楼吃了一口,嚼了半天咽下去了才说道:“我不怕胖,喜欢我的不闲我胖,不喜欢我的我不胖也不会喜欢我。” “你是想说喜欢漂亮的都是肤浅,喜欢善良的才是有内涵吧。” 画楼扑哧一笑,回道:“看来王爷也是懂得这样的道理的。” “本王告诉你,这个世上的男人看女人,先都是看脸的!若是你是一个男人,你看一个女人,第一眼就能够看出她心是什么样子的吗?” 画楼鼓着嘴巴,摇晃着头,东华敲了她脑袋一下,说道:“咽下去,开口说话。” “不是,其实我完全同意王爷的观点,我相信若是王爷不是长得这么好看的话,我也不会一见钟情的!”画楼她一边说着一边静静的盯着东华看着,东华望着她这副样子,完全像是一个傻子。 “你的意思是,要是本王没有了这皮囊,你就不喜欢了?”东华斜睨着她若有所思的问道。 画楼怎么会给他想听到的答案呢? 所以,画楼笑了笑说道:“放心,王爷您要是毁容了,没有这副皮囊了,我一定会用这个世上最神奇的药给你恢复容貌的,我不想每每想起你来都夜不能寐。” 她没心没肺的笑着,嘴中还含着小酥饼,东华听了本该生气,可是每一次被她调侃的时候,他都生不起气来,就像是曾经每一次和画楼斗嘴一样。 “你就不能说个好听的?” “这不能怪我,你自己专门挑不好听的问。”画楼撅了撅嘴,把手中的小酥饼第一块给他,说道:“尝一块?” “不吃。” “吃一块嘛,很好吃的。”画楼锲而不舍的说道。 “不吃,你快吃,吃完了本王和你谈正事。”东华一脸正经的说着,画楼也一本正经的吃着,吃货的本能就是如此,任何场景下,只要是爱吃的,都能吃得下。 “哦。”画楼应了接着说道:“你是专门给我送小酥饼的吗?还是你来宫里做什么?” 东华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小皇子不是死于你的手中,为何不早说?”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你杀了的,但是你却说我心狠,我才知道不是你,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画楼说完,东华微微皱眉,说道:“死了就好了,与我们何干?” “是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可是我已经下不来了,不是我死,就是他们死,不管如何,我选择主动权总是好的,本来我就对容妃愧疚,帮她帮自己,又有何妨?”她说得倒是简单轻松,可是东华听着却不觉得轻松。 “有什么想法?要怎么做?”东华问道。 画楼清楚,东华肯定是清楚她在宫中发生的事情的,所以她也不细说什么,直接问道:“你怎么看周嫤这个人?” “是个无情之人,也是一个重情之人。”这是东华眼中的周嫤,和画楼想的没有什么两样。 “王爷觉得她会有什么把柄在别人的手中吗?” 东华沉思了片刻说道:“她行事磊落,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把柄在别人手上。”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说道:“周嫤的手中已经有凶手的证据了,她知道凶手是谁,如果不是受人威胁,那就是她为了大局护着那个人了,亦或许是有人和她有了交易!” 东华望着她飘远的眼神,说道:“你觉得凶手是谁?” “当晚在场的人都有嫌疑!”画楼虽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但是东华却是觉得,她的心中有几个嫌疑人已经是定型了,但是她没有说。 “若是挑几个人的,谁的嫌疑最大?” 画楼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我告诉王爷,我差不多是有答案的,我只是想要亲手剥开云雾见一见,而且王爷这句话其实应该问,我最想要凶手是谁!” 一会儿天真烂漫,像个孩子,一会儿话语阴狠,像是一个杀手,东华倒是觉得,这样的她很适合在这个皇宫生存下去。 东华知道她不想说,没有继续问,只是说道:“你刚才查看衣物,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本王也看了看,那些东西肯定都被掉包了,一模一样的东西,本王可以告诉你那把小宝剑有两把一模一样的,据我所知,那把在东赫那儿,怎么样找到,你就自己想办法了。” 东华的这句话,画楼的眼中瞬间就迸出了一缕白光,她看着东华,缓和了神色说道:“我知道了,多谢王爷。” “我们本是一起的,帮你也是帮本王。” 画楼点了点头,眼眸一闪,忽然想起了那花茶的独特香味,望着东华问道:“爷,苏祉还在府上吗?” “他有时间才会过来,这会儿走了,你找他有事?”东华问道。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给他讨几颗灵药。”画楼含糊的说道。 东华没有放在心上:“他的药都要出钱,讨不到的。” “苏大神医怎么也这生小气?”画楼回道。 东华笑了笑,没有说话,这话他说过很多遍了,但是苏祉全然不在乎。 画楼要想办法找到那把侵了毒水的小宝剑,摘要找到了,真相也就随之而来了,她心中那个隐约的轮廓,渐渐的露了出来,不过是她想知道,为什么苏祉身上的香味和容娸喝下的花茶的香味一模一样,她更想知道,周嫤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东华说那把小宝剑在东赫那儿,其实画楼觉得,它应该在钟粹宫中! 090 谜底之下谁刀尖嗜血(二)【二更4000AA】 等哪天晚上东华看着她离去之后,独自在偏殿之外站了很久很久,他没有告诉千姬,这皇宫之内,已经是危机四伏。而她,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他也没有告诉千姬,小皇子的案子查不查都会是一个样子,没有什么用。 他不说,不是不想提醒她,只是他渐渐的发现,她对于宫中的某些事情很执着,也感兴趣,乐此不疲,他只是想看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而那颗涤魂蔻,他没有对她抱有太大的希望,只不过发现她越来越有意思了,现在让她在宫中熟悉环境。也是好的。 画楼回道庭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茹央还在等她,听见她推门的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出来。 “姑娘,你回来了。”茹央的眼中浮现着淡淡的担忧。让画楼微微蹙眉,问道:“可有谁找我了?” 茹央沉思了片刻说道:“你换完衣服出去之后,陆大人就返回来了,说是你的手帕掉了,给你送回来。” “然后呢?”画楼问道。 “我说你睡下了,就帮你收了。”茹央说完就快速的走了过去,把那一快丝帕拿了过来,画楼接到手中紧紧的捏着,陆翊没有妻室,明日清晨她们还要见面,明天给她也未尝不可。但是却半夜赶了回来,或许送手帕根本就不是什么借口,而是来看她在不在庭院才是真的吧! 茹央也大概是猜到了一些,说道:“姑娘,奴婢觉得陆大人似乎是有意的想知道你在不在。” 画楼的脸色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微微皱眉。收起了手帕,并没有对陆翊的事情说什么,只是看着茹央说道:“这么晚了,你以后不要一个人等我,最近事情多,你熬夜也受不住。” 茹央听着,也回道:“奴婢担心姑娘,睡下去也是睡不着,还不如等姑娘回来了,睡着踏实一些,还有就快过年了,奴婢给姑娘做一件小袄。” 画楼的眼睛微微一亮,说道:“先给雪儿做,现在离过年还有俩多月呢。” “没事,才开始缝针角呢。姑娘可会女红?”茹央一边给画楼泡水,一边问道。 画楼坐在火炉边,拿起了茹央的绣样细细的看着,确实很好看,茹央回头,看到她安静的模样,嘴角微微的扬起,带着淡淡的暖暖的笑意,很是好看,茹央心想,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就这样放着看着也是好的,想到此处,她也缓缓的笑了起来。 “我不会,小时候娘亲去世得早,后来又在亲戚家住了几年,我没有想学,也没有人教过,这么细致的活儿,我恐怕也是做不好的。”画楼说完,见到茹央走了过来,脸上掩不住的笑意。 画楼望着她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刚才姑娘的样子好看,以后要是谁家公子娶了,就这样放在屋内看着都是赏心悦目的。” 画楼嗔了她一眼:“哟,这春儿还没来呢,你就开始思春了!” 茹央微微皱眉,也打趣道:“春儿总会来的,姑娘等着就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茹央和画楼的脾性,倒是也合得来,这说着说着就睡意全无了,画楼是吃多了,也睡不着,围着火炉,画楼就看着茹央绣东西,回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感觉快要天亮了,但是又似乎还很早的样子。 “姑娘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等到天亮了,要去一趟钟粹宫。”画楼说完,茹央微微皱眉,说道:“姑娘查得有线索了吗?” “茹央,其实我大概已经知道结局了,只是想找一下过程,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画楼望着茹央缓缓的问道。 茹央笑着,怔怔的看了画楼半晌,随即笑道:“姑娘有自己的想法,怎么会是莫名其妙。” 画楼笑了笑,不语。 那天两人就这样的一直坐着,闲碎的聊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画楼还没有去钟粹宫就被容娸喊道了绯烟宫,画楼进去的时候,她躺在软榻之上,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很是虚弱和憔悴,画楼静静的站在一旁,或许这样的她,是真的没有多少日子了,无论怎样的挣扎,都争不过宿命,也争不过心殇。 画楼还没有行礼请安,就听她怏怏的说道:“你来了。” “娘娘,您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画楼望着她的样子,颇为担心的问道。 她缓缓的就要直起身子来,月婵急忙走过去扶着她,坐起来之后,她望着画楼说道:“坐吧,我壹夜没有睡着,似乎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忽然想要找你过来陪我坐会儿。” 画楼坐在她的对面,只是静静的望着她,许久才说道:“娘娘,看你气色不太好,奴婢还是先给你看看。” 容娸摇摇头,望着画楼淡淡的说道:“千姬,你知道吗?小皇子走了,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 画楼听到这句话,抿了抿唇,很久都没有回话,有人说,针不刺到你的身上,你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她是沈画楼,那个孩子没有的时候,她很失落很失落,也是一直觉得空缺了什么一样,画楼很清楚,虽然她没有说过容娸再也不能怀有身孕了,但是容娸的身子垮了,是真的没有什么希望的了。 她之所以不说,是不想有人嚼舌根,也不想容娸多想什么,如今小皇子没有了,容娸也快要不行了,她并没有如同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画楼望着容娸,她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什么一切都会好的话语,她说不出来,沉思着没有说话,只听容娸淡淡的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没有多少日子了。” 听着容娸的话语,画楼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就这样也坐不下去,缓缓的起身说道:“月婵,给你们家娘娘熬药,备早膳。” 说完之后,画楼望着容娸静静的说道:“娘娘,您等我消息。” 容娸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小心。” 画楼头也未回的快速离去,她原本要去钟粹宫,可是她却直奔政务殿,李钦看到远处赶来的女子,眸中一惊,若有所思的回到内殿对着东赫禀报道:“陛下,千姬姑娘来了。” 东赫停下了手中的笔,微微的愣了愣神,说道:“到哪儿了?” “已经到了!”一声清脆而洪亮的声音响起,李钦微微皱眉,觉得这姑娘好生速度! 东赫抬眸,就看到了来人的身影,她穿得一直都不多,披着一个斗篷,小巧的样子藏在那帽子中,这才没多久,就有结果了? “你倒是来得快,说吧,找朕什么事情?”东赫望着她沉声问道。斤农纵号。 画楼放慢了脚步缓缓的走了过去,望着东赫沉默了片刻说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昨夜下棋有一子无解,奴婢斗胆,想请皇上解一局。” 东赫听着她的话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笔,抬眸颇有兴趣的望着她,说道:“哦?什么局?” “死局!” 她的话落,李钦轻喝道:“大胆,竟敢对着皇上胡言乱语!” 画楼缓缓的转身望着李钦,说道:“不好意思,李公公,千姬可能酒还没醒,昨夜喝了点酒,奴婢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皇上就当奴婢醉酒之言当真不得!” 李钦倒是没有太多的生气,或许就是因为长得像沈画楼,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东赫缓缓的起身说道:“既然是死局,那么必然是无解了!” “这也说不定呢?”画楼勾了勾唇,望着东赫笑道,只是她那双水灵灵的眼中确实全然没有笑意。 东赫听着缓缓的回头对着李钦说道:“把棋盘拿来。” 李钦拿来了棋盘,画楼跟着东赫进了偏殿坐下,李钦拿来了棋盘之后,画楼开始安静的摆放棋子,整盘棋子都摆放了黑子,唯独中间空缺了一个子,画楼缓缓的捻起了一颗白子放在了最中间。 东赫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铁黑。 而画楼则是面无表情,目光平澜无波的望着他,静静的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东赫的心中犹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只是对望了片刻之后,他缓缓的恢复了神色:“这是你说的无解的局?” “是,陛下觉得,应该如何解?”画楼的手中拿着几颗白子,若有若无的望着东赫。 “和你下棋的是何人?”东赫问道。 画楼挑了挑眉,回道:“和我下棋的,不是陛下吗?” 东赫望着她,眸光有些瘆人,冷声说道:“你知道什么?” “奴婢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亦或许说奴婢知道了开头和结尾,但是不知道过程!在还没有来得及知道过程的时候,就知道这已经是一个死局了,到最后必须有鲜血来解局,陛下您说,奴婢该怎么办?”画楼说着的时候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 东赫却是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人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忽然就想留下来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你想如何解?” “陛下是觉得全凭奴婢的心思?”画楼静静的望着整盘棋局,勾着的唇角一直都未曾弯下去。 “这样的局,朕更想看到是你解了。” “那奴婢向陛下借一样东西可好?” 东赫望着她问道:“借什么?” “奴婢听说皇上有一把袖珍的宝剑,想借来观赏一下。”画楼的话落,东赫沉默了很久才回道:“与解棋有何关系?” 画楼笑着起身:“棋局已经无解,奴婢其实是想拿着那把袖珍小宝剑到时候自尽呢!对了,容妃娘娘怕是快不行了,陛下有时间还是去看看吧。” 沈画楼离去之后,东赫一气之下把棋盘都摔了,他明明可以直接就把千姬扣下来,直接言语不敬打入天牢,可是那笑容,那话语和沈画楼一字一句的,什么都不差! 沈画楼给摆过一次棋局,和这盘一模一样,只是黑白颠倒了,当时沈画楼说的,中间不留白,白喜之事是死人的意思! 而千姬,竟然对着他摆了这样的一个局,说者无心,听着有心,棋局无解,那就自尽! 李钦冲进来,看到这样的一副惨状,急忙说道:“陛下,千姬姑娘是口无遮拦,陛下既然要留下她,又何必和自己怄气。” “朕想留她,可她也容不得朕留!”东赫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杀气,让李钦微微的皱眉,说完就甩袖离去,李钦急忙跟上,朝绯烟宫赶去。 画楼回了庭院,让茹央去找苏?盛送过去了一封信,而她转身去了钟粹宫,周嫤在等她,刚到门口,苏元就说道:“娘娘在里屋等着你!” 她刚刚掀开门帘,一把长剑直直的朝她刺了过来,画楼猛然一惊,瞬间滑倒下去,从周嫤的腿下整个人都滑了进去,周嫤腾空翻转,沈画楼此时赤手空拳,她望着腰间的带子,瞬间抽下,朝周嫤的腰部袭击过去,周嫤刚硬,画楼柔软,两人在屋内对峙着。 “周妃娘娘,今日你是一定要我的命了?”画楼目光阴冷的对上同样眼神的周嫤,两人都丝毫不退让。 “就算我此刻不取你命,你也活不过明日!” “活不活得过,是我的命,和周妃娘娘无关!”画楼说着怔怔的看着周嫤,两人都不甘示弱。 周嫤放下手中的剑,冷眼望着眼前的女人说道:“我竟然不知道沈画楼的身边竟然有你这样深藏不露的角色。” “周妃娘娘还会有不知道的事情吗?”画楼冷眼看着周妃,她的目光也是那样的让人不容忽视。 “千姬,本宫知道瞒不住你,千丝万缕只要有一点点的踪迹,你都会找得到答案,说吧,你既然知道了,你就应该明白不能说,你想怎么办?”周嫤望着她沉声问道。 “娘娘,我想那把袖珍宝剑是在你这儿的吧?” “是又如何?”周嫤回道。 “没什么,娘娘可要看好了,不然得话千姬很喜欢玉石俱焚。” 周嫤望着她的样子,心渐渐的沉到了深渊..... 091 谜底之下谁刀尖嗜血(三) 周嫤原以为她和千姬之间会有愉快的相处,甚至会有着稍有的默契,毕竟她是知道她身份的人,可是渐近的看来,千姬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个身份被不被戳穿。所以,不会对她有所忌惮,当初那么悲怆的数总和要留下来的时候,那是因为千姬还没有见到东赫。 如今她不但见到东赫了,还拿到了东赫给的令牌,她在这个宫中锋芒毕露,似有着大展拳脚的架势,但是她不是想要依附着东赫往上爬,而是想要和东赫沈青蔷对抗。 周嫤原本以为她是聪明的,可是到最后她也看不明白千姬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那天午后原本是想要好好聊聊,只是周嫤出手之后,千姬也接下来好几招,让周嫤在心中越来越清晰的觉得她说她是沈画楼的婢女。这是一个谎言! 如果她不是沈画楼的婢女,那么她入宫来做什么?又为何对沈青蔷和东赫这么恨意泠然的,如果她不是,那么她为何知道沈画楼和东赫的某些事情? 周嫤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白蒙蒙的一片,她眼中的愁绪越来越浓,苏元端着茶盏,缓缓的就朝她的身边走去。 “娘娘,茶来了。” 听到苏元的话语,周嫤缓缓的转身,接过茶盏,轻轻的揭开了上面的青瓷盖子,青烟袅袅的雾气环绕在眼前,茶香四溢。 “你说,本宫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在场的人只有苏元。这话似乎是问苏元,但是又不像是问苏元,苏元良久都不知道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只见周嫤抬眸望向她,她才反应过来。 “娘娘说的是千姬姑娘还是......”苏元的欲言又止,让周嫤微微皱眉。随即说道:“本宫深觉得他的残忍,但是为了大局还是无可奈何,也还是要维护,是不是?” “娘娘,或许陛下有不得已的苦衷。”苏元回道。 周嫤望着苏元,她的眼神还是清澈的,还是坚定的,难道她在千姬的这些动作之中,也动摇了吗? 死去孩子,最惨的莫过于孩子的母亲,千姬的目的不纯,其实容娸是知道的,可是在这个宫中,除了这个不要命的千姬,恐怕所有的人知道了真相都不会愿意告诉她的。 “是吗?”周嫤说着轻抿着茶。良久之后把茶盏递给了苏元:“但愿吧。”拿着长剑出了门,在院中练起了剑! 那天回到庭院之后,画楼便没有再出去做什么,陆翊来找过她一次,她说想要想想,然后休息一下,遍也没有说什么。 翌日里,茹央来告诉她,东赫在容娸的宫中陪容娸,把奏折都搬过来了。 看这个样子,东赫是卡了容娸的样子之后,就连他也觉得容娸活不了多少时日了吗? 画楼坐在火炉边,痴痴的望着那火红的炭火,心中觉得很难受,在东赫的心中,容娸算什么?她算什么? 她差点忘记了,她和容娸在东赫的心中不是一个级别的,她和他夫妻多年,付出的血和泪都只是利用,而她只是那颗棋子。 在用过之后,便再也不能放在身边了。 她的那些锦瑟年华,只是自己的亲姐姐和东赫的一场局,而多年之后,她就要下地狱的时候他们终于好心的告诉她那些过往。 在画楼的心中,那些恨意早已无关爱情,而是被她视为身上洗不掉的耻辱,血淋淋的挂在眼前,她恨他们,更恨自己,恨自己自诩聪明,但是却连自己的枕边人的心都看不清。斤页共弟。 茹央望着她失神的目光中露出了异样的神色,心中有些微的不明白,但是也没有出口问询,从最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千姬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是到现在她都不清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故事罢了。 许久之后,画楼回眸看到了茹央的目光,微微皱眉,说道:“容妃娘娘估计也没有多少日子了,陛下去陪陪她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时日,这是好事。” 茹央点了点头,回道:“姑娘,小皇子的事情......” “小皇子的事情容我想想之后再说。” 之后茹央没有再问什么,便先去忙其他的事情了,宫内看着风平浪静,但是却不是眼中的那般光景。 画楼也深知,自己正在立于万丈悬崖边上,似乎她还有时间可以想,但是又觉得她多想一天,便离死亡近了一天。 深夜,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睡,画楼也渐渐的就有了睡意,可是正在睡梦中的时候,茹雪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庭院,就连一旁的绯烟宫都惊扰到了。 画楼听到尖叫声的时候猛然的惊醒,伸手扯了外袍披上就走了出去,茹央和她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出门外,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缓缓的转头望向茹雪,她站在庭院中,整个身子都瑟瑟发抖,茹央看到面前的情景的时候,茹央惊得一脸恐慌的望着沈画楼,画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整个人都定在了那儿,全身的肉都僵硬了。 这样的情景估计是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了,在那小小的庭院当中,茹雪站在那儿全身都颤抖着,画楼紧紧的咬着牙,她上过战场,她见过杀人,她见过鲜血蔓延淹死了人,但是这样壮观的场景沈画楼可是第一次见。 茹雪就站在中间,除了门口,三面都是长蛇,五颜六色的蛇,看得人头皮都是发麻,吐着蛇信子,茹雪着急得话都说不出来,眼泪瞬间脸都掉下来了。 茹央也着急,前面是几条大的,都有手腕那么粗,这样的寒冬中间,竟然有蛇出没,还把这庭院整整的团团围住。 后面的门口,还有一些小蛇涌进来。 画楼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尖锐的手指嵌入了手心,血腥的味道渐渐的散发出来,那些蛇似乎是闻到了些味道,轻轻的縮动,茹雪着急的喊着姐姐,话语中带着哭腔。 “姐姐,救我!我害怕。” 茹央看着画楼,就要奔过去,画楼急忙喊住:“别动,别动,我来想办法。” 画楼静静的看着茹央,茹央是相信画楼的,她也只能相信她! 她和茹央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退回了屋内,快速的翻着以前的东西,找得心中都着急了,还是没有找到那一瓶药,她没有办法,本想把这些蛇吓走,但是那药找不到了,所以别怪她。 她缓缓的走了出来,手中拿着药粉,画楼弄了一个火把,在火把烧得很旺的时候,画楼的火把上有着一股很刺?的味道,茹央和茹雪眉头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那些长蛇还吐着蛇信子,感觉随时都要扑过来,画楼平日里不用剑,在这个屋内,也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画楼手上的火把发出滋滋的声响。 她缓缓的走到茹雪的身边,把茹雪缓缓的拉到身后,茹央一把就把她拉了过去了,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快进去,进屋!”画楼厉声喊道。 茹央急忙反应过来,把茹雪塞进屋内,把门扣上。 画楼没有回头,沉声说道:“你也进去,快点!” “姑娘,你要做什么?”茹央静静的望着那些蛇开始的时候往后退,后来却缓缓的低下了头朝画楼靠拢,茹央是闻到了画楼身上的味道,她不知道画楼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这样的景象太恐怖太恐怖! 画楼一步一步的走着,着急的喊道:“快点进去!” “姑娘......”茹央出声喊道。 画楼已经等不得了,着急说道:“快点!” 茹央听到画楼话语中的急切,只好担心着快速的进屋去了。 画楼望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蛇,缓缓的伸手拿出药剂,瞬间就撒了下去,那地上的蛇在那一瞬间就痛苦的蜷缩在了一起,所有的蛇都聚集在了一起,成为了一小堆,画楼的身子瞬间就一跃而起,跳到了庭院的墙上站在,火把扔到了蛇堆里。 茹央看着画楼站在庭院的墙上,而那一堆蛇被火烧得一跃一跃的跳起,但是跳起来之后最后还是就软了下去,火光中都泛着蓝光,茹央看着这一切,心久久都不能平静。 画楼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许久之后,她还是站在庭院的墙上,而门外的东赫和容娸,还有月婵她们,都眼睁睁的看着庭院中发生的一切,东赫的脸色铁青,他就住在绯烟宫,而这庭院就在绯烟宫的旁边,到底是对付谁? 容娸依偎在东赫的怀中,静静的望着站在墙上的画楼,她此时的样子,很让人害怕,那股子阴狠,估计是谁也忘记不了。 画楼望着庭院外面的东赫和容娸一行人,对上东赫的目光,冷漠如冰,望着这庭院中的火光,画楼的神色不明,一直等到火光渐渐暗下去的时候,东赫他们还未离去,所有的人都被今天晚上的景象给吓坏了,烧了的蛇肉竟然散发出了味道。 画楼望着东赫喊道:“皇上,天这么冷,千姬烧了一把火,烧了一堆蛇肉,要进来一同品尝吗?” 她的这句话说出来,空气中散发着恶心的味道,容娸的脸色惨白,月婵当场就吐了出来,东赫厉声说道:“送容妃娘娘回殿内。” 月婵治好扶着容娸回道绯烟宫,而画楼从庭院的墙上跳了下来,朝东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陛下,请进吧!” 画楼说着也不管东赫是什么样子的心情和情绪,她只知道此时若是不让东赫也跟着一起恶心,她心中会憋着一股子恶气。 东赫望着她的背影,脸色阴寒,但是今天晚上的千姬,也是让他打开眼界了,这样的情景,若是被其他的人遇到了,恐怕会到处都是出乱子。 外面的恶臭难闻,殿内的东赫和画楼,阴冷对峙而坐,太多的东西都从这儿揭竿而起....... 092谜底之下谁刀尖嗜血(四)【一更】 一直久坐,屋内静谧得久连空气都凝固了在一起,只有时不时的火炉中会冒出滋滋的声音。 “茹央,泡盏茶上来给皇上压压惊!”画楼忽然出声对着茹央说道。 茹央应了一声,便快速就去泡了两盏茶端了过来。 东赫哪能喝得下去。此时的屋内都还依旧飘散着外面的味道,让人作呕!但是看着此时脸色惨白的千姬,他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陆翊陆翊他们赶来的时候,火已经渐渐的熄灭了,都在庭院的外面候着。 “陛下不想说点什么吗?”画楼双眼紧紧的盯着东赫问道。 东赫望着她,神色变幻莫测,他终究是看不清千姬到底是何人,若是真的只是一般的秀女,这样灵秀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没有被选中? 若是背后有人,直接选中成为了妃子,对于她来说岂不是更好? 画楼见东赫没有说话。只是接着说道:“千姬从来不知道,这宫中还养蛇,也不知道到底这小小的庭院有什么吸引那蛇的,竟然爬满了我的整个庭院。我更加没有想到,蛇会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寒冬出没!”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在那炭火的光下,还依旧能够看得出她那苍白的脸色,东赫细细的端详着她,她的脸型很像画楼,她的眼神更加的像,东赫缓缓的回眸环视了一遍周围,这个庭院很像太子府的殿内,没有太多的金碧辉煌,也没有什么金銮红帐。简陋的殿内,还有两盆翠竹放在了窗柩前,长得很好。 东赫看着看着,或许是这样的场景太过于和曾经相像,亦或许,同样的简陋的屋子。同样的案几位置,同样的翠竹就在窗柩前,同样的案几上面放了几本厚厚的书,同样的外面冰天雪地,他们坐在火炉边。 只是如今有很大的不同,就是他们谈论的话题不是说明日早朝该应对哪一个老匹夫,哪一件事情他们该怎样慎重解决,皇叔回来了,他们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讨论的就是那些,东赫曾想,若是沈画楼是个男的,他一定会扬名立万,功成名就在西凉,甚至是在众国之间都名声大噪。 在画楼死去之后,他曾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可是她是个女人! 画楼望着东赫的散漫沉思的眼神,也顺着他的眼神环视了一边四周,她才猛然发觉,如今的样子和太子府中的陈设几乎是一样的,一模一样。 她忘记了,很多习惯难以改变,画楼在想,东赫是否也和她想的是一样的事情? “我会让人彻查这件事情,绝不姑息!”许久之后东赫慢条斯理的说了这句话,画楼她不知道是谁放的蛇,如今都烧成一堆灰烬了。 画楼没有回答,东赫缓缓的回眸望向她,见她勾唇浅笑,却是带着嘲讽,只见红唇微张便说道:“是谁放的蛇也无关紧要!” 东赫只是静静的望着这火炉,许久才说道:“这儿不能住了,换一个地方。” “不用了,这儿离绯烟宫近,只是皇上可以派些奴才过来给帮忙打扫一下,茹央和茹雪都受了惊吓,没法清扫。” “也好,还睡得着吗?”东赫问道。 画楼微微抬眸望着他,回道:“睡不着。” “若是睡不着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画楼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东赫说着起身就伸手拉过了她的手腕,画楼在东赫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就颤抖了一下,东赫微微蹙眉:“怎么了?” “没事,就是太冷了。”画楼说完便对着茹央说道:“把我的裘衣给我一下。” 茹央拿了过来,画楼自己接了过来说道:“你陪陪茹雪,院子里面皇上派人来清扫,你不用管,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姑娘奴婢给你披上吧。”茹央说着就要给她弄,但是东赫伸手拿过了她手腕上搭着的裘衣,缓缓的披在了她的肩上,低头给她系好了结,茹央在一旁看了看东赫,又看了看画楼,她的心中在打?,或许眼前的这位姑娘当上主子的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毕竟从以前在东赫的身边到现在,她至少还没有见到皇上亲手为那一位主子娘娘穿过衣服! 画楼愣愣的站在那儿,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画楼缓缓的抬眸,望着他,东赫,你这样做的时候,到底是因为沈画楼,还是因为千姬? 但是不管是因为哪一个,她都觉得心中冷!无比阴寒的冷! 东赫看着画楼呆呆的样子,他轻声说道:“痴了,走吧。” 画楼任由他拉着走了出去,陆翊带着禁卫军还守在门外,见到东赫出来,众人急忙下跪:“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东赫冷声说完,李钦就奔了过来,在东赫的身边上下都看了一边:“陛下,您没事吧?” “朕像是有事的吗?” “您可吓死老奴了!”李钦着急的样子,画楼静静的望着,知道他们都发现东赫拉着千姬的时候,眼中都闪过一丝的异样,这样的异样或许也是平常的,因为千姬像沈画楼,但是一直以来她都和东赫对着干,所以,他们都不确定这样的女子,东赫容不容得下! 裴承恩见李钦的时候就说过,这个姑娘或许前途无量,或许是红颜早逝,李钦见到第一眼的时候觉得是前途无量,但是后来的时候他会觉得是红颜早逝。 但是看着此刻的情景,或许,前途无量更加会有盼头一些。 “朕要去走走,你们谁都不要跟来,李钦,让裴承恩安排一些宫人来,把这庭院清扫了,不要留下任何味道。 “是,陛下!” 陆翊望着画楼,神情有些复杂,画楼此时的脸上僵硬,什么表情都没有,东赫的亲近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但是此刻的她不会反抗的,不会! 东赫在马厩牵了一匹马,画楼坐在前面,他坐在后面,骑着马就出了皇宫,画楼心想,若是此时她在外面杀了东赫,会怎么样? 他的身边有暗卫吗? 风在耳边呼呼的刮过,画楼缩在裘衣内,她没有想到的是,东赫带她来的,竟然是原先的太子府。 站在太子府的大门前,还是曾经的样子,一模一样。 东赫上前推开了门,画楼还是站在台阶下,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东赫回头喊道:“还不上来。” “皇上带奴婢来这里做什么?”微弱的光下,东赫看不清画楼此时是什么神色,他只是听得出她话语中的冷意。 “就是回来看看,快点进来。” 画楼听着他的话,她许久许久都没有提步,只是说道:“皇上是怀念这儿了?还是想让奴婢也死在这儿?” 昏暗下,东赫的脸色骤变,他想起她说的,棋局无解,他以为千姬是担心这些,随即说道:“怎么这么多话,你生是宫中的人,死是皇宫的鬼,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宫中,死在太子府算怎么回事儿?” 画楼勾唇,眼眶酸涩,死在太子府算怎么回事! 见她不动,东赫说道:“快点进来。” 画楼提起脚步,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他是旧地重游,她是来看看自己死去的地方!估计会有不一样的感受,紧握的十指,尖锐的指甲都嵌入了手心。 疼,彻骨的疼,她望着站在门口的东赫,心中的恨意一点一滴的燃烧着。 东赫还在等她,望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来得样子,微微敛眸,画楼走到东赫的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对着东赫问道:“陛下,奴婢能否问陛下一件事情?” “你说。” “太子妃是怎么死的?”她的话语很冷,也很淡,东赫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而画楼却静静的望着东赫的眼睛,那眼中的希冀让东赫微微皱眉。 “问这个做什么?”东赫说着缓缓的就转身,朝里面走去,画楼站在门口,对着东赫说道:“陛下是不想说,还是不敢回答?” “你说什么?”东赫猛然回头,话语狠戾。 画楼轻笑着:“奴婢听说过很多个版本,太子妃不见的传说,有人说,她被皇上软禁了,有人说,她因为忍受不了自己的二姐成为皇后远走天涯了,也有人说,陛下容不下她,就把她杀了,奴婢原本相信的是她远走天涯了,毕竟奴婢曾经受过她一饭之恩,想要来帝都也只是想对她感谢,可是奴婢来了,她却死了!”画楼的话语说完之后,东赫久久的沉默。 “你认识她。” “不然奴婢为何知道她这么多的事情?”画楼望着东赫说道,一个谎话而已,她说得那么逼真,为的就是洗脱一些东西。 “所以,你进宫其实是为了查她死的真相?”东赫阴狠的问道。 “不是查真相,是想走走她走过的地方,想顺着她走过的路走一遍,真相奴婢早已经知道了,那些年她说她很爱一个人,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奴婢知道就是陛下您,但是奴婢今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陛下是这样的反应,奴婢真替她失望,或许失望并不算什么,只是为她的死寒心!”画楼说完,东赫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画楼也同样的回望着,两人对峙,东赫说道:“你知道真相?你知道什么真相?” “真相就是,陛下不爱她,只是利用她,这早已经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实了,若是爱她,怎么会那么狠心的杀了她,还是陛下想和奴婢说杀了她是为了她好?”她话语中的讽刺,让东赫眉宇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然而东赫只是冷冷的说道:“你懂什么?” 说完之后他不再管身后的画楼,只是一个人缓缓的走了进去,脚步落下去,还有咯吱咯吱的声响,一直走到画楼曾经住的庭院里,白雪铺盖着地,画楼早已看不到了鲜血的样子,她就是在这个院子里被抽筋剥骨,她的鲜血全部都流在了这个院子里,她就是在这儿,看着沈青蔷和东赫双双出门。 她在这儿听到东赫说的那句话,抑扬顿挫的说着——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 忽然刮过一阵冷风,画楼却没有觉得冷,她就望着东赫的背影说道:“陛下,你有没有觉得很冷,阴冷的感觉。” 而东赫丝毫都不为所动,只是缓缓的朝前面走着,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画楼跟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 一直走到回廊下面,走进屋内。 东赫摸索着找到了一根蜡烛点燃,微弱的光照射在里面,画楼问道了潮湿的气息,里面的东西还什么都没有改变,依旧是她死去的那天的那个样子。 两人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各有所思。 东赫的步子很慢,走到了一个角落拾起了那张结了蜘蛛网的纸张,上面有两个字,匡扶!还有最后一滴墨渍在上面。 画楼走了过去缓缓的念了出来:“先为匡正,后为扶持!” 东赫拿着那张纸,缓缓的回头望了画楼一眼,没有说话。 黑夜中,东赫望着那些陈旧的东西,但是没有伸手触碰,只是捡起了那张宣纸,仿佛看到沈画楼还依旧坐在这儿。 若是今晚庭院没有出现那些蛇,若是东赫没有带她回到太子府,或许她都不会这么做。 寅时来临的时候,皇宫中忽然出现了沈画楼的身影,还有苏?盛在后,直直的奔着景阳宫赶去。 苏?盛看着沈画楼说道:“姑娘,你和爷说过这件事情吗?” 画楼望着他回道:“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和爷的事情无关,不要让他知道了,是祸是福,是我的选择!” 景阳宫内一片寂静,沈青蔷还没有入睡,而身后的侍女宫人还站成排的站着,听到庭院那边的来报,无数的蛇涌进庭院,但是被千姬一把火全部烧成了蛇肉,惊动了在一旁绯烟宫的东赫和容娸,就连陆翊也带着禁卫军赶过去了。 “所以,谁也没有事?”斤页医血。 剪秋看着沈青蔷回道:“谁也没有死,没有伤,奴婢听说是茹雪姑娘先发现得蛇,最后被千姬烧了。” 沈青蔷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道:“没想到,这样阴毒的畜生都伤不了她!” “娘娘,何必出这么多的法子?”剪秋说道。 “这么多法子,下毒她识得,暗杀?你没有听说她和周嫤都能够不分秋色吗?”沈青蔷的脸上露出了怨毒的表情。 “......娘娘。”剪秋竟是那样的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景阳宫内一阵混乱,苏?盛带头闯进了景阳宫,身后还带着无数的侍卫,剪秋听到动静的时候着急跑了出来,看到这样的症状,厉声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盛目光凶狠,或许应该说,他这样的一个吏官,永远都是这样的神情,好不到那儿去! 听到剪秋的轻喝,沈青蔷缓缓的起身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场景,眼神骤变:“苏?盛,你告诉本宫这是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微臣只是奉旨办事,有请皇后娘娘跟微臣走一趟!”苏?盛虽然是说的敬语,但是他的神情上面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之意。 “奉旨办事?奉谁的旨意?”沈青蔷的目光顿时变得尖锐狠戾了起来。 苏?盛拱拱手:“自然是奉皇上的旨意!” 沈青蔷看着苏?盛的手中空空如也,目光微蹙:“什么圣旨?” “圣旨再此,皇后娘娘请过目!”画楼缓缓的从景阳宫的外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明皇色的圣旨,缓缓的走了出来,沈青蔷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阴狠起来,紧紧的看着画楼的样子! 画楼走到了沈青蔷的面前,圣旨缓缓的舒展开来,沈青蔷望着上面的一字一句,眼中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可能!本宫要见皇上!”沈青蔷惊慌的说道。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休息了,请吧!”画楼嘴角微微的勾起,望向沈青蔷的眼神很复杂,让她有些看不清。 那天晚上,沈青蔷要见东赫,但是最后被苏?盛直接强行带到了刑部,画楼不知道东赫从太子府醒来的时候这宫中会是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东赫会把假传圣旨的她怎么处置,她更加不知道把皇后关进天牢是什么样的罪责!但是,她今天晚上要和沈青蔷好好的聊聊! 景阳宫的所有奴仆,都被一并全部的关到了刑部大牢,沈青蔷就在审讯室关着。 画楼换了一身的衣服,换了一身男装,茹央给她梳妆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要弄成这样,画楼说:“想要试试。” 所以,当沈画楼拿着折扇,缓缓的出现在大牢的时候,苏?盛心中一惊:“姑娘,你这样.......” 画楼望着他说道:“像吗?” 苏?盛没有说话,但是画楼接着说道:“看着你的眼神我就知道,很像,很像!” “姑娘,你要做什么?” “想要和皇后娘娘聊聊而已,不做什么!”她说完之后缓缓的拉下了面罩,只露出了一个额头和一双眼睛,出现在审讯室的门口。 沈青蔷听着轻缓的脚步声,缓缓的抬眸看到了那个慢慢出现的白色身影,她的眼中出现了惊恐的神色,越来越近的时候,木棉花的香味缓缓的袭来,沈青蔷强装着镇定,但是双腿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只听一道沙哑的声音缓缓的想起:“我的好二姐,好久不见!” 093 谜底之下谁刀尖嗜血(五)【二更5000AA】 这一句话话,一样的声音,这样的侧影,和沈画楼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就是沈画楼外出男装的时候穿的,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穿了,至少是从她的腿断了之后她便没有再穿过男装了。 不过这件衣服是她们姐妹一起做的她也有一件,不过她的那一件由于当时心中不痛快剪了,沈画楼的却一直留着,她喜欢男装,经常外出办事的时候换成了一个男装,飒爽英姿的样子让这帝都的众多男子都望尘莫及。 画楼不会懂的,但是东赫在身侧看着她的眼光总是不一样,姐妹俩一起穿过男装,翌日里东赫就让沈青蔷别穿了,不合适她,而沈画楼却还是穿着招摇过市。 沈画楼已经死了。那是真的死了,不过只是他们最后去乱葬岗找尸体的时候没有找到,不知道是因为烧得面目全非根本找不到还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被扔在乱葬岗。 她亲手喂下的毒药鹤顶红,当场毒发。不可能还活着,绝不可能! 这面前的人是谁?装神弄鬼! 沈青蔷因为画楼的这一声好姐姐,惊得半晌都没有回过神儿来,而且,这样昏暗的审讯室里面,放在一旁的都是各种刑具,在这儿冤死的人无数,苏?盛就是一个凶杀恶鬼,他戾气丛生根本就不怕就鬼复仇这样的事情,可是自从小皇子的满月宴之后,她终日都感觉身体不舒服!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沈画楼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二姐姐,皇后的位置坐得可顺心?可心安理得?东赫他是不是六宫之内独宠你一人?” “你到底是谁?在这儿装神弄鬼?”沈青蔷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不可能真的是沈画楼,不可能! “装神弄鬼,沈青蔷,你真的觉得我是鬼吗?你真的觉得在我死的时候告诉我真相。我能够死得瞑目吗?你真的觉得,我死了之后你就想要什么都会得到吗?沈青蔷,你欠我的,我要你十倍的还回来!十倍的还回来!”沈画楼的话语在那阴暗的天牢之内,一阵一阵的回荡,听得沈青蔷彻骨的寒。 她望着面前的女人,那双眼睛,一模一样,除了沈画楼,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人会有一双在黑夜中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睛。 “你不是鬼,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沈青蔷的瞳孔紧聚,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 画楼猛然的瞪向她,似乎是想要把她抽筋剥骨的样子,那样的恨意泠然,让人无法忽视:“真面目。你让人抽筋剥骨的时候,你让人毁了我容貌的时候,你可想过,我们的身体里面流着同样的血?冰冷的刀子划过我的脸庞,发出滋滋的声响,沈青蔷,我到最后疼得麻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鲜血流满了整个庭院,你现在想看我的真面目?” 不知为何,沈青蔷的心中一点一点的向下沉下去,沈画楼真的没有死吗?真的没有死?不可能,她不信,不可能有人喝了鹤顶红还能够活下来,沈画楼那副糟烂的身子更是不可能像是眼前的人的一样,像个正常人! “千姬,你是千姬!”沈青蔷指着画楼厉声嘶吼着喊道。 画楼的眼纹缓缓的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钥匙轻轻的打开了那审讯室的大门,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你不信我是沈画楼?不信也没关系,感谢上天的垂怜,我竟然还能见到你,沈青蔷!” 在这审讯室的后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听得到水滴一滴一滴滴下去的声音,空灵而让人头皮都发麻! 画楼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沈青蔷的身侧,她的四肢都被捆住,根本动不了,她抬头望着沈画楼,她不想露出害怕的神色,可是此时此刻,却容不得她镇定,不管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沈画楼,但是她恨她,从那双眼中就能看到了。 画楼缓缓的弯下腰,挑着沈青蔷的下颚说道:“还记得当时告诉了我些什么吗?你是这人说的,四妹,你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其实你应该有自知之明,看看你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旁?他是新皇,会需要一个断腿残疾的皇后吗?少白日做梦了!” “你放心,是陛下的意思,当初我和陛下情投意合,你却仗着太后宠爱请求赐婚,沈画楼,你当了这几年的太子妃,也够了!也该各归其位,你应该谢谢我当时大度的让你嫁给殿下!” “沈画楼,你不用装无辜,你当了这几年的太子妃,也算是我们对你最大的仁慈了,对了,现在告诉你也不晚,也好让你死得瞑目,当年插入你小腹的那长枪你可还记得?那可是陛下精心为你准备的!哈哈哈,沈画楼,亏你有女诸葛之称!你又可知,你这双腿,其实可以治好的,却因为被抹上了剧毒腐蚀才会永远都站不起来!” 画楼一字一句的念着沈青蔷当初说的那句话的时候,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泪水,她念得抑扬顿挫,一字不差,沈青蔷的脸色跟着她一字一句念着的时候变得早已经惨白的不成样子,眼中的惊恐,也是一览无遗。她望着沈画楼的嘴唇颤抖着,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画楼很满意她这样的表情,缓缓的问道:“我说得可是丝毫不差?” “你没有死!”许久许久之后,沈青蔷终于颤抖着说出了这一句话,咬牙切?的说了出来。 “没死,当然没死,阎王说了,地狱不收像我这样怨气很深,心愿未了的鬼!你可知,我的心愿是什么?”画楼说着缓缓的转过身子,站在沈青蔷的身后,手中的银针瞬间就插入了沈青蔷的脑中穴,瞬间就传来了揪心的疼痛感,疼得她全身都是麻木的! “说!我的心愿是什么?” 沈画楼的话语在审讯室内一阵一阵的回荡着,苏?盛把所有的守卫还有不想干的人,全部都撤走了,就留下了她一个人,她就像是疯了一样,她不想一下子杀死她,她还要留着沈青蔷,就是要她生不如死的活着,什么叫做极致的痛,让她怀孕,让她生孩子,让她亲眼看着东赫杀了她的孩子!要她生不如死! “姐姐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吗?我的心愿就是报仇啊,我的孩子,我的腿,我的命!沈青蔷,你们欠我的,我要十倍的拿回来,你们给我的痛,我要你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不然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要时时刻刻都记得,沈画楼没死,她就在你身边!”沈画楼在她的耳畔边缓缓的吹着冷气,沈青蔷的全身都僵硬了一样,不能动弹,就像是来自骨髓的疼,疼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沈青蔷没有注意的时候,沈画楼在她的膝盖上插进去了另外的两根银针,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审讯室以及暗牢,就连苏?盛在暗牢上面都听到了这一声回荡,心中微微一颤。 但是却不为所动,他相信,这一声嘶吼之后不会再发出声音了!果不其然,他站在上面的半个时辰,都没有再听到下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沈青蔷的这一声嘶吼,让画楼微微皱眉,说道:“这声音真是刺耳。”说完她就一把捏过沈青蔷的下颚,捏开了她的嘴巴,扔进去了一个药丸,呢喃道:“给我的大夫说了,这是可以让人间接性失去声音的,但却还是他的试验品,不知道会不会让一个人永久性的失去了声音,就劳烦姐姐试试了!” 沈青蔷疼得泪水汗水都流淌了下来,她望着沈画楼的样子,同样的恶毒怨恨,同样的还想把她抽筋剥骨,但是这一次,沈画楼不会再那样的心慈手软了! 沈画楼很懂得一个人的骨架,她在沈青蔷所有的关节处都插入了银针,穴位插偏,死不了,但是疼也要疼得她活不下去! 她说过的,不会让她死,就一定不会让她死! 没有熬过半个时辰,沈青蔷终于晕了过去,苏?盛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东忱出现在了这里。 “苏?盛见过四爷!” 东忱挥了挥手,说道:“深根半夜,苏大人为何在这外面站着?这是关押了什么犯人吗?” 苏?盛并没有直接回答东忱的话语,只是说道:“微臣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四爷深根半夜的不在王府好好休息,出现在了暗牢外面,才是太不过于寻常。” 苏?盛这个人,他表面上永远只忠于东赫一个人,任何人的情面都不理会,只要是落在他的手中,他很能揣测东赫的心,总是天衣无缝的就做到了东赫的要求,尽管他的手段让朝中大臣怨气颇盛,但是东赫深知,他不可能会不需要这样的一个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保住苏?盛在朝中有一席之位。 而东赫不知道的是,他需要而且信任的这个人,是东华的人。 苏?盛的话落,东忱温温一笑:“本王出现在这里,自然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不过苏大人为什么抓了犯人之后,却带着众多的守卫撤出来,在外面守了半个时辰?这就让人破想要深究了。” 东忱的话语落在苏?盛的耳中,他的每天微微一蹙,微乎其微的样子,似乎也是无关紧要一样。 “四爷这话更是奇怪了,微臣只是想要琢磨一下该怎么让犯人认罪!”苏?盛说完这句话,没有想到东忱却接道:“这倒是一个大问题,本王想她应该有办法让犯人认罪的!” 东忱的这句话出来,让苏?盛的眼眸瞬间就变了,东忱心思也暗沉,他是护着沈画楼,那么苏?盛并不知道千姬身体里面的是沈画楼,那么他护着千姬这样,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盛却因为东忱的这句话,多了一丝的警惕,到底东忱知道什么?若是东忱知道千姬和他都是东华的人,那么这件事情就棘手了! 他的心思下沉,回道:“王爷似乎知道的不少?” “本王只是猜测,并不确定!”东忱和苏?盛打起了太极,只看到沈画楼缓缓的从暗牢之内走了出来。 远远的看着她的身影,苏?盛缓缓的说道:“皇上口谕,让微臣以及陆将军配合着千姬姑娘查小皇子一案,还请四王爷不要多想什么。” “苏大人,本王从未多想什么,反而是你,多想了,放心,我只是来接她走,你可以权当本王没有来过,本王今夜也不曾遇到你。”东忱说完,轻轻一笑。 苏?盛静静的望着东忱,这样一个对什么都风轻云淡的王爷,到底是藏了什么样的心思?鬼才相信这皇家的人会无欲无求。 恰好画楼走了过来,她看了东忱一眼,走到了苏?盛的身边轻声说道:“都晕过去了,麻烦你了,把他们都送回去,明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苏?盛微微蹙眉,说道:“为什么?没有答案?”斤名尤巴。 “不是,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他不会知道我们今晚做了什么,谁也不会知道,就算明日沈青蔷说,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记得,若是明日皇上未上早朝,记得来太子府中找。”画楼的话语很轻,也很淡,她说着的时候丝毫都不避讳在一旁的东忱,苏?盛微微皱眉,只听画楼说道:“我和四爷意外成为朋友,我相信他。” 听见画楼的话语,苏?盛缓缓的回眸望着东忱,两人微微颔首。 “嗯。”苏?盛其实想说东华相信她,他也会相信她,但是终究只是说了一个字。 画楼微微一笑,说道:“天快亮了。” 苏?盛转身带着人朝暗牢里面走去,而画楼望着东忱,说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出事了,就想来看看你,但是却看到你跟着他出宫了。” 画楼抿了抿唇,说道:“老四,我感觉很累。” 东忱轻轻的拥她入怀,缓缓的拍着她的背,说道:“累了就睡一会儿,很快就过去了。” 画楼靠在他的怀中,呢喃道:“今天晚上,我想起她们那天对我说的话,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情永远都过不去了,过不去。”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东忱抱着她,缓缓的走出了宫门。 东华望着她被东忱抱走,他看了看手中的小酥饼,随手就扔到了雪堆里,转身决然的离去,是什么时候开始,千姬和东忱的关系那么要好,原来,她不是对他放开手了,只是喜欢了别的人了。 东华知道,千姬不会背叛他,但是他的心中却有些很不是滋味,有些酸楚,有些愤怒,还有无数的感觉就在心中缓缓的蔓延开来。 画楼在东忱的怀中,微微的闭着眼睛,她全然不知道东华也来看她了,还把她最爱吃的小酥饼扔了。 “送我去太子府吧,我出来的时候把他迷晕了,下得剂量有些大,估计明天下午才会醒来,他带我出来故地重游,我也明天他醒来的时候我应该在的。”画楼说完,东忱点了点头,说道:“好。” 画楼回到太子府的时候,东赫还没有醒来,画楼望着他沉睡的样子,眼中缓缓的露出了恨意,什么时候她能够看着他们平静下来,大概是他们都死了的时候,或许是都生不如死的时候。 翌日清晨,朝臣都到齐了,而东赫却不见踪影,他们都知道,东赫带着千姬出宫去了,可是这事情肯定不能够告诉众臣,由于沈青蔷还被禁止出入,很多的事情只好去找周嫤。 “李公公这大早的就来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娘娘,昨夜庭院那边出事,皇上带着千姬姑娘出宫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李钦说着弯着身子,正在擦剑的周嫤手中的动作忽然顿住。 “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皇上带着千姬姑娘出宫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大殿之内朝臣都等急了。” 周嫤皱眉,忽然回头对着苏元问道:“昨晚庭院出什么事情了?” 苏元望着周嫤,一脸的为难之色,只听李钦说道:“昨晚无数的毒蛇围困了庭院,陛下就住在绯烟宫,也被惊动了!” “可有人受伤?” “没人受伤,因为庭院外面没有守卫,只是那无数的蛇都被千姬姑娘一把火烧了,惊动了陛下,陛下最后带着千姬出宫去了,不然奴才跟着。” 周嫤一脸的怒气:“不让跟着,就谁也没有跟着了?万一皇上出了什么事情,其实你们能够担待得起的?” “老奴罪该万死!” “别在这儿罪该万死了,宣布一下,就说陛下昨夜感染了风寒,今日早朝取消,然后让陆翊快速的带着人去找皇上!”周嫤发号施令的时候,站在那儿任谁也不敢多一句话。 “是,老奴这就去办。”李钦说着快速的朝武英殿那边赶去。 一直到中午,都还没有找到东赫和千姬的下落,周嫤的心中生出了无数不好的预感....... 094 谜底之下谁刀尖嗜血(六) 中午的时候沈青蔷一觉醒来,她已经是躺在了景阳宫的床上了,剪秋以及宫内的人也都起来了,唯独她还记得昨天晚上在审讯室的事情,唯独她还记得沈画楼对她说的那些话。 剪秋就在面前伺候着。她望着剪秋问道:“昨天夜里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娘娘,昨天晚上我们没有去哪儿呀。”剪秋一脸疑惑的望着她回道。 沈青蔷听到剪秋这一句话的时候,眼中都是不能可置信的样子,宫内所有带走的人,回来之后都忘记了昨天晚上她们曾去过暗牢。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还记得?”沈青蔷问道。 剪秋看着沈青蔷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非常的憔悴,再听着她醒来之后的胡言乱语,剪秋有些担心。 “娘娘,昨天晚上千姬姑娘的庭院那边发生了事情,后来陛下带着千姬姑娘出宫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剪秋在沈青蔷的耳边说完之后,沈青蔷整个人都愣住了。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说庭院出事之后千姬姑娘就随着陛下出宫了?” “是的,娘娘。” “不可能,那么昨天晚上和苏?盛一起送圣旨来的人是谁?”沈青蔷望着剪秋使劲儿的摇着头,一脸的迷茫和不相信。 剪秋紧紧的皱眉:“娘娘。什么圣旨?” “昨天晚上千姬和苏?盛一起合谋,把本宫关到了审讯室,你们也被关了进去,难道你忘记了吗?”沈青蔷拉着剪秋急切的问道。 可是不管她如何着急,剪秋还是摇摇头说道:“娘娘,您想太多了,怎么会没有经过陛下的手就把您关到审讯室呢?您肯定是做噩梦了。” “不可能,不可能,本宫记得清清楚楚,许丛呢?他可还记得?让他进来!” 听到沈青蔷的喊声,许丛匆忙的跑了进去。俯身说道:“奴才叩见娘娘。” “起来回话。” “是!” “本宫问你,昨天晚上发生了何事你可还记得?”沈青蔷看着他问道。 许丛望了一眼剪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娘娘,发生何事了,昨夜我们等着庭院那边的消息,结果咱们失手了。千姬那个贱婢什么事情都没有,后来您就让奴才们都去休息了。” 沈青蔷听过许丛的回答,她不停的摇着头,嘴里不停的呢喃着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许丛看着她这个样子说道:“娘娘,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的确是一场噩梦,噩梦就是本宫还记得昨夜发生的种种事情,而你们却谁也不记得!”沈青蔷说完,剪秋问道:“娘娘,您说苏大人和千姬姑娘过来传圣旨,不可能的呀,因为千姬姑娘跟着陛下出宫了,而苏大人若是把您带到暗牢去了,现在您不可能还在景阳宫呀!” 沈青蔷听着剪秋的话语,陷入了沉思。昨天夜里沈画楼出现了,她还没有死,而千姬却是拿了圣旨来之后就不见了,以及她是怎么回到景阳宫的?她是真的做噩梦了,那些只是一场梦吗? 她沉思着缓缓的从床榻上下来,两个膝盖就像是断了一样的疼痛,她想起昨夜刺入膝盖的银针,若只是梦,为什么身体还是这么疼? 沈青蔷知道她朝这些奴才是问不出结果了,她只能等千姬和东赫回来才会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真的还是梦? 亦或许,都是真的,只是剪秋她们的记忆都被抹去了。 沉默了半晌,沈青蔷望着剪秋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陛下带着千姬出宫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是的,娘娘,今儿个上午都没有早朝,李钦宣布陛下得了风寒,今日早朝就让诸位大人都回去了。”剪秋说完,沈青蔷微微敛眸,李钦没有来找她,铁定是去找周嫤拿主意了。 “周妃的决定吗?”沈青蔷问道。 “回娘娘,今早是李钦去找的周妃,随后在武英殿宣布的陛下得了风寒。”剪秋说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毕竟沈青蔷才是皇后,只是这个皇后几乎快被周嫤架空了。 沈青蔷的心中不痛快,但是现在却是没有法子,只能等容娸那边的事情解决。 陆翊他们都安排了人到处找东赫和千姬的下落,谁也不会想到东赫会带着千姬去太子府,毕竟从沈画楼死后,他便再也没有踏足过那儿,就连提都不曾提起。 周嫤还坐在钟粹宫中,却又人送来了一个纸条,只写三个字——太子府! 她微微皱眉,看着这字样,这个纸条,都是遍地都能找到的,那么这个消息是谁给的? 她没有再继续想什么,让徐长生快速的去通知陆翊,去太子府,周嫤也骑着马,奔驰在皇宫长巷子中,一路畅通无阻的去到了闯出宫门口。 而东赫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了,画楼坐在一旁翻着以前的书籍,东赫起身便看到了她静静的坐在那儿的身影,他微微的愣神,恍惚间不记得这是什么年月,也不记得这儿自己是皇上还是太子,他的那一瞬间的恍惚,就像是被什么撞到了心中一般,自顾自的无限蔓延和生长。 画楼似乎是感觉到了东赫的目光,缓缓的抬起头来,可能是坐太久了,她直起来的时候脖颈有些僵硬,顺着她也缓缓的伸起手揉了揉,那动作和沈画楼没有什么不同,东赫的心中有无数的惊涛骇浪翻滚而过。 看到东赫的身影的时候,她柔声说道:“你醒了。” 她没有说陛下,也没有说名字,只是平平常常的说道:“你醒了。” 就像曾经的沈画楼一样,她缓缓的合上书,在把书签轻轻的夹在书里,放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沈画楼对于她爱护的东西,一小个细节都会很注意,她会起身之后把自己的东西整理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允许不同。 就像那个书签一样,她说,放出来太多看着不美观,全部放进去翻的时候又不是特别方便,就一个小小的角落,她就是强迫必须是那个样子的。 画楼缓缓的走过来,东赫的眼神中很复杂很复杂,画楼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告诉我,你不是沈画楼。” 画楼微微勾唇一笑:“陛下,我是千姬,不是太子妃,再说了,您别吓唬我。” 东赫看着她的样子,说道:“你做沈画楼,很像,很像。” “陛下什么意思?我就是我自己,我不会去变成谁,也不会让谁变成我!”画楼的话语有些空旷,除了有些微的不愿意之外,再也寻不到其他的气息。 “我的意思是,你很像她。” 东赫的话落,画楼微微皱眉:“一个死人而已,还是陛下丢弃了的死人,陛下记了做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死了,才会记得长久一些。” 画楼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淡淡的讽刺:“陛下,何必说这样唯心的话?要知道,据我所知,她就死在这个庭院中,今儿个是白雪太厚了,覆盖了太多的东西,若是白雪没有覆盖的话,我觉得这庭院中的鲜血之味应该会很浓很浓吧,或许连灵魂都还徘徊在这个屋内。” “从她死了之后,她从来没有入朕的梦中,可是昨天晚上,朕竟然梦见她了,她或许是真的还在。”东赫的目光晦暗不明,画楼缓缓的走了出去,慢条斯理的问道:“陛下梦见她什么了?” “梦见她来寻仇了。” “哦,那是应该的,要是不来寻仇,那恐怕才是不正常。”画楼的话缓缓的落下,东赫缓缓的挑了挑眼眸,望着她许久之后才说道:“你说得对,若是不来,那才是不正常。” 画楼沉默不语,只听外面的木门忽然有了推开的声响,东赫和画楼都缓缓的走了出去,门口站着的陆翊,还有禁卫军,还有站在最前面的周嫤,她的手中长剑在握,看到东赫安然无恙的时候,她长长的输了一口气。 对上画楼的眼神,她的目光阴狠,透着一股子的警惕,而画楼却缓缓的笑了起来,缓缓的对着周嫤说道:“千姬见过周妃娘娘。” 周嫤定定的望着东赫,沉声说道:“千姬姑娘好福气,自从皇上登基,还从未带着任何人回来过这太子府,你好大的殊荣!” 画楼也不甘示弱的回道:“皇上虽然带着我来了,可是周妃娘娘你不是也来了吗?我只是觉得皇上应该带着皇后娘娘回来小住,可以有很多回忆,忆苦思甜,有些时候还是有必要的,周妃娘娘,您说是吗?” 周嫤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有些话她不想再说,她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千姬弄出宫,不然得话在宫中迟早要出事,况且这个人身份不明,她几乎已经确定了千姬根本就不是沈画楼身边的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周嫤没有心思和她斗嘴,况且,每一次千姬的那张嘴巴,从来都不会有收敛这一个词,她的放肆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也有一种感觉在周嫤的心中油然而生,她总觉得千姬要不是手中握着的把柄太多,她敢放肆,要不就是她身后的人有足够的能力救她,所以她才任性放肆。 曾几何时,她也是放肆的女子。 “微臣参见陛下!” 禁卫军还在外面,陆翊走了进来,在东赫的面前行礼说道。 东赫看着眼前的人,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悦:“怎么都来了!” 周嫤望着东赫说道:“今日早朝,李钦给诸位大臣都说了,陛下沾染了风寒,陛下,还请您回宫养病去吧!” 听着周嫤的话,画楼也缓缓的笑了起来,说道:“陛下,你养病归养病,但是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东赫微微皱眉,瞥了她一眼说道:“朕也没有见你什么时候前胸没有贴着后背!” 东赫的话落,周嫤和陆翊都忍不住卷起了嘴角,画楼微微皱眉,说道:“既然皇上不饿的话,那我就去用膳了,皇上跟着周妃娘娘回宫养风寒去吧,等我吃好了回宫,届时再去给皇上开两个药方,好好熬点药治一治!” 她说着就踏出了脚步,要朝外面走去,奈何东赫一把就拉住了她甩出去的胳膊:“开玩笑的也生气?刚好朕也饿了,一起去。” 周嫤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惊望向陆翊,只见陆翊已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看来东赫对千姬,平日里,也是这个样子的。 到底是因为和画楼太像,把她当成了替身,还是喜欢了千姬这样的性子,周嫤的心中微微堵塞,这帝王心,何时能够长久?在这个皇宫中,什么又是真? 东赫明着是为了皇位娶了沈画楼,又在君临天下之时娶了沈青蔷,抛弃了沈画楼,可是如今,这个长得像极了沈画楼的女人,在这个宫中只是一个侍婢,却比很多主子娘娘都还要放肆,至少是在东赫的面前,从来都不怕死。 画楼驻足,抬眸望向东赫说道:“卿颜阁的菜听说很好吃,周妃娘娘和陆大人应该也还没有用膳吧?” 周嫤和陆翊都没有说话,只是东赫听到卿颜阁的时候眉宇间微微浮动,那是沈画楼经常出没得地方,那是东赫和东忱以及陆翊经常一起出现的地方。 画楼说完,东赫也冷声说道:“你们也跟着来。” 东赫的话,他们不敢违抗,禁卫军的全部停留在了太子府外,而周嫤和陆翊以及千姬,一起去到卿颜阁。 走进卿颜阁,管事的人还没有变,看到进来的这一行人非富即贵,只是她在看到画楼的时候眼眸一闪,惊奇的看到了身后的陆翊,急忙说道:“几位爷,里面请。” 陆翊说道:“老地方。” “好叻。” 老地方是以前的老地方,而如今东赫在,但是东赫也没多说话,只是拉着画楼的手腕,缓缓的就朝阁楼上走去,掌柜的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老板娘,只见画楼却说道:“好久不见了,掌柜的还记得我。” 周嫤和东赫已经陆翊都皱眉,却听见那掌柜的说道:“姑娘,您的腿好了?” “是啊,都好了,所以就回来了。”画楼说完,那掌柜的说道:“这个好,这个好!”说完就扬声对着小二吩咐道:“去把那两坛青瓷送到到红梅阁来!” 画楼听到掌柜的那么说的时候,全身都微微的颤抖,东赫回头望向她,只见她此时的眼中一片薄凉,对着掌柜的说道:“难得你那么久都还给我留着,多谢了。” 那女人和画楼很熟很熟了,回道:“姑娘说要留着庆祝的,红娘定会好好的留着等姑娘回来。” 画楼和她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进了红梅阁,落座之后,那小二也很快的就拿来了那两坛青瓷酒坛,放在了桌上,只听周嫤冷声说道:“千姬姑娘和这卿颜阁很熟?” “托别人的福,难道周妃娘娘没有看到那掌柜的把我认成其他人了吗?”画楼说着就望向东赫,他此时的脸色阴沉,画楼勾了勾唇沉声说道:“陛下可是在生气?” 而东赫缓缓的抬眸望向她,眼中一片平静:“你不是说你不屑成为别人吗?” “也要就事论事,我也是偶然间知道了这儿藏了两坛上好的酒,为了这从南疆给带来的酒,我就算是被说成是她,也无所谓的事儿。” 画楼说完,东赫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太多的怪罪,陆翊只是静静的坐着,而周嫤却是觉得心惊,东赫到底是什么心思?难道真的要把这个女人收了? “或许一会儿四王爷也会来呢?” 就在沉默当中,画楼也缓缓的开口说道。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直觉。”画楼回道。 只是过了一会儿,所有的菜都上来了,都是画楼平日里爱吃的,也是她们经常点的,就在菜上齐了,准备开动的时候,画楼忽然说道:“来了。” 东赫他们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外面的回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即门咯吱的就被推开了来,东忱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陆翊一脸疑惑的看着画楼,画楼却只是笑笑,扬声说道:“四爷好准时。” 东忱关好了门,说道:“没有想到你们也会来。” 他的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的,怎么会是他们也回来?难不成今日还是应约而来? 东赫看着他,说道:“快来坐吧,菜都上齐了,一会儿凉了。” 落座之后,还没有开动,画楼望着东赫说道:“皇上,这一顿饭应该是您君临天下的时候沈画楼准备给您庆祝的,但是很不幸的是,您君临天下,她碧落黄泉,我是在她的信件中翻到了她的笔札,这青瓷酒,是她给南疆的圣女讨来的,存放很久很久了,就为等着您的那一天,陆大人和四爷曾经和她都是共患难的好友,当然得在,周妃娘娘和她虽然不长往来,但是她说过她很开心此生认识一个你这样的人,而我,不过是误打误撞见到那笔札,误打误撞觉得喜欢她,也是莽撞的想要揭开有些东西。”斤吐他技。 画楼的话落,是啊,她是想要在东赫君临天下的时候给庆祝,只是这酒,今日早已经没有必要了。 几个人听了画楼的话语之后,每个人的神色都不一,晦暗不明的是东赫,周嫤平静中喊带着点点的哀伤,而东忱,则是定定的望着东赫,他随即望了画楼一眼,对着东赫说道:“皇兄觉得这酒还需喝吗?” 东赫知道东忱心存怨气,不明不白的,沈画楼就死了。 许久之后东赫都没有回答,却听到周嫤冷声说道:“四爷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看怎么喝?她若在,那是庆祝皇上,她若不在了,也是庆祝,庆祝她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华丽的墓室,庆祝她的碧落黄泉!” 周嫤说完,东赫缓缓的开口说道:“是该庆祝,庆祝她的蠢,庆祝她的笨,庆祝她这辈子不幸遇到了朕,庆祝她还在你们的心中,让你们都来讨伐朕!” 东赫的一字一句,声音沉到了深渊,犹如是那地狱中传出来的一样,画楼微微勾唇,却一言不发,她就静静的看着,看着东赫想要说什么? 只有陆翊,一杯接着一杯的清茶喝着,眸光悠远的望着眼前的一桌子菜肴,东赫缓缓的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陆翊,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微臣无话可说。”陆翊这一声淡漠而无情的话语,轻轻的叩响了心弦。 曾经的他们无话不谈,曾经的陆翊也和东赫没有什么主仆的样子,可是如今,都变了,他在这儿说的这一声微臣,把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 只是这一句话落下,陆翊说出了最为残忍和无情的话:“千姬姑娘,你又什么资格冒充她?又有什么资格把大家都带到这儿来?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来说这些话,我倒是觉得,若是她还苟延残喘的活着,她应该会想着怎么去死,你认为她还会来这儿庆祝吗?有什么好庆祝的?庆祝她那一身的破败?还是庆祝自己不但断了腿,而且瞎了眼?”陆翊话一字一句,他的眼中泛着凶狠,这是沈画楼从来没有见过的陆翊,说完之后,他扫视了他们一圈,厉声说道:“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她死得冤枉?死得不值?死得可惜?我就觉得她该死,一个人活着护得了别人算什么?别人根本不需要,她就是自以为是!连自己都护不了的人就是死了也不觉得可惜,就是该死!” 东忱从没有想到陆翊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气得一把就拔出了周嫤的剑,指着陆翊厉声说道:“你说的可是人话!” 陆翊站起来,定定的望着东忱说道:“四爷以后可以不把我当人!” 这样的嚣张跋扈,周嫤的眼圈通红,东赫的戾气丛生,而沈画楼却是泪流满面,她起身抱起了桌上的那两坛酒,砸到了地上,砰!砰!的两声,一屋子的酒气飘香,瞬间就一滴都不剩! “四爷,陆大人说的没错,我没有资格代表她,而她也确实该死!护不了自己就是该死!死不足惜!”画楼说着泪水缓缓的就流了下来。 周嫤缓缓的起身说道:“四王爷,麻烦把我的剑还我。”说着就把长剑一把拿了过来放好。 “大家都坐下用膳吧,今天过后,谁也不要再提过去,就让过往这样随风飘散,皇上,周嫤想请求您一件事情。” “你说。” “臣妾想请皇上放千姬姑娘出宫。”周嫤的话落,画楼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而东忱和陆翊都有些惊愕的望着周嫤。 这桌上,似乎是瞬间所有的空气又都凝固了一样...... 095 谜底之下谁刀尖嗜血(万更真相) 从她说谎骗周嫤的那一天就该想到,总有一天,周嫤会不想要她在宫内,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的快。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个时候。 她只是有片刻的凝滞,便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静静的望着东赫,而东忱似乎也是愣住了,他说过要带她出宫的,但是她不想。 其实就算是今日,东忱也是看出来的,画楼的心中存有怨气,怎么能不怨呢?听了陆翊的那席话更是在心中翻滚不停。 所以,他知道,画楼是不想出宫的,就算是出来了,她也会想办法回去的。若是这样的话,那为何还要出来,出来再次回去,又怎能容易? 周嫤还在等着东赫饿的回答。陆翊的心中微微一惊,从东忱的眼中就看得出来,这个千姬,东忱是在乎的,他的话只是想要试试,没有想到东忱直接和他拔剑相向。 没有所谓的心寒,因为他是违心的说了那些话,沈画楼在他们的身边,怎么会该死呢?所以东忱忽然的愤怒也是在意料之中,而他只是确定了几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实而已。 许久许久,东赫都没有回答周嫤的话语。东忱忽然开口说道:“皇兄,臣弟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兄答应。” 东赫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东忱说道:“皇兄不是说臣弟还没有娶亲吗?现在臣弟想要向皇兄把她讨来,也恰好顺了周妃娘娘的意思?不知皇兄一意下如何?” “你要她?”东赫的眼神瞬间就紧聚在了一起。发出了凌冽的光,一闪而逝。 “皇兄,我要娶她做王妃。”东忱说完,沈画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东忱,而周嫤的眉头却是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东忱这是在给她添乱! 东赫冷哼一声:“这么多年,这帝都无数的千金小姐,你一个都看不上,如今你向朕要一个宫女,做你的王妃?” 东忱望着东赫说道:“臣弟这半生都在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今臣弟觉得自己求到了,所以才开口向皇兄要。”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周嫤心思暗沉,她实在弄不明白。东忱为什么要帮这个千姬,所以接着沉声说道:“皇上,臣妾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也要问一问千姬姑娘的想法,看千姬姑娘愿不愿意是不是?” 她的这句话,把画楼推到了浪尖上,此时的画楼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闪着亮晶晶的泪渍,东赫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问道:“千姬,四王爷要娶你你可愿意?” 画楼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她眼中的无辜和无奈,这是第一次在东赫的面前露出来:“若是奴婢不愿意,皇上是不是就可以不同意?还是只是想要问一下,想要听一下?其实奴婢明白的,以前就听说这皇城就是看着光鲜亮丽金碧辉煌,它其实就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没有说话的自由,没有做事的自由,为奴为婢,就像是卖身契,在这些日子中,千姬也算是领略到了,所以离开皇宫我毫无怨言,但是要把我像一件东西一样送给谁,恕难从命!” 画楼说完回头对着东忱说道:“四爷,认识的时间不长,千姬多谢您的错爱,离开了皇宫天空海阔,自会有能够容下我的栖身之处!” “你觉得这座皇宫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你想要海阔天空?”东赫有些不悦的说道。 画楼微微一愣,没有说话,却听到东赫对着东忱说道:“她不愿意嫁,朕也遵循她的意思,省得有一天她海阔天空的时候到处说我西凉的皇宫是一座地狱。” 周嫤望着东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东赫不会放她走了,也随之而来的就听到东赫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怨我,都恨我,也都怪我,无论你们是什么样的想法,这件事情上我从不怪罪你们,不是都觉得我心安理得的吗?那朕就把她留在身边了,这张脸,恐怕整个七国内都找不到这样一张脸吧!你们就当是对我的一种折磨!”东赫这些话是对周嫤说的,周嫤半晌没有说话,她望了东忱一眼,发现东忱根本就不在乎到底这个千姬东赫同不同意给他,他要的只是千姬留在东赫的身边,只是这么简单,如今他想要的达到了。 说完这些,东赫却转眸对着画楼说道:“这个皇宫,无数的人挤破了脑袋的想要往里面挤,而你却说是一座暗无天日的牢笼,既然这么觉得,那就陪朕一直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孤独终老吧!” 画楼望着东赫,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沉默很久很久之后,画楼却冷不丁的说道:“希望皇上不会后悔这个决定,也希望皇上说话算话,孤独终老可以,随时上断头台不愿意!” 东赫微微勾唇,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那天最后都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就都回宫了。 安王府,一个黑色的身影瞬间的从天而降,闪进了东厢房内,东赫坐在案几旁边抄写着东西,可是他抄写一会儿又停一会儿,似乎是等着什么人一样,而叶九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一亮,直起了身子,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怎么样了?” 叶九冷声说道:“爷想听什么?画楼姑娘留了两坛酒,是想要等皇上君临天下的时候庆祝的,没有想到自己出事了,今日千姬姑娘带着他们都去了,结果几人发生了争执,重点是周妃要赶她出宫,而四爷却要娶她为妃,最后谁也没有得逞,皇上带着她回宫了。” 他的三言两语就说出了全部事情的经过,可是东华疑惑,千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微微皱眉,叶九就接着说道:“千姬姑娘昨夜和陛下在太子府中,按她的话语来说,是她看了太子妃的手札记。” 东华静静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是男是女他都不曾深究过,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男子,他的心细如尘,像是女子,而他那双冰冷的眼眸,只看得出无情来,其他都一概看不出来。 你看,东华还没有说出疑惑,他便一口道出来。 这样的人却就这样在他的身边很多年了,来无影去无踪的,东华缓缓的想起了那日慈云说的话,也想起了她或许原本就是想要让画楼带那个讯息给玄若去的。 东华望着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慈云让本王带话给你,菩提无花亦无果。” 听到这句话的叶九,身子在那一瞬间忽然颤抖了一下,虽然微乎其微的动作,但是东华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东华本以为,这样的叶九是不会有任何情绪的,没有想到那冰冷的眼眸也随之黯然伤神了起来,他没有看东华,许久之后才说道:“爷,要是没有事情的话,我走了。” 东华微微点头,叶九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这个府中,他不管是来还是走,速度都是非常的快,让人琢磨不到。 他的身边有血影卫,但是他很少会把他们留在身边,有些时候有危险了第一个赶到的总是叶九,东华甚至不明白,叶九执着留在他身边的意义是什么? 他从来没有问过,叶九也不曾说过。 叶九走后,东华陷入了沉思,在叶九的话语中,分明是东忱帮了千姬,但是是在什么时候,东忱和千姬的关系这么好了? 想起昨天晚上千姬在东忱的怀中,今日他又开口向东赫讨要她,不是讨一个侧妃什么,而是要她做他的王妃。 东华太了解一个男人的心思,若不是真心的爱着或者是护着,他绝对不会说要娶她之类的话语,当年的东赫之所以娶画楼是因为要利用。 正在此时,贺州端着药汁缓缓的推开了屋门走了进来:“爷,该喝药了。” 东华望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微微的皱眉,却是眼睛都不眨的就一饮而尽,贺州望着,有些痛心的样子,这药一直喝着,可是却不见到效果,足够让人烦恼了。 “这药还要喝多长时日的?”东华问道。 贺州接过来药碗,沉声回道:“爷,还有差不多小半月的。” “嗯。”东华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语,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 回到宫中,很多东西似乎都在这壹夜之间全然改变了,就如周嫤和画楼,以后不成为敌对的人,就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很明显,周嫤一定会查她是谁?都和谁有关系,画楼都知道东忱是帮了她,周嫤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而东赫明了,却是不想她走,东忱那样做的目的不过是逼东赫下定决心留下的画楼。 谁都有着不一样的心思,都有着各自的目的,但是他们都没有看明白东赫为什么会想要留下千姬,他留下千姬的目的是什么? 画楼回来之后就去了绯烟宫,她刚准备好要去和容娸说小皇子案子的事情的时候,周嫤却拿着所有的证据指出来,皇后和小皇子的事情无关,而真正的凶手却是掖庭的宫女。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道利剑一样的刺入了她的心中,特别是她看到被带到了钟粹宫的?香! 所有的人都在场,包括沈青蔷和东赫,周嫤还有容娸,都来了,画楼的身后跟着茹央,她站在那儿,?香却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猛然的回头望着她,那眼中都是带着希望,希望她救她嚒? 画楼猜错了。 沈青蔷坐在上面,而东赫也是冷冽的样子坐在沈青蔷的身边,不这样的场景沈画楼最见不得了。 只听沈青蔷厉声说道:“千姬,还不认罪?” 画楼勾了勾唇,浅浅的一笑,望着沈青蔷说道:“敢问皇后娘娘,千姬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千姬,整个宫中就你会演戏,会嫁祸!好一招一箭双雕,杀了小皇子,还嫁祸给本宫!”沈青蔷的振振有词,周嫤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她,画楼站在那儿,忽然间就觉得势单力薄的样子,这些话落,容娸静静的望着画楼,她是一言不发的又回头看了看沈青蔷。 画楼冷声回道:“这世间最会演戏的人可是皇后娘娘,且不说这宫中如何,您可是对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手的人啊,怎么不会演戏,蛇蝎心肠那般恶毒,千姬都差点忘记,不过说起这个小皇子的案子,皇后娘娘说千姬有罪,敢问证据在何处?” “证据,本宫自然是给你证据的,问问你身边的宫女,本宫查了,她可是和你一起进宫的秀女,一直和你的关系都很要好,?香,你说,千姬是怎么指使你的?”沈青蔷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而画楼却是静静的望着?香说道:“?香,你说,我也很想听听我是怎么指使你的?” “千姐姐,这件事情咱们藏不住了,就这样招了吧,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她说了会放过奴婢的,请千姐姐不要怪我!”?香说得那么可怜,画楼的唇角微微的卷起说道:“你招了吧,不然的话你的家人恐怕是会被人分尸了,你招了我也听听这罪责。” 周嫤望着画楼冷声说道:“千姬,你就不用强装镇定了,你就算是这样也是于事无补。” 画楼没有说话,但是沈青蔷却是气焰大涨,周嫤还是第一次帮着她说话,她似乎还有些优越感,只有周嫤不和她作对,其他的人她就不会放在眼中。 “周妃娘娘,像这样的时候就是拼心中无愧的时候,镇定我是装不来的,我若是镇定,那就是真的镇定!不过我倒是也很好奇,?香会说出一个什么样天衣无缝的故事来,所以,?香,你说吧,我听着。” 因为画楼的太过于笃定,?香反而有些胆怯了,东赫冷冽的说道:“说!” “回陛下,因为奴婢和千姐姐都秀女落选了,她心中不服,所以便想要借机靠近陛下,所以在清音阁的那天,御膳房给容妃娘娘的小点心本来是裴公公给奴婢送去容妃娘娘的,结果她说我不熟悉路,她就去了,去了之后她就和月婵姑姑说小点心有毒,结果因为月婵姑姑她们也很谨慎,就把那点心认了,到最后被猫儿都吃了,都是没用毒的,然后她和我说,到容妃娘娘的身边伺候是最能够接近陛下的,所以她就制造了一切,她也如愿以偿的去到了绯烟宫,也引起了陛下的注意,结果容妃娘娘生下小皇子的时候,她心生不平,就让奴婢帮她在小皇子的衣服上洒了毒,导致小皇子那天穿着衣服就中毒了,这件事情之后,她还说,只要容妃娘娘死了,皇上肯定会把她带在身边去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想着容妃娘娘的好起来,她一直都盼着容妃娘娘死了,她才有机会。”?香说着的时候,她一直低垂着头,说得很快,而画楼却是静静的看着?香,然后嘴角的笑容越笑越灿烂,越笑越嗜血的美。 东赫的面容没有什么改变,却是淡淡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陛下,奴婢说得千真万确!” 画楼一言不发的看着,容娸没有太多的情绪,她其实是不太相信这个说辞的吗?还是她有什么打算,画楼不知。 沈青蔷的脸色难看,望着画楼厉声说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画楼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这就是皇后娘娘说的证据?编一个故事,就说明是我的杀了小皇子了?就说明我居心叵测了?” “自然不是,这是你买毒药的条子,这是你和?香的信件,还有那个药店的老板,带进来!”沈青蔷对着外面喊道。 话语刚落,外面的侍卫就带着一个老头子走了进来,白花花的胡子,看着到像是一个高人,画楼望着他,依旧是一脸的笑意:“娘娘,这就是您说的我买药的掌柜的?” 沈青蔷没有说话,只听东赫冷声说道:“你看看,在场的人你认识谁?” 那个老头转身就指着画楼说道:“这位姑娘老朽看着有些面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斤长布弟。 画楼也笑了起来直接说道:“老头,你不应该说在哪儿见过,你一个卖药的能去哪儿见我,当然是我去买药的时候你见过了,对不对?” 那老头指着画楼就说道:“姑娘,你不说老朽还想不起来了,你一说老朽就记起你来了。” “是吗?我都给你买了什么药?” 那老头听着画楼的问话,沉声说道:“姑娘,那是毒药啊,老朽不卖你就要杀了老朽!” “别废话,本姑娘给你买了什么药?” “水湄.......” 老头说完,画楼笑了起来:“老头,你可见过水湄长什么样子?” “深褐色的药丸,无色无味。” 画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下毒的时候怎么样才能起作用,你可知道?” “把它融入水中就可以了。”老头说我,画楼哈哈哈的就笑了起来,她望着东赫说道:“陛下,可不可以请薛太医过来告诉一下这个乡村野夫水湄是怎么用的?” 老头的这句话出来之后,东赫的眼神淡淡的望向沈青蔷,他的眼中有失望,这就足够了,因为东华中毒的过程沈青蔷知道,但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所以,这个人是沈青蔷教的,已经很明了了。 那老头看着沈画楼指着就要说话,却听到东赫冷声喊道:“来人呐,把这个满口胡言污蔑他人,欺君罔上的骗子,拉下去砍了!” 沈青蔷的脸色惨白,望着东赫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老头白拉走,而周嫤只是静静的看着,沈青蔷作死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要千姬离开皇宫而已。 “饶命啊,皇上饶命!”一声声的嘶喊这就被拖走了,而画楼静静的看着沈青蔷说道:“皇后娘娘记得下次不要被人骗了,睡没不是放在水中融化使用的。” “不过,若是要证据,千姬倒是有不少的证据!想来我还是从头说起好了,?香说得没错,那天清音阁带过去的小点心是有毒的,所以我给送过去并且和月婵说了,裴公公安排我们在清音阁伺候格各位娘娘,恰好千姬看到了那样的场景,所以救了容妃娘娘,若是说这些都是巧合的话,我想姜嫔娘娘娘家拿来的松仁应该是不错的,恰好做了那一道鱼子松露!而容妃娘娘中毒的那一天,皇后娘娘把我喊道了景阳宫,所谓的是调查,其实就是支开我,容妃娘娘怀孕一直想喝花茶,但是因为我不准,所以,她就一直忍着,但是我在景阳宫的那一天,有人给容妃娘娘送去了花茶,经过了三个人的手,一个是御膳房的喜儿,她去找秦姑姑领的花茶,领了五十两,而喜儿拿着那些花茶给了剪秋姑姑,剪秋姑姑给了喜儿二十两的碎银还有一个青绿色的镯子,原因很简单,喜儿的奶奶病重需要钱医治,剪秋姑姑拿到了花茶,拿回了景阳宫,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把花茶给了绯烟宫的凌清,最后花茶才辗转到了月婵的手中,凌清拿到的时候以为花茶是我给的,所以就泡了喝了!把喜儿,凌清带上来,对口供!”画楼说完,只见陆翊带着两个婢女就缓缓的走了进来,扑通的就跪在了地上。 “请陛下明鉴,奴婢没有朝花茶里面下毒,请陛下明鉴!”两人在地上磕着头朝东赫求情,画楼却接着说道:“我知道毒不是你们下的,要下毒,当然还得你们手中有毒,陆大人,有劳了!” 只见陆翊带着侍卫走了进来,扔在地上一包一包的药粉。 “这是做什么?”东赫冷声问道。 “回陛下,这是微臣刚才在景阳宫搜到的。”陆翊说完,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只见千姬跪到了地上,冷声说道:“陛下,是千姬的意思,请陛下之罪!” 东赫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说道:“这地上的是什么?” “回陛下,是催产药以及里面夹杂了藏红花粉和麝香,陛下可还记得容妃娘娘生产的那一天,那个老太医向您告状,说千姬不顾容妃娘娘的安危,堵住了她所有的经脉,还让她生孩子,一不小心就血崩而死,孩子和大人一个都留不住!当时容妃娘娘就是食用了这个毒药,而这几种毒药和花茶放在一起,是会散发出异样香味的!皇上,千姬所有的东西都找到,请陛下定夺!”画楼说完缓缓的直起了身子,笔直的跪在那儿,她的目光冷冽而坚定。 周嫤静静的看着跪在那儿的千姬,她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事情都弄明白的?她又是把一切一切都这么丝毫不漏的拿到了东赫的面前,这个女人,太不让人放心,也太恐怖。 沈青蔷见到这些,她根本无法反驳,急忙对着东赫哭诉道:“皇上,臣妾冤枉!这些东西说是在臣妾的宫内,臣妾从来不知道!请皇上明察!” 东赫的目光冷冽而让人打颤:“明察?是要明察!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沈青蔷身后的剪秋忽然就跪到了面前来,在沈青蔷的面前说道:“娘娘,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是剪秋出来顶罪了,周嫤缓缓的望着画楼,她的目光平静,什么意外的神情都不曾有,而容娸看着沈画楼抓出来的这些东西,她的神情复杂万分。 沈青蔷一脸惊愕的望着剪秋:“你说什么?” “娘娘,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请娘娘责罚,奴婢看着娘娘整日郁郁寡欢,奴婢担忧所以起了歹心,请娘娘责罚!”剪秋跪在那儿,东赫看着她,沉声说道:“你这样的恶奴,留有何用?” 沈青蔷许久没有说话,就听到东赫的声音响起,剪秋扑倒了东赫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皇上,都是奴婢的错,和皇后娘娘无关,她根本不知道是奴婢做下的事情,请皇上将罪!” 沈青蔷也因为剪秋的这些话,在东赫的面前跪了下去,说道:“皇上,是臣妾教导无妨,请皇上把她教给臣妾!” 容娸坐在那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画楼也静静的跪在那儿,就看着一出主仆情深的好戏码。 后来剪秋被拉出去打了一百大板,贬入浣衣局,画楼不知道那一百大板之后,她还能不能活下来,但是沈青蔷却是因为那一百大。板恨千姬恨得牙痒痒,眼中的恶毒之色让人一览无遗。 剪秋被拖走之后,再次说起小皇子的死因,画楼目光平静的看着东赫说道:“小皇子的之所以中毒,是因为抓阄的袖珍宝剑上有毒!” 她的话落,容娸和周嫤以及东赫的脸色都格外的难看,只听周嫤厉声说道:“你说袖珍宝剑上有毒,那么你又是怎么得知?” “这就要问周妃娘娘了,为什么把小皇子入殓的袖珍宝剑换了?把有毒的那一把收走了,放了那一把无毒的?”画楼望着周嫤,定定的看着,丝毫都不退让。 容娸看着对峙的画楼和周嫤,微微勾唇,似乎是什么都明了了,说道那一把袖珍宝剑,她什么都明了了! 画楼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望着画楼,眼中缓缓的就溢满了泪水,而周嫤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却听到容娸说道:“陛下,臣妾有些累了,就先行回宫了,有结果的时候千姬来告诉妾身就好。” 东赫望着她缓缓的站起来的样子,和嘴角那破碎不堪的笑容,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终究,是无力回天了。 “好。”东赫回道。 容娸被月婵扶着,缓缓的走到了门口,她忽然停顿了下来,说道:“陛下晚上可否来绯烟宫陪臣妾用膳?” 东赫望着她说道:“好。” 容娸柔柔一笑,转身的时候说道:“那就说好了,臣妾传膳等着陛下!” 她说完都没有等东赫有什么反应,她就离去了,而剩下的就是周嫤,沈青蔷,还有东赫以及跪在地上的画楼和陆翊,还有一旁的?香。 周嫤望着沈画楼说道:“杀害小皇子的人本宫找了,而且是暗地里处死了,你为什么总是看不明白?” 画楼知道,现在这是无可奈何的说辞,她静静的听着,而东赫望着她的眼睛,多了一层她看不清的东西。 既然已经没有凶手了,那么她们也就该散了,沈青蔷就要离去,却被画楼喊住:“皇后娘娘,不把你的棋子带走吗?” 香望着画楼,面色露出了愧疚,画楼还心想着去看看她,但是如今已经不用看了。 只听沈青蔷冷漠的说道:“?香,你口口声声告诉本宫你是被千姬指使,但是话语不到几句就被戳破了,你竟然敢诬陷嫁祸他人,欺骗本宫!” 香对着沈青蔷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娘娘,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嫁祸还是没有欺骗本宫?”沈青蔷厉声说完,?香哭着求画楼饶了她,可是画楼此时根本没有心思说什么姐妹情分,她们萍水相逢而已,哪有情分可言,以前的时候觉得她胆小,觉得她没主见,可是说起故事来一溜一溜的,说出来的真是天衣无缝也合情合理,错就错在找来的那个郎中,一下子就戳破冷冽所有的谎言。 沈青蔷看着?香求饶没有结果,对着东赫说道:“皇上,?香说了谎,但是她也骗了臣妾,希望皇上把她交给臣妾处置!” 一个奴婢而已,东赫还是会答应的,等到沈青蔷把?香带走之后,东赫才看着陆翊和画楼说道:“你们俩,谁允许你们不经过朕的同意就搜景阳宫的?” 画楼望着东赫说道:“若是没有任何的结果,我们搜了会让陛下以为我们假公济私,但是这些东西都放在这儿,怎么?皇上觉得我们不应该找出任何的结果吗?不过不着不知道,这个皇宫真是污秽不堪!” 陆翊扯了扯画楼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但是画楼的话语已经出来,东赫的脸色铁青,而周嫤始终都坐在那儿笑意吟吟的望着她,只见画楼转身喊道:“茹央,帮忙把东西送上来。” 结果茹央端着一个托盘缓缓的走进来,那托盘里面放着那把看着金灿灿的袖珍宝剑,画楼用一个布包裹着,缓缓的拿了起来,扔在了地上,瞬间剑首和剑柄就断开了来,只见沈画楼捡起来,重新放好,抬眸对着周嫤说道:“周妃娘娘,和你手上的那把像吗?” 周嫤的脸色难看,这分明就是她手上的那把,沈画楼到底是如何拿到的? 画楼望着周嫤的脸色,微微勾唇,让茹央把那把袖珍宝剑拿了回去,最后散去的时候,周嫤回了钟粹宫,第一件事情就是看那个袖珍宝剑,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那把还在,最后才知,她是被千姬给骗了! 苏元望着脸色铁青的周嫤,缓缓的问道:“娘娘,怎么了?” 周嫤的眼睛紧紧的眯着,话语阴冷的问道:“你告诉本宫,千姬她从来没有接触到那把袖珍剑,为什么她会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出来,而且当时满月宴抓阄的时候她并不在场,她是如何得知那剑掉在地上断了?” 苏元眉头紧蹙:“不可能啊,娘娘,她怎么会知道呢?除非有人告诉了她,或者是小皇子入殓的那把她已经查看过了!” 苏元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怎么忘记了,那儿可还放着一把一模一样的。 这件事情恐怕就要尘埃落定了,只是容娸今日离去的那神情让人隐隐的觉得不安,而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让东赫去陪她用晚膳,她等他! 周嫤有些担忧,但是东赫自己心中肯定有数,所以她的担忧也纯属多余,她看着苏元说道:“我去睡一会儿,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要喊我,还有晚膳也不要传了,没胃口。” 周嫤说完就朝内阁走了进去,而画楼走着回庭院,茹央在她的身后疑惑的问道:“姑娘,小皇子的凶手找到了?” 画楼点了点头,说道:“嗯。” 茹央微微蹙眉,画楼却笑到:“周妃娘娘早就知道答案了,而我是后来才知道,知道答案却不知道过程也不知道原因,但是或许只有容妃娘娘自己有权利去问原因,我们都无权过问。” “为什么,难道皇上不给容妃娘娘做主吗?”茹央说出这句话来,画楼一下子就笑了,笑得眼角都流出了眼泪:“茹央,你可知道你刚才说出来的就像是一个笑话,你自己慢慢想,要是过了今晚还想不明白,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也会告诉你答案,只是我真希望你想不明白,也不问我缘由,因为真的太让人寒心。” 茹央懵懵懂懂的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画楼走在前面,今日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绿萝裙,肩上披着一个白色的狐狸毛做的裘衣,裙摆类似鱼尾,由于她的身子太过于消瘦,所以那裙摆在脚边轻轻的飘荡着,整个人走在那冰天雪地中,看着也格外的萧瑟和孤寂。 茹央看着她,快速的跟着走了上去,她不想这样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让她走远,那感觉,很让人心中堵塞。 已经快要黄昏,从庭院的门口看得到来来去去的传膳的宫婢,进进出出的都是绯烟宫,一直到天色渐渐的暗下去,东赫出现在了绯烟宫门口,画楼站在庭院内,庭院的大门开着,她依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手中拿着青枣,她望着东赫,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赫见她目光淡漠,转身走进了绯烟宫。 画楼知道,今夜便一切都会落定,而容娸最后的结局,她早已想到。 东赫走进绯烟宫,容娸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他了,到了满满的两杯酒放在那儿,容娸见他进来了,缓缓的起身,接过东赫的外袍,递给了月婵,她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还没有说话,东赫扶着她直起来说道:“不用多礼,朕也饿了,用膳吧。” “好。” 容娸让所有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就连月婵也喊出去了,绯烟宫所有的人,还有李钦和陆翊他们,全部都在绯烟宫的庭院中站着。 东赫和容娸静静的吃着,许久许久的沉默之后容娸说道:“陛下可否给臣妾一个理由?” 听着容娸的话语,东赫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望着容娸很久都没有说话,而容娸接着说道:“是容娸不配生下陛下的孩子?还是陛下容不下他?” “你为什么不找太后给你做主?”东赫的薄唇一张一合,容娸手中的玉碗在那一瞬间砰的就掉在了地上,一地的碎玉片还有米粒,而容娸望着东赫,她的眼中渐渐的陷入了绝望。 “你都知道.......” “在这宫中,没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东赫的话语冷漠无温,容娸的眼泪缓缓的就掉了下来,有些事情,恶心得她从来不提,也从来不说,但是并不能忽视,父亲送她入宫,原本她以为只是单纯的送她入宫,而偶然的一次她撞到了太后和父亲的丑事,她觉得恶心,她替自己的母亲不值,她不想父亲死,所以她隐瞒一切,自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要容家的谁进宫探望她,谁也不用。 她不懂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她想在最美的年华里快乐的生活,她从没有想过她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到时候会是司太后和父亲手中的把柄,而东赫怎么会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若是她早些知道真相,或许就不会是如此的结局,而她们,都太自以为是! “求皇上放过父亲,用臣妾的命换父亲一命!”容娸跪在地上,用世上最卑微的眼神和话语祈求。 东赫望着她,缓缓的端起了那两杯容娸早已准备好的酒,蹲在她的面前柔声说道:“容娸,下辈子不要再来帝王家。” 两两相望,容娸的眼中尽是泪水,颤颤巍巍的一饮而尽,酒杯碎裂的声音响起,容娸缓缓的倒在了地上,东赫离去之后,月婵听了容娸的话快速的去喊了画楼过来,她望着画楼脸色苍白而虚弱,画楼缄默不语。 “我一直想知道你是谁,如今却发现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画楼望着她,张口说道:“事到如今,我是谁确实不重要了。” “你是他安排在我身边来的,对不对?”容娸望着画楼苦涩的笑道。 “我是沈画楼,已经死去了的沈画楼!”容娸在听到答案的那一瞬间,一幕幕的往事浮上心头,她凄苦的笑着,最后笑得癫狂。 画楼不再看她,起身缓缓的走出了殿门,她还没有走出绯烟宫,就听到殿内传出了月婵撕心裂肺的声音:“娘娘!!!!” 096 呆子,守一辈子有什么好的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画楼顿了顿,大步的迈出了腿,只是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也从眼中滑落,随风飘散。 容嫔死了。 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这件事情在画楼的意料之内。 绯烟宫的哭喊声刺破了整个黑夜,自己死过一次,在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这种滋味,不会好受。 画楼心想,若是没有她的出现,容娸的生活会不会平静一些?亦或许会不会有所改变? 这样的念头,在画楼的心中只是仅仅一瞬间的想法,便不会再有。 茹央听到了绯烟宫的哭喊声,快速的推开门走了出来,正好看到缓缓走进来的画楼。 她快速的走了过来:“......姑娘。” 画楼没有什么情绪,缓缓的说道:“回屋吧。” “容妃娘娘她......” “回屋吧。”画楼淡淡的声音在庭院中想起,茹央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进了屋内,茹央缓缓的朝绯烟宫的方向望去,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茹央忽然感觉到了绯烟宫再也不是最初搬到庭院来看到的样子了。 最初来到这个庭院的时候,容娸还怀着孕,虽然经常会有着很紧张容娸肚子里孩子,虽然事情不断的发生,但是从来都不曾想此刻这样的苍凉,此时的天空都是灰色的,而绯烟宫的上面都笼罩着一股子悲伤的气息。 最后茹央快速的进了屋,屋内的画楼坐在火炉边,她沉默得让周边的气氛都有些凝固,茹央泡了两盏茶端了过来。 画楼接过来之后望着她缓缓的说道:“坐吧。” 两人围着那个小小的火炉坐着,画楼坐在火炉边。她的神情安静而沉默,似乎是没有收到任何的影响和波及,似乎她也只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悲伤。 一直坐到深夜画楼都丝毫没有睡意,茹央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怪怪的,很说不上来。 后来因为茹雪被蛇吓到之后做噩梦,茹央就过去陪茹雪了。画楼披着衣服就走出了庭院,深夜的寒风袭来,她一阵哆嗦,心中忽然间就觉得很冷很冷,仿佛就要在这个黑夜中沉沦,仿佛永远都见不到阳光一般。 孤寂,是她此时最贴切的感受。 画楼静静的走着,这个皇宫,她生活很多很多年,她也走过无数次,以至于现在每走一次,心境都是不一样的,她就像这样走,一直走一直走,只是没有想到走到有些地方的她也想要停下来。 此时的安王府。也是同样的一片寂静,唯一的不同是都已经入睡。 东华梦中的沈画楼依旧是笑颜如花,从午后的初见,到听闻她嫁人,从看着她的嘴角都是幸福的笑意,到最后的惨淡,他的心思藏了又藏,不是因为他藏得太深,而是她不愿意那样看,而他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这样的习惯,一过就是很多很多年。 东华第一次梦见沈画楼,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深夜,梦见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不是朝他走来,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然而相反的方向就是万丈悬崖,他想要喊住她,但是却发不出声音,而沈画楼却只是看着他动了动嘴唇,说的什么他一直没有听到,还是看着她莞尔一笑,纵身而下! “不要!” 贺州忽然听到东华的声音,匆忙的赶了过来,只见东华坐在床榻上,眼神迷茫而孤独,他在东华的身边很多年了,从东华搬出皇宫来到安王府,他就在这儿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东华会出现这样的眼神,让人心疼而担忧。 贺州记得,东华抱着沈画楼的尸体回来的那一天,他的眼中杀气腾腾,可是当时的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报仇,而是想要她活过来,当他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尸体,他眼中的悲伤,是贺州第一次觉得东华其实也不是所有人眼中的那么强大。 有些人,永远的成为了他不为人知的哪一根软肋。 “爷......发生何事了?”贺州站在一旁着急的问着,其实他大概是知道,东华或许是做梦了,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现在什么时辰了?”东华许久才回过神儿来朝着贺州问道。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寅时了。”贺州温和的回道。 东华缓缓的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披上外袍便走了出去,没有想到的就是他打开门就看到了隔壁屋门前的人。 画楼想,这辈子,她或许都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一辈子的占着千姬的身体,而她那破碎不堪的身体却要被东华当作宝贝珍藏着。 在这个屋内的地下,放着的就是她的身体,若是东华这一辈子都不娶亲就守着那具尸体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 “上辈子看不清,这辈子没有打算,所以我不想欠你!”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在黑夜中微乎其微,而东华站在台阶上,却清晰的听到了画楼的声音。 “你不想欠谁?”东华的声音猛然的在身后响起,吓得画楼心中一惊。 望着站在台阶上披着单薄衣裳的东华,画楼柔声说道:“没什么,王爷怎么起来了?” 东华望着她,似乎是站了一会儿了,只是她站在这儿干什么呢?不想欠谁? “怎么这么晚出宫来了?” 画楼缓缓的走了过来,站在东华的面前说道:“容妃死了,我想要一个人走走,走着走着想要出来透透气,所以就回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东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道:“回来了怎么也不进屋,外面冷。” “我刚到,而我也睡不着,所以在这儿站一会儿,王爷呢?是睡不着吗?还是已经睡醒了?”画楼望着东华柔声问道。 东华也望着偏殿,许久之后才对着画楼说道:“梦醒了,还睡着做什么呢?” 画楼勾唇一笑:“这个尘世间梦醒的人千千万,依旧睡着的也有千千万,王爷以后要练习,练习梦醒了还能继续睡着。” “你做到了吗?”东华问出来,画楼心口一滞,抬眸望着东华一字一句的说道:“爷要听真话吗?” “你说。” “我的梦醒来的时候不是一下子的惊醒,也不是一瞬间的梦碎,而是我在梦醒的那一瞬间死去,我曾想过,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待我,就让我死在梦中也是很好的,只是她并不会那么好心的善待我,而是我用生命去见证我的梦醒,是鲜血的灌溉!我的梦醒,是死亡!”画楼的眼眶中似乎溢满了什么东西,东华有在那一瞬间被她说得愣住了。 东华微微一笑:“本王连你是什么时候出生在那儿出生都一清二楚,那个家,你不是说忘记了吗?怎么?如今还觉得被他们抛弃了?所以悲伤?”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的眼泪缓缓的就顺着眼角缓缓的流了下来,她在心中苦笑,差一点就忘记了,她是千姬,千姬被东华养在府中多年,并不是那么的惨。 “没有,王爷不要多想,我只是今日里心情不大好,所以有些伤春悲秋了。”画楼淡淡的说着,东华伸手轻轻的扶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走进屋内。 “那些年总觉得你和她太像,所以想要自私的让你替她,然后本王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是这个府中,常年也只有你和本王在一起,一直到送你进宫,本王才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太残忍,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在这个尘世间我们都是孑然一身,千姬,从她走了,我今夜第一次梦见她,梦见她穿着火红的嫁衣奔跑着,只是跑去的放心不对,她跑到了悬崖边,一纵而下!什么都没有留下!这么久,是她第一次入我的梦,千姬,或许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画楼望着东华的背影,他站在窗柩前,在昏暗的烛光下那影子硌得她的心疼。 “王爷,若是她活不了呢?你是不是一辈子不娶亲?”画楼缓缓的问道。 东华沉默着,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 画楼有些苦涩的笑了,说道:“命运真会捉弄人,若是王爷要为沈画楼守一辈子的话,那我也为王爷守一辈子好了,只有王爷还活着。”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缓缓的转过头望着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呆子,守一辈子有什么好的,你若是喜欢四王爷,那你拿到涤魂蔻就跟着他走吧,不要留在这儿了,这儿是一个葬送幸福的地方,不吉利!” 画楼因为他的那一句呆子,湿了眼眶,她是呆子,那么他是傻子,沈画楼原来那么无数次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就连最后的那一阵仗沈画楼都狠心的留下了救援的军队,是抱着让他必死的心战死在沙场的!他怎么还能这样看不清呢? “我是呆子,那么王爷是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不说她的心中有别人,就算是你让她复活了,或许她的心里也永远都不会有你,只是一心想要复仇,只是想要依赖着你报复皇上!那么你那时又该怎么办呢?”画楼的泪水缓缓的从脸庞留下,话语中带着哽咽。 东华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回道:“我知道。” 画楼猛然的抬眸,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痴儿?她一心要你死,你一心想要护着她,你明明什么都看真切,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若不是她,你的身子又怎么会这样?这个世上又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用的人?你深爱她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说?东华,你为什么不说?” 画楼觉得心疼,若是最初她不是嫁给了东赫,如果最初她不是一心想要帮着东赫抢皇位,如果最初她一见倾心的人是他,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曲折,如果她嫁的人是他,那么她现在就不是现在的样子,魂魄和身体两两分离。 曾经的不论任何时候,千姬只有说这个话题,东华定是会瞬间暴怒,而如今,东华看着她泪痕交错,字字珠玑的说着,她放肆的不顾任何身份,她直呼他的名讳,她一字一句的讨伐着,不平着,她骂他是这个世上最没用的人,她质问他为什么不说? 东华温热的指腹轻轻的滑过她的脸庞,擦干那些泪水:“如今还说那些已经过去的做什么?” 画楼定定的望着他,敛了敛情绪,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我是沈画楼! 她说不出来啊,而就算她说出来,东华也未必会相信不是吗? 这是一个死结,一个永远都打不开的结。 “既然已经过去,王爷为何不放手让她也随着那些往事淡去?” 东华望着她柔声说道:“呆子,感情若是能够说放手就放手,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淡不去?就像你说的,她无数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她的心够狠,她用来对付我的都是最阴狠的法子,明的暗的,阴的阳的,她都来!我差点死去的时候都想去恨她,可是你不会明白,等她长大是什么样的心情,看她幸福得如同花儿一样是什么心情,你不会明白,亲手捏碎她的梦,我又会有多不舍,有多疼?所以,我每一次和她斗的时候都要自己活着,这样她才会在那儿有用,所以我才会想到一个慢了一步的法子,用你做她的替身,我把她带走!只是我晚了一步!” 东华说完,画楼缓缓的靠着墙壁蹲了下去,哭得泣不成声,东华不会明白她哭的是什么,他怎么会明白?东华以为,千姬之所以哭,是因为他的舍弃,是因为他要用她换沈画楼。 东华听着她的哭声,沉声说道:“本王欠你的,一定会补偿给你,千姬,你拿到涤魂蔻,你就跟着东忱走吧。” 画楼一直抱着双腿,她觉得心疼,疼得无法呼吸,人生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那些说着爱你的人,随时都会在身后一刀刺进你的心脏,而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你狠心,恶毒,无所不用极致的人,却在你的身后等着你回头,奈何你回头也只是想给他一刀,而看不到那一层伪装下的真心。 许久许久,画楼缓缓的站了起来,眼圈都是通红,望着东华沉声说道:“我为什么要跟着四王爷走?我说过了,若是王爷要为沈画楼守一辈子,那么我也为了王爷守一辈子!”斤广冬亡。 画楼心想,她再也别无他法,唯一能够做到的,或许也只是这些。 097 你永远也回不去了 听着画楼的话,东华沉默了片刻说道:“东忱对你若是不错的话,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的事情就不用王爷多操心了,我和四王爷是朋友。”画楼回道。 “若只是一般的朋友的话,就不会冒着很多猜忌向东赫讨要你做他的王妃。你可知道,画楼以前和东忱的关系很好,而她是太子妃,是东赫的太子妃,平日里关系好,东赫的心中很可能就会有意见了,如今你和她这么像,东赫给东忱找了很多门亲事东忱都没有要,如今却是在众目睽睽下要讨要你!这和曾经不一样了,曾经东赫只是一个没什么的太子,如今他是皇上了,东忱这是光明正大的挑衅东赫,他喜欢画楼!” “那么你呢?” “画楼当他和陆翊都是最好的朋友。这我知道,别无其他。”东华的话语镇定。 画楼微微一滞,微微勾唇,他是真的了解她身边的这些人和事吧。不然也不会如此却定的说出来有些事情。 东华的话落,两人并肩站在窗前,外面有着微弱的光,黑暗总会过去,但是在这天明之后却依旧还是寒冬,冰天雪地笼罩着整个帝都。 “王爷,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天晴?”画楼望着东华说道。 东华沉默着片刻之后回道:“不管明天是否天晴,但是太阳总会到来。” “是啊,总会来。”画楼说着缓缓的走到了门口,拉开屋门缓缓的走了出去,东华望着她。问道:“要回去吗?” 画楼点了点头,东华送她出了府门,远望着她独自离去,她的步履坚定而洒脱,东华回想着她的话,还有她的眼眸。微风吹过,就像是呼啸而过的殇。 千姬也不是从前的千姬了。 画楼走出了王府的大门,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盯着寒风,眼眶有些酸涩,从王府走到皇宫,她在帝都多年,很多小巷子她都走过无数遍,在没有人跟随的时候,她都是自己穿梭在这些小巷子中。 绕小路走的路程比较短,有人说的什么深夜哪儿有什么白衣飘飘的鬼魂,有什么厉鬼,画楼以前都是不相信的,只是当自己死过一次活过来之后,她不相信的也由不得。 此时的画楼没有只顾着赶路。她的脑海中都是那个刚才东华的话和明日里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猛然的一阵冷风袭来,画楼心惊的打了一个冷颤,抬眸望去,远处的那个白色身影,看得心口微微一滞,画楼顿住了脚步,这儿的小巷子虽然是错综复杂的,但是通往皇宫门口必经的这一条小巷子,也只有这一个出口。 当她正在思索是人是鬼的时候,她的手腕有些微的灼热之感,似乎茫茫之中就带着牵引一般,来不及做出太多的思索,她已经到了那个白衣人的身后。 画楼的思绪有些混乱,似乎她走得太快,脚步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当站在那儿的时候,她强定住自己的心绪,佯装镇定的问道:“阁下久等了!” 话语出来,那人没有回话,画楼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感觉格外的熟悉,白衣胜雪,犹如谪仙下凡了一般。 画楼细细的望着他,直到看清楚他手腕上的佛珠,画楼的心中才似乎明了了一般。 “画楼见过慈云大师!” 她说着谦和的话语,却没有谦和的姿态,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前面的人,直到他缓缓的转身,画楼看到那张脸,心中才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玄若的脸色不是很好,画楼不解,既然他肯赠予佛珠护她,也定然是知道她真是身份的人,为何此时却有着不好的预感? “等你是等了很久很久了。”玄若的声音很淡很淡,带着一股子的空灵之感,犹如是天机边传来的一样。 画楼微微敛眸,望着玄若说道:“画楼本来想要去寺中寻大师的,奈何您出游了。”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 画楼望着他,感觉很多很多年前她就见过他,这种感觉太过于熟悉,慈云的名号无人不知,已经是人口相传百年了,但是如今的慈云看着也不过是年过二十一般,她总感觉玄若还是和十多年前的一模一样。 玄若让画楼问,但是画楼却望着眼神渐渐的迷离了起来,玄若有也望着她,开口说道:“可想起要问什么了?” 听到玄若的声音,画楼如梦惊醒,呢喃着说道:“我在很多年前见过你,而你还是和那时一模一样,没有变老。” 玄若看着她,嘴角微微的上扬,露出了柔和的笑意:“有缘的人自然是会相见的,但是有些时候也避免不了只是梦一场。” “不论如何,谢谢你的佛珠。” 玄若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他其实很想说只是物归原主,但是终究时机未到。 画楼看着他笑笑没有说话,只得接着问道:“玄若师父,我一直很想知道,我和这个千姬,可还有各归其位的可能?” 玄若望着她,目光深邃而悠远:“你喊我玄若即可。”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有可能,但是不是在此生。” 画楼的心口一滞,沉思了许久才说道:“那么,是我抢了千姬的身子?” “这个事情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有些东西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玄若的这个答案,让画楼琢磨不透,也想不明白,她想起了东华,微微抿唇问道:“那么,我的身子现在还保存着,是否说如果有人用涤魂蔻我就会离开这个身子回去?” 她的话语出来,玄若的眸光暗沉,话语有些严厉的说道:“你永远也回不去了,若是还有机会回去也是在你没有带上这个佛珠之前。” 画楼缓缓的低头望着手腕上的珠子,玄若的声音缓缓的想起:“它不是一般的佛珠。” 听着玄若的话,画楼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上一次明明有机会但是眼前的人却快速的离去了,这是不是也是别人所说的命中注定? “玄若师父一直都知道我在找你吗?”画楼望着他问道。 玄若只是笑笑,说道:“你就当你还是原来的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即可,重活一次,在这尘世间本来就是逆天而行,原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丫头,要珍惜,希望这一辈子,你不要再欠他了。” 画楼心口一滞:“我欠谁?哪个他?东华吗?” 可是画楼的话语出来,玄若的身影已经不在眼前了,画楼转身望去,他那白衣飘飘的身影已经在数十米之外。 远处传来了他的声音:“天机不可泄露。” 画楼也扬声问道:“那么那具尸体若是活过来,会怎么样?” “那就是你的劫数!”玄若的声音在空中飘散,画楼继续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玄若的身影,来无影去无踪,玄若到底是为何而来? 画楼猜不透,可看不懂! 劫数?是一个什么样的劫数,画楼不知道。 原本有些事情想要问玄若然后化解,但是玄若似乎并没有化解的意思。 画楼心想,见到玄若之后,她会安心很多,没有想到,她如今见了玄若,她还是满心的疑惑无解,但是有一件事情已经确定了。 就是不可以让东华救活她,或许就如她想的那般,到时候她自己回不去,进入她身体的反而是什么样的孤魂野鬼都不清楚。 倒时候,很多的事情可就是无法控制了。 画楼抬眸望着天空,东边泛着一丝微微的红光,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似乎是真的要天晴了。 她快速的回宫,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画楼经过倚梅园,开的不是红梅,而是白梅,在白雪中开得很盛,百梅飘香,画楼却没有心思去感受,她从这儿出来,若是被太多的宫人看到了,可不是一件好事,看着那枝头绽放的梅花,画楼犹豫了很久,终于狠心伸手折下了一枝拿在手中,快速的朝庭院赶去。 画楼到底庭院的时候,望着手中的这枝白梅再看看站在门外的茹央,她微微皱眉,只见茹央见到她的身影快速的迎了过来:“姑娘,陛下再屋内,你刚走一会儿他就来了。” 听着茹央的话语,画楼的眉心都皱到了一起,抿了抿唇,说道:“他可说什么?” 茹央摇摇头,急忙说道:“你快进去吧,奴婢说你心情不好出去散步了,您怎么这么久了才回来?” 画楼看着茹央着急的模样,确实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还是大晚上的,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此时的画楼鼻尖冻得通红,手指也是一阵冰凉,不过她低眸看到了手中的梅花,勾唇一笑,冲着茹央摇了摇手中的白梅,说道:“别担心,没事的。” 画楼说着就快速的迈出步子,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东赫听到动静,缓缓的回过头来,画楼望着他,面色平静的说道:“陛下?您怎么在这儿?” 东赫的眸光幽深,不过也咩有看出来是否生气,只听他冷声说道:“你可让人好等,在这冰天雪地的夜里,散步竟然能够散快两个时辰!你让朕说你太耐寒呢?还是说你太不要命?”斤杂医扛。 画楼微微一滞,望着他微微勾唇,不过那笑容中的悲寂却是让人一览无遗:“这么说的话我还要感谢陛下给我看着炭火,让我一回来就可以取暖。” 东赫听着她的巧言,苦涩的一笑:“在这宫中,就像你说的,人心难测,所以朕想要找一个人谈谈心,都那么难。” 换成平常的人肯定会和东赫说,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亦或者摆放处一副给你依靠的嘴脸,要是那些妃子,或许还会说,臣妾在呢?有臣妾陪着您! 但是听到谈谈心,画楼想起了东华,想起因为一个梦便壹夜都无法入睡的东华,再看看眼前这个自己恨之入骨却还要虚与委蛇的男子,心中一阵一阵的寒。 曾经的沈画楼,有什么说什么,不论你是谁?也不管你是不是王爷,不管你是不是皇上,她从来不会虚与委蛇,她最讨厌的人也是这样的人,不过如今,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她便变成了她曾经最讨厌的人,曾经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对着任何人,她开心就是好脸色,不开心就是冷脸,很久很久之前,她是这样纯粹的人。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会永远留着一个笑脸,或许是从嫁给东赫的时候,她很少在众人面前黑脸,就算那件事情让她太恼火,她都会笑着,笑得越灿烂说明她的心中怒火越盛! 如今,东赫说和她谈谈心!她扑哧的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东赫冷冽的望着她,她收敛了一下笑意,说道:“不是都说无情帝王家,既是无情,那应该是无心的,所以奴婢一直以为陛下是无心的,如今说出谈心这样的话语来,奴婢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画楼这样说,东赫的脸色肯定不会好看,不过画楼缓缓的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望着一脸盛怒的他说道:“恰好,奴婢也是无心的,谈心是没有了,不过谈谈还是可以的,陛下是在为容妃娘娘的事情伤心?” 她的话语平常,茹央告诉东赫她是心情不好,所以出去散散步,但是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却是没有什么样悲伤的情绪。 “茹央说你心情不好。”东赫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什么朕看不出来。 画楼听着他的话语,微微的敛眸说道:“难道陛下觉得奴婢心情很好吗?” “至少朕从你的眼中,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悲伤。” 画楼干笑一声,望着东赫说道:“但是画楼从陛下的脸上看出了悲伤。” 东赫望着她,等着她下一句要说什么,接下来却听到画楼说:“虽然说看到了悲伤,但是奴婢却觉得恶心,反感,说句实话,容妃娘娘死了不是陛下一直希望的吗?其实从她生孩子的那一天,陛下就想要让容妃娘娘死了,然后留下小皇子,给任何一位妃子抚养都行,但是不幸的是,母子平安,所以陛下才会杀了小皇子,留下容妃娘娘,您认为那是对她的宽恕和赏赐,殊不知,没有了孩子,一个母亲是会死的!所以奴婢会觉得陛下的悲伤太假,太虚伪!” 她的字字珠玑,东赫的脸色铁青,茹央在门口听到了画楼的话语,听得心惊胆战,这个不要命的主子也太大胆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安慰陛下,说一些宽心的话吗? 说这些话,要是东赫心情不顺,她又死定了。 画楼说完,望着东赫一直沉默着,东赫的脸色很难看,眼中也是怒气腾腾,但是画楼倔强的抬着下颚,一脸不屑的望着他说道:“陛下,这就是谈心,奴婢虽然没有心,但是脑子中真实的想法就是如此,难道陛下还容不下奴婢这几句话吗?” 东赫气结,他在养心殿的时候听到了容妃死去的消息,心中烦闷,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她这张嘴脸,便来结果她还不在,等了一晚上才回来,她的话语中向来是句句带刺,话语含针,先是说他无心,再接着就说他恶心!这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这个皇宫中所有的荣华富贵都要靠着他吗? 沉默了很久很久,在这个皇宫中,她的这张利嘴,比周嫤的那张还更胜,恐怕也只有她会这么说了吧。 “你就是如此看朕的?” 画楼挑了挑眉:“是啊,在我眼中您就是这样的!” 东赫沉默,画楼说道:“不过,皇上难道觉得不好吗?所有的人都说帝王无情,若是有情被说无情了,那岂不是冤了?所以,既然世人都是如此认定的,那陛下无情不是实至名归吗?” 东赫好气又好笑,他是这个样子的,世人也是如此说的,就没有关系吗? “你说的没错,容妃和小皇子只能留一个,第一次选择的时候朕选择了留小皇子,第二次选择的时候朕觉得愧疚选择了留下容娸,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这么快的死去,有些时候朕在想,若是没有你这只推手,容娸会不会活得久一些?”东赫的这句话很冷,也很无情,甚至在他的眼中有着看好戏的样子。 画楼的脸色终究是变了变,望着东赫的眼睛,她也坦然的说道:“所以,我不悲伤!” 东赫以为,她会认错,会说自己难过是因为最后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坦坦荡荡的就说了,所以,我不悲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东赫问道。 画楼低着头,火红的光映在了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微微的闪动,良久之后她抬眸望着外面,发现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她柔声说道:“陛下这么问,千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朕曾以为,你是真的为了容娸好。”东赫的话语说完,画楼也沉声说道:“奴婢也曾以为陛下是真心待她的。” 两人淡漠的对峙,气氛瞬间就凝滞了。 “陛下若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我不想活得不明不白,也不想我稍微放在心上的人活得不明不白,如果不是她的推动,她又怎么会知道真相?其实只要是伤人的,或早或晚都一样,现在她承受不了,死了!那就死了,若是她一直有心结,却坚强的走到后来,甚至是还没有走到最后,而那些被有些人早已知道的真相拿来打击她,刺激她,那她是真的不堪一击!这就是我的答案。”画楼望着东赫,那双眼眸中仿佛是结了冰一样,东赫在她的眼中看到过很多次。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东赫的话语出来,画楼微微勾唇,说道:“陛下是真的想要听真话?” “你倒是说说看!” “我想看看,她知道答案是什么样子的,被自己深爱的人算计,最后她会是什么样子的,是反抗?还是绝望?亦或许在绝望之后收起了整颗心,然后奋起反击?”画楼大言不惭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东赫的心中一滞,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才是越发的看不清楚了。 画楼望着东赫的样子,勾唇说道:“陛下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每一个人都有着过去,也都有秘密,甚至是仇恨,我也有我的过往,有些人告诉我,人要善良,要懂得原谅,有事实告诉我,你退一步,并不是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人的宽容,而是给了他们助长气焰的工具!所以,当我知道容妃娘娘被深爱的男子这样对待的时候,我很想知道答案。” 东赫的脸色很是难看,但是他还是问道:“你得到答案了吗?” “得到了。”画楼回道。 “是什么?” 画楼望着东赫说道:“在这个世上,唯一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所以,首先要自己变强大,这就是我得到的答案。” “你认为,容妃最后想要复仇吗?” 画楼勾唇:“不是,她是绝望,这个绝望中饱含了很多的东西,其中有复仇,但是她做不到,还有心殇,但是知道得太晚!还有其他,是我不清楚的东西.....” 东赫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渐渐的悠远而散开,沉声问道:“你是因为身世。” 他的话语不是问句,是肯定。 画楼浅浅的笑着,透着窗户的缝隙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光,说道:“陛下,天似乎晴了。” 东赫顺着她的话语缓缓的回头,起身说道:“陪朕走走。” 画楼点了点头,跟着东赫缓缓的走了出来,走出来之后,天色放晴了,漫天红光的天空,很美,可是容娸却没有等到今天的日出。 那一天,因为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容妃死了,但是东赫也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他带着千姬穿梭在皇宫的巷子中,最后散步之后,东赫带着她去了养心殿! 这宫中的闲言碎语,一瞬间就蔓延到了不可收拾,刚到午后,司太后便派人传话,把画楼带去了永寿宫! 走进永寿宫,还不曾说任何的话语,迎面而来的,就是司太后的巴掌扇到了脸上!尖锐而修长的指甲,滑过了画楼的脸庞,火辣辣的疼痛灼烧着她,有鲜血缓缓的滴到了地上,是那么刺眼! 098 朕以为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许诺一辈子的 画楼低怔怔的抬着头,那双眼眸中的倔强让人一览无遗,她只是淡漠的望着眼前的人,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语。 司太后看着她的样子,原本暴怒的双目。紧紧的眯在了一起,审视起了面前跪着的女子,这张脸和沈画楼的那张并无太多的一样,若不是正面看着,从身后或者侧面看,都会把她错认为沈画楼。 上一次在小皇子的满月宴上,她矫健的身姿,救下了那个孩子,她本以为,若是这个人是容娸的人,那么以后只要容娸和他们站在一起,这个人也就会成为了自己人。 奈何,她是怀了这样的心思。 都说容娸是死在了东赫的手中。但是容娸的死和面前的这个女人千丝万缕,或许是她功不可没! 若不是她在明处暗处都推波助澜,容娸怎么会不硬生生的一定要找凶手,就算是要凶手。也会有的,只不过不会知道是谁?最后查凶手的事情落到了千姬的手上,她的目的就是要容娸知道是东赫杀死的自己的孩子! “好一个倔强的丫头!哀家上次见你,以为你是一个可靠的丫头。”司太后望着她冷声喝道。 画楼望着司太后,眼神泯灭:“太后娘娘早就深知这个世上唯一可靠的人就是自己,若是真的爱护容妃娘娘,为何不告诉她?为何不护着她?” 司太后听了她的话语,静静的望着她还没有开口,身边的老嬷嬷就厉声说道:“怎么和太后娘娘说话的,放肆!” 画楼不去理会徐嬷嬷,只是回望着司太后说道:“太后娘娘。难道奴婢说得不对吗?” “好一张利嘴,难怪谁都经不过你的几句挑拨!”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也微微勾唇,随即就笑了出来:“挑拨?奴婢都只是用事实说话而已。” 司太后看着画楼的红唇一张一合,她缓缓的就想起了沈画楼,那样的风姿卓越。那样的女子,若是东赫登基她为后,这个皇宫中不知道是谁做主多一些,她决不允许自己面前的再多一块绊脚石!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沈画楼那样的嘴脸了,不曾想到,这个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但是眼前的人似乎和沈画楼一样的难缠。 “给哀家掌嘴!”司太后一声令下,徐嬷嬷就跨步走了过来,站在画楼的面前一巴掌就要打下来,没有想到画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不能动弹。 迎面就给司太后打了两巴掌,不是因为她是病猫,只是因为要得到就要付出,她用脸上的这个疤痕换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无所谓!但是还想让巴掌落在她的脸上,那就咬问问那个人够不够资格。 “徐嬷嬷,千姬听闻过人老了,骨头也是同样的容易碎!你说,我这样使劲的捏,会不会就捏碎了,就是咯吱的一声!”画楼的眼神狠戾,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徐嬷嬷想起了曾经沈画楼怒气冲冲的捏死了一个宫女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也是类似的话语,就连司太后都怔怔的回头望着她,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和动作,如出一辙! 司太后的心中一怒,以前的沈画楼有太后护着,而太后又不太喜欢她,所以沈画楼虽然是她的儿媳妇,但是却也是捧着的,曾经的沈画楼有着皇上护着,朝堂上下,那个女人,只有她会肆无忌惮的周旋着这一切,三番几次的东赫落入了东华的手中,最后都是她的功劳。 她的怨气,一天一天的积压,一直都需要一个出口,但是沈画楼就死在了东赫的手中!她不信这样的一个宫女,她还处置不了了! “能够徒手捏死人的只有沈画楼,哀家倒是想看看,你有何能耐?”司太后怒气横声,瞪着画楼厉声说道。 画楼抬眸望着徐嬷嬷说道:“徐嬷嬷,太后娘娘既然想看,那千姬只好得罪了!”她说着五个手指瞬间就形成了鹰爪的模样,放在手腕凸骨的位置上,只是一瞬间,咯吱的一声响,伴随着徐嬷嬷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手掌和胳膊就像是只剩下一层皮连着一样耷拉了下来。 司太后根本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就做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她到底是何方妖孽,就像是另一个沈画楼回来了一样。 徐嬷嬷疼得鬼喊鬼叫的,司太后望着画楼,那眼神出现了杀意,画楼却勾唇笑道:“太后娘娘,可看清晰了?若是看清晰了,那千姬就把她还原了!” 画楼虽然说着,但是她并没有等到司太后的开口,她一把抓住徐嬷嬷的手腕,咯噔的瞬间,就被她接上,徐嬷嬷的杀猪般的嘶喊声,几乎要把整个永寿宫都掀顶了。 但是那一声过后,徐嬷嬷轻轻的活动着手腕,好像是没有什么感觉了,望着画楼的眼神尽是惊恐。斤协共才。 画楼望着司太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知太后对千姬的能耐可还满意?” “很满意!”司太后说完之后对着画楼说道:“不过太过于满意了也会有意外发生的。” 画楼淡淡的弯了弯唇角:“意外随时都会发生,千姬知道,不过不知太后娘娘召千姬过来是有何事?” “你说哀家找你来是何事?” 画楼望着司太后说道:“奴婢怎能揣测得到太后娘娘的意思?” “不,你说,哀家听听!” 画楼那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随即回道:“太后娘娘觉得我居心叵测。” 司太后看着她嘴角的淡淡的笑意,眉间愁绪难掩:“看来你是聪明的人,也是懂得的。” “千姬从来不懂得这宫中的人心是什么样的,只是听到太后的这一句话觉得真心在这个宫中是君心叵测!”画楼的话语平和,似乎是没有什么恼怒和生气。 “真心?你算计着从掖庭走到了绯烟宫,徘徊在帝王的身边,你的野心随地可见,你和哀家说真心?”司太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一脸嘲讽的看着画楼。 画楼也静静的回望着她,说道:“难道在这个宫中不能没有野心吗?太后娘娘,您若是没有野心,怎么会从小小的浣衣局的宫女成为了如今的太后娘娘呢?” 司太后被画楼如此一说,脸色涨红,目光盛怒:“来人呐,给哀家把她拖出去!” 听到这句话,外面涌进来几个宫人,画楼算了算时间,大概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很不怕死的说道:“太后娘娘在担心什么?难不成是害怕奴婢效仿您吗?不过当年的您可是讨得太皇太后的欢心,奴婢可是一不小心走错了一步,便断送了讨好您的机会,真是可惜!”她一边说着一边勾唇浅笑,她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落入了司太后的耳中,她当年做了什么,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是皇上的母后,没有人敢对她不敬,更别说曾经的那些事情了。 不过很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沈画楼却是知道的。 就在画楼要被拖走的时候,她嘴里说着的那些话,让司太后的后背一滞:“重打五十大板!送去慎刑司!” 司太后几乎是怒气腾腾的说出这句话的,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画楼猛然的看到了远处来的身影,猛地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的泪水从眼角滚落,脸上的泪痕格外的明显,在和那些宫人的拉扯中,她的衣襟凌乱,发髻也凌乱,东赫踏入永寿宫的时候,看到了这副景象。 东赫是听到了画楼被太后传唤的消息赶过来的,没有想到他到了永寿宫是这样的景象,千姬一直在他面前嚣张得不得了,如今如实一片狼狈不堪,脸上的指痕还在,那一条被指甲划过的肌肤,留下了一条血痕。 那些宫人忙着给画楼治罪,根本就没有发现皇上来了。 李钦追着东赫来到了永寿宫,见到面前乱糟糟的场景,尖锐的声音在院中响起:“还不参见皇上,都在做什么!” 一声轻喝下,那些宫人纷纷回头看到站在哪儿怒气横生的年轻帝王,一瞬间慌慌张张的就都跪了下去:“奴才/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画楼趴在那个准备开打的板子上,抬着头望向东赫,但是仅仅一眼,她就避开了东赫的眼睛,朝一旁别了过去,她这小小的举动,却让东赫微微皱眉,千姬是何等的骄傲,她在东赫的面前向来都是一张利嘴,从来都不曾服过输,就算是住进了天牢之中,她也不曾如此狼狈,她也不曾在他的面前服软。 此时此刻,东赫心想,千姬是不想要他出现的吧,就算是他能够救得了她,她也是不愿意的,她更希望是自己能够救得了自己吧。 可是就是这样的小小的举动,却让东赫的心中微微的生出了些微的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东赫冷声问道。 司太后听到了东赫的声音,缓缓的走了出来:“这个贱婢对哀家以下犯上!皇帝怎么过来了?” “参见母后!儿臣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正想找千姬看一看,结果才知道她被母后传过来了,母后是否是身体不适?千姬这丫头,用药偏激,母后的身体儿臣还是让薛成林过来过看看,不然容易伤身。”东赫一边说着一边朝画楼的身边走了过去。 司太后望着他沉声说道:“皇上身体不舒服?可严重?” “回母后,无碍,只是昨天夜里染上了风寒,宫中的太医,用药太谨慎,一场风寒至少也要半个月,而上一次周嫤的风寒几日就好了,这些日子容娸的丧事还没有办,所以也拖不得,就来找这个丫头拿药方了。”东赫说得冠冕堂皇,每一句话似乎都是斟酌的极好的,没有丝毫的漏洞。 司太后听着他的话,说道:“最近的事物繁重,皇帝可要保重身体。” “母后也要保重身体,今日虽然化雪了,可是依旧寒气侵人,母后,这丫头嘴倔,若有什么话说得不当,顶撞了母后,那么儿臣带回去定会好生管教,还请母后息怒。”东赫说着抱起了趴在长椅上的画楼,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去。 司太后看着东赫的身影,眸光紧聚:“既然是皇帝的人,那皇帝好生管教便是,哀家只是喊她过来问问容娸的事情,她便出言不逊,好一个高傲的丫头!” 东赫缓缓的顿住了脚步,回头对着司太后说道:“母后,难道您不觉得熟悉吗?” 司太后微微一滞,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只听到东赫说道:“儿臣却觉得,她和母后的性子很像,就像是年轻时候的母后,一样的高傲倔强!” 说完这句话,东赫抱着画楼出了永寿宫,刚出永寿宫,她便要从东赫的怀中下来,奈何东赫的手劲太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为什么忽然间就收起了你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了呢?你不是无人能够治得了的吗?对着朕都是那么的放肆,怎么到了永寿宫就变柔弱了?”东赫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取笑。 画楼望着他,不知道是他真的没有看出来,还是只是对她的试探,但是这样的试探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看这人,明明是他机关算尽的带着她逛皇宫,让所有的人都嚼断了舌根,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容妃死了,而陛下却在庭院呆了一夜天明的时候从她的屋里出来,然后陛下带着她走散步,随后去养心殿用膳!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却偏偏这样问。 画楼心想,这样的人很无耻,但是她不也是这样无耻的人吗?东赫是算计她,她何尝不是算计着东赫,她要的效果也不是这样吗? 不知道是何时起,曾经那么喜欢,那么深爱的人,现在却成为了她最恨的人,虽然恨,却依旧要虚与委蛇,所以,她更无耻一些。 “对着皇上放肆和别人不一样,太后娘娘是皇上的母后,尊老爱幼,千姬还懂得这个道理!”画楼话语平和的说道。 东赫对于画楼的回答不语置否,只是淡淡的一笑:“朕以后要多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上一次周妃娘娘请旨要皇上放我出宫,我不出宫的理由其实还有容妃娘娘,短短的数月,我们年纪相仿,所以千姬始终放心不下,皇上.......” 画楼的话语还没有说出,东赫的脸色已经微微变了变,冷声道:“所以什么?” “我.......”画楼欲言又止,东赫沉默了很久说道:“朕不想听到你后面想说的话!” “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陛下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朕的意思!”东赫说完,画楼抿了抿唇,回道:“这个世上难得还不允许人蠢一点了吗?奴婢就是不懂!” 她的话语带着些微的孩子气和任性,这一句话却让东赫扑哧的就笑了出来。 “嗯,朕允许你现在不懂。”东赫说完,画楼笑了起来。 “只允许现在不懂吗,千姬想要一辈子都不懂。”她的低音,长长的睫毛下的那双眼眸,不是平日里的柔和明媚,有的却是寒冷,东赫望着她的睫毛微微的颤动,想着她说的这句话,一辈子! “朕以为,你这样的女子,是不会轻易许诺一辈子的,一辈子多长.....”东赫的话语中带着些微的惆怅,画楼没有抬眸,只是淡淡的说道:“一辈子,很长,也会很短很短,千姬觉得有些东西有就好了,不论它的长短,而这一辈子,长短千姬也不在乎!” 东赫抱着她走在长巷里,此时的阳光温热,却是寒气一阵一阵的袭来,屋檐上的雪渐渐的融化,水滴一声一声的滴到了地上,发出了嘀嗒嘀嗒的声音。 画楼想起了东赫说的那句话,微声回道:“陛下说我这样的人,千姬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难道陛下遇到过像千姬这样的人?” “没有遇到过。”东赫的话语冷冽,她的脸上的那一条血痕,看在东赫的眼中格外的刺眼。 他一路抱着画楼回到了庭院,而周嫤和沈青蔷正要去绯烟宫,也不曾想到会在这路上,遇到了东赫抱着千姬的。 四人相对,画楼在东赫的怀中,周嫤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的两人,只是沈青蔷一脸的阴沉。 “臣妾见过陛下!”周嫤和沈青蔷都对着东赫轻轻的行礼,东赫说道:“都平身吧,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 周嫤还没有说话,就听到沈青蔷说道:“容妃妹妹的事情,还请陛下节哀。” 还没有等到东赫说话,周嫤就冷声说道:“皇后娘娘这话说错了,陛下哪儿有些微的哀伤,反而是美人在怀,这新人旧人的交替,也是要这样速度,才好,陛下您说是不是?” 听着周嫤的话语,画楼不回答,而东赫又是知道周嫤脾性的,她要是不说,那才是怪了! 不过对于东赫和沈画楼来说,只是一句话而已,无所谓,但是对于沈青蔷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她的脸色变了变,接话说道:“敢问皇上怀里的这位是那一位妹妹?” 画楼一句都不说,静静的闭着眼睛,东赫低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的卷起了一抹笑意,望着周嫤说道:“你啊你,在这宫中这张嘴巴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你看,同样的协理后宫,皇后就比你大气多了,时时刻刻都想着其他的姐妹,可像你,把这后宫搅得怨声载道。” 周嫤听着东赫的话语,缓缓的望了沈青蔷一眼,说道:“陛下这是怪我咯,臣妾做了事情,陛下不体恤臣妾的辛苦,反而说起了臣妾的不是,这个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吃力不讨好吗?” 她的这张利嘴,画楼喜欢的紧,不过她和周嫤之间,恐怕真的只能是沈画楼的时候才能够惺惺相惜了,亦或许要到那个时候,两人才能握手言和,奈何花落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世事的变迁,到那时,她和周嫤都早已来不及,上天给她们都安排了不一样的命运,早已别无他法。 沈青蔷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手中的权利都像是被架空了一样,就像现在她恢复了正常,个宫内的人有事情都还去找周嫤,如今被周嫤这么一说,她好像来了机会似的,正好可以把很多的权利拿回来。 “也是,陛下怎么能够埋怨起周妃妹妹来了,臣妾前段时日身子不好,也是劳烦周......”她正好要说劳烦周妃妹妹了,她如今好了,以后的事情就不用这样一直劳烦周妃了,奈何画楼伸起手揉了揉眼睛,看着东赫说:“陛下,这是在哪儿?” 本来东赫和周嫤都正在静静的听着沈青蔷的话语的,却被画楼这忽然的醒来给打断了,她揉着眼睛,一副慵懒的样子。 “在回庭院的路上。”东赫说道。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走到,陛下,您是三寸金莲吗?”画楼微微皱眉就说了出来,周嫤身后的苏元扑哧的就笑了出来,被周嫤一眼就瞪了收回去,沈青蔷大怒:“放肆!在陛下的怀中还敢说这大不敬的话!” 画楼被沈青蔷这么一说,扑通的就从东赫的怀中跳了下来:“千姬参见皇后娘娘,周妃娘娘。”她虽然说着,但是却没有行礼,画楼不是白痴,这地上,现在都是雪水,跪下去容易,要起来可就难了,她就偏偏的不行礼了。 沈青蔷瞪着她,厉声说道:“进宫的时候宫人没有教过你宫廷礼仪?” 画楼微微皱眉,抬眸望着东赫,东赫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却听画楼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是陛下和娘娘遇到了,要是奴婢自己走的路的话,远远看到皇后娘娘奴婢也会绕开一点走的。” 沈青蔷气急:“你!” 东赫拍了拍画楼的头,看似是打她的言语不当,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动作中分明是带着宠溺在里面,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举动,周嫤看着画楼刚才帮了她的忙,说道:“陛下可是要去绯烟宫?臣妾想要去送一送容妃妹妹。” 听着周嫤的话语,东赫才缓缓的说道:“一站就很久了,青蔷,你身子不好,不宜多站在这冷风下,还是快走吧。” 099 受封 沈青蔷听着东赫的话语,张了张嘴,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东赫已经转身离去,画楼也快速的跟上她的脚步。只听到周嫤说道:“你看,陛下不说,臣妾都忘记了,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在这冷风中站这么久,要是再病了的话,该如何是好。” 周嫤说完,也快速的跟上了脚步。 沈青蔷看着面前的一众人,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她和东赫的之间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斤叨鸟亡。 不知是何时开始,她开始越来越像一个皇后,而他也越来越像是一个皇上,他们再也不是当年的沈青蔷和东赫。原本大婚之后,他们便是夫妻,便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这皇家和平常百姓家不一样了。平常百姓家成亲了只会越来越好了,而他们,反而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就这样本末倒置了呢? 沈青蔷不明白。 只是她看着跟在东赫身边的千姬,那脚步,那背影,那说的一字一句话,都和那人那么相像,沈青蔷心想,若是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宫内,或许她不会为了留住东赫生病。或许她不会被逼得成为杀害小皇子的凶手被软禁那么多天。 他们相继都去了绯烟宫,而画楼回了庭院内,以后容妃那儿有什么事情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而这周边的变化就是剪秋被贬去了浣衣局,?香成为了沈青蔷的掌事宫女。 在七天之后,容妃下葬妃陵。计入玉蝶。 容妃下葬了后的一个晚上,画楼从庭院的墙上踩到了树干之上,爬到了屋顶上坐着。 夕阳西下,冬日里的晚霞红得嗜血,她头靠在了屋顶的顶柱上面,从那天出太阳之后,便连着这几日都是天晴,只不过雪后的天气,始终都还是透着一股子的凉爽,这空气中头带着淡淡的湿气,只不过在阴影处却还留着些微的冰和雪。 容娸的葬礼画楼没有参加,但是听闻了,丧礼很隆重。 这晚霞就像是被鲜血染红的一样,她望着远方,这庭院在绯烟宫的旁边。绯烟宫原本是嫔妃设宴的地方,所以有这么一个艳丽温婉的名字,后来因为宫内重修,先帝把清音阁设为了设宴地点,延庆宫宴请朝臣,而绯烟宫成为了宫妃住的地方。 刚进宫的容娸,其实还没有资格入住一个宫殿,可是东赫看她小小脸庞,还依旧稚气未褪却,东赫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就把她安排在绯烟宫。 其实最重要的是那天容娸点缀了粉烟妆,让东赫瞬间就想到了绯烟宫,便就这样的把她安排在了绯烟宫的里面居住。 绯烟宫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庭院,在这个庭院的旁边有两颗美人树,这颗美人树一到了花开的季节,很美很美。 画楼看着天色渐渐的晚去,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晚风袭过,投过宽大的袖口吹到了肌肤上,犹如锋利的刀口切割着,没有鲜血,但是疼,刺骨的疼。 东华还依旧执念的要画楼复活,而她还是一心的想要复仇,画楼躺在那青瓦之上,此生,她不能够救这样杀了东赫和沈青蔷,那么,是不是重活一辈子也要这样搅和在他们的生活里,而没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画楼想过很多很多遍,可是现在的她,除了复仇,其他的都再也没有了,上一辈子的她可曾有过自己想要的?画楼这样问自己,问过之后,很久才在心底有了答案,她怎么会没有自己想要的,爱上东赫之后,嫁给东赫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当如愿以偿额嫁给东赫之后,东赫想要的一切也都成为了她想要的,不是吗? 她的每一个愿望,竟然都是和东赫有关的,想到此处,眼眶有些晦涩,曾经她全部是他,最后却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若不是重新活在了千姬的身体里,她不会亲眼见证他的宫廷美人,不会见证他的毫无惦念! 所有的执念都犹如心中起来,画楼的心底曾有一个声音说,出宫去吧,从此海阔天空,找一个人过些平静的日子,另一个声音总是在说,别走,你出去之后再回来就难了,你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全部都是拜他们所赐,怎么能够让他们过得如此舒心? 怎么可以?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画楼在这凉风中沉睡了过去。 冬日里的夜晚,变得很萧瑟,红霞褪却,东赫在养心殿用过晚膳之后出来散步,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绯烟宫,绯烟宫已经空空如也,月婵原本就是容娸从娘家带进来的人,东赫允许了她早些出宫,容娸下葬之后,便送出宫去了,回到了容府,而绯烟宫其他的宫女太监,则都散了去,如今的绯烟宫,空荡荡的。 东赫望着绯烟宫,想起了容娸,也想起了千姬。 微微侧眸,便看到了在庭院中走过的茹央,她的面色略显慌张。 东赫微微蹙眉,却没有前去,李钦顺着东赫的目远远的望着,便看到了茹央匆忙的身影:“皇上,奴才去问问?” 看到东赫微微点头,李钦小碎步快速的进了庭院。 茹央看到忽然出现在庭院内的李钦,急忙行礼说道:“奴婢参见李公公,不知李公公所来何事?” 李钦望着茹央,东赫的身边就是李钦和何姑姑两位老人,而原来的茹央和茹雪却是何姑姑护着的人,一来二去的也在东赫的身边伺候过,所以也便没有太多的生疏。 “茹央姑娘在找什么吗?” 茹央眉眼浮动,望着李钦说道:“李公公可见着我家姑娘?” “你家姑娘不见了?”李钦微微皱眉问道。 茹央望着李钦回道:“姑娘刚才忽然不见了,奴婢以为她出去散步去了,结果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在宫内应该没事的。” 东赫看着李钦良久没有回去,微微蹙眉,缓缓的走了进来:“发生何事了?”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茹央福了福身子,缓缓的直起身子才说道:“回皇上的话,千姬姑娘不见了,奴婢找她用晚膳了,她还没有用晚膳。” “这个时辰了,她还没有用晚膳?” 茹央听着东赫的话语点了点头,东赫皱眉,因为她的手中有皇宫的令牌,她是能够轻易的出宫的,但是东赫还很少见到她使用过那一块令牌。 “平日里她爱去的地方看了没有?”东赫问道。 茹央想了想,其实她不太清楚千姬爱去的地方,在宫内也没有什么欢喜的地方。 只见茹雪站在墙角紧紧的盯着那两棵美人树,一句话都没有说,茹央见状问道:“阿雪,你在看什么?” 茹雪听到了茹央的话语,懵懵懂懂的说道:“姐姐,这个树上怎么没有千姬姑娘?” 听到她的话语,茹央眼眸一亮,说道:“陛下,我大概知道姑娘在哪儿了。” 东赫微微皱眉,问道:“在哪儿?” “她应该在屋顶。”茹央说完,李钦也微微一愣说道:“你喊一声,看她听不听得见。” 然而茹央没有喊,她还没有等到梯子来,就爬到了树枝上,看到了躺在那青瓦上面的小小身子:“姑娘!”茹央喊了一声,那便没有任何的回应。 茹央接着又喊了一声:“姑娘,下来吃晚膳了。” 但是茹央的话落,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梯子来了,李钦急忙让太监快速的爬上去,要把千姬给带下来,可是东赫迅速的拦住了即将要上去的太监,自己爬上了楼梯。 李钦急忙喊道:“陛下,小心呐!” 东赫缓缓的爬上了屋顶,轻声唤道:“千姬。” 他唤了一声画楼没有回答,接着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声音,东赫的脚步轻轻的踩到了那青瓦之上,发出了咯吱的声响。 李钦和一众的宫女太监站在下看着年轻帝王走在那瓦砾上的身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皇上,小心呐。” 东赫的脚步缓慢,而下面的宫人生怕东赫踩踏了瓦砾摔了下来, 画楼睡着了,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她看个夕阳都能看得睡着了。 东赫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她是睡着了,伸手触及到了画楼的手臂,上面都是冰凉的,不管是衣襟还是肌肤,都是一样。 她睡在了这寒风中,东赫缓缓的把手抚摸到了她的额头,最后到鼻息处。 不知道为何,东赫忽然觉得她像是没有了气息一样,直到感觉到鼻尖处那若有若无的呼吸,他才稍微的有一点儿放心。 “千姬,千姬,你醒醒......”东赫喊道,但是没有喊醒,东赫缓缓的把她抱了起来,站在那屋顶上,那一天,东赫站在屋顶上看着外面,可是就算是站在那儿都看不到宫外,他望着怀中的人儿,心中渐渐的就升起了一些不知为何的感觉。 上一次抱她的时候,没有感觉她那么冰冷,可是这一次,不知是因为在这寒风中被吹得太久,还是她生性就冷。 那天晚上画楼醒来不是在庭院,而是在养心殿的偏殿,她醒来的时候东赫还在正殿批阅奏折,望着周边不熟悉的环境,画楼缓缓的起身朝着微弱的微光走了过去。 站在门栏外面,画楼看着东赫的身影静静的坐在那案几旁边,上面都堆着奏折。 画楼微微一滞,她怎么会来到这儿来了? 但是东赫的身影就在那儿,画楼的眼睛有些酸涩,她曾经想过无数次,东赫君临天下,她成为了这西凉的皇后,他们一起治理天下,他们一起在深夜讨论国事,他们一起恩爱到老,她曾经跟随在先帝的身边,她能知道做皇帝的日理万机,她想过她还可以帮东赫! 可是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而已,她失去了双腿,她不会成为母亲,她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西凉的皇后!永远都不可能!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东赫从来都没有容下过她,在他的心中永远心心念念的,就是有朝一日,他君临天下,她命丧黄泉,他能够娶沈青蔷为皇后! 画楼想过千变万变的场景,如今就是这样的摆在眼前,他是真正的君临天下了,而她,却只是一个宫女,一个和这面前的帝王毫无关系的宫女。 她不是贪恋权利,她只是觉得不甘,觉得悔恨,被最爱的,最信任的人背叛和利用,最后甚至死亡!她是何等的觉得屈辱! 画楼站在那儿站了许久,渐渐的目光变了,变得幽深而浑浊。 东赫感受到了画楼复杂的目光,他定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她:“醒了?” 他的这一句问话并没有让画楼收回了她眼中的复杂,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东赫,东赫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画楼许久都没有回答,他放下手中的走着和御笔,缓缓的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终于感觉不那么凉了。” 画楼微微一滞回道:“陛下说的是人凉还是人心凉?” 东赫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刚才怎么在屋顶睡着了?虽然天晴,但是晚风太凉,一睡着了就会容易感染风寒,你的肌肤冰冷,差点都吓到了朕。” 画楼望着东赫说道:“皇上,奴婢怎么能够吓到您呢?” “你啊,害得茹央她们姐俩到处找你用晚膳,现在可饿了?” 画楼望着他的眼睛,淡淡的样子让她的心中不平静,他这样的话语就犹如是在太子府的时光,每一句话都带着宠溺的,就像是对自己的最亲近的人。 就在画楼正想回答的时候,就听到了何姑姑的声音响起:“姑娘醒了,陛下,奴婢这就去传膳。” 东赫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陛下知道吗?今日的晚霞很美,奴婢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但是奴婢醒来之后却忘记了梦的过程,也忘记了梦的结局。”画楼淡淡的说着,走到了那烛光之下。 东赫望着她的身影,有些微滞。 那一天,画楼和东赫一起用的膳,那天晚上很晚很晚了,东赫还在批阅奏折,而画楼却被他留在了身侧:“替朕磨墨可好?” 画楼望着他,微微点头,那天晚上一直到了快天明,画楼静静的在磨墨,而东赫一直静静的看奏折,开始的时候画楼是站着的,东赫说道:“坐着吧。” 并肩而坐,是这样的深夜,做着几乎同样的事情,做着她想象中的事情! 画楼的情绪一直都起起伏伏的,东赫就在她的身侧,也感觉到了。 “有什么话想要对朕说?”东赫问道。 画楼抬眸望向他,问道:“皇上对这样的情景,可熟悉?” 问出这样的话语并非是画楼的本意,可是真正的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东赫是真正的愣在了那儿。 接着便陷入了沉默,沉默过后,东赫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拿过了她手中的墨盘,把一本奏折递到了她的手中,画楼拿着,觉得烫手,也觉得酸楚。 他递给她之后,缓缓的也递给她一直笔,说道:“这样才像。” 画楼看着他的眼睛,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崩塌,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缓缓的把那奏折和笔放在了案台之上:“是奴婢问得突兀了,就算是像也不是,且不说奴婢比不上曾经的太子妃,再者已过之事不可忆!” 东赫望着她,说道:“你说着违心的话,你可否告诉朕,你透过朕在看什么?每一次你迷茫而哀怨的眼神,都是痛过朕的这张脸穿过去的,千姬,你身负着什么样的仇恨?” 画楼顿住了颤抖的手,缓缓的抬眸望向东赫:“陛下何出此言?千姬只是听说了太多的美好,觉得惋惜可惜,没有亲眼的见证!并没有什么仇恨。” “不管是哀怨还是仇恨,有些时候都要学会放下。”东赫这样告诉的画楼的时候,画楼真想问他,若是沈画楼在他的面前,他还会不会说这一席话? 但是她始终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说道:“陛下,在这个世上您有觉得愧疚的人吗?” 东赫对于画楼的这一句话,最后是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画楼望着他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字,匡扶! 那一刻,画楼的心在那黑夜中颤抖着,哭泣着。 随后东赫又写了一道圣旨,是奉她为御前女掌事,成为皇上的眼前人,而且还是带着官职的女人,东赫准予她参与朝政,跟着东赫一起上朝下朝,她如今又像当年年幼的时候,走在这武英殿的大殿之上,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那高位上的帝王,已经一代还一代,她走在这武英殿上看到那高位上坐着的三代帝王,第一代皇帝就是东赫的爷爷,第二个是东赫他爹,第三个就是东赫了! 但是三次她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第一次是东赫的奶奶,当时的太后,如今应该称太皇太后牵着幼小的她走上这殿宇的,第二次,是她破案有功,成为第一个进入武英殿被赐予封号的女人,可以参与朝政的女人。 画楼以为,她的这一生,还会有一次风风光光的跟着东赫走进这武英殿,甚至是走上那高位,那就是成为东赫的皇后! 可是,世事难料,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的,她再次走上这武英殿,走到当今皇上的的身侧,不是以沈画楼的名字,她叫千姬,以后都叫千姬! 她成为女掌事的第一天,跟随着所有的朝臣上朝的第一天,东华和东忱都来了,那一天,东忱站在她的面前说道:“恭喜你。” 画楼勾了勾唇回道:“一切都开始了。” 东华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再看着东赫嘲讽的说道:“本王以为,只有曾经的沈画楼有能力走上这武英殿,没有想到一个掖庭出来的小小宫女也走上了这武英殿,而且还长得那么相像,东华缓缓的走到了画楼的身前,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颚,皇上,你说,这个小小的宫女是否也会和当年的画楼一样,想要置本王于死地呢?” “王爷说笑了,千姬只是一个小小的女掌事,不是太子妃,没有太子妃的学识与胆魄!”画楼微微笑着回道。 那一天,东华大笑着离去,随后便没有出现在朝堂上了,寒冬的岁月过得很慢,也很快,她成为女掌事之后已经也有小半个月了,画楼没有去见东华,因为她害怕去到了王府就会想要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了! 受封之后,画楼住的庭院搬到了养心殿最近的熏风殿,茹央和茹雪也跟随着画楼搬到了熏风殿,东赫还给了她按照官位安排了宫女太监伺候着。 熏风殿其实和养心殿其实都是一个宫苑,只是多绕了几条回廊,离东赫住的养心殿的其实很近。 画楼正在给东赫抄手谕,就忽然听到茹央来说:“姑娘,出事了。” 她微微皱眉:“怎么了?” 茹央看着她说道:“你可还记得那位道士?就是被你挖了双眼的道士?” 若不是茹央说起,画楼倒是真的就快要忘记了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至少他是活着的。 “还记得?怎么了?” “陛下当时把他送出了宫,在宫外的医馆修养,还派人看守着,可是他做法让看守的人都沉睡了,醒不过来,人也不见了,这是陛下刚刚派去的人回来说的话!”茹央说完,画楼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笔。 茹央看她思索着,说道:“奴婢是怕他回来寻仇。” 画楼点了点头,可是茹央接着又安慰道:“不过姑娘先不要担心,这宫内森严,现在应该是没事的。” “你说错了,他既然能够施法术让看守的人晕了很久都没有醒过来,那么他肯定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若是真的是他自己逃出来了,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把他带出来了,甚至是带到了宫内来了!”话一边说着一边静静的摸着手腕上的佛珠,佛珠上若隐若现的红光让话微微蹙眉。 “已经来不及了!” 100 沦为接生婆 就在画楼说话的那一瞬间,茹央的心口微微一颤,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来不及了呢? 画楼和司太后刚刚不久才交过手,她几乎忘记了,东赫曾经说过。那个所谓的清虚道长是司太后请进宫中来驱魔的。 司太后和他有这一层关系,若是这个臭道士真的被太后带进宫来了的话,那么,她的麻烦又来了。 “姑娘,你想到了什么?”茹央看着画楼不停流转的目光轻声问道。 画楼缓缓的抬眸望向她,问道:“陛下可是出去看了?” “奴婢出来的时候还没有。” “那么那些被迷晕了的人呢?可带回来了?”画楼看着问道。 茹央微微皱眉:“也没有,陛下派宫内的太医去查看了。” “我们走。” “去哪儿?”茹央问道。 “出宫。”画楼说着快速的走了出来,但是没有想到,她刚刚从熏风殿走到了养心殿,东赫已经不在,定是已经出宫去了。 画楼找到那座庭院的时候,东赫早已经到了,外面有禁军守着。而大门紧闭。 她快速的走了过去,禁军的人瞬间就拦住了她:“来者何人?” 还没有等到画楼说话,便听到门咯吱的一声响,画楼抬眸便看到了陆翊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画楼走了上去。看着陆翊说道:“我来看看那被道士迷晕的侍卫,况且,陆大人忘记了,那道士很可能第一个找我报仇。” 陆翊微微皱眉,沉思着,想起了那一天画楼发狠的样子,还有那臭道士嘴里喊着她妖孽的样子。 那些被迷晕了的侍卫都被东赫已经安排人抬进去了,太医正在查看医治,东赫正在等候太医的诊断结果。 “可有结果了?”画楼的声音响起,东赫负手转身边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画楼。 东赫望着她,他刚才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如今看到了她才想起来,原来是她。 “你来了。” “千姬参见陛下,微臣听说侍卫是被法术所伤,几天都不曾醒来?”画楼的话语刚刚问出来,就听到太医说道:“回禀陛下,他们的脉相一切正常。” “既然正常。那为何不醒?”东赫问道。 这些太医找不出来原因,也都愁眉不展,东赫看着站在一侧的薛成林问道:“薛太医也看不出来吗?” “回陛下,微臣也看不出来是何症状。”薛成林低垂着身子回道。 站在一侧的太医有些迟疑的说道:“难道真的是法术的原因......” 画楼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便缓缓的走了过去,伸手微微的探着那些侍卫的脉相,确实是脉相沉稳,但是呼吸很淡,几乎是若有若无的感觉。 太医诊断不出来这是什么症状,所以也都纷纷说这是那臭道士的法术所困。斤大鸟巴。 这人没死,但是却醒不过来,让画楼有些苦恼,她也看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了? 东赫看着那身影,还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怎么样?可看得出来?”东赫问道。 画楼直起身子走到了东赫的身边。沉思了片刻,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请容千姬想想。” “所有昏迷的人全部带走,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是!” 那一天,陆翊找了一个宅子把这些人都安置了进去,而那一天,因为还是午后,又恰巧天晴,走在帝都的街道上,画楼的神色有些不太好,似乎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东赫以为她是在担忧那道士出现,便宽慰道:“别担心,熏风殿和养心殿在一起,守卫森严,会没事的。” 画楼听到了东赫的话语,微微愣神之后才反应过来:“我没有担心。” 陆翊他们就这样不远也不近的跟随着,画楼走在东赫的身侧,听到她的回答,东赫说道:“那你不开心?” 画楼顿住了脚步问道:“公子,走在这条街上,您是什么心情?” 东赫看着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他走了无数遍,从来没有想过是什么心情,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心情从来都不是因为这条街道而起。 东赫良久没有回答,只听画楼说道:“曾经我走过这条街道上的时候,心情是窃喜的,再后来是开心的。” “现在呢?” 画楼望着东赫,听着他的问话,没有回答,只是抬眸便看到不远处的场景,一个纤瘦的少年,他跪在了那大街上,是卖身葬母,躺在那草席里的女人,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失神,而东赫顺着她的目光缓缓的看了过去,看看那场景,再看看她的面容和眼神,你会觉得于心不忍。 东赫本以为,她会走过去,甚至是出钱给那少年葬母的,可是东赫想错了,她只是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眼眸便转身离去,转身那么快,似乎就像是她走慢了,就不会是这个决定一样。 望着她的背影,东赫也负手跟了上去:“为什么?” 虽然只是淡淡的三个字,但是画楼却明天他问的是什么,只是淡淡的回道:“世间可怜的人那么多,怎么救得过来。” 东赫是一个帝王,他是冷血,但是对着自己的百姓,是不可以的,他可以在政治上的冷血! 世上那么多的可怜人,怎么会救得过来,东赫到后来派人回去看的时候,那个少年已经走了,他也很执着,最后找到那个少年,那个少年说,那天有一个女人给了他银子。 陆翊问:“她可否告诉你她是谁?” 那少年来帝都不久,并不懂他所说出的这句话如果让有心人听到了,那是会被砍头的,但是被陆翊听到了,那就是他的幸运。 “她说她叫沈画楼。”纤瘦的上年,破旧的衣裳,白皙的面容,清澈而坚决的眼神,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翊的手一瞬间就覆上了腰上的佩剑。 “你说是谁?” 看着陆翊那忽然间就变了颜色的脸以及那复杂的眼眸,少年微微的退了一步:“她说,她叫沈画楼!” “不可能!说,是谁指使你的?”只听刷的一声响,陆翊手中那明晃晃的剑已经抵到了少年的胸前。 他被吓到了,但是他却依旧还是站着,沉稳的说道:“公子说的什么,纪筠不懂。” 陆翊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微微皱眉,想起了沈画楼,若是她真的还活着的话,大概是真的会这么做的,只是她已经死了。 可是说她真的死了,可是连尸首都没有,连一个最基本的墓碑都不曾有,每年清明时节的时候,就连祭拜都不知道去何处祭拜。 “你叫什么名字?”陆翊问道。 “我叫纪筠。”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公子,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已经去世,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陆翊静静的看着这少年,很像某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已经消失很久很久了。 “哪里人士?” “临州。” 陆翊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呢喃道:“.......临州。” 那个纤弱的少年被陆翊带回了陆府,这个少年的未来,从此就被改变了轨迹。 那天的东赫和画楼,一直逛到了黄昏才回的宫,回宫之后,茹央一直看着画楼沉默着,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宁,她转身去泡了一壶安神茶端了过来。 “姑娘,你在想什么?”茹央坐在画楼的身边,柔声问道。 画楼端着茶盏,望着茹央回道:“今天的那个少年,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只是不知故人何去。” 其实茹央很想问,为什么让她给了钱,又不让那个少年跟她走,茹央的话语还没有问出来,画楼就轻声说道:“我都无处可去,无人收留。” 茹央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有些微的凌冽,她和茹雪,就像是无根的人,在这个男人才是强者的世上,她和茹雪无父无母,因为是女孩,族人更是不会认她们,而千姬不一样,她虽然是千家的妾氏所生,但是终究是还有父亲的,只要有一天她光耀门楣了,千家认她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认她。 “姑娘,终究有一天,千家的人会认你的,那儿总归还是一个家。” 听着茹央的话语,画楼微微一滞,回千家还是回沈家?她的心中却是缓缓的就想起了东华,还有安王府,这或许就是习惯了吧。 “茹央,我不是千家的亲生女儿,所以她们不要我,我理解,我的亲生父母我早已知道,只是此生,我都不会去找,也不会去问为什么,茹央,你知道为什么吗?”画楼的红唇亲启,说出了这骇人的秘密。 “姑娘,你........”茹央之所以惊愕,是在这个宫内,每个人都有太多的秘密,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别人,只要有一天那个人背叛你了,那你当年的信任,就会成为你最后刺入你心脏最快的刀刃。 画楼望着茹央说道:“如果是你,你会回去哪儿?” 茹央望着画楼,沉思了片刻说道:“等到姑娘光耀门楣的时候,他们争着都会要你回家的。” “茹央,我们在这尘世间,是我们无所皈依的时候需要家人,不是风风光光的时候需要,等我们能够光耀门楣了,何必回去!你说是不是?”画楼的话语很冷,有着永远也捂不暖的寒意。 茹央的眼神中有些悲凉,她觉得自己可怜,可是她还有茹雪作伴,而千姬似乎只是一个人:“姑娘可有兄弟姐妹?” “若是说身上留着同样血液的,那么我有,而且她们从小锦衣玉食,什么都好。” 茹央望着她,沉声说道:“若是姑娘不嫌弃,那么从今日起便把茹央当成姐妹。” 画楼的神情恍惚,侧眸望着茹央莞尔一笑:“我若是没有把你当成姐妹,就不会和你说这么多了,你知道吗,我躺在屋顶上睡着的那一天,我看着满天的红霞,嗜血的红,我已经是站在屋顶上了,却还是看不到宫腔之外,并不是不懂宫墙之外是什么样子的,而是我忽然间觉得,我就算是站在最繁华的锦绣街,站在人海茫茫的锦绣街,我依旧还只是一个人,周妃娘娘曾经给皇上请旨让我出宫,所有的人都说这宫墙围困人心,而我却是在那一刻想到了,我出去之后该去哪儿呢?我在心底感谢陛下留下了我,不求其他,但是至少有地方可以为你只风挡雨不是!” 茹央听着,泪水缓缓的就流淌了下来,画楼说的何尝不是她心中所想?有家人等着的,才会想要到年岁就出宫,没家的人出去又该去哪儿? 画楼没有哭,她的眼泪似乎是无声的,就这样一滴一滴的落打在了熏风殿的地上,发出了银铃般的响声,却是悲伤的声音。 随着茹央说这些话,是因为茹央说起了家,她没有家,一直都没有。 两人静静的说着话,他们都不知道在熏风殿的外面,东赫一连站了很久很久,画楼和茹央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的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不知道从她说的那一句话开始,他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说话从不留后路,尖酸刻薄只是她给别人看的面具,东赫从没有问过,也没有注意过她的年?,比起周嫤和沈青蔷来要小一些,若是画楼在的话,应该比画楼也小一点,看周嫤,虽然征战沙场,但是周将军很宠这个女儿,所以无法无天的;看沈青蔷,沈家的几个女儿,都一直是千金小姐,东赫不知道,他应不应该把沈画楼也算做是沈家的女儿。 站在这熏风殿的外面,他似乎暗暗的做了什么决定,而画楼和茹央,却是在屋内浅浅的交谈着。 那些还在昏迷中的侍卫,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画楼也正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觉得不可能是法术,若是那个臭道士想要的是迷晕逃跑,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要这些侍卫不死反而昏睡着,所以画楼觉得根本就是用什么药或者什么东西导致他们沉睡不醒。 画楼几乎忘记了,若是清虚是被人带走的话,那么久要考虑那个人的想法了。 就在翌日的晚上,画楼用过晚膳之后,茹央去给她熬药去了,她独自出来散散步,穿过御花园便走到了云水桥上,东赫还在政务殿。 从身后走过了一个太监,他看到画楼福了福身子说道:“掌事姑姑好。” 画楼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却没有见那个小太监离开,他沉声说道:“爷让奴才问姑姑好。” 这句话在画楼的耳边响起,她的后背一滞,缓缓的抬眸望向他,说道:“有何事?” “爷让姑姑回府一趟。”他低垂着眉眼,画楼望着这个面生的人,她说道:“知道了。” 从那次从王府回来之后,画楼没有再回去过,和东华也只有她第一次走上武英殿的时候见了一面,画楼其实知道,东华应该有话要问她,但是要问的是些什么话,她应该也已经知晓。 可那天晚上,东赫和大臣议事,本来她已经回道熏风殿了,但是李钦又来把她喊了回去,讨论的是边防的问题,一直到深夜都还没有结束,最后让诸位大臣回府,但是事情却依旧还是没有一个结果,东赫的眉头不展,画楼站在一旁,面色平静。 “你今晚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话?有什么想法?”东赫问道。 画楼确实是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晚上她一直在想怎么和东华说去看自己的身体?但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借口,会让东华同意。 “奴婢还没有想好,等明日奴婢回复陛下。”画楼她淡淡的说完,东赫说道:“也好。” 那天晚上她是和东赫一起回去的,因为这样的住处安排,画楼觉得比在庭院的时候麻烦了不少,她的进进出出,都会被东赫身边的人看着,一清二楚。 她要是晚上不在,要是东赫突然要问话,那她也太不方便了。 回到了养心殿,画楼朝熏风殿那边走去,刚走了不一会儿,东赫喊住了她:“千姬。” 画楼顿住了脚步:“嗯,陛下还有什么事情?” “可困了?”东赫忽然问起,画楼微微皱眉,她今天晚上还要出宫去,东赫这是还要做什么? 画楼微微皱眉:“陛下还有何事?” “算了,累了就先回去歇息吧。”东赫忽然改变了注意,说道。 “嗯,陛下也早些休息。”画楼说着微微行礼,站在回廊的两端,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着这张脸,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她今日就是想去看看自己在东赫的抽筋剥骨下变成什么样子了。 画楼回到熏风殿的时候,茹央还在等着她:“以后这样晚的时候你早点睡,我回来了也就睡了,不用一直这样等着的。” “没事,我正好给做衣裳,还没有弄好。” 画楼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快速的了弄了一会儿便都回屋睡觉了,茹央睡着了,而画楼却是久久都没有睡着。 她在等东赫也睡下之后再出宫,若是他还没有睡下,忽然心血来潮找来,那么她这边茹央恐怕搪塞不过去。 在这漆黑的夜里,画楼缓缓的起身,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便躲着从熏风殿后面的后门出了去, 她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卯时,刚到东厢房贺州就急忙迎了过来:“姑娘,爷等你很久了。” “嗯,今晚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来晚了。”画楼说完,贺州说道:“快进去吧。” “对了,给你煮了你爱吃的东西,一会儿就上来。”贺州说完便匆匆离去,画楼微微皱眉,贺州一直都对她很好,其实他对她好,大多其实也是因为东华对她的态度,如果东华对她好,那么这个王府内的人都会对她好,若是东华对她不好,那么这个王府内,也不会有人对她好。 画楼匆匆的进屋,东华坐在了烛光下,他正在抄写着什么东西,看到画楼的身体缓缓的抬起头来:“怎么这么久了才来?” “今晚有点事情耽误了,还有就是现在住在那边,出来很不方便。”画楼说完,东华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笔站了起来,今日的他穿着一身紫色的华服,画楼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东华这个人。 照理说,风里来雨里去,他经受着塞外的风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应该长得壮硕,粗犷! 但是偏偏他的肤色还是白皙的,站在那儿还是那么修长,很少有男子穿紫色的锦衣,不是不好看,是有些人穿了觉得不男不女,有些人又显得东施效颦,而穿在东华的身上,从不显得女人,只是多了几分妖孽的气息。 “他经常找你?”东华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东赫身边的掌事,本就是经常在身边伺候的人,为何东华的这句话让她又一种另类的错觉。 她没有回答,只是不解的望着东华,东华干咳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么看着本王?” “没事,王爷这么着急的让我来,是为了什么事?”画楼问道。 东华望着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接生。” 画楼听着两个字,猛然的抬眸望着东华,眼中都是惊愕:“给你?” “嗯。”东华说完之后,画楼一个趔趄的退了一步,从上到下的扫视着东华,说道:“王爷,是你要生吗?” 东华瞪了她一眼,说了一句放肆,而在身旁伺候的人却因为画楼的话语笑了起来。 画楼其实听到接生的时候就知道要替谁接生了,但是她没有想到东华真的会让她来替那个女人接生。 还没有到时间,画楼望着东赫说道:“我又不是接生婆,王爷是穷得接生婆都请不起了吗?” “苏祉给她把过脉,说是胎位不正,生产的时候定是难产,容娸和小皇子不是你帮忙的吗,所以就喊你回来了。”东华说完,画楼微微蹙眉:“那王爷知道我用什么方法的吗?” 东华微微挑眉,画楼沉沉的叹气,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既然那么爱沈画楼为什么还要别的女人生下这个孩子?” 她的这句话出来,东华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不会懂的。” 101 猜忌,危机四伏【万更】 一句你不会懂的,画楼也不问了,其实她大概是懂得的,画楼不会生孩子,虽然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但是在这宫闱里面,能够有多少秘密被保存呢?何况还是东华,他肯定知道画楼不会生孩子的事实。 他就算是复活了画楼,她依旧是不能够生孩子的,一个人的一生,至少要有儿有女才算圆满,东华不祈求活着奢望这样的圆满,但是他来人世一场,至少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画楼是这样想想着东华的,但是她就这样想想都觉得有些残忍。 东华看着她,心中微微的下沉,在这段日子里,他都有过无数次的纠结。贺州一遍又一遍的说,就算是画楼以后醒来了不接受这个孩子,那到时候再说,但是这个孩子既然已经是缘分。已经来了,就先接受。 东华说完这句话之后,画楼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东华却有些眼神怪异的看着她。 画楼微微蹙眉:“怎么了?” “感觉你今天怪怪的。”东华说完,画楼更加是眉头紧蹙,她哪儿怪怪的了? 但是东华知道,今天的千姬,嘴不贱!忽然间就安静了,他有些不习惯,估计他才是得怪病了,他最怕的就是画楼问。你不是深爱我吗?为什么还碰了其他的女人? 现在沈画楼还没有醒,但是千姬肯定会说,你不是说深爱沈画楼吗?为什么还要砰其他的女人,伪君子!骗子!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 按照正常套路,她是应该会这么说的。 可是东华没有想到,她没有那么说。让她接生,她的反应也没有那么激烈。 所以觉得有些怪怪的了。 贺州恰好端着画楼爱吃的甜酒走了进来,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就说道:“姑娘,王爷估计是觉得你今天话少了,所以怪怪的。” 听着贺州的话,画楼忽然就明白了。 望着东华问道:“王爷,是这样的吗?” 东华才不会真的说出来,但是画楼岂是那么好容易忽悠的人,于是她嘴贱贱的说道:“我其实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听说这王府内估计很快就要有一个女主人了,但是后来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就忘记和王爷聊聊这件事情了,但是这么快,竟然就要生了!王爷,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个臭德行嘴里说着一套然后做着一套的?” 此时的画楼一边端着碗慢条斯理的用小勺喝着甜酒,一边望着东华缓缓的说道。 东华目光幽深。望着她冷声说道:“一给你树干你就往上爬,也不怕摔死!” 画楼听着他的话,也不理会,望着贺州说得:“贺叔,甜酒还有不,我好长时间没有吃到了。” 贺州看着她回道:“还有,还有,只要你吃得完。” 东华望着她的样子,似乎还带着女孩子的纯真和无邪,但是有些时候她眼中又是那么的浑浊甚至是深沉,根本就让人琢磨不透。 后来贺州又先后让人端来了宵夜,画楼看着这微黄的烛光,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的心中还在想着,该怎么让东华同意她去见自己的身体,可是要想偷走或者是毁了,是多么的艰难,她似乎是能够预料得到。 “在想什么?”东华看着她失神的眼神,出声问道。 画楼忽然回神,说道:“没什么。” 就在吃着吃着东西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了嘈杂的声音,是西厢后院的那位要生了。 画楼从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只是听说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以当推开屋门看到的那个女人的时候,画楼手中的东西一下子就滑落在了地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个女人躺在床上,好像的容貌,难怪东华喝醉能发生那样的事情,可是这府中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女人?东华到底是找来了多少个相像的女人?还有多少个? 东华站在身后,看到了画楼的举动,眉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画楼回头望着他,一言不发的就冲出了屋外,东华也知道她的脾气,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反应,便跟随着出了门,只听她话语冰冷的问道:“王爷可否告诉我,在这府中甚至是其他的地方,与她那张脸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有多少?又到底王爷养了多少个?” 贺州望着画楼说道:“姑娘,你误会爷了,这个女孩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后来忽然成为这个样子了,爷都不知道府中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画楼听着贺州的话语,缓缓的转眼望向东华,画楼的眼中带着寒意,她不是容不下有人和自己相像,但是东华若是一府上都养了这样面容的人,根本就是病态! 她就算是再理解,也不会希望如此。 看着她的样子,东华的神色有些冷:“你很在乎这张脸?” “难道王爷不在乎吗?若是王爷不在乎,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今天我也不会沦为接生婆!”原本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话语中也是句句带刺,可是画楼这一句接生婆让东华一下子就没有忍住,笑喷了出来。 “本王明白了,原来你是在乎自己成为了接生婆,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东华望着她倔强的抬着头望着他,小巧的脸颊映入眼帘,忽然觉得她也可爱得紧。 画楼望着东华,看他嘴角眼角掩不住的笑意,她微微敛眸,怎么忽然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还让东华取笑了一把。 “既然爷执意要给我东西,暂时我也想不出来我要什么,到时候想起来再找王爷要,贺叔,您可要帮我做主。”画楼话语轻快的说着,贺州笑道:“好!好!老奴一定给姑娘记着。” “姑娘,快进去吧,你放心,爷不会留下她的。”贺州在画楼的身边轻声说道,尤其是后面的这一句话说得很轻。 画楼不懂,不留下她难道让她走吗?还是让她死?一个孩子没有了娘亲,画楼有些不敢想象。 因为知道会胎位不正,会难产,所以早些时间久让产婆准备了该准备的东西,让画楼来其实只是帮忙,怕到时候出人命的时候她能够袖手回天。 经过的时间有些长,孩子出生之后,这个女人的身体底子太差,容娸难产的时候画楼是孤注一掷的给她逆行了穴脉,她的身体还比这个女人好一些,可到最后也是身心俱损,而这个陌生的女人,她根本就经受不住画楼施予同样的方法,到最后画楼能够保住的,只是这个孩子,孩子出生,是个女孩,而那个女人血崩,画楼最后虽然保住了她的命,但是画楼知道,她活不了几天了。 东华看到孩子之后,表情有些复杂,他没有抱,他或许也是不敢抱,画楼抱过那个孩子,看着她还是皱巴巴的脸,但是那如水的肌肤,画楼忽然间就希望这个孩子平安健康。 “爷要不要抱一下?”画楼望着东华问道。 东华看了画楼一眼,那目光有些复杂,画楼微微敛眸,说道:“以后她可就是你的女儿了,不管她的娘亲是谁,你都不能对她不好。” 看着画楼一脸认真的说着这句话,东华回道:“我不知道怎么抱,怕伤到她,先让奶娘抱过去。” 画楼看着自己,一身的血腥味,看着怀中的孩子,她的眼神很柔和,虽然每每想起那个自己失去的孩子都觉得痛心,但是此刻她很确定自己抱着这个孩子的时候心中没有仇恨。 她之所以痛心,或许还因为那个孩子死在了东赫和沈青蔷的手中,她之所以痛心,是因为自己最爱的人和自己的姐姐一起算计了自己。 画楼把孩子递给了奶娘,东华说道:“我让似水她们给你准备了热水,先去洗浴,换身衣服。” “嗯。”画楼应了一声,转身就要朝西厢房那边走去,东华喊道:“走错了,回东厢。” “她们都过去了?” “刚才贺叔喊过去的,你不在,她们俩大多数时间都在这边,热闹一些。” 两人说着,便缓缓的朝东厢房内走去,画楼想起了那个还在昏睡中的女人,她从来不知道到底是她勾引了东华,还是说东华喝醉强迫了她,画楼不想要把人心都想成是阴谋论,但是这个女人进府的时候不是这副容貌,后来才是的,那或许她就是带着某种目的爬上了东华的床,也奢成为王府的王妃。 可是她没有看清楚东华这个人,他既痴情,又绝情,除了沈画楼没有人是被他放在心中善待的,这其中的人应该也是包括她的。 不知为何,画楼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亦或者是称之为愧疚,她想说,东华未必信,但是她不说,要是某一天她说出来了,或者东华知道真相了,那么又该怎么办?把他当成了什么,置于何地? 东华看着她一眼,今天的她都有些沉默,你不说话,她就不说话,静静的,就如此刻,她的心中一定是有事情的,不然怎么会经常失神发呆。 “你今天有心事。”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说道:“爷,我若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东华挑了挑眉,良久都没有回答,画楼接着说道:“小事情,不是大事,你会杀了我吗?”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东华看着她,今天她来晚了,她说是今晚东赫有议事,所以来晚了,她日日都在东赫的身边相处,但是东忱和她的关系也是要好的,东华不觉得她现在做了什么事情对不起他,只是觉得她的心在飘荡,亦或许是要做出某种决定,所以这样问。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若是沈画楼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怎么办?”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华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她一直都在做要我死的事情。”东华这么说,其实已经给了她很明确的答案了。 画楼皱眉,其实有些时候是要分情况的,当时的沈画楼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她是知道一切,眼睁睁的看着他像一个傻子一样,所以,到时候东华就算是知道她是沈画楼也会是不一样的心境的。 她一直都很清楚。 “嗯,所以她无论怎么了,爷都会原谅她吗?”画楼抬眸望着东华说道,她的眼神,似曾熟悉的感觉,东华再细细去看的时候,那样熟悉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东华没有回答,画楼说道:“我问王爷这些话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不希望自己没有用的时候得到和她一样的下场。” “你和她们不一样。”东华的话语出来,两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回道东厢房之后,她洗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东华坐在庭院的石椅上,刚出来的时候吹过一阵冷风,画楼哆嗦了一下,东华回眸看到她,说道:“有些凉,你多披一件衣裳再出来。” “还好。”画楼数总和就缓缓的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似乎是在她不在的时候东华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只听见东华问道:“你和四王爷是怎么回事?”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只是朋友,若是说特别,只能说是关系很要好的朋友。”画楼说完,似水她们端来了热茶,她揭开盖子,烟雾袅袅,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似水,这是什么茶?”画楼问道。 “姑娘,是临州来的雪尖茶。”画楼听着似水的话语,缓缓的端了起来,轻抿了一口。 画楼喝了一口之后,嘴里还有着淡淡的清香,还有丝丝的甜味遗留在里面,画楼望着东华说道:“王爷,这茶挺好喝。” 东华微微挑眉,望着她说道:“都给你留了,一会儿自己带回去,你的小酥饼还有茶,还有两件衣裳。” “那千姬就多谢谢王爷了。”画楼说着勾唇一笑,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有一种感觉,东华的这个王府就像是她的娘家似的。 冬日的夜里不像是夏天的,夏天潮湿一些,冬天则是干冷。 似水离开之后,东华望着画楼,她又一次的跳开话题了。 “你那天和太后说了什么事情,让她那么生气要打你五十大板,还要关进慎刑司?” 画楼没有回答,只是沉声问道:“爷,你觉得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好吗?” 东华微微皱眉,说道:“母子连心,怎么会不好?” “嗯,也是。”画楼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之后微微的挑眉偷瞄了东华一眼,他眉宇间微微的皱起,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画楼太相信东华是想司太后和东赫的关系的了。 画楼静静的看着东华,沉默了很久才说道:“王爷,我不会嫁给四王爷的,这件事情你不用多想。” “因为和太后的关系?”东华问道。 画楼挑了挑眉,说道:“不是,若是我真的喜欢的东忱,那么不管她是司太后还是谁,都阻挡不住,只是这一次,我......” 东华望着她欲言又止,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沉声问道:“接触了之后,觉得东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画楼没有想到,东华会问她这个问题,沉声说道:“王爷想问的是什么?” “你就随便说就好了,你是什么感觉?”东华淡漠的神情,让画楼微微的一滞,再这几个月中,其实东华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回到朝堂上,所以东华这么问无非是有两个目的,一是她怎么看这个人,对这个人是什么态度,二,或许是应该他准备要回到朝堂之上了。 画楼沉思了片刻,其实不管如何,这一次,她肯定是站在东华这一边的,但是若是可以,她也不会让东华冒着造反的名声登基,皇位,东赫不是很在乎吗? 为了皇位,他都可以娶她,为了皇位,他可以骗她,讨好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这需要极大的忍耐,可是东赫都做到了! 这一辈子,他想要什么,她就拿走什么! 所以,她这一辈子,不想要嫁给谁,不想要什么海阔天空,她就要在那小小的宫墙之内,要看着东赫一无所有,要看着他在乎的东西一点点的流失,要看着他孤独绝望而死! 画楼不一时就不能想太多关于过去的东西,要不然她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流露出仇恨的目光! 她的目光幽深,巴不得把心中的那个人撕成粉碎,东华看着她的眼神,她眼中的仇恨,就像是绵延不断的火苗,只会越烧越旺,越来越深。 东华不明白,她的目光中为什么会出现仇恨这样的东西,况且是他问对东赫是什么看法,东赫和她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对,可是那阴狠的恨意,就犹如是地狱传来的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微微皱眉,沉声说:“你在想什么?” 画楼没有反应,东华又接着喊道:“千姬,你在想什么?” 听到东华话语的时候,猛然惊醒,回过神儿来看着东华的眼睛,东华眼中的疑惑尤为的明显。 “王爷刚才说什么?”画楼佯装平静的问道。 “本王问你,你在想什么?千姬,你的心中藏有什么样的秘密?”东华的眼神是凌冽的,甚至是阴狠的,画楼想起了从西厢房中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次见东华的时候,他掐着她喉咙的样子?是暴戾而阴狠的,他甚至是对她一点儿情都不曾有的。 不知道是她放肆得多了,他就习惯了,还是她变了一个性子,他也变了一些? 画楼不懂,但是如今这样的眼神回到了眼前,她的心思下沉:“我还是回答王爷刚才问的第一个问题。” 东华看着她,只听她的红唇轻启说道:“皇上是一个无情的人。” “只有这样的一句话吗?”东华微微皱眉问道。 “身为帝王,这一句话最重要不是么,只要无情狠心,就可以做到很多的事情,他才登基,没有太多的政绩,我这段时间在他身上看到的东西,就是无情。”画楼说完,东华微微勾唇,冷笑一声。 “本王看他对你不是无情的,你三番两次的挑衅他,他都放过了你!” 画楼也勾了勾唇,淡漠的一笑:“是吗?王爷为何不想,沈画楼是怎么死的,他的看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会不会做噩梦,会不会觉得愧疚?” “所以,你觉得他之所以宽恕你,就是因为你和画楼像。”东华冷声回道。 “难道不是吗?或许王爷应该想一想,如今的我正在走着沈四小姐当年走的路,是不是很像?”画楼说完,东华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了起来,如有一潭寒冰。 东华还没有开口说话,画楼就说道:“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沿着沈四小姐的路走的,不会眼瞎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不会笨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 她说沈画楼眼瞎,东华的怒气似乎瞬间就上来了,但是她就这样干瞪眼的看着东华,最后东华也没有说她什么。 眼看着时间过得飞快,她现在住的地方回去也不方便,要是回去得晚了,是会出事的,可是画楼没有想到,她回去得早,也同样的出事了。 “王爷,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这就回宫了,要不一会儿天亮了。”她的话落,东华忽然说道:“那些被迷晕了的侍卫,不是中了什么法术,也不是中了迷药,而是人的身体上有一个穴位,很特殊的穴位,会让人停止一切的动作,进入沉睡中。”东华忽然说起,画楼微微抬眸望向他,只听他冷声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瞒得过本王的眼睛的,那道士在宫内,你小心些,穴位就在后脑勺的头盖骨下面和耳畔相交的半寸位置,自己找到把银针拔出来,就能够醒过来了。” 东华说着就起身进屋,画楼站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滞,东华这是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东赫的一举一动他都是一清二楚。 他这是在给她警告,不能有二心。 可是总算是有一次,东华没有说什么让她找涤魂蔻的话语,但是今天晚上,她和东华的谈话都在边锋之上,都是太尖锐的话题,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机会说要去看沈画楼的身体! 东华开始有些不信任她,不知道是最近和东赫没有任何的争吵还是意见相左,让东华觉得她会靠向东赫? 所以就算是她说了,东华照样不会同意她下去看的,该怎么办?斤双名巴。 画楼痴痴的站着,望着那方向发呆,似水那出来了包裹,画楼接过她手中的包裹,快速的离去。 她刚刚走到熏风殿的回廊中,院内都是一片寂静,只听一道声音幽幽的响起:“朕的这个皇宫,你进进出出倒是自由得很,比朕都还自由。” 画楼提着手中的包裹,手指不自觉的就紧了紧,在这一阵安静中,东赫这忽然响起的话语,吓得她惊魂失色,脸色都泛白了。 强压下心中的不平静,缓缓的转身,看着那坐在回廊边上的红木上面的年轻帝王。 “陛下?”画楼微微皱眉,装出一副不可相信的样子。 东赫没有起身,只是这样靠在那红木上,抬眸望着她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出宫了。”画楼说完,东赫眉宇紧蹙:“朕当然知道你出宫了,你出宫去哪儿了?” 画楼抿了抿唇,迈着小碎步缓缓的走了过去,一副我犯了错,随你处罚的样子,东赫可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么乖。 “你去的地方朕不能知道?”东赫看着她这副样子,话语有些严肃,沉声问道。 画楼走到了他的身边,不经过他的同意也缓缓的坐了下来,她把包裹放在了身后,缓缓的侧过身子打开包裹,拿出来了小酥饼。 东赫看着那包裹着的小酥饼,眼神瞬间就变了。 “陛下赎罪,奴婢请四王爷给奴婢买了小酥饼,但是他最近没有进宫来,奴婢白天又忙,所以只能晚上偷偷的出去取回来。”画楼不确定东赫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出宫了的,也不知道东赫是否派人跟着她,她只能赌一把,生死由命! 然而画楼的心中却缓缓的升起了一股子不好的感觉,东赫和东华都不信任她。 东赫望着她手中的小酥饼,神情变幻莫测,画楼这样是冒险的,但是她没有办法,那临州来的雪尖茶,她是不敢拿出来的,临州离帝都远,而且是边界上,再者,这个季节,新茶是不好得到的,就算出钱买都不一定有,东华估计是有人送的,要是被东赫知道了,那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可就更加的危险了。 “你也喜欢吃小酥饼?”东赫的话语很冷,冷得画楼听着心惊。 “是啊,这家安记的小酥饼很好吃的,生意很好,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我就脱四王爷给我买的,皇上说我也喜欢,难道皇上喜欢吗?”画楼瞪着两个大眼睛,一边问着东赫,一边伸手打开包装的袋子。 香甜的气息缓缓的飘散开来,画楼的鼻子微微的动了动,或许就是因为她这样的小动作,看出了她确实很爱吃,就像是一个馋鬼,东赫微微蹙眉,但是却是带着隐隐的松动。 “朕不爱吃你们这些女孩爱吃的,不过朕很好奇,宫里的甜点难道不好吃吗?你竟然出宫去买?”面对东赫的问话,画楼抬眸说道:“宫里的也好吃,但是味道不一样,我对这个情有独钟,皇上要不要尝一块?”画楼说着就缓缓的递了一块给东赫。 东赫看着她半晌都没有接,画楼急忙伸出左手拿出来一块,就喂到了嘴中,右手递给东赫的那一块还一直摆放在东赫的面前,味道不是很浓,但是就如八月的桂花香。 “皇上,吃一块吧,真的很好吃的。”画楼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她嘴里的都还没有咽下去,有些口?不清的样子,东赫轻喝道:“又没有人和你争,你咽下去再说话。” 画楼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东赫,嚼碎了嘴里的缓缓的咽了下去之后才说道:“皇上真的不吃吗?我嫌四王爷买得少,可是老板说,不能放很久,不然味道就变了,所以一次买一袋,就这么多,皇上要是不吃的话,我可就收了。” 扑哧的一声,东赫硬生生的被她逼得笑喷了出来,看着那袋子,里面估计也就只有十几个的样子。 “听你这话,给朕一块都还算是你大方。”东赫说完,画楼咬了咬唇,手臂就缓缓的松动,有要收回来的迹象,她的动作分明就说不想给,可是她还嘴硬的说道:“怎么会,皇上要吃,我还是给的,可是皇上您说你不吃,我也不好勉强,您说是吧。”画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真的想要把手缩回来了,东赫确实是不爱吃甜的,以前就算是给她带了,都不会尝一下的。 画楼如此做也不过是自导自演而已。 可是就在她的手就要缩回来的时候,东赫忽然就伸手接了过去:“既然你这么勉强,那朕就尝一尝。” 东赫接过去的那一瞬间,画楼的眼中闪过一丝的痛心,就像是什么好东西被糟蹋了一样,东赫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样的她确实是可爱得紧。 画楼确实是这样想的,他又不爱吃,给他吃了就是糟蹋了,她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东赫就这样望着画楼那有些不舍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他缓缓的看着手中的东西说道:“朕觉得应该是挺好吃的,先尝尝,要是好吃的话你再给朕点。 东赫的这句话出来了,画楼微微蹙眉,随后又舒展开来:“要是好吃的话皇上让陆大人去买吧,给我也买点。” “若是好吃,朕把安记搬到宫里来。”东赫说完,画楼急忙摆手说道:“皇上,你要是把安记搬进来了,那外面的老百姓要吃去哪儿买?” “哦,也是。”东赫只是随口之言,但是她的较真的样子,会让人着迷。 东赫吃完,点了点头,说道:“味道确实不错,你还让四王爷给你买什么了?”他说着就要来看,画楼急忙把包裹往身后一塞,说道:“还有就是女孩子的小玩物,皇上是男人,不能见的。” 他是皇上,有什么不能见的,这世间的东西,想要是他的,随时都可以是他的,别说是东西了,就算是人都一样。 画楼收了一下子仿佛又觉得不好,她只好缓缓的抱起了包裹,说道:“.......还有衣裳。” 东赫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朕以为还有什么好吃的呢?原来就是有件衣裳,还这么藏着掖着,这宫内司衣间做的不好看?” “不是,司衣间是按照大家的份例做的衣裳,做不到这样的,我就一个人,领了月俸也不用给谁,这就要过年了,做件衣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说得有些赌气,但是似乎又不是这么个意思,但是东赫想起了她说过的话语,似乎是刺中了她心中的柔软,也就没有办法说她的不是了。 “可以,以后要是想出去,没事的时候和朕说一下出去就可以了,你一个女儿家的,大晚上出去回来的,也不怕遇到歹徒!”东赫说出这话,画楼有些没有想到,但是她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她望着东赫莞尔一笑:“怎么会,夜黑风高的,我还丑。” “但是难免会遇到瞎子。”东赫这是笑她,她还愣愣的接道:“也对哦。” 东赫差点没有闭过气去,强压着笑意说道:“还有,以后有什么事情让陆大人帮你,你让一个王爷给你跑腿,似乎不是很合适。” “那让陆大人跑腿就.......”画楼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东赫的脸就黑了黑,没有想到画楼思索了片刻说道:“也是,陆大人是将军,需要锻炼!” 有些时候,装得过了,可是适得其反了,见到东赫黑了脸,画楼急忙说道:“多谢陛下,以后我尽量自己办,不麻烦他们。” 东赫点了点头,画楼才望着他说道:“陛下,您不会是今晚又没有就寝吧?” “睡不着,朕本来是来找你下棋的,结果你还出宫了!让朕等了整整半个晚上。”东赫说着缓缓的起身,画楼急忙说道:“那陛下,现在去下还来得及吗?” 东赫瞪了她一眼,严肃的说道:“要是下次朕再逮到你私自出宫,就按宫规处置!” 画楼低垂着头,偷偷的瞄了东赫一眼,回道:“是。” 她站在回廊里,一直看着东赫的背影消失在了熏风殿外才长长的输了一口气,提着包裹的手臂都颤抖着。 明着虽然没有被拷问了,但是东赫回去肯定会查的,似乎她被东赫放在熏风殿里来就是故意的。 她缓缓的转身,此时的天空已经渐渐的泛出了白光,画楼推开屋门走了进屋,茹央正站在窗柩边,她望着画楼,眼中都是担忧。 其实茹央应该察觉她是去什么地方了的,但是她从来没有问,这是信任。 这件事情,画楼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就连东忱她都没有说。 “你起来好一会儿了吗?”画楼问道。 “陛下过来找你,奴婢就起来了。”听着茹央的话语,画楼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茹央,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很累,眯一会儿,到时辰了你喊我。” 说着都还不等茹央应答,她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刚才她和东赫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真真切切,越是掩饰着,就证明有些东西越是不能给让东赫知道,她知道,画楼之所以说累,是因为她明白,自己不被东赫信任,而且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就是睡了一会儿,画楼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她想离开,但是前面都是无数的鲜血蔓延着,要不被鲜血淹没,要不跳下悬崖,她似乎是只有这两个选择。 就在她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的时候,忽然感觉额头上有尖锐的刺痛,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圈人围着,她睁开眼的瞬间,听见薛成林说道:“陛下,醒了。” 画楼再次看到东赫的脸庞,她将目光缓缓的移向茹央,只听茹央说道:“姑娘,奴婢清晨喊你喊不醒,你生病了。” “薛太医,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昨晚受凉,染了风寒了,没什么事的,喝两副药就好了。”薛成林说完想到了什么,缓缓的笑了起来,问道:“姑娘,是用你自己的方子,还是用薛某的?” “薛太医帮忙开两天的吧,以后的我自己抓药就好了。” 画楼说完,薛成林说道:“姑娘的方子薛某看过,有些烈性,先喝点柔和的后面下重剂是对的。” “既然薛太医也觉得那方子可行,那以后就合着一起用,我觉得还是有效果的。”画楼说完,薛成林点点头说道:“这好。” 薛成林开了药方之后,茹央去抓药。 她的这一病,估计最少也要五六天才会好了。 喝了药之后,东赫还没有走,画楼披着衣襟坐了起来,望着东赫说道:“陛下今日没政务要处理吗?” “你昨日说今日告诉朕你的想法的,结果今日你就病了。”东赫淡淡的说完,画楼勾唇一笑:“有一件事情奴婢已经想明白了,就是那些沉睡着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画楼的话,东赫的眼睛一亮,问道:“是怎么回事?” “刚才薛太医这一刺,把我刺明白了,而是人的身体上有一个很特殊的穴位,会让人停止一切的动作,进入沉睡中,穴位就在后脑勺的头盖骨下面和耳畔相交的半寸位置,找到穴位把银针拔出来,就能够醒过来了。”画楼说完,东赫静静的望着她说道:“朕忽然觉得把你留在这儿屈才了,你应该去太医院。” 画楼听着他的话忽然笑了起来:“还请皇上饶了我吧,我怕我会医死人的。” 那天东赫带着太医去看了,按照画楼说的找到了穴位真的拔出来了银针,人陆陆续续的都醒了过来,而画楼却迎了一件更不幸的事情。 过去了三四天,她的风寒是渐渐的好了点,但是没全好,结果宫内忽然就有人病倒,一连死了很多人,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清虚道长忽然出现在皇宫,告诉司太后,这宫内有妖孽祸乱,要想治好就得找出真正的源泉,而从太医院得知,最开始生病的,就是熏风殿的千姬! 躺在病床上的画楼是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栽进去的....... 102 妙口生花 画楼还在熏风殿内躺着,就听到茹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姑娘,不好了。” 她微微皱眉,望着茹央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死了的人还没有查出原因来?” “不是,是现在司太后说你是妖孽要来把你带走。但是皇上不让,现在在朝堂上僵持不下。”茹央的话在画楼的耳边嗡嗡的响起,一瞬间,就像是被轰炸了一样,炸得四分五裂。 “原话是怎么说的?” “宫内的这一场瘟疫其实是因为你是妖孽带来的,而他们在太医院查出来确实是你第一个生病,起初的症状都和你的差不多,但是你的一直不好,他们的都来得太快了,直接就死了。”茹央说完,画楼勾了勾唇笑了起来。 “陛下怎么说?”画楼问道 “陛下说太荒唐,而那臭道士却说陛下沾染了邪气,被妖孽勾引。会祸乱天下!” 画楼缓缓的直起身子,真的是她传染的吗?她不信,出了熏风殿,她根本就没有出去过。怎么会传染,所以若是宫内的人不是真的生病,那就是中毒。 出现相同的症状,便以为是风寒? 听着茹央的话语,画楼沉默了很久,茹央有些担忧的说道:“姑娘,重点是有些大臣现在和太后在同一条线上,说什么女人为官太荒唐,所以也力证皇上是被你蛊惑了!” “皇上没有同意,原因是什么?”画楼问道。 茹央看着画楼沉声说道:“皇上说原因不名,妖孽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画楼从不认为东赫会为了她和众多的朝臣意见相左。她想了很多种原因,或许只有一种是能够解释得清楚的,原因就是东赫和太后之间,有问题,甚至是有权利的相争。 所以太后带着朝臣这么做的时候,东赫其实说是在保护沈画楼。其实是在是看清楚朝堂上的某种局势。 登基之后根基未稳,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东赫有些应接不暇,所以在这个时候,也会是他看清楚局势整顿朝堂的机会。 画楼一直沉默着,思索着什么事情,茹央的话语缓缓的想起:“姑娘,你不用太担心,陛下不会把你交出去的。”斤肝帅巴。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画楼缓缓的回眸望向她说道:“你为什么会认为陛下不会把我交出去?茹央,你想错了。” 茹央不解,看着画楼问道:“姑娘,奴婢觉得陛下是在乎你的。” “在乎?”画楼说着微微一笑,可是这样的笑意里面更多的嘲讽和自嘲。 茹央看着画楼的神情,眉头微微的皱起:“......姑娘。” 画楼说着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望着茹央说道:“给我把朝服拿来,我要过去。” 茹央看着她,愣在了那儿,她实在是看不明白,为什么画楼是如此的反应,本以为她听到东赫维护她的消息会开心的。 “快去吧,晚了可就不好了。”画楼说完,茹央快速的去把画楼的朝服拿了过来,给画楼梳妆换上。 画楼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就算是上了装都还依旧是一片苍白,茹央拿过来了那一盒粉色的唇印,画楼看了一眼,抬眸望着茹央说道:“我要大红色的那一盒。” 茹央微微蹙眉,没有说话,转身去拿红色的那一盒,一直以来画楼都是未施粉黛的,很少会化妆不说,她更是不喜欢浓妆艳抹。 可是当茹央拿过来那一盒红色的唇印之后,轻轻的上了色,在那苍白的脸色下显得更加的妖媚。 画楼的朝服是红色的,穿在她的身上本就显得妖艳无比,如今看着镜子里的她,茹央的心中都觉得一惊,这样的千姬,注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看着茹央这个样子,画楼缓缓的转身说道:“茹央,你可要随我去看看?” “.......姑娘。”茹央有些惊愕的看着画楼,那武英殿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上去的,也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进去的,她带着她去定是要她看懂些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皇上不会把我交出去吗?茹央,我带你去看。”她说着缓缓的起身,她的身子虚弱,茹央急忙扶住了她的身子。 当朝堂之上争执不下的时候,画楼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大殿之上,茹央扶着她的身子,她走得很慢,似乎每走一步都是极为吃力。 红衣裹身,青丝飘散,惨白的面容,红得妖艳的薄唇,刚上大殿,画楼手中的长剑唰的一瞬间就甩了出来,剑尖刺到了地上,她走一步,剑划过一丝,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提着长剑进了武英殿的第一人,就是这个叫做千姬的女子。 太后以及众臣都站在那儿,看着走进来的画楼,目光变得有些慌乱而惊恐,第一是因为太后带着清虚道长说千姬是妖孽,所以现在出现在大殿之上还手提长剑的千姬看着太过于妖媚,也像极了清虚道长口中的妖孽。 第二是因为,害怕她大开杀戒,如果她真的是妖孽,那么他们这些人都还不够她杀的。 司太后转身看到了走进来的画楼,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凌冽,厉声说道:“来人呐,给哀家拦住她!” 司太后的一声令下,殿后的侍卫纷纷的站了出来了,但是看着画楼的样子,又都纷纷在两尺之外。 画楼缓缓的走着,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东赫看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曾经的画楼也是穿着这样的一抹红色,陪着他走上这武英殿,只是当时是他们的大婚之后。 画楼的一步一步的逼近,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惶恐的看着她,茹央扶在她胳膊上的手也紧了几分,因为茹央陪着画楼从熏风殿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画楼拿剑,但是进入殿内的时候她手中的软剑忽然出现,茹央的心中都不由得紧了紧。 东赫就坐在那大殿之上,望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一点一点的靠近,东赫仿佛是看到了沈画楼一样,他就那样定定的望着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不说话。 画楼走到了最前面,双膝一跪,双手太剑。 “千姬叩见皇上,皇上万岁!”她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之内不停的回旋。 东赫猛然的惊醒,冷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回皇上,微臣听闻朝臣都要皇上交出微臣,所以微臣就来了!”她的话语平静,但是她手中托着的剑就证明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就此作罢,她也是来逼他的,若是他真的就这样无凭无据的就把她交出去了,她手中的剑不知道是刺向自己还是刺向他,亦或许是刺向身边的人,剑已经拔出,不嗜血是不可能的! 东赫静静的望着下面的一切,他要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所以此时他是不可能把千姬交出去的,如今千姬来了,他也想看看眼前这个小女子到底又什么办法让自己渡过这一难关。 “你还病着,谁让你出来了,茹央,还不扶着你的主子回去!”东赫的话语出来,画楼静静的抬眸望着东赫,她清澈的眼眸,似乎带着看穿一切的魔力,让人心中不大舒服。 茹央低声说着是,但是去看画楼的时候,画楼依旧跪在那儿不为所动。 只听她沉声回道:“千姬只是不想要陛下为难,还请陛下成全。” 她的话落,东赫还不曾说话,就听到身后的清虚道长一声轻喝的说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竟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之后,画楼手中的长剑砰的一声响就插到了清虚身边的朱红色柱子上了,那长剑从清虚道长的脖颈边传过去的,紧紧只差两寸的距离就刺入了清虚道长的喉咙,清虚瞎了,看不到,但是他一定感觉到了一阵冷风从脖下刮过,可是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没有瞎,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出手是这样的凌冽。 画楼望着东赫,被茹央缓缓的扶着站了起来,她转身看着清虚道长的方向,冷声说道:“清虚道长,你可知道你现在站在何处?你可知,这儿是武英殿,是朝廷命官和重要大臣议论国事的地方,可不是你一个徒有虚名的臭道士行骗的地方!大放厥词的是你,说谎扰乱民心,你居心何在?又把这威严的武英殿当成了什么地方,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口口声声说着我是妖孽,你可有证据?我病着,我出不来,就让你这样凭空污蔑?我说过,你污蔑我一次我就让你付出代价,怎么?少了两只眼睛如今回来报仇了?还是说还不够?” 画楼的话语落下,有些不明所以的朝臣纷纷蹙眉深思,听这话,千姬姑娘和这个道士有着过节,所以很可能是私怨?特别是听到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少了两只眼睛你如今是回来报仇了? 那清虚道长听着画楼的话语,气得直发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忽然被太后制止,看着司太后的动作,画楼勾了勾唇,那嘴角的笑意格外的明媚,司太后看着她的笑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曾经的时候她不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漂亮或者美,只是觉得姿色犹可,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她那妖艳的妆容,她再也不能忽视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要证据,你如今还病着就是证据,你口口声声说议论国事,如今哀家让众臣清君侧,怎么不是国事!”太后此时忘记了坐在那高坐上的东赫,她此行的目的只是要除掉眼前的这个女人,若是不替容娸出口气,那么容沅和她之间的隔阂就会深,再者,今日的事情,还有沈家,这样的一个女子放在了皇帝的身边,沈青蔷早已就恨得牙痒痒的了,所以和沈青蔷联手一起除掉,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画楼听着司太后的话语,笑意越发的灿烂了起来:“太后娘娘这话说得好,清君侧!这的确是朝臣该做的事情,可是微臣想请问太后娘娘是已什么身份上来得,千姬就算是官职再小,但是千姬也是陛下受封的,自古西凉就有律法明文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历代新皇登基难免都是根基不稳,也难免会有野心勃勃的人想要把手从后宫伸到朝堂上来,微臣想太后娘娘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可是若是不是这样的人,太后娘娘为何带着一个道士冲上了这武英殿,坏了这规矩!哦?微臣知道了,太后娘娘一定是被这臭道士挑拨得怒不可遏了,所以一时没有想起自己不能给上武英殿,大家说是不是!” 她的话语总是明明一眼戳中了,她还自以为是的找另一个台阶给别人下,总是以四两拨千斤的力度刺中该刺中的地方,东赫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正中他的下怀。 司太后被画楼说得脸色都变了,怒声说道:“你放肆!” 画楼直直的站在那儿,丝毫都不畏惧的样子,冷声回道:“我若是放肆,就不是现在的样子,在生病的时候被人污蔑!” “你若是真的心中没有鬼,那你就站出来证明,何必在这儿说废话!”司太后厉声说道。 就在此时,容沅也冷声说道:“千姬姑娘,就如太后所说,你若是觉得自己不是妖孽,为何不出来证明?” 容沅是右相,他的身后还是有自己的党羽的,他说完之后,就有人随口附和。 画楼浅笑:“证明?怎么证明?让我给这个臭道士打一顿,我没有死我就不是妖孽了?请问容相爷,是不是入千姬说的这样证明?” 容沅冷笑一声,他的笑声中带着轻蔑:“清虚道长自然有他捉妖魔鬼怪的方法,容某又怎知?” “容相爷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诉相爷,清虚道长曾经捉鬼的时候并没有先把鬼魂驱逐出来,他研究出来了一道符咒,可以直接杀死鬼,但是被附身的人也就直接杀死了?千姬问相爷,那那个无辜死了的人怎么算?她的命找谁要?难道找相爷吗?可是据千姬所知,也只是可以找相爷声个冤,难道相爷有去地狱把那个人救回来的本事?”画楼的话语凌冽,东赫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曾几何时,画楼也是这样站在这朝堂上,被众人声讨这,她也是这样的立于那儿,一字一句的反驳并且回击着。 这些大臣有些认为自命不凡,有些自命清高,其实画楼的心中明白,他们对这个臭道士是不屑一顾的,只是因为今日是太后带上来的人,所以都看着给了几分薄面,亦或许不是薄面,而是他们的立场而已。 画楼的话语问出来,容沅的面色难看,他要是说无所谓,那他是一国的宰相,他把平民百放在了哪儿?若是他应,那么他自己说出来的话又该往何处放? 可是就在他为难的时候,这个朝堂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竟然是很久很久没有出现的东华,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看着格外的羸弱的样子,可是他的声音可是魔咒。 “千姬姑娘,这个问题容相爷回答不上来,本王替他回答你,一个人命而已,死了就死了,图个乐子!相爷你说是不是?”他的这个话语出来让人面面相觑,所有的人都知道,安王爷嗜血成命,他在那锦绣街上杀了的人都不止一个两个,很久没有听到他这么优美的声音了,他们都快忘记了,在西凉,在帝都,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着。 如今忽然出来,还是在这个时候,让诸多的人都纷纷的低下了头。 东华缓缓的走到了前面,站在了画楼的身边,他双手背于身后,微微颔首说道:“微臣参见皇上!” 东赫看着东华,急忙说道:“皇叔快快免礼,皇叔今日怎么来了?” “今日无事,就进宫来看看皇上,不曾想到还见到如此精彩的场面,皇上,曾经有她,如今又来了一个,同样的不逊色啊,只是不知道,还是不是一心想要杀了本王的?”东华的这话语一出,在这朝堂上,也是掀起了一阵旋风,刮得有些人双腿都打颤。 只有画楼静静的站在那儿,她缓缓的转身望着东华说道:“早就听闻王爷嗜血成性,不曾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倒是让千姬有些大开眼界了。” “千姬姑娘说错了,本王刚才是替容相爷回答,是相爷的意思,可不是本王的意思!”他站在那儿,画楼的眼神微微有些移不开,他淡淡的笑意,说着风轻云淡的话语,是那样的风姿卓越,犹如谪仙下凡一样! “哦?此话倒是新鲜,容相爷,安王爷替你说的真的是你的观点吗?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今日大家的清君侧清的可不就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子了,反而是站在大家面前的容相爷,西凉若是有这样的相爷,那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不是吗?” 司太后的心中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就连容沅都被她这样就说得哑口无言,不知为何,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越发的像曾经沈画楼,长了一张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是她大意了,本来今日是要逼东赫交出她,不曾让她出来了! 容沅面色为难,良久都没有说出来,只听沈栋也接着说出了话来:“好一个巧言能变的丫头,难怪能够魅君惑主?” 看着沈栋也跳了出来,画楼哈哈哈的就笑了出来,可是东华却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渍,亮晶晶的是为何? 画楼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他或许不是和容沅一伙的,但是现在为了沈青蔷,为了除掉她,也站出来了!他可是她的父亲,只是一个没有尽过一天责任的父亲,一个把她冷落了很多年,一个从未承认过她存在的父亲,一个她死了都不曾给她收尸的父亲!仅此而已! “沈大人这可就冤枉我了,魅君惑主的可是后宫妃子才会的呀,再者,您老是要说此时坐在上面的皇帝昏庸了?毕竟只有昏庸的人才会被狐狸精魅惑不是吗?”画楼说着就指向了东赫,他坐在那儿就这样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看着下面的朝臣窃窃私语,看着她周旋在这些大臣中间。 东华身体不好,众所周知,东赫坐在上面,他坐在下面,所有的大臣都站着,就是他静静的坐在那儿,手中还端着一盏茶,画楼心想,此时的东赫是有多想掐死东华呀,上辈子的时候她就看不惯东华,事事都想找点麻烦,可是这一世,她看着东华那惬意的样子,忽然觉得开心,就是很开心,就是要笑! 沈栋望着面前的女子,他的眼神有些阴狠,难怪青蔷和他哭诉,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样的和她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是那么的通透,就像是能够看穿他所有的心事一般。 曾经的沈画楼就是太过于凛冽,那双眼睛他就是很不喜欢,没有想到又来了一个这样的,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笑脸,同样的轮廓! 沈栋看着看着就失神了,画楼浅笑着缓缓的走了一步,望着沈栋说道:“沈大人,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看着有些熟悉,自从来到了这个皇宫,用您老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的人太多了,其中皇后娘娘每一次见到我都是这样的眼神,可是千姬从头到尾的想了又想,我刚刚进宫不久,又不曾得罪过皇后娘娘,为何看着我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呢?” 画楼说着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她忽然嘶的一声,眼眸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对了,第一次她见到我的时候不是深仇大恨的样子,第一次她见到我吓得有些惊慌失措,若是我真的是妖孽,难道这宫中所有的人都有一双能够看透其他的东西?但是,时间久了我也就知道,不为其他,只因为千姬的这一张脸,沈大人难道看着不感慨吗?” 沈栋听着她越说越是离谱得厉害,急忙呵斥住:“你这妖女,胡说什么?” 画楼并没有因为沈栋的话语而又任何的改变,只是一眼横扫过所有的大臣,厉声说道:“在场的大臣都是西凉的众臣,还有一些年长的应该是先帝在世的时候就在的了,先帝在世的时候,在这个朝堂上也曾出现过一个女人,她就是沈画楼,就是沈大人的小女儿,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千姬有时候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见到自己的亲妹妹是震惊和仇恨?为什么不是惊愕和亲和?千姬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大人见到我这样的眼神,这样厌恶的眼神,千姬自问从未得罪过沈大人,可是沈大人这样仇恨的眼神是从那儿来?紧紧是因为这张脸吗?若是沈大人是因为这张脸恨我,那这就值得大家伙深究一下了,为什么会有父亲恨女儿的?为什么?” 东华拿着茶盏的盖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千姬一步一步走到沈栋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出了那番话语,他顿了顿手中的动作,抬眸望了一眼东赫,再看一眼沈栋,两人的脸色几乎无异,沈栋的更加难看一些。 东华微微蹙眉,他忽然有些看不明白千姬了,她若是对付沈栋,东赫或许只是当一个看客,但是若是牵扯出沈画楼,那么这件事情可就牵扯到了东赫了,那么,可就不是平常的吵闹了!再者,千姬似乎早已不是当年在他府中那个羸弱的千姬了,她的话语句句都是咄咄逼人,让人难以反驳,所有的是与不是都被她说了,别人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就这样都纷纷的陷入了两难之地。 沈栋差点就掀胡子了,只听画楼淡淡的说道:“这宫中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千姬觉得很痛心,痛心的同时又觉得愧疚,这病来如山倒,不能为陛下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不能调查出真正的原因,各位都是西凉的栋梁之才,真的就相信什么鬼魂之说?真的觉得我这一个小小的女子?是一个妖孽?真的就能够听信一个都没有一点儿道义的臭道士的胡言乱语?” 她的话语问出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似乎司太后正想说话的时候,就被画楼忽然打断了:“但是今日,我站在这儿,才不是来给做什么狗屁的证明,毕竟要是这个臭道士真的一下子暗算打死了我,你们谁也没有本事治好我,谁也没有本事去那阎王殿里把我拉回来不是吗?所以,我放话在这儿,谁要是再没有任何的证据污蔑我,那么那臭道士的样子就是他的下场!不管是谁,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而已,你先死我随后就到!这样算来,本姑娘也不亏!” 103 枯血染了霜 【一更4000AA】 画楼的这一番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心颤,她这样的大胆而决绝,甚至比当年的沈画楼更狠。 就如她刚才所说的,在这儿的有不少的人都是知道沈画楼。甚至是同朝共事,沈画楼的行事他们都明白,但是如今走上来的这个女子,或许是因为出现的太突然,让他们都还是一阵不明所以,可是却还是这样不明所以的时候血淋淋的厮杀就已经开始了。 他们都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开始站队,这是必然的,也是官场的选择,除非是就像苏鼎盛这样人,从始至终都是跟着东赫的,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就算有无数的人都觉得意外,就算是还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他照样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什么都不在乎,有东赫给他做主是一个原因,他的本身就太强硬也是一个原因。 如今她就这样的站在这儿。画楼知道,东赫是会把她交出去的,所以,能够就她的只有自己,永远都是! 可是她这么说了之后这些人就会真的放手了? 当然不会。 就在她话语落下之后的一会儿,司太后看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沉寂下去之后,司太后忽然说道:“既然你如此说,那哀家倒是要试试,是哀家先死还是你先死?” 画楼静静的听着,勾了勾唇:“是吗?那太后娘娘是想要怎么办?”画楼问出这句话之后,沉思了片刻又忽然说道:“太后娘娘不会是现在要自己画一道符咒贴在我的身上吧?”她说完挑了挑眉。似乎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司太后。 司太后望着画楼,冷声说道:“你这么奢望这道符咒,哀家自然是会给你的!”她说完之后回头对着清虚道长说道:“道长,请你施法吧!” 太后话语一出,清虚道长拿着木剑手中的符咒随风一票就朝画楼的身上扑来,此时的画楼被茹央身子虚弱。她是被茹央搀扶着的,清虚虽然眼瞎了,可是却还是一毫不差的直直的朝她刺来,画楼心想,或许是她身上的阴气还是比平常的人强一些,或许这个臭道士是真的有一点儿本事的,只是心术不正没有用到正途之上。 画楼一把就推开了茹央,茹央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可是此时的画楼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她,画楼不清楚这个臭道士的符咒到底对她还会不会有伤害,只是上一次被他打得差点丢了半条命,她到现在都还依旧记忆犹新,所以,这一次,不管如何。她都不敢冒着险,也不能冒险,她必须不能让这个符咒碰到自己的身体。 所以在清虚老道士扑过来的时候,画楼一个下腰她的身子柔软,那木剑以及符咒从她的脸庞的上方飘过。 那符咒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符咒,但是它从上方飘过的时候,画楼真的有感觉到很滚烫的温度,也正是如此的感知,让她更加警惕了几分,迅速的在那老道士还没有反过来的时候,腾空而起,直直的拿下来那红色柱子上的长剑。 “臭道士,你上一次打伤我我就不和你说什么了,你却穷追不舍,非要报仇!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不是你死我活,本姑娘决不罢休!”画楼冷清的声音在大殿的上空响起,东华第一次见到她和别人动手,还是今日这样的情况,看着她那纤弱的身子,病了这么些日子,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定是难受的,可是此时并没有谁是能够帮她的。 “妖孽,你明明告诉本道长你做好事情之后就离开的,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混到宫内来了,魅君惑主祸乱天下!”清虚道长说完,殿内的那些大臣也纷纷窃窃私语。 “臭道士,你是非不明,我被鬼魂附体,鬼魂你没有逼出来,你把我给打伤了,要不是慈云大师救了我,我早已经死了!可是也因为这样,本姑娘的身体被你伤了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好转,就因为我向陛下告状,就因为我说你是一个心术不正的道士?你就心心念念的要杀了我?修行之人,如此深的杀念,你对得起修行两个字吗?”画楼说着和他在纠缠着,画楼心中是惊的,这个臭道士,他养好了伤,如今更是怒气冲冲的,画楼根本有些无力抵挡。 就在对峙着那道符咒就快要贴在花林的额头上的时候,她忽然一个空中翻转,翻转之后她直直的就朝东赫的身边奔去,这个臭道士不知道那是帝王的位置,只是跟随着她的气息,众臣看着这个清虚道长直直的朝着东赫刺去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陛下,小心!” 这一声惊呼,站在东赫身边的陆翊,他本就有心要救画楼,所以他一剑就直直的挑到了清虚手中的木剑,厉声惊呼道:“臭道士,你要杀谁!”陆翊的这一声惊呼起,清虚感到不妙,可就是在他觉得不妙的时候,手中的木剑和符咒都被陆翊挑飞,画楼猛然反身,一剑直直的刺进了清虚的胸膛! 一股鲜血猛然的喷了出来,东赫和陆翊以及下面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这一举动,特别是陆翊,上一次他帮了她,她直接戳瞎了这个臭道士的两只眼睛,这一次他也同样帮了她,离着东赫的龙椅紧紧只有咫尺,陆翊万万没有想到,画楼会那么丝毫都没有忌讳的就杀了清虚道长,就是这样当着文武百官,还有着王爷皇上! 画楼望着陆翊的目光,她知道,陆翊一定对她的嗜血很失望,但是她不是曾经的沈画楼,她没有太后的威仪护着,也没有了先帝的利用护着,她如今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谁会是她的依靠。 “陆大人,让你失望了。”画楼冷声说完,长剑猛然的拔出,带出一股子的鲜血,但是那个臭道士还没有倒,她的眼中犯狠,望着清虚说道:“清虚道长,我从不食言,就要劳烦你先走一步了!” 清虚的手指着她,张了张嘴唇不知道是要说什么,结果被画楼一剑刺进去的时候,就硬生生的没有说出来。 这一剑刺进去的时候,陆翊是真正的失望了,他之所以会失望,就是因为他曾经把她当作沈画楼,但是如今他眼睁睁的看到了,沈画楼不会这样嗜血,不会这样无情,也不会这样的狠心,特别是对着将死之人,所以当画楼做出这样的举动的时候,他是真的失望了。 东赫更是,看着眼前嗜血的女子目瞪口呆,陆翊心中不知为何就生出了一股子的异样,她把剑把出来之后,陆翊提起手中的剑,在画楼没有防备的瞬间,把她手中的剑挑了飞出去了,可是飞出去的方向很不对劲,那是太后站着的方向,陆翊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心惊了,画楼更是笑颜如花的样子,说不出的美艳绝伦,她眉眼间的笑意让陆翊心底直呼不好,可是他已经来不及。 画楼看着剑已经飞出去了,她甩出去了手中的长绳,裹住了剑柄,身子也随着而飞了过去,可是她并没有用绳子把那把剑收回来,而是直直的就朝着太后的头上刺去,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画楼的剑穿过太后的发髻,青丝落地就有着断头的意思了,可是陆翊那一刻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紧随着画楼的身子直直的过去,他手中锋利的剑也直直的从画楼的右胸刺了进去。 所有惊险的瞬间都在这武英殿上演着,陆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拔出剑之后,那喷出来的鲜血让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 画楼回头望着陆翊,她的嘴角绽放着笑意,只是那笑容很苍凉很苍凉,就像是即将凋零的花朵一样。 茹央看到了画楼摔了下来,惊呼着喊道:“姑娘!”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就连东华,在那一瞬间,手中的茶盏都砰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片,他也一样的看到了她的笑容,可是她那样的笑容让人很心疼,似乎有着离别的意思,似乎又在无言的诉说着她很累,想要睡一觉的样子。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的心中出现了慌乱的感觉,对,就是慌乱! 摔在地上的画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陆翊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看着手中还滴着鲜血的利剑,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东赫没有追究她刺向太后的那一剑,反而是惊慌失措的从那高位之上奔跑着下来,直直的抱起了她喊道:“传太医!” 画楼躺在他的怀中,她只是感觉疼,撕心裂肺的疼,也很累也很想要就这样睡一觉,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千姬,你别睡!你给朕醒醒!你给朕醒醒!”东赫的喊话一句接一句的,他的声音中带着慌乱,那一刻,画楼的眼睛中缓缓的流出了泪水。 “你醒醒,给朕醒醒!太医呢?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都断腿了?” 画楼心想,东赫,若是上一辈子你是这样的紧张我,那该有多好,可是这一次,你就算是再紧张,也已经来不及了。 许久之后,画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泪眼婆娑的看着东赫:“陛下,我....知道...陆..大人...是怪..我...太狠心,我...只求....陛下...不..不要.....怪我,在....这个.....世上,千姬....是....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一个人....习惯了!难免会......”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东赫就快速的打断了她说道:“别说了,朕都知道,都知道!以后你要是没有家,你就把这个宫里当成家,你要是觉得没有家人,你就把朕当家人。” 画楼心想,这些话真让人感动,她的眼泪都顺着一点一点的流下来,可是她知道,她之所以哭,是因为东华说,等她好起来,让她当孩子的干娘,孩子从是她迎接着出来的,东华也是给她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都到了这一步了,东华明着能给她做的不多,不然她们都是前功尽弃了。 太后的发髻被剑挑开了,还斩断了青丝,画楼的剑上还有那个臭道士的鲜血,沾染在她的头发上说不出来的恶心,可是在场的一片慌乱,就连东赫都直直的只抱着那个小贱人了,都不管她,也不管什么孝义了。 因为东赫在那儿,不少的大臣还是围在了一旁,画楼闭上眼睛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说过,谁要是再凭空污蔑我,我就让他去见阎王,谁也不例外!” 她的红唇,她苍白的脸色,东赫抱着她回了养心殿,太医匆匆的都跟随着赶了过去,太后在一阵嘶吼中被奴婢送回了永寿宫,今日的事情,真的是乱成了一团。 那个站在大殿之上说到做到,绝不含糊的女子,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的决绝和狠心,只是她最后对东赫说的那一句话,她说,只求东赫不要怪她,在这个世上,千姬之上一个无依无靠的人,一个人习惯了,难免会坚硬。斤肝吉扛。 这一句话,让很多在场的人觉得有些心疼,这些老臣,大多都是有儿女的人,难免会想起点什么,只是站在不远处的苏鼎盛,他抬眸望着东华,再看看东华面前碎成渣的青瓷杯,他便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匆匆散去,容沅和沈栋都觉得遗憾,事情怎么会发生得那么快,那么让人应接不暇都不知道!最后那个臭道士死了,本以为她刺杀太后会被东赫杀死,没有想到陆翊后面的这一剑,会让那个年轻的帝王有着这样的反应出来,当真是意外的收获,可是却是错失大好的良机! 陆翊定定的站在殿中央,所有的大臣都离去之后他还没有离去,东华缓缓的走了过来,看着陆翊一脸不知所错的样子,他漫不经心的说道:“陆将军何不从另一个方向想想,被东赫在乎了,也是意外的收获,千姬姑娘会感谢你的!” 他说完就快速的离去了,陆翊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虽然听着东华的话语很有道理,可是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特别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东忱,千姬被他一剑刺伤了! 104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6000AA】 陆翊刺进去的那一剑,是从后背刺进去的,又因为惊慌失措的时候迅速拔尖,失血过多不说,还伤及肺叶。 多少的太医围着都束手无策。只能给她止住鲜血,无法给她医治。 画楼陷入昏迷的第三天,整个皇宫都是乌烟瘴气的,东赫不见陆翊,让众多的人纷纷揣测东赫这是什么意思。 而陆翊一直跪在养心殿的门口,有人说陛下一定就如那臭道士所言,被这个女人蛊惑了,不然为什么不给她封妃儿给她官位? 还是深夜,东华忽然从梦中惊醒,因为听到了动静,贺州聪明推开门了走了进去。 “爷,您醒了?” 东华缓缓的回神,问道:“什么时辰了?” “才刚刚到卯时。离天亮还早呢!”贺州说完,东华眉头紧蹙,沉声问道:“宫中可有什么消息出来?” “爷,还没有新的消息传出来。”贺州低声说着。旧消息就是画楼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东华沉默了很久,继而问道:“苏祉呢?也没有消息?” “是的,苏公子宅子上的人回复说现在还没有他家公子的消息,苏公子的行踪一直都是飘忽不定的,或许是真的走远了。”贺州解释着,可是东华的心中却是万分凛冽。 贺州说的他行踪不定是对的,可是他若是不知道这帝都的消息,那才是奇怪的,他分明就是有躲着她的迹象! 想到此处,东华冷声说道:“替我更衣!” “......爷,你?” 东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其实贺州知道,千姬在宫中连着三四天都没有醒过来,东华的心中肯定是着急的,现在连苏祉的消息也没有,东华更是心乱如麻。 贺州很速度的给东华整理好了一切。刚出了门就看到了远处站在那儿的身影,站在那昏暗的光下,就像是一道鬼魅,格外的阴冷。 东华靠近之后,只听阿九冷声说道:“苏祉就在府内,从未出府!” “嗯,本王知道了。”东华说完就要离去,阿九微微皱眉,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可是他还是脱口而出:“爷要去哪儿?” “怎么?”东华问道。 “爷要当心。”一句话之后,还没有等东华回答,她的身影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东华看着他刚才站的位置,他从看不到他有什么样的表情,向来只看得到他的那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双瞳,听到要当心的话语已经是纯属意外。 片刻之后。东华的声音也消失在了王府的门口。 这冬日里的夜空,虽是晴天,可是却永远都不可能像是夏日那样的繁星满天,那缺了一半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中,清幽的笼罩在这皇城之上,整座皇城就像是一座死城,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气息一样。 东华穿越过无数的街道,直奔皇宫。 这些日子,他没有进宫,东赫都罢免了早朝了,他也没有什么理由是可以去看千姬的,可是这几个晚上,他每天都睡不安稳,睡到半夜之后就去画楼的身边去坐着,一直坐到天明,一个在王府中沉睡不醒,一个在皇宫中昏迷不醒,东华的怒火在蔓延着,甚至有着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进宫后的东华是直奔养心殿去的,他是奔着要把千姬带出宫的想法去的,只是去到了养心殿之后却改变了这样的想法。 此时的养心殿,画楼还依旧躺在内阁的床榻之上,而东赫却是坐在外面的案几旁边,李钦站在一旁,有些着急的说道:“陛下,还等吗?要是今日再等不到,那么千姬姑娘就危险了。” 东华在屋顶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蹙眉,等什么?东赫算计了千姬,实际上陆翊是他提前就安排好了的? 东赫听着李钦的话,脸色暗沉,眸光深不见底:“事到如今,这件事情引起了这样的渲染大波,她身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如若今日还不来,那么她或许就已经是别人的弃子了!” 李钦一听,心中微微颤抖着,他很清楚东赫的心性,对于一个这样靠近自己就是为了背叛自己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留下的,可是躺在床上的千姬和沈画楼的相像,到底会不会影响到东赫的决定? 李钦希望他被影响,那天在大殿之上,他气焰见证了一切,千姬躺在他的怀中说出了那些话语的时候,或许就早已明白了一切,才会说出自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李钦觉得,他在这个宫中呆得时间已经够久了,他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样有血有肉的人了,也很少会有人牵引着他的心绪,可如今想来,他却对眼前的这个姑娘起了怜悯之心。 东赫许久没有听到声音,他微微皱眉,抬眸望着李钦问道:“你在想什么?” 李钦的心头一震,猛然的回神问道:“陛下可会留下她?” “你觉得朕应该留下她?留一颗定时炸弹在朕的身边?”东赫的语气不善,甚至是带着坚硬而冷冽的气息。 李钦听着,猛然的跪了下去:“陛下息怒。” 东赫看着李钦的跪在地上的身子,酝酿了良久才说道:“起来吧,说说朕为什么要留下她?” 李钦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起来,望着东赫的神情,许久才说道:“陛下,老奴是存有了私心,不提也罢。” “你说,朕听听看。”东赫的声音响起,是那么的冷漠无情,这个世上有什么是真的?那个年轻的帝王说出了那样的话语,几乎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真的在乎这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魅君惑主! 可是谁又明白,这背后的阴谋,聪明的人都以为别人在自己的局里面了,而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华此时的心微微的凛冽,下面坐着的这个年轻帝王,早已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是的太子殿下了。 “陛下,老奴只是想起了那天千姬姑娘说的那句话,她只是一个人,其实老奴觉得她已经看透了陛下想要做什么,也顺着陛下的心思做了她该做的,她甚至清楚的知道陛下怀疑她,不相信她,老奴甚至还觉得,她很清楚自己是一颗随时都能够被别人抛弃的棋子,所以她做的一切都是自保!但是老奴觉得她和曾经的太子妃一样,是一个格外通透的人儿,死了可惜!”李钦说完轻轻的抬眸望着东赫,东赫的脸色铁青。 “你拿她和太子妃相比?”东赫冷声问出来,但是李钦就那样静静的低垂这眼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回陛下,老奴无此意。” “哼!看到她那天的眼神了吗?她就提着剑站在朕的面前,杀那个臭道士的时候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甚至是里面泛着嗜血的快意,朕本以为她杀了一剑之后不好再有其他的动作,谁知道那臭道士还有话要说,话都才到嗓子眼就被她一剑就刺了哽在了喉咙,一辈子都没有说出来,她可比太子妃狠太多了!”东赫的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冷,他曾以为她像沈画楼,可是后来才知道,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像,她没有沈画楼的善良,也没有沈画楼的柔软。 “可是陛下,在那个时候,众臣群起而攻之,她也是无可奈何呀,反而老奴却觉得她聪慧,她本就身体虚弱,单打独斗是打不过那清虚道长的,但是她把那臭道士引到了陛下的面前,让陆将军给击了一下,才被她给杀了!”李钦说完,东赫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把朕置于危险之中,是你觉得她聪慧的理由?” “有陆大人在,那清虚道长怎么有本事伤得到陛下,再说,若是真的那老奴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都不会让陛下受伤的!”李钦说完,东赫陷入了沉默。 从最开始她这么张扬的时候,东赫就怀疑她的背后有人才会肆无忌惮,可是时间一久了,他和她相处得久了,也就渐渐的发现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特别是那日她和茹央说的那些话语,其实她就算是背后有其他的人,但是在她的心中,对那个人也不会是很依赖的。 若是那个人给她的足够多,她就不会有那样的感慨,就不会在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那悲伤的神情,忽然出现的一个人,和沈画楼那么相似,绝非是偶然。 他曾经怀疑是太后的人,所以他挑起了事端,想不到太后和她之间的矛盾会愈演愈烈,他也看到了太后必杀她的决心,到底是因为背叛而杀还是真的只是恨意而杀? 若是她不是太后的人,那么就很有可能会是东华的人! “你觉得,她的主子真的不会出来救她了吗?”东赫最后问出来的时候,李钦淡淡的回道:“陛下,安王爷是不会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而动手的,他不会!” “你认定她是皇叔的人?可是朕三番两次的没有看出来他们有丝毫的熟稔。”东赫冷声说道。 “陛下那天着急,难道忘记了吗?当时出事的时候安王爷来了,况且那天他摔碎了那盏青瓷茶盏。”李钦说完,东赫勾了勾唇,冷冽的笑了一声,话语僵硬的说道:“再等一天,若是明天他还没有出现,而她还撑得到明天,那么朕就留下她!” “......陛下!”李钦听着东赫的话语一声惊呼,等到第四天已经是极限了,再等一天,恐怕等不来东华千姬也死了,再说,东华怎么会蠢到自己来? “就这么决定了!” 李钦扑通的就跪到了地上,说道:“陛下,可是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无力回天了呀!” “那就是她的命,听天由命!”东赫的声音很冷,就像是万箭穿心一样的刺入了画楼的心里。 接着没有再听到李钦的说话声,只是半晌之后东赫冷声问道:“陆翊可还在外面跪着?” “回陛下,还在,老奴劝不了陆大人!”李钦说完,东赫起身快步的朝外面走去。 外面的声音微弱,但是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落入了她的耳朵,在这个皇宫中,你永远都不要相信你觉得是真话的假话,就如东赫说的那句你把朕当家人,你把皇宫当家! 她一直都知道东赫怀疑她的,但是这样的怀疑要有证据,所以东赫就设计这样的一个局,用她的命逼出她身后的人,画楼没有想到的是,东华真的来了,她睁着眼睛,望着头上那一小块明亮的地方,她看到了东华的脸庞,画楼觉得,从未觉得心中是如此的酸楚,泪水缓缓的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望着东华,她朝自己的嘴里喂进去一颗药丸,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就这样静静的对望着,一直到天快亮了东华才离去。 跪在外面的陆翊,一连着跪了两天了,李钦去劝了几次都没有劝走,东赫出去的时候看着他舅那么静静的跪在那儿。 陆翊低垂着眼眸,望着自己眼前的那双黑色的金线勾勒着的靴子,他秉着呼吸,低垂着头。 只听东赫冷声说道:“还不回去吗?你再跟朕赌气?” “微臣若是不来,陛下这么在乎千姬姑娘,岂不是让别人看着说不下去,就当陛下对微臣的惩罚就是了!”陆翊说完之后,东赫冷哼了一声:“就当朕对你的惩罚?朕若是要惩罚你,定是让你去闭门思过!” 陆翊没有回话,东赫接着冷声说道:“你不是因为要别人看,你是要朕看,你是想说你刺伤了她你于心不忍!” “回陛下!微臣没有!” “你没有,你既然没有,那就给朕回去,半个月都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闭门思过!”东赫冷声说完,快速的转身,而陆翊看着东赫的背影,目光深沉。 李钦听着东赫的话语,看着陆翊急忙说道:“陆大人,快快起来回去吧,别和皇上怄气了!” 陆翊看着李钦温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你就别管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快回去吧,她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李钦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他的眼中还有着愁绪。 “李公公,她是不是顶不过去了?” “说什么胡话,快点起来回去,她还活着别乱说话!”李钦尖锐的声音响起,陆翊的双腿都僵硬得站不起来了,许久之后才扶着李钦站直了起来。 东赫回道内阁的时候,画楼的双眼闭着,只是她的泪水缓缓的就从眼角滑落至发丝中,东赫的手指轻轻的置于耳畔,一片潮湿。斤华妖才。 接着那泪水就一直都没有断过,东赫的眉头一动,轻声唤道:“千姬?” 画楼没有回答,但是泪水却汹涌而出,东赫就这样望着她,心中生出了一丝的不安,又接着喊道:“千姬?”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东赫是真的明白了,看着她那汹涌而至的泪水,是真的清楚了她刚才就醒了,也听到了他和李钦说的话语,所以哭泣。 “你既然醒了,为何不回答朕?”东赫问道。 “陛下想要听什么?”画楼问道。 东赫良久都没有说话,只听画楼柔弱的声音响起:“陛下在等人,等天亮就是第四天了,等到明天才是第五天,我可以告诉陛下,她不会来了,陛下可想知道她是谁?” 画楼说着缓缓的侧眸望着东赫,那一双眸子,在黑夜中犹如璀璨的黑曜石,闪闪发光,可是那样的光,不应该是在她这个病态中能够有的样子,东赫感觉有些怪异。 “其实从一开始我来参选秀女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要成为被选中的那个,因为我知道,陛下可以是皇上,但是唯独不可以是我的丈夫,所以我故意让自己落选。”她的话语说得很轻很轻,也淡然,她的睫毛上面还有泪渍,可是东赫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望着她平静的面容,还有一张一合的薄唇,早已没有了那样的妖艳,有的只是一阵惨白。 东赫知道,来选秀女的,都没有人说是想要自己落选的,也没有人说他可以是皇上,但是唯独不可以是她的丈夫。 “为什么?”东赫问道。 “皇上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画楼问道。 东赫久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回问道:“你可知什么是帝王的爱?” 画楼望着他的眼睛说道:“雨露均撒,泽陂苍生。” “那么,你觉得朕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东赫望着她的那双眸子,语气破有压迫感的问道。 李钦就在屏风外面那么听着,听着里面的这两个人说的这些话语,有些心惊。 画楼摇了摇头,说道:“陛下,你这么多的妃子,你不管问谁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们的回答都不会说你是,但是你是皇上,在皇上的耳朵里,若是听到抱怨你的偏心,你的不够宠爱,那么她就是善妒,命和真话,当然是命重要。” “可是你告诉朕的,帝王之爱是雨露均撒,泽陂苍生。”东赫说完,画楼就笑了,唇角微微的勾出了浅浅的弧度,她那么躺在那儿,平静而祥和。 “是,我是说了,但是这个世上我觉得合格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一院子都是姐妹,我这一辈子,不情愿有这样的人和我称姐妹!”她的想法,她的话语都是决绝的,就像是当初的沈画楼,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她说的是这辈子她的姐妹很多,不需要其他的人给她称姐妹了,也没有资格! 画楼望着东赫说道:“陛下是一个绝情的人,事到如今我也不怕陛下知道,我是想杀了你的,我的心中有过无数的念头,但是我看到了烛光下批阅奏折的你,你若是死了,天下大乱,遭殃的还是百姓,沈画楼三个字一直都是所有人的禁忌,所以我一次一次的在陛下的面前提起,就是想要陛下能不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觉得愧疚,很多人说她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我觉得她是一个蠢人,很蠢!被陛下骗成这样!她死去的孩子,她断了的双腿,她最后的命丧黄泉,一切的一切奴婢都替她不值!是真的不值陛下!最重要的是,你的皇后,本应该是母仪天下的一个女人,本应该是德才兼备的,可是她却是杀死自己的亲妹妹的凶手,其凶狠和毒辣的手段堪称一绝!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可是到后来知道陛下亲手杀死小皇子和容娸的时候,奴婢明白了!”画楼说道这儿话语忽然止住,东赫看着她,她的眼眸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在这样的黑夜里,东赫望着眼前的女人,她和沈画楼是那么的相像,她的话语听到耳中是那么的让人痛心,他的脑海中缓缓的想起了沈画楼的面容。 “你明白了什么?” “奴婢想明白了同样的狠毒,同样的心,这样的人或许才是天生一对,而沈画楼,她太蠢,应该遇到一个善良的人,才能得以善终。”她的话落,李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是良久良久都没有听到东赫的声音响起。 “你是想说,沈画楼善良吧?所以蠢?她怎么会善良呢?她若是善良,就不会为了要得到自己的东西不择手段,她若是善良就不会让朕的第一个孩子死于非命,她若是善良,就不会自己的大婚之日,让她亲姐姐腹中的孩子化为血水!你见过她吗?你就说她善良,死在她手里的人无数,那日在大殿之上,朕看到你为了自保那般的凶狠,可是她曾经凶狠的时候不是为了自保!”东赫说出这样的话语的时候,画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陛下说什么?沈画楼杀了沈青蔷腹中的孩子?沈青蔷何时怀过孩子?”画楼激动的问道。 “怀没有怀过孩子,朕还不知道吗?再这样胡言乱语污蔑她,朕绝不饶你!” “哈哈哈哈!!!东赫,你没良心,你没有良心!她不是为了自保,为了你反而成为了一种罪过!这是这个世上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最好笑得笑话!”画楼几乎出现了一种疯癫的样子,可是她这样的大笑之后,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溅了东赫的一身。 画楼的气息随着那一口鲜血忽然就弱了下去,她望着东赫虚弱的说道:“东赫,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就是沈画楼!”她的那一句话之后,那纤细的脖子忽然就塌了下去,东赫急忙伸手触及到她的?息处,早已气息全无! 105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东赫想要多坚持两天,就坚持两天,如若她真的被她背后的主人抛弃,那么他救她,也会继续把她留在身边。 可是东赫没有想到的是。她忽然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断了气。 断气之前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在不停的回荡着。 宫内的太医赶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束手无策,气急攻心一时间提不上来气,就闭气了。 东赫的手就那样的放在那儿,此时她的脸上还有温度,只是没有了呼吸。 李钦在殿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手不停的颤抖着,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沈画楼的,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沈画楼说的,她喊着东赫你没良心的时候,尤其的像。 但是从沈画楼死了,她的尸体就没有找到。这一直都是东赫的心结,因为不知道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为什么尸体会没有了?如今听到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她就是沈画楼。东赫的心都凉了半截,他着急的一把翻过她的身子,撕开了她的衣襟,她光滑的后背上没有一点儿伤痕。 一切都证明了她根本就不是沈画楼。 千姬死了,是死在了养心殿内,就在龙床旁边的软榻之上。 东赫望着她的容颜,看着跪满了一地的太医,再看看站在门口处的李钦,天已经渐渐的亮了,他缓缓的走了出去,站在养心殿的门口。正好看到了日出从地平线上缓缓的升起,只是忽然的想起,他似乎是缺失了什么。 那天上午文武百官上朝之时,东赫宣布了千姬死亡的消息,让很多人都唏嘘。 沈栋和容沅相互对望了一眼,心生窃喜。 却听东赫说道:“千姬孑然一身自无家人。也无处可葬,朕在她生前曾许诺让她把朕当家人,那么朕也自当遵守承诺,所以册封她为妃!赐封号为慧!葬入妃陵!” 这一消息出来,下面都炸开了锅,本来封一个妃子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自古以来,这后宫原本是皇后,皇贵妃然后是四妃平起平坐,可是从先西凉开国皇帝开始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慧妃凌驾于四妃之首,当时开国之时,慧妃虽然不是皇后,可是冲冠后宫,六宫事宜都是她协理着皇后处理。说是皇后掌管后宫,还不如说是慧妃。 说起来,当时先帝想要封她为后,但是因为她的身份特别,她是前朝的公主,她不但没有死,而且陪着先帝东征西战,先帝说过会给她世上最高的荣耀,结果当时和所有朝臣僵持不下,当时的慧妃自己放弃了,先帝觉得欠她的太多,所以对她荣宠不减!也下诏说过,慧妃于四妃之首,久而久之,这个封号成为了这个皇宫中一个不成名的规定,一般没有册封皇贵妃的,慧妃行使的就是皇贵妃的权利。 如今,这个宫内,还有周妃,柳妃,贤妃,容妃一死,四妃便少了一位,东赫想要找一个借口给千姬下葬,其实那些大臣不是不懂,但是东赫做出这样的举动,难免让他们爱心中暗忖,封了一个死人为慧妃,很有可能就说明,皇贵妃的不会再有册封,就说剩下的这几位,就个凭本事了。 诏书已经下达,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还没有到中午,东忱在王府中就听到了千姬已死的消息,当时的他正在后面的梅林练剑,红梅飘飘,他身着一身白色锦衣,红白相间美不胜收。 管家奔跑而来,站在外面喊道:“爷,不好了!爷不好了!” 东忱听到了他的惊呼声,微微皱眉,收回了手中的剑,本就因为画楼的事情心烦意乱的,此时忽然有事情,他一向就想到了在皇宫中的画楼,急忙从红梅阵中走了出来。 “怎么了?”他凝声问道。 “王爷,今日早朝皇上宣布千姬姑娘死了,并且,皇上下达了诏书封她为慧妃,葬入皇陵。”管家苍老而深沉的话语在东忱的耳边响起,他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听不见,只是耳朵不停的响着,嗡嗡嗡的响着,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老管家看着东忱呆滞而无神的面容,眉头紧紧的蹙起:“爷,您没事吧?爷?” 东忱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朝前走去,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回头对着老管家说道:“柳叔,我一定是在做梦的,我回去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等我醒了也就肯定能够听到她也就醒了的消息。” 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老管家站在他的身后喊道:“王爷,王爷。”的喊了两声,但是他一句话都不曾回答,就这样消失在了红梅院子里。 东忱提着手中的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卧房之内,他心想着自己一定是还没有睡醒,一定还是做梦,继续睡,睡醒一觉的时候画楼肯定也醒了。 坐在了床榻的边上,缓缓的抱着剑躺了下去,可是躺下去的时候刚刚闭上眼睛,画楼的面容就漂浮在了他的面前,淡淡的笑容,很少的话语,这是他初见她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并诶有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有什么的特别,只是觉得她很少说话,很缄默。 但是在宫宴之上,她站在皇奶奶的身边,不知道是给皇奶奶讲述着什么好笑的事情,引得皇奶奶不停的笑着,她的嘴角也浮着淡淡的笑意,父皇看到了她的样子,喊她回话,她站在那人群之中,在那大殿之上,她的每一句话清脆的响彻了大殿的上空。 有些时候,记忆就像是一个滚轮,随着时间的不停推前,那些久远而悠长的岁月,早已经是不知何时就已经飘散不见,而那个时候单薄而幸福的模样,也在那巨大的滚轮下变成了碎末。 从小青梅竹马,她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的东赫,便一门心思的要嫁给东赫,而东赫并没有告诉画楼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是她的亲姐姐。 东赫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游离在她的身旁,若是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东赫的心中有人了,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让那样的悲剧发生,他曾为东赫觉得不耻,可是这样的不耻可决绝,却铸就了东赫君临天下最好的一把刀。 她的一切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他越是要闭上眼睛,她的脸庞就越发的不离开。 从外面归来,意外的得知一切,她重活一次,他希望她是开心的,可是她的开心确是要在复仇之后,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支持她并且保护她,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好沈画楼有朝一日会死在陆翊手中的剑下,他万万没有想到! 上一辈子,她死在了东赫的手中,这一辈子,她死在了自己好友的手中! 东忱是真的想要睡一觉,睡醒了就没有事了,老管家就这样的站在屋外徘徊着,他知道自家的主子对宫里的那位姑娘很是上心,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谁也没有预想到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是这样的自欺欺人,连自己都骗不了。 陆翊从那天出事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他曾经告诉过他的,要就像是对待沈画楼一样的对待她,可是他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就杀了她! 说曹操曹操道,陆翊的忽然出现,让老管家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陆公子怎么来了?”柳管家看到陆翊的身影的时候,急忙上前问候,而且拉着他就朝外面走去。斤刚双血。 “管家,王爷在吗?”陆翊问道。 老管家的脸色难看,说道:“公子还是先回去吧,过些日子再过来,王爷刚刚得知宫中的消息,现在在屋内。” 陆翊知道,千姬在东忱的心中很重要,但是重要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 只是不管如何,他都要给东忱一个交代,其实他遵从东赫的命令,他咩有必要东忱什么样的交代,只是恐怕自此之后,他们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东赫是皇帝了,画楼死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发的远了。 就在陆翊和老管家还在说着话的时候,一道闪亮的光迎面而来,那是东忱手中的剑影,陆翊急忙的闪躲,他没有还手,但是抬眸望着东忱此时的眼睛,里面都是一片血红,陆翊的心中一惊,为什么,只因为她和画楼相似吗?就值得他这样和他刀剑相对? “陆将军,本王不求你帮衬她一下,但是没有要你一剑杀了她!你要听从你主子的话,你要升官发财没有人拦着你,你又何必如此狠心的一剑让她命丧黄泉?”东忱话语凛冽而冷漠,甚至是让陆翊觉得陌生,他说着,手中的剑也不曾停下来。 陆翊不想和他打,毕竟在这个时候,他们都不理智,可是东忱剑剑指向他的头颅,他是想要了他的命。 “王爷说的对,陆某就是要升官发财,那样的妖女留在身边只会成为祸害,死了一了百了!”陆翊的反驳,让东忱那爆红的双眼,瞬间就阴狠了起来,手中的剑直抵陆翊的眉心。 其实陆翊和东忱的身手都不相上下,今日里是东忱太过于愤怒。 “陆某更是想不明白,一个女人而已,值得王爷和我大动干戈?如此的兵刃相见?王爷没有在场,怎么会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像你心中的那个人呢,她的狠辣和决绝,不输于那高位上坐着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值得我们相护的?”陆翊说完,东忱冷笑了起来,一声盖过一声,那样的笑声犹如鬼魅一样。 有些时候,再也没有比让心中受到折磨更加难受的事情了,东忱对画楼的愧疚,让他此生都不敢告诉画楼他曾经一切都知道,他曾经可以阻止很多的事情,但是他选择了逃避,所以他对画楼的事情自责愧疚,特别是东赫最后给沈画楼的结局,一切的一切他都把责任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今又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中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为什么狠?你知道为什么狠吗?陆翊,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东忱的的剑尖指着他的眉心,两人那么年的友谊,似乎就这样就走到了尽头。 陆翊看着东忱,冷声说道:“我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那你今日还来这儿做什么?你来做什么?陆翊,难道你就不曾怀疑过,或许她们就是一个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那么在乎着?陆翊,认识这么多年,难道你认为我会是为了一个替身而费心费力的人吗?”东忱的话语出来,陆翊的心中就像是被一发炮弹轰炸了一样,瞬间就变得血肉模糊! “你说什么?”陆翊问道。 “我说,她就是画楼,只是换了一副皮囊而已。”东忱的一字一句,让陆翊的身子猛的一震,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下去。 “你说什么?”他重复的问着,似乎只是机械似的不相信。 “我说什么你没有听清楚吗?她就是我们心心念念的人,而陆翊,是你杀了她!”东忱是疯了,才会如此的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陆翊的身上,他一个人得不到救赎,那么久拉着陆翊一切下地狱,一起沉沦。 “不可能!若是她是为什么东赫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双腿好了,为什么什么的一切都变了,你骗我!东忱,你骗我!”陆翊发了疯一样,一下子就挑飞了东忱手中的剑。 “我提醒过你。” 是啊,他提醒过他的,只是没有明确的告诉她那人是我们惦念的那个人! 而此时的安王府内,气氛低沉,或许从几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了,昨夜里东华回来之后,他坐在厢房内就没有出来过,贺州去敲门,也无人应答。 刚到中午,千姬死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帝都。 贺州匆匆忙忙的跑来向东华禀报,东华没有开门,贺州的声音有些低沉:“爷,千姬姑娘没了。” 听到这句话的东华一动不动的坐着,只是脊背微微的动了一下,他的脑海中想起昨夜千姬的眼神,她冲着他摇了摇头,东华以为,她会没事。 甚至到现在,东华都相信,她会没事的,一定没事。 他望着病床上的沈画楼,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在那厚厚的冰下面,面容有些模糊,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若是还找不到涤魂蔻,他该怎么办? 此时的这个屋内,透着阴寒的冰冷,东华在这儿呆了很久,缓缓的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已经麻木了。 他的心中只会有她一个人的存在,永远都是。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闪现出千姬昨天晚上的眼神,是带着委屈和悲凉的,让人看着格外的酸楚,东华知道,她一个人肯定会觉得孤单,甚至会在那个皇宫中孤助无援,所以他安排茹央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所幸她们关系很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张从宫内带来的信笺,是画楼说的话语,让人觉得悲伤。 茹央说她终究会有一个家,千家的人会认她的,等着那一天终究会来的。 千姬却告诉茹央,她不是千家的亲生女儿,所以千家的人不要她,她理解,她的亲生父母我早已知道,只是此生,她都不会去找,也不会去问为什么。 她告诉茹央那些,在那深宫大院里,她是相信茹央的,或许她不算很相信,但是她希望自己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所以她说了那些话,在东华的记忆里,千姬是一个淡漠的人,就算是她改变了一些,她的眼神中还有当时的那些淡漠,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后来茹央说等到她光耀门楣的时候,他们争着都会要她回家的。 而她给茹央的回答是,在这尘世间,是我们无所皈依的时候需要家人,不是风风光光的时候需要,等我们能够光耀门楣了,何必回去!虽然只是在茹央的字里行间中体现,但是东华却能够想象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境。 她说她没有家,她说,她就算出宫了也没有地方可去。 这么多年,千姬都是住在安王府里面的,很少会看到她生分的样子,也很少会看到她想要什么,永远都那么淡淡的守在西厢房,弹琴,跳舞,说话,看书,写字。 她就是那么静静的守在那儿,似乎他说什么她也就做什么,很少会有自己的主见和意见。 但是就算是她不说,东赫也能够看得出来,她眼神中的坚韧永远都在,从不曾消失,也不曾淡薄过。 此时的画楼还在养心殿中,有人说死人放在养心殿中会让陛下的龙气受损的,所以应该从养心殿中搬出来,那天的黄昏的时候,画楼被连着软榻一起抬到了熏风殿内。 茹央连夜的守着,养心殿和熏风殿就隔着短短的几个回廊,但是他却是呆在养心殿中久久都不曾出去。 因为千姬是被杀死去,所以下葬的日子不超过三日,所以,第二天便是千姬下葬的时间,因为时间非常的仓促,而千姬下葬却又要以妃子的仪式下葬,所以一时之间,一切都变得太紧蹙,所以这一个晚上整个皇宫都是灯火辉煌的筹备着慧妃娘娘的丧事,虽然是丧事,可是按照皇贵妃下葬的礼仪来准备,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整个皇宫都是乱哄哄的,有人说,她活着的时候没有成为皇上最宠爱的人,死了反而得了盛宠。 沈青蔷站在景阳宫,她望着到处照亮的灯火,心中一阵一阵的恼怒,其实她的心中似乎明白了很多的东西,若是她活着,她定是拼尽全力也不会让千姬成为慧妃,但是一个死人而已,就当成全了东赫的想法。 慧妃,很多年前先帝的慧妃,就是因为他无法给她皇后的称号,但是又不想失去她,所以把她单独封为了慧妃,在这个皇宫中独树一帜。 沈青蔷以为如今的千姬,其实在东赫的心中只是沈画楼的替身,不论如何,沈画楼帮了他很多很多,到最后却是连尸首都不曾找到,她以为东赫是遗憾的,亦或者是不安的,一个千姬,她和画楼的相像,让她都有觉得害怕。 齐香站在沈青蔷的身后,柔声说道:“娘娘,您该就寝了。” 沈青蔷许久都没有回答,就在齐香正在准备开口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只听到沈青蔷冷声说道:“若是剪秋还在,她应该不会劝本宫睡觉,像这样的夜晚,本宫怎么能够安心就寝?” 齐香微微皱眉,她本以为自己会成为沈青蔷身边的人久一点,但是没有想到千姬一丝,沈青蔷就想起了那个还在浣衣局的剪秋! “那奴婢去给娘娘泡茶。” 沈青蔷没有说话,齐香缓缓的转身,事实证明,今天晚上她是真的不能给安心就寝,甚至是以后都不能给安心就寝了。 各个宫内都在准备着明日葬礼应该用的东西,茹央坐在画楼的身边,泪水无声的流淌着。 茹央从没有想过,千姬会死去,甚至是那么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又应接不暇。 今夜,整个宫内都睡不着了,周嫤坐在回廊里,回忆着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难得的是,今夜里李珺和徐欣莞竟然坐到了一起,似乎是要彻夜长谈。 今夜的姜妙,也没有去皇后的宫内请安,而是去了钟粹宫,但是被周嫤挡在了宫门外。 午夜的子时,天降异向,整个养心殿的外面都被一只巨大的凤凰笼罩着,整个皇宫的人,上至妃子帝王,下至宫女太监,都看得一清二楚。 养心殿明明是皇上住的宫殿,为何会飞出凤凰,原因很简单,肯定是因为里面的慧妃娘娘! 东赫看着眼前的景象,他震惊的看着那只金色的凤凰飞进了熏风殿内,他跟随着追了进去,只见茹央躺在床榻上的千姬此时此刻是坐立起来的! 106 火凤传说【一更】 周嫤在院子中练剑,所以那一缕光还有那凤凰她看得真真切切,苏元站在回廊里,也都惊呆了,。 “娘娘。你看那是什么?” 听着苏元的话语,周嫤静静的看着,呢喃道:“那是不是养心殿的方向?” “回娘娘,是养心殿的方向。”苏元说完,周嫤手中的剑扑通的就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片刻之后,只见周嫤朝外面跑去,苏元急忙捡起地上的剑喊道:“娘娘,您去哪儿?” “养心殿。”周嫤的声音在夜空中飘散,苏元也急忙放好了手中的剑跟随着周嫤朝养心殿那边跑去。 此时的景阳宫,沈青蔷说的,这样的日子要是剪秋在的话是不会劝她睡觉的,而此时此刻,她坐在那儿端着?香跑来的清茶。看着养心殿的异向。 凤凰落在了养心殿,而养心殿内还留着一个死人的尸体,而这个死人刚刚受封,成为了什么慧妃娘娘。 站在那儿愣住了的?香。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呢喃道:“娘娘,凤凰怎么会落在养心殿呢?” 香不说这个话语还好,可是偏偏这句话一出来,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一样,深深的刺中了沈青蔷的的心弦,猛然回头看着?香厉声说道:“你说什么?” “凤凰怎么会落在养心殿呢?”回答完这句话的?香看着沈青蔷那凛冽的眼神,才瞬间反应过来,扑通的就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是有口无心!” 她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着。皇后才应该是凤凰,她此时此刻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语,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儿,安静得只听得到心跳声和呼吸声。 “你何罪之有,本宫也想知道为何凤凰会去养心殿而不是本宫的景阳宫!”沈青蔷说着手中的茶盏被摔得粉碎,等她抬眸只见沈青蔷已经走了出去。斤有名才。 今夜。因为准备明日的丧葬,所以整整一个晚上,大家都在忙活,只是忙到这半夜,还能看到这样的奇观,都已经心颤。 画楼死了,最开心的莫过于沈青蔷和司太后,别人是忙得不能去睡觉,而司太后则是开心得还没有入睡,还在屋内坐着,就听到了站在外面的侍女喧闹了起来。 司太后让身边的徐嬷嬷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只是徐嬷嬷刚到门口看到那样的景象之后就喊道:“太后娘娘,养心殿上面盘旋着一只火凤凰!” 她的惊呼,让司太后的双手一颤,急忙奔跑着出来。就看到了养心殿上空盘旋着的火凤凰,活到快入土了,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那儿不是景阳宫,若是飞到了景阳宫,那还是好的,可是它偏偏飞到了养心殿,平日里养心殿没有女人住在里面,而今夜,却是有一个女人住在里面的,最让她不可置信的是,这个女人刚被封妃! 为什么会这样,明日就要下葬了,今夜难道还会出什么意外吗? 若是死了的人又活过来,而且是盛着火凤而活,那么势必要在这个皇宫中掀起腥风血雨。 “去养心殿!”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都纷纷的朝养心殿快速赶去。 最先到达养心殿的是周嫤,钟粹宫离得近不说,她本就习武走起来也更是快很多。 东赫追随着那火凤冲进了熏风殿,火凤不见了,而千姬的身体却是坐直了起来,她的整个人的身上都还笼罩着金黄色的光辉。 茹央本是坐在画楼的身边的,但是忽然飞进来的火凤吓到了她,她站到了一旁,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就连东赫进来了都忘记了行礼请安。 此时的屋内就东赫和画楼还有茹央三人,东赫望着茹央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茹央看到东赫的神情,指着画楼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奴婢......奴婢......” 她结结巴巴的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东赫厉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茹央扑通的就跪了下去:“回陛下,一只火凤飞进了姑娘的身子!” “砰!”的一声响,东赫和茹央都抬眸去看,正是冲进来的周嫤,她听到了茹央和东赫的谈话,而茹央的那句话火凤冲进了姑娘的身子,一瞬间就把她的身子都震得粉碎。 若是没有亲眼所见,大概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但是周嫤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女人,她本应该是死了的,但是此时的东赫和茹央都没有扶着她,而她却笔直的坐在那软榻之上,身上还环绕着金黄色的光辉。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这样的不知所错。 李钦和何姑姑也看到了这样的景象,没有拦住周嫤,因为她来得太快了,但是后面赶来的司太后和皇后,他们想拦也是拦不住的,只见沈青蔷和司太后都来到了这熏风殿外面。 周嫤站在那儿是看着眼前的景象纯属愣住了,而东赫在听到外面赶来的脚步声瞬间的回过神儿来,迅速的转身大步的迈出去了步子,迎上了赶来的沈青蔷和司太后,他的神情冷冽而阴狠。 在南疆,有着一个久远的传说,就是有人会迎着火凤出生,那是有着皇后命格的女子,等长大之后定是要伴君身侧,而站在她身边的也才是上天命定的帝王。 但是这个传说是南疆的传说,数百年以来,七国之间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传出见到火凤的消息,而如今,却在西凉的皇宫出现了! 这样的消息,东赫心想是瞒不住的,若是平常,那还好说,可是今日看到的人不计其数,他看着眼前赶来的这两个女子,似乎能够预料到将来的腥风血雨。 “皇后和母后怎么来了?”东赫站在她们的面前堵住了她们的去路,声音冰冷的问道。 司太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沈青蔷则是微微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 “皇帝,这儿可是出了什么什么事情?”司太后看着东赫问道。 东赫微微勾唇:“母后此话从何说起?” “皇上,臣妾和母后都是看到天降异向所以才赶过来的,陛下没有看到吗?”沈青蔷看着东赫轻声问道。 东赫听着沈青蔷的话语微微皱眉,问道:“天降异向?皇后,天降什么了?” 司太后看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微微沉思着什么,再看着身边的女子,她刚想要拦住,可是沈青蔷的话语已经说出来了:“皇上,我们看到了一只火凤凰盘旋在养心殿的上面,而后来则飞进来了。” 话语一出,东赫的目光狠戾的看着沈青蔷说道:“皇后是做梦了?还是睡糊涂了?如今这帝都的皇城中谁是皇后?要是真的有火凤凰也应该是飞向景阳宫不是吗?再者,这世上谁人见过火凤凰?一个传说而已!” 他的一字一句,让沈青蔷怔怔的就愣在了原地,是啊,如是真的是火凤凰飞到了这儿,所有的人都说她不是命定的皇后,那该怎么办?可是她恨清楚,东赫这么说只是想要试图定住大局而已,那只火凤凰一定是进了熏风殿了! 站在东赫的身前,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没有觉得东赫的气息是如此的不稳,尽管他是很尽力的压制了,可以她还是感受到了。 看着东赫,她沉思了片刻急忙福身回道:“回陛下,或许是臣妾看错了,所以才赶过来瞧瞧。” 司太后一直都不曾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许久才说道:“皇帝,明日是慧妃下葬的日子,早点休息吧,要保重龙体。” “多谢母后关怀,儿臣会的,母后也早点休息。”东赫说完,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李钦说道:“李钦,送太后娘娘回宫休息。” “是,陛下!”李钦走了过来站在了太后的面前,低垂着身子说:“太后娘娘,请吧。” 司太后看着东赫的目光,两人的目光看似平静,但早已经是波涛汹涌,司太后带着怒气甩袖转身,东赫和沈青蔷都沉声说道:“恭送母后!” 待司太后离开了,沈青蔷站在东赫的面前,她的眼中带着太多的东西,以及是希冀,她希望东赫告诉她真相,可是只听东赫冷声说道:“皇后也回去歇息吧,如今已经很晚了。” “陛下.......”她的欲言又止,东赫微微皱眉说道:“不要多心,快回去吧,你不希望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的。” 他这样的一句话算是给她的安抚吗?而如今的沈青蔷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东赫不知道,其实沈青蔷也不知道,毕竟他们都不知道一只火凤进了一个死人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是会活着,还是一个什么样的预兆? “臣妾告退。”沈青蔷缓缓的转身,东赫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咯噔一下,女子迎着火凤而生,那么是不是说明其实千姬的死并不是真的死了,而是上天早已注定的? 107 镜花水月【二更】 东赫返回到屋内的时候,画楼身上的余光还没有散去。 周嫤看着东赫,这样的景象她也是此生第一次见到,望着东赫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走了的沈青蔷定是不知道周嫤也在这个屋内。若是知道的话,那还说不定要生出多少事情来。 “怎么会这样?”周嫤话语迷茫的问道。 东赫也看着周嫤许久都没有回答,却忽然听到屋内的有另一道声音响起:“这是命中注定的,也是她必须经历的。” 听到这个声音,周嫤和东赫都看着眼前缓缓的现出身影的白衣男子,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身雪白色的锦衣,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如沐春风。 这个人是从这屋内凭空出现的,今夜的一切一切,都让人太过于难以接受。 “你是谁?”东赫问道。 “陛下,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只是梦一场。镜花水月一场空。”他的话语带着空灵,周嫤静静的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一道白影瞬间闪过,她使劲的摇了摇头。指着他柔声说道:“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你?” 东赫的目光幽深而阴沉,眼前的人看着一举一动都是不凡,定是大有来头,但是他就这样的凭空出现在了这屋内,未免也太放肆,走了一个道士,又来了一个何方人士? 周嫤的话语落下,他抬眸望着周嫤,勾唇浅笑,眼角微微向上挑起,话语柔和的回道:“天下之大。随地是吾。” 听着他的话语,周嫤陷入了沉思,但是脑海中闪过的景象,似乎是格外的熟悉,四处的鲜血蔓延,而就是这样的一道白衣身影从那满地鲜血中腾空而起。而他的那白衣上却未曾沾染上一丝红色。 如今他说,天下之大,随地是吾,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的茹央还跪在地上,她看着眼前谪仙般的人,她的眼中惊愕,但是她开口问道:“师父可知天下事?” 那男子缓缓的垂眸望着茹央问道:“你想要问什么?” “我家姑娘天明的时候可会醒来?”茹央知道她问这一句话很突兀,但是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就像是梦一样,她就当梦一场,问一声千姬天亮的时候可会醒过来,那又如何? 周嫤和东赫听见茹央的话语,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只听他话语柔和的说道:“等天明,你家姑娘也就睡醒了。” 这一句话让茹央欣喜,可是却让周嫤和东赫的脸色都大变。 死人复活。要怎样告诉众人,这死人是如何复活的,她是人是鬼要是何方妖孽,要他告知天下人,受封的慧妃娘娘复活了? 来的人是玄若,曾经在多年前东赫就见过他,但是那个时候的东赫对他甚是不喜的,就是因为他说东赫锁追求的皇位只是梦一场。 对于玄若来说,换一副面空易如反掌,他不想再这个时候生出是非,所以便换了一副面孔。 “人已死?如何活?”东赫冷声问道。 玄若看了东赫一眼,脸上的笑容不变,淡淡的说道:“所谓死和活,不过是两个字而已,您还活着,如何断定她已经死了呢?或许她只是累了,想睡一觉,而这一觉睡得久了些而已,世上万物皆如此。” 玄若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走到了画楼的身旁,他双手合十缓缓额盘腿而坐,但是他并不是坐在软榻之上,而是悬空坐着的,他缓缓的坐下之后便闭上了双眼,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话语,坐在床上的画楼缓缓的在那金光中旋转,而打过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那金光在画楼的身上消散,而玄若亦是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帮画楼定魂,原本她死去的时候七魂六魄就不全,所以那些臭道士,只要是修为深的都能够看出她的异样来,本来花了也就不会死,她给自己服下的药物本来就是假死的,只不过她服药之后要三天之后才会醒,她一定是没有算到她的下葬时间那么快。 恐怕明天晚上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皇陵中去了。 玄若起身之后,手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颗药丸喂到了画楼的口中,是她自己服下的那药丸的解药,天明她便能够醒过来了。 东赫看着眼前的人,再看着躺在软榻之上的女子,他的心思下沉,明明是死了所以他才会封她为慧妃,也是想要以此来牵制住其他家族,可是如今这么看来,千姬没有死,而明日便又复活,把慧妃给了她,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周嫤的心思全然的不在了画楼的身上,她迫切的想要想起这个人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斤有肝巴。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是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 玄若看着躺在床上的画楼,轻轻的抚平了她的额头,轻声说道:“丫头,要开心。” 他直起身子,走到了东赫的面前,他的目光平静,却是但这格外的沉重之感:“陛下,你欠她的,一定要还她。” 东赫的眉头紧蹙,这个想要问他到底欠了她什么的时候,面前的白色身影已经就像是梦一场一样消失在了面前,他扭过头看着周嫤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东赫是这样的问的。 可是周嫤却告诉他:“陛下,我记起在哪儿见过他了。” 这样的话语,东赫的心口一震,刚才不是一场梦,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在哪儿?” “陛下可记得有一年我和画楼被您带回来的那一次?”周嫤问道。 “记得。” “当时您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是在一起的,但是一直我都没有告诉陛下,当时我和画楼并不在一起,然而画楼被围攻的时候我赶不过去救她,我眼睁睁的看着那片土地变成了一片鲜血,之后我便没有了知觉。”周嫤说完,东赫沉默。 “但是刚才我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是他救了我们,他也如今日一样,就从面前忽然出来,不知道是来自何方。” 周嫤自己说着,可是越说越不对劲,这个人为什么要救她和画楼,如今为什么又要帮千姬,还有最后对东赫说的那一句话:“陛下,你欠她的,一定要还。” 欠谁的?沈画楼?还是千姬? 想着想着,周嫤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东赫看着她的目光变了又变,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周嫤其实很想说,躺在床上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这样随便的挑起这样敏感的话题,只是沉声问道:“陛下,若是她真的醒了,该怎么办?” 108 苏醒【三更】 她醒来了要怎么办?已经公告天下一家死亡的人,如今要怎么告诉天下人她又复活了?死人复活?不是妖孽又是什么? 若是她真的醒了,唯一可以说的理由也就是太医诊失误,她根本没有死。 如今时间太短,要做什么准备都是来不及的。 只是当时晚上。东赫把太医院的所有的太医都召到了熏风殿,为慧妃娘娘诊治。 东华从不相信千姬死了,但是当一天一夜都没有消息的时候,东华的心中也难免也开始不安心了起来。 叶九忽然出现在安王府的外面,还是背着那把长剑,依旧是带着一副冷面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贺州从来没有和叶九讲过话,每一次他出现的时间很短,就是几分钟,还大多的时间都是晚上出现,贺州从来没有喊过他,他也从来没有和贺州说过话。 其实东华不知道的是,贺州其实是排斥和叶九说话的。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他看不出来是男还是女,他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什么样的情绪,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眼前的人太冷,甚至是带着阴冷的。 但是此时东华在屋内。贺州给东华端来宵夜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就像是一个鬼魂一样,什么都感觉都没有,开始的时候贺州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东西,可是他站在那儿定定的看来很久才看出来站在那儿的其实是叶九。 他的手中还端着宵夜,远远的望去叶九的那双眼睛在黑夜中格外的闪亮,但也是格外的悲凉。 贺州活着么大了的年纪了,从没有觉得一个年轻人的眼神是空灵的,这样的空灵不是一般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不像是人的眼神。 所以他没有自己前去打招呼,门槛就在眼前,贺州端着宵夜转身进了屋内,把东西放在桌上的时候,东华看了他一眼。问道:“贺叔,怎么了?” “爷,叶九站在门口呢?爷要不要去看一眼。”贺州微微皱眉,说得话语带着些微的试探,毕竟若是叶九真的是来见东华的,他就会自己进来的,但是若不是来见东华的,那么他站在那儿干什么呢?也不应该让主子去看他。 至少在贺州的心中是那么想的,但是叶九那个人,贺州就是有些不太想要靠近。 东华听着贺州的话语,眉宇微微的皱起:“他来了?” “嗯,一直站在门口。” 贺州说完,东华微微沉思了片刻,说道:“贺叔对他有意见?” 听着东华的话语,他有些为难。但是半晌之后他还是实话是说:“爷,老奴觉得他有些空灵,说不出来的感觉。” 东华或许是能够明白贺州的感觉的,因为一般人要是见到叶九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身边的话,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嗯。”东华应着,缓缓的走了出来,确实,王府内的灯笼是红的,但是在这个黑夜中又显得有些暗沉,透着那微光,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真的就像是索命的幽灵一般。 东华慢步走了过去,看着他沉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叶九淡淡的回道。 东华微微的皱眉:“怎么不进屋?” “我一会儿就要走了。”叶九冷冽的回道。 “去哪儿?”东华问道。 “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回来也不知道该不该和爷告别。”这是第一次东华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来了犹豫,说起来认识很多年了,似乎从他来王府之后不久就认识了,她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似乎是没有任何理由一样。 不管是杀人,还是救人,从不犹豫,她对于任何事情都是果断决绝的,东华还从没有听她如此的口气说过话。 只是今夜的她没有了平日里的冷冽了,感觉气息弱了很多很多,东华听到他要走的消息,有些微的震惊,但是平日里叶九去留他是从不过问的,他也从不给他报备。 东华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要走要留我从不过问,若是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 叶九沉默着定定的望着东华说道:“你是一个好人。” 东华听到这一句话,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了:“你是这个世上第一个说本王是一个好人的。” 叶九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东华,他似乎在笑,眼角微微的挑起,似乎就是染满了笑意。 阿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么多年,他唯一能够对话的人就是东华,虽然帮东华做了很多的事情,东华也给了他不不少的钱财,但是他知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些钱财对他没有什么用。 但是东华不会懂的。 看着叶九没有说话,东华问道:“这么不明确为何还要走?” “就是一切都不知道,我若是能够走了,那爷,我就不回来了,若是我走不了,那么爷还会要我回来吗?”叶九问道。 东华不知为何,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想回来了就回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是你的自由。”东华这样的话语有些冷情,但是叶九知道,东华这么说已经是表明态度了。 东华的话落,她忽然开口说道:“当然,我是希望我能走的,所以才想来和爷告别。” 他说完之后,东华沉思了片刻说道:“很快就要走吗?” “嗯,快了。”叶九说完抬眸看了看天空。 东华也沉默着,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你今天看着似乎有些虚弱。” 阿九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爷我走了。” “嗯。” 东华应道,但是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最正式的告别,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她忽然顿住了脚步又缓缓的走了回来。 “怎么了?” 叶九站在他的面前许久才说道:“爷,千姬天明的时候就会醒了,以后都会好的,无论她做了什么都希望爷不要伤她,伤了她有一天爷会悔不当初的。” 东华皱眉:“你怎么知道?” “其实在某些方面,我知道的比爷知道的多,但是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一直沉默的东华,叶九缓缓的转身说道:“爷不要忘了阿九今日所说的话。”斤有帅圾。 东华不知道为何,忽然就产生了一种念头,也随着就开口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其他的阿九不知道了,爷,保重。”说完她的背影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面前,她似乎就是走了两步,就不见了,有些时候东华是觉得他的速度快,但是此时的他才真正的感觉到,他的离开就像是幽灵一样,很快,很快。 深夜的皇宫中,东赫他们在屋内等着画楼醒来,而阿九在皇宫中穿梭着找那个人的,叶九他喊着玄若,用着最古老语言,一声一声的,很是凄惨。 “玄若!玄若!玄若!”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着。 东赫和周嫤都还在熏风殿外面的回廊里站着,忽然间周嫤就听到了喊声。 “陛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周嫤忽然说着,东赫静了静,忽然就听到了叶九的喊声。 “玄若!”叶九喊着,但是一直都没有听到回音,她的喊声中有些绝望。 东赫沉思了片刻说道:“似乎是在喊谁?” 东赫说完,正好李钦也回来了,周嫤问道:“李公公有没有听到有人喊什么?” “老奴听到了,好像是绯烟宫那边穿出来的。”李钦说完,周嫤也微微皱眉。 叶九在这个皇宫内跑着,她不是无缘无故的跑着,而是跟随着玄若的气息再跑着,可是她一声一声的喊着,玄若就是不答应她,也不理她,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默默红尘中。 “玄若,玄若!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叶九一边喊着一边奔跑着,她要追上玄若,要玄若原谅她,可是玄若一声回应都不给她,一声回应都不给。 她知道,他有那个样都不会原谅她了,永远都不原谅,所以才会这样不闻不问也不理她,躲着她永远都不让她找到。 “玄若,我错了,玄若,你出来,你出来啊!”阿九一遍一遍的喊着,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因为她还是用曾经家族最古老的语言,所以在这个宫内没人能够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 东赫派出了侍卫,寻着声音的方向追寻是什么人在呐喊什么,但是他们追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在另一个方向,甚至是相反的方向了,所以在这个皇宫中追逐不断的时候,他们开始恐惧,既听不懂声音中说的是什么,也找不到喊出这个声音的人,只是这个声音一声比一声惨烈,一声比一声惨烈,听得他们头皮都发麻。 阿九玄若的气息在皇宫中一圈一圈的跑着,可是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累了,还是自己的气息削弱了,所以她忽然感觉不到玄若的存在了。 玄若忽然消失了,阿九的心中很着急,她望着那星空,她之所以今夜会知道玄若要来皇宫,是因为玄若从她的身边来取了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了,所以她知道,她也就赶来了。 谁知道,他还是不愿意见她。 “我就没有多长时间了,你是不是还不肯见我!是不是?”她一遍一遍的喊着,泪水从眼角忽然滚落,别人的眼泪落下来是滚烫的,而她的眼泪却是冰冷的,很冷很冷。 东赫听着侍卫的禀报,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个呼喊着的人,不但没有找到,偏偏追到那儿的时候那个声音就消失了还在另一个地方响起,他听着今夜整个皇宫都是那个绝望的声音。 那样的绝望让人心颤,其实很多的人都说皇宫冤死的人最多,怨念也是最大的,所以一本守夜的人都是结伴而行的,一般很少一个人走。 今天晚上的那个声音很是空灵,让她们都想起鬼的嚎叫声,今夜已经是很异常了,火凤凰的事情之后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怎么都觉得很恐怖。 画楼还没有醒来,他们还是按部就班的做着该做的事情,虽然心中恐慌,但是还是不敢问什么,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周嫤没有离开,她和东赫都一直坐在熏风殿等着千姬的苏醒,她全所未有的感觉到,这是她经历过的这半生中最漫长的经历。 当黎明的曙光从地平线上缓缓的升起的时候,画楼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109 腊八宫宴 东赫和周嫤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眼睛唰的睁开。 是茹央,她看着画楼醒来的一瞬间,出声喊道:“姑娘,您醒了。” 画楼望着微弱的光。很弱很弱,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的扭过头怔怔的望着东赫的和周嫤,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珠一动不动,让东赫和周嫤都在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画楼问道。 她的话很正常,似乎就像是睡醒了一觉给大家打个招呼一样的再平常不过。 茹央看到画楼醒了都激动得眼泪都瞬间就掉下来了,画楼看着她,微微皱眉,她确实感觉睡了很久了,有些微的反应不过来,但是她记起了自己服了假死药的事情。 瞬间也就明白了茹央为什么哭。 “我睡很久了吗?”画楼问道。 茹央望着她,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姑娘,没有很久。你就睡了几天,醒了就好了。” 画楼看着她,柔声说道:“既然我没事了,那怎么还哭呢?你看我都醒了。快别哭了。”画楼一边说着一边给她轻轻的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画楼其实心中明白,从她开始断气的时候就东赫肯定就公布了她已经死亡的消息,所以茹央肯定也是以为她已经死了。 东赫和周嫤都这样看着她,那眼神有些怪异,画楼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但是她看着眼前这一的情景,心口微微一滞。 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不知道对东赫有没有影响,若是有,那么他定是会询问她的,若是没有,那么这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画楼柔声问道。 周嫤望着她。缓缓的说道:“恭喜你了。” 听着她的话语,画楼缓缓的说道:“喜从何来?” 周嫤没有回答,却听到茹央说道:“姑娘,皇上封你为慧妃娘娘了!” “什么?”画楼低沉惊呼,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但是东赫还坐在那儿,画楼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 周嫤看着她说道:“原本已经断气了的你忽然活了过来,你应该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解释你的复活。” 画楼望着周嫤,目光淡漠:“我死了?谁断定我死了?” “太医。” “庸医吧!”画楼冷声说道。 东赫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陛下为何还要救我?”她的话语冷清,说不出来的感觉。 周嫤微微的皱眉,原来她们的恩怨是因为沈画楼而起,感觉现在却是千姬和东赫的恩怨。 “陛下,既然慧妃娘娘没什么事情,那臣妾就先回去了。”周嫤说着缓缓的起身便好外面走去,苏元还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到她的身影的时候苏元问道:“娘娘,慧妃娘娘真的没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事情,已经醒了。”周嫤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朝钟粹宫走去。 周嫤走得很快,苏元跟随着周嫤的脚步却是小跑着才跟上的。 “娘娘,若是这样的话。这宫内又多一位娘娘了。”苏元说完,周嫤淡淡的说道:“下操什么心,这宫内多一个娘娘和少一位娘娘有区别吗?” “没有。”苏元回道。 而熏风殿里,画楼因为身体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所以起不来,依旧躺在床上,东赫让茹央去给画楼准备点吃的东西,所以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画楼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东赫望着她说道:“你在怪我。” “你是皇上。”画楼的这一句话有些薄凉,不知道为什么东赫觉得有些难受。 “我是皇上,我也有我的难处。” 画楼淡淡的一笑:“对啊,你是皇上,你有你的难处,那么皇上,你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就这样的四目相对,东赫的目光也随之而变得阴冷:“朕说过,他如果弃了你,那么朕就留下你!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陛下让我看清很多事情,多谢。” “你还记得你晕过去的时候说的话吗?”东赫问道。 画楼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记得,我记得陛下说她若是善良,就不会为了要得到自己的东西不择手段,她若是善良就不会让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死于非命,她若是善良,就不会自己的大婚之日,让她亲姐姐腹中的孩子化为血水!我记得陛下说的每一句话,记得你说死在她手里的人无数,陛下你说看到我为了自保那般的凶狠,可是她曾经凶狠的时候不是为了自保!” 东赫没有回答,只是冷声说道:“朕说的你都不认同。” “我不认同,她不是为了自保,为了陛下你,为什么反而成为了一种罪过!这是这个世上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最好笑的笑话!难道陛下不觉得吗?”画楼的话语很冷,是因为她的心情永远都是那么难以平静下来。 东赫的话还漂浮在耳边,她杀了沈青蔷的孩子,她倒是要看看沈青蔷的那个肚子到底是不是能够装下一个孩子,若是她的肚子中不曾有过孩子,那么,她会让她这一辈子都不要妄想有孩子! 东赫因为画楼的这一句脸色惨白,他怔怔的看着画楼问道:“她到底是为了朕还是为了自己?只有她自己清楚。” 听着东赫的话语,她的心忽然犯怵。 “忽然很想听陛下所说的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为陛下挡剑,任劳任怨的为陛下周旋一切,这些都是为了她自己吗?她有什么好处?”画楼问道。 “哼!千姬,沈画楼的事情到此为止,你说过,朕不是你心中合格的丈夫,朕也不会把你当成后宫的一员,如今圣旨已下,所以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若是想要活着,就不要再和你身后的人联系!”东赫的话语阴冷,也是对她的警告。 “陛下安心吗?”她的话语依旧是那么的坚硬。 东赫望着她,是冷眼的望着:“千姬,朕告诉你,这个世上无论任何人包括画楼问朕是否安心,朕的答案都只有一个,就是朕一直很安心,除了她,你们谁也没有资格来问朕原因!” “什么意思?”画楼问道。 “朕说过,关于太子妃的事情以后谁也不允许再提,包括你!” 画楼望着他,眼神中就像是一切都已经明了的样子,这样的千姬,让东赫觉得陌生。 天亮了,宫内的人看到天亮的时候都长长的输了一口气,等到天亮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幸运了,昨天夜里那撕心裂肺的喊声,让他们一天晚上都是心惊胆战的,看到天亮了,就犹如看到了天堂一样。 画楼醒来了,只有周嫤和东赫知道,清晨的时候,东赫忽然召集了太医院的太医给画楼诊治,薛成林等太医都纷纷觉得惊奇,那天明明没有了心跳河脉搏的人,今日却依旧活过来了,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薛成林看着画楼眉头紧蹙:“娘娘,微臣敢问是不是娘娘服了什么药?” “你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我服了药,剂量有些大,怎么了薛太医?”画楼望着他一脸疑惑的问道。 “那老臣大概是明白了。”薛成林说完缓缓的朝东赫说道:“陛下,娘娘自己服了药物导致心跳停止,而药物的劲过去之后娘娘就醒了,这个情况是正常的。” 薛成林说完,东赫的脸色铁青:“薛太医,你这是让朕去给天下人解释吗?” “皇上恕罪!是老臣学艺不精。”薛成林说着就扑通的跪在了地上,画楼的声音缓缓的传来:“皇上,药是千姬自己服用的偏方,太医们不知道很正常,请皇上不要怪罪他们。” 东赫看了众太医一眼,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 那天的早朝上,东赫公布了千姬并没有死的消息,沈栋和容沅的脸色都是惨白,这个人明明说是已经死了,可是偏偏又说没有死,难道真如那个道士所言,她根本就是一个妖孽,是不会死的? 但是昨夜的动静太大,在场的大臣有不少的都看到了金光笼罩的养心殿,而有些人还看到了凤凰,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只是有人带头跪了下去,大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慧妃娘娘吉人天相!” 很难得,今日的早朝上东华和东忱都来了,东赫的心中开始升起了异样,最近的东华出现在皇宫的次数很频繁,所以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千姬是他的人。 而东忱,他对千姬的心思,让东赫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他暂时还可以容忍他。 下朝之后,东赫留下了东忱说道:“母后最近不太舒服,你既然进宫了,是不是该去请个安什么的?” 东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我想母后应该不会太想见我的。” “想不想见也应该去见一下,朕记得你从回来之后都还没有去过。”东赫淡淡的说道。 东忱背对着东赫,沉默了许久才问道:“是母后向皇兄问起臣弟了吗?” “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朕也没有去母后那儿请安,你就去看看她吧。” 东忱练了敛眸,神色复杂:“臣弟知道了。”说完便要离去,东赫喊住了他说道:“对了,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你就和母后说,亦或者让朕直接给你们赐婚,你也该成家了。” 东忱听到这句话缓缓的回头望着东赫说道:“以后是不是慧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共同管理后宫了?” 东赫沉默了片刻说道:“不知道她有没有精力。” “也没有什么,只是上一次之后她说若是臣弟有看上的人她会帮臣弟看,所以若是臣弟没有什么消息,而皇兄又很着急的话,就问她吧,她说是谁,臣弟就娶谁!”东忱这是成心给东赫添堵。 李钦看着这远去的背影,还有站在大殿之上气得眼中都是怒火的东赫,急忙说道:“陛下,王爷有口无心,皇上必要放在心上。” “朕若不放在心上,岂不辜负了他的好心提醒!”东赫冷声说道。 李钦微微皱眉说道:“四王爷孩子气呢?皇上莫要气坏了身体。” “孩子气?他这是在为她鸣不平,就算是一个相似的人他都用这样的方式来给朕添堵,看来是朕太纵容他了!”东赫的话语有些阴冷而决绝,李钦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东赫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时间去和东华较劲,所以东华对于这个皇宫是来去自如。 不是说东华活不了多久了吗?为何最近看着他的气色越发的好!东赫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的警惕。 大概过了十多天,画楼的身体在慢慢的调养下渐渐的变好,因为住在一个宫内,离得也近,东赫有些时候便让派人把那些奏折从养心殿移到了熏风殿,在这宫内的所有人看来,皇上对这个慧妃娘娘是盛宠。 而每一天晚上东赫和画楼却是这样的情景,画楼躺在软榻上看着自己手中的书,而东赫坐在火炉边看着奏折,两人几乎是不说话的,只是静静的各做各的事情。 “皇上还不走吗?”画楼问道。 东赫微微皱眉:“还差一点,你累了么?” “没有,就是提醒皇上一声,很晚了。”画楼说道。 画楼合上了自己手中的书,缓缓的走了过去,只听东赫问道:“你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斤介圣亡。 “快好了,多谢皇上关心。”画楼说着就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端着两盏茶走了出来,放一杯在东赫的面前,她坐在对面沉声说道:“皇上,我住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合适?” 东赫微微皱眉,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为什么?” 画楼看着东赫顿了顿回道:“那陛下权当我没说。” “等你的身体好了,依旧要帮朕处理事情的,就住在这儿也方便。”东赫似乎说得很是平常,但是听在画楼的耳中却不平静。 其实很多事情不要看那么明白的话,估计会开心很多,若是一个平常的女子,那么被皇帝留在身边,估计已经是莫大的荣宠了,再说谁可以和皇帝住在同一个宫殿内,还是长久的? 但是画楼很清楚,东赫要是随便封个妃子,然后让她下葬,那还说得通,偏偏封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名称,让所有的人都看着眼红妒忌,这不是对她的荣宠,这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我以为皇上是想要给我一个栖身之地,给我一个封号,然后让我衣食无忧的住在这个宫内。”画楼漫不经心的说道。 东赫抬眸望着画楼,瞪了她一眼,说道:“朕不养闲人,你想多了。” “是想得有点多了,特别是一天尽是躺着歇息的时候,就只能想事情了。”画楼回道。 “那就尽快养好伤,忙着干活的时候就不会多想事情了。”东赫说道。 画楼微微一笑,说道:“那我还是多休息一些日子好。” 画楼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她从来都不曾忘记过东赫说的每一句话,她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让东赫看看,他的皇后,有没有怀过所谓的孩子! 后来大概又过了十多天,接着就迎来了帝都每年腊月的的第一个节日,腊八节。每年的腊八节宫里都是很热闹的,也就是画楼作为慧妃娘娘第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间。 清晨下了早朝,东赫和画楼一起用的早膳,用完早膳之后东赫对茹央吩咐道:“今夜会有宫宴,给你们家娘娘换上宫装。” 画楼坐在梳妆柜前,嘴角微微的勾起! 110 皇婶要守寡 茹央看着梳妆镜里面的画楼,眉梢也微微的翘起。 画楼的嘴角勾勒着笑容,长长的头发就这样从背上流淌了下去,茹央轻轻的梳着。 “娘娘,您喜欢什么样的发髻?”茹央问道。 画楼微微皱眉。想起今日要梳发髻,她向来是丝带一缠,从不梳那些麻烦的发髻的,有些东西不能开头,画楼很确定自己以后也不想要天天数着什么高髻的,所以索性就不开这个头了。 “不梳高髻了,我不习惯。”画楼说完,茹央微微蹙眉,抿了抿唇说道:“娘娘,今天不梳行吗?” “行不行也要试了才知道,就这样,你帮我把我的发带拿来,稍微的从后来挽一下就可以了。不梳高髻。”画楼看着镜子淡淡的说道。 茹雪在后面斟茶,俏皮的说道:“娘娘,姐姐梳的流云髻很好看的,你确定不试试?” 画楼扭头望着她笑道:“你姐姐一直在我身边。以后梳难道不成?” “娘娘,奴婢想要你艳压群芳。”茹雪这个丫头,虽然像个孩子在一样的带着童真,可是画楼一度的觉得她不是痴和傻,她的那一双眼睛,有着灵气。 茹央听着也笑了起来:“娘娘就算是粉黛未施也能够艳压群芳的,你这丫头真不会说话。” “是是是,姐姐所得都是对的。”她说着缓缓的端着茶盏走了过来,说道:“娘娘,请喝茶。” 画楼笑着,望着殿内的人。除了茹央姐妹俩,还有几个,但是画楼名字都不曾叫上来,也没有近身伺候,东赫曾让裴承恩那边给她挑奴才过来,被画楼婉言拒绝了。她的身边不同寻常,要的人都是要信得过的,也要她自己看得顺眼的。 所以东赫也同意等她自己去内廷去挑。 今日的茹央她们似乎都很开心,但是她在给画楼挽发的时候忽然问道:“姑娘可是真的开心?” 画楼从坐在梳妆镜前就一直是笑着的,只是远远的看着的时候是笑容,近了细细的看着的时候就会发现那双秋水剪瞳里面寒如冰,一点儿温度都不曾有。 听着茹央这样的问话,画楼望着她,她此时正在低头给她挽发,并未看着她,有些时候人与人相处得久了,或许就会有那样的默契了,就算你不说,你的心事也有犹如跃然纸上一样,你的喜怒哀乐我都懂得。 画楼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有一颗玲珑心,不知道何姑姑为何会忍心让你来到我的身边。” “姑娘觉得好奇?”茹央问道。 “有点。” “不瞒姑娘,第一当然是何姑姑派奴婢过来,第二是奴婢也想知道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姑娘好奇就来了。”茹央说的也真诚,可是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就像是不能戳穿的薄膜一样,是害怕会失去,但是有些时候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就算是戳破了也还依旧能相处融洽。 画楼相信她和茹央会是后者。 “有什么好开心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画楼的这句话说得很淡然,这本来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可是从她的话语间听不出来悲伤,剩下的只是平静。 茹央挽好了后面的长发,缓缓的直起身子走到了画楼的身侧给她上妆,她轻轻的开口说道:“是别人的棋子,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好开心的,可是这个世上要是谁都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了,那也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时候,姑娘这么聪明,是我见过的唯一能够在棋盘上能够自救保命的棋子。” 画楼淡淡的笑着:“就权当你是夸我了。” 腊八的宫宴其实也就是皇家的晚宴,就是宫内的妃子娘娘,还有王爷这些一起聚到了一起用膳,然后去看戏。 茹央给画楼打理好一切的时候,宫宴的时辰已经到了,正在缓缓的起身准备出发的时候,外面的宫婢忽然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娘娘,有人给您送来了这个东西。” 茹央接过东西问道:“可说是谁?” “奴婢问了,那人说娘娘拆开就明白了。”那宫婢说完的时候,茹央微微皱眉说道:“下次收到东西的时候要问清楚是谁送来的,要是收到不该收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是,奴婢明白。” 那宫婢出去之后,画楼看着那锦盒上有一个木棉花的图案,心中已经明了,但是东华就这样给她送来了这个东西,难道不怕被人察觉吗?还是说他又开始恢复了曾经的模样? 若是真的成为曾经的模样,那么对于她来说似乎还真是好事一件。 画楼接过了锦盒,看着茹央说道:“别那么紧张,要是挡不住的,我们怎么防着也是挡不住的。” “那奴婢帮娘娘拆开。”茹央说道。 “没事。”画楼说着轻轻的抽开了丝带,当着茹央的面就打开了锦盒。 打开之后才发现,其实就是一支发钗,上面镶嵌着红宝石,眨眼看去不是那么的耀眼,但是细细看着的时候你会觉得格外的漂亮。 茹央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说道:“娘娘可知道是谁送的?” “大概知道。”画楼淡淡的说着就把锦盒合上了,递给了茹央说道:“放着吧,等哪一天想要挽发了再拿出来用,现在也用不上。” 这一天的画楼一身的火红宫装,皇后皇上的是明黄色的,而她的,她说她喜欢红色,东赫让做了红色,特别是穿在她的身上让人惊艳。 从屋内缓缓的起身出发,她走在前面,茹央跟随在身后,那火红色的衣裳,若是她挽出发髻的话那么定是不一样的感觉,可是茹央第一次发现,她这样的长发微微的挽起几缕,缠上发带显得随意而又不失美感。 茹央觉得,在这个宫内,任谁穿这样的颜色都穿不出她的韵味来, 到达了延庆宫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到?了,就连一向是最后才会到场的皇后娘娘都已经坐下去了,才看到姗姗来迟的慧妃娘娘。 画楼看着一席的人,而东赫却还不在,她微微蹙眉,只听身后传来了东赫的声音:“朕只是晚了一会儿你就出来了,走得这么快做什么?” 画楼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身看着东赫说道:“我出来得晚了,所以怕大家等着就赶得快了一些,皇上也不派李公公说一声,知道您没有来,我也不用这么赶。” 东赫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穿着这一身火红色的宫装,让人有些移不开眼,长长的头发她也就披在身后,只是松松的缠上了发带,就像是点缀一般。 东赫看着她长发未挽,微微皱眉看着茹央说道:“怎么不给你们家娘娘把头发挽起来。” 茹央刚要解释,画楼急忙说道:“陛下不要怪罪她们,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给我挽过发髻,刚才也试了,我挽发头皮疼,不喜欢,心想今日反正也是家宴,所以就这样就出来了。”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似乎和曾经懒得挽发的画楼一样的说辞,曾经的画楼是在这个宫内被太后纵容的从不挽发,时间久了,似乎大家也就习惯了,而千姬,她是没有家人,曾经她的头发也从不梳高髻的,如今要是还梳着那宫女的发型恐怕也更是不合适的。 “罢了,要是不舒服那就随你喜欢。” “多谢陛下。”画楼说着微微颔首,随后两人便缓缓的走了过来。 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把东赫和画楼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座位是安排好的,原来是皇上在正坐,皇后坐在皇上的右手边,画楼的位子是在东赫的左手边。 但是今天晚上的位子偏偏坐得有些不对了,因为人多,所以坐成了圆桌,东华和东忱都坐在了东赫的旁边来了,那么这边的妃子可就要按照等级往下坐了,东赫的旁边还有一个位置,空着是留给太后的,沈青蔷自动的朝后面挪了一个,可是画楼应该坐在沈青蔷的下面的座位的,偏偏周嫤早已经坐好了,沈青蔷也是想要估计让画楼难堪,现在空着的就是还剩下最末的位子了,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女人会怎么办。 画楼是不会坐在那儿去的,既然沈青蔷空出一个位置来,那么她就坐上去,这位置也原本就是她的。 东赫牵着画楼的手,缓缓的入座,沈青蔷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道:“慧妃娘娘似乎是坐错位置了,这儿是留给太后娘娘的。” 画楼望着她也不起身,缓缓的笑道:“皇后娘娘难道不清楚吗?太后娘娘在礼佛不吃荤,皇上已举安排好给太后娘娘送去素斋了。” 她的这一句话一出来,沈青蔷的脸色骤变,画楼笑意盈盈的看着沈青蔷,那眼角的笑意是那么的明媚。 画楼微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似乎是要和皇后娘娘换一下位子的,这样坐的话似乎真是我坐错了。” 就在此时,东忱忽然开口说道:“皇上不是说是家宴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讲究?” 画楼微微一滞,微微的抬眸望向东赫,只见东赫看着沈青蔷缓缓的说道:“今日是家宴,大家不要太拘谨,开动吧。” “多谢皇上。” 沈青蔷的脸色很不好,但是也只能附和着说大家开动,她要大度,但是她今晚气得食不下咽。 东华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说道:“慧妃娘娘的气色不错,身体可养好了?” 画楼看来东赫一眼,微微颔眸,回道:“多谢皇叔挂怀,已经无恙了。” 沈青蔷也插了一句话,虚伪的说道:“伤口可大意不得,一定要好好养好了,不要留下后遗症。”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会注意的,这么算来也快有一个月了,一直都在养伤,皇上可都怨我了。”画楼低垂着眼眸,话语柔和的说道。 东赫微微蹙眉,说道:“看你这小性子,说你两句一直记在心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东华的神情,只见他丝毫都不为所动。 画楼淡淡的笑道:“谁让皇上说我是闲人的,真正的闲人是什么都好还闲着,而我可不是。” “朕让你帮着抄写点东西,累着你了,以后朕不说还不成吗?还不快吃,一会儿凉了。”东赫说着给她夹了菜,桌上的人都看着这两人,到底是真宠?还是在演戏,其实东忱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不过画楼变了,她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画楼了。 他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面色一直都不好,东华就在身侧,沉声问道:“身体不舒服?” 东忱摇了摇头说道:“无碍,皇叔的身体怎么样了?侄儿回来之后一直被琐事缠身,还未曾去看过皇叔。” 东华淡淡的笑道:“没什么大事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不过看着皇上忙得都要让一个女人来帮忙抄写东西了,也似乎不能再这样闲赋在家了。” 东赫听着东华的话语,回道:“皇叔多虑了,还是身体要紧,朕这些日子也想了想,皇叔的年龄还比朕年长一些,而如今安王府内却是连一个女主人都没有,真是不应该啊。” 东华许久没有说话,却听到东忱说道:“慧妃娘娘,似乎自从皇兄认识你之后就格外的关心起我们的终身大事了。” “四王爷,皇上关心你们这是好事,只是我对婚姻大事一直都是抱着要看缘分的态度,四王爷可不要冤枉我了,你和皇叔的婚姻大事皇上也只是关心,顺便提一下,毕竟先安家后安国,皇上这也是为了咱们西凉考虑。”画楼的话落,沈青蔷说道:“皇上可不是提一下,现在皇叔和四王爷的婚姻可是头等大事。” 画楼忽然就笑了起来,说道:“看来皇后娘娘心中是有人选了?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家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还待字闺中,娘娘不会是想要皇上给他们指婚吧?不过不知道是谁嫁给皇叔,一直听闻皇叔中毒未好,娘娘就不怕皇叔一下子没了,皇婶要守寡?” 沈青蔷的脸色很难看,东华却率先开口说道:“那按照慧妃娘娘所说,本王还不能够娶亲了,不然还是害了人家姑娘?” “也不全是,娶一个冲喜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还是同样的委屈了人家姑娘。”画楼的嘴不停,东赫蹙眉说道:“你这张嘴,不要喋喋不休的,大过节的提什么死啊活啊的,不吉利!” 周嫤喜欢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所以几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贤妃是淡淡的模样,画楼看着柳妃,她也几乎全程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神似乎是一直飘向东华的方向,是看东华还是看东赫? 听着千姬的话语,东华看着坐在对面的千姬,他还记得她在他的背上说过,她要当东赫的皇婶,可是如今却是跟着东赫一起喊他皇叔了。 他的心中有些微的不是滋味,但是一切都已成定局,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和东赫相处得不错,但是东华知道,东赫那天那么算计她,她肯定是放在心上的了。 周嫤听着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淡淡的开口说道:“皇叔和老四的终生大事,虽然重要,但是也要他们自己看上的,不是什么样的都能够塞过去。” 她的话向来如此,画楼可算是发现了,只要是聚在一起都是火花四溅的,沈青蔷被周嫤说得脸色苍白。 “周妹妹这话说得,整个帝都像周妹妹的,也没有第二个。”沈青蔷说完,周嫤缓缓的抬眸望着沈青蔷说道:“当然,整个帝都能够像我一样的确实没有几个,就算给她们剑她们也没有胆,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那天的晚宴一直到很晚了才结束,中途的时候画楼发生了点意外,站起来的时候绊了一下差点就摔在了沈青蔷的身上,随后又被东赫一把拉住,才没有摔下去。 就这样的一个看似无意的举动,有些时候,也是这样的漫不经心就种下了祸根。 晚宴过后,东赫和沈青蔷一起去了景阳宫,而画楼却说想要一个人走走就让茹央先回去了,她独自去了木棉林。 东华说过的,等她醒来让她给孩子当干娘,东华已经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了,再者孩子还是经过她的手来到这个世上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对这个孩子还有一些挂心。 看着黑夜中东华的背影,画楼缓缓的走了过去,还没有等她开口说话,东华便缓缓的转身望着她说道:“伤口可好了?” “热的时候还是有些痒,应该是快好了。”画楼淡淡的说道。 “在那个盒子里面,下面有一层暗格,里面有清凉的药膏,也是去疤痕的,你自己擦点。”东华说着,画楼浅笑道:“我自己也会配药,没事的。” “你自己估计也配不出来,那是先帝还在的时候西域进贡的药品,本王就有两盒,一盒给你了,一盒药留个她。”东华说着,眉头微微的皱在了一起,画楼心想,她和东华的关系似乎有些更加微妙了,让人难以捉摸。 许久之后画楼才想起来自己带的东西,她拿着递给了东华说道:“我让人打造的一个长命锁,等宝宝满月的时候给她戴上,还有两个小手镯。” 东华接过去说道:“本王给她用金子打了。” 画楼微微皱眉:“王爷,金子的就很好吗?小孩子不会说话,带银饰品是能够看得出来她身体状况好不好?没常识。” 东华没有说画楼什么,只是笑着回道:“本王又没有带过小孩。” “别不知羞的,你已经是孩子他爹了。” “再过几日就是满月了,满月酒不会大办,你看看你那天能出宫来吗?能来就回府一趟。” 画楼点了点头,几次欲言又止,东华问道:“你想说什么?” “王爷,我拿不到涤魂蔻,我还有在这个皇宫中的必要吗?”她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来,其实画楼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而已,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心中的想法。 “你不想呆在宫中了吗?” “不是。” “那是什么?”东华问道。 画楼抬眸望着他说道:“其实我只是想问王爷,当我于你来说没有用了,我若是出事,您还会救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东华说道。 “王爷难道没有看到今晚餐桌上的样子吗?其他人虽然不说,但是不代表她们就喜欢我,就会怎么样,不管我是不是能够拿到涤魂蔻,我和沈青蔷的怨恨早已经结下了,王爷助我如何?”画楼的眼神尖锐,东华微微蹙眉,似乎是沉思着什么,良久才说道:“你想搬倒她?” “我想要整个沈家都在这帝都销声匿迹!”她的话语在黑夜中有着穿破黑夜的力量,一下子就刺入了东华的心里。 东华看着画楼的表情,微微蹙眉,说道:“你先保住你自己再说吧。” “当然了,我一定会保住自己的。” 东华离开之后,画楼一个人缓缓的走了出来,以后她若是一直在熏风殿的话再见面就难了,要晚上出宫也是同样的难,其实画楼明白,东赫就是故意的把她留在了熏风殿,离养心殿近就不说了,重要的是其实东赫还是不信任她的。 不知不觉,画楼就走到了绯烟宫旁边的庭院了,想起那夜满院的蛇,画楼微微蹙眉,站在门口久久都没有推开走进去。 站了一会儿之后,她缓缓的转身,却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姑娘留步。” 画楼转身,只看到一身黑衣,悲伤还背着一把长剑,带着一个铁面具的人,说实话,画楼没有看出他是男是女,他的声音也是男女不辨。 不过看着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一个女人。 画楼望着她,若是是坏人的话应该不会喊姑娘留步的,所以她才那么平静的站着,说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只是看看你。” 画楼微微皱眉,看看她?这个人她认识? “我和姑娘认识?”画楼问道。 “不识。”她的声音很冷,又透着迷茫和悲伤。 听着她的话,看着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画楼的心中不知不觉的就生出了一丝伤感,这样的感觉来得很突然,让画楼有些始料未及。 她轻轻的捂住了胸口,许久都没有说话,画楼静静的望着她,沉声问道:“那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情。” 听着她说的话语,画楼心中暗忖,这人到底是谁?斤介司才。 “那我有什么可帮姑娘的?”画楼问道。 “我可以在你身边吗?”她的这句话问出来,画楼的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的第一想法不是想到这个人是谁派来的,而是想到了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画楼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为什么会在宫里?” “我来找人,就在你醒来的那一天晚上,我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他,所以我就在你曾经住的庭院中住着了。”她说得很坦然,似乎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画楼却有些心酸。 “你家是哪儿的?” “我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其实阿九有很多的话想要和画楼说,但是如今却是什么也不能说,她害怕说了会改变太多太多的事情。 画楼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九。” “我叫千姬。”画楼说完,她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 画楼看着她背后的剑,看着她单薄的身子,还有那双苍凉而又绝望的眼睛,心中有一种感觉升起,就像是这个人曾经和她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你用晚膳了吗?”画楼问道。 她摇了摇头,在这儿的日子她都是晚上去御膳房拿东西,白天一天不出门,画楼曾听闻御膳房那边的人说总是晚上准备好的东西早上就少了,原来原因在这儿。 画楼就那样的就相信了她的话,把这么一个大活人带回了熏风殿,东赫不在,茹央看到画楼带来的人,心中大吃一惊,惊呼道:“姑娘,她是什么人?” “说来话长,一会儿和你说,你去把我的衣裳拿一套过来。”画楼说着便拉着阿九的胳膊就朝内阁走了进去。 茹央是一个比较警惕的人,她看着画楼比较紧张这个人,她也就随之紧张了起来,再者,一个一身黑衣看着完全像是一个杀手的人出现在这养心殿的后殿,完全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茹央快速的拿了一套平常一些的衣裳送了过去,画楼接过手中的衣服之后说道:“还有点心吗?” “有。”茹央说道。 “拿些出来,我们一会儿就好。”画楼说完,茹央便走了出去了。 画楼把手中的衣裳递给了她,说道:“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试试。”画楼把衣裳递给她之后,缓缓的说道:“他们在内务府都是有名单的,你在我身边的话很容易让人察觉,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你是我结拜的姐妹。” 阿九看着画楼点了点头,便缓缓的把面具取了下来,画楼看着她的面容,堪称恐怖,几乎是青色的,让人害怕。 她看着画楼瞪大了眼睛,她有些慌乱的说道:“我不是有怪病,真的,只是......只是......”她说着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而画楼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一阵冰凉,一点儿温度都不曾有,那就是死人的温度。 画楼本身就是一个几乎没有温度的人,如今又带回来了一个死人吗? 但是她却又不是鬼魂,画楼望着她问道:“你不是正常人对不对?” 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不是。” “你不会无缘无故害别人对不对?” 她一直点头,画楼微微蹙眉,只见她缓缓的拿出了人皮面具带上,看着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画楼其实不明白,阿九想要留在她身边的缘由就是玄若会来,就是这么简单。 原本留在身上的东西被玄若取走之后,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就这样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玄若总是说她强求,可是无数年了,多少人事早已更换得物是人非,人间的情爱离了又聚,聚了又散,皇宫的帝王一代一代的更换,她早已记不起始第几次春去秋来,日子过的久了,才知道人间红尘,无法用时光来丈量,站在屋顶看着一场一场的雁南飞,它们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坚定,而她,却像是一只离群的孤雁,明知寒冷的秋霜会冰冻如水的记忆,却甘愿落入尘网,折翅敛羽,蜷缩在梦的巢穴中不肯离开。 她是固执,她是强求,可是这么多年了呀,数百年难道还不足够让玄若的心软一下吗?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她换完了衣服,吃了点东西,两人静静的坐在那儿,画楼感受着她的气息,很弱很弱,似乎没有多少时日了一样。 那天晚上画楼静静的听着她说千奇百怪的故事,两人一直说道了天亮,才沉沉睡去,第二天的时候画楼就去找了东赫说了一下,东赫开始的时候不太高兴,但是画楼说她没多少时日了,这世上就她一个熟悉的人,她想要照顾她,东赫才同意了。 翌日里,众妃要娶景阳宫里请安,画楼是慧妃当然也不能少。 还没有走到景阳宫,画楼便遇到了柳妃和贤妃,原来的时候画楼是要给他们请安,如今画楼的分位比他们高,只见两人笑道:“慧妃娘娘也是去景阳宫吗?” 画楼看着她们回道:“嗯,我还以为我去晚了。” 三人说着就缓缓的朝景阳宫走去了,请安过后沈青蔷赐茶大家又都坐着喝了一会儿茶,画楼才没有心情,她在的等,等昨天晚上的药起效果。 李珺和徐欣莞昨天晚上的时候打了一个照面,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姜妙还是离沈青蔷最近,今日见到的时候她们也都开始向画楼请安。 李珺和徐欣莞原本就是和画楼是一起的秀女,当时的李珺还得罪过画楼,但是只要她们不起幺蛾子,画楼也就不生是非,若是她们不安分的话,画楼也不是善良的人。 就在大家都准备告退的时候,沈青蔷手中的茶盏忽然落地,画楼回眸望着她,此时的沈青蔷脸色惨白,她捂着肚子都坐不直,?香着急的说道:“娘娘,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画楼微微皱眉,看着?香说道:“还不快请太医!” 111 你的目的达到了【万更】 随着画楼的声音响起,景阳宫内迅速的就慌乱了起来,请太医的请太医,?香让人迅速的扶着沈青蔷躺了下来。 画楼没有想到的就是,沈涟漪和沈紫萱会那么早的进宫找沈青蔷。就在景阳宫内都乱得什么都分不清的时候,这俩姐妹都来了。 太医过来需要时间,画楼没有那么好心会给沈青蔷治疗,其实她死不了,画楼的目的很简单,只不过是想要东赫看清一些事实而已,仅此而已! 大家都在景阳宫内,沈青蔷忽然出了事情,若是正常还好,若是被查出来中毒,那么在场的所有的人都逃不了,画楼是有十足的把握脱身的,因为毒确实就是她下的。再者是昨天晚上入睡的时候就已经是毒粉侵入身体,而今天清晨才会发作。 所以就算在此时查这一切也无从查起。 太医还没有到,却听到外面的宫婢禀报道:“娘娘,大小姐和三小姐进宫来了。” 沈青蔷在那儿疼得死去活来。哪儿有精力去管什么大小姐和三小姐。 本来都要离去的柳妃和贤妃都因为沈青蔷的疼痛又留了下来,大步离去了的只有周嫤,她向来都是这样的我行我素,所以,这才是她的风格。 而画楼也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香忽然喊住了她说道:“慧妃娘娘,皇后娘娘说有事情想要和您说,还请留步。” 这一句话让画楼没有得以离开,而其他的都纷纷坐在了站在了那儿,等着太医快速的赶来的时候,茹央也把东赫喊来了。 沈青蔷躺在床榻上。薛成林正在给她请迈,而东赫冲进来就对着画楼问道:“她怎么样了?” 画楼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太医正在诊断。” 听着画楼的话语,东赫微微皱眉,本来这宫内的太医的医术都比不上她的,但是她却站在一旁等着太医来给诊断。东赫似乎有些生气,画楼冷声说道:“陛下也不要怪我不出手,您不在,在场的人都不会有人给我作证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皇后娘娘,我可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不是都说医者仁心吗?”东赫冷声回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医者了?就算是我是医者,我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医者,不然有用药把自己差点医死了的医者吗?”她说的时候眼睛瞪着东赫,李珺和徐欣莞她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画楼和东赫说话,在这个宫内,她们还没有见到过谁和东赫这样说过话。 “也是,朕都差点忘了,以后你还是不要给别人治病了!”东赫淡淡的说着就朝前面走了过去,薛成林把脉半晌都还没有结果。东赫问道:“怎么样了?” 他缓缓的转过身子,行礼说道:“皇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他说着抬头看向画楼,画楼微微蹙眉,问道:“薛太医,是什么情况?” 薛成林几番欲言又止,东赫转身对着她们说道:“都回各自的宫殿去吧。”斤尤斤划。 看着人都散去了之后,薛成林才说道:“姑娘,您要不要看看,老臣也不确定是不是?” 东赫微微皱眉说道:“什么是不是,确定是什么你就说什么了?” 画楼匆忙说道:“我曾经听说皇后娘娘以前小产过,她这样肚子疼是不是因为小产留下了后遗症?这个可马虎不得?” 薛成林听着画楼的话语,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说道:“怎么可能?皇后娘娘的各种脉相都没有显示曾经怀过孩子,小产又是从何而说?” 东赫的脸色难看,看着薛成林问道:“你说什么?” “慧妃娘娘,道听途说是谁误会皇后娘娘乱说的,娘娘没有小产过,也不曾怀过胎儿,您也是医者,这样的话怎么能够乱说呢?”薛成林看着画楼一副老者教导孩子一样的说道。 画楼皱着眉头,说道:“那就好,我也是道听途说,一着急就想到那儿去了,那现在薛太医可以告诉我们皇后娘娘身体怎么样了吧?” 薛太医半晌没有说话,画楼一步就买了过去,走进内阁里面,拉过沈青蔷的手腕静静的看了起来,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的放开了沈青蔷的手走了出来,东赫望着她问道:“可看明白了?” “明白了,薛太医开几副调理血寒宫寒的药物给皇后娘娘调养一下身体就好了,只是月事提前了引起的镇痛,没什么大碍的。”画楼慢条斯理的说着,是啊,没什么大碍的,东赫看着画楼,目光幽深,其实画楼明白他想说什么,但是画楼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缕笑意,那笑容就是胜利的笑容,但是东赫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又觉得平常无异。 “皇上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画楼看着东赫的眼神,丝毫不退缩的问道。 他的目光有些阴狠,但是画楼相信,东赫更加不爽的定然是沈青蔷骗他孩子被沈画楼打掉了,所以他等着画楼冷声说道:“你的目的达到了。” 画楼也同样的回望着他,一副无辜不懂得神情说道:“皇上说的什么,我不懂。” “你不懂?千姬,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你不懂的?你可知道,有些事情不戳穿的最好?” 薛成林还在写方子,听着这两位主子的对话,心惊胆战的,都是话里有话,在这样阴晴不定的两个人之间,真是难为啊。 “皇上此言差矣,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说法叫做自欺欺人,皇上可以试试,奴婢试过,觉得还不错,似乎是真的很有用,至少说不疼的时候就不疼,说不怨的时候就不怨,皇上可以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多简单。”画楼仰着头,她依旧是曾经的样子,这块一个月的时间,他都经常在熏风殿用膳,批阅奏折,她躺着休息,她坐着看书的时候,都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东赫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她前几天纯粹的是养精蓄锐了,所以现在恢复元气了,要想她乖乖的不说话,多么难的事情。 “看到你这样,朕终于知道你的身体是真的好了。”东赫气急,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画楼扑哧的就笑开了来,微微作揖说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体已无大碍,不用担心。” 看着他的这个样子,还有那淡淡又带着调皮的笑容,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既然已无大碍,那么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回去?” “臣妾本来早就应该走的,但是皇后娘娘说是和我有事商量,不过看着此时皇后娘娘的身体不舒服,那么等皇后娘娘身体好了,我再过来。”画楼说着缓缓的走出了景阳宫,薛成林就跟随在画楼的身后几步路的样子,走出景阳宫之后,薛成林忽然喊住了画楼:“慧妃娘娘请留步。” 画楼听到了喊声顿住了脚步说道:“薛太医找我何事?” 他快速的赶了过来,望着画楼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娘娘的医术似乎是变了。” 其画楼微微蹙眉,回道:“薛太医,不是本宫的医术变了,是您的医术进步了。” “娘娘如今盛宠犹在,何必如此。”他说着的时候环视了一遍周围,说的也很小声,画楼就缓缓的笑了,笑容犹如春风明媚。 侧眸望着薛太医说道:“薛太医以为本宫是争宠吗?若是争宠的话我何须这样,只不过还是感谢薛太医对陛下的如实相告,也感谢薛太医指出本宫不能够随便乱说话。” 薛成林的瞳孔微微的紧聚,猛然的想起了刚才的话语,是她先问是不是皇后娘娘小产留下后遗症?然后他秉承着这关乎女人的名节以及各种大事,怎么能够随便乱说,再者是他把面前的女人想复杂了,他以为她是争宠想在皇上的面前挑起是非,但是殊不知,这样的想法却把他推向了她预期的鸿沟里面,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原来如此!”薛成林冷声说道。 画楼看着薛太医说道:“太医也不用在心中鄙视我,她曾经用这个理由骗了皇上,因为皇上处死了一个人,本宫这都算不算复仇,只是告诉皇上真相而已。” 薛成林看着画楼沉声回道:“慧妃娘娘说的什么,老臣不懂。” 画楼笑道:“对了,薛太医,请您帮我开一副补气血的方子。” “娘娘自己配的效果岂不是更好。” “您刚才也听皇上说了,以后我还是不要治病的好,能够吃药把自己差点吃死了的,没有几个!”画楼是开玩笑的说着的,带着爽朗的笑声,薛成林应道:“好,老臣配了给娘娘送过来。” “好的,那就麻烦薛太医了。” “这是老臣的本分。”说着离去。 画楼看着他的背影,猛然的想起了东华的事情,急忙喊道:“薛太医等一等。” “慧妃娘娘还有何事?”薛成林问道。 “对了,我有一事想问,昨晚我看到安王爷了,他的气色好了不少,请问他的毒是解了吗?”画楼问完,薛成林微微皱眉,说道:“慧妃娘娘怎么也关心起安王爷的事情来了?” “其实也不是关心安王爷,我只是随口问问,您也知道皇上的心事。”画楼说完,他微微皱眉,敛了敛眸说道:“其实娘娘和皇上都不必挂心,安王爷的毒气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安王爷的身体里面有曾经受伤的东西未曾取出来,嵌在骨头里面取不出来,就像是树根和草根一样,虽然能够全部的长了粘在一起,但是它始终是多出来的一部分,不去掉是绝对不行的,但是娘娘,除非找到圣手来做,不然没有人有把握取出来。”薛成林说着的时候为我皱眉,画楼也是愁眉不展。 “在什么位置?” “腰间盘上,现在还影响到了背部的脊椎。”薛成林说完,画楼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深知那个部位有多么重要,若是一个不小心,就直接瘫痪了。 “这么说,要是以后不治好,安王爷就会瘫痪了,对吗?”画楼问道。 薛成林看着画楼的眼睛,沉思了片刻说道:“据微臣所知,上次给王爷号脉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受到感染了。” “感染到了内脏?”画楼说完,薛成林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画楼沉重的面色他咬了咬牙说道:“其实微臣不懂什么朝政大事,只是有一个医者的无奈。” “薛太医不用多说,我都明白,他是战场上受的伤,如今却要遮遮掩掩,有些让人心寒,就多谢薛太医了。” “不客气。” 看着薛成林走了之后,画楼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深渊,难道那天晚上东华咳嗽,然后喝药,还拦着贺州不让告诉她,如今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 前一刻她都还在为戳穿了沈青蔷的谎话而开心,后一秒却因为这个消息让好心情降到了一个冰点。 有些失魂落魄的她回道了熏风殿,茹央看着她回来了急忙迎了上来,看着她的表情不对劲,问道:“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画楼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可是皇后娘娘的事情?”茹央一边问着一边给她泡茶,画楼坐在了长椅上,面色难看:“不是,景阳宫那边没什么事情了,不用担心。” “......那是?” 画楼望着茹央说道:“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想要静一静。” 茹央看着画楼的样子,微微的蹙眉说道:“娘娘......” 画楼看着她说道:“茹央,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人,我觉得他十恶不赦,我觉得他心怀不轨,我觉得我此生的使命就是杀了他,为民除害,他经常欺负我,对我的任何事情他都从不退让,每一次我看似都占了上方,我沾沾自喜,可是你知道吗?当有一天真相大白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蠢,特别的愚蠢。” 画楼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但这浅浅的哭腔,茹央微微蹙眉,她似乎懂得了什么,所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娘娘,所以说有很多的事情肉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我们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阿九站在一旁的窗柩旁边剪着花枝,她回头看着画楼说道:“姐姐,春天似乎快来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伤感,带着俏皮,接着她又说道:“好想看木棉花开。” 画楼的眼眶一酸,眼泪顺着眼角一下子就滚落了出来,她想起了曾经和东赫说的,他怎么会懂得木棉花的话语,他所懂得的,不过是鲜血的颜色。 东华曾经带着她去看过那木棉花的树林,那么多,其实都是因为她的喜欢,他才会种下那么多,画楼想起那些年,觉得不值得的同时也觉得对东华的不公平,人生就是这样,你不能用大善和大恶趣评判一个人的好与不好,有些人他对任何人都不好,但是唯独对你倾注了所有,你不能说他不好。 有些人对所有的人都好,唯独对你狠心,你不会说这个人好,人心都是肉做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盲目和无知? 难道就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所以她便失去了所有的判断能力,她一个人远在他乡差点丧命的时候,是那个她讨厌,她心心念念都想要他死去的人帮她救她,只是从来没有给过她一句好话,而她也不曾对他客气过半分。 而东赫,却从来不曾担忧她是否会死在外面,是否会遇到危险,她周旋在那些人的身边,他从来不会说,其实这些事情你可以不做,你也不需要做。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从来都不曾说过一句她的好,不为其他,东赫不爱她,只是利用她,她真蠢! 若是生来就有一双透视眼,能够看到笑脸被后藏着什么,能够看得到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下面藏了什么,我们能够分得清谁好谁坏,能够不欠别人也不让别人欠自己,仅此而已。 她在哭,阿九其实都明白的,她清楚的知道千姬就是沈画楼,她也清楚的明白东华对沈画楼做出的一切,听着画楼刚才说的话,分明就是对东华说的,她都明白。 阿九缓缓的蹲在了画楼的身边,柔声说道:“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呀。” 画楼抬眸望着她,微微勾唇:“不晚吗?” “不晚。”阿九的话语淡淡的,但是深深的投入了人心。 阿九静静的说着,目光缓缓的从窗口飘了出去,她就是这样一直告诉自己,还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就这样一直自欺欺人的坚持了下来,可是她的还不晚换来的,就是无数年她都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她都是一个人,玄若就给她带过一句话,菩提无花亦无果,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仅此而已。 曾经她可以不去找玄若,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玄若会回来东西,拿在她那儿的东西,这样的话她就有机会会找到他,但是没有想到他用一个幻术,就把她身上的东西取走了,随后她追着他来到这个皇宫中,她追来了,他却不曾给她一分钟相见的时间,如今这样告诉画楼,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可是这样的自欺欺人,有些人是真的来得及,而有些人是永远都来不及了,就像是她和玄若,但是画楼和东华,是还来得及的,只是命运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会尽自己所能的帮画楼,也算是完成自己的心愿。 此时的景阳宫,沈青蔷疼得死去活来的,虽然是月事,但是也从来都不曾这样疼过,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画楼用了药给她提前了,不是规略的时间,身体不好的话当然会疼得死去活来的,薛成林开了药方子,抓药来给她熬了药喝下去,但是喝下去也不见得立马就好的,就算是神药也会需要时间,再者薛成林开的药方一般是温和的药方,是要吃什么十天半个月才会好的,沈青蔷这个吃下去也只会有一个缓缓的作用。 东赫看着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虽然难看,但是此时的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可好一些了?” 沈青蔷看着东赫的身影,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但是此时东赫在身旁,她完全不知刚才在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说了什么? “陛下怎么来了?”沈青蔷问道。 东赫看着她,话语平淡的说道:“刚才看到太医往你宫里跑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就赶过来了,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多谢皇上。” 东赫看着脸色苍白的她,从入宫以来,因为沈画楼的事情,他们也争吵过,也争执过,但是她说的没错,很多的事情不能他帮他决断了他还不知足,还怪罪她,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他们也入宫挺长时间了。 似乎是件越久,他们就越发的生分了起来,她成了皇后,他成了皇上,他们都被这两个身束缚了。 她比曾经的时候还懂得如何母仪天下,至少在这个皇宫里她没有怪过他宠爱谁,她也没有说过她可曾委屈,曾经画楼是太子妃的时候,她经常会问他是不是爱上了沈画楼,她也经常问他是不是还爱她,似乎她是那么的缺乏安全感。 有人会说,沈画楼陪着他吃了很多的苦,却是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有人说,他和沈青蔷相爱被沈画楼拆散,其实若是说拆散,沈画楼若是早些知道他和沈青蔷相爱的话她一定会退得远远的,但是就如司太后说的,他和沈画楼的命格很合,当时的沈画楼有太后相互,有父皇护着,似乎是他最好的人选。 当沈青蔷知道父皇赐婚的时候,她先哭后闹的,但是她自己琢磨了一天之后找他说一起瞒着沈画楼,要她为她的骄傲付出代价。 要她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东赫想说,不是沈画楼的自以为是,是他给了她暗示,所以她才那么奋不顾身。 有很多的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并不重要,结果和过程是好的就好,东赫曾经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过程他可以参与,但是结局,却是他没能控制的。 沈青蔷看着东赫这样看着自己,微微蹙眉,有气无力的问道:“陛下为什么这样看着臣妾,很丑吗?” 东赫微微勾唇,看着躺在床上的她,说道:“青蔷,你知道吗?美和丑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疏远另一个人的理由。” “但是臣妾确实渐渐的知道了,它是最直接的理由。”沈青蔷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眼睛中带着淡淡的悲伤,原来在她的心中已经是这样想的了。 东赫看着,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还会不会偶尔的想起她?” 沈青蔷猛然抬眸,望着东赫,目光中带着凛冽:“不会。” “朕倒是希望你偶尔会想一下她,这样你会开心一些。” 沈青蔷听着东赫的话,或许都已经忘记肚子还那么疼了,她冷声问道:“想什么?陛下是让我想你们恩爱并肩的时光,忆苦思甜?陛下是要我反省,要我知足?” 她的话语钻了牛角尖,东赫冷冽的看着,因为说起了以色示人,沈画楼从来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别人取代,她也不担心说自己变丑了之后会怎么样,就算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的时候她都没有一蹶不振,东赫承认,沈画楼的想法和很多东西都太大胆,但是并不是没有道理,亦或许就是在最后被所有的人都这样觉得她才会死。 “青蔷,她已经死了,放过她也放过我们。”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沈青蔷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眸,里面一片平波无澜,没有任何的情绪,她知道,东赫的心中始是有她的,她知道,沈画楼已经是他们之间永远的一根刺。 “死了?陛下所谓的放过我们,就是找一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放在枕边,这就是放过自己?你宠她,给她官职,让她上殿,她死了,你给她封妃,我从未与你发生争执,我做的还不够放过我们吗?封她为慧妃?明明死了,一个死人不值得我去争,但是皇上,死人复活,这就是你们合着一起不放过我!”沈青蔷的话语是悲痛的,对画楼也是恨意泠然的,没有一个人在爱人被抢走的时候会心平气和。 曾经的他们已经是画楼插足了他们的爱情,但是画楼不知,却是他们自己甘愿,心甘情愿的利用那个眼前的这个女人! 画楼不会心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不付出代价就得到东西的?她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不是没有,是被有些人窃取了,她只不过是要全部取回来而已。 东赫没有狡辩,只是平静的说道:“可是千姬总归不是她。” “都说多年前的一个传说,都在说慧妃这个名称的由来,数百年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帝王给妃子封过慧妃,直接封妃或者是直接封为皇贵妃,慧妃这个称号,不是所有女人都担待得起的,皇上若不是把千姬这个小贱人当成了她,怎么会封这么一个封号?当皇上说什么千姬总归不是她?当真可笑之极。” 东赫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话,此时无论说什么样的话沈青蔷都会钻牛角尖,都也说不清楚,他想起刚才薛成林说的话语,微微蹙眉,看着这张熟悉的连,一转眼数年过去了,他们都是当年那个青涩而且天真的少年少女了。 沈青蔷说完之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痛袭击着她的脑袋。 “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有什么想说的再说,朕也有很多的话想和你说。”东赫说完起身离去,只是吩咐?香他们好好照顾她,便就离去了。 沈青蔷不知道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中的疼痛,疼得眼泪一直往下流!沈画楼,你死了都还不放过我,死了都还不安生! 东赫原本想要直接回政务殿,但是他的心中也微微烦躁,走在御花园的路上,李钦一直跟在身后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东赫忽然问道:“你怎么看千姬这个人?” “皇上问的是慧妃娘娘?” “嗯,和太子妃像吗?” 李钦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像。” “嗯,可是这个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相像的两个人。”东赫说完,李钦回道:“可是她们也不完全的相像,慧妃娘娘感觉有些难以形容,只是她们俩都是一样的聪明,这倒是真的。” 东赫沉思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李钦走在身后,静静的跟着,他没有说裴承恩他们都觉得千姬是一个要不就是得到盛宠的人,要不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她是两个极端,不可能是一句话就能够概括得好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们都忽视了一点,就是这个女人不管是盛宠还是出事,她对朝堂上的事情,亦或者说她对东赫的心理都有几分把握,就如,封慧妃不是东赫真的要给她盛宠,但是她确实是得到了自己该得到的,李钦看着眼前的帝王,他不爱千姬,但是他却又一种错觉,若是他们联手的话,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就像是东赫和沈画楼一样。 这个还得看东赫是什么样的想法了,现如今让一个后妃的手伸到朝堂上来,似乎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其实对于很多帝王来说都是避讳的,开始的时候是宠爱,可是到后来被人挑唆的时候恐怕就什么都不是了。 都说慧妃娘娘这个称号是一个特别的,但是也有一些民间的传说,都说慧妃最后是被那个帝王处死的,据传闻来说就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李钦此时就不清楚面前的这两个主子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今日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的,只是冬日里的太阳和夏日的不同,夏日里的是烈,冬日里的是光,当茹央说天气好的时候,画楼是这样说的,她当时不明白,可是到后来猛然开门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确实是那样的感觉,在夏天的话就不会觉得阳光刺眼,而在冬日的话或许是太多天没有看到阳光,一下子见到的话就是格外的刺眼。 画楼哭过之后,茹央打水过来洗漱了一下,恢复了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换了一身的着装,带着阿九和茹央便走了出来,刚出来的时候阿九被阳光照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就缩了回去,画楼微微蹙眉,返了回去,望着阿九问道:“你从不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阿九回道。 “你试着走出来,试一下。”画楼拉着她缓缓的走到了阳光下,阿九总觉得画楼是知道一些东西的,特别是对于她,她肯定是懂得什么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阿九看着画楼说道:“在很多年前,我试着走出来过,但是不一会儿就会觉得难受,全身都会不舒服,所以我就再也没有再阳光下走过路了。” 茹央看着面前的女人,画楼对她格外的上心,而她对这个忽然而来的女人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阴冷,但是偏偏这个阴冷的女人对身边的人都是和善的,她的眼神空灵,曾经以为画楼看着远方的时候就觉得眼神是空灵的,但是看着她清晨在剪修花枝的时候发起了呆,她的目光就是空灵的,就像是穿越了千年而来的样子。 茹央见到画楼搀扶着她走出来,她也缓缓的走了过去帮忙着,只是她忽然触及到她的披皮肤的时候,一阵冰冷,吓得茹央一下子就缩回了手来,阿九微微回头,看着如烟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那样的笑容其实是安慰。 她是心惊的,缓缓的看向画楼,她要见到画楼的眼睛才会觉得安心,因为知道这样的一个秘密,茹央也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更加的神秘了。 坐在亭子下面休息的时候,茹央说起了那天晚上的嚎叫声,说是听着都悲惨,阿九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画楼看着茹央回道:“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牛鬼神蛇,也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的罢了。” 沈涟漪和沈紫萱还没有出宫,姐妹俩本来是来陪陪沈青蔷的,但是刚来就遇到了这样的状况,当时的景阳宫很乱,俩人都被周嫤带到了钟粹宫,姐妹俩深知周嫤和沈青蔷的不合,只是呆了一会儿便要走,周嫤也不说什么,要走的走了便是。 两姐妹刚从钟粹宫走了出来,经过亭子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沈画楼,本来还在谈笑的三人,被沈涟漪一声轻喝给打断:“原来你竟然在宫里,可让本小姐好找!”沈涟漪说着就跑到了亭子里面,看着沈画楼瞪着眼睛。 画楼转身看到了这俩人,心想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原来是被周嫤带走了,她忽然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茹央和阿九不知道她笑什么。 还没有等到画楼说话,就听到茹央呵斥道:“谁家的小姐,敢这么对娘娘说话?” 沈涟漪看着茹央:“本小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管!” “本小姐,敢问是哪一家的小姐,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都如此的嚣张?”画楼看着她冷声问道。 恰好画楼的话语出来,沈紫萱也追了上来,远远看着的时候像,如今近看的时候更加的像了,望着这张脸,沈紫萱想起了那天在大街上的那个女人,和这个是一模一样的,难怪当时的她那么嚣张,原来是宫里的人。 在这个皇宫里,沈青蔷是皇后,再怎么找这个女人总不会比皇后的分位还高吧,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她堕胎,让人在这帝都传得沸沸扬扬,所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是沈紫萱,她妹妹是皇后,她的父亲是朝廷众臣,怎么能让这样一个贱人就这样的欺负了去? “是哪一家的小姐,恐怕姑娘你还管不着,也没有资格管!”沈紫萱的话语一出,画楼缓缓的走了过来,阿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她看着画楼嘴角的笑容,忽然觉得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茹央要上前,却被阿九拉住,微微的摇头,茹央不懂,阿九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她微微挑眉,随即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为什么画楼会喜欢她,不知道是两人是如出一辙的恶趣味,还是她特别的了解千姬。 茹央听了阿九的话语,也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 画楼看着沈紫萱说道:“是吗?那不说出来听听,在这帝都,到底是谁家这么厉害,也好吓一吓我呀?” 沈涟漪看着画楼厉声说道:“上次的事情本小姐和你没完!” 画楼浅笑着,缓缓的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话语轻柔的问道:“上次什么事情?我都不记得有见过你们两位姑娘。” “哼,你以为你装作不认识你就能够躲得过去吗?” 听着沈涟漪的话语,画楼淡淡的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躲?” 茹央望着她,她此时其实还是没有想和这沈家的小姐计较,只是玩心大起了而已。 沈紫萱冷眼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画楼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回道。 沈涟漪气急,望着沈紫萱说道:“大姐,我们和她费什么话,直接绑了,我看她在二姐姐的面前还怎么花言巧语!” 画楼望着眼前的人,淡淡的说道:“沈三小姐,你怎么追我都追到宫里来了,只是一块小酥饼而已,我早就说过,我不缺银两,但是缺条会摇尾巴的狗,只要沈三小姐爬在地上学狗摇尾巴,每每转一圈,我就丢一块小酥饼给你!这句话到现在还有效,沈小姐是同意我说的了吗?”画楼说完还不等她说话,侧眸望着沈紫萱又说道:“其实我还想问一下,是不是在这帝都给沈大小姐提亲的人已经没有了?” 沈涟漪已经是怒气冲冲,如今听了这句话,更加是气急,一下子就朝画楼冲了过来...... 112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万更】 眼看着扑过来的沈涟漪,画楼定定的坐在那儿,还没有等到她扑倒画楼的身上,已经被陆翊一下子就踹了躺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陆翊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我能有什么事情?这陆大人是关禁闭出来了吗?”画楼望着他,说的话语风轻云淡。陆翊是刚刚进宫,但是他那天刺了画楼一剑之后,有一只到她醒来他都没有给她道歉过,还不知道画楼在心中怎么想他的。 陆翊望着画楼的风轻云淡,面色暗沉,他想起了东忱的话语,再看着她的眼睛,原来东忱不告诉他是对的,他欠她一个解释,当那些话语说不出来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会出卖了自己,也出卖了她。 他们都经常在东赫的面前,很多的事情根本不是瞒一瞒就过去得了的。 画楼看着陆翊半晌都没有说话,淡淡的说道:“陆大人。打伤了沈小姐,一会儿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可怎么担待得起,一会儿皇上又让你回去关一个月的紧闭。你倒是想偷闲!” “对不起。”陆翊酝酿了半晌之后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画楼微微蹙眉,冷声说道:“陆大人既然进宫来了,应该是很着急面见皇上的吧,还不去吗?” 听着画楼的话语,陆翊望着画楼一脸的歉意,但是画楼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他微微蹙眉,东忱大概是还没有告诉她他已经知道真相了,沉思了片刻,他静静的看着她说道:“那微臣就先告退。” 有些时候。有些称呼忽然间就变了,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曾经的画楼就算是太子妃,他们之间都是互相称呼名字的,从不带什么所谓的称位,如今是今非昔比了。该是什么的就是什么,前些日子她还是一个掌事宫女,转眼就成为了这帝都盛宠不断的慧妃娘娘。 陆翊走了之后,画楼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随后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涟漪,沈紫萱看到妹妹摔倒急忙的跑了过来,把她扶起来,陆翊下手还是有些重的,再加上,她摔下去的时候是直接就跪在了那石板上,当然会疼。 画楼缓缓的走了过去,看着他们姐妹俩说道:“怎么?想打我?” “你个贱人!”沈涟漪的这句话出来的时候,画楼的眼中顿时冒出了杀意,只是一瞬间,她就来到了沈涟漪的面前。一掌就把沈紫萱推出去了很远,然而她的右手却掐在了沈涟漪的喉咙上了。 这个亭子不算偏僻,平日里都会人来人往的,偶尔走过一个婢子,看到这样的场景急忙低下头快速的小跑而过,深怕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画楼打死。 画楼并不理会外面有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沈涟漪,此时的她因为呼吸不顺畅导致脸色涨红,画楼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好人,这可都是她的姐姐们,曾经她是沈画楼的时候受了她们多少欺辱,她想就这样让那些往事随风飘逝,就像那些落花一样,深深的埋葬。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她的宽容反而成全了她们的得寸进尺,她一直坚信人善被人欺,但是那个时候她也相信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的说辞,可是事实证明,这样的说辞并没有让一切平静,反而是愈挫愈勇。 所以这一世,她再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凡是想要撞上来的,她坚决不会给她再次袭来的机会,除非是有一种人,她要让她生不如死,而又死都权利都无法拥有。 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这张脸,画楼那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的面容:“这张脸不错,你权当是你骂我的代价,沈三小姐,我的这个提议不错吧?” 沈涟漪感觉到她尖锐的指甲此在皮肤上的疼痛,望着她的眼神中出现了惊恐,沈紫萱转身就要去找沈青蔷,结果被亭子下面的侍卫给拦住了,画楼看着那些侍卫,想着离去的陆翊,微微勾唇一笑,她的笑容邪魅。 阳光照射进亭子,画楼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在这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光,格外的漂亮,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看出了她的目光中出现的阴冷。 沈紫萱返了回来,看着沈画楼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画楼笑了,这话问得很好听,明明是自己找上来的,却反问她要干什么? “沈大小姐似乎忘记了,是你们自己冲上来的,怎么反而问我要做什么呢?应该是我问两位沈小姐要干什么才对!”画楼说着缓缓的望着沈紫萱说道。 沈紫萱看着画楼手中的沈涟漪,微微皱眉说道:“你放了我三妹!” “我凭什么要放了她?沈大小姐可要好好的给我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然没门!”画楼的话语阴狠,拖着沈涟漪就走到了一旁的石椅上,沈涟漪伸出手就要朝画楼的脸色抓来,画楼瞬间放过了放开了她,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画楼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她抬眸望着沈紫萱,一句话都不说就是一种无言的挑衅。 “皇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沈紫萱半晌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画楼冷笑了一声,说道:“沈青蔷是皇后你们全家都高兴?你们都相信一个皇后的头衔能够保你们全家此生平安无事?沈紫萱,你是沈家的大小姐,我特别想知道沈四小姐死了你是什么感受?” 沈紫萱听到她说沈四小姐,脸色一变,冷声说道:“沈家从没有沈四小姐!我反而想知道,为什么姑娘会对我们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是啊,我就是你们家的事情感兴趣,特别是沈四小姐,所以沈大小姐若是说得让我满意了,我就放过沈三小姐!”画楼说着,她的手中缓缓的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很小,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准备好了,还是她一直都有随身带着。 “我再说一遍,我们家没有四小姐!” “是吗?那我也再说一遍,我对沈四小姐特别感兴趣,所以我会缠上你们沈家的。”画楼说着微微勾唇,她的笑容中就是带着放肆的味道。 沈紫萱听到了画楼的话语,脸色都瞬间就变了变,她一直不懂,为什么一个和沈画楼相像的人都会盯着她们不放,难不成这个女人和沈画楼是什么关系? 她一直都不喜欢沈画楼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整个家都不喜欢她,把她扔在那冷清的庭院,那个时候,他们的母亲喜欢种花,尤其是沈家庭院上的蔷薇花都格外的漂亮,那个时候的沈栋其实只是朝廷上的小官员,只不过先太后很喜欢那蔷薇花,后来出游的时候还造访了沈家庭院,由于听到了消息说太后可能会在帝都的各个家族中找一位小姐带在身旁,各种原因如今她已经记得不太清楚,所以母亲就把她们姐妹三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想着太后会不会很喜欢她们,就带走谁。 没有想到的时候,她们乖巧懂事,太后只是说了几句夸奖的话语,随后没有多久就说道:“听闻府上还有一个四小姐?” 她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父亲和母亲的脸色都骤然变了,沈画楼在府上就是一个丫鬟,只不过是一个还做不来什么事情的丫鬟,特别是母亲,给府上的说有的人都交代过不允许她出那个小庭院,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她那开始的时候不懂母亲为什么会不喜欢,后来她才知道,因为沈画楼的母亲,是一个妖媚的女子,勾引了父亲。 他们的脸色变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为什么久居深宫大院的太后娘娘会忽然问起这样的一个死丫头。 不过太后是谁,她既然已经问出来了,那必然是对这件事情有一定的了解的,亦或者说她根本就是一切都是打听清楚的,所以才会这样的问了出来。 沈栋当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有些犹豫的说道:“是还有这么一位小女。” 当时的她已经能够看得懂一切了,太后娘娘无视了父亲和母亲的难色,话语平和的说道:“那怎么没有带出来呢?不会就属她最调皮跑出去玩耍了吧?” 太后说完之后,父亲连忙回道:“回太后娘娘,微臣这就去把她找来。” “不着急,看这满园的春色,孩子爱玩也纯属正常,也不能因为哀家就让这孩子规规矩矩的候着,大人之间是要谈什么规矩,但是孩子心性爱玩是正常的。”太后并没有当场就让把画楼带出来,只是要父母亲陪着她看那满园的蔷薇花。 她还记得,当时太后说要一个人走走,但是母亲让她陪在太后的身边,她其实明白了母亲的是什么样的心思,太后也是慈爱的,她牵着她的手缓缓的走在那整片整片的蔷薇花的旁边,她的心中是窃喜的,她给太后讲述着蔷薇花的由来,讲述着母亲的辛苦,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和不可挑剔,太后当时给她的说辞是,你是沈家的大小姐,人长得漂亮,也懂事,还有孝心,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一直逛完了蔷薇园,太后却朝着那破旧的庭院走了过去,她急忙说道:“太后娘娘,那边是堆一些破旧东西的,咱们朝这边走吧。” 太后看着她,并不曾说话,只是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如今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顺着前面又走了几步之后,她低眸望着她说道:“虽然破旧,却也是沈家庭院的一部分,要不就不要留着,要不就不要立规矩。” 太后的那句话说得很平和,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太后是有些生气的,她不能够再多说什么,只是随着太后娘娘缓缓的就走了过去,离那个庭院越近,她就越发的不想走进去,她害怕太后看到里面的场景会对沈家或者是对他们都有什么意见。 当时她的手心都出汗了,只是太后却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木门咯吱的响起,便缓缓的推开了来,里面的景象其实可以想想,母亲几乎是给画楼的吃的都是有限的,她整个人小小的,瘦瘦的,像是一个乞丐一样,她的衣服都是后面别人不要的,她有一个奶娘,也只有那个奶娘带着她在那府中苟且偷生。 她和太后走进去的时候,她正在给院里的蒜苗浇水,拿着水瓢的她一下子就跑了摔在了地上,直接就摔倒了太后娘娘的面前,水瓢里的谁洒在了地上,差点就洒在了太后的身上,她刚想要出口轻喝,但是猛然想起了母亲的交代,治好佯装好心的上前去扶她,谁知太后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奶娘在忙,没有看到她摔倒,太后也很久都没有去拉她,刚摔下去她一声都不坑的就爬起来了,抬头望着太后娘娘,当时的沈画楼她如今还记忆犹新。 她起身之后自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太后娘娘说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您。”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沈紫萱刚想一脸鄙视的看着她的时候,太后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蹲了下去,伸手给画楼擦着脸上的污渍,她的手指微微的颤抖,说道:“丫头,你在哪儿见过我?” 她牵着太后的手就朝那破旧的小屋走了进去了,她没有进屋去,也不知道太后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从那个屋内出来之后,太后娘娘就带着她出来,只是在庭院中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一分钟都没有停留。 而她,就被那样的留在了那个庭院中,后来画楼要带着奶娘进宫,奶娘不去,再后来的后来,帝都曾经发生过一场瘟疫,而奶娘就在那一场瘟疫中死了。 奶娘无儿无女的,就带着画楼一个人,她和太后说了之后出来把奶娘葬了,父亲对她的脸色好了很多,但是母亲和她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好脸色。 而她们姐妹,一直都恨着当年被太后带走的是她。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大后的沈画楼和父亲的关系稍微的改变了一点点,但是在太后死去之后,沈画楼也就失去了靠山,只不过父亲说过,她很聪明,在太后的时候就很讨得皇上欢心,所以太后死了,她自己也几乎能够立得住脚了,后来就在皇上的身边磨墨抄写东西之类的,因为有命案的发生,她有参与了查案,皇上对她更是另眼相看。 后来沈青蔷想要嫁给东赫,而父亲向来宠二妹,所以也准备喜欢向皇上请旨了,只不过她们都没有料到的是,皇上把沈画楼指婚给了东赫,而出嫁当然是要从沈家出嫁,父亲气急,寒冬之日,那会儿千里冰封,画楼被父亲罚跪了三天,跪了起来之后她大病一场,那一场婚礼也是草草的就举行了,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大红花轿! 一切该有的欣喜和荣耀她都没有拥有,就算是这样,也免不了这个家中的人对她的讨厌,只要有她在,姐妹三人就没有什么被别人看得见的地方。 而后来她死了,父亲说过,新皇不允许任何人提这件事情,所以就当沈家也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她们也铭记于心,沈家没有沈四小姐,也没有沈画楼这个人! 过了这么久,她第一次在锦绣街上遇到这个人的时候下了一跳,和画楼有着七八分的相像,而且还说话做事的态度都是那么的和画楼相似,她的心中暗忖,定是想着不会放过这个人的,当时她被面前的这个女人说了那件事情之后,一切都懵了,后来她们翻天覆地的找这个人的时候丝毫没有了影子,而整个帝都却都依旧沸沸扬扬的讨论她的不贞洁。 这个人就像是来为画楼复仇的一样。 “你到底是谁?和画楼是什么关系?”沈紫萱冷声问道。 画楼静静的看着她,敛了笑容,淡淡的问道:“想了这么久,沈大小姐就只是想问我是谁和沈画楼是什么关系吗?”画楼手中的刀子就在沈涟漪的脸庞便打转着,沈涟漪躺在地上看着画楼的目光中充满了胆怯和害怕。 沈紫萱望着她,她似乎要好好的斟酌一下,面前的这个女人,特别是眼神,和画楼的真的太像,亦或者她真的是有备而来的。 “我是想,从小到大,我们沈家,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有四小姐这个人,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说沈家有一个四小姐的?但是我父亲曾经告诉我们的就是,沈家没有四小姐这个人!”沈紫萱看着画楼,一字一句的说完,画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的收起了刀站了起来,说道:“沈大小姐的答案我很满意,但是回家之后请转告沈栋,好好的守着沈青蔷的皇后位子,恐怕坐不了多久了!” 沈涟漪见到画楼走开之后,匆忙的爬起来,躲在了沈紫萱的身后。 离开亭子之后,沈涟漪还要去见沈青蔷告状,被沈紫萱拉着就快速的出了宫,沈青蔷身体不舒服,所以现在去告诉沈青蔷这件事情,无非是给她添堵,也做不了什么事情,这个女人在宫中,一定是一个定时炸弹。 回到了沈府,姐妹俩都有些狼狈,姜氏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回来,急忙看着沈紫萱问道:“见到你二妹了没有?” 沈紫萱看着姜氏说道:“我们没有见到二妹,父亲呢?” “在书房。”姜氏此时才看到沈涟漪泛红的眼圈,急忙说道:“你三妹怎么了?”但是她的话落的时候沈紫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庭院当中了。 姜氏最疼沈涟漪,看到她受委屈了,紧张得不得了,急忙问道:“你怎么了?你二姐说你了?” 沈涟漪看着问起,更加的觉得委屈得不得了,一下子扑到了姜氏的怀中说道:“娘,我差点就被毁容了!” 她这句满腹委屈的话语出来,姜氏直接是脸色大变,急忙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们进宫没有见到你二姐?” “没有见到,二姐身体不舒服,谁也不让进去,还没有见到她就被周嫤带到她宫里去了,后来我们准备去见二姐的时候,你猜我们见到谁了?”沈涟漪看着姜氏说着,姜氏的脸色都变了变,问道:“见到谁了?” “上一次在锦绣街上和我抢小酥饼,还说大姐堕胎的那个女人!”沈涟漪气愤填膺的说完,姜氏一声惊呼出来:“什么,她竟然在宫里?” “是啊,她躲在宫里!” “那后来呢?”姜氏问道。 “后来我和大姐就被他拦截在了那儿,她用刀子逼我们出宫,不然她就划花我的脸!”沈涟漪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得说着,眼泪滚滚下,姜氏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没事,没事,娘亲给你做主!” 扑在姜氏的怀中,沈涟漪的嘴角微微的勾起,她要去找沈青蔷打死那个女人,沈紫萱偏偏不让,但是若是娘亲去的话,二姐一定会帮她报仇的! 沈紫萱去到书房的时候沈栋正在忙着,看着推门而入的沈紫萱,问道:“回来了?见了你二妹了?” 她看着沈栋说道:“我们没有见到二妹,父亲,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宫内有一个和画楼长得很像的女人?” 沈栋听到沈紫萱的话语,微微皱眉,说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了沈紫萱的话语,沈栋的面色微微的一边,沈紫萱看着父亲的样子,微微皱眉,心中却是暗忖,原来父亲是早就知道宫中有这么一个女人的了。斤引刚划。 “父亲是早就知道了吗?”沈紫萱问道。 “怎么了?她找你们麻烦了?”沈栋问道。 “父亲,她就是我们上一次在锦绣街上遇到的那一个人啊,她怎么会在宫内?”沈紫萱问道。 沈栋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你们怎么会和她沾惹上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沈栋想起了那个死在大殿之上的道士,她当着那帝王的面,一剑刺下去还没有断气,那个臭道士正准备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被她一剑就刺没有了,就在东赫的面前,在那武英殿上,要说是谁敢这么放肆的就拔剑,别说拔剑,谁都不敢带剑或者兵器走上武英殿,重点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把那道士引到了东赫的面前杀了,最后还差点杀了太后,东赫不但没有怪罪她,而且还把她封为了慧妃,他也是越来越看不清这年强帝王的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东赫若是宠爱慧妃,那么势必会影响到了沈青蔷皇后的地位,说是慧妃,其实一切的权利其实和皇后就已经是相差无几了,现在那个女人是还在养伤当中,要是她的伤养好了,还不知道会闹腾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沈栋很清楚,若是沈青蔷失势了,那么沈家也就会随着失宠,都说后宫的女人不能参与朝政,但是朝堂和后宫永远都是不可分割的! 在那件事情之后,他们大概都看得清,东赫是宠爱这个女人的,虽然他们都很想说这个女人之所以会受宠,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和沈画楼很像的连,但是她毕竟不是沈画楼,若是东赫宠爱的是沈画楼,那么就算是姐妹失和,也不会殃及到家族,但是这个女人可不是沈画楼,沈栋看着她似乎是来势汹汹的都是冲着沈家来的。 就如那天在大殿之后,她看他的眼神就是十恶不赦的样子,让他有些头疼。 “是她先出言不逊的,才会争吵起来的。”沈紫萱说完,沈栋说道:“那天在锦绣街上你们怎么会遇到她的?” “我和三妹去逛街,三妹去买小酥饼但是已经被她买了,而三妹又要救和她抢了起来,她也不给,两人就这样的就吵起来了,后来我好声好气的和她说,但是她不领情,反而是格外的嚣张!” 沈栋看着沈紫萱说道:“你是大姐,你听听这帝都的风言风语,我真是太惯着你们了,净是在外面惹是生非!” “什么叫我们惹是生非,我们明明是在皇宫中被人欺负了,我的二妹是皇后,难不成这样一个女人她都治不了吗?”沈紫萱也是气急,真不知道到底和沈画楼有什么样的冤孽,人都死了,又来一个,专门就是给她添堵! “你还有理了,那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沈栋问道。 “今天二妹身体不舒服,不让我们见,然后我们被周嫤带到了钟粹宫去了,结果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了,三妹一冲动就跑过去吵起来了,然后那个女人用刀子逼着三妹,说要毁容,问我画楼的事情。”沈紫萱说完,沈栋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笔,问道:“然后呢?你们说了什么?” “就是说了我们家没有这个人,她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怪异。” “怎么怪异了?” “我说完之后,她就放我们走了,只是她说让父亲转告二妹,她的皇后之位要好好的守好了,不然就坐不了多久了!”沈紫萱说完,沈栋的脸色铁青,这个女人,从那天在大殿之上他和容家以及太后联手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女人只有死了才会安全,只要不死,那么久会生出无数的是非,也会让人措手不及! 沈栋冷哼一声,还没有开口说道,就听到沈涟漪哭哭哭啼啼的声音。 “好大的口气!”姜氏听到了沈紫萱的话语,厉声说道。 看到屋门打开,沈栋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说道:“都过来干什么?出去说。”说着就快速的起身走了出来,姜氏跟着出来说道:“老爷,难道这样就任由她欺负了去吗?一个宫女而已!” 沈栋听着姜氏的话语,眉头紧蹙:“谁告诉你,她只是一个宫女,一个宫女敢在宫内随便教训人吗?” 姜氏听着沈栋的语气不善,也有些生气:“那她是谁?难不成还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沈栋顿住了脚步:“她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皇后!” 沈紫萱微微蹙眉,似乎感觉到什么不秒,犹豫着说道:“她就是那个在武英殿上杀了人的千姬?” “除了她还有谁?你们说你们惹谁不好偏偏惹她?”沈栋一脸的愁绪,近日以来,东赫几乎一直都在她一个人的寝宫歇息,就连沈青蔷都很难见到皇上,本来在这个后宫的争斗中就已经逝去了平衡了,在这个时候,东赫肯定是偏袒这她的,怎么讨回公道? 姜氏一脸的不屑:“难不成她还能带上凤冠坐上皇后的位置?再怎么样也还只是一个妃子,蔷儿难道还治不了她?” “你懂什么?现在的蔷儿就是动不了她!”沈栋说着,大步的朝前面走去,姜氏看着沈栋的背影,微微皱眉,既然蔷儿动不了她,那么和太后联手,还怕治不了她? 这样的念头在姜氏的脑子中不停的盘旋着,但是她不曾说出来。 画楼看着那姐妹俩走了,所有的心绪也都被打乱了,带着茹央和阿九回到了熏风殿,正好也看到回来的东赫,茹央和阿九微微附身说道:“奴婢参见皇上!” 东赫看着她们说的:“都起来吧,不用多礼。” 俩人起来之后,画楼望着东赫,淡淡的说道:“皇上怎么不在景阳宫陪皇后娘娘?” 东赫微微蹙眉,说道:“你希望朕陪皇后?” 画楼微微沉思,看着阳光照在了阿九的身上,她的面容显得更加的苍白,她似乎有些难受,她回头对着茹央说道:“你们俩先回去吧。”说完之后又抬眸对着东赫问道:“皇上今日的午膳要在熏风殿用吗?” 东赫微微点头,画楼说道:“先回去传膳,我们一会儿就到。” 阿九有些感激的看了画楼一眼,随着茹央快速的走了回去,看着她们走远,画楼才缓缓的说道:“皇后娘娘身体不舒服,皇上陪着她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我没有什么希望不希望的。” 东赫看着她,话语有些严肃的说道:“朕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要什么?为什么就是和皇后一直过不去?” “我只是想要皇上知道真相而已,就算是知道真相后的皇上还是选择宠爱她,珍惜她,这也是皇上的选择不是吗?还是说皇上一直都知道哪有的事实真相,只是选择了漠视来让自己的心中得以安慰和慰藉?”画楼的话语还是那么的咄咄逼人,东赫看着她轻轻的身后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才可以的。” 画楼并不听从东赫的话语,只是冷声说道:“在我的世界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一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认知到错误和改正错误是两种选择,互不相干!” “千姬,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在这个世上永远都不可能对错永远都分明。”东赫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惆怅,画楼微微冷笑,她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曾经的一切都是错的,而她以后都不可能再成为曾经的沈画楼。 “那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吧,但是我选择做了我做的,至少我不会后悔,而皇上你呢?你是心疼皇后娘娘吧,所以就原谅了她的谎言和心机。”画楼说完,东赫微微勾唇,淡淡的说道:“千姬,你说对了,朕是心疼她,所以就原谅她的谎言和小算计。” 画楼看着东赫,眼眶微微酸涩,话语有些沙哑的说道:“被人心疼真好。” 东赫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来顶撞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毫无征兆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被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就在东赫有这样的想法之后,只听她接着说道:“那么陛下,若是你是沈画楼,你会怎么办呢?” 因为这一句话,不单单是东赫的脸色变了,就连身后的李钦和陆翊,两人的脸色都骤变,东赫忽然顿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画楼,他的目光是阴冷的,许久之后他才冷声说道:“朕是否警告过你,以后都不允许再提这个名字?” 画楼也看着她,只是眼眶中还带着水雾,东赫不明白,她的委屈和伤感是从何而来,她说道:“是,皇上是警告过我不允许再提太子妃的任何事情。” “那你还要以身试法?”东赫冷声说道。 画楼微微垂下了头,抿了抿薄唇话语轻柔的响起:“皇上不说,我已经知晓了答案。”她说完之后就快速的朝前面走去了,但是东赫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愣神,她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真的是一下子就刺中她了,她仰着头的样子,和沈画楼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就仿佛是画楼再质问他一样。 走在画楼的身边,东赫没有再说话,看着画楼也沉默,东赫冷声说道:“你想从朕的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不是我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我只是想知道陛下的答案是什么?”她说的很认真,那眼中的神情也是那么的认真,东赫微微敛眸,说道:“其实你是想知道一个帝王的心中是怎么想的,千姬,为什么你这样的喜欢偷窥别人的心里,偷窥不到的时候就开口问答案,一定要知道答案吗?” 看着东赫一张一合的薄唇,画楼微微的发着呆,而东赫的话语缓缓的听到了耳中,她其实不是要知道别人的心里,她只是想要知道他的,仅此而已。 “就如陛下所说,陛下会告诉我吗?如果换了身份,你是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人在濒死的边缘才知道一切真相,你说那个人还有什么办法?”东赫问出来,画楼接过话说道:“认命吗?” “除了认命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难不成还真的能够化成厉鬼来报仇吗?”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笑了:“那么在皇上的心中会恨吗?” “换做你,会不会恨?” 画楼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换做我,我会重生一次,用相同的方法回报,甚至是要双倍的取回来,绝不含糊!” “朕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想法。”东赫的这句话模棱两可的,让画楼有些摸不着头绪,冷声说道:“难不成皇上还会心甘情愿的再给别人利用一次,甚至是性命不保?” “最后朕告诉你一个最真实的话语,就是在这个世上,若是没有本事,就只能认命,这就是真理!”东赫说完这句话,画楼也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说道:“多谢皇上的教诲,千姬受益匪浅。” 东赫没有太多的管她的情绪,两人就这样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慢慢悠悠的就回到了熏风殿内,茹央和阿九已经弄好了一切了,恰好画楼和东赫回去就可以用膳了。 画楼心中一直盘旋着东赫说的话语,若是没有本事,就只能认命,她想要让东赫知道真相坑螺沈青蔷,没有想到却是太着急了,让东赫一眼就看穿了,看穿了她也就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所以东赫并不曾怪沈青蔷,然而画楼并没有猜透东赫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吃过午膳之后,东赫回政务殿去处理政务,而画楼却躺在床榻上就睡着了,一睡着就是梦,感觉曾经和现在就是两条平行线,曾经发生的过往就像是一幕一幕的电影,一直在回荡着,在哪阳光明媚的午后,东赫推着她的轮椅,走在太子府的庭院当中,两人静静的晒着阳光,东赫总是说:“画楼,我们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她是多么的相信这,但是到最后,是他们的心想事成,而却没有她的份,为什么明明付出最多的是她,反而最后她却是不能够存活的那一个? 梦里的沈画楼,泪水顺着眼角缓缓的就滚落了出来,阿九进来给她盖毯子的时候,就恰好看到了她滚落的泪珠,她伸手轻轻的佛去,说道:“姐姐,午安。” 东赫正在政务殿内批阅奏折,却听到李钦说道:“陛下,尚书大人求见。” 东赫微微蹙眉,难不成是因为沈青蔷的事情来的:“有说什么事情吗?” 113 本宫就是欺负你了又如何! “他还带着沈大小姐和沈三小姐,说是来给慧妃娘娘道歉的。”李钦说完,东赫不解的问道:“为什么道歉?慧妃她没有和朕说什么呀?” 听着东赫的话语,陆翊淡淡的说道:“微臣今日进宫路过的时候,看到到沈家两位小姐都在亭子里。慧妃娘娘也在,不会是那个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东赫微微一滞,淡淡的望向陆翊,沉思了片刻,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微臣听说是沈家三小姐谩骂慧妃娘娘,所以被慧妃教训了一下,其实也算不上教训只是恐吓了一下,就放他们走了。”陆翊说着,东赫皱眉,回道:“这还真不是她的性子会走出来的事情,按照他的性子,这俩姐妹可没有那么好过,还能出宫再回来道歉!让他们进来吧。” 东赫说完。李钦看着东赫说道:“其实慧妃娘娘也就是嘴巴不饶人,看她对待宫内的人还是挺好的。” 听着李钦为千姬说话,东赫回道:“连你都替她说话,怎么好了?” “这个奴才无法具体的说。等某一天陛下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了。”李钦说着就快速的朝外面走了出去,身边只站在陆翊,东赫沉声问道:“你和她说话了吗?” “微臣过来的时候给慧妃娘娘请安了。”陆翊平静的回道,似乎一切都还是曾经的样子,他只是当她是千姬,而不是沈画楼。 只是陆翊静静的看着东赫,他其实很想知道,东赫封她为慧妃是不是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长得像是沈画楼? “她没有说你什么或者怪你?”东赫问道。 陆翊微微皱眉,回道:“没有,因为微臣路过的时候沈三小姐正在朝慧妃娘娘扑过去,差点打到慧妃娘娘。然后微臣出手了,恐怕是伤到了沈三小姐了。” 东赫听着陆翊的话,勾唇一笑,沈家三小姐他是知道的,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刁蛮女子,这会儿要是看到陆翊的话恐怕是不会放过他的。只听东赫说道:“这会儿慧妃不在,恐怕她也不会维护你了,你无缘无故的打伤了沈涟漪,要是她向朕讨公道,朕还不知道该如何说呢?” 东赫说的这句话醉翁之意不在酒,让陆翊的心一直下沉,若是真如他想象的那般,那他真是直接去死好了。 陆翊还没有说话,李钦就带着那两姐妹走了进来了,东赫坐在那儿,沈栋见到东赫的时候下跪行礼说道:“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姐妹俩也都跟着沈栋跪了下去,声音嗡嗡的响着,东赫微微皱眉,说道:“沈大人快快请起。这么着急见朕是有何事?” 沈栋看着东赫身边也没有慧妃的身影,沉声说道:“涟漪不懂事,非在家闹着说想念皇后了,说要进宫来见,结果进宫来之后没有见到皇后,反而莽撞不懂事冲撞了慧妃了娘娘,所以老臣带着她姐妹俩来给慧妃娘娘道歉。” 东赫听着沈栋的话语,缓缓的起身走了过来说道:“冲撞了慧妃?中午的时候她也没有和朕提起此事。” 东赫的话语都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了沈涟漪说道:“她自己理亏,她当然不会自己先告状了。” 沈栋听到她的话语,转身呵斥道:“你说什么,错了就错了,还胡乱说话!” “我本来就没有错,就是她错在先,是她先招惹我们在先。”沈涟漪撅着嘴,一脸的可怜样子,像是真的被画楼五花大绑杀了丈夫的一样,看上去,是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沈紫萱看着东赫的脸色没有变化,心想着他或许也不是不分是非黑白的就护着慧妃的,于是轻轻的扯了扯沈涟漪的衣袖说道:“妹妹,别说了。” 沈涟漪就是这样的人,别人越是要她别说她越是要说,再者,沈栋要她来道歉的时候,她母亲说的话她还铭记于心。 这三人,看着越发的有意思,父亲是来道歉的,姐妹俩是来唱双簧的,东赫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凭什么不说,我们被她欺负成这样,难不成她是娘娘犯了错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吗?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吗?”沈涟漪越说越过分,陆翊都微微皱眉,只有李钦站在一旁看着心情丝毫没有收到影响的帝王浅浅的笑着。 东赫看着她,也同样振振有词的说道:“你说得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给朕听听,这慧妃娘娘是怎么欺负你们姐妹的,她也太无法无天了,连皇后的妹妹都不长眼,就这样欺负了。” 说完这个话,陆翊也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她不长眼,连你她都不放在眼里,还皇后的妹妹。 沈紫萱听着东赫的话语,微微蹙眉,急忙下跪说道:“回皇上,妹妹是胡言乱一的,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是我们姐妹冲撞了慧妃娘娘,所以父亲才带我们姐妹来道歉,请皇上不要深究,以免伤了皇上和慧妃娘娘的和气。” 东赫听着为挑眉,说道:“还是沈大小姐大度,就这样就原谅慧妃了,可是这慧妃也太不懂事了,涟漪你说,朕给你做主!” 沈涟漪一听,说道:“慧妃娘娘她私自出宫,还散发谣言,说我姐姐失去过孩子,让这帝都的人都对姐姐指指点点的,她还让我在大街上丢尽了脸面!”沈涟漪说完,东赫的脸色终于是黑了黑,但是她以为东赫是因为听到慧妃的罪行所以生气了,心中还窃喜。 只听东赫冷声说道:“还有呢?她为什么会和你们姐妹起冲突,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朕,朕绝不姑息!” 听到这儿,沈涟漪微微皱眉,说道:“回皇上,是因为父亲生日,我去给父亲买小酥饼,结果她抢了我的小酥饼还打了我,后来姐姐赶来的时候说给她钱,让她把小酥饼还给我们,她不但不领情还让我趴在地上学狗叫,还说姐姐的坏话,今日进宫,我和姐姐从周妃娘娘那儿出来,她在亭子那儿看到我们,就把我们拦在那儿了,然后就顶撞了她几句,但是明明是她不对在先,我们为什么不能说!” 画楼是不在,若是画楼在的话,定是一口老血就这样喷出来,估计要喷东赫一脸。 东赫听着这沈涟漪说的话语,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根本就不曾舒展一下,在她的这句话语中,这慧妃娘娘没有一丁点儿是对的了,全是她明目张胆的就欺负了这姐妹俩。 沈栋听着沈涟漪的话语,厉声说道:“混账,还不住嘴。” 东赫则是缓缓的说道:“国丈大人何必生气,若是三小姐说的都是真的,这慧妃如此嚣张,如此目中无人,如此的在外面欺负别人,你们不说,朕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原本这后宫的事情是要皇后来处理的,可是皇后恰好身体抱恙,而你们又来找朕了,那朕定是会给你们做主的。” 沈栋急忙说道:“皇上,涟漪不懂事,慧妃娘娘怎么会如此,都是她胡乱说的,还请皇上不要生气。” “生气,朕没有生气,涟漪,还有什么,慧妃娘娘还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说,朕给你做主!” 沈涟漪眼睛一亮,想起了若是前面的事情东赫不给慧妃治罪的话,后面她说的,东赫定是会生气给慧妃治罪的,于是她一脸委屈得说道:“回皇上,慧妃娘娘说她就盯上我们沈家了,她最后还说.....”说道这儿她欲言又止,东赫的脸色难看厉声问道:“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说是让我们转告父亲,好好的守着皇后的位置,坐不了多久了!她这是明目张胆的说的欺负我们三姐妹,皇上要为我们做主。”沈涟漪说完,东赫的脸色确实难看,但是他也不尽然的觉得千姬会如沈涟漪说的这样,在他的眼里,是个沈涟漪也不一定顶得了一个千姬,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惹到了千姬,而被千姬捉弄了,这会儿讨不到便宜了来恶人先告状。 东赫的脸色难看,厉声说道:“她当真是如此说的!” “回皇上,是的!”沈涟漪跪在地上清脆的说道。 东赫看着他们说道:“既然这样,那朕便替你们做主,李钦,你去熏风殿把慧妃给请过来,怎么能够这样胡作非为伤害了沈家三小姐!” 东赫的话语一落,沈栋扑通的就跪了下去,着急的说道:“皇上,使不得呀,是小女不懂事,请皇上息怒!”沈栋气急,在家的时候说得好好的,怎么一到这儿就胡乱说了起来了,这要是那个女人放他们一马,那还好,若是那女人纠缠不放,那么沈涟漪免不了受苦! 沈栋真是感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样子,他刚刚说完,人家沈涟漪可是不依不饶的说道:“父亲,难道你真的忍心就让别人这样欺负我们吗?” 东赫并不理会他们,只是看着李钦说道:“还不快去,把慧妃请过来,这要是不给沈家三小姐一个交代,等皇后病好了,朕还没有办法给皇后一个交代!” 李钦这匆匆忙忙的就跑了去了,陆翊站在一旁开口说道:“皇上也不要生气,慧妃娘娘年纪小,爱玩,这样也纯属正常,皇上可不要气坏了身体。” 这一句话,陆翊可是惹祸上身了,沈涟漪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陆翊,急忙指着陆翊说道:“还有他,他一脚就把我踹到了地上!他怎么在这儿?” 这话一出来,沈栋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说慧妃怎么样可都是后宫的事情,而陆翊是堂堂的禁军首领,同朝为官,虽然说年纪轻轻的,可却是东赫的亲信,曾经东赫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很好,重要的是这个人和画楼的关系也很好。 东赫看着那么激动的沈涟漪,微微蹙眉,回头看着陆翊问道:“你又是怎么惹到三小姐了?朕把你关禁闭了你都还要惹是生非,看来是还没有关够!” “回皇上,其实微臣若是知道是沈三小姐的话,微臣定是不会出手的,任由她打慧妃娘娘,微臣进宫的时候,正巧看到慧妃娘娘在亭子内休息,可是远远的的看着一个人要扑上去打慧妃娘娘,因为远,微臣也没有看清楚是沈三小姐,所以就出手了,还请沈三小姐原谅陆某的鲁莽了!”陆翊这话说出来,又说是沈涟漪要打慧妃,沈栋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两边的口供可就在这儿就对不上了,再者,一会儿吧慧妃那个妖女请过来,可是一个麻烦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李钦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却没有见到慧妃进来,东赫拧了拧眉说道:“人呢?” 李钦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皇上,慧妃娘娘在午睡,她还没有起来。”李钦说完,东赫说道:“怎么还朕都请不来了,她怎么说?” 这个时候李钦才看着东赫说道:“慧妃娘娘说,要是来给她道歉的,那么久免了,让她们回去就好了,要是觉得心里不安非要道歉,那么就......” 东赫看着李钦欲言又止,问道:“说什么?” “说,若是硬是要道歉,那么让沈大小姐和沈三小姐去熏风殿的门口跪着等着,等到她睡醒!”李钦说完,微微的瞟了瞟东赫的脸色,他虽然脸色难看,可是他的眼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这样无法无天的,朕亲自去请,你们姐妹俩跟朕走,陆大人你就陪陪国丈大人吧!”东赫说着就快速的迈出了步子,朝熏风殿走去,可是沈涟漪和沈紫萱还没有反映过来,只听李钦说道:“两位小姐,请吧。” 其实东赫不是护着画楼,而是沈青蔷想要把这两姐妹谋一门亲事,所以就两个人选,一个是东忱,一个是东华,东忱那儿他的心中有人选的,而东华那儿,人都要死了要是留一个后还不是什么好事,再者,他巴不得把东华千刀万剐,怎么可能会让东华的孩子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个世上,若是什么真的是沈家的人,那么到时候和沈青蔷这儿又是一个牵扯,就算是要赐婚,也要等等,他会想想,忽然想到要把沈涟漪赐给陆翊,但是看这样的头脑,真是委屈了陆翊了! 东赫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就去到了熏风殿的,而熏风殿内外都是一片安静,东赫轻轻的推门而入,确实不见千姬的身影,而几个侍女都围在一起,东赫进去了也都不知道,他缓缓的靠近了才看到,竟然是围城一圈都在练字,虽然写得不尽如人意的难看,但是其他宫内都人可没有这样的景象。 “谁教你们写的?”东赫的声音忽然响起,茹雪吓了一跳,砰的就直了起来,恰好撞到了东赫的下颚,呱的一声响,差点没有把东赫的下巴给撞了掉下来,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而罪魁祸首的茹雪,既没有下跪也没有道歉,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东赫,缓缓的伸手捏了捏说道:“掉了么?” 李钦站在东赫的身边,扑哧的就笑了出来,这样的场景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够做到的呀。 东赫原本也没有生气,看着这个丫头的模样,微微皱眉,倒是没有怪罪她,只是说道:“要是掉了怎么办?” “掉了的话奴婢去弄点糊糊给粘一下,看看能不能粘上。”茹雪这丫头真是无知者无畏,李钦在身后差点笑死了,只是被东赫一瞪眼,忍住了笑意。 茹央急忙把茹雪拉到了身后,一种奴婢匆匆行礼说道:“奴婢参见皇上!”说完之后东赫才缓缓的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都起来之后茹央才说道:“皇上恕罪,小妹不懂事,胡言乱语,还请皇上不要....” 茹央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只听东赫说道:“起来吧,你没有听到这丫头说了,若是掉了的话她弄点糊糊给粘一下。” 茹央抬眸望着东赫看到他没有生气,才缓缓的起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殊不知这样的场景就让站在身后的俩姐妹气得炸毛了,她们可还从来没有见到奴才冲撞了主子是这样的待遇的。 “谁让你们写这些的?”东赫看着一个桌上的那一堆东西,整整齐齐的,虽然写得不怎么地。 茹央看着东赫回道:“回皇上,慧妃娘娘安排的,等她醒来要检查的。” 可是茹央刚刚说完,沈涟漪就冷声说道:“贱奴就是贱奴,学会了写字难不成还能改变什么不成?” 她的这句话与一出,东赫还没有回话,阿九就冷声说道:“可是有些蠢货就是蠢货,就算已经会了识字还是依旧蠢!” “你说谁?”沈涟漪看着阿九就呵斥道,阿九可不是其他人,她身上那冰冷的气息,可是不是平常的人能够掩盖的,她没有再回话,只是瞪眼看着,沈涟漪看着那双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而她却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害怕。 东赫听画楼说过阿九,但是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东赫总觉得她有些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这个人他肯定是没有见过的,可是这样的还熟悉感觉缺是来得太突然。 况且,就是那双眼睛,就像是雪狼一样的眼睛,似乎能够冰冻了世间所有有温度的东西,在看看沈涟漪被她一个眼神就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人在整个朝野上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千姬说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东赫却是微微蹙眉,这样的人会因为无家可归来投奔一个人吗? 东赫现在是这样心怀疑虑的想着的,但是再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之后,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也不是如众人眼中的那样。 茹央快速的让那几个宫女散了,亲自给东赫泡了茶端上来,要知道,东赫不是来喝茶的,他来是要给慧妃娘娘治罪的。 弄好了一切之后,茹央恍惚才发现站在东赫身边的这俩人,她就自作主张的说道:“皇上,您带她们来是让她们给娘娘道歉的吗?娘娘刚才交代奴婢了,若是她们来了,就让她们跪在门口等着,等她睡醒了再说。” 东赫微微皱眉,看着沈涟漪问道:“为什么慧妃娘娘会以为你们是来给她道歉的,而不是来讨公道的呢?” 听到这样的话语,茹央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道:“皇上的意思是说,您带她们来,是来给我们家娘娘讨公道的吗?” 东赫不说的,李钦说道:“茹央姑娘,你就把慧妃娘娘请起来吧,这俩沈小姐可是例举了慧妃娘娘的好几大罪状。” 茹央听着微缓缓的笑了起来,说道:“李公公,不是奴婢不起喊,实在是娘娘特别交代,谁也不允许打扰她的,要不.....皇上您.....”茹央说完,东赫说道:“她要睡就有让她睡吧,朕等着她。” 这下子好玩了,东赫坐着,李钦站在一旁,而茹央却和东赫说道:“皇上,奴婢们都在外面,您有什么事情您喊一声。” 东赫点了点头,就看到茹央带着她们就走了出去,而出去之后的她们都坐在回廊的石椅之上,这样一来,只有沈家两姐妹,就这样一直站着,东赫不让坐,她们也不敢坐。 反看东赫,他不但没有管她们姐妹俩,而且还坐在那儿拿起一本书就这样聚精会神的就看了起来,这一坐,可就坐了一个多时辰,东赫的茶都喝了三盏了,画楼还没有起来,东赫看着夕阳都缓缓的从窗户中照射进来了,只得说道:“你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茹央应了一声之后,快速的朝内阁走去。 茹央没有想到的是,画楼早就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抱着一本书,看到茹央要说话,她急忙的把手指放在嘴唇的地方嘘了一声,茹央微微敛眸,就笑了起来,轻声说道:“您醒了好久了麽?” “一直就没有睡着,有点不舒服躺一下而已。”画楼说着缓缓的之气身子,茹央给她弄了弄头发,轻声说道:“皇上还在外面等着您呢。” 画楼收拾好了一切缓缓的走了出来,东赫看着她慵懒的样子,微微蹙眉,虽然看着慵懒,可是她的眼睛可是丝毫都没有刚睡醒的痕迹。 “醒了。”东赫淡淡的说道。 画楼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缓缓的移步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的说道:“皇上这是来臣妾这儿坐着晒太阳吗?” 东赫皱眉,看着夕阳正好照在他的身上,微微一笑说道:“你没有说朕还没有发现,你这儿的夕阳挺好的。”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看着茹央说道:“给我一盏清茶,放点冰糖。” 没过一会儿,茹央便把画楼要的茶端来了,还透着淡淡的香甜,接过茶盏,画楼说道:“交代你们的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东赫就这样看着她,她到底悠然自得的坐起自己的事情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感受到了东赫一直看着她的眼光,缓缓的回头问道:“皇上为什么会这样望着臣妾?” 东赫看着她说道:“沈家俩位小姐告状都告到朕这儿来了,你说朕为什么这样看着你。” “哦,那是她们的事情,不过臣妾也很好奇的问皇上一句,皇上您信了吗?”画楼一边喝着茶一边问东赫,东赫挑了挑眉,说道:“沈三小姐说得头头是道,谁让你平日里就这样的让人不省心呢?所以朕也来问问你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你还出宫了?什么时候出去的,朕怎么不知道?” 东赫的这话出来,李钦可就在心底笑了。 只见画楼冷声说道:“什么?臣妾什么时候出宫了,皇上可不要随便冤枉臣妾!” 画楼的那眼神,表情,神态,那叫一绝,比起沈涟漪,仿佛画楼的这个喊冤更加的让人相信一些,可是东赫心中明白,她经常出宫,难免会真的撞上这俩姐妹。 还没有等东赫说话,就听到画楼了厉声说道:“我的伤口才好,不想生气,也不想发火,但是难保不住我不会就像杀了那个臭道士一样!” 东赫抬眸望着站在面前的那俩姐妹,淡淡的说道:“你们说见到慧妃娘娘在宫外,可是慧妃娘娘说她并没有出宫,到底你们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沈涟漪指着画楼就激动的说道:“你上午都还承认,你现在就不承认了!” 她的手指还指着,东赫微微蹙眉,画楼朝阿九示意了一个颜色,阿九瞬间就把沈涟漪的那个手指给掰断了,咯吱的一声响,东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沈涟漪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这一生嚎叫之后,画楼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沈涟漪的面前说道:“你见到本宫并不行礼,也不请安,还敢在本宫的宫里指手画脚!上午的时候你见到本宫就冲本宫哇哇叫,你说你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本宫就给皇后这个面子放你走了,你还敢恶人先告状!怎么?本宫好欺负吗?”画楼说着就朝着沈涟漪的脸上啪啪的就打了两巴掌! 沈涟漪捂着嘴巴,就那么看着沈画楼,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发狠,但是此时此刻,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只是那个说着要给她主持公道的皇帝,却是冷眼旁观。 沈紫萱望着东赫的样子,再看着面前的画楼,扑通的就鬼了下去,说道:“慧妃娘娘饶了小妹吧,就算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来这儿!” 画楼就看她演戏,这个时候了还想要来一朝以退为进?画楼怎么会让她有退的地方,她也不让沈紫萱站起来,冷声说道:“饶了她?什么叫就算你们错了,说得好像就是本宫威逼你们,然后屈打成招,说是你们错了!今儿个本宫就要好好听听你们是怎么和皇上冤枉本宫的!说吧,本宫在这儿听着!” 画楼说着缓缓的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就这样看着跪在地上的两姐妹,目光阴冷而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半晌之后两姐妹都还没有说道,就听到画楼说道:“说啊,怎么不说了?你们说本宫听着,到底本宫怎么欺负你们姐妹俩了?” 沈紫萱紧紧的抱着沈涟漪,一副我见犹怜很受伤的样子,画楼的面容个也不好看,她看着东赫问道:“陛下既然带着她们过来了,定是也要给她们一个说法的,而臣妾也要一个说法,到底是臣妾欺负了她们还是她们口?不干净!” 东赫看着沈涟漪说道:“把你刚才在朕面前说的话再说一遍,如今朕看来,慧妃娘娘是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你说了让她当场认下!” 听着东赫的话语,沈紫萱感觉到不妙,涟漪的话语多少颠倒了黑白,如今面前这个女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怎么会没事呢? 半晌之后两姐妹还没有回话,画楼回头看着李钦说道:“李公公,刚才你也在,那就麻烦您口述一下沈家小姐例举我的罪状,我至少也要知道自己怎么样了才能认罪呀!” 李钦看着画楼,又看了看东赫,有些为难的说道:“娘娘,这......” 画楼看着李钦说道:“李公公,又不是要你捏造谎言,就是把刚才沈小姐说的话称述一遍就行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钦看着画楼犹豫了片刻说道:“其实三小姐就是说慧妃娘娘您私自出宫,还散发谣言,造谣大小姐失去过孩子,害得这帝都的人都对沈大小姐指指点点的,还让三小姐在大街上丢尽了脸面!其中的原因是因为是因为沈大人过生辰,三小姐去给父亲买小酥饼,结果您不但抢了她的小酥饼还打了她,后来沈大小姐赶来的时候说给她钱,让您把小酥饼还给她们,您不但不领情还让沈三小姐趴在地上学狗叫,说了沈大小姐的坏话,今日进宫,她们姐妹俩从周妃娘娘那儿出来,您在亭子那儿看到她们,就把她们拦在那儿了。” 李钦说完,画楼确实是含了一口茶一下子都喷了出来了,看望着李钦问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说您盯上了沈家,让皇后好好守着皇后的位置!三小姐说您欺负了她们姐妹三人,让皇上给她做主!就是这样了,慧妃娘娘!”李钦说得有木有样,让画楼一阵想笑,但是她缓缓的走到了沈涟漪的面前,问道:“本宫什么时候出过宫,你说?本宫的身边都有谁?是茹央吗?咱们就是要一个一个得说清楚了,要是说不清楚本宫就要想想,到底是你们居心叵测的要害我,还是有人在身后指使你们!” 沈涟漪看着画楼身边的宫女,一个都不是,她说不出话来,画楼又接着说道:“今天上午你们见到本宫不行礼不请安不说,本宫就当是你们初进宫不懂事,不和你们计较,一见到本宫就扑过来要打我,还嘴里骂着本宫,要不是因为陆大人从那儿路过,本宫现在应该没有办法在这儿还你们理论了吧,恐怕已经是躺在太医院去了!”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那天在锦绣街的那个人,你现在不认你就以为没有事情了吗?”沈涟漪哭诉着,画楼淡淡的说道:“有事,怎么会没事?本宫今日也要问问皇上,是不是皇后娘娘的亲戚就可以随便在宫里骂人,甚至是教训人,今日以为臣妾是宫女,便要打人,臣妾觉得,以后还是不召见不得进宫的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进来便是作威作福,还真不知道这有多少宫人受了她们的气呢!” 沈涟漪和沈紫萱听着画楼的话语,这颠倒黑白是非的本事,似乎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加比她们熟练得多。 东赫看着画楼,她似乎是不准备放过这俩人了,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恐怕多多少少也会是因为这张脸,毕竟在以前的时候,东赫就知道她们不喜欢沈画楼,而如今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她们更加是不喜欢,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这沈涟漪,不让她吃点苦头,还真是无法无天的,在帝都臭名昭彰,没有谁会想要娶沈家三小姐为妻的,一个刁蛮到无可救药的人,特别是沈夫人还特别惯着她。 看他们这个样子,恩恩怨怨已经结下了,就千姬和沈青蔷的都已经是无解了,何况还是和这俩人的。 “慧妃娘娘说的可属实?你们见到她的时候没有行礼请安,而且还要打她?”东赫冷冽的问道。 沈紫萱看着东赫说道:“回皇上,当时我们着急,都不知道她是慧妃娘娘,所以没有请安?” “那么打人呢?是怎么说的?” “没有,皇上,这个纯属慧妃娘娘污蔑我们。” “那么刚才在大殿的时候陆大人和慧妃刚才说的是一样的,就是你们姐妹俩在说谎!”东赫连着说了几句话,就把沈涟漪给弄得愣住了。斤匠围划。 “没有,皇上,我们没有说谎!” 画楼看着她,目光淡漠:“到底是谁说谎,一句话便可以拆穿,倒是你们姐妹既说我出宫,又说我抢你们东西,还说我造谣,这一件一件的罪名安到我的头上来,压不死我的,但是我有点不爽,仅此而已!” “别说抢你的东西,这皇宫里什么没有,我会稀罕和你抢东西,但是我反而觉得,你们抢了别人的东西没有讨到便宜,反而认错人认成了是本宫,这就来复仇了?来告状了?难道你们不知道污蔑我是什么样的下场吗?”画楼说着手中缓缓的玩转这茶盏,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一样。 其实画楼只是想到了以前,想到了奶娘拿到的半个馒头,却被沈紫萱让人给抢了,丢在地上用脚踩,宁愿踩脏了都不给她们,她是沈府的四小姐,说得好听,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只不过是不用东奔西走的找遮风躲雨的地方罢了。 人有些时候对有些的记忆特别的深刻,释然的时候觉得无所谓,但是有些时候猛然的想起来,觉得寒心,本是同根生,却是有天壤之别,凭什么?凭什么她们有,她没有? 她不会让她们好过的,绝对不会,她沈画楼发誓! 东赫看着那个样子,心中暗忖,她可不能一个心情不好就杀了这俩人,不然可是交代不了的。 良久之后,画楼看着她们说道:“是本宫欺负了你们还是你们冤枉了本宫,今儿个一定要说清楚了,说不清楚就别走了,留在这熏风殿吧!” 沈涟漪缩在沈紫萱的身边,画楼却冷声说道:“跪着,都给本宫好好的跪着,凭什么要理论,本宫就是欺负你了又如何?又如何!” 画楼看着东赫说道:“皇上陪我下盘棋如何?” 还不等东赫回道,画楼就说道:“把棋盘给我拿过来。” 那天下棋下到了天黑,连晚膳都没有用,画楼并没有忘记沈栋还在宫内,她就等着沈栋来把这俩人领走,沈栋来的时候,是乌嬷嬷带着一起过来的,见到俩女儿跪在那儿,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正常的行礼见过皇上和慧妃娘娘,画楼没有说话,只是东赫说道:“国丈,改日朕带着皇后回去省亲,她们姐妹俩以后没什么事情就不要进宫来了吧。” 东赫说的平澜无波,而沈栋只是低声说是。 随后沈栋又看着画楼说道:“谢谢慧妃娘娘肯原谅小女,年少无知行事莽撞。” 画楼哐当的一声放下了棋子,缓缓的抬眸望着沈栋说道:“沈大人爱女心切本宫可以理解,今日本来是听说沈大人带着她们来给本宫道歉,本宫也是觉得她们年少不懂事,便说就回去吧,没所谓的事情,可是后来怎么听到耳中不是来道歉的,反而是在皇上的面前说出了很多子虚乌有的事情,皇后娘娘身体抱恙,本也不好去打扰,所以便把她们留在这儿等着沈大人来领走,看得出来沈大人很疼爱她们,本宫还年轻,也没有当过父母,所以就有点事情想要给大人请教,请问一下沈大人,为什么会说府上没有沈四小姐这样的话?同样是女儿,难道沈画楼做了什么让沈大人丢脸的事情吗?还是说只是想要趋炎附势的往上爬,所以便不要她了?” 114 我能不能去看一眼沈画楼 画楼的这句话出来,黑脸了的不止是东赫,还有沈栋。 沈栋抬眸看向东赫,沈画楼没有了他是揣测着东赫的心情的来的,但是此刻东赫是什么样的想法他并才不清楚。如此以来,反而左右为难,如果回答的不好反而会得罪了东赫。 可是她抬眸望向东赫的时候,他除了脸色难看之外,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心情。 沉默了很久的沈栋沉声说道:“回娘娘,不知道娘娘是如何听闻沈家有四小姐这一说,但是沈家却是没有沈四小姐,还请娘娘不要轻信他言。” 画楼听着这句话,缓缓的回眸望着东赫,眸光闪耀明亮,她端着那茶盏,揭着盖子轻轻的吹着,很久很久她都没有说话。就连东赫也微微蹙眉,她似乎是真的对沈家很有意见。 只见她喝了一口清茶之后,便看着沈栋缓缓的开口说道:“既然沈大人亲口已经承认的话,那很可能真的是本宫听信他言了。不过陛下,您听说过涤魂蔻吗?” 东赫被她忽然的问道,眉头紧蹙,反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颗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药。”画楼慢条斯理的说完,缓缓的放下了茶盏,也对这沈栋说道:“天色已晚,沈大人请回吧。” 不过沈栋正准备谢恩的时候,画楼忽然对着东赫说道:“陛下,听说人死了要是没有即使埋葬的话,用冰床冰冻着尸体,然后拿到涤魂蔻就可以起死回生。臣妾道听途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画楼这话说完,沈栋的脸色惨白,对着东赫说道:“皇上,微臣告退了。” “回去吧。”东赫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便知道他把千姬的话放在了心底。 沈栋带着沈涟漪和沈紫萱离去,东赫怔怔的看着画楼。沉声问道:“你是哪儿听来的?” 画楼看着他,沉声说道:“皇上问的是什么?” “朕问你你刚刚吃所说的是哪儿听来的?”画楼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东赫,他的神情有些阴冷,目光中还带着些微的急切,画楼心想:“东赫,这样的话你也信?然而你也害怕她复活吗?” 沉默了片刻之后,画楼看着东赫淡淡的说:“梦里听说的。” 东赫似乎有些生气,冷声说道:“千姬!” 画楼本来想要起身,手都杵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面,于是听到东赫的轻喝声便又缓缓的瘫软了,坐了下去。 “皇上忘记了我是做什么了的吗?我专门研究上古的偏方,专门治疑难杂症,皇上难道不觉得我知道这样一个起死回生的办法很正常吗?”画楼说完,东赫也紧紧的盯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个所以然来。然而画楼确实平静而漠然。 良久之后东赫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亦或者你的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皇上觉得我一届弱女子能够做什么?我只不过容易画地为牢,容易固执的想要寻找到一些原本就知道答案的东西而已,皇上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问沈栋这样的话了,也不会再皇上的面前提沈画楼活着太子妃三个字,坚决不会!”她的话起话落都是那么的掷地有声,东赫望着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她似乎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朕问你,你为什么很想知道沈府是否有这么一个女儿,人都死了,重要吗?”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都是愁绪,画楼回头望着他,笑得绚丽而灿烂。 “皇上说人都死了,还重要吗?这句话臣妾要好好的想一想是什么意思?到底重不重要?”画楼没有回答,但是她的手都是微微的颤抖着,笑容也随着她的话语凝固在了脸上,她似乎是要走出去,不过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对着东赫说道:“皇上,你说,如果沈画楼复活了,臣妾问的那句话重要吗?” 东赫看着她那秋水剪瞳,在昏暗的灯管光下如此的明亮,他的眼中波涛汹涌的翻滚着,紧紧的盯着她硬是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一句玩笑话的意思来,然而,他什么药得结果都没有看到,唯一看得的,就只是认真,再无其他。 “你说的是真的?”东赫问道。 画楼望着他,回问道:“皇上问的是那一句话?” “沈画楼会复活。” “不知道。”画楼淡淡的说完,东赫起身一把拉住她说道:“你知道她的下落。” 东赫不是问,是直接确定的说,也是要从画楼这儿听到答案,但是画楼说道:“如果我知道她的下落,皇上要做什么?如果我不知道她的下落,皇上又当如何?” 看着东赫这张脸,这样的神情,她常见,见他许久都没有说话,画楼继而说道:“若是皇上想要护着她,亦或者皇上想要杀死她,天大地大,血影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想必皇上定是能够找到她的,如果皇上觉得就这样也挺好,那么我知不知道又能够怎样?不过.......” “不过什么?”东赫问道。 “不过皇上,您觉得若是沈画楼复活了,她会回来找你吗?她会回沈家吗?她若是知道沈栋是那么对她的,会如何?我觉得会死,皇上觉得呢?”画楼淡淡的看了东赫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直到画楼出去了,东赫还伫立在门口,李钦听着画楼的话语,心中早已经是翻江倒海,这个女人,成心就是一个捣乱的女人啊,什么事情都能够被她挑起。 他看着有些失魂的东赫,沉声说道:“陛下,走吗?” 东赫似乎听到了李钦的声音,缓缓的踏出了熏风殿朝前面走去,而回到养心殿之后,李钦问东赫是否传膳,东赫摇了摇头,李钦一时间也看不清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身边,只见东赫从衣袖中拿出来一块丝巾,李钦站在身侧看了很久才看出来那是沈画楼绣的,紧紧是绣了画楼两个字,东赫拿在手中轻轻的摩挲着,这样的缄默让李钦的心中也没有底,许久之后,东赫看着李钦问道:“慧妃所说的事情你听说过吗?” 李钦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慧妃娘娘所言,奴才闻所未闻。” “是啊,朕也闻所未闻,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都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人死了,怎么还会复活呢?你说对吧?”东赫这么说着话的时候,正好最后的一丝光亮正在褪却,李钦看着屋内一片黑暗,他转身说道:“皇上,老奴去点灯。” 养心殿的位置地处高处,坐在养心殿里面正巧与地平线平行,所以不管是日出还是日落,最开始看到的和最后看到的光亮,在养心殿内都能够一览无遗,听到李钦的声音,东赫说道:“不要点灯,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东赫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他不是坐在椅子上,就是坐在那大殿之上的一个台阶上,看着光明退去,迎来黑暗。 李钦也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只听他呢喃着说道:“人活一世就够了,曾经有老人说,其实人来这个世上走这一遭就是为了还债的,还的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 东赫的话语平静,似乎是自说自话,似乎也是说给李钦听。 “很久很久没有就这样席地而坐了,你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你也应该是最懂得父皇心思的人,朕第一次被贬之后,父皇带着所有的人下江南去了,这个皇宫就是皇叔一个人的皇宫,他执政,他处理政事,而朕这个太子,却是既不能跟随在父皇的左右,也不能走在那高位之上。”东赫的话语很平静,但是李钦恍惚还能够记起那件事情,也恍惚的还能够想起当年的事情,其实如今想想,当年太子被贬,其实是一件幸事。 “皇上如今还怪先皇陛下吗?”李钦沉声问道。 “其实后来就不怪了,只是朕那个时候一直想不明白,为何父皇会纵容他而贬低我,李钦,你知道吗?朕被贬回府之后,第二天父皇便是要出发去江南,画楼她天还没有亮,就把朕喊起来带到了这儿,当时我们就坐在这儿,她指着对面那缓缓的升起的一抹红光说,殿下,你看到那个了吗?如若那一抹光是一个人的话,他之所以能够每一天都缓缓的升起,是因为他还活着,你相信我,皇上贬了你一定是好事!当时她说完,朕满心都是愤怒,这他妈算什么好事,被贬是好事,闻所未闻!”东赫说着顿了顿,没有再说。 李钦站在他的身后,缓缓的说道:“那后来呢?皇上觉得太子妃说的对吗?” 东赫没有说话,却听到李钦淡淡的说道:“但是老奴清清楚楚的记得,等老奴随皇上去江南回来之后,这朝堂之上已经死的死,关的关,换了不少人了!” 很多很多年,李钦从不回忆往事,但是如今被东赫提起,他也陷入了沉思,东赫说他在皇上的身边最久,最懂得先皇陛下的心思,但是东赫说错了,关于太子殿下被贬,沈画楼还有不少的功劳,当年是不敢提及的,深怕东赫一个心中不顺气就误会了沈画楼,而如今,人都已经死了,还怕什么误会不误会。 “其实父皇只是要磨练我,也是变相的护着我。”东赫说完,李钦缓缓的说道:“皇上,您说错了,这件事其实还是太子妃的主意,当时皇上其实是要带着你去江南的,但是安王爷说了,太子殿下应该留下来历练!所以太子妃便想了那么一个招,揪着你的一个错误就把你贬了,关禁闭不让出府,她当时和皇上说,若是你站在那朝堂只是定是不能给幸免于难,但是就这样的把你留在这帝都,你定是能够听得见哭喊声,能够闻得到血腥味,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一种磨练,当时她说的时候啊,先皇陛下都生气了,废太子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岂是能够这样当作儿戏的!陛下你也不会知道,你的被废,其实是太子妃跪在哪儿跪了一个晚上换来的!” 李钦缓缓的说着,都还是历历在目,有些往事真的是不能够去想,活生生的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让人忍不住叹息。 而东赫,他如今想起来的是当时画楼在这儿陪着他看那日出东升,而李钦他如今想起的是那个姑娘的聪慧。 东赫听着李钦的话语,似乎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样,眼中都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皇上觉得不可思议吗?当时您和她还未成婚呢,后来太后娘娘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虽然同意您和她的婚事,但是太后娘娘对她的意见很大,每一次进宫请安都刁难她您忘记了吗?”李钦也是平静的说着,东赫的眼眶酸涩,是啊,太后每一次都刁难她,父皇每次都说她,你要是个男子就好了。 “皇上说老奴最懂皇上的心思说错了,其实是太子妃最懂皇上的心思。”李钦说这话的时候,东赫笑了,是痛哭流涕,有些秘密,或许就李钦都不知道,而有些秘密是他不知道,而不管如何说起,沈画楼已经死了,那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李钦看着东赫,想起当年的东赫,再看看如今的帝王,他早已不是沈画楼口中说心不够狠的那个太子殿下了。 只是世事难料,沈画楼那么做,那么付出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她帮他如何成为一个帝王,而他成为帝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她下命丧黄泉呢? 许久之后,东赫恢复了心情,缓缓的说道:“你不懂,她错就错在她不该是一个女人。” 可是东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钦沉声说道:“可是陛下,她已经不可能有子嗣了,她也不能走路,还能如何呢?陛下留她一条命又有何不可?” “留?朕倒是想留。”东赫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钦不懂,但是他也不能往深了问。 这主仆之间说的话,被画楼一字不漏的听了去,她听到李钦说的话的时候,听到那些往事的时候,心疼得都无法呼吸,她是那样的对他,可是他最后就是那么回报她的,就是那么对她的。 东赫抬眸看着这漆黑的夜空,点点的繁星,但是却没有一颗是闪亮的,想起了千姬说的那句话,她若是活过来了,会不会回来找他?会不会回到沈府找沈栋? “你说,若是慧妃说的是真的,你说,她会回来找朕吗?会吗?”东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钦也愣住了,若是她复活了,那定是恨意泠然的归来,那么这个皇宫,可还会有一丝的平静? “皇上,慧妃娘娘说的谁也不知,人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回来呢?” 东赫一直坐在那儿,坐到了深夜,子时一到,整个帝都的夜空都瞬间绽放起了礼花,五颜六色的照亮了整个帝都,一直不间断的放了很久很久,李钦蹙眉,出声说道:“这是谁家,有什么盛大的事情,如此挥霍?” 然而东赫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宫里的不少人都有了动静,这是谁家有喜事了,放这么久的礼花? 画楼站在熏风殿,静静的看着,一个人沉默着,茹央照顾茹雪睡觉去了,阿九看着她站在屋外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身侧,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两人都纷纷跳到了屋顶上,阿九望着漫天的绽放的礼花说道:“姐姐,生辰快乐,天天开心。” 画楼心惊,她的生辰和千姬的生辰其实不是一天,阿九那双有着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中,一定藏了不少的秘事。 子时一过,确实是她的生辰了,如若东忱想得起来,那么便还有人陪她喝一杯,如若东忱想不起来了,那么便是一个人过。斤乒在亡。 她是这么想的,可是不曾料到,站在身边的这个女孩,也会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 “谢谢。”画楼望着她淡淡的说道。 画楼说完,阿九淡淡的说道:“姐姐,有人来陪你过生辰了。” 她的话语刚刚落下一会儿,便看到了东忱和陆翊的身影,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眶酸涩瞬间就变得模糊,抬眸望着天空,上面都写着字,画楼,生辰快乐。 李钦看着漫天都是在这样的字眼的时候,微微蹙眉,看着面前的帝王,似乎是说不出来的落寞。 他本以为是东赫,可是却听他淡淡的说道:“这世间,还有人如此记得她,也好。”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缓缓的走进了屋内,便朝内阁走去,今日的他还没有用晚膳,李钦在身后唤着,而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已经消失在了那儿。 画楼看着来了的两个人,便知道这漫天的烟花,其实都是东华放的。 东忱和陆翊落在画楼身边的时候,正巧看着漫天的烟花,东忱说道:“是谁放的?” 画楼轻笑:“我以为你们不记得了,自己挥霍一下为自己庆祝,不行吗?” 那天晚上,画楼跟着他们出宫了,画楼要带阿九,可是阿九说她不能沾酒,便没有去,他们没去有去酒楼,只是东忱吩咐了厨子备好了酒菜,三个人吃了饭也喝了酒,画楼说:“今日什么过去的事情都不提,只说开心的。” 是只想说开心的,但是他们怎么能够忽视,她的这张脸和曾经的不一样呢。 曾经就是,画楼生辰的时候他们都会去玩,一喝就喝到后半夜,主要是那个时候的画楼有些时候也很不正经,每一次东忱和陆翊喝醉了,画楼就让人绑几个男人和他们睡在一起,早晨起来的时候你定是能够听到鬼哭狼嚎的尖叫声。 而画楼听到这个尖叫声的时候,匆匆忙忙洗漱然后去上朝,看着花容失色的他们,画楼会说道:“该上朝去了,一会晚了。” 她说得是那么的平静,也是那么的淡定,但是那事情,能把他们恶心好几天。 不过画楼也有失策的时候,就是她计谋失算,早上没有去上朝,被皇上处罚的事情,也常有。 想起那些快乐的时光,很多很多的不愉快也会烟消云散,只是如今再提起这件事情,陆翊还在嘲笑东忱曾经抱着的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 画楼的酒量一直都不错,喝到最后三人都喝得有点多,喝到最后的时候心情便有些低沉,画楼没有想到东忱会告诉了陆翊这件事情,只是都已经知道了,也无妨。 最后他们送画楼回宫了,但是等到他们走了,画楼又前后脚的就跟随着他们出了宫,直奔安王府而去。 东华一个在喝闷酒,刚刚喝完还不够,贺州正出门准备去给她拿的时候,就看到了走到门口的画楼,他的眼睛一亮,快速的迎了上来:“姑娘,您怎么出来了?” 画楼望着贺州,柔声问道:“王爷睡了吗?” “还没有呢?一个人喝着闷酒,这不,让老奴去拿酒。”贺州说完,画楼笑了起来,说道:“多拿点,我陪爷和几杯。” 画楼说完,贺州就朝酒窖走去,而画楼提起裙摆,快速的就朝屋内走去。 推开屋门的那一瞬间,东华缓缓的抬眸,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画楼,他沉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讨杯酒喝。”画楼说着就坐到了东华的对面,看着桌上的残局,只有酒,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画楼笑道:“爷喝酒怎么也得弄点下酒菜,怎么也得喊个人一起才行。” 东华今日心中烦闷,这会儿画楼来了,她有时候是个话唠,一直说一直说的根本就停不下来,吵架的时候是,争执的时候是。 画楼的脸色有些微微的红,东华静静的看着她,看来一会儿之后说道:“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画楼说着便伸手拿过摆放在东华面前的酒杯,但是拿起一旁的酒坛的时候里面一滴不剩,画楼微微蹙眉说道:“这么干净?” 东华望着她,淡淡的说道:“贺叔去拿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话语刚刚落下,贺州就已经抱着酒坛已经进来了,画楼看着贺州说道:“贺叔,麻烦你在帮我们让厨房炒几个菜,我都饿了。” 听到她说饿了,东华问道:“没用晚膳吗,皇宫还会饿到你吗?” 东华说完,画楼回道:“今天没有心情吃,就没有吃。” 贺州把酒给他们之后就快速的去弄菜了,东华看着她,越发的随性了,想做什么,说什么,她都是随意的样子。 “谁得罪你了?”东华问道。 画楼看着东华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知道了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管什么对和错的,也不会管什么欺骗或者谎言,而不爱的,就算是她做了再多的,都是枉然。” 东华听着她的碎碎念,微微蹙眉,便听到她继续说道:“东赫说他杀了沈画楼的原因是因为沈画楼杀了沈青蔷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他生气,而事实上,沈青蔷他妈根本就没有怀过孩子!” 听着她骂人,东华眉间更加的紧锁:“谁教你骂人的,女孩子家的不要这么粗鲁。” 画楼听着东华说她,她抱过酒坛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生气。” “嗯,我知道你生气,然后呢?你做了什么?”东华问出来的时候,画楼微微皱眉,说道:“不愧是安王爷,就连我要做了什么都能够预料到。” 东华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刚才说的那话,不是因为东赫吗?这本王都猜不到?” “我给沈青蔷下了点药粉,结果她月事提前了,今天早上忽然肚子痛,以为要死了,所以薛成林去给她看诊的时候就被我拆穿了,薛成林亲自告诉东赫皇后娘娘并没有怀过孩子,也没有小产过,还吩咐我不要随便听信他人之言。”画楼说完,东华喝了一口酒说道:“然而你这样做东赫并没有对皇后怎么样了,甚至还说了你。”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淡淡的点了点头。 “你给沈青蔷下药他没有把你打了就已经是对你仁慈了!”东华的话语出来,画楼抿了抿唇,抬眸淡淡的看着东华问道:“换做王爷呢?是不是只要那个人是你爱的人,就算是她滥杀无辜,就算是她罔顾人命,你是不是都不会怪她?” 东华并没有回答她的这句话,只是厉声说道:“以后不要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下药,你也做得出来!” 画楼沉默着,其实东华并不是真的说她的手段下三滥,而是因为她说下药让沈青蔷的月事提前肚子疼,东华就也顺着想到了画楼,她不能给生孩子,仅此而已的触动了他的棱角。 许久之后画楼端起酒杯满满的一杯一饮而尽,酒下肚的时候,画楼看着东华淡淡的说道:“我这下三滥的手段,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也明白了以后有什么疑问不用这么愚蠢的去验证,因为很可能你想的就是事实。” “我的手段下三滥,他们对沈画楼做的就不下三滥吗?安王爷还会替沈家的人说话,我倒是没有想到,只是经王爷这么一提,我下次下手应该重一些,让她以后都不能生孩子更好!”这句话说出来,是真的让东华生气了。 “不能生孩子你很高兴?还是你很兴奋?你有什么资格随便在宫中生是非?千姬,你不觉得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吗?你不觉得你做的也太过火了吗?”东华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画楼看着东华的脸,久久的忍着眼泪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咬了咬牙,抿了抿唇,淡淡的看着东华问道:“若是沈青蔷不能生孩子,我就很开心,我就很兴奋,但是王爷你知道吗?我下药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让她不能生孩子,既然王爷如此说了,那么我也就直说了,我之所以让她还能够怀孕生孩子,是因为我等着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子死在她的面前!这才是残忍,这才是痛不欲生,让一个人死了算什么,有本事就是要一个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画楼的薄唇一张一合的,淡淡的吐出了那样的话语让人心惊。 她眼中的愤恨,东华渐渐的看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那么恨沈青蔷?”东华望着她问道。 “我不恨,我谁也不恨!王爷,如果你觉得我做的过分了,我到时候再皇宫身首异处那也是我没有本事,我没奢望王爷你能够伸手救我!” 贺州端着菜上来的时候听到了这两位主子的对话,微微蹙眉,怎么一见面就吵架,有什么好吵得呢? 东华看着她,眼中带着怒气,半晌没有说话,画楼望着他,沉声说道:“但是不管如何,王爷对千姬的恩情,千姬不会忘,只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认为我会比王爷活得久一些,但愿安王爷能够长命百岁才能够看到我如何!” “你说什么?”东华冷声问道。 画楼想起了薛成林的话语,她看着东华缓缓的放下了酒杯,说道:“王爷不准备告诉我吗?” “告诉你什么?”东华的神情微微的闪躲,看不出来是什么心境。 “王爷曾经受伤,里面留下的铁片,现在已经感染到了内脏,所以上一次你才会吐血,况且就算不是因为感染死去或许也会下半身瘫痪,被感染还喝酒?王爷是真的不想活了吗?”画楼的声音清脆而明亮,贺州把菜放在了桌上,他微微发愁,大夫是说过他的那个有点严重,需要忌酒,但是今日特别,也无法劝阻,他便一个人喝了起来。 东华看着画楼,脸色阴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重要吗?我只是更想知道王爷你是怎么想的,你想死吗?”画楼的话语大胆,她问东华是不是想死,让贺州的心中一惊,只是东华端着那杯酒正好要一饮而尽的时候,被画楼一把就夺了下来,东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在画楼出手的时候,他也猛地就朝画楼出手了,两人坐在那儿就打了起来,那剩下的一坛酒被打碎了流淌了一地,俩人都是出手狠辣,丝毫都不推荐,贺州还从没有看到过千姬这么狠戾的一面。 东华看着她,厉声说道:“你出息了,如今都敢这么对本王了!” 画楼瞪着他,丝毫不退缩,说道:“我一直都敢,谁让你把我当病猫了!” 两人的话虽然停了,可是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东华听说她杀了那个臭道士,还挑了太后的头发,他倒是想要试试,她到底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有点本事。 可是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好几圈下来,东华并没有再她的手上讨到多少好处,贺州站在一旁喊道:“我的两位祖宗,你们快别打了,快停下来吧。” 画楼看来贺州一眼,朗声说道:“贺叔,菜上?了没有?菜都没有上?,你就让我陪爷热热身!” 贺州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哎~!” 看着他一边叹气一边离开,画楼扑哧的就笑了出来,就在她笑的时候猛然收了手,东华望着她,有点红红的脸蛋,那双眼睛,说不出来的清澈和魅惑。 两人停止了打斗,贺州让人来收拾了残局,画楼望着东华说道:“能带我去见一下孩子吗?” 东华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就朝门外走了过去,画楼快速的跟上了东华的脚步,去到了孩子的屋内。 画楼看着还在熟睡的孩子,那孩子的母亲就在生下她没几天就死了,画楼看着这孩子,又看了看东华,淡淡的说道:“鼻子和王爷很像。” “那么小的孩子,哪儿看得出来。”东华说完,画楼撇了撇嘴不予苟同。 “起名字了吗?”画楼问道。 东华也看着画楼回道:“满月的那天起。” 画楼看着那小脸,肉嘟嘟的样子,似乎都要把人融化了一样,她看着看着忽然就说道:“要是是我女儿就好了。” 站在一旁的奶娘忍着笑意,但是也没有说什么阿谀奉承的话,东华则是冷声说道:“你想得美。” 可是画楼在笑,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以后会喊沈画楼娘的,一定会,不管东华承认不承认她,但是她都是沈画楼,总有一天! 那天出来之后,站在那黑夜中,画楼沉声说道:“孩子那么小,王爷这样难道就不怕自己真的瘫痪了或者死了吗?” “你也害怕本王死了吗?”东华望着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画楼垂眸,许久才缓缓的抬眸说道:“是,我也害怕,毕竟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对我最好。” “本王以为,你会爱上那帝王,他对你也好。”东华的这句话不轻不重的说出来,画楼勾唇浅笑,只是那笑容中带着淡淡的悲伤和嘲讽。 若是东华知道她就是沈画楼,可还会那么说? 曾经爱了东赫那么久,那么对他,到最后就是得到了那样的结局,难道她是蠢货吗?还会爱上东赫! “我也想说,总有一天,王爷会明白,我此生爱上谁都不可能会爱上东赫,除非......”画楼欲言又止,把那句除非他死缓缓的咽了下去,东华目光微微的敛起,问道:“除非什么?” 画楼抬眸回道:“没什么。” 回到东厢房的时候,贺州已经收拾好一切了,两人不再喝酒,静静的吃了点菜,画楼忽然说道:“王爷,我给你开刀把那个铁片取出来吧。” 东华望着她,并没有当真,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是想拿本王做实验吗?” “不是,我怎么会敢拿王爷做实验。”画楼的话语很认真,东华便也收起了那漫不经心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说道:“苏祉都没有把握的事情,你有把握吗?” “王爷是不相信我吗?”画楼问道。 “你说对了,薛成林说过,除了圣手估计没有人敢试。”东华说完,画楼回道:“是啊,他是说估计没有人敢试,并不是说真的没有人敢试,我若是没有把握,我不会拿爷开玩笑的。” “这件事情,以后再商量吧。” 画楼听着他的话语,回道:“这可不行,这也不是说我说开刀你的身体就适合开刀的,确定开刀,然后就开始服药调理身子,等到时间我才能磨刀霍霍向王爷。” 贺州听着画楼的话,终究这件事情是大事,急忙说道:“姑娘,你说的这个是正事。” “听到了没,贺叔都说了,这是正是,那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我给把个脉,然后给你开药方,先调理着身子,调理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给你把那个铁片取出来,王爷应该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得到的。”画楼一边吃一边说,有点口?不清,东湖啊慢条斯理的挑着菜,然后看着她。 贺州看着面前的两人,不知为何,他忽然会产生一种错觉,千姬回来的时候这个府中便会多点人气,而东华的脸上也会多点情绪,不管是笑着还是生气,总归是像一个正常人一点。 吃过饭,画楼给东华诊脉,开了药方,从她听薛成林说过这件事情之后,她的心中就一直都放不下,如今东华也同意,那她一定会把他治好的,一定。 一切都弄好之后,画楼和东华都这样安静的坐在那昏暗的烛光下,东华沉声说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和他顶撞着,要是他生气你还自己受气,何必呢?”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画楼淡淡的说道。 听到有鸡啼声,画楼知道天就快要亮了,而她也就该回宫了。 画楼看到东华,目光沉寂,柔声说道:“爷,我.....” 东华看着她欲言又止,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能不能去看一眼沈画楼?”画楼的这一句话出来,似乎所有的时间都静止了。 115 闹别扭【一更6000】 “我能不能去看一眼沈画楼?”画楼的这一句话出来,似乎所有的时间都静止了。 东华望着她,静静的,那眼神平静的就像是结了冰的海平面,无论多大的海风都吹不出波浪来。 良久。她就这样望着东华,她的眼中,也同样的平静,东华想要看出她的意图或者是其他不该有的想法,可是东华也同样的没有看到。 正是因为没有看到,还有她这些日子做的那些事情,他才知道,她或许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千姬,关于沈画楼,他从不给一丁点儿的危险,也不容易有一点儿的意外,就算是这个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他也同样不会冒险。 何况。千姬是什么样的心思他还不懂,曾经的时候他知道的是千姬喜欢他,所以会有可能对沈画楼不利,而如今。他不确定千姬的心中还有没有他,他也不确定她是否是多了其他的心思,所以他不可能同意千姬去看沈画楼。 画楼望着东华,她就知道,东华不会同意的,甚至是她这样毫无把握的说出来,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更是不能提这件事情了,若是她一直盯着这个事情,那么定是会引起东华的怀疑。 其实,她暂时只是想要见一下自己的身体便成什么样子了,她此时此刻并还没有准备毁掉自己身体的想法。况且,没有一个人烧毁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会是无动于衷的,她也做不到。 所以,就算是如同玄若所说的,将来这具身体之内不知道会招来什么妖魔鬼怪,她也需要好好的计划周密才能够动手。 事到如今。就算是东华再怎么样了,她也不确定再见能够在东华的眼皮底下做出某些事情,若是东华发现她的心思,定是不会绕过她的。 要是那样,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在东华还没有说话的时候,画楼忽然出声说道:“爷不方便就算了,我走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画楼说完这句话,东华冷声说道:“千姬,真希望你对本王说这句话只是因为好奇,但是这不该是你好奇的事情!” 听着东华那寒彻骨的声音,画楼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了下去,她顿住了脚步,平静的望着东华说道:“王爷,我若是有了其他的心思您会怎么样?杀了我吗?” “绝不手软!” 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画楼心中的复杂。只是东华那冷冽的声音犹如一阵暴风雪刮来的时候,画楼忽然就觉得有些心酸,为什么造化总是弄人呢。 “可是我今日既不是好奇,也不是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想要看见她到底被伤害成什么样子了,仅此而已!”画楼说完之后也快速的转身,她走得格外的决绝,看来,她根本就不可以再有自己动手烧了沈画楼尸体的想法,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才可以。 东华听到她要看沈画楼的身体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是一根紧绷的弦,而这根弦只有两个极端,一个就是断了,一个就是伤人,毫无疑问,他走了另一个极端,就是伤人。 看着千姬离去的身影,东华的心情有些复杂,刚才他说出那句决不手软的时候,他仿佛看到她眼中又什么东西亮了一下然后又瞬间就熄灭了下去,回复平静的她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东华如今也猜不到她的心思了。 到底那儿始终是一个大染缸,他不确定千姬在那个大染缸中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画楼是真的被东华惊到了,她甚至在东华的那句话下面变得失去了毁掉那具尸体的想法,有这个想法的画楼走出了安王府之后沉沉的输了一口气。 她得想办法,必须得想办法!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画楼就回到了皇宫中,她本来是要从后面进的,但是她看着那地平线上刚刚升起的红光,她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养心殿的面前,那个时候李钦他们都还在殿内,还没有出来,而画楼沉思了许久就缓缓的坐在了那养心殿的面前,看着日出升起。 清晨的空气很清凉,甚至还有着露珠,薄薄的淡雾散去,广亮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石板的台阶上有些冰凉,而画楼却是丝毫都没有犹豫,就这样的缓缓的坐了下去,就在她曾经坐过很多很多次的地方。 她喝了酒,身子有些热,心有些烦躁,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她,一坐就坐得忘记了时间。 东赫起来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下面台阶上的画楼,在那微光之中,她的背影,她的长发,她坐在那儿蜷缩着腿的姿势,都是如曾经的一模一样,李钦看着东赫顿住了脚步,刚想走上来问陛下,怎么了?话语还没有问出来,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那个身影。 也想起了昨夜了东赫说的话,曾经的太子妃经常就坐在这儿看日出升起,看着背影,格外的相像,他的心口微微一滞,刚想要出口呵斥,到底是何人再扮太子妃的模样勾引皇上,在这个宫内,什么样的事情没有。 可是东赫却缓缓的抬手制止了他,脚步轻柔的走了过去,直直走到了画楼的身边画楼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许久之后,李钦只看见东赫也缓缓的坐了下去,就坐在了那女子的身边。 李钦缓缓的走了过去,张了张嘴想说的大概就是东赫再不走的话,一会儿武英殿内满朝的文武大臣都等着了,可是他还没说话,就见到东赫摇了头,李钦的心中微微下沉,或许既然你的早朝上不了。 画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许久都没反应过来身边坐下来的人是东赫。 “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坐着看日出了。”画楼淡淡的说道。 东赫也望着远方回道:“朕也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坐下来了。” 李钦听到声音了才知道这坐在前面的竟然是慧妃,昨天和东赫那么争执之后,两人都没有传晚膳就休息了,这么大清早的,又是闹哪样? “你怎么会想着来这儿来看日出?”东赫问道。 “习惯了。”画楼的这一句脱口而出,让东赫一直都目光泠然的看着她,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的画楼才知道,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有多要命。 看着东赫的目光,她有些皱眉,恍惚间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坐在这儿的时候视野最广阔,难道陛下也喜欢坐在这儿看吗?” 东赫没有说话,画楼坐了一下有些坐立不安,便缓缓的起身说道:“皇上,我先回去了,您慢慢看。” 可是就在画楼起身的那一瞬间,东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再陪朕坐一会儿吧。” 画楼已经起来了一点儿的身子,又缓缓的坐了回去,她望着东赫的侧脸,他的眼睛看着远方出神,棱角分明的轮廓,和多年前似乎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心中的想法却是早已经不同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良久之后东赫缓缓的说道:“今日是她的生辰。” “人都已经死了,生不生辰的还有什么用?”画楼的这句话有些冷,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是一阵薄凉。 画楼想起东赫,想起东华,想起玄若说的话,她都的心中更加烦闷,原本一个人坐着是发发呆,但是如今这样陪他坐着是听他说那些话,还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几句废话而已。 越想心中越不爽的画楼,说完这句话之后,迅速的起身,看着东赫说道:“我想陛下一个人坐着回忆比较好,我还是先回去补一个觉,太困了。” 画楼离开的时候,迎面吹过来一阵风,一股酒气迎面吹来,东赫望着画楼的背影冷声说道:“你喝酒了?” 听着东赫的问话,画楼沉默了片刻说道:“喝了点。” 看着她消失在远处的身影,东赫恍惚的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让李钦去拿来了画板,所以,今日没有见到君王早朝,不过他倒是坐在养心殿的门口画了一副很好看的锦绣山河图,很漂亮。 回到熏风殿之后,茹央和阿九都已经起来了,看到画楼回来,茹央缓缓的走了过来,说道:“小姐,您回来了。” 画楼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你们传早膳吃,我好困,先去睡一觉。” 她说着就快速的内阁走了进去,第一次画楼到头之后一会儿就睡着了,或许不是她有多困,而是她晚上喝酒了,酒精也起了一些作用,便沉沉的睡着了。 茹央和阿九两两对视了一眼,同时轻轻的摇了摇头,便开始做事情去了。 一觉就睡到了下午,起身之后只见天气阴沉沉的,早上的明媚却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画楼起身之后,茹央上前来说道:“娘娘可要用膳?” 画楼轻轻的活动着脖颈,些许是睡着的时候有些落枕了,怏怏的说道:“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到有些饿了。” 茹央浅笑着给她整理衣襟:“知道娘娘睡醒会饿,所以膳食已经准备好了,洗漱完就可以过去用了。”画楼嗔了她一眼,说道:“没有人找我吧?” “娘娘,还真有人找你,前不久皇上派李公公过来,说让您醒了去政务殿,本来想要您用晚膳再告诉您的。”茹央这一说着,画楼也随之笑了起来:“难不成你还害怕我没有食欲不成?” 茹央见她心情不错,便是喜笑颜开,画楼反而是微微蹙眉,说道:“这会儿伤好了,反而不得闲了,你看这才睡半天,就来催了。” “难不成娘娘还想歇着,反而奴婢觉得娘娘这些日子显得发慌了,难道是奴婢眼花了?” 画楼见她反而调侃自己,直言说道:“你这妮子,以后我干不完的活都给你,看你还眼不眼花!” “娘娘还是饶了奴婢吧!” 整理好了一切画楼也吃了点东西便朝政务殿那边赶去,只不过还没有走到政务殿天空变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不像是春雨,所以能是又要下大雪了,反而雪没有下下来,变成了无数的雨。 雨越下愈大,似乎有着暴雨倾城的预示,在这喧嚣雨声中,仿佛一切都归为安静,整个宫城中,惟有那高悬的宫灯,在屋檐之下,竭力发散着微光,几番明灭之下,有的终也熄去,只留下外罩,在风雨飘摇之下,微微颤动。 因为出来的时候着急,茹央也被画楼留在了熏风殿,并没u跟来。 东赫坐在那儿,拿着手中的奏折,沉沉蹙眉,没过多就变听到回廊里传来了细碎的语声,他不用细辩,心中一惊知晓是谁人来了。 微微闭眼,想起了清晨她的背影,还有最后负气而走的她,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就看到了画楼入殿,一身的清姿飒爽,画楼的身上已经被雨淋得有些微湿,一头的青丝有几缕散落在了额前,如同墨玉点缀着晶莹雪颜,那一双清洌至极的双眸,因为大雨,反而增添了几分莹润朦胧,静静的看着,似乎是有能够把人魂魄射入的本事。 东赫静望着她,起身亲自取过来了绸巾,给她擦拭着头发,动作轻柔,他缓缓的出声,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让你平日里不喜挽发,你看这样一下雨便都淋湿了,天气也凉,要好长时间才能晾干了。” 画楼站在那儿,还忙着拍打着衣襟上的雨露,便没有注意东赫的动作,只是他的这话语出来,倒是让她的心中有颇多的滋味,复杂得不知道是酸楚还是苦楚,掩已难耐,还没有等到她开口,东赫已经看到了她的动作,急忙拉过她的手说道:“哪有你这样擦的,用手越擦越湿。” 他看着画楼的衣服确实是一件湿了大半,便喊了何姑姑过来,吩咐她去给画楼取一套过来换了,不然一会儿身体该受凉了。 自始至终,画楼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她听着东赫的话语,以及看着他此刻所做的事情,眼中一片薄凉,有些时候她想,他对她,在曾经,是否有一瞬间也是爱着的,而不是利用? 李钦走了进来的时候,看着东赫正在给画楼擦头发,他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帝妃,心中已经是在震慑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来说起这帝王到底是把这慧妃当成了曾经的太子妃,还是说他自己也不明白? 东赫后来发现画楼的神情的时候,俨然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出声问道:“怎么了?” 画楼恍惚间的回神,望着东赫,淡淡的开口说道:“没事,我只是淋了点雨,又没有什么事。” 听着画楼的这句话,东赫的眼神也有一瞬间的飘忽,而那一瞬间,东赫拿着手中的绸巾,随后又抬眸看了画楼一眼,才把手中的绸巾递给了李钦,转身朝前面的走去,画楼那个时候也才明白,其实,东赫就是把她当成沈画楼了。 可就算是这样的举动,却只是能让画楼的心中染上一阵一阵的阴冷,她已经不想去追问当初的原因,也不想每一天都和东赫争口舌,她一直争,只不过最后从东赫口中得到的答案都是给她的心中不确定再确定而已。 见东赫没有说话,李钦急忙上前来说道:“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添火炉。” 画楼看了一眼东赫案几上的奏折,微微蹙眉,说道:“李公公,火炉倒是不用了,再过一会儿传膳的时候帮我传点心就是了。” 李钦看着她,刚才的神情已经被如今的明媚和俏皮覆盖,看不出来一丝的痕迹,这情绪的收放如此的自如,想来裴承恩说的也不见得就准,眼前的这个姑娘,不但会位居高位,还会盛宠不减。斤阵坑才。 “行,老奴这就先去给娘娘准备。”李钦说着就走了。 东赫平静了一会儿情绪之后问道:“午膳的时候去唤你,你还睡着,可是还没有用午膳?” 画楼缓缓的走了过去,说道:“没有,刚才吃了,这不,想着皇上晚上应该还会熬夜,所以就提前准备着点。” 而东赫也在画楼的话语落下的时候坐了下去,画楼走到了身侧,原先那儿就留着一个位置,如今过了这么久,还是依旧留着的。 望着那空空的位子,画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就这样直接走上去,只听东赫问道:“想什么呢?” 画楼微微愣神,回道:“我只是在想,换了身份,我再做这件事情还合不合规矩?” 听到画楼讲规矩,东赫愣是笑出了声:“从朕见到你,就没有见你守过规矩,如今却听见你说规矩,朕会以为出幻觉了,还是说这养病的同时也能够修身养性,让一个人的性情大变?” “皇上的这话错了,从鬼门关走一遭,我只是更加的惜命了而已,我怕今日我还好好的坐在这儿,明日朝臣都纷纷上折子,把我当作妖女拉出去斩了!”画楼说完也就走了过去,东赫望着她,说道:“如此说来,倒也是说得通。” 东赫说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过来看看这个。” 画楼看着东赫递出来的折子,半晌都没有伸手去接,不为其他,就是觉得她该想一想,只是这同时,画楼还是走了过去坐下,看了一眼东赫,伸手把折子接了过来。 缓缓的拉开,这折子是容沅联合其他大臣上的,上面的人却是东忱,画楼细细的看着,随后就笑了起来。 东赫看着她问道:“你笑什么?” 画楼合上了折子递给了东赫,上面的意思她大概是看明白了,容沅的意思是说曾经的几位皇子,在新帝登基的时候都有了自己的封地和封赏,而东忱当时不曾在帝都,所以便什么都没有,那意思不是让东赫给封地,只是封王什么的罢了! “折子的内容我大概是看明白了,皇上是怎么想的,如容沅所说的四王爷该得还是皇上另有打算?”画楼话语淡淡,说出来的话语也是平和,只是却无形中有一股子冷硬的气息。 东赫没有回答,望着她说道:“朕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其实四王爷全然没有这意思,反而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画楼说完,东赫的眸子微微的下沉。 “何以见得?”从东赫的这句话出来,有些事情在画楼的心中仿佛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只是还是有些地方稍微的连不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据我所知,四王爷比较懒散,他似乎不太热衷于朝廷上的事情,上一次偶然看到陆大人和四王爷一起喝酒,也听到他们的谈话,四王爷这次回帝都其实只是路过,只不过是被有些事情牵绊了几天而已,这折子,不批也罢。”画楼说完,东赫定定的望着他说道:“你是这么想的?” 画楼蹙眉:“皇上心中已有答案,而我说自己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和皇上的答案不一样而已。” “看来,你和老四的关系还不错。”东赫说完,画楼心思下沉,笑道:“曾经我是宫女,他是王爷,您是皇上,何来关系好之说,不过我都大抵明白,不管是王爷,陆大人还是这朝中大臣,亦或者后宫的皇后娘娘,甚至是皇上您,都是透着我的这张脸看另外一个人,不是吗?” 画楼说完这句话,何姑姑刚好拿来了衣裳准备让她换衣裳,而她却坐在那儿久久都不曾动,何姑姑看着眼前的两人,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事情一样,她站在一侧,只听东赫说道:“先去把衣裳换了,一会儿受凉了。” “我不在乎你们都是用看她的眼神来看我,可是皇上不觉得脸脏水也要往我身上泼有些过分了吗?皇上心中既然有怨气,何必要给我看?”她的话语就像是滚落的珠子,没完没了了,说完之后迅速的起身跟着何姑姑去换衣服了,外面的雨声还不曾停下,他望着手中的奏折,也微微叹息。 116 意料之外 才过了一会儿,画楼就已经换好了衣裳出来,一件淡紫色的锦衣,走出来的时候她低埋着头,满脸的怨气。东赫看着她这个样子,微微的蹙眉说道:“你和老四关系不好就不好,何必一下子就闹起脾气来了?” 画楼望着东赫,沉声说道:“我是就事论事,闹脾气的是皇上,现在皇上反而说是我闹脾气了?” 看着站在面前的她,东赫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过来坐吧,朕怎么又闹脾气了,遇到你之后连朕都没有脾气了!” 画楼缓缓的坐了下去,但是她已经全无心情去管其他的事情了,那个该死的奏折,会让东赫会东忱起疑。甚至是起杀心的,若是容沅和太后是一伙的话,那么容沅应该不会背着太后有动作的,若是太后在后面给这个示意。那么画楼大概已经明白了。 东赫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了片刻也说道:“再说,朕的心里怎么就有怨气了?” “皇上心中有没有怨气我怎么会知道,不过皇上若是信了这折子上的话,或者是真的去试探四王爷的话,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还会扩散,但是如果皇上不予理会,容沅还一直上折,再把消息透露给四王爷,看着四王爷怎么收拾起哄的容沅,不是更好吗?”她的话语中还有赌气的味道。 东赫望着她。说来说去,她还是维护东忱的,只不过他怎么又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只不过他更想要另一种效果罢了。 画楼不知道东赫会不会这样做,若是东赫也想要出去东忱,那么这太后这招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东赫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 画楼望着东赫。目光也沉了下去:“其实办法多得是,只是看皇上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罢了。” 那一刻,东赫看着她的眉目入雪,她是无数次的冒犯过他,他也利用过她,但是她能够活下来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也算是她自己的本是。 但是,她到底不是沈画楼,而这个女人,他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看,去研究,去知道她是不是有心的人。 有些时候,一个人她若是怨你,恨你的时候,至少你会感觉到。在她的心里是有你的,至少她也是在乎这件事情的,但是他那样的利用她,她在知道真相之后,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不开心,随后便只字不提,所以,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把那些怨藏得太深,还是说,她无所谓。 东赫沉默了许久之后没有再说这件事情,不过再后来,东赫倒是来了一个更直接的办法,就在隔日的早朝之上,东忱也来了,直接就拿着那奏折扔到了容沅的身上,容沅看着那奏折,望着东忱一脸的不悦,再看着坐在高位上的东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方式撕破。 画楼还依旧站在东赫的身侧,这也是她成为慧妃之后第一次走到了朝堂之上。 东赫和画楼谁都没有说话,反而是东忱似乎有些生气,看着容沅带着大臣给他要官,给东赫讨要功绩,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这样不算,容沅和太后在背后做这些,可能就是把他当成了工具,直接利用了吧。 所以,他很生气。 “容大人,你是不是该给本王解释一下你这写的是什么?好像本王并没有劳烦您老来给我写吧!”东忱的话语冷冽,平日里看他温文儒雅,做什么事情都是漫不经心的,这样的人似乎就是没有脾气,但是他们都猜错了,东忱只是不愿意在某些事情上生气而已。 东忱其实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东赫的态度其实很明显的,但是望着站在东赫身侧的画楼,他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容沅一张老脸一张老脸放在那儿,有些大臣都在一旁看笑话,东忱看着东赫的那张脸,再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一分钟,他对着东赫说道:“皇兄,臣弟对这奏折上写的丝毫没有兴趣,回来之时就说过,只是路过帝都回来看看故人而已,只是那么系鞥到就这么几天都会有这样的风波!本也就打算早些日子走的,这样一来也好,臣弟回府收拾一下,明日就走!” 画楼的脸色一变,东忱生气了,但是生气就生气吧,总比死的了好,活着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有一个念想,而死了,却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东赫的脸色也不太好,本只想把消息透露给东忱,没有想到整本奏折都到了东忱的手中,东赫想起了站在身边的这个女人,似乎是看热闹不闲事大,如此的得罪了东忱,几乎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其实朕也理解,其他的几位皇兄都有了封地,也都是侯爵,只有你一直闲散惯了,朕登基之后本也就给你留好你该得的那一份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谁知相爷就提前提出来了!”东赫说完这话,所有的人都屏息看着眼前的情景,也不知是为何就演化成了面前的景象。 东忱听着东赫的话语,眼睛锐利如鹰,沉声说道:“既然如此说,那么我也还有些话今日也就直说了,皇上给什么臣弟都不要,但是托皇兄帮我找一个人,多年前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如今回来却是连人都见不到了!” 东赫听着东忱的话语,脸色一阵阴沉,其实他们大概都明白东忱说的那个人是谁,所以大家都有些心惊。 画楼望着殿上的东忱,他站在那儿,画楼的脸色都变了,东忱终究是为她觉得不值,明知道她已经找不回来了,还要这样给东赫添堵,还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不是。 “那么一个人,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几年之后回来,臣弟竟然不知道她在哪儿?那皇兄给臣弟的一切东西臣弟都不要,只要皇兄帮臣弟找到沈画楼!”东忱的话语一直在大殿之上的盘旋着,这一句话就这样落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东赫的脸色不能够用什么铁青来形容,应该说是炭黑! 东赫和东忱在大殿之上对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画楼的心中都跳到了嗓子眼上了。 在这个时候,东赫似乎已经是没有任何台阶可下了,画楼很害怕一下子爆发之后会对东忱不利,她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东赫冷声开口说道:“既然你要找她,那朕也不介意送你去见她!” 东忱也顶撞着东赫,冷声说道:“皇兄让她来见我就可以,多谢皇上了!”斤岛估技。 东忱说完之后也决绝的就转身离去,而东赫也愤然起身:“散朝!”一声令下,东赫愤然起身离去,画楼跟随在后面,她缓缓的回头看着众多的大臣,尤其是看这容沅,她的眼角微微的扬起,容沅看到了画楼的眼色,他肯定会给司太后说起的,所画楼肯定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117 曾想守你百岁无忧【一更】 只不过出了后殿之后,东赫的脚步很快,而李钦都是小跑着跟上去的,画楼还在最后看了容沅一眼,才转身离去。 画楼知道。今天这个事情东赫一定会找她算账的,但是这件事情,若是东忱纠葛,或许朕的能够找得到尸体,不过若是真的找到了东华的身上,那么东华肯定也不会放过她的,若是这么一来,那么到底是透露消息让他们找,还是就这样把这件事情化解了,若是没有找到那么她真的要下手烧了自己的身体吗? 若是惹到了东华,而东赫这边又不护着她,还扯上了东忱,那么。她到底又多少的胜算在这场争斗中活下来?画楼不知道。 再者,沈家,太后,似乎都不会放过她呢。 东赫一股子的怒气似乎是无处宣泄。他兴冲冲的就冲到了政务殿,翻着上面的那堆折子,画楼知道,他是找那本奏折。 找了一地都仍得是,李钦站在一旁一脸的难色,似乎没有谁敢上前说一句话,就连跟随在身后的她,也都没有说一句话,何况是别人。 他一直扔,画楼一直蹲在地上捡,甚至是在后来他看到画楼蹲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捡着的时候。他的怒气更胜,直直的就朝画楼扔过来了一本,那奏折直直的就打到了她的头上,在眉心打出来了一块淤青,差点就砸到了她的眼睛,东赫还是微微的愣了一愣。就连李钦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李钦不是害怕东赫打伤了她,而是害怕她一下子冲起来就和东赫抬杠起来,若是那样的话,就真的会愈闹愈烈了,可是幸运的是,这一次画楼一声不吭,就连被打到也一句话都没有说,愣都不曾愣一下,继续低头捡着东西。 也就是在此时,东赫翻到了那本压在下面的奏折,还在这政务殿上。 东赫转身看着李钦冷声说:“你把今日四王爷扔在地上的那本给朕拿过来!” 李钦也蹙眉,同样的他的心中也是疑惑,为什么会出现两本一模一样的奏折,或许眼前的女人才是关键。 听着东赫的话语,李钦也快速的就拿来了那本奏折。递给了东赫之后,他站在那儿,拿着两本奏折一直在看,到底有什么的不一样,画楼把捡起来的那些奏折都按照顺序整理好了放在案几之上,偷偷的抬眸瞄了东赫一眼,抿了抿薄唇,犹豫了很久都没有敢开口说话。 东赫望着上面一模一样的字迹,似乎两本奏折都是出自容沅的手,但是东赫知道,容沅岂会是那么蠢的人,写一本奏折给东忱,让东忱来闹? 那么,这本一模一样的奏折,是谁给东忱的? 东赫此时拿着奏折缓缓的回眸望向画楼,他的眼神凌冽而冷漠,让人看着不寒而栗,画楼的心中还是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曾经的东赫是没有这样的眼神的,或许是从登基之日起,或许是杀了她的那天起,他就已经真正的学会做一个帝王了。 曾经先帝说,要她辅佐他,她便竭尽心力的付出了全部,她确实把做一个帝王该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了,可是到最后,他第一个要杀死的人却是她呢! 此时画楼看着东赫的眼神,他早已经不是那个陪她在太子府需要她去开导的年轻太子了,他已经是一个帝王,更懂得了一个君王的为君之道,而她,死了复活之后满心的怒火和悔恨,画楼此时静静的想,曾有没有一刻,她是希望从东赫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听到他说,他也曾爱她,也曾有不得已,也曾被人逼到山穷水尽所以才杀了她? 画楼心想,若是满朝文武大臣逼他,若是天下逼他,若是他真的不得已而为之,那么她认了,是她亲口告诉他无毒不丈夫,是她亲口告诉他不狠心难成大事,是她亲手把那些个亲王都弄到了蛮荒之地去当亲王,他得以顺顺利利的登基! 谁让她告诉他无毒不丈夫呢?所以她自食恶果,她认了! 可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却不是她希冀的那样。 东赫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她此刻的眼神是薄凉的,此刻她明明是望着他的,但是东赫却感觉到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悠远散乱,从她的眼中他看出了悔恨和悲凉。 东赫微微的皱眉,李钦也就这样望着忽然间发起了呆的画楼,因为此刻东赫的眼神很复杂,他不知道东赫到底是怎么想的。 画楼望着东赫,恍惚间想起了要成亲之前,他和她说过一句话,他说,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她几乎是从不落泪,但是听到他那句话的时候,她落泪了。 她也曾想守他百岁无忧,所以才会毫无保留的全然付出。 如今想起来,真是傻,很傻很天真,很蠢! 李钦和东赫都这样的望着画楼,她的眼神飘忽散漫,可是没有过多久,那双瞳上竟然起了淡淡的薄雾,随后大滴大滴的眼泪就从眼角滚落了下来,顺着脸庞,一颗接一颗的,对于忽然发生的情景,东赫沉默着,微乎其微的蹙了蹙眉。 而李钦,他看着东赫的反应,缓缓的退了出去,空旷的殿内就只剩下了东赫和画楼。 画楼在哭,东赫把那折子握在手中,缓缓的走了过去,但是就那么的站在面前了,画楼都没有回过神儿来,而东赫也就这样一直望着她,望着她豆大的泪珠一个连一个得滚落,越发的没有了节制起来,一直过了很久之后,东赫缓缓的伸手摸去她脸上的泪珠,只不过他用了很大的力,在那一瞬间,画楼感觉到疼痛回过神来了。 “你哭什么?”东赫冷声问道。斤岛池弟。 画楼望着他,她哭什么呢? 许久之后,画楼缓缓的跪了下去:“请陛下治罪!” “你何罪之有?”东赫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怀疑她把奏折给了东忱,但是回到政务殿之后又找到了原来的那本奏折,只不过是两本一模一样的,东赫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她没有拿走,容沅不可能写两本一模一样的,那么这一本是谁写下的?. 118 你何罪之有【二更】 “你何罪之有?”东赫的话语出来,画楼缓缓的抬眸望向他,她跪在地上,他站在面前,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入尘埃。 东赫望着她的双瞳,楚楚可怜,好生无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有这样的眼神,很难想象,每一次都和你斗嘴活力十足的人,会在某一天哭得像个孩子,东赫以为,她会永远都张牙舞爪的样子。 画楼望着他,沉声说道:“四王爷的奏折是我写的!” “什么?”东赫的这一句惊呼,其实不是惊讶奏折是从她的手中辗转出去的,但是她说是她写的,东赫反而震惊了。因为两本奏折他比对了半天,几乎是一模一样,他是惊讶她竟然能够把容沅的字体模仿得一模一样。 画楼听到东赫的惊呼,她急忙说道:“皇上。我没有想到四爷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也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你把容沅的奏折给了东忱一份,你想做什么?”东赫的话语阴冷,但是刚才看着她的眼泪还是起了恻隐之心,画楼觉得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东赫会有恻隐之心! 东赫看着她许久都不回答问题,接着又问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其实最开始,画楼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东忱会提到她,她原本只是想要救东忱,皇子之间。先帝最疼的其实就是东忱,就连司太后,最疼的也是东忱,只是东忱反感争斗,所以他不曾对皇位抱有任何的想法,只是东赫可不是这样想的。东赫登基之后,甚至有人传出,其实先帝最后并不是想要传位给太子,给是想传位给四皇子。 画楼不清楚东忱有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但是她敢断定,东赫一定是放在心里了。 恰好那阵子的风波刚过去没多久,东忱也就回来了,司太后疼东忱,画楼从不排除她的心底其实是想要东忱登基的,亦或者她又更大的目的! 她和容沅搞在一起,东赫原本心中就是极为反感的了,还这样挑起这样的事端,就算东赫会在心底相信东忱一点点,但是他本身疑心就中,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是帝王的惯性! 所以当画楼看到那本奏折的时候,替东忱开脱,她也是想要东忱远离这个是非,不曾想到,东忱以为是东赫给他的奏折,还觉得是东赫对他的不信任,两人起了争执不说,还挑起了沈画楼这一事,若是他们争斗了起来,还不知道受益最大的人是谁呢? 如果画楼破釜沉舟,或许受益最大的人是她吧,东忱挑事,东赫找到她的身体,是毁了还是埋了另说。 还有就是,这件事情,一定会挑起东华的情绪,没有找到会引起东华的疑心,找到了东华和东赫势必水火不容,太子妃的身子在安王府内藏着,天下人该怎么看?要是东赫说东华杀了她,东华该做何解释? 想到这儿,画楼的心中顿时一阵凌冽,若是这样的话,她又该如何?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这么说来,或许最大的受益人还是东赫,亦或者坐山观虎斗的司太后! 望着东赫阴沉的脸,画楼沉默了很久才说道:“皇上,我没有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东忱自己去找太后,然后解决这件事情,而皇上你可以不用理会的。” “你是这样想的,可是别人未必是这样想。”东赫说完,画楼微微抿唇说道:“可是如今皇上和四爷成为这样的局面,不正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想看到的吗?” 听到画楼的话语,东赫也似乎陷入了沉思。 画楼跪在那儿,脸色的泪痕犹在,抬眸望着东赫的眼神中尽是悔恨,看着东赫不说话,她缓缓的开口问道:“难道陛下就不想知道她的身子去哪儿了吗?难道你就不想给她一个归宿吗?” 听着画楼的话语,东赫的眉心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恍惚是想起了什么,他猛然回神,眼神锋利的看着画楼冷声说道:“朕有没有说过不允许再提她?” “说过,可是现在我不提皇上就可以忘了,视而不见吗?”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赫眼睛瞪着,似乎是想要把她杀了的心都有。 “千姬,每一次都是你提起的,你说你无心,可你到底是无心还是有心?亦或者你正在用你的无心掩盖有心也说不定?” 画楼眼睁睁的看着东赫缓缓的蹲了下来,他缓缓的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颚,捏得她生疼,但是她一声不吭的望着他,仅是如此。 “若是皇上想要这样来猜测我怎么想的,我也无所谓,前几天皇上不让提,我便没有提了,既然如今又提起了,那么我也就一次性说了:“皇上是不是说过,除非黄土白骨,不然你收她百岁无忧?” 听到这句话的东赫,捏着她下颚的手微乎其微的颤了一下,画楼还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 “你到底是谁?千姬,你是谁?”不知道是不是画楼的错觉,但是东赫的眼中确实是出现了很复杂的情绪,也是让她瞳孔紧聚。 画楼迎上东赫的目光,缓缓的露出了曾经的眼神,嘴角微微的扬起:“皇上觉得我是谁?” 当画楼说完这句话之后,东赫猛地一惊,甩开了她,眼神中都是慌乱。 “你不是千姬!你不是!你是画楼!”东赫就那么站在那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画楼的心中一阵一阵的紧缩,就像是无数的线紧紧的勒紧了似的,瞬间就喘不过气来。 望着东赫沉默了很久,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皇上又把我看成她了。” 看着画楼的漫不经心,东赫望着不停的摇着头说道:“不是朕看错了,而你就是,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斤岛上圾。 东赫似乎是得了魔症似的,嘴里念叨着,却是转身就朝外面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的李钦看到了他的身影,沉声唤道:“陛下,您怎么了?” 此时的东赫眼圈发红,确实话语清晰:“你送她回熏风殿吧,朕出去走走。” 119 母子隔阂 画楼还站在殿内跪着,只是东赫走了片刻李钦就缓缓的走了进来了,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画楼沉声说道:“娘娘,起来吧,皇上让老奴送您回熏风殿!” 看着李钦。她缓缓的起身,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唯一还能够看得出来她哭过的,就是那长长的睫毛上闪着的点点泪渍。 起身之后的沈画楼,完全不是刚才那个楚楚可怜,掉一颗眼泪都会引起别人恻隐之心的女人了。 此时此刻的她,面容平静,眼神淡漠,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的一样。 李钦看着她额头的那个包,有些淡淡的青紫,他颇为担忧的说道:“娘娘,要不要去宣薛太医来给您开个方子敷一下?” 画楼听着李钦的话语,开始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李钦说的是什么。后来看到他一直盯着她的额头看着,才恍然大悟说道:“不用了,明天自个儿就消下去了。” 看着李钦的样子,而隔着另一张脸。画楼望着他还是觉得熟悉。 “李公公觉得皇上应该替四皇子找回沈画楼吗?”李钦走在她的身侧,听见她这样缓缓的问了出来。 他微微一滞,有些宫妃总是会在他们的嘴边想要听到一些不一样的消息,他们通常都是缄默三口,但是这件事情是她一起跟着经历的,其实或许也就是随便说起而已。 没有听到李钦的话语,画楼沉声说道:“听说曾经她在先帝的身边伺候,李公公也在先帝爷的身边,应是对她和陛下的事情比较清楚,李公公觉得陛下喜欢她吗?” “娘娘,您又何必打听这些往事做什么呢?对您有害无利。”画楼说完之后。李钦给她的是这样的回答。斤岛在号。 她半晌没有反应,随后又听到李钦说道:“陛下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猜得清楚的,您在陛下的身边这么久了,难道您还没有看明白吗?” “公公,我看明白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很多的事情我应该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点儿都是含糊不得的,其实沈画楼死了就死了,对陛下来说,他恨的人,想来每一年的清明节他也不会想起她来,但是在这帝都,除了陛下,沈画楼应该也还有其他的朋友,难道所有的人都就如四王爷说的,我们一起长大,到最后她尸体在何处了都不知,就连清明节扫墓都不知道该去何处扫,这样的没有谁的心里会好受。公公,您觉得呢?”画楼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 李钦走在她的身后,望着这个背影,这说话的语气,越看越发的像。 “娘娘,可这终究是一个祸端,您今日不是也亲眼所见了吗?四爷和陛下已经是这样了。” 画楼听着李钦的话语笑了:“其实是陛下藏着掖着了,若是他公告天下太子妃死了,或许四爷的心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怨气了不是吗?再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直都是祸根,只是今日爆发出来了而已,其实四王爷本无意朝堂上的事情,只是有人想要利用他罢了,我之所以把奏折给了四爷一份,无非也就是希望他离开,也算是为陛下解忧,可是陛下却觉得我有其他的目的。”画楼说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便独自离去了。 永寿宫内 司太后侧卧在那美人塌上,那肌肤还有那眼神,都还是那么的勾人魂魄,虽然已经贵为太后,但是她入宫的晚,而且年龄小,加上保养得很好,所以到如今还是依旧容颜红妆。 乌嬷嬷和徐嬷嬷都站在她的身后,只见一个婢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道:“娘娘,四王爷来了。” 司太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就从美人塌上直起了身子,乌嬷嬷急忙说道:“娘娘,您慢点。” 她望着门口,有着望眼欲穿的感觉,眼终都是希冀:“他终于肯来见哀家了。” 就在她的话落下的时候,东忱也已经走到了殿外,直直的都没有通报也就冲了进来:“应该是说我终于被逼来见你了!” “快,徐嬷嬷,去泡茶,要老四最爱喝的青尖。”司太后说着,虽然看着东忱还是一脸的怒气,可是她似乎是很开心东忱能够来见她。 画楼不知道东忱和太后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过节,但是一走这么多年不说,还有回来之后也不曾来永寿宫内请安,在这个世上,母子哪有隔夜仇?但是或许,有些大到无解的心结呢?也说不定! “不用了,我说完话就走!”东忱站在那儿,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似乎和当年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当年那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当真是他这辈子的奇耻大辱,是他这一辈子也不愿意提起来的事情,也是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司太后的愿意。 “忱儿,你一走就这么多年,母后不记得哪儿对你不好过!你就这样?回道帝都我派人去请你你都不来见我?”司太后的话语中都是悲伤,她此刻或许只有一个角色吧,就是一个希望儿子来陪伴的母亲吧。 东忱望着她,淡漠的说道:“你对我很好,对皇兄很好,对画楼也很好,但是你对我父皇最好!” 听着东忱的话语,司太后的脸色苍白,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就连身边的乌嬷嬷都说道:“四爷,太后娘娘日夜都惦记着你呢?” “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开口说话了?”东忱这样的性子,永寿宫内的所有的人,都不曾见过,在他离开帝都的时候,他和司太后的关系很好的,每日最会说好听的话,也最爱笑,这宫内上上下下的人,不管事宫婢还是奴才,他从来都不会厉声呵斥,也不会怪罪之类的,但是怎么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司太后听着他的呵斥,乌嬷嬷在她的身边几十年了,她都从来不会多说一句重话,东忱怎么就这样了,她不明白。 乌嬷嬷以及宫内的人更是,原本觉得四爷回来了都是挺开心的一件事情,可是听到他呵斥乌嬷嬷的话语,一时间都微微蹙了眉,难道是这几年在外面性子都改变了? “你生什么气?难道身为你的母后想你都不可以吗?”司太后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乌嬷嬷急忙说道:“娘娘别怪罪四爷,是奴婢多嘴了。” 东忱并不理会这你一句我一句的话,只是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司太后问道。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要在这皇城谋得一官半职了?我有说吗?我有说我要在这帝都呆很久吗?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还是说根本不是什么自以为是,只是想要利用我?”东忱的话语一点儿都不曾顾及到母子的情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尖锐得久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的就插在了司太后的心上,血淋淋的,只看得到血根本就见不到伤口。 “哀家这么为你,哀家错了吗?”司太后看着东忱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东忱望着她回道:“错了,你这不是为了我,你这是为了你自己,一直以来,你都是在为了你自己,难道不是吗?” 司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为了我?为了我什么?明明是你父王传给你的位子,现在是他坐着,凭什么?” “凭什么,凭他现在是皇上!”东忱说完这句话,司太后冷笑一声,目光阴森的看着外面,厉声说道:“要不是沈画楼那个贱婢,他哪儿会那么顺利!皇上?也是言不正名不顺!” “他是太子,父皇驾崩,太子继位,有什么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我说过,我对这个围墙里面的那个位子一点兴趣都不曾有,你为了我,你为了我就是这样把我推到那封口浪尖上面去的?难道你有本事把他废了,然后您自己当皇帝吗?”东忱其实是痛心的,他的母后,是那样的一个人,让他难以去接受,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去接受那个事实的。 说起这件事情,司太后更是一肚子的窝火,本来一切都如设想好的那般顺利的,但是不曾想到最后东忱竟然会用沈画楼来激怒东赫,在大殿之上东赫说送他去见沈画楼,那话语的意思很是明显,沈画楼已经死了,他的意思是也不放过东忱! “所以,你就那样的激怒他来威胁哀家?”司太后冷声问道。 东忱望着她,冷声说道:“何来威胁一说,不过就是您和容相爷的配合还差一点,您应该让他直接逼东赫下来,这才够力度,才够魄力!” 司太后就这样怔怔的望着他,他似乎华丽有话一样,但是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可能永远都真的和他争吵,沉默了许久还是软下了语气说道:“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你一回来就是要和我这样吗?” 东忱望着太后,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已经说了,我明天就会离开帝都,这其实也是你逼我的,多年前就是你逼走了,多年后还是一样,想来你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120 那就让她们也不快活【四更】 司太后静静的看着东忱,这么多年她都不知,他违和要离开,如今竟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是她逼走了他! “我哀家逼走了你。所以你生哀家的气,这么多年,不回帝都看一眼,就算是如今回来了,也不来这永寿宫看哀家一眼?”司太后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不解和疑惑,也是透着浓浓的悲凉。 而东忱,定定的看着司太后说道:“你做过的事情太多了,或许你应该自己想一想,还有,东赫和我都同为你的儿子,不管是我们中的谁登上皇位,你都是尊贵的太后娘娘!这有差别吗?” 而司太后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没区别?今日他在高位之上,你在下面?还没有感受到区别?” 东忱看着司太后的面容。心中越发的不喜:“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年你明明那么讨厌沈画楼,你却要她和东赫成亲,成亲之后你一直不喜;后来你一直想要我登上皇位。那么那个时候为什么你要一直推大哥去当那个太子?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想要坐山观虎斗,最后坐享其成,只是没有想到他顺利登基,所以你的心中到现在都还不开心,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和大哥当这个皇帝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东忱说完这句话之后,司太后的脸色很差,她欲言又止。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又不能说出来的感觉。 “有什么区别?”东忱问道。 “不是有什么区别,是你父皇把皇位传给了你,而不是他!”司太后说完,东忱苦笑:“为什么?皇位为什么不传给太子?太子当时犯下天天大错了?” 听着东忱一声一声的质问,司太后一直无言以对。 沉默之后司太后冷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父皇的想法?但是沈画楼知道这个事情的,所以才被杀!” “你确定?”东忱问道。 “那你告诉哀家。若是不是沈画楼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会被杀?”司太后的话语出来,东忱回道:“沈画楼为什么会被杀,东赫总有一天会说出来,这个和我们都没有关系,还有,不要再提皇上是否是实至名归的皇上,最后我恐怕是要提醒一下太后娘娘,后宫不能干政,你的手最好别伸到了朝堂之上,也最好和容沅分开,不然我怕你没有的那一天太快,我赶不回来!”东忱这话,说得让站在一旁的徐嬷嬷和乌嬷嬷都心惊胆战的,到底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说他只是胡说的。 司太后望着东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的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你说什么?”司太后冷声说道。 “我想太后娘娘您听得很清楚了,何必再重复问一次?”东忱说着就要转身,可就在转身的那个时候,他忽然又顿住了脚步,回头便看到了司太后望着他背影那殷切的眼神,他有些不忍心,但是必须如此,他虽然这么都不肯原来她,但是她口中对他的期望落空,她心中的难受他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他不这样阻止,她一直联合容沅这样的话,总有一天,肯定会出事的,不说总有一天,就是这一次,能不能逃过一劫都不知道。 望着司太后的眼神,他淡淡的说道:“还有慧妃,太后娘娘最好不要和她继续争,我看在你们的立场上,没有什么可以敌对的,偏偏母后要为了一个容娸和她作对!” “她是谁?”司太后问道。 东忱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声说道:“不知道是谁?也不熟,但是被刀光剑影刺过来,皇上也不给你一个说法的时候,你就应该想一下,应该如何!” “东忱,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为所动吗?一点儿都不?”司太后问出这样的话语的时候,东忱的脊梁骨都一滞,良久才回道:“这个地方,一直都不适合我!”东忱出来的时候,他仿佛听到屋内有什么被摔碎的声音,只听到司太后尖锐的喊了一声:“东忱!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做出这个决定后悔的!” 东忱没有回答,但是他知道,今日做出的这个决定,不管是不是会后悔,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有选择。 李钦把画楼送到了熏风殿之后便离开了,而画楼也跟随着李钦,前后脚的就离开了熏风殿,她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出宫去,所以,她在白日里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出了皇宫,出宫的时候茹央不知道,画楼也没有说,但还次出了宫门之后,画楼才感觉有人跟踪。 出来的人是阿九,她跟着她也出宫来了。 “你怎么跟着出来了?”画楼问道。 阿九望着她,沉声说道:“你这一招太危险了,你确定要这样吗?” 画楼沉思了片刻说:“我一点儿都不确定,只是先出来散散心,你会喝酒吗?” “会,但是只能喝酸梅酒。”阿九说完,画楼也就笑了。 两人走在那闹市之上,画楼说:“这锦绣街永远都这么热闹。”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阿九轻声的应着,但是眼神中透着淡淡的迷茫。 画楼望着她,说道:“你对帝都熟吗?” “以前很熟很熟,后来就很少出来了,路大致都还是记得的。” 听着她的话,画楼说道:“以前我也很熟,现在依旧很熟很熟,只是很多路都不愿意走了。” 画楼不知道的是,阿九上一次在雪地里就救过她了,曾经阿九跟随在东华身边的时候也救过她,只是她都不记得了。 两人换了衣服之后光着锦绣街,画楼拿着碎银子,两人吃着街头的混沌,还有叫卖的糖葫芦,阿九说,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其实画楼也是,她也很久没有开心的笑,没有肆无忌惮的生活,她每一天都在想着复仇,她一定要先毁掉自己的身体,最后才能安安心心的在宫内住下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也没有本事一次性就把东赫杀了,就把沈青蔷杀了,她要的就是要他们最后都绝望而死! 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阿九猛地抬头却看到了贺州还有身后跟随着的奴仆,她急忙低下头,却还是被贺州看到了,其实阿九忘记了,曾经的她没有容貌,如今的她没有带着面具,只不过她这个举动,倒是让贺州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画楼的面容。 画楼看着阿九的举动,急忙问道:“怎么了?” 阿九还没有回答,画楼已经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就正好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贺州,在这帝都,鱼龙混杂不说,无数双眼睛看着,所以,就这样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直接走了,但是跟随在贺州身后的那俩奴仆在看到画楼的面容的时候,差点就喊出声来,被贺州一记白眼就瞪了咽回去。 画楼拉着阿九,没有丝毫的异样,直直的就走了过去,阿九望着画楼,不管是什么时候,从前还是现在,跟在她的身旁,似乎就什么都不会害怕。 但是终究有些事情时机未到,不能够说,只能这样强忍着。 “姐姐,我们一会儿去哪儿?”阿九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回眸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走累了吗?” 阿九摇了摇头,如今站在街头,她望着那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心中觉得薄凉,在看着身边的阿九,沉声说道:“阿九,我在这个帝都有家的,虽然娘亲死了,可是父亲还没有死。” 阿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一直到后来画楼也接着说道:“只是,我却不想看见她们活着,虽然一个人孤寂落寞,但是看着她们快活我的心里却不快活!”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也不快活!”阿九说完,画楼淡淡的笑着说道:“那好,走,带你喝酒去。” 画楼虽然是如此说着的,却带着阿九走上了一家茶馆,阿九微微蹙眉,随后会心一笑,因为那酒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白天卖茶,傍晚才开始买酒,只是她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老板,给我们上两壶茶。”画楼说完两人便上了二楼,落在了靠窗户边的位置,两人就这样坐在二楼的阁楼上,推开窗户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阳光还不错,但是已经渐渐的到了傍晚了。 其实画楼知道,阿九不是累了,她是不习惯在阳光下站很久,何况还是走路,她的身体会不舒服。 喝了茶之后也就到了时辰,可就在那个时候,画楼却看到了从后面缓缓的推着轮椅出来的苏祉,看到画楼,苏祉微微蹙眉,画楼也是微微蹙眉。 对于苏祉这个人,画楼曾经是挺说过的,他有一个称号叫做玉面公子,曾经作为沈画楼的时候,他们丝毫都没有接触过,不过到那天在东华的府中才知道他竟然和东华是熟人,这一点当真是很多人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在东华的府中见过一次,也打过两句招呼,不过没有太多的接触,这样忽然见到了,画楼还没有准备和他打招呼的想法,却不曾听到苏祉已经出声说道:“好久不见。” 画楼也只是顶着虚伪的笑容回道:“苏公子,是好久不见了。” 阿九坐在一旁只是静静的看着,良久不曾说话,望着画楼额头上的青紫,苏祉给了她一盒止痛润玉膏。 最后也因为这样,便合到了一个桌上,还一起喝了几杯酒。 一直到深夜,锦绣街上灯笼高挂,就算是晚上也会有许多的人穿梭在这儿,好生热闹。 曾经的画楼就是很喜欢这样的街景,所以也总是在晚上的时候喊着他们一起出来闲逛,也是因为闲逛,总是在这黑夜中遇到东华,两人斗斗嘴,吵吵之后回去之后她总是活力十足,然后回到太子府之后就想着怎么对付东华,如今想来,当时觉得最累的时候也是最开心的。 深夜之后,在那街上,年轻的男男女女都有不少,画楼心想,原本自己也不曾大几岁,但是她的心中却是老了很多岁一样,似乎是永远都难以回到了曾经一样。 中午的时候贺州回府之后便告诉了东华在街上遇到了她,东华也听闻了宫中的事情,朝野上下,都闹得轰轰烈烈,还闹到了东忱都要离开帝都,心中都是明白的,就是她在背后做了小动作了,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东华还没有搞清楚。 心中也是想了很久,东华才决定出府了来找她,恍惚想起她喝酒才找到那儿,东华到的时候苏祉竟然也同她们坐在一起,东华的脸色有些不悦,就这样,画楼坐在桌上,东华站在楼梯口,她有些微的晕醉,东华的脸色铁青。 看着东华来了,画楼扬声说道:“你来了?” 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直直的就走到了她的身旁,看着苏祉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些日子有点事情找你,家奴说你出去了。” “刚回来几天。”苏祉说完,东华拉起画楼,淡淡的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是喝酒。” “我心情不好。”画楼淡淡的说完的时候,东华微微蹙眉,看着一旁的阿九说道:“回府,不要喝了,这里不安全。” 阿九看着东华,微微勾唇,其实东华已经看出她是谁了,才会这样一句话都不问询的就说回府,阿九相信,若是东华没有认出她,他定是不会这样说的。 “好。”阿九应着,缓缓的起身,就要扶着画楼,只看东华弯腰就把画楼抱了起来,示意她先走。 画楼在东华的怀中,她确实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就像是一团麻绳全部拧成了一团怎么都解不开一样,若是她不冒险,那么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样的好时机,若是她破斧成舟,她不知道自己一个能不能顶得住东华和东赫还有别人的全面夹击,她没有把握。 东华抱起画楼,看着苏祉还在,说道:“不忙的时候来府上喝一杯,好长时间没有喝了。” 苏祉看着东华回道:“你在喝的药要忌酒,千万不能沾的,若是喝了会形成另一种药的。”苏祉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他嘴角的坏笑让东华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见到东华皱眉,苏祉笑道:“堪比鹿血。”斤呆斤号。 听到苏祉的这句话的时候,东华看着怀中的画楼,脸都黑了下来,一副要掐死她的冲动,难怪她当时特别交代,酒千万不能喝,会出事的,他以为的出事,就是没有了药效。 没有想到这个小妮子,竟然这么大胆。 画楼还有一些意识,听着苏祉的话语,她摇摆着手说道:“别乱说,我是为了王爷好。” “是,姑娘的医术了得,配的药也是奇药。”苏祉说完,画楼摇摇头说道:“改日我也给你配一副。” 苏祉皱眉,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听东华说道:“不忙过来吧,我就先把她带回去了。” “嗯。”苏祉永远的风轻云淡,永远的如沐春风,似乎这样他永远都不会有其他的情绪。 东华抱着画楼下楼,他恍惚的记得,从乌池带她回来的那一年,她还十分的瘦小,也是这样的在他的怀中,后来的很多年之后,他再也没有抱过她,自从知道她的心思之后,甚至没有给她太多的好脸色,都是一副冷硬的样子,她也永远都能够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和性格。 只是那个皇宫,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改变了她,或许就是那正心斗角,或许是那个漩涡她曾就很熟悉,也很反感,因为千家也是大家,家里的什么姨太太也是很多。 当东华抱着画楼走下来的时候,整座酒楼外面都站满了官兵,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陆翊,陆翊看着东华抱着画楼,目光也变得阴冷了,他拦住了东华说道:“还请王爷把人留下。” 可是东华缓缓的抬眸说道:“敢问陆大人,你是以什么身份给本王要人?” “王爷,把慧妃娘娘带回去似乎很不合规矩吧!”陆翊并没有直接回答东华的话语,只是平静的说着那句话。 “哦?我怀里的竟是慧妃娘娘,这件事情可就奇了,慧妃不在宫内,怎么会跑到宫外来了?”东华冷笑着说完,也就朝前走去,但是禁军就这样的挡着,正当东华欲要发火的时候,画楼淡淡的说道:“好困,快点走吧。” 陆翊微微蹙眉,画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清醒的,陆翊只是想到,曾经东华和画楼是水火不容的,所以画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东华搅和在一起的,难道她是因为东赫,所以和东华联手了吗? 就在陆翊恍惚的时候,东华抱着画楼上了轿子,缓缓的远去...... 121 你怎么会那么傻【一万二】 东华抱着画楼上了轿子之后,东华想把她放在一旁的软垫之上,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若有若无的呼吸。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似乎是谁的很沉很沉。 陆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东华抱走了慧妃,他心想,他会回去想东赫说谎,就说没有找到慧妃娘娘。 但是陆翊不知道的是,在对面的阁楼上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眼睁睁的看着东华抱着画楼出来,然后抱着走了。 东赫不是不阻拦,但是他需要这么做,只是他站在那儿看到那样的场景的时候他全身都是冰凉如水。 有些人有些事情,其实并不像世人看到的那般,也不像是自己想要的那样,有些时候。事与愿违,或者违心之事,他做的很多。 就像是后来陆翊回到宫中,东赫已经坐在了政务殿之内。陆翊说没有找到慧妃,东赫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继续找,仅此而已。 陆翊看着这样的东赫微微蹙眉,他不会坏沈画楼的事情,但是在东华和东赫之间,他是站在东赫这边的,很多年前他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了。 从酒馆到安王府,其实恰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要绕过半个帝都才能到达。 画楼是喝多了点酒有些难受,闭着眼睛但是却没有睡着,她有时候心想。其实东华对千姬,不能算是爱情,但是应该也是有情的,就像是亲情呢,也说不定。 但是不管如何,不管他对千姬是什么样的情分。也不管他是有多么的狠戾暴躁,就是自己曾经对他做了的那些事情,到最后他还会一心的想着要救她,画楼不知道东华到底是一个多么执拗的人,但是这份执拗,却是她此生觉得最温暖的事情了。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真心相互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这一份袒护对于画楼来说弥足珍贵。 画楼眼睛酸涩,痴梦一场,仿佛就是枯血沾染了风霜。 其实也有那么的一刻,画楼是害怕毁掉了自己的身体也伤害了东华的。 东华望着她问道:“装睡的时候是真的不心烦吗?” 画楼缓缓的睁开眼睛,对上东华的眸子,在那一瞬间,东华整个人都失神了,画楼的那双眸子。就像是能够摄人心魂一样,让人深陷在里面。 许久之后画楼开口淡淡的说道:“上午的时候我这样看着东赫,他失魂落魄的说我是沈画楼,王爷,你看,像吗?” 东华在画楼的声音中快速的反应了过来,恍如惊梦一般,脸上的颜色尽失,随后望向画楼的眼神中竟然是带着愤怒的。 画楼知道,东华一直知道她不是沈画楼,所以反应过来的时候会觉得恼怒,因为被她就这样蛊惑了,或许他的心中还会想,到底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东华许久没有说话,画楼柔声说道:“王爷,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沈画楼一直还活着呢,在别人的身体中活着。” 她的话语落下,东华的目光凛冽,冷声说道:“你胡说什么?你是想说沈画楼在你的身体中活着吗?” 画楼听着东华的这一句冷嘲,笑着回道:“是啊,可是遗憾的是王爷不信呢。” 两人对峙着,画楼的眼神清澈,东华的心中恍惚,沉默了很久很久东华才淡淡的说道:“千姬,你今日当真是喝醉了。” “可是东华,人只有醉了的时候才会说真话。”她笑着,眼角都如同月牙一样的弯起,眼眸上有着水雾,淡淡的模样,很好看,她唤着他的名讳,他也没有生气,曾经的画楼总是喊他皇叔,总是一次一次的告诉他他是太子妃,其实,太子妃又如何?只要他想要的,可是他想要的,并不是她想要的。 他其实更希望沈画楼就是这样唤着他的名字的,但是他一次都没有听到过,曾经的千姬规规矩矩,柔柔弱弱的,也不曾敢大胆的喊他,他叫东华,可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喊过这两个字了。 只是望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微微敛眸说道:“你可知道,喊本王的名讳是犯上?” 画楼抬眸望着他,望着他熟悉的面容,话语虽然是那么说的,但是他的眼中却不见狠戾的颜色,于是淡淡的道:“我知道。” “东华,我今日可是借着醉酒告诉你真相了,不管你信不信。”她说得淡然,说完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她又说道:“还有装睡的时候至少可以不说话。” 她说她是沈画楼,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小巧的面容,她们很像,曾经只是形像,神不像,千姬是怎么也学不出来画楼的一颦一笑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变了一些了,似乎是那次她掉进池塘醒来之后,只是在府中的时候变得不明显,而后来进宫了,没有了他的束缚了,她便肆无忌惮了。 就像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就是被她蛊惑了。 她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沈画楼一直活着,活在别人的身影里面,那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只是,关于她被鬼魂附体的事情,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去慈云寺的时候玄若看着她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兜兜转转还是对了,让他要好好珍惜,她本就是她,她也就是她! 如今回想着那些话,再想着她刚才说的,或许沈画楼就在她的身体中存活着。 但是东华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不一本正经的承认呢?她每一次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带着不一样的事情的,千姬虽然看着柔弱,但是她也聪慧,一个人的心,外人总是看不透的。 千姬,千姬。 东华在这一刻也被迷惑了。 回到府中的时候,东华轻声喊道:“到了。” 可是喊完之后,画楼一点儿的反应都不曾有,她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作没有听到,东华微微蹙眉,说道:“再不醒,本王就把你扔下去了。” 画楼没有说话,但是她的手却忽然就围上了东华的脖颈,这样就连扔都扔不下去了,东华皱眉,却是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贺州掀开了帘子说道:“爷,到了。” 东华见她根本不下来,说了吓唬她,怎么会真的就扔了,没有办法,所以又只能抱着她缓缓的走了下来,回到东厢房,东华就把她抱到了软榻之上躺着,放下去的时候东华的身子也弯了下去:“放手。” 画楼呢喃了一句:“不放。” “你不放手难道就要本王这样弯着腰看着你睡觉?”东华的剑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脸色也微红,说出这句话之后,画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他,流光潋滟,她就是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东华的心中忽然就想到了她是东赫的妃子,这么久是不是她也是这样的? “你也是这样对他的吗?”东华问出这句话之后,眼神都是冷的。 画楼望着东华,轻轻的摇着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他了。” 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他了,意思是她曾经喜欢过他?东华又被他噎了一下,良久都没有回过神儿来。 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已经伸下去了,而东华却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她在下,他在上,就这样的对望着。 “我已经放手了,你怎么还不走,难道就想这样看着我睡觉吗?”画楼说完,东华面不改色的缓缓的就朝她更加得贴近,画楼心怦怦怦怦的跳动着,越来越快,而东华忽然问道:“为什么你的脸越来越红了?” 画楼心中一滞,许久没有说话,只听到东华戏谑的笑声响起,原来他只是给她拉被子盖上而已。 就在东华转身之后,画楼睁开了眼眸望向他的背影,她心想,东华,我该怎么办呢? 是啊,她该怎么办呢? 东华出来之后,阿九还站在外面,看到东华她也没有习惯行礼,只听东华说道:“你们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吧?” “嗯,吃了一点东西。”阿九轻声说完,东华便转身对着贺州吩咐着让厨房的准备吃的。 “这就是你原来的面目吗?”东华望着她问道。 阿九微微抬眸望向东华回道:“不是,我原来是什么样的面目我早已不记得了。” “人戴上面具的时候觉得新奇,但是殊不知时间久了,那面具就慢慢的代替了她原来的面目了。” 听着东华的话语,阿九也走在东华的身侧,缓缓的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见到东华的时候是站着的,这么多年,她只有跟着画楼的时候能站在了阳光下面。 “其实有些时候也并不是真的喜欢那面具,只是必须那么做,没有选择而已。”阿九说完,东华望着她,她似乎没有曾经那么冷了,眼中也稍微淡然了一些,只是还是满目的疮痍,看得让人感觉悲伤。 “可会下棋?”东华问道。 “会,但是古棋爷会下吗?”阿九问道。 东华有些惊愕的望着她,似乎是有些吃惊她会下古棋,在这帝都,会下古棋的没有几人。 “恰好,本王也爱下古棋,你在本王身边很多年了,都没有对过奕。”东华说完,让奴仆去拿来了棋盘来。 阿九很久没有笑过了,但是和东华下棋的时候竟然笑了,画楼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很久之后也没有睡着,直到屋内飘散了饭菜的香味,她再也躺不下去了,迅速的爬起来,站在那门帘后,望着桌上的饭菜还有那坐在上面下棋的东华和阿九。 她见他们下棋入迷,菜也还没有上?,所以都还没有喊东华他们开吃,而画楼实在饿得顶不住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桌边,缓缓的坐了下去,她有小女儿姿态的时候很俏皮,一边要看着东华他们,一边还要偷吃。 站在门口的侍女都差点忍不住笑了,而画楼不知道的是,东华和阿九对视了一眼,都意味深长的笑了。 吃了一会儿,画楼才缓缓的朝东华他们那边走去:“下古棋?” 东华敛去了刚才那淡淡的笑容,抬眸说道:“醒了?” “我饿了。”画楼回道。 阿九望着画楼问道:“姐姐也会下?” “会。” 画楼对于东华和阿九熟识这件事情,让她的心中微微有些膈应,但是奇怪的是她喜欢阿九,所以就算她是东华派进宫中的她也无所谓了。 “我一直都有一个死局,很久了都没有解开,一会儿让你们帮我解一下。”画楼说完就缓缓的转身,阿九望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她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画楼的那个死局,就是四面都被围着,只有独自一颗在里面,不知该如何出来,也出不来。 后来阿九说有些困了就去睡了,而画楼摆出那一盘棋子的时候,东华的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情绪。 “你是想说你就是中间的这颗白子吗?”东华冷声问道。 画楼微微抿唇,挑了挑眉望着东华说道:“若是是我,该如何解?” “除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别无他法。”东华的话语阴冷,画楼思索了片刻说道:“若是不成,死了怎么办?” “那就是命,技不如人永远都不要怪别人!”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的时候,才恍惚反应过来,其实这个样子的东华才是她最熟悉的东华,那些温文尔雅的,如沐春风的,都是假象,在很多事情面前,东华就是这个样子的。 画楼承认,东华说的没有错,技不如人,谁让你眼瞎,谁让你看不清,谁让你就只长了一个装饰品的脑袋不想事情?所以,你只能认命! 但是这些,说得不正是她吗? 所以,或许无毒不丈夫,破釜沉舟死了也罢! 东华望着她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似乎是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模样一般,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怒火和恨意,她恨谁?恨千家的人? 在王府这么多年,东华对她还算是了解的,她从不提及千家的任何事情,那个时候的她其实心思比较沉,和他之间的相处也是一板一眼的,从不逾矩多说一句不是,也从不说千家的任何事情,但是千家对她的决绝,让人寒心,也让人难以相信。 “你还恨千家?”东华问道。 画楼微微一愣,她霸占了千姬的身体,却从不知道千姬为什么会在王府,也不知道千姬和千家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情仇。 如今听着东华的问话,画楼就愣住了,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没有。” “你从未对本王提过千家的只言片语,在你的心里你还恨着她们。”东华说完,画楼沉思着,听东华这个意思,千姬和千家也有解不开的结,她想了想之后说道:“从我落水之后,很多的事情我都忘记了,只是偶尔还做噩梦,但是凌乱不堪,我也理不出头绪来。” 听着她说完,东华说道:“理不出头绪来就不要想了,想起来了你也未必开心。”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被你带到这儿来吗?”画楼问出来之后,东华脸色变了变,许久才说道:“因为你像她,所以就把你带来了,仅此而已。” “那么,我为什么会跟着你来?听似水她们说起,我在王府很多很多年了。”画楼说完,其实这个话语之间总是会有很多的漏洞的,她骗东华她忘记了,确实,千姬的事情有些她能够想得起来,但是关于千家的人,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关于在千家发生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千姬把不开心的都带走了。 “你连你什么时候来王府你都忘记了,你却还记得仇恨,你真的那么放不开?”东华的话语带着淡淡的薄凉,似乎那些事情,真的有些严重。 画楼看着他,沉声说道:“我只知道,有些时候杀死一个人没有看着他生不如死来得痛快!”说这句话的画楼眼中蹦出了杀意,东华微微蹙眉。 “那你这一次又是为何要把容沅的联名奏折给东忱的?” 听着东华的问话,画楼的心中咯噔一下,东华终究还是问出来了。 “因为我不想他死。”画楼回道。 “为什么?” 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因为他们愿意相信彼此,但是这些都不是理由,画楼沉思了很久才说道:“因为我不喜欢司太后插手朝堂。” 东华也望着她说道:“司太后插手朝堂和你并没有什么冲突。” “可是会东忱会死,原本东赫就已经对司太后和容沅恨之入骨了,而她却把东忱推了出去,明着是为了东忱好,但是还不是为了她的野心勃勃!我只是想要东忱离开帝都。”画楼说着不知不觉的就透露了情绪,东华眉头紧蹙。 “你和东忱的关系不错。” “这件事情,王爷说过很多次了,虽然关系不错,但是我对他不是爱情,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而已。” “确实是,一个能够把你当画楼护着的人,的确值得深交。”东华这话,有些酸涩,东华的意思是东忱还是把她当成了画楼的替身。 “王爷说得对,他确实是把我当成了沈画楼,而不是替身。”画楼说的这句话也很认真,让东华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来,而画楼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终究是让东华有了恻隐之心。 但是东华的脸色阴沉,淡漠的说道:“若是真的把你当沈画楼,怎么会站在大殿之上逼着东赫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王爷不觉得东赫应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吗?沈画楼是死是活?那么她死了是因为什么死了?总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和你都知道她在这下面躺着,可是王爷,她躺在这儿有什么用呢?等她复活之后把东赫杀了吗?还是把沈青蔷杀了?”画楼说这些话的时候话语阴冷,也透着不开心。 “这件事情,东赫不会查的。” “王爷为什么会这么笃定?”画楼问道。 东华望着画楼,那幽深的眼睛,外面的一片漆黑,屋内也是一片幽静,说不出来的诡异和缄默。 “因为本王不会让他查!” 画楼对上东华冷冽的眸子,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画楼有些恍惚,因为她和东华又较劲上了吗?曾经是为了东赫,现在是为了自己,有些时候画楼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心情,明明自己就是沈画楼,却是不能给说清楚,也说不清楚,而东华却是要下面那具尸体复活。 她不清楚,复活的到底是谁?她冒不起那样的风险。 “你觉得在这个皇宫中,东赫是真的护着你吗?”东华问出来,画楼笑了,勾起一边的唇角露出的是嘲讽的笑。 “王爷说的这句话难道不觉得是笑话吗?帝王家的人会有真心?” 东华也是帝王家的人,画楼说的句这话可是包括他,或许吧。 画楼终于明白,不管是东华怎么护着她,只要是和沈画楼有关的,定是对她毫不留情的,她有些心烦,无非就是自己的身体最后竟然成为了自己敌人。 画楼知道,这件事情不解决,将会成为她和东华之间的一个矛盾,但是解决这件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翌日天还没有亮,画楼就从东华的府中走了出去了,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东赫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走出来,画楼和阿九站在大门口,画楼还没有说话,只听阿九说道:“昨天陆大人放我们走的时候皇上看着的,王爷也是知道的,姐姐,以后要怎么走,就看你自己了。” 东华是知道的,他就是故意,东赫也是知道的,他也是故意的,似乎只有她不知道呢。 阿九本以为画楼会和东赫打招呼的,没有想到一句话都没有和东赫说就直直的走了过去,她微微愣神,快速的跟上了画楼的脚步,走出去很远之后,东赫看着她没有朝自己走走过来,便厉声喊道:“站住!” 画楼不予理会,阿九都快顿住了,但是画楼还是朝前走着,一直都过去了很远,东赫才追上她。 明明是她的错,可是她却满目疮痍的望着东赫,一副你们都欺负了我的样子。 “你在闹什么脾气?”东赫冷声说道。 画楼瞪着他,甩开他的手说道:“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闹脾气呢?皇上出宫来做什么,眼看着上早朝的时间久快到了,还不回宫吗?” “跟朕回宫!”东赫冷声说道。 “回宫做什么?我又不是沈画楼,只是一个别人的弃子,难道皇上还以为我还有什么用吗?”她说的很委屈,话语也哽咽着,阿九站在一旁,看着这忽如其来的情景,看着画楼那含在眼中即将滚落的眼泪,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原来不管过了多久,她都还不曾改变。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只要犯了错,要受到惩罚的时候,总是会有其他的借口打乱一切,让大家都疼着她。 例如她打了城里的小霸王,被人家找来的时候,她就会被族里的处罚,可是她却说她哪儿哪儿受了伤,结果一家子的人都着急看她的伤口,忘记了刚才要处罚她的事情,她总是习惯用这样的方式扰乱别人的视线。 看现在,她这样说话的时候,东赫还是微微蹙眉,一脸的无奈,说道:“别闹了,回宫去吧。” “四王爷今儿走,我想去送送他。”画楼看着东赫的语气软了,也轻柔的说道。 说完之后东赫微微愣神,问道:“为什么?你和他的关系有那么好了吗?”斤贞沟号。 “为什么皇上也要说我和他的关系好?这个世上,是不是别人对自己好一分,自己也应该回报给别人一分,这是最基本的是不是?” 东赫听着她的话,良久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画楼又说道:“难道皇上认为四王爷真的会对你有意见吗?若是皇上不信任他,我听说他在永寿宫和司太后吵架了,你只要喊永寿宫的人一问便知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他对朕不但有意见,而且意见很大!”东赫的声音很冷,看来,光说是不行了。 “是啊,不光他对你有意见,而且,很多人都对你有意见,你一定不知道,现在帝都都在传什么?传皇上您登基的时候是天怒,而也是那一天开始太子妃不见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你软禁了,很多人也都猜测是被你软禁了,但是我知道,是被你杀死了!”画楼说完,眼神犀利的望着东赫。 东赫也静静的看着她,一身白色的锦衣,长长的头发依旧没有束起。 “谁传的?”东赫问道。 “天下人人人相传!”画楼回道。 画楼抬眸望着天色渐渐的亮起,泛起了红光,画楼说道:“看天亮了,皇上的早朝也赶不及了,既然都出宫来了,那就逛逛帝都的早市吧。” 李钦还跟随着东赫的身后,听到画楼的话语,有些担忧的说道:“......皇上。” 东赫定定的看着画楼,她的表情总是在不经意间的变化着,似乎也是想一出就来一出,听着李钦阻拦的话语,东赫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皇上!” 良久之后,东赫也抬眸看着阿九说道:“回去吧,阿九你也跟随他们一起回去。” 阿九听着东赫的话语,微微蹙眉,望向画楼,只见画楼缓缓的点头说道:“先回去吧,不用担心。” 画楼和东赫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全部离去,她和东赫却转身朝相反的地方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东赫问道。 画楼看着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她的心中本该开心,可是她思来想去却没有什么觉得开心的,心中便只剩下了无数的苦涩难忍。 “没有想好,只是要皇上随我走走,空气很好,人们的心情似乎也是不错的。”画楼说着就朝前走去,昨日她看到有人拿着纸在墙上贴着,上面就是一个寻人启事,那上面的人就是她,画楼不知道这是谁画的,谁发的,但是这件事情和东忱告诉东赫那件事情,也会是有着必然的联系的。 画楼走在前面,东赫侧后一些,看着她的背影和步伐,和当初看着画楼似乎是一模一样的,东赫的心中有着很多的感慨。 走到街道中间,有着热腾腾的馒头和包子,都在叫卖着,东赫问画楼:“想吃什么?” 画楼秉着心绪,伸出手拉过东赫说道:“先走吧。”就这样一直快走到了结尾,画楼就驻足在了那家卖馄饨的店家的门口,东赫也看着那几张桌子微微愣神。 老板看着他们,喊道:“公子,夫人,吃馄饨吗?” 画楼抬眸望着东赫说道:“夫君吃吗?” 其实别人不知道,画楼和东赫以前经常在这里吃,也就是此时,那个店家似乎看着他们眼熟,热情的说道:“咦,公子和夫人似乎很久没有来了。” 东赫看着他说道:“去了外乡一段时间,才回来。” 而那店家看着画楼,微微蹙眉,但是没有多说话,画楼心想,他应该是觉得怎么变了样吧。 过来一会儿,东赫说道:“进去坐吧。” 买个早餐,不是什么大店酒楼,就是街头搭起的棚子,四面都是敞着的,画楼听着东赫的话缓缓的走了进去坐下,东赫说道:“老板,给我们来两碗。” 画楼回头说道:“老板,一碗就可以了。” 这样的声音多么熟悉,曾经他们会两人去的时候吃一碗,回来的时候吃一碗,老板似乎也是习惯了,所以给他们一碗的时候就会多一点,其实不是画楼他们没有钱,只是她有时候调皮,有些时候喜欢这样,而东赫那个时候似乎是真的对她很好,任由现在她都不敢相信最后他会那么下得去狠心杀了她。 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就算是现在她都还没有看出来曾经的东赫在哪儿是骗了她。 东赫听着她的话,看着她回头对着老板说话的样子,似乎是和从前无异,东赫问道:“怎么不要两碗?” 而画楼却是压低了声音看着东赫问道:“你带银子了吗?” 东赫猛然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带银子,而李钦他们都回去了,而画楼拎着一个小荷包,说道:“我只有一点碎银子,应该只够一碗的。” 老板看着他们,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虽然每一次说一碗,但是老板都给他们两碗的量,而画楼有些时候给的是两碗的钱,有些时候会多一些,也都没有亏过这老板。 那老板娘有些时候不在,有一天有人就说那俩小两口明明看着不像是穷人,但是几乎每一次都是吃一碗,被那老板娘听到了,老板娘说道:“他们感情好,你没有看到那夫君都宠着她吗?” 是啊,曾经是那个样子的。 而如今,画楼不过是要东赫想起来而已,然而东赫能够想起的,她也能够想起。 东赫微微蹙眉,没有说话,老板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一碗馄饨,但是一大碗,然后给了他们俩个小碟子,就那么看着眼前的场景,东赫迟迟没有拿起筷子,而画楼拿起了汤勺就给东赫盛了一小碗汤,也给自己盛了一小碗。 她盛好了之后便低头吃了起来,只是她一边吃着一边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其实若是她是沈画楼,她确实是该哭,可是她是千姬,所以便连哭泣的理由都失去了。 东赫就这么看着她吃久久都没有动,许久之后她抬眸望着东赫说道:“夫君不吃吗?很好吃。” “既然很好吃,那你为什么哭?”东赫的眼神复杂,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之后,也拿起了勺子轻轻的喝了一口汤。 画楼望着东赫,话语轻柔的说道:“夫君不懂。”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陷入了沉默,如果不是这张稍有异样的脸,还有她没有一处伤痕的身子,东赫几乎就要相信她就是沈画楼。 可是他知道,沈画楼就算是活着,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不会是她这副样子。 “你不说,你怎么就只是我不懂?”东赫问道。 画楼顿住了手中的动作,环视了周边微微勾唇浅笑:“夫君不知道吗?有些时候嘴巴也会骗人,说出来的也会是言不由衷的,若是要懂,其实要看眼睛,你的眼中藏了什么样的心事,用心的看总会一目了然。”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坐在一旁的大娘还插了一句话说道:“公子,你家娘子说得有理,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并不是嘴巴说出来的就是真的。” 画楼和东赫都看着她,轻轻的笑了。 后来画楼和东赫,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吃完了那一碗馄饨,两人都吃得很慢,许久之后东赫问道:“你吃饱了吗?” “还没有,夫君吃饱了吗?”画楼也回问道。 “我也还没有,可能是很久没有来吃了,感觉比以前还好吃了。”东赫说完,画楼回头说道:“老板,我们还要一碗。” “好叻,马上就好!”老板说完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画楼望着周边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她握着筷子的手都紧了紧,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原来她还有一些的不忍心,她的心中还藏有万千事。 两人吃完了馄饨,便又开始喝汤,似乎外面的所有事情都和他们无关,画楼静静的看着他问道:“夫君,你此时这样看着我可是把我当成了她?” “你是你,她是她,终究不一样。” “可是这世间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是看她的。”画楼说完,目光微微的紧聚。 东赫沉默了片刻说道:“何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活着觉得你还是自己就好了。” “那夫君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不是了。” 听着东赫的那句不是了,画楼眸光潋滟,也淡淡的说道:“我也不是了。” 老板又端来了一碗馄饨,其实画楼已经吃饱了,差不多,但是她想多做一会儿,怕她还没有走出这锦绣街,就已经命断魂消散了,所以她又要一碗。 馄饨来了,画楼看着那满满的一碗,望着东赫说道:“我给夫君讲一个故事吧。” “嗯。” “我对娘亲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听说是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在后来,我便很小就是和奶娘住在庭院中,我有父亲,但是相当于没有的,因为他对我一直不闻不问,原因应该很简单,或许是讨厌我,或许是因为他惧怕另一个女人,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会有吃不饱的时候,奶娘很疼我,虽然吃的都给我,但是毕竟我们吃的就没有,全给我也不够。” 东赫静静的听着,画楼说道此时沉默了片刻说道:“夫君见过没饭吃的难民吗?” “见过。” “嗯,我和奶娘大概就是那个样子的,再后来,我记忆最深的,就是奶娘去厨房拿了半个馒头,然后就被我的二姐姐看到了,她是一个和有心机,又会扮好人的人,她跑去告诉了她的姐姐和妹妹,然后大姐和妹妹就都来了,抢了奶娘的馒头扔在了地上,滚落泥土中的馒头一下子就脏了,奶娘着急去捡,可是姐姐一脚就踩在了那个馒头上,那个样子的,夫君觉得还能吃吗?”画楼说着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东赫的目光呆滞,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匪夷所思,因为千家诗大家,不可能缺钱,更不可能缺吃的,只是千家是商家而已。 东赫无法回答她的那句话,接着又听她问道:“后来你猜怎么样了?” “你打她们了吗?”东赫问道。 “没有,后来那个二姐姐扮好人捡起了那块泥了的馒头,递给了奶娘,奶娘就拿着回来了。”画楼一边吃着,一边说。 东赫忽然忍不住问道:“后来,又如何了?” “后来,我被一个人带走了,然后嫁了一个喜欢的人。”画楼说完,碗中的馄饨也快吃完了,许久之后她终于说道:“其实那个人不是我,后来那个女孩死了。” 东赫静静的看着画楼,总觉得她在说的就是她自己,可是现在这样的结局明显不是,那么她说的是谁?东赫不知道。 画楼还给东赫用勺子盛了一些,说道:“夫君,吃吧,我快吃不下了。” 东赫看着她也吃了起来,一直等到那碗混沌吃完之后,画楼缓缓的伸手朝东赫要银子,东赫就把随身的玉佩给了画楼,在那一瞬间,东赫望着画楼的眼神是特别的。 画楼拿过了东赫手中的玉佩,缓缓的起身,她一起身,身边的人都看了过来,但是她风轻云淡的看着,嘴角的笑容一直都在,似乎是身边的风起云涌和紧张都视而不见,或者是当作不知。 那个老板看着画楼走了过去,画楼把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说道:“若是我和夫君还回来,那么我们就拿银票来换,如果没有,那么久麻烦老板拿着玉佩去陆翊大人的府上换银票!” 画楼的声音说得很轻,其实那老板也是知道的,一看坐在身边围着越来越多吃馄饨的人,他便知道,这些人意不在吃馄饨,而是这小两口。 给了老板玉佩,画楼回到了桌旁,说道:“走吧。” 东赫也缓缓的起身,就在那个时候,周边的人也缓缓的起身,东赫看着镇定自若的画楼,微微敛眸,随后便伸手拉住了她。 画楼似乎看着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其实你不用看太多,就看眼神就可以了,拿钱杀人,只是这给钱的人是谁?画楼还真没有猜到。 在这个时候要是东赫死了,那么朝廷中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东忱登基?还是远在封地的亲王回来?还是东华? 东忱不喜欢权位,所以不知道到时候到底会是谁的胜算最大,毕竟东华的身体出了问题,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画楼现在唯一允许的变化,就是东华登基,不然就留着东赫,远比其他的亲王在位要好,那些亲王是没有见过她的这张脸,若是见到的话,恐怕是恨不得抽她的筋喝她的血,远得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谁愿意去,何况他们还是东赫的亲兄弟! 出了那馄饨店,老板依旧在吆喝着卖馄饨了,而刚刚走过来不就一点儿,画楼看着那迅速逼近的人,一把松开了东赫的手,身子迅速的旋转,一个转身之后,她的手上已经握着一把长鞭,就在画楼出手的那一瞬间,所有的都乱了起来,东赫这边被人围成了一个圈,而画楼那边也是。 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知道,到底你要取你对面的人的人头会有几分把握。 曾经的时候,画楼从不觉得东赫的剑术如此厉害,可是在就在那个时候,画楼的腰上藏着软鞭,东赫的身上竟然也藏着软剑,有些时候,或许外面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画楼顾不上东赫,因为这身边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而东赫也是,画楼的长鞭能够打伤人确实杀不了人,但是对面的人可不是只为了打伤他们,而是要取他们的想上人头! 一共有十七个人,画楼望着东赫,他被人围着也格外的吃力,而她,在心中竟然是犹豫的,犹豫着到底该如何做。 打了许久之后,都有些恼怒了,出手越发的凶狠,画楼望着东赫的时候,身后忽然袭击过来一个人,东赫眼尖看到了冲了过来救下了她,画楼心惊,或许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东赫一样,杀了这些人,出去才是重要的。 画楼的身上藏了毒针,只是她不想再东赫的面前使用,但是为了保命,只能如此。 背对着东赫,画楼的长鞭一甩,手中的毒针就像是飞出去的雨滴,直直的射入敌人的眼中,滴血不见,但是已经中毒身亡。 有些时候,看着同伴倒下,他们会愈发的不要命,就在最后的时候,东赫差点被杀,画楼似乎是成为习惯一样,直直的就用身子抵了过去,刀子从她的肩骨上穿过,不至死,倒是血流不止,东赫没有想到,就连画楼自己都不曾想到,她冲过去之后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人不爱自己,这么多年都是自己错爱了。 但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知道晚了的时候,东赫把她抱在怀里,她看着东赫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随后赶来了东忱和陆翊,那些人的尸首躺在地上,东赫抱着她着急的去找太医,而东忱看着她说:“你怎么会那么傻?” 画楼哭着说道:“或许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但是她的头仰在后面,东赫抱着她朝前走去,她的嘴唇动了动,东忱看清楚了她说的是什么,她说她后悔了。 怎能不悔?怎能不悔? 东赫的手搂着她的肩,带着粘稠的血从他的掌心一直顺流而下,画楼的脸色苍白毫无颜色,很疼,但是比不上心上的疼痛。 因为太着急,赶不回皇宫,就去了东忱的府上,而给画楼救治的竟然是苏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茶香味,画楼又想起了容娸,迷迷瞪瞪的看着眼前这个风轻云淡的男子,画楼虚弱的问道:“我会死吗?” “你不会。”苏祉的这一句话出来,格外的坚定。 而画楼也看着他说道:“那我就睡一觉,睡醒了还要给你配药呢。” 苏祉哭笑不得,她如今还能这样说笑,东赫站在一旁,苏祉在施针,他看着他手心鲜红的血,不停的颤抖着,他向来狠心,可是那一刻,他恍惚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同样的鲜血淋漓,同样的她救了他。 想起东忱说:“你怎么会那么傻?” 她说:“或许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一种本能,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把替别人挡刀子变成一种本能,只有傻子!东赫缓缓的转身,望着床上女人久久的失神。 122 你到底是谁 在这个世上能够把给别人挡刀成为本能的人,或许就是傻子。 东忱走了过来,看着东赫失神的看着双手,那双手上都是粘稠的鲜血,衣襟上也沾染上了。 他的脸色苍白。大清早的出来就遇刺,真的不知道是身边的人为的还是有人一直等着的。 东忱望着他说道:“皇兄要不要先去换一下,洗一下手?” 东赫缓缓的抬眸望着他,他的眼神凛冽而冷漠。 “我出来接她回宫,她说要来送送你,因为你今天离开。”东赫说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这句话从他的话语中说出出来感觉很冷,冷得没有一丁点儿温度。 “皇兄还是想着把画楼的尸体也接回宫吧,她,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的。”东忱望着东赫说完便转身离去,府中进进出出的奴婢都在忙碌着,画楼的肩上血流不止,苏祉正在给她清洗伤口。而东赫他们就站在外面等着,只是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面端出来。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苏祉也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有些疲惫。但是看着还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有违和感。 “她怎么样了?”东赫上前问道。 苏祉抬眸望着东赫,淡淡的说道:“还在昏睡中,血止住了,伤口要慢慢养,这几天身体不能动,她伤到了骨头,所以至少也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够动。” 东赫看着苏祉的眼神,眉头微微蹙起,但是当时因为着急画楼的伤情,所以便没有在乎。 东忱送着苏祉出府之后没有多久就返回来了。 东赫看着床上的画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旧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 东忱说她啥,她说是一种本能,东赫实在是不明白,她明明在宫内因为沈画楼的事情总是和他起争执,总是惹他生气。她也同样的说过,他并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而且永远都不是。 而且东赫封她为慧妃的时候,东赫从没有想到她还会醒过来,他对这个长得像是画楼,但是又不是的女人,感觉总是很复杂。 她同画楼一样的聪慧,也是一张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经常会隐隐的透出来一种感觉,就是她是沈画楼,但是有一点,她经常拿画楼的事情来和他吵架,总是乐此不疲,所以她像是又不像是。 但是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一下子就扑过来的样子,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着急和恐慌,她是真的担心他。 当剑刺入她的身体,她忽然一笑然后就哭了,总觉得很让人心疼,她哭可以让人懂得,因为疼痛,但是她为什么笑,那个笑容很苍凉,笑了之后然后眼泪也就随之下来了,就这样的就哭了。 王府内的奴婢给端来了水让东赫清洗了手,他就安静的一直坐在那儿守着画楼,或许这一次发生的事情,让千姬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吧。 画楼本来是要带着东赫去锦绣街上去看那个到处飞的纸张和寻人启事,但是走了一圈没有看到然后就去吃了一个馄饨,其实吃馄饨就是因为曾经他们经常一起吃,所以她是成心的,也是故意的。 但是诶有想到,刚刚坐下一会儿就被人包围了,而画楼确实有定力,硬是不动声色的陪着他吃了那两碗馄饨,从很多地方看上去,其实她不但是和画楼长得像,更是连性子都很像,除了比画楼狠戾几分,其他再也没什么了。 东忱是生气的,这么一来,画楼不能动,只能在东忱的府中养伤,而东忱也肯定不能走了。 陆翊带人收拾了残局便来了东忱的府中禀报,东赫的脸色阴沉,问道:“可有线索?” 陆翊也是心惊,那些杀手的身上,别说证据,是什么也没有带,就连护身符都没有一个,死去之后的人除了有尸体之外,什么都不曾有。 “回陛下,尸体全部带回来了,只是身上什么证据都没有,而这些人也都是不能说话的哑巴!”东忱就站在不远处,听着陆翊的话语也微微的蹙眉,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酝酿了很久的一场暗杀,但是为什么会知道东赫出宫了? 东忱有那么一刻觉得是画楼,但是看着她傻傻的挡了那一刀之后,便已经确定了,根本就不是她。 “哑巴也是人,都给朕差,查出来之后碎尸万段!”东赫冷漠的声音让停在树上的鸟儿都惊起,翅膀在风中发出了凛冽的颤动。 而此时的安王府。 贺州慌慌张张的冲进了东华的屋内,东华看着他的样子,回头问道:“发生何事了?” “千姬姑娘遇刺了!”贺州说完,东华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什么时候?”东华问道。斤团讽技。 贺州望着东华的神情,说道:“就在刚才,在锦绣街的街头,在那家馄饨店的外面。” 东华听着贺州的话语,快速的就要出府,但是贺州追着他出来去到那街上的时候,还是依旧有鲜血一地,只是杀手已经被陆翊带人带走了。 正巧是遇到回道街上的陆翊,冷声说道:“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陆翊看着忽然出现在这里的东华,有些不解,但是他知道,东华肯定不会是担心东赫,那么他担心的人就只是画楼,于是也回道:“王爷问的可是慧妃娘娘?” 东华听着这个称呼,脸色黑了黑,只听陆翊说道:“有玉面公子给她医治,不会有问题的。” “不会有问题的?你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出事情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东华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泰山压顶的感觉,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在很多的事情上,他都是站在东赫的身边来对待东华的,但是偶然间听到他这样的话语,会让他有一种曾经的东华就像是要回来了一样。 唯独在今天这件事情上,东华说这句话不管是为了沈画楼,还是为了东赫,他都是无力反驳的。 但是东华会忽然就出现在这儿,在这帝都,要东赫命的人,第一个让人想到的应该就是东华吧,毕竟在很多年前东华和东赫就已经是争锋相对了,就是东赫登基之后,东赫去了安王府之后,还被东华逼得把身边的林仝被斩,陆翊其实知道,东华和东赫之间,永远都只会有一个结局,就是鱼死网破。 “微臣失职,定是会想陛下请罪,但是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觉得很说不通吗?”陆翊说完,也是同样的冷眼看着东华。 “说不通,是你觉得本王出现在这儿说不通?还是说皇上觉得本王出现在这儿说不通,若是你觉得的话你就去禀报皇上,让东赫自己来告诉我哪儿说不通!”东华的话语冷淡,他连东赫都不放在眼中,何况是陆翊。 陆翊看着东华,目光也是阴冷,只听他回道:“该禀报的,微臣自然是会把王爷的这话禀报给皇上!” “那也就麻烦陆大人回去顺便告诉东赫,若是下一次还出现在这儿本王的王府前,可以进去的,外面毕竟太凉了。”东华说完,陆翊的心中都是愤怒。 画楼今日从他的府中出来,所以东赫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原来东华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东华回到王府之后心情一直都不大好,因为贺州说了原本是东赫被刺,但是话不顾一切的就扑了过去挡住了,东忱问她的时候她说是一种本能,在东华的心中,千姬是不爱东赫的,难道只是随口胡诌么? 但是就是这样的说辞,就连东华自己都难以相信,自欺欺人都相信不了的,别人怎么会信? 回到王府之后,东华也派出去了人去查这件事情,要东赫死的人或许是挺多的,但是一个消息这么灵通还差点得手的人,肯定是身边的人,所有的人怀疑这次的刺杀是他指使的,但是他不可能去解释,也不想要去辩驳,唯一的就是想要替千姬报仇而已。 而皇宫中,皇上御赐都被炸开了锅,那些个宫内的妃子娘娘都想要出来一表担心,可是东赫下旨了谁也不允许出宫,所以都只有干等的份。 唯一的就是周嫤提着长剑就直直的冲出来了,谁也不敢阻拦,她是真正的做得出来的,谁阻拦她就杀谁。 其实周嫤不是为了看东赫,而是这么久,一直因为这个千姬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她收拾好了东西,就直直的朝乌池赶去。 然而,刚出皇城就被人拦住了,拦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千姬身边的阿九,同样的长剑在手,同样的阴冷气息。 周嫤望着拦在前面的人,心中凛冽,她出宫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没有出来,可是竟然在她之前先来到了这儿阻拦她。 四目相对,阿九冷声说道:“周妃娘娘这是去哪儿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嫤望着阿九冷声问道。 阿九看着周嫤回道:“我是谁不重要,但是周妃娘娘,这件事情本来就和你没有太多的关系,何必要趟这趟浑水?”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周嫤冷声问道。 “娘娘,从这儿到乌池,怎么也要四五天的路程,虽然早就听闻过周妃娘娘曾经是征战沙场的女巾帼,可是在这几天的路上,或许会遇上什么也不一定呢。”阿九定定的站在那儿,望着周嫤冷声说道。 周嫤望着眼前的女子,身上的杀气不减,只听阿九淡淡的说道:“娘娘若是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我也可以为娘娘解答心中的疑惑,但是今天我既然是站在这儿,那娘娘定是去不了了。” “你忽然就出现在宫内,你有什么目的?”周嫤冷声问着。 “我忽然出现在宫内,没有任何的目的,但是周妃娘娘,慧妃还在床上养伤,你何必要在后面捅她刀子?你和她之间本来是没有什么冲突的不是吗?”阿九说得很平静,是,周嫤和画楼之间不但是没有任何的冲突,而且若是以画楼的身份活着的话,周嫤和她根本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但是现在的她是千姬,她骗了周嫤她是画楼的婢女,但是据周嫤查到的,千姬是乌池千家的小女,她总想要去探究一个真相和究竟。 就如今日的事情,东赫出宫去找她,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的人都不知道的,但是却被人在宫外埋伏! 这件事情,她渐渐的感觉不对劲,说实话,她就是怀疑这件事情和千姬有着扯不清的关系,所以她就算是这样出去找到了真相,她也不一定会就把真相告诉东赫,她只是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何居心,而在画楼死后才出现在这儿,曾经的时候她就没有看到这个人在画楼的身边出现过。 周嫤只是想要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相而已。 如今又出来这样的一个人,平日里跟随在千姬的身边,总是沉默寡言,看着生僻的一个女子,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阿九至少是知道她出宫之后才跟出来的,可是没有想到却被这个女人给劫住了。 “你们主仆的居心可是让人难以猜测。”周嫤冷声说道。 阿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声回道:“周妃娘娘,或许你查了一遭之后发现也只是慧妃娘娘的私人事情,既不会害到皇上,也不会害到你,但是周妃娘娘你若是打草惊蛇了,有些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阿九还请周妃娘娘回宫!” 听着阿九的话语,周嫤目光阴冷,看来是真的有着隐情的,只不过是不想让她知道。 周嫤良久没有说话,却听到阿九淡淡的说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慧妃娘娘确实不是太子妃身边的婢女,但是她曾经和太子妃有过片面之交,您以为皇上不知道这件事情吗?皇上是知道的,只是皇上都不说说明皇上或许还在计划着什么事情,周妃娘娘又何必先吃萝卜淡操心?” “是每一个人都有秘密,但是像是刺杀这样的事情都出来的话,或许,皇上也应该知情!” “那么,周妃娘娘在北疆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让皇上都知道,或许皇上知道没什么,但是天下人应该知道?”阿九漫不经心的就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周嫤的脸色苍白,紧握的手指变得骨骼都苍白。 阿九望着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其实娘娘这是何必呢?我可以给娘娘一个保证,就是不会伤害江山社稷,不会伤害皇上,和娘娘也没有什么的利益冲突!这些是我可以告诉娘娘的!” “是吗?那也要看看我手中的剑!”周嫤也想看看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千姬的出手她已经见识过了,不是泛泛之辈,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就在周嫤拔剑之后,阿九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杀气凛冽,周嫤远远的就感觉到了,周嫤的剑直直的就朝阿九刺去的时候,阿九就在一瞬间就腾空而上,速度快得周嫤都有些心惊,周嫤一个翻身,横过去的时候和阿九正好一上一下平行而过,连着两招出手,阿九都还没有拔剑,周嫤已经不是等闲之辈了,却还没有碰到阿九的衣角。 “周妃娘娘,阿九无意得罪你,但是今日你一定是去不了乌池的。”阿九说完之后,周嫤想要逼着她出剑。 周嫤没有说话,但是她也是较真了,一个横劈,阿九差点就被剑气所伤,周嫤手上的那把剑,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神器。 阿九微微蹙眉,望着周嫤双手猛然的出去,但是她的姿势似乎就是放暗器的姿势,周嫤一个下腰,没有想到正中阿九下怀,她迅速直上,等周嫤反应过来的时候,阿九背上的剑早已经出来了,现在正在指在她的胸口上方,而阿九就站在那把剑之上。 到底是什么样的速度,她完全没有看到她到底是怎么出手的,只是看着悬空在上空的那把古剑,可就是失传了很多年的长虹!她是武术世家,从祖上到她现在,周家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习武的,所以特别是对兵器都有着不一样的敏锐度,上古传下来的十大兵器,曾经是十大高手拿着的,在传说中,长虹是被一个女子拿着的,后来那个女子死了之后,长虹也随着消失了,再也没有出来过。 传言中,长虹是认主的,他的主人死了,所以就只会它只会等着它的主人回来,其他人是驾驭不了的。 看着周嫤的惊魂失色,阿九淡淡的说道:“收!” 长虹便回到了她的背上,阿九缓缓的落在了地上,而周嫤也停了下来:“你到底是谁?” 阿九望着她说道:“你是看到了我手中的剑想问我是谁?还是说你想问我什么?” “长虹不是除了最初的主人不会认其他人的吗?为什么它会在你的手中?”周嫤冷声说道,阿九淡淡的笑道:“从始至终,只有我才是它的主人,周妃娘娘,请回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阿九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周嫤站在原地,她快速的转身便朝周家那边赶去,刚回到周府便听到了府中的人喊着:“小姐回来了!” 周坤走了出来便看到快速回来的周嫤,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回来了?” “我记得父亲有一本兵器的主人传记,还在吗?我想看看!”周嫤进门就说这句话,让周坤微微皱眉,问道:“发生何事了,你想知道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了,父亲早已经倒背如流。” “长虹的主人。”周嫤说道。 “长虹的主人记载得很少,她的身世也是一个迷,有人说她是九公主,也有人说她是某个府上的九小姐,跟随着先帝出征的时候得到了长虹,从此之后扬名天下!但是关于她的死还有她的生,都带了神秘的色彩,记载这本书的人只写了寥寥几句话。而长虹也随着她消失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周坤说的相当于没有说,阿九的那句我本就是她的主人,让周嫤疑惑。 “那么,若是长虹出现,会认其他的主人吗?”周嫤问道。 “不会。”周坤回道。 “父亲,你说她是九公主?还是九小姐?”周嫤恍惚猛然的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 “都是传说,做不得准的。”周坤老气横秋的说道。 而周嫤却是整个人都惊呆了:“阿九,阿九.....”她的口中呢喃着就要转身离去,只听到周坤说道:“回来了,陪父亲过一手!” 周坤的话落,周嫤已经出府了,许久的扬声说道:“我还有事,等几天我回来。” 周嫤恍惚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快速的朝宫内赶去,但是她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证实这件事情,一直以来的心惊,却是在最后的时候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周嫤不相信有人能够活这么久的,任谁也不会相信,但是就刚才阿九对她出手的速度,估计这天下人没有人是对手了吧。 一直冲了过去的她才缓缓的静了下来,她才开始真的思索这件事情。 她跟随在千姬的身边,或许千姬才是知道真相的人,所以最后周嫤转身就朝东忱的王府赶了过去。 而王府内,此时正是气氛紧,千姬还躺在床上,而东赫却是在东忱的王府内看到了无数张寻人启事,就是沈画楼的画像的,东赫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心中的愤怒,根本无法抑制住。 周嫤进去的时候,东忱正站在一旁望着东赫看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也直直的就冲了过去,拿起来了一张看到:“这是谁弄的?” “我让府中的奴才去外面拾来的,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人都看到了,也拿到了!”东忱的话落,东赫想起了画楼说的话,东赫拿着那寻人启事,怒不可及! 到底是谁用沈画楼来生事? 而东忱,只不过是要他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一个借口而已,其实也是怕被别人把这件事情拿上来说,别人或许始终和东忱不一样,如果王爷和皇上都是这样的争执的话,或许别人就不敢那么放肆了。 东赫看着东忱冷声说道:“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三四天了,每一天都有很多的孩子到处散发,但是那些孩子说不知道是在哪儿来的,但是也不能给把那些孩子怎么样。”东忱说完,东赫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的淡漠。 周嫤望着东赫问道:“慧妃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中,没有苏醒。” 周嫤听着东赫的话语说道:“那慧妃是带回宫中吗?” “她伤到了骨头,不能够动,只能在王府内养着。” 沉默了片刻周嫤说道:“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这件事情应该要彻查,派发寻人启事的人和杀手说不定就是一个人!” “会是他吗?”周嫤问道。 而东赫和东忱都相互对望了一眼,似乎是认同又似乎是不认同! 123 女孩子的身上不能留疤,不好看【万更】 听着周嫤的话语,东赫下令在帝都大肆的盘查,所以整个帝都都弄得人心惶惶的,在当时的现场,陆翊最后找到了一个吊坠的玉佩。但是那玉佩确实女人,而当天的杀手当中,全部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 东华的身边曾有一个叫半岑的贴身侍卫,但是似乎是从东华出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帝都了,至少是陆翊,前前后后的见过东华多次,但是都没有见到他的身边有这个人的存在了,然而陆翊在晚上查这件事情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他。 两人各为其主,一直以来就是争锋相对的,但是陆翊总是每每都落入下方,半岑是江湖中的人,而陆翊却是大家族中的公子哥。所以,不管是说还是打,陆翊都敌不过半岑。 如今遇到了,半岑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陆翊从前不曾见过。 “陆公子,好久不见了。”半岑站在屋顶的另一端邪魅的说道。 陆翊微微蹙眉,沉默了片刻还是回道:“无名氏,是有好久不见了。” 半岑身边的晋央却听不得陆翊说的这句无名氏,厉声就说道:“姓陆的,你说谁是无名氏?” “姑娘,深更半夜的火气不要这么大。”陆翊淡淡的说完之后,半岑笑道:“阿晋,陆公子说的对,大半夜的要和睦相处。” “陆公子。既然和睦相处那么是不是也联手一起?”半岑漫不经心的说道。 陆翊望着他,冷声说道:“各为其主,我看我们不适合。” “其实也是,我也觉得我们俩男人,不合适!”尤其是后面的这一句不合适咬得特别重,说完之后半岑就带着晋央快速的离开了。而那一句不合适还在夜空中飘荡着。 陆翊看着这一男一女远去的身影,微微蹙眉,但是今天他除了查看,也是要等,等着鱼儿落网,但是可能诱饵不足。 晋央跟着半岑一起走了,但是她不明白为何不继续等了,便开口问道:“怎么不等了?” “傻乎乎的等着,别人怎么会来?”半岑回道。 “但是陆翊的手中有玉佩。” 半岑沉默了片刻说道:“那玉佩还不确定会不会回来取呢,因为现在陆翊他们还没有找出那玉佩出自何处。” “哎,哥,你到底又没有头绪啊。”晋央看着半岑漫不经心的模样,她深深的蹙眉,原来他说的为王爷办事就是这样办事的。 “没头绪,睡觉去。”半岑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那你要是没有办好事情。怎么去给王爷交差?”晋央问道。 半岑眉头紧蹙,望着晋央说道:“没办好事情,不回去交差。” 晋央一口就喷了出来:“你这意思是,你没办好,就永远都不回去见王爷了?” “对!要不然我最近干嘛一直闲着睡了吃吃了睡!”半岑说完已经快速的走了,晋央也快速的跟上她。 晋央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不回去难道就可以逃过处罚吗?于是又疑惑的问道:“爷也不处罚你吗?” “不处罚!”半岑说完,晋央的心中都是满满的十万个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主子。 半岑许久没有看到跟上来的晋央,缓缓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站在那儿,似乎是想着什么疑难杂想想不通似的:“快点,走啦!” “不,我要回去等,要是被他们抓到了,可就麻烦了。”晋央说着就转身跑去,半岑长长的输了一口气,飞快的截住了晋央,说道:“回家,今天晚上不会来的。” “那要是来了呢?”晋央望着半岑傻乎乎的问着,半岑抿了抿唇,他怎么告诉晋央,王爷和皇上其实不是一样的,他们抓人的目的虽然一样,但是人一出现,要么就是被他带走,要么就是被他杀了,只有这两个选择,这个傻丫头还真的以为是来破案的吗? 然而,抢人这样的事情,他从不担心自己抢不到人,所以还不如回去睡觉,睡醒了再说。 “来了,就让陆公子他们带走就好了,反正抓到人不就好了吗?”半岑说道。 晋央想了想,也是,便随着点了点头。 见到她点头,半岑说道:“所以说,走了。” 话落拖着她就赶着回家去了,半岑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虽然不害怕她被打,因为若是真的打起来,估计也没有几分人能够欺负得了她,但是就害怕她被骗,外面的人心,她这双不谙世事的眼睛怎么会看得清呢? 所以半岑就是一个二十四孝的哥哥,这个妹妹,他是一点儿意外都容不得的。 但是她又是一个好奇宝宝,所以他出来,她也跟着出来了。 可这样的好说歹说最后还是把她带回家了,半岑心想,以后带出去危险,就怕她不回来了,所以下次不准备带她出去了。 而在帝都的西郊的一座平常庭院中,有一个女子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找了半晌之后还没有找到,只得喊道:“云儿,有没有看到我的玉佩?” 那个站在门口被喊道的云儿姑娘,小跑了过去说道:“沉香姐姐,您的玉佩不是您一直都随身带着吗?” “找不见了,我不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沉香有些着急的说道。 “会不会是掉了?”云儿轻声说道。 云儿说掉了,而沉香最怕的不是丢了,而就是真的掉了,况且还害怕掉到了别人的手中,那么,可就麻烦了。 再者,她一直都很宝贵那块玉佩,任何人都不能够随便碰。 云儿看着沉香思索着,微微皱眉,那玉佩似乎是什么人给沉香的,估计也是心上人吧,她一直都很珍惜的。 许久之后,沉香说道:“我出去一趟。” 只听声音落下,人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云儿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人,扬声说道:“姐姐,天明再去吧。” 沉香分明是很着急找玉佩,可能都没有想到什么白天黑夜,但是沉香一定没有想到,这个叫做云儿的姑娘,却也紧跟着她前后脚的出了门,只不过两人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去的,云儿去到了远处的竹林里,吹响了口哨。 口哨声过后,云儿看着面前的男子冷声说道:“麻烦回去告诉公子,沉香姑娘把玉佩丢在了那儿,很可能已经被人拾走了,是留还是杀?” “这件事情公子已经知道了,玉佩在陆翊的手中,而且,今晚陆翊还在那儿等着她回去找玉佩。”那男子漫不经心的说完,云儿陷入了沉思,只听他接着淡淡的说道:“公子的意思,你帮忙把沉香送入陆翊的手中,但是该交代什么,不该交代什么沉香自己知道,剩下的,沉香看了自会明白。”男子说着递给了她一张纸条,云儿拿着纸条就快速的朝沉香离去的方向赶了过去。 沉香去到街头的时候,确实是看到了陆翊就站在那屋顶上,似乎就是寻找着什么,或许是等待着什么。 这个时候她要是出去,定是会被陆翊抓到,她还在想着要怎么把玉佩拿回来的时候,云儿赶来了,递给她了一章纸条:“姐姐,你走了之后有人用飞镖扔进来的。” 沉香说着把那飞镖以及白戳中的纸条都递给了沉香,而沉香那过纸条看到的时候微微蹙眉,回头看着云儿说道:“那人可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云儿只是看到这个便给姐姐送过来了。”云儿说着,完全不是刚才的那副面孔,如今的云儿,就是一个听着主子的话语唯唯诺诺的姑娘。 沉香收起了纸条,看着云儿说道:“云儿,你回去吧。” 云儿看着要走出去的沉香,一副惊恐的样子说道:“沉香姐姐,你要做什么?” 沉香回眸望着云儿说道:“若是我回不来了,你就自己走吧,去哪儿都可以。” “沉香姐姐,你不要做傻事,云儿要一直跟着你。”云儿拉着沉香的衣袖,沉香轻轻的摸着她的头,说道:“回去吧,说不定天亮的时候我也就回家了。” 沉香说完起身便朝前面走了去,在那空荡荡的街上,除了微弱的光亮几乎还是一片漆黑,陆翊站在屋顶,而那小小的身影却在街中间走动着,云儿看着沉香的背影,微微的蹙眉,跟着沉香的这一段时间,她确实对她还不错,但是,她们始终都要听从另一个人的吩咐,所以,沉香,原谅我。 说完之后就快速的转身离去。 而沉香,当她出现在那儿找玉佩的时候,许久之后,陆翊从空而落:“姑娘在找什么?” 沉香被陆翊的话语一下子惊道,差点就摔在地上,回过头看着陆翊的身影满目警惕的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 只看陆翊缓缓的放出了手中的玉佩,沉声说道:“可是在找这个?” “怎么会在你手里?”沉香冷声问道。 陆翊望着她淡漠的说道:“应该是我问姑娘,为何你的玉佩会在我的手里?” “少废话,还我玉佩!”沉香说完,快速的就朝陆翊出招,陆翊是必须把她抓到,而且是要活人。 而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半岑忽然去而复返,直直的就杀了进来,他不是要和陆翊打,而是要杀了这个女人,或许是带走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跟着陆翊走,不然那么明显的一个人站在那儿,她还去找,说明就是她另有意图。 既然是另有意图,那么半岑就必须要杀她了! 陆翊看着忽然杀进来的半岑,他的招招凌冽,似乎是势在必得,陆翊始终没有看清的就是半岑为的是什么,难道说真的是安王爷安排的人,所以这个人出来了半岑出手其实是为了杀她? 想到这儿的陆翊心中犯狠,对准了半岑也招招致命。 半岑的目的就是要杀了沉香,而陆翊反过来还护着沉香了。 三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半岑冷声说道:“陆公子,奉劝你一句,把人交给我,你们中计了!” “到底是我们中计了,还是说你们要杀人灭口?这还有待断定呢!”陆翊说着便朝半岑刺了过去,有些时候,半岑觉得陆翊这个人虽然和他各为其主,但是他也不是特别的迂腐之日,也算是坦荡公子哥,也是他欣赏的人,所以,就算是敌对的关系,他也会不会真取性命什么的。 而陆翊也是,和半岑敌对这么久了,曾经在漠北他们还救过彼此呢,虽然现在已经扯平了! “此时陆公子说的这话已经是中计了,为了不伤我们的和气,还是把人交给我吧,不然我又是半年不能出来活动了,你一个人在这帝都多孤单呀!”半岑的话语不停,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他习以为常的就是这样的招数,而陆翊则是一般一眼的马虎不得,而在陆翊身后的沉香,竟然在陆翊和半岑纠缠得时候也不跑,相反她还凑了进来。 陆翊蹙眉,拦住了她,半岑则是毫不犹豫的一剑就朝她的胸口刺了进去,但是刺进去之后不知道是刺了什么坚硬得东西,剑锋滑了一下,就偏了。 半岑知道,她就是故意来的,而看着陆翊看到他要把人杀死的时候,反手就朝他攻击而来。 就在半岑还在愣神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长剑呼啸而至,直直的就把陆翊手中的剑打掉了,沉香眼看着不对劲,猛然的一下一阵烟雾,而半岑看着陆翊和沉香已经走了。 半岑看着长虹从前面过去的时候,他缓缓的转身抬眸望去,在很远的地方,那个一点黑的身影立于屋顶之上,而长虹则是饶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她的手中。 他很久甚至是很多年都没有见到她了,恍惚是在梦中一般。 直直看着那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半岑才长声喊道:“阿九!”喊着他便追了过去,只是早已毫无踪迹。 看着这漫长的黑夜,她只是如昙花一现一样的就消失不见,什么都不曾留下。 而陆翊带着受伤的沉香回来的时候,是直接回到的王府。 因为沉香受伤,流血不止,东赫还吩咐太医给她医治。 重要的是看着陆翊一身的狼狈,东赫冷声问道:“今夜有人来抢人,但是没有抢到。” 周嫤也在王府内住下了,听见动静快速的起身走了过来,看着这个躺在这儿的女人,周嫤微微的蹙眉,随即又抬眸望向陆翊,他的身上沾染了沉香的鲜血:“怎么还受伤了?” “回娘娘,不是微臣的血。”陆翊说完,东赫还是沉默着的,许久之后陆翊才说道:“安王爷的贴身侍卫,回来了。” “半岑?”东忱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的,他回到帝都来了。”陆翊回道。 东赫沉默了许久之后淡淡的说道:“所以今夜打伤这个女人的是他?” “他不是为了带走她,招招致命,他的目的是杀了她!”陆翊说完,周嫤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说道:“半岑虽然是安王爷的贴身侍卫,但是这人行事诡异,可能安王爷让他查案,他却能够自己就有主见的判断这个人该留还是该杀,这也是说不定的!” “所以说,这不能说明就是安王爷的所为!”周嫤说完就离开了,其实她是想说谁那么傻叉,明知道有人在等自己落网还来,就说明她是故意来的,至于为了什么故意而来,现在好戏就开始上台了,看陆翊的样子,还被这样一个丫头就给蛊惑了! 床上的女人虽然受伤,但是她却不一定断定她真的是昏迷得听不到话语,所以,她说一半,留一半,然后回去睡一觉明天看好戏。 “那也不能断定他是杀人灭口!”东赫冷声说完,周嫤唇角微微的勾起。 “反正人已经抓来了,十八般的酷刑等着,总能够问出来是谁的!我去看一下慧妃怎么样了。”周嫤说着就离开了,东赫也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说道:“别让她死了!” 东赫跟随着周嫤出来之后,直直的就朝画楼的屋内赶去,看着天也快亮了,整整的一天一夜,画楼还没有苏醒。 周嫤还没有进屋的时候,东赫已经走了过来,望着周嫤,东赫说道:“你昨日进来的时候神色不对,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我原本是想查到千姬这个人进宫到底是什么目的,她曾告诉我她是太子妃的婢女,但是很多的端倪都显示她不是一个寻常的人,但是有人却告诉我说,其实陛下知道千姬和画楼的关系的。”周嫤也毫无掩饰的就说了这句话,东赫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她早就和我说过了。”斤女节圾。 “但是陛下竟然还是留下了她?是歉疚?还是补偿?还是替身?不管是哪一个身份,我都看不下去!”周嫤的话语凌冽而尖锐,直直的望着东赫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东赫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淡淡的说道:“不排除我看着她和画楼相似,所以留她一命的原因,但是重要的是,她和画楼一样的聪明,甚至是比她心狠。” 周嫤听着东赫的话语,嘴角的冷笑越发的苍凉:“皇上,原来的都留不下来,留一个相似的有什么用?” “这件事情在你的心里就过不去了吗?”东赫问道。 周嫤微微挑眉:“过得去?皇上你都能够过得去我怎么会过不去?”周嫤说完就抬脚朝前面走了进去。 东赫看着她的背影,思索了片刻之后,才缓缓的提步走了进去。 画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东赫就坐在旁边,太医守在外面,睁开眼的时候一阵疼痛感袭来,画楼冷嘶了一声,东赫猛地抬头就看到了睁开眼睛的画楼,急忙问道:“怎么了?很疼吗?” 她摇了摇头,许久了才虚弱的说道:“不疼。” 东赫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说道:“你别动,太医!”东赫一边看着画楼,一边扬声对着外面的太医喊道。 薛成林匆匆的就跑了进去,就看到了醒过来的沈画楼,快速的过来给她诊脉。 良久之后才说道:“皇上,娘娘的脉相正常,昨天苏公子给开的方子让娘娘喝了就好。” 薛成林说完便让人把那个药汁给端了过来,东赫没有接药碗,而周嫤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说道:“她刚醒,先吃一点东西才能喝药,一会儿熬好的汤就端过来了。” 没过多久,东忱便带着婢子走了进来,端进来的鸡汤,画楼确实一点儿食欲的都没有。 东赫问她想吃什么,她什么也吃不下,但是就这样喝药可能会喝吐了。 最后没有办法,还是喝了一点点的白粥,才把那碗药喝了下去。 周嫤站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她望着东赫的眼神很是怪异,她也听说了出事的时候东忱和她的对话,她说的那句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最爱的人才会说的那句话。 后来东赫出去了一会儿,周嫤就缓缓的坐了下去,其实东赫也是看着周嫤似乎是有话要说,算了,周嫤安慰人的时候很有一套,东赫也就走开了。 周嫤静静的望着她,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画楼缓缓的睁开眼睛,瞳孔中还漂浮着泪水,她淡淡的说道:“我后悔了,可能是真的形成了一种习惯,冲过去之后我才恍惚的发现,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根本不是什么千姬,也不是什么画楼的侍女,虽然我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为你觉得不值,为你觉得委屈,我这一辈子还从不觉得委屈过!”周嫤说这句话的时候,话语都有些哽咽。 画楼觉得全身都是疼的,但是听着周嫤的话,心中觉得酸楚,淡淡的望向她说道:“周嫤,我也觉得委屈,你的,我的,都不值得!” 听到她的这句周嫤,相当于是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很多很多的事情就这样的承认了,画楼是真的觉得后悔和难受,听见周嫤说不值得,她的心中很难受,便就这样的就承认了。 东赫回来的时候,周嫤恰好出门,只是转身出去的时候周嫤哭了,东赫便撞到了泪眼婆娑的她,为蹙眉,正想问怎么了,就看到她笑了。 千姬笑着笑着哭了,周嫤是明明在哭却是泪眼婆娑的就笑了。 东忱也看到了周嫤,她嘴角含着笑,眼角含着泪,望着东忱问道:“四王爷,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应该不走了吧?” “要走的,只是过一段时间。”东忱看着她回道。 “怎么了?”东忱看着她沉声问道。 周嫤望着他回道:“今天我终于知道了,所以开心。” 东忱也不知道到底周嫤是知道什么了?为什么开心,只是说道:“既然是开心的,又何必落泪。” 对啊,又何必落泪,但是都不值得,所以心中觉得委屈,这辈子,怕是第一次见到周嫤落泪,见到她流血比见到她落泪多得多。 画楼喝了药之后过了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而另一边的沉香却是还没有醒来,陆翊进屋来看她,却听到她呢喃的喊着王爷,陆翊微微蹙眉,顿住了即将要走出去的脚步,接着又听到她喊了一声,王爷。 在这个帝都的王爷,只有两个,一个是安王爷,一个是四王爷。 加上半岑又来抢人,所以他便断定了沉香口中的王爷就是安王爷。 还没有严刑拷打,还不曾拷问,就这样的说出来,未免也太让人起疑了。只是这些,陆翊都还不曾想,他唯一的就是昨天晚上半岑是真的要杀人,况且后面还被人救了。 沉香被关进了暗牢,东赫下令,谁也不允许靠近,严加看管,但是画楼的伤害没用好,他走不开,只能等画楼的伤好一些了,才去审问。 而一连着几天,东赫都没有回宫,四王府被层层的侍卫包围着,因为东赫和画楼都住在里面。 清晨的时候各宫的妃子都去沈青蔷那儿请安,也都比平日里多坐了一会儿,唯独周嫤没有去,只听姜妙说道:“慧妃姐姐是随陛下出宫去了,来不了,难不成周妃姐姐也出宫去了?皇上不是下旨说任何人都不让出宫的吗?” 贤妃向来是没有太多的主见,不太管这些事情,也不说谁的是非,而柳妃,平日里和周嫤的关系还算过得去,一边她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周嫤也都会帮衬一点,听到姜妙这么说,她也有些不乐意了,无非就是沈青蔷出不去心中不悦了,还能怎么样? 便开口淡淡的说道:“周妃整日拿着剑,走到哪儿都吓人,难得姜妹妹如此喜欢见到了她,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转告她让她请姜妹妹过去坐几天。” 柳妃说完,姜妙看着她淡淡的开口说道:“柳妃姐姐这么说就不对了,皇上说了不让出宫,周姐姐还直接就出去了,这是公然抗旨。” 柳晨曦拿着丝绢,勾唇一笑,那笑意都是嘲讽:“姜妹妹这么说可是嫉妒了,皇上在宫外,我们是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把那个本是,谁让周妃娘娘手中的剑不听话,皇上也无可奈何!皇后娘娘,您说是吧!” 沈青蔷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瞬间就恢复了常色:“都别吵了,皇上是说不让出宫,也是为了各位妹妹的安全,看慧妃现在还躺在床上,周妃妹妹也是因为担心皇上,就全当是她替咱们姐妹去看皇上了。” 她的话语一出,柳妃淡淡的笑了笑,望向姜妙说道:“姜妹妹,听到没有,经常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可要好好学着。”柳晨曦的这话可是说的意味深长,让坐在对面的姜妙脸色都变了,而李珺和徐欣莞,则是很少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是她们俩插得上话的。 不过许久之后沈青蔷还是缓缓的说道:“你们俩和慧妃是一起进宫来的,想来感情也会深厚一些,可托人打听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李珺望着沈青蔷,柔柔弱弱的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还不曾,但是慧妃姐姐有皇上在身侧,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而坐在一旁的徐欣莞则是淡淡的笑道:“难道慧妃姐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听到徐欣莞的这句话,在这个宫内的人几乎都知道慧妃出事情了,唯独徐欣莞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不过她问出这句话来,反而叫沈青蔷不知道回应什么了。 柳妃缓缓的起身朝着沈青蔷福了福身子,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到喝药的时间了,就先告退了。” 沈青蔷看着这几个人,也性怏怏的说道:“都散了吧。” 待众人散去之后,姜妙还没有走,可是沈青蔷却已经不会再给她好脸色,只听齐香问道:“姜嫔娘娘可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娘娘可有些累了要歇息了。” 姜妙看着沈青蔷,最近的一段时间,都是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其实心中明白,那天她去找周嫤,沈青蔷肯定是知道了,所以给她脸色,但是她也是没有办法,她曾经的卖身契在周嫤的手中,进宫来了也还在周嫤的手中,就算是她贵为娘娘了,可是还是被周嫤压制着,投靠沈青蔷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可是没有想到周嫤没有再原谅她,也没有把卖身契给她,只是这件事情,是不能告诉沈青蔷的,若是这个宫内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卖身的奴才,怎么会让人看得起? “娘娘,不知道臣妾可是做错了什么,臣妾不懂,还请娘娘指点一二。”姜嫔强忍着气息说出了这句话,沈青蔷本是起身朝内阁走去的,可就是那个时候顿住了脚步,缓缓的回眸望着姜嫔,淡淡的说道:“姜嫔你什么也不做错,只是本宫从不愿意当那个农夫。” 姜嫔一听,急忙说道:“娘娘,臣妾的一切都是娘娘的恩赐,臣妾怎么会做那样的人?” 沈青蔷听着她的话语,淡淡的说道:“你不是,但是本宫差点忘记了,你是周妃的婢女,你曾经是她的宫内的人,就算是她三番五次的想要杀你,还是不能改变你是她宫内的人,终究本宫只是一个外人。” 姜妙听着沈青蔷的话语,着急的说道:“”娘娘,臣妾冤枉,不知道娘娘从哪儿听到了什么,但是臣妾真的没有做背叛娘娘的事情。” “没有吗?那本宫怎么听说你在钟粹宫的外面跪了壹夜,只求周妃娘娘原谅你呢?”沈青蔷说完,姜妙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沈青蔷,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道。 只听沈青蔷淡淡的说道:“你还有话可说?本宫听你解释!” “娘娘,臣妾没有!”姜妙望着沈青蔷说完之后,眼睛就看向沈青蔷身边的齐香,沈青蔷微微蹙眉,转身对着齐香说道:“你先下去吧。” 齐香微微蹙眉,微声说了一句是,便轻轻的就退了出去,沈青蔷看着齐香离开,淡淡的说:“你说吧,你有什么样的难言之隐,本宫听你解释。” 姜妙看着沈青蔷,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眼泪不停的流淌着,沈青蔷微微蹙眉,看着她没有吭气,良久之后姜妙才说道:“臣妾去求周妃娘娘,是因为臣妾的奶娘还在周府,而起她是曾经卖身给了周府的,所以卖身契还在周府,因为我和周妃娘娘的事情,他们不放她出府,所以臣妾去求。”姜妙说完,沈青蔷微微皱眉,对她的这话半信半疑,但是过了片刻之后她还是缓缓的说道:“这样的事情你去求皇上比求周妃有用多了,但是这样的小事去麻烦皇上却多有不妥。 “娘娘,臣妾真的不是背叛您。” 沈青蔷缓缓的扶起了她,淡淡的说道:“既然事出有因,为何不早些找本宫说清楚,没事了,快回去吧,这件事情等皇上和周妃都回来再说。” 姜妙缓缓的对着沈青蔷谢恩起身才离去,而沈青蔷看着她的背影,瞳孔渐渐的紧聚。 这个宫内,真不知道何时才会太平。 已经是深夜,东赫守着画楼已经守了两天一夜,直直她没有生命危险他才回屋歇息,茹央也出宫来了,在画楼的身边伺候,东赫走了,就剩下茹央和那些被使唤的侍女。 画楼没有睡着,伤口有些疼痛得也睡不着。 阿九来的时候,茹央正在和画楼说话,就看到了忽然从窗户进来的她,茹央说道:“你真是,我还以为来刺客了。” 她朝着茹央笑笑不说话,来到了画楼的身旁,看了看她的伤口说道:“我去取了一盒药回来,很多很多年没有用过了,但是当时的时候医治断骨效果特别的好,我给你擦一点。” 画楼问道了一股子出奇的想问,出声问道:“是不是断骨香?” 阿九的眉眼微微一挑,有些惊奇的说:“你知道这个药?” “我大概是梦中见过吧,不过和你说一个奇事,就是我会做梦,梦见有些药物乱七八糟的听都不曾听说过,但是我醒来之后研究一下竟然是真的。”画楼说完,阿九哈哈的就笑了起来,这还是画楼第一次见到阿九笑,茹央也觉得稀奇得很。 画楼急忙说道:“你不要笑那么大声,我骗你的你也信。” 阿九急忙收住笑声,隐隐的笑意还凝在嘴角,喊着茹央一起过来给画楼擦药,那药的味道很香,但是又不是太浓郁,茹央说她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药,画楼也想说她好想研制,但是她不知道配方,她和阿九说得时候,阿九说都给她,连盒子都给她研制去。 擦完药之后,阿九要走,画楼着急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在这儿怕是不合适,周妃娘娘也在这儿,她看到我怕会打起来。”阿九说着,画楼微微蹙眉问道:“你和周嫤起冲突了?” “没有,就是比划了一下。”阿九说着吐了吐舌头,看着似乎是有了不少少女的心态。 画楼眉头微微的皱着,说道:“就在这儿吧,没事的,等天亮了我给薛太医要了一个方子,到时候你拿回去熬了喝。” “什么药?”阿九问道。 “喝了不怕阳光的药你喝吗?”画楼望着她回道。 她微微抿唇,回道:“喝。” 擦了那个药之后疼痛感消失了很多,阿九和茹央也都陪着她,很快就到了寅时。 天都快亮了,画楼让他们去休息一会儿,不然太累了,茹央和阿九都去外面了,画楼却缓缓的看到了出现在这个屋内的东华,他站在床边,很久都没有说话,那如同刀刻出来一般的脸庞,冷冽的轮廓分明,眼角还隐隐的含着怒气。 画楼也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许久都不曾说话,东华缓缓的向前走了一步,拉开了她的衣襟看了一下伤口的位置,许久之后才缓缓的给她拉了盖上。 她一动不动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这样的看着东华。 隔壁的屋子内就是东赫,这府内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东赫的人,都是侍卫,他是怎么进来的。 “疼吗?”东华问道。 “疼。”画楼点了点头回道。 东华瞪了她一眼冷声说道:“疼就记着点,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有女孩子的身上不能留疤,不好看,你不去挡他也死不了!” “嗯。”画楼应道。 “我只让你学她的聪明,没有让你学她的傻!想死也等到寿终正寝,不要当别人的替死鬼。”东华的话语一句都不留情,尖酸刻薄的,可是画楼却没有觉得他这个人可恨。 画楼看着他,沉声说道:“我后悔了,但是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东华看着她,许久才说道:“想吃什么吗?还是要喝水什么的?” “我就有点想吃小酥饼。”画楼望着东华说出来的时候,只见东华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东华望着她说道:“看你这点出息。” 可他说归说,转身离去,天刚刚亮的时候,东华就给她送过来了,还是热的...... 124 全家抄斩 就在这天的下午,东赫他们都在这个屋内,那边看守的奴婢忽然来禀报道:“皇上,那个姑娘醒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画楼也听到了声音了。微微蹙眉:“什么姑娘?” 东赫看着她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朕会查出来的。” “是那些杀手找到的线索?”画楼问道。 东赫微微蹙眉,说道:“陆翊找到了一块玉佩,最后那个姑娘找来了,被带回来了。” “皇上能够把那个姑娘带过来我看一眼吗?”画楼望着东赫淡淡的说道。 东赫望着她,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好,这件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我现在过不去,只能让她来见我,我总想要知道是谁让我受伤的!”画楼的话语虽然是平静,但是她的语气很尖锐,让东赫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让陆翊把沉香给带过来了。 画楼还躺在床上。她看着下面的这个女人,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浓浓的袭来,她微微的蹙眉,随后开口问道:“抬起头来!” 沉香缓缓的抬眸望着画楼。她的目光看似平静,实则是波涛汹涌。 “你是那天坐在我们身后的大娘,易容术不错!”沉香看着画楼的样子,还有她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语,眉宇间微微的皱起。 “姑娘眼里不错。”沉香回道。 “陆大人,能否给我看看姑娘的玉佩!”画楼说完就看着陆翊,因为听到说这个人还是受伤了才带回来的,画楼就猜想她的心思不纯。 陆翊缓缓的把那块玉佩拿来过来,放在了画楼的手中,画楼望着那块玉佩,心中骤然不停的翻滚着。细细的看着手中的玉佩,画楼淡淡的说道:“你叫沉香,但是不是你的本名!” 而跪在地上的沉香,心中就像是漏了一个无底洞一样,而站在一旁的陆翊和东赫,则是不解的看着画楼。不知道她到底是从那儿猜出来或者是看出来的? “皇上是想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的?”画楼看着东赫问道。 “先审问了在决定。”东赫说完,画楼就笑了。 陆翊看着画楼,沉声说道:“娘娘笑什么?” “陆大人,一个无用的人你还救了带回来,我不管是你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这个人我要定了!”画楼说的话语有些冷冽,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下子就戳到了陆翊的心上,他看着画楼回道:“娘娘,为什么不停她说了之后再下决定?” 画楼看着他们,缓缓的说道:“当然,我当然是要听她说说的,看她能够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来,不过你们似乎都忘记了。审问犯人苏?盛最拿手,人还是交给他比较靠谱!” 陆翊微微的皱眉,不知道画楼是什么意思。 东赫似乎也是猛然的想起来,人最后就这样被东赫决定交给了苏?盛。 画楼望着沉香说道:“姑娘,你最好实话实说会省去很多的苦!”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沉香嘴硬的看着画楼。 可是画楼望着她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皇上,您应该看看那一块玉佩熟不熟悉?” 东赫确实是没有看过那个玉佩是什么样子的,他从画楼的手中接过玉佩,随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这个玉佩最开始的时候是画楼的,只是被她给了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块玉佩转手了多少人了,而东赫,他只知道这玉佩在画楼的手中出现过,不知道去了哪儿。 随后画楼望着沉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应该梦中还说了什么,但是你未免也做得太明显,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出到底谁是幕后主使,不然,你能不能活着可就难讲了,况且,你既然是主动来的,那么定是有人要计划会来救你的了?你就这样相信你们的人能够把你从深有百米的地牢中救出去?” 被画楼说得她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衣襟,说到底,她来了或许就真的永远都出不去了,所以她只想要一直咬着一个人不松口,就那么招供之后生死由命吧!” 苏?盛来带人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画楼,画楼微微敛眸,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说,似乎又是说了很多的话了,而苏?盛和东华说人在他手里的时候,半岑正在和东华下棋。 东华看着半岑说道:“你不用担心了,你没有完成任务,她都帮了你。” 苏?盛望着东华,问道:“爷可有线索了?” 东华看了他一眼,目光缓缓的望向一旁的半岑,说道:“线索一直都有,只是不确定,而且,这个人他最终的目的不是我们,只是这一次没有办法向我们出手了,他既然已经安排人进去了,那么我们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人,指证另一个人不是也挺好的吗?” 东华的话语漫不经心的,到底什么是真相似乎对于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人能否被真正的被利用,这或许就是无所不用极致。 “那就是容沅还是沈栋?”苏?盛说完,东华蹙眉,连一旁的半岑也都深深的蹙眉了。 “你觉得哪一个方便,哪一个理由充份,哪一个最能挑起大戏,那就是谁了!”东华说完之后,苏?盛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随便呀。 其实现在这个阶段,容沅的理由是最充分的,而容沅若是死在了东赫的手中,那么他和司太后之间,恐怕就不会再那么好了,若是司太后不愿意放手,那么她下一个结盟的人或许就是沈栋,这或许,也出现另一个不一样的局面也不一定。 苏?盛看着东华应道:“微臣知道了!” 人被带走了之后,陆翊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东忱也见到那个姑娘了,画楼也见到了,一切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画楼望着面前的陆翊说道:“她不是那个人,而这个人伤了我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画楼的话语有些严肃,东忱望着她淡淡的说道:“其实这个姑娘也是被人利用了。” “但是千金难买我愿意,是她自愿的,她要来,而陆翊,你甘愿被利用吗?”听着画楼的话语,陆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在看到她眼睛的那一瞬间,我恍惚的觉得熟悉,而后来,我也不知道。”斤共岛划。 东忱的手缓缓的落在了陆翊的肩上,缓缓的说道:“不要担心了,她不是那个人,不要在意。” 虽然陆翊被画楼和东忱都这么说,虽然是宽慰的话语,但是他的心思有些沉,良久都没有回过来。 陆翊说要回去休息一下,有些累了,等他走了之后,东忱望着她缓缓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叫沉香?” 画楼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东忱问道。 画楼看着他,眉眼间都是笑意,她淡淡的笑道:“我猜的。” 东忱微微的蹙眉望着她,许久之后画楼才缓缓的说道:“我真的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猜的。” “真的?”东忱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真以为我是神能够一语戳中,只不过阿翊那边,恐怕是需要一点时间了。”画楼说完也是淡淡的惆怅中,陆翊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但是后来死了,画楼再那个女孩一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当时的反应就是,陆翊肯定是心软了,或者淡定不了了,若是这个女孩在指认的过程中随便指认了一个人,那么陆翊恐怕就根深蒂固了,因为他并不想这个女孩受伤。 所以画楼一句话就把人交给了苏?盛,但愿陆翊不怪她。 “他会想明白的。”东忱望着画楼说道。 画楼望着东忱,柔柔得说道:“但愿他不怪我。” “这样的事情你也是受害者,怎么怪得到你的身上。”东忱说完,两人沉默了很久东忱才缓缓的问道:“那么,真正的人的目的你猜到了吗?” 画楼望着东忱,那双眼睛中忽然出现了一丝的恍惚,许久之后她才开口缓缓的说道:“东忱,东华身体不好,这是事实,他已经很久没有活动了。” “所以,你觉得不会是皇叔?”东忱问道。 画楼看着东忱,有些严肃的问道:“东忱,刨除安王爷和皇上争执的那些年,你个人对他是什么样的看法?” 东忱似乎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对东华是什么样的看法,他只是记得,曾经安王爷还是皇子的时候,受尽所有人的喜欢,而他们却是太子府中的世子爷,还小着东华一辈,年龄没有差着几岁,可是能够在大殿之上刺杀了出言不逊的使臣的东华,是他们都佩服的对象,所有的人见血的时候都以为皇上会怪他,没有想到,他们的皇爷爷很疼这个皇叔,相反父亲这个太子在这件事情上让皇爷爷很不高兴。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些隔阂就是有的。 但是,东华这个人的话,他其实还是一个很耿直的人,所有的人都喊他佞臣,他拿着那些人的把柄,其实完全可以全部搬到,但是他也没有那么做,他偶尔听到他这么说过:“要不是这些个老匹夫还对平民有些帮助,本王早就送他们去下地狱了。” 所以,有些人就算是得罪他了,他回杖打,会各种刁难,但是他都没有让他们命丧黄泉,当然也有例外的,在街上强暴民女的二世祖,一剑一个,他给人的感觉很害怕,其实也不是,特别是因为画楼经常和他争执,他还每一次都给画楼在酒楼结账,其实,他也不一定是一个坏人。 画楼看着东忱沉思了许久,缓缓的开口问道:“怎么,很难回答?” “不是,你不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得想一下。”东忱说完,画楼也就笑了:“想过了之后呢?” “想过之后,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复杂,不好一句话概括,但是我觉得他没有我们曾经说的那么坏!”东忱的这句话说得很贴切。 但是画楼却望着东忱说道:“老四,重活一次的时候我发现我只对不起一个人,就是他。” 画楼说出这句话之后,东忱有些震惊,缓缓的回眸看着外面什么人都没有才说道:“这话你不能乱说,就算是心里想着也不要乱说。” 看着东忱有些紧张的神色,画楼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但是东忱,我不是因为恨东赫才会说想要和他联手的,我只是偶然之间知道了一些真相,让我疼得喘不过气来。” “什么真相?”东忱问道。 她已经准备说出来,而东忱对她从安王府出来也是充满了疑惑,所以,既然已经说道这儿了,就一起说了吧。 “真相就是,我这张脸,其实原本就是他准备拿来替换沈画楼的,为的就是救她一命,仅此而已!而我,却在他计划救我的时候给他下了套,结果自己就命丧黄泉了!”画楼说完的时候,东忱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画楼看着他的神情,感觉有些不可置信,画楼接着说道:“你还记得有一次再酒楼的楼梯上遇到了他,那天在朝堂上我狠狠的挫了他的锐气,结果他那天对我说话的语气最为严肃,他说,若是他活,我便能活,若是他死,那么我的死期也就到了!当时我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而他却是在好心的提醒我,我却蠢得全然不知。” 东忱不曾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一段对话,当时的情景他们记得的,东华是在她的耳边说的,说完之后画楼的脸色都变了,结果画楼没好气的说道:“我沈画楼的命,不劳烦皇叔操心。” 此时的东赫进宫去了,所以画和东忱关着门说话。 东忱看着画楼,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我还说,怎么你后来对他的戾气没有那么深了。” “我都从鬼门关走一遭了,我把东赫和沈青蔷看得很清楚,你不会懂得抽筋剥骨是怎样的一种疼痛,我们朋友一场,我既不希望你阻止我,也不喜欢你在这场争斗中出任何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离开帝都。”画楼的话语有些阴沉,甚至是带着浓浓的杀意,东忱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既然那么恨,为什么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会第一个就冲了过去了,你个傻瓜。” “老四,我为了他九死一生的走过来,他又和曾把握放在心上过一丁点儿?不曾!我双腿断了,他们给我下毒,害得我永远也站不起来,看着他要被杀,我冲过去,老四,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四个多月了,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长枪刺入小腹,鲜血不断的涌出来,后来胎儿取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都快成型了,老四,我心疼的都撕成了碎片。这些其实都是我犯傻,但是老四,到最后他登基的那天,他说,我腿不方便,要我在太子府中等着他,等他弄好了一切再来接我,我想着他君临天下的那天想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我比谁都还要高兴,可是我一直等着,就等到了他封我的姐姐为皇后,接着就等来了我的亲二姐送来的鹤顶红,你知道的,那天下雨了很大,我腿不方便,太子妃中的地面又不平,我被沈青蔷推了摔倒在哪泥洼之中,她就那么硬生生的给我灌下了那瓶鹤顶红,她告诉我,我的腿原本是可以治好的,但是他和东赫一起给我下了毒,我若是有心,怎么会被他们下毒?她还说,那杀死那个孩子,刺入我小腹的那把长枪其实不是敌人,都是他安排好的,你知道吗,我现在每每想起来,小腹都感觉是疼的,腿也是疼的,其实这具身体什么都是好的,以前有受伤,但是东华说女孩子受伤了不好看,所以他便给了药擦没有了疤痕,沈青蔷她是我的姐姐,虽然从小不好,但是也是血脉相承的,再后来,他来了,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服,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画楼,我来送你上路!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我的死期到了!曾经我总是告诉他,心不狠难成大事,结果他的那一句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说得是那么的平静!其实,都是我自己给自己造成的一切,对不对?”画楼说着说着,东忱的眼圈都是血红的,他望着画楼的脸,渐渐的变得模糊,到后来,他的眼泪也一点一点的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而沈画楼再次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眼睛直视亮晶晶的,再也没有泪水,或许是哭得多了,或许是觉得哭了也没有用了,或许吧。 “你想怎么办?”东忱问道。 “复仇,把应该是我的东西双倍的拿回来,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老四!”画楼说的这句话很坚定,东忱和东赫是亲兄弟,但是有些事情,或许也不见得有那么好,也不见得就那么的不好。 画楼这么和东忱说,也是对他的信任,反正现在画楼用这一剑换得了东赫的信任,很值得了! 所以,下一步毁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沈青蔷生不如此。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劝阻你的,画楼,但是要开心,毕竟你也不是曾经的画楼了,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这样也很好,做了想做的事情之后,离开,去想去的地方,开心的过日子。”东忱说完,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东赫回来的时候,东忱已经出去了,这个屋内就知道茹央和阿九,阿九是知道事情所有的经过的,她只是听着画楼诉说的时候觉得心疼,但是这就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就像是他们明明知道画楼的命格如此,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朝原来预计的方向走去。 在过了半个月后,画楼可以缓缓的起身了,所以,东赫就带着她一起回了宫内,而苏?盛审问的女人也审问出结果来了,这个结果,画楼是有些满意也有些不满意,但是东赫,他也是同样的情绪,有些满意,也有些不满意。 画楼的不满意是因为容娸,她还是同样的觉得容娸可怜,最后容沅一家也是这样的死去,觉得满意,是因为容沅死了,会挑起东赫和司太后的斗争,看着他们亲人厮杀,也是画楼复仇的一部分,必不可少的! 而东赫不满意是因为他希望那个人是东华,不管如何,东华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他虽然就像是很多人说的,现在病着,也不出来,但是他的手中还有半块虎符,能够调动西凉一半的军队和兵力,甚至这些年有些军队不用虎符,东华站在那儿本身就是一块虎符,他就可以调动,所以相对来说,杀了东华比杀了容沅让他更加开心,而容沅,他只要稍微的一用手段,就能够让他全家抄斩的! 而他满意的,也就是,容沅死了,这么多年恶心的事情似乎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是,他和司太后之间,也是一触即发。 画楼看着东赫在写容家全家抄斩的诏书,她的嘴角微微的扬起,笑得甚是灿烂。 在容家全家抄斩的那一天,东赫带着画楼去了现场,看着人头落地的时候东赫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她确实没有闭眼,就这样的一直睁着,眼睁睁的看着那许多的人头滚落,那一天,她的表现是那么的冷静,甚至是让东赫觉得她看见杀人是开心的。 不过到容家夫人的时候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东赫望着她问道:“怎么叹气了?” 画楼手指着容家夫人,说道:“最可怜的莫过于她了。” 站在一旁的陆翊听到话语心中微微凛冽,其他的人难道又都是最有应得吗?全家抄斩,数百口人,似乎也有无数的人都是无辜的呢! 而此时的画楼确实缓缓的转身离去。 125 侍寝那件小事 容沅全家抄斩,在帝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到最后容沅都还在喊冤,都说是冤枉。 只是再冤枉又如何? 他觉得东赫给他的这个罪名冤,可是他死却是不冤。 这还要归功于沉香。沉香指认的人明明是东华,可是苏鼎盛却是东华的人,他怎么可能容忍沉香指认东华,就算指认了也是白指认,东华定是有能力翻牌的。 沉香那天接到的纸条就是指认东华,他们的人会来劫狱的,没有想到,沉香最后会移到了暗牢当中,所谓暗牢,就是一个处于地下很深处整日不见阳光的牢房,外面的守卫层层的把手,有些人根本就找不到暗牢的地方,想要劫狱谈何容易。 亦或许。她就只是一颗弃子。 观斩之后,画楼没有立刻的就回宫,东赫看着她说道:“你身体虚弱,先回宫吧。” 而画楼看着那无数围观的人群。心中微蹙,所有的人都以为沉香也会被拉出来斩了,所以来看的人当中,他们一定能够看到有些抱着其他心思来的人。 东华来了,和画楼是同样的心思,他也想知道到底何人是背后主使。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沉思了片刻说道:“也好。” 人太多,只要东华来看了,他定是会找到答案的,所以她也可以回去了。 只是画楼没有想到的时候,竟是在后来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身旁经过。东赫的注意力在她的身上,而她却是眼看着那马车的帘子被风刮起,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她的心中一惊,有些翻江倒海的感觉一涌而起,到底是为什么?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而马车内的苏祉。只是淡淡的看了画楼一眼,那眼神的淡漠,是画楼从未了解过的,就算是再东华的府邸,在酒馆遇到,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刚才看到了画楼,也看到了身旁的东赫。 只是他无温的神情以及那冷冽的脸色,画楼直觉,他和这件事情一定脱不了干系,一定。 为什么会这么笃定,画楼只是直觉,原来她并不知道玉面公子竟然是住在帝都的,他的出没一直都是格外神秘的,曾经有人想要找他。天涯海角的找不到,而他最近出现在帝都,是何等的频繁。 按理说,一个身处于江湖的人,清新淡泊是会对朝堂之地,权利中心反感的,而他,似乎不是这样的。 东赫看着画楼的眼神,也随之看了一下那辆已经走了很远的马车,蹙眉问道:“在想什么?” “今天有人失望而归了。”她淡淡的开口,让东赫有些捉摸不定她说的是什么,但是东赫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眸光渐渐的越发晦暗不明。 容沅死了,有无数的大臣都觉得心惊,觉得容沅不可能刺杀皇上,但是他和司太后的事情,却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便多了几分猜忌和晦涩。 还有这件事上,那个救了皇上的慧妃,插手了不少,也让人颇有意见。 有意见又如何,东赫对画楼的态度比曾经明显好了很多,而画楼也不再和他争执曾经的种种往事,她也已经看清,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比较有用。 “失望的人或许是因为想要的太多。”东赫冷声说完,画楼也淡淡的回道:“皇上说的没错。 身后的不远处都跟随着李钦和陆翊,随身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原本应该是皇上监斩的,可是东赫又是何其的狠心,他让太后代为监斩!他让司太后眼睁睁的看着容沅死在她的面前。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哪一位大臣敢出来抗议,其实他们都太清楚,东赫就是恼了! 画楼的身子还没有全部恢复好,幸好是阿九给她的药膏很管用,不然她如今肯定还会躺在床上起不来。 东赫看着她的样子,脸色有些不太好,便沉声说道:“回去吧。”说着他便蹲在了画楼的面前,画楼望着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情绪,曾经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曾背过她,更别说在这茫茫人海中。 许久之后画楼都没有上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东赫回头说道:“上来。” 那一刻画楼不知道,东赫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而站在不远处的李钦和陆翊,却是眼睛呆呆的看着。 特别是陆翊,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李钦长叹道:“这后宫的天恐怕是要变了。” 而此时的画楼已经趴在了东赫的悲伤,他背着她走在这街道上,画楼呢喃道:“就快要过年了,这帝都也就热闹了起来了。” “嗯,每一年都是一样的。”东赫回道。 “只希望能够安安静静的到过年,这个冬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画楼沉声叹道。 “快了,也不会再生出什么是非了。” 东赫一直背着她回宫的,路途中画楼看到了面具还有小孩子玩的东西,她想起了东华府中的那个孩子,因为受伤,她错过了孩子的满月日子,就只能等着过白天宴的时候去看看她。 曾经府中的人都以为,那个女人生下孩子之后会成为王府中的女主人,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没有想到,没过几日之后,便就烟消玉损了。 而东华,对那个孩子倒是百般疼爱,只是不待见那个女人,连死了他都未曾去看一眼,只是安排了贺州给那个女人的家中送去了银票和安了家,仅此而已。 画楼心想着,她还有两件紧急的事情要做呢,一个就是烧了身体,一个就是给东华取出身体中的东西。 回到宫内,因为前些日子再养伤,所以就不曾见谁,可是这些日子好些了,而各宫的妃子也都纷纷的去熏风殿,画楼有时候再想,到底是去看她还是去看东赫,也说不定呢,因为东赫除了上朝,连处理政务都搬到了熏风殿内。 晚上要不就是住在熏风殿,要不就是住在养心殿。 所以有些时候,沈青蔷他们就算是见东赫一面都觉得难,下朝之后他就直接回来了。 而且画楼的身体不好也不会去景阳宫给沈青蔷请安,所以,只好沈青蔷自己来了。 特别是发生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沈青蔷的心中忽然有些觉得不安,然后接着又是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东赫去看她,更是有些无力。 画楼还躺在踏上看着书,东赫还在看奏折,侍婢们都安安静静的伺候着,有些时候李钦他们都会觉得这样很好,就是看着这样的情景就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婢女进来禀报道:“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画楼微微蹙眉,抬眸望着东赫,只听东赫说道:“嗯。”画楼也不应一声,就继续低头看她手中的书,看到好笑的时候低眉浅笑,东赫不会问她笑什么,她也不会说。 沈青蔷进来了,一进来画楼都感觉这个屋内的空气都不流通了,因为沈青蔷穿着一身华服,长长的尾摆怎么看都觉得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宴的感觉,东赫停下手中的笔抬眸看着她,眉头也微乎其微的皱了一下。 “臣妾参见皇上!”沈青蔷看着东赫微微的行礼说道。 东赫看着她说道:“不用多礼,快起来吧。” 画楼合上手中的书,缓缓的望着沈青蔷说道:“千姬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她虽然说着请安的话,却整个人都还侧卧着的,丝毫都没有下来行礼的样子,沈青蔷的瞳孔微微的紧聚,似乎是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气愤,而站在画楼身侧的阿央望着沈青蔷铁青的脸色温和的说道:“娘娘,我家娘娘受伤还不曾痊愈,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于她。” 沈青蔷看着画楼,明明前几日她就已经下床了,虽然最后出去之后回来还是东赫背着回来的,她下床行礼还是可以的,但是东赫对她的这些无礼,丝毫都没有意见,只得忍气说道:“谈何怪罪之说,本宫也是过来看看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画楼望着她回道:“劳烦皇后娘娘挂心,臣妾静养就会慢慢的好的。 画楼这言外之意就是不要你来打扰或许会好得更快一些,东赫看了一眼画楼,虽然沈青蔷站在这儿说着话,但是她却是还看着手中的书,微微皱眉,却是没有说什么,她自己就是那样的性子,也说不得,恐怕一说还不得了了。 “皇后怎么过来了?”东赫淡淡的问道。 “一是来看看慧妃妹妹的身体好些了没有,二是这就快过年了,想和皇上商量一些琐事,不知皇上有没有时间。”沈青蔷说完这些话语之后,东赫似乎是猛然的想起了一般,说道:“你不说,朕都忘记了这就要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皇上日理万机,还有慧妃妹妹的身体也挂心,要保重身体才是。”她和东赫说着,似乎没有一句话都是说得极为得体的。 东赫看着她说道:“辛苦皇后了,周妃也没有什么事情,让她和你过去帮帮你。” 东赫的话语刚刚落下,就听到周嫤的声音在外面忽然响起:“皇上可真会推脱,臣妾这钥匙没有过来,怎么会知道皇上又给我安排事情了?” 话音落只见她掀开帘子就走了进来了,画楼望着她进来扬声说道:“你来得这么快,可不就是因为很闲么。”画楼说这句话也是打趣着说的,说完之后周嫤嗔了她一眼,说道:“我闲一会儿你就见不得了,我还没有说你是不是借着受伤偷懒,原本这和皇后娘娘分忧你可最有责任,一半的事情都是要你打理的。” 画楼听着周嫤的话,朝着东赫说道:“皇上,你看,周嫤她依赖就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可是偷懒了?” 东赫看着她,抿着嘴唇就笑了,说道:“你们俩斗嘴,不要喊我。” 就在这个时候,周嫤坐在了画楼的身边,两人?声说道:“我们不找你找谁?” “你看,说谁都不是,谁也不帮你们还一起说朕的不是了?”东赫蹙眉看着这俩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青蔷看着东赫,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早就听说周嫤和慧妃忽然间关系很好了,经常看到她来找慧妃,两人一起用膳什么的,心想着在这宫内,周嫤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就连柳妃她都只是带着一点,没有过多的交情,何况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当时争执不下的情景她可还是历历在目。 这个时候周嫤才恍惚的说道:“来人呐,怎么不给皇后娘娘上茶?” 画楼才猛然说道:“你看我,一说话就忘记了。” 茹央在身后笑道:“娘娘,其实周妃娘娘是想说为何她进来了你不给她上茶。” 画楼望着周嫤说道:“还不如把你的钟粹宫搬过来得了,要不我搬过去和你住,不然你经常来把我宫内都吃空了!” 听着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沈青蔷的脸色不好,看着她们淡淡的说道:“慧妃妹妹和周妃妹妹什么时候这么投缘了?” 画楼抬眸看着沈青蔷说道:“皇后娘娘不都教导我们要和睦相处,好好的伺候皇上吗,所以我们就遵从皇后的娘娘的话了。” 东赫看着这三人之间无形的刀光剑影,沉沉的蹙眉,许久之后才说道:“慧妃的伤口还没有全部养好,也还需要些日子,还是周嫤帮着你一些,你们俩商量一下。”斤估私扛。 “这不错,就这样决定了,你去帮皇后娘娘,但是不准再说我的不是!”画楼看着周嫤沉声就说了出来。 沈青蔷望着东赫,也不曾理会画楼和周嫤的话语,沉默了片刻之后,沉声说道:“臣妾也知道慧妃妹妹的身体不好,皇上心疼她,可是皇上也要雨露均沾,一直这么劳累慧妃妹妹也不好。” 她说完,周嫤淡淡的看了画楼一眼,画楼的眉头微微紧蹙,随即舒展开来,看着李钦喊道:“李公公!” 李钦听到喊声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画楼说道:“娘娘,您有何事?” “喊几个人来把皇上的奏折都抬到皇后娘娘的宫里去,以后半个月皇上都吃住全部在景阳宫!”画楼这刁蛮劲儿,周嫤微微敛眸,眼角都是笑意,听到画楼这无理的话语,东赫沉声说道:“胡闹,朕拿到这儿来是离养心殿进,拿到景阳宫去了你每天早晨去给朕把这些奏折抬到武英殿去吗?” 东赫愤愤的看着画楼说完,画楼挑眉望着他就说道:“你看,你和皇后娘娘说了她就清楚了,不然还一直觉得是我魅君惑主了,还是我的罪过了,算了,那就放在这儿吧。” 沈青蔷脸都气绿了,等着沈画楼,随后看着李钦厉声说道:“李钦,到底是你每天晚上没有给皇上上绿头牌还是怎么的,这宫内,这么多的姐妹,而皇上却还一个子嗣都没有,既然你没有尽职尽责,那么就本宫来安排,后宫的姐妹们轮流着来,就从今天晚上算起了!” 沈青蔷说完之后赌气就走了,而画楼在沈青蔷走了之后笑得人仰马翻的,东赫跟着沈青蔷走了出去,看着她气得眼中都是泪珠,东赫柔声说道:“她就是那样的性子,你还和她赌气,这段时间是朕冷落你了,等晚上朕就去你那儿。” “那还不是皇上惯的。”沈青蔷哽咽着说道。 “她现在身体不好,所以朕惯着她了,等她身体好了,都一视同仁。”东赫说着,沈青蔷却是不信了,因为这个人越发的像沈画楼,她望着东赫的这双眼睛,他始终是对画楼有心的。 东赫离去之后,周嫤看着李钦说道:“茹央,快给李公公上盏茶,这被你家主子害得都没有尽职尽责了!” 李钦看着面前的周嫤和画楼,淡淡的说道:“两位娘娘,你们就别捉弄老奴了,这以后可苦了皇上了。” 画楼看着李钦说道:“怎么会苦了他,以后他每一天都有每人在怀!说不定他很乐意呢,只是嘴上不说。” “哟~~我的祖宗,你快别说了,要是皇上一会儿听到了,可是要生气了,这从您受伤之后,皇上还真从没有去过其他娘娘的宫里,都快望穿秋水了!”李钦那无奈的声音想起,周嫤和画楼还是忍不住的想笑。 可是偏偏画楼说的这话被在门口的东赫全部听了进去,他黑着脸走了进来,冷声说道:“你们俩是不是要把这后宫掀了?” 画楼急忙说道:“怎么会,要是周妃娘娘提着剑那还有可能,像我这样属于老弱病残一类的,怎么有力气掀得了?”她这天不顾地不顾的,只顾着那张嘴了。 “朕看你有的是力气!”东赫冷声说着就走了过来了,身后的宫女还端着药,画楼在看到药汁的时候终于合住嘴巴了,东赫接过了药碗说道:“朕觉得你就是嘴巴太闲了,所以,喝药吧!” 看着画楼那衣服如临大敌的模样,周嫤也笑开了花,一脸得瑟的看着画楼说道:“喝吧,看皇上多体谅你,都亲自给你端水过来了!” 阿九和茹央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在这个熏风殿内,似乎越来越没有什么主仆之分了,画楼对东赫也是没上没下的,东赫和他们呆在一起,连朕都快不会说了。 有些时候,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而有些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如今的画楼看着那碗越来越近的药,听着周嫤的话语,说道:“皇上,你先放在一旁栳一下,我一会儿自己再喝。” 东赫也眼角嘴角都是笑意,说道:“已经凉了,秀儿端着在外面凉了很久,现在已经可以喝了,再凉可就要不能喝了。” “那还是再凉一会儿,我休息一下。”画楼的这话说了出来,就连阿九都不站在她这边了,沉声说道:“姐姐,早死早超生,你还是一鼓作气的喝了吧。” 画楼猛地回头望向她说道:“你喝!” 可是话刚说完,阿九的脸色也变了,因为她们都听见茹雪的声音响起:“娘娘,阿九姐姐的药也来了。” “哈哈哈....”周嫤和茹央都笑得前俯后仰,画楼缓缓的回头看着阿九笑道:“九姑娘,快去把你的药端过来喝了。” 看着阿九眉头紧蹙的去接那碗药,周嫤笑道:“快喝吧,你俩一起。” 画楼抬眸望着东赫,东赫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快喝吧,都凉了。” 听着东赫的话语,她极不情愿的接过来那碗药,她端在手中,缓缓的移眸看着阿九说道:“阿九,你说的,早死早超生,我先看着你喝。” 阿九也望着画楼软绵绵的说道:“姐姐,咱们一起吧,我说开始咱们一起喝。” 画楼答应了,所以两人一起喝,可是画楼喂到了嘴边的时候就看着阿九咕噜咕噜的喝,而她还两眼干瞪着,只见阿九喝完之后指着她说话不算数,说好一起的。 可怜的是,俩人的药都忌蜜糖,忌甜的,喝完之后嘴里特别的难受,可是还是不得不喝。 沈青蔷说的,从今天晚上开始轮流着伺候。 而画楼从受封的时候一直意外不断,所以逃过了某些事情,但是她若是身体好了呢?怎么样才能拒绝宠幸? 在几人吃过晚膳之后,周嫤也就回去了,这个屋内也就安静了下来,就连李钦他们都退到了屋外,这些日子,东赫是有歇息在熏风殿内,但是怕弄到了画楼的伤口,所以两人都是分开睡的,其实画楼的伤口已经渐渐的好了,再加上沈青蔷这么来一闹,画楼似乎躲不过去了。 一直到深夜,东赫还在看奏折,而画楼还是在看书。 忽然间东赫合起了奏折,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身前从她的手中抽过了她手中的书说道:“很晚了,回屋睡觉吧,明天看。” 画楼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就要直起来,却听到东赫说道:“别动。” 听着东赫饿的声音,画楼愣在了那儿,东赫弯腰就抱起了她朝里面走了进去。 那一刻,画楼的心全盘都乱了...... 126 整个人都不好了【二更】 东赫是什么心思画楼完全没有去猜过,若不是今日沈青蔷来闹腾,画楼或许还不会这么快的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今日,李钦是真的端着牌子进来了。而东赫也是翻了她的,那么她侍寝的记录就被记在内务府的册子上了。 其实画楼知道,不是记载不记载的问题,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侍寝的,面对一个自己想要杀了的人,每一天虚与委蛇的笑和说话,就已经够恶心了,还能睡得下去吗? 她低垂着眼眸,脸色不是很好,东赫低头看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画楼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道:“没想什么?” 在这屋内,静得似乎能够听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画楼的心乱了。她在想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能够推后,那么推后之后呢?后来又该如何? 东赫没有说话,一直把她抱到了床榻之上放下。他的手还没有离开,画楼抬眸望着他,只听他沉声问道:“你的伤口还疼吗?” “还有点感觉,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疼了。”画楼淡淡的说道。 而画楼说完,东赫缓缓的伸手去拉她的衣襟,她紧紧的咬着牙,随后说道:“皇上不用看了,真的已经没事了,等着养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好了。” 可是东赫他似乎是没有听到一样,手仍旧没有停下来,画楼急忙伸手拉住了东赫的说说道:“皇上。夜深了,您也早些歇息吧。” 东赫就这样的看着她,眼神阴沉得晦暗不明,他就这样看着画楼一句话都没有说,而画楼的整个香肩已经漏了出来,画楼只是感觉一阵冷风袭来。她忍不住一个哆嗦。 “你在逃避什么?”东赫沉声问道。 画楼对上他的眸子,佯装镇定的回道:“我没有。” “还是说你在害怕?”东赫的眼神很怪,画楼总感觉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里面。 “那么皇上在想什么?”画楼也反问道。 东赫看着她的伤口,还有疤痕,他本来是眼睛清洌的,渐渐的变得有些浑浊,画楼的气息渐渐的也乱了起来,她确实心中恨意泠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阻止。 “我就是在想你在想什么?”东赫这样的说出来,画楼望着东赫回道:“皇上,早些休息。” 她说着就伸手缓缓的去拉被子,而让画楼心惊的是,东赫就这样的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那么她估计会一个晚上都别想睡得安稳了。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也沉声回道:“我想的很多很多。” 同床共枕。曾经她们是恩爱夫妻,但是此刻,画楼却是付出了此生的忍耐,来强迫自己平静。 当蜡烛被吹灭,熟悉的呼吸在耳边响起,东赫微微翻身,手便覆在了画楼的腰上,画楼整个身子在那一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他们,离得那么近,东赫在她的耳边呢喃说道:“你在怕我。” 画楼沉默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感觉东赫和她靠得越来越近,她沉声说道:“皇上问我想什么,我怕说了皇上今晚也睡不安稳,皇上还是早些休息吧。” 她说着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东赫。 东赫看着她的背影,其实他看出来了,她不想侍寝,一点儿都不想,沉默了很久他冷声说道:“你的心中没有朕。” 画楼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声说道:“皇上的心中又有谁?” 没有听到东赫的话,画楼也自嘲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有沈青蔷?容娸?还是千姬?还是说这宫内的妃子?” “你是想用心还心,而我没有心。”东赫说道。 画楼也回道:“皇上似乎也在逃避我的问题。” “你这一次为什么不提她了?以前每一次你都会和朕提她的。” 画楼微微一滞说道:“皇上是说沈画楼?” 东赫沉默。 画楼接着说道:“皇上不是禁止我提她的吗?一个棋子,皇上的心里会有她吗?皇上说自己没有心,而恰好,我也是没有心的。” “你提她提得还少吗?”东赫也冷声问道。 “不少,只是我也说过以后我不会再提了,怎么?皇上是想告诉我你对她是有心的?皇上说了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呢。”画楼说着回头看着东赫,她的眼神在黑夜中犹如璀璨的珍珠,仅仅是这一眼,东赫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就把她整个人都翻了过来,他俯身看着画楼,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愤怒。 画楼别开了眼睛,他却伸手扭过了她的头与他对视着,见他缓缓的俯下来的头,画楼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一脚就把东赫踢下了床! 东赫也没有想到,没有预料,应该是说没有想过她会这样的放肆,直到坐在了地上他才反应了过来,看着床上搂着被子的女人,东赫气得吐血。 “砰!”的一声响,外面的人听到声响急忙喊道:“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画楼急忙喊道:“没事,不要进来。” 要是进来看到东赫被她踹下了床,那东赫更是不会绕过她了。 “千姬!你放肆!”此时的东赫坐在地上,看着画楼厉声说道。 画楼也知道,其实她有些过了,于是缓缓的从床上走了下来,走到了东赫的身边说道:“皇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条件反射,一个不小心。” 她低着头,望着东赫,东赫气得想要掐死她的心都没有了,她还说是条件反射一不小心,差点被她一脚就踹得断子绝孙了。 看到她赤着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东赫的气才消下去一点,起身抱起她就回到了床上,生了一肚子气的东赫一句话也没有说,画楼倒是说了几句:“皇上,我说过你不适合当丈夫的,现在我也还是一样的想法。” “那么你的想法什么时候会改变?”东赫冷声问道。斤估来圾。 “你是皇上的一天都不会,我会把命给你,但是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给。”画楼的话语也是坚定的,东赫停在耳中想起了沈画楼,她什么全部都给了他,到最后一无所有,千姬不一样,她想的不一样。 东赫不明白,她这样又想要什么,今天沈青蔷说他一个孩子都没有,那些妃子都想要怀一个孩子,作为她们最后盛宠不衰的保障,那么她呢? “这宫中的很多女人都想要一个孩子,甚至是我的宠幸,都像要人老珠红的时候有一个保障,那么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东赫问道。 画楼沉默了很久说道:“我想要的,只是一个避风港就好了,皇上,我能否活到老那一天我都不知道。” “只要你在这个宫内,你是慧妃的一天,除非你死,不然你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个皇宫。”东赫淡漠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画楼心想,或许是他死的那一天,她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只不过画楼没说出来。 沉默了很久之后,画楼说道:“我一直都知道。” “就算是如此,你也依旧是这样的想法?”东赫问道。 “是。”画楼回答之后,东赫变得沉默,只是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千姬,一辈子很长,等你想法变了的时候记得和朕说。”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和皇上说的。”画楼说完之后以为东赫会离开或者会怎么样,但是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给她捏了捏被角,淡淡的说道:“睡觉吧。” 后来画楼想,东赫会不会就此对她冷淡之类的,但是第二天醒来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是什么都不一样。 那一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且后来东赫在熏风殿歇息的时候也是一样,只是,绿头牌依旧是翻着,只是东赫也记着了画楼的话,不曾说什么。 画楼算着日子,离过年是真的没有几天了,半个月都没有了,画楼也不清楚东华的身体调养得怎么样了,于是那天东赫去了景阳宫的时候,她就半夜出宫了。 以前的时候似乎东华一直歇息得晚,今晚过去的时候东华已经睡了,而贺州看到了画楼来了,招呼着说道:“姑娘,你怎么来了?” “爷歇息了吗?”画楼问道。 “已经歇息了,要喊爷起来吗?”贺州问道。 “不用,我只是给他把一下脉,看看怎么样就可以了,没有其他的事情。”画楼说着就匆忙的进了东华的屋内。 画楼进去之后,透着微弱的光来到了东华的床前,轻轻的拉起了他的手腕,就像是做贼似的,连呼吸都怕惊醒了他。 脉相没有什么问题,画楼可就准备开刀了,也好让他过年的时候安心的过年,要不就提前,要不就推后,只能这样安排。 就在画楼准备离开的时候,月光照在了东华的脸上,他睡着的样子画楼还是第一次见,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便入了迷。 “看够了吗?”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没有,可以继续看吗?”画楼问道。 “看不够那就上来躺着看吧。”被东华一把就扯了滚到了床上,画楼整个人都不好了,前几天刚被扯了,今天的东华难道是有什么不正常了。 127 若有来世,我不愿负你 画楼望着躺在一边的东华,沉声说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我没睡着。”东华冷冷的说道。 “哦。”画楼应了一声:“那我进来你不说话。” “我就是想看看你还会做什么?”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我能做什么,对一个病人。” “你怎么出宫来了?”这似乎是好一会儿了东华才想起来画楼出宫的这件事情。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不。没几天就过年了,要不提前取,要不过年后,你想要什么时候?”画楼问道。 东华闭目养神,似乎对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的热衷,只是同躺在一张床榻之上,东华的思绪似乎有些不稳。 画楼半晌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嗯?” 就在画楼问出来之后,东华缓缓的翻了一个身子,面对着画楼问道:“你喜欢上东赫了?” 画楼微微一滞,神色都变了:“不喜欢,怎么这么问?” “按照你的性子,不喜欢你也会同意侍寝了吗?”东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中微微的闪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何会对这件事情有些膈应,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画楼,他也不是那么的排斥。 这样的改变让东华有些不舒服。明明不是一个人,偏偏给人的感觉会那么的像? “不会。”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淡淡的回道。 东华看着她的眼睛,眉宇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似乎是不相信,画楼望着他缓缓的伸起手抚平了他的眉心,淡淡的说道:“还多年前你就喜欢这样,以后不要蹙眉了,不好看。” 她不让别人蹙眉的理由,只是不好看。 “不是说了吗?不以皮相示人,人总是会有老去的一天。”东华说完,画楼浅浅的勾唇。说道:“但是我还是喜欢你很好看的时候。” 东华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恨我送你进宫吗?” 关于进宫这件事情,似乎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不愿意,也没有反抗过,更有甚的他觉得她对进宫比他都还积极,她也没有说过不愿意或者是不去。 “为什么会这么问?进宫有一部分的理由是因为你。也有一部分的理由是因为我自己。”画楼说完,东华看着她又是一阵沉默。 但是沉默过后,东华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侍寝了吗?” 画楼蹙眉,不知道东华为什么会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是成心的想要试探,便没有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别过了眼睛,淡淡的说道:“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件事情呢?我又不是沈画楼。” 东华听着她的话,陷入了沉思,他为什么想要纠结这件事情?为什么? 东华没有回答的时候画楼忽然直起了身子,侧卧着看着东华:“东华,你在乎吗?” 画楼的眼睛很认真,她承认,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心中是矛盾的。东华到底对沈画楼有多执着,有多固执? “不在乎,只是觉得若是有一天你后悔在那个宫里了,你想找个平常人成亲生子的时候怕你后悔。”东华的这句话说得很冷,很冷,画楼曾有一刻想到,若是她真的是千姬,该是多寒心?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的,她既是千姬也是沈画楼。 “那我此生想要成亲的人就是你,会有这个可能吗?”画楼淡淡的问道。 东华深陷在她的眼眸中,猛然的惊醒冷声说道:“不可能。” 画楼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缓缓的坐直了起来:“王爷,那明天晚上我过来给你把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 “要不要喊苏祉来帮忙?”东华问道。 听到苏祉的名字,画楼太偶望着东华问道:“不用,对了,关于苏祉,王爷了解多少?” “怎么了?”东华问道。 画楼想起了那天在刑场上看到的那辆马车,还有车内的苏祉,完全是两个模样的,至今她还没有理出头绪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而他和东华结交很久,或许会了解一些呢。 “我不信任他。”画楼的红唇轻启,吐出了这几个字,东华微微敛眸问道:“为何?” “直觉。”画楼说道。 东华看着她说道:“直觉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来问我王爷,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画楼望着东华淡淡的问道。 “你知道了些什么?”东华望着画楼问道。 “这么说王爷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了?”画楼望着东华问道。 东华沉默了片刻说道:“本王一无所知。”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反而是笑了起来。 见到画楼笑,东华说道:“本王以为你会说是本王和他合谋呢。” “若是合谋,就不会再刑场上的时候王爷刚来,他就走了。” “刑场的那天,你在人群里,可看到了什么?”东华问道。 “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我想着王爷应该会知道些什么的。”画楼说完,东华淡淡的笑了,似乎是笑她的猜测,也或许是笑她说的话语。 东华看着她,和沈画楼似乎只是真的隔着一张脸,很多地方都很像,曾经让她学沈画楼的时候怎么都觉得那神韵不像,现在反而是越来越像了。 “就算是他要用我做替罪羊,不是也被你化解了吗?所以,不用担心,他若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总会还有动作的,来日方长,不着急。”东华说完,画楼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或许吧,只要东华知道,那她就不用担心太多,只是画楼不清楚为何他的手会伸得那么长。 容娸已经死了,或许容娸根本就不认识苏祉,或许是认识的,但是画楼根本就没有注意这边的事情,只不过画楼觉得,若是认识的话,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那是她的直觉,希望不会错。 “好吧,既然王爷不着急,那么我也不着急了。”画楼说完就要离去,东华看着她问道:“那明天等你。” 画楼离去的时候,还是深夜,每一次她都是深夜的来深夜的走了,看着她的背影,东华缓缓的转身走进了密室,坐在密室中,看着病床上的那个身影,似乎她的笑容在他的记忆中正在缓缓的隐退,缓缓的变成了别人的。 他就那么定定的坐着,心中的荒凉越发的深入骨髓,他望着她呢喃道:“画楼,你什么时候会醒来?”他的那一句话说得悲伤绵延,问得让人心里发酸。 画楼回到熏风殿的时候安静得让人害怕,烛光下的阿九还在教茹央做已经失传很久的绣样,阿九说,我做的不好,只是知道方法,我说你做。 她刚到的时候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有些人,其实就算是什么都不了解,但是感觉就像是亲人一般。 就像是阿九一样,她只是站在那儿说我可以跟在你的身边吗?她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双眼睛中的无助和孤寂,一下子就触动了画楼的心。 她说她是来找一个人的,但是那个人没有找到,当时画楼问她有没有家,她说她没有家,或许都是同样的没有家,所以便觉得惺惺相惜。 画楼只是凭着直觉,就把她带在身边了。 阿九在她的身边,她唤她姐姐,似乎也是真心的相互着,还有茹央也是,画楼心想,这一辈子,或许就是上天赐予的,她的姐妹都不要她了,所以收到了两个后天的姐妹,此生也足以。 看到画楼回来了,阿九缓缓的回头说道:“姐姐还不进来吗?” 画楼听到了声音,缓缓的走了进去,坐在了她们的身边说道:“再做什么?” “阿九在教我绣女红。”茹央笑着回道。 画楼细细的看着,她是不会做女红的,只是看着茹央绣出来的,挺好看,茹央是心灵手巧的,画楼忽然就想起了东华府中的那个孩子。 “茹央,会做小宝宝的衣服不?”画楼问道。 茹央和阿九听到了这个话,就像是看着大猩猩的一样的看着画楼,茹央出声问道:“娘娘有宝宝了?” 画楼一个手指就巧到了茹央的头上:“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有宝宝?” 茹央看着画楼的身子上下扫视着,笑道:“说不定已经有了。” “别乱说话,你到底会不会做?女孩子的,你教我,我做。” 听到画楼说出这样的话,阿九和茹央都惊呆了,颇为好奇的说道:“娘娘,到底是给谁家的宝宝做?” “我的。”画楼看着两人一脸好奇的眼神,冷冽的说道。 “真的吗?”茹央一个激动,把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边。 画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蹙眉说道:“你觉得呢?” 茹央和阿九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啥时候你也有宝宝就好了。” 听着她们的话,画楼静静的回想到了曾经,心中有些微的添堵,看着她们俩淡淡的说道:“会吗?教我做,最近有一个小宝宝出生了,本来前几天就满月酒了,我就应该去的,但是我出了点事情就没有去,所以就想做一套小衣服给她。” 只是听着东华说那个孩子以后是要喊画楼娘亲的,所以画楼也就把她放在了心上,罢了,她还会不会有孩子也不知道,所以,那个孩子,若是可以也就当自己的宝宝疼吧。 其实画楼给那个孩子什么都是可以的,但是画楼最后想要给她做小衣服,茹央心想,或许是一个重要的人的吧,听着画楼的话语,阿九其实已经大概知道了画楼口中的那个宝宝是谁了。 “会,改天我教娘娘做。”茹央看着画楼说道。 此时的景阳宫内,沈青蔷看着已经睡着了的东赫,一整个晚上,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东赫来到了景阳宫内,只是吃过晚膳之后做了一会儿,两人就休息了,只是东赫竟然没有碰她,就这样的就成为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成为了这样的相敬如宾的夫妻,画楼被处死,是她心心念念的,但是东赫也是同意的,他也去了,只是那天淋着大雨出了太子府之后,东赫的情绪就很奇怪,本应该是很开心的,但是暴雨倾城的时候,她就这样的看着东赫,硬是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一丁点儿的高兴。 到后来这个千姬来到了宫内,东赫态度都一直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千姬的放肆和犯上,东赫似乎是一直都容忍这她,到后来,她死了,东赫就封她为慧妃,关于慧妃的那个秘史,这世上几乎是无人不知,当年的先帝宠爱慧妃,但是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慧妃。 东赫给了千姬慧妃的称号,他没有对不起千姬,但是他是不是觉得心中对不起沈画楼,她没有问过,也不曾知道。 但是就这样的看着,她或许都早已经明白了。 本以为一个死人,她就不计较了,就这样吧,她容着,忍着,谁知道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忽然间就活了过来了,她活过来之后一切都风风光光的,东赫一直都守着她看着她,就连奏折都抬到了熏风殿里审批。 就连她那么放肆的对司太后,东赫也都没有说她的一句不是。 沈青蔷一直看着,定定的看着东赫的面容,东赫忽然说道:“还不困吗?” “臣妾以为皇上睡着了。”沈青蔷淡淡的说道,但是说出了那一句话之后,眼眶已经酸涩,他宁愿装睡也不和她说一句话。 “没有,皇后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东赫忽然睁开了眼睛望着沈青蔷说道。 沈青蔷看着忽然睁开眼睛的东赫,眼泪扑通的就掉了下来。 “那么皇上呢?皇上闭着眼睛又在想什么?”沈青蔷还坐着,一直都没有睡下去,望着东赫的面容泪眼婆娑。 东赫也缓缓的起身望着她,目光也渐渐的变得阴沉了起来。 “阿蔷。”东赫看着沈青蔷缓缓的起唇喊出了这样的两个字,东赫已经很多年没有喊过她这两个字了,这么多年,她就这样的喊出来了。 沈青蔷看着东赫缓缓的说道:“皇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喊过臣妾的名字了。” “是啊,很多年了。”东赫也这样的应道。 沈青蔷看着东赫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臣妾以为皇上不会再记得这个名字了。” “朕一直都记得,只是时间久了,就渐渐的感觉陌生了。”东赫说完之后,沈青蔷的脸色渐渐的变淡。 “皇上的心中有了别人了,就忘了。”沈青蔷说完,东赫也抬眸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沈青蔷的心中发颤。 她抿了抿唇,只听见东赫淡淡的说道:“朕记得你说你怀孕,你说孩子没有了,是真的吗?” 沈青蔷的脸色苍白,望着东赫的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让东赫的心中渐渐的失望。 “皇上说的什么,臣妾不懂。”沈青蔷淡淡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微微的不镇定。 东赫还是看着她说道:“无论是真是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阿蔷,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原来的模样,我说过会让你母仪天下的,我做到了。” “是,皇上做到了,皇上还说会护着我一辈子的,你也做到了,我真开心。”沈青蔷一边说着一边流着眼泪,似乎是真的觉得委屈。 她之所以没有说东赫会爱她一辈子,是因为东赫确实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只是说过很多一起憧憬的未来,他只是说过他喜欢她,会娶她,会让她做皇后。 似乎他说过的,给她的承诺,似乎都全部的做到了,他也说过他不爱沈画楼的,似乎就是这个没有做到。 “既然开心,为什么还哭?” “那么画楼呢?陛下心中是怎么想着她的?可是愧疚还是陛下曾经爱上过她?”沈青蔷的话语出来,东赫的脸色变了变。 “怎么会忽然提起了她?”东赫说道。 “我一直都记着,特别是慧妃娘娘的那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想要忘记都难。”沈青蔷说完,东赫微微敛眸,淡淡的说道:“慧妃和她不同。” “是不同的,一个是替身,一个是原主,就连替身皇上都这么护着,可想而知若是她还活着,皇上得多宠她?可是遗憾的是,她死了,所以皇上后悔了,是吗?”沈青蔷第一次因为沈画楼的事情和东赫这样的挑开来说。 东赫也想起了一些事情,望着沈青蔷说道:“就如你说的,她已经死了,不谈论死人的是非过错。” 沈青蔷看着东赫在逃避,心中更是坐实了那样的想法。 “皇上爱她吗?或者说是不是爱过她?” 听着沈青蔷的话语,东赫忽然觉得心中堵得慌,他看着沈青蔷说道:“曾经的时候,我和画楼都以为,只要我们都君临天下了,就可以想要的都会得到,至少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后来我才明白,人活着,总会身不由己,阿蔷,你明白身不由己吗?” 东赫的语气有些沉重和无奈,也有些让人觉得心酸,沈青蔷就是这样的看着他回道:“我想我不愿意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的推托之词。” “我说过护着你的,就会护着你,你对容娸做的,对柳妃做的,你对画楼做的,不管你对谁做了什么,我都不过问,但是,慧妃的那儿,你还是不要过问她的事情,我怕伤害到你。”东赫说完,沈青蔷的心都凉了,东赫这是给她警告还是什么意思?就这样的护着慧妃吗? 沈青蔷心口憋着一口气一直出不来:“若是我碰了她会如何?皇上会废了我立她为后吗?” “不会,你若是对付她,我怕你对付不了她。”东赫就这样直直的就说了。 “若是她伤害了我,皇上可会依诺言护着我?” 东赫望着她,想起了千姬的那双眼睛,和她杀道士时的眼神,估计他真的出来的话,她也会动手的把,不会留情的。 “恐怕朕护不了你,她虽然和画楼相似,就像你说的,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可是性子全然不同,曾经的画楼是不会那么狠戾的,她是绝不手软,只要是欺负她的人,不管事谁,她都会暴戾的解决,你是皇后,我看她那慵懒的性子,不会和你争什么抢什么的。” 这样的说辞让沈青蔷的心整颗都冷了,东赫如今就是这样的看她的吗?又是这样的护着那个女人,那么在他的心中,可还有一丁点儿她的位置? 她忽然间就不知道了。 “不争不抢?她不废吹灰之力,就把你抢走了,怎么还叫不争不抢?”沈青蔷问出来的时候,东赫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睡吧,很晚了。” 躺下去的沈青蔷在哭,东赫却是想起了沈画楼说过的话,特别是在塞外的时候,那么的艰苦的环境里面,她经常会一边睡觉一边拉着他的手搓着,她说,这样的话,我们都不会冷了。斤台投技。 冰天雪地的天气里,很冷很冷,她的身子单薄,本来是可以不用陪他去那儿的,他也没有要她去,只是一个人到那儿去的时候,会觉得很荒凉,也很悲戚,就在你满腔都是悲愤的时候,她站在那白茫茫的雪地里喊得:“东赫!东赫!” 她向来是直呼他的名字,特别是私下里,听着那若隐若现的声音,他寻找着那个身影,沈青蔷曾经无数次的问过,他是否爱过沈画楼,东赫虽然没有说,但是他知道,这个人给过他最多的温暖,这个世上都无人能及。 只是,他有他的无可奈何,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幻影,还有她的那句,若有来世,定要他血债血偿,江山不稳。 他当时走出了那个太子府的时候,心想着,若有来世,我不愿负你! 可是这个世间,永远都不要谈来世,来世的我和你,或许擦肩无数次都无缘相识,也不会说一句,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128 快别说了,你还不是古人 清晨的时候,似乎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茹央和阿九都起来之后进画楼的屋内去,她还在沉睡当中。 两人对视了一眼走了出来,茹央说道:“还没醒呢。等她吧。” “嗯。”两人说着就走了出来。 而睡着的画楼,却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其实不是梦,只是往事浮上心头,它就在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荡。 画楼最开始是跟随在太皇太后的身边的,当时的陈太后也就是东华的奶奶,画楼忽然做梦了,就梦见了那个时候陈太后去五行山祈福,吃斋,念佛,抄写心惊,她学会写字,其实是奶娘教的。但是后来她会写一手好字,是因为太后亲手教她抄写字画。 后来她去了那儿之后她便跟着太后抄写经书,也翻看了不少藏书阁里面的书籍,她印象最深刻的。讲禅的那个住持,他头发胡子都是花白,他讲述着如何拿起放下,如何放弃执念,但是滑了却想起了她看过的慈受怀深禅师广录。 她依稀记得里面的飞扬文采令人拍案叫绝,那位手持禅杖的高僧,撑木直上兰州,只为抵达菩提道场,枕石眠云,木食草衣,如此一路的风尘仆仆。难道不是一种执着? 都说万事无如退步休,世间得失随缘,但是人皆是凡人。 人世多迷幻,有些时候明知是罪过,却还是要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欲望之尘,纷落在人间,让每一个人都不可避免的承受生命之重,想要回头,却发现一家走远,回头已经是不可能,所以便就没有了止步一说。 画楼那个时候就明白这些道理,可是看着陈太后坐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仿佛她是真的什么都看得开。 那个时候远远的看着她,却被她发觉了,朝她招了招手说道:“丫头,你过来。” 画楼便缓缓的朝她走去,她问画楼可懂,其实画楼依稀是想说懂得。但是做不到。 当时她只是摇了摇头,陈太后拉着她的手说道:“明窗高挂菩提月,净莲深栽浊世中。” 后来她又说道:“所谓的烦恼即是菩提,既然避不了烈焰的焚烧,不如身赴火海化作灰烬,也算是和生命同归于尽。”听着陈太后的话,她懵懵懂懂,但是她似乎从这句置之死地而后生中听出了几分禅意, 陈太后老了,所以理解什么东西都会是看开的,她看开了这一切,而画楼却是不一样,她虽然还不恨,但是心中难免有怨气,沈栋是她的父亲,但是对她做的,让她太寒心。 她怎么不会心怀怨气,特别奶娘已死,若不是眼前的这个老人收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被沦落何方,成为何人? 但是这一路走来,她还是隐忍,望着那老人眼中的期待,听着她说:“孩子,心中无怨无恨,你会过得舒心很多,不信你试试?” 梦中的情景依旧,云雾环山,群山环绕,那寺庙在那群山中显得格外的渺小,可是那个白胡子的住持的眼神,他的眼神中带着慈悲。 可是梦着梦着,就换到了皇宫之中,长长的回廊一望无际,两边都漂浮着白布,画楼的心中微微一滞,快步的朝前走去,刚到回廊处,便看到了背对着她的东华。 画楼问他:“宫里怎么了?” “皇奶奶死了。”他转身望着她说道。 画楼猛然的一个后退,刚才都还在说话呢,怎么就死了。 接着就听到东华说道:“你也就无依无靠了。” 不知道为何,画楼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眼泪就顺着缓缓的流淌着下来了,她就无依无靠了吗? 丢下东华,她快速的去找陈太后,可是除了那永无止境的回廊,还是那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的路,画楼在那一条路上跑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人,回望四周,只剩下她一个人,就连原来站在拐角处的东华也就不见了。 她猛然的惊醒,阳光已经从窗柩的缝隙中照到了屋内的床榻上来了,望着外面的阳光正好,应该早已经是午后了,躺在床上久久都没有回过神儿来,陈太后在她的生命中来的时间很短,可是回忆却是无线的绵长,会记得她说的话,她教她写的字,还有她最疼的皇孙——东华。 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不知道是阳光太刺眼还是心中的悲伤太浓,眼睛一酸,泪水就顺着眼角就滚落了下去,消失在了那青丝之中。 梦见了陈太后,也梦见了东华,她的心中就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 若是陈太后知道她曾经那么对东华,会不会很失望? 缓缓的侧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东赫,他穿着一身褐色的锦衣,稍微羸弱的面容在阳光下变得有些伤感,画楼望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睡醒了。”他缓缓的走了过来,说是问,其实也是陈述她睡醒的事实。 画楼缓缓的起身说道:“做了一个梦。” 东赫其实在那儿站了很久了,看着她猛然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也看着她的眼泪缓缓的流淌入发丝,看着她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安静而又悲伤的千姬,在他的印象中并不多见。 “既是一个梦,到底是有多悲伤,你才会醒来了都还想着,还会哭?”东赫淡淡的说道。 画楼缓缓的敛了神色,眼中是一片清洌,望着东赫说道:“虽然是梦,只不过不是虚幻的梦,是往事入梦。” 一直以来,东赫都不曾听到千姬说过家里的事情,也不曾听她说过过去,倒是她提起沈画楼的几率占去了一大半。 “过去了的,就都忘了吧,记着也不过是徒增伤感。”东赫说完,画楼也缓缓的起身坐直了起来,她望着东赫淡淡的问道:“皇上可有特别想要忘记的事情?” 东赫没有看她,缓缓的起身走到了窗柩旁,背对着她看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缓缓的说道:“茹央她们说你昨夜睡得晚,所以就没有喊你起来用早膳,快洗漱出来用膳。” 他说着缓缓的转身走了出去,就那么的就避过了画楼问出来的话语。 画楼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的苦笑,东赫,你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黑的还是红的?你又在想什么?可有悔恨? 见到东赫出来,茹央才缓缓的走了进去,伺候画楼梳洗完走了出来。 吃过午膳之后,就已经是午后了,比平日里还晚了一个多时辰,画楼让人把殿内的俩软榻都抬出来放在了回廊里,阳光正好,画楼躺在上面闭目养息,因为那个梦,她的心情一直都有些难以恢复,还有就是她要好好补觉,晚上还得去给东华取东西,做了一个那样的梦,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梦见东华,梦见白绫。 终究是让她的心情有些烦闷。 东赫也不忙,随着画楼就那么坐在那儿,静静的晒太阳,因为是快到过年了,所以都忙着剪窗花,画楼很会剪窗花,而且很好看,只不过是因为曾经的太子府缺银子,画楼便还没有等到过年就带着府中的婢子开始剪窗花。 东赫还在,她不想动,可是剪出来的却是很老又没有新意的,她躺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说道:“我来剪一个。” 说着就爬起来走到了茹央的身边,接过茹央手中的工具,迅速而又熟练的就剪了一个出来,身边的宫婢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片刻之后,画楼拉开了,花样很好看,而且方法还便捷。 茹央看着她问道:“娘娘,你还会剪窗花?” 似乎是这样的事情,她不应该会一样,画楼看着她笑道:“我会的多着了,我先教你们。” 东赫远远的看着蹲在中间的画楼,隐隐的看到她剪窗花的模样,仿佛和脑海中的某个画面重叠,便再也移不开眼。 许久之后画楼才感觉到东赫那炙热的目光,猛然的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的恐慌,不知道那是她忘记了,还是应该怎么说,而那一丝的恐慌也瞬间就被压了下去,面色平常的走到了软榻上躺下。 只听东赫说道:“你也会做这些?” “会,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很多都会。”画楼说得坦然,她本应该像沈涟漪她们一样的活着,但是她没有那样的命。 东赫看着她的侧脸,似乎是一模一样,画楼回眸看着他问道:“皇上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 “以后这些不用做了,会有奴才做。” 东赫说得平静,可是画楼却是淡淡的一笑,说道:“有些过往不能忘,而且要时刻的记着,所以,每一年做熟悉的事情是最好的提醒。” “在那些记忆中开心吗?” 画楼望着她,眼角微微的上扬:“那个时候是很开心的,再也没有比那么开心的时光了,只是那个时候越是开心,现在就越是悔恨。” 东赫的神情在画楼的话语中变了又变,他心想着,若是画楼还在的话,她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看着东赫沉思的样子,画楼的心在一点一点的下沉:“皇上可是也想起了什么往事?” “她也会剪窗花。”东赫也没有逃避,淡淡的说着,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画楼练了敛眸,望着东赫说道:“其实皇上刚才说的那句话其实是想对她说的吧。” “千姬,人死不能复生,在这个尘世间没有后悔药,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药。” 阳光照射下来,冬日里的阳光有些烈,但是和夏日里的全然不同,夏日里的热是真的暖,而冬日里的则带着刺一样,也别是刺眼。 “若是有起死回生的药,皇上会想要她活着吗?”画楼没有看东赫,只是望着那四方天井上面的那一小片天空。 东赫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画楼有些寒心,说到底,在他的心里,沈画楼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待后来他开口说话,画楼心想自己会想错了吗?没有想到东赫淡淡说道:“不会。” 画楼缓缓的回眸望着东赫,嗓子中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直没有开口问为什么,东赫也过了很久之后才说道:“有人说,活着其实是偿债,也就是受苦受难,那么死了为何不是一种解脱?” “她不是你,你怎么知道她就不想活着?”画楼的眼神冷冽,话语中也带着质问的意思,她的呼吸也不稳了起来。 东赫同样的望着画楼说道:“但是我敢确定,若是她还活着,一定是痛苦的。” 画楼听着这样的一句话,似乎整颗心一下子就被撕裂了一样,呼吸都是困难的,他说的没错,她还活着,但是她是痛苦的,是恨意泠然的,没有一刻是开心的。 他说的没错。 强忍了很久很久,画楼终于抬眸望着他说道:“若是陛下没有对不起她?她又怎么会痛苦?” “可是有些事情,从最开始的时候就错了,千姬,有些时候人并不是不想回头,只是想到回头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所以也便止不住前去的脚步,前面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能走,再也回不了头。”东赫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很平静,似乎就是在阐述一种已经确定的事实,而这样的事实,在东赫的话语中不曾带着一丝的悔恨和痛心。 “若是皇上有心,瞒着一辈子也是可以的。”画楼的话语淡淡的吐出来,东赫微微蹙眉说道:“一辈子是长是短,也只能如此,什么都结束了,或许也算是瞒了吧。” 东赫的这句话是多么的无情和冷淡,一辈子的长短由他决定吗?画楼的心中忽然就升起了无数的怒气。 “千姬,你不会懂。”东赫淡淡的说完,闭目养息。斤尽乐弟。 画楼看着他的模样,嘴角泛着一丝苦涩的笑容:“那么,沈画楼懂吗?”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响起,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阿九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缓缓的移眸看着画楼,她的脸色都变了。 懂吗?沈画楼懂吗?不懂。 就这样安静的坐在那儿,一直坐到了夕阳西下,传了晚膳,东赫和画楼一起用了晚膳,天色还没有黑,画楼却看着他缓缓的说道:“今天感觉有些累了,我想先睡了,皇上也早些休息吧。” 画楼说着就快速的朝屋内走去,一晚上面对面的坐着,她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惺怏怏的样子,说是累了,或许也是真的累了。 东赫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苏元忽然来到了熏风殿把东赫请走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东赫在周嫤的宫内,今天晚上就不用怎么担心了。 画楼睡了一会儿,其实也没有怎么睡着,休息了一会儿她就起来了,阿九和茹央都望着她说道:“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看着她们俩,画楼说道:“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帮我拿一下简便的衣裳。” 阿九站在一旁说道:“姐姐,要随你去吗?” “不用了,你陪茹央在宫内,有特殊情况再去找我。”画楼说完,阿九也就知道要去哪儿找她了。 换了一身衣裳,画楼快速的从后面就出了熏风殿。 从皇宫出去到安王府,其实不算远,但是画楼走的小路,便绕远了一些,走在那树林里面,原本没有到深夜,可是却静谧得让人害怕,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一点儿风都没有,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画楼加快了脚步,今天也容不得出任何一点儿的意外。 其实画楼进进出出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意外,但是今天夜里,她的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了这样的一个词,有人要杀她。 她的速度有些快,月光从树叶中散散的透下来,浅浅的样子,可是仅仅是一会儿,忽然就连那浅浅的月光也都看不见了。 这半夜的就在这儿埋伏着,到底是对她的行踪有多了如指掌? 画楼的心中早已经是翻江倒海了,缓缓的顿住了脚步,清脆的声音在上空盘旋:“是哪位朋友?请出来相见。” 她的话语落下,随之而落的四个人,也就这样的落在了面前。 “姑娘真是好耳力!”为首的姑娘淡淡的说道。 画楼望着她,也淡淡的笑道:“再好的耳力也不是顺风耳,早知道你们在等我的话,我就不来了。” 她说完之后,那个姑娘的眉毛微微的挑了挑,似乎有些不悦。 “姑娘,今天晚上我似乎没有时间陪你们呢,有事请说。”画楼淡淡的说完,虽然说着,但是她的手中已经是蓄势待发。 “大姐,何必要和她废话,今日我就告诉你,我们是来取你命的!”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话落,一道锋利的光已经袭来,画楼单脚旋转之后手中的长鞭已经在手了,但是她觉得她应该准备一个软剑,这长鞭,似乎真的只适合玩耍呢。 “姑娘,深更半夜的火气不要这么大。”画楼说着就变迅速的接招。 四个人,对付她一个人,画楼开始是漫不经心的,一阵凉风吹过,吹来了一个香味,虽然不是很浓,但是她已经确认了,昨夜曾听着东华说来日方长,今夜别人就要取她的命了。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何必纠缠,画楼要退,可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姑娘实在是太过于凌冽,直直的招招都要画楼的命,画楼一个用尽,长鞭打掉了她手中的剑,她有些惊愕的看着画楼,画楼手中有药,但是为首的那个姑娘,那双眼睛,她似乎并不想自己死,画楼也不想她死。 “白芷!”画楼轻声喊道,结果其中的一个姑娘就一下子惊愕的看着画楼,就连为首的那个女孩都惊住了。 画楼手中的银针纷纷出去,落在了穴位之上,定住了穴位,画楼看着她们说道:“沉香,白芷,都是好名字,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不要把手伸得太长了,我似乎并未阻拦他的任何事情,当然,上一次刺伤了我,是个意外!” 她的话语落下去的时候,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随后都望着画楼,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但是画楼知道,她说出来的话语她们听得清清楚楚。 快速的离开,画楼心想,或许这只是一个插曲或者试探,要杀东赫的人,都有可能是她的朋友,她便绕了她们! 来到王府之后,东华还在等着她,刚刚进屋,东华蹙眉看着她。 望着东华的眼神,她也皱眉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做什么去了?”东华淡淡的问道。 画楼看着东华不解的说道:“王爷好眼力。” “是谁?”东华问道。 画楼看着她,淡淡的说道:“王爷说的来日方长,差点咱们都要一起去了。” 东华看着她还有心思开玩笑,瞪了她一眼说道:“本王不陪你,你拖着皇宫里的那个一起去。” “王爷好狠心,我明明是为了王爷来的,王爷却这样对我,好痛心!”她说着就做出了一副心痛的表情。 东华笑着问道:“你用晚膳了吗?” “我都全部都弄好了,王爷你还没有吃吧。”画楼说着嘴角还含着笑,是那种淡淡的笑意,但是听着她的语气,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画楼交代了的,东赫除了吃早膳,不允许吃其他的东西,所以这一整天,东华都没有吃任何东西,这到了深更半夜,已经饿得不行了。 东华看着她那狐狸一样的笑容,也生不起气来,淡淡的说道:“小人得志。” “我是女人。”画楼一本正经的说道。 “古人说得好,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东华说完,画楼接着说道:“快别说了,你还不是古人,要是我一会儿手滑了,说不定你真的就成为古人了。” 贺州从外面进来,听见这俩主子的对话,缓缓的笑了起来,特别是千姬说的这话,格外的让人想笑。 “你可千万别手抖就好了。”东华也看着她笑了起来。 129 君归未归,阿归,阿筀!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画楼心中还是有些微的忐忑的,其实不是在乎的人或许就没有那么在乎,反而是心中在乎的人就会害怕真的失手。 所以画楼和东华随便贫嘴,只不过也是给自己的心中寻一份安宁好了。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也随着笑道:“王爷你可别动,我可能真的会手抖。” 说说笑笑的就是一会儿,本来画楼就是寻着这么一个空出来的,所以也需要快速的弄完回去。 贺州他们正在准备着画楼交代的东西,而她先给东华吃了麻药,一直过了快半个时辰的时候画楼才准备拿出她那细长的刀。 拿着刀的时候她还和东华开玩笑说道:“王爷,虽然可能不太疼,但是你听到滋滋的声音的时候千万别抖。” 这本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而画楼说出来,贺州眉头都蹙起来了,只是看着东华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才缓缓的放下心去。 东华身体里面的铁片,很小的一块,可是时间有些久了。就有了感染,还会疼,不取出来随时都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可是这天下医者,没有多少敢用刀划开取出来再缝上。 画楼她敢。也是破釜沉舟的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为了她自己,也为了东华。 她的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子,东华就这样的看着她,原来在府中的时候完全不知她竟然会这些,只不过后来想想,千姬家一直都是医药世家,曾经祖上出现过一个医仙圣手,不过后来败落了而已,可就算是如此,盛名依旧存在。 一个不一样的千姬。他一点一点的看着走过来。 恍惚的想起那那次宫宴,想起她说的,他欠她两条命,用了她的两颗救命丹药。 不知道是为何,看着这周边明晃晃的烛光,她的眼神认真而专注。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眼。 曾经的画楼总是坐在阁楼里面看书或者是写字,她做事情的时候很专注,动或者静,总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曾经的画楼总是坐在阁楼里面看书或者是写字,她做事情的时候很专注,动或者静,总是让人看着觉得心安,这或许也是陈太后当年喜欢她的原因。 可是东华至今都还不明白,为什么皇奶奶会对沈画楼那么好,为什么又说,让他不要生出其他的心思,他们不合适。 不管合不合适,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还能如何? 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没有一件事情这么隐忍过。可是当时听到她被赐婚要成亲的消息,他的心还是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不远万里的从塞外赶回来,就是看她那一场凄凉而悲惨的婚礼。 他想过无数次,若是他娶她,那么他定是十里红妆,百里锦绣,十台大轿的把她迎娶回来,他想象中她的成亲之日应该整个帝都都是热闹的,整条锦绣街都是红色的囍字,可是那一天,他站在酒楼上,看着她缓缓的走过那锦绣街,他本想忍住,可是他忍不住,一直到她快走到街角,他便拦住了她。 “沈画楼,这样的婚礼也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求来的?你双膝落地就值这样?”他的心中除了愤怒,还有心疼和心痛。 她望着他,眼神坚定不移:“我深爱的人只有他,只要他还在,其他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不在乎!” “啊呸!还深爱,那么他深爱的人是不是你?若是你,怎么会这么寒碜?怎么会?” 可是她说:“你不是我,不会懂得我想要什么,你也不是他,又怎知他不爱我?” 想起她的眼睛还有当时的神情,他的心中被狠狠的刺痛了,在沈画楼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他只不过是路人甲,而东赫,才是她此生最应该珍爱的人。 痛心疾首的时候,他曾经问她:“这样的婚礼,你心中可曾有一丝的委屈,若是有.....”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若是有,他会帮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可是她还未曾等到他说完,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语:“不曾委屈,也不劳烦安王爷操心,还有,没有圣旨,王爷私自回京,恐怕是说不过去!” 那一刻,他被她几句话便凌迟的千疮百孔,愤怒的转身离去,却被她喊住:“怎么?安王爷就这么吝啬吗?我一辈子只成一次亲,怎么也得给一句祝福语吧。” 她说得平静,明眸流转,他看着她压抑着心中的种种不是:“沈画楼,别无所求,希望你开心。” 他说完之后就快速的转身,而东华不知道的是,画楼的心中也曾有着波澜不惊,有些时候,尘世给她的枷锁,或许她忘记许多在她的心底曾经认同着的事情。 画楼还没有动手,却看到东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他的眼神深邃而悠远,似乎是在想着很久远的事情,画楼微微蹙眉,许久都没有打断他,过了很久之后东华忽然的反应过来,看着画楼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的时候,出口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画楼微微耸肩:“应该是我问王爷看着我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然而我还没有问王爷就反问我了。” 东华敛了敛眸,说道:“没想什么,开始吧。” “嗯。”画楼也不在追问,便开始动起手来了。 画楼找到了位置,划开一个人的身体取出来东西再次缝上,怎么想着都觉得毛骨悚然,而贺州也确实是如此觉得的,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画楼不慌不乱,也慢慢的沉静下来等待着。 看着鲜血往外流淌,看着画楼在哪血肉模糊的地方取出那一小块铁片,看着她一针一针的缝合上身体的伤口,看着她上药,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斤叉大圾。 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多么希望,这个女子就是这个府中的女主人,然而再看着东华,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密室里的那一具尸体,到底是人死不能复生,怎么会生出那样不可思议的执念都不曾可知。 贺州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直等着画楼出声拿东西,他才走过去帮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一切都处理好的时候,画楼的面容都看着格外的疲惫。 看着案几上面的那一小块东西,画楼说道:“做成一个首饰给王爷带着,这可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她这是戏言,可是贺州却觉得,若是不取了,也不治好,东华或许是真的没有太多的日子可以活了。 画楼把一切都弄好了之后,贺州望着她颇为关心的问道:“姑娘,您要休息一会儿吗?” 她笑了笑说道:“没时间了,我回去再睡。”她怕在这儿睡过了,回宫以后再说吧,看着贺州,这是东华身边最贴心的人了,因为她救了东华,他便也就心存了感激。 这样的感激是纯净的,不包含任何东西的,画楼若是要利用还是真的于心不忍。 她今日也是累了,罢了,安心的把这个年过完再说。 交代了一切该注意的东西,贺州都用一只笔记着,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东华这些日子恐怕是都不能躺着了,只能这样趴着了,画楼站在他的床榻前,目光狡黠的看着他说道:“爷,好好的趴着,我走了。” 而东华抬眸看着她倦倦的样子,还有她那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心中已知她的害怕和慌乱,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出来她的不安,现在已经好了,她却发抖了起来。 “你过来。”东华出声说道。 画楼缓缓的走了过去,他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有些轻微的用力,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会有事的。” 那一刻,画楼的心一下子就崩塌了,她望着东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很害怕失去你,就算是你不爱我,我也同样的害怕在这尘世间寻不到一个叫东华的人。” 东华看着她眼角滚落出晶莹的泪珠,说道:“我一定不会有事。” 画楼看着他微微的勾唇浅笑了起来:“不但你不能有事,我也不能有事,若是有一天我犯错了,你可以骂我,说我,但是不要丢弃,也不要狠心的杀了我。” 话语说了出来,她始终都没有问,可以吗?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禁锢不了一个人这么多年的执念,若是她真的动了那具尸体,东华一定不会原谅她的,她早就已经确定了。 只是抱着那么一点点的幻想,想着在那一天东华能够想起她如今说的话,能够有一丝的恻隐之心,仅此而已,她也别无所求了。 东华望着她,沉思了很久才说道:“从带你回来的那天起,就没有想过要丢弃你,千姬,幸福要自己寻,等是等不来的,若是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争取不到,记得告诉我。” 画楼心想,东华这人,真的不是一朝一夕,一个恩情就能够改变的,也太可怕了。 他说幸福要自己寻,又说找到了记得要告诉他,说来说去都是告诉她,不要再对他心存幻想了。 看着东华,画楼似乎是能够想起事发时候的情景,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你好好休息吧,争取过年的时候能够起来走路,我先回宫了。” “嗯。”东华应着,便看着画楼走出了屋子。 等她离去之后,东华把贺州喊了进去,把身边的暗卫安排了两个在画楼的身影,或许是今天看着她衣服上沾染了枯树叶吧。 回去的时候画楼走的皇城巷子,她没有再往外绕。 每一次茹央和阿九都等着她,特别是今天晚上,画楼刚刚进屋,阿九就快速的迎了过来了:“姐姐,你回来了。” 回来的路途中就听到了鸡啼的声音,怎么着也是寅时了。 “你们都一直等着我吗?以后不要等了,早点休息,我回来了会喊你们的。”画楼看着他们说完。 茹央端来了花茶,阿九坐在画楼的身边,画楼回眸望着她,她的脸色苍白,甚至是唇角有些发青,她缓缓的身后握住了阿九的问道:“你可有不舒服?” 阿九微微勾出,说道:“阿姐,我可不可以靠靠你?” 听着她的声音,茹央的眉头微微紧蹙,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担忧,或许这一晚上茹央也依旧看到她的不对劲了。 画楼坐在那儿,阿九缓缓的躺了下去头就靠在了画楼的腿上,她的双腿微微蜷缩,就这样的像一个孩子一般,茹央看着,心中一阵紧缩,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直觉。 她把水递给了画楼,看着阿九问道:“阿九,你早膳可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阿九在画楼的怀中,缓缓的摇了摇头,茹央担忧的看着画楼,画楼看着她说道:“茹央,你先去休息吧,我陪一会儿她。” 画楼原本很累,可是她看着阿九,似乎是没有多少时日了一样,心中就一阵一阵的紧紧揪在了一起,便睡意全无了。 茹央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了,画楼低头望着阿九说道:“你有什么不舒服你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阿姐,我只是觉得有些累,我能够撑过去的,他都还没有来呢。”阿九轻声呢喃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画楼望着她,说道:“对啊,他都还没有来,你要等着。” 这壹夜,画楼的心就这样揪在了一起,外面的月光狡黠如昔,画楼猛然的才想到,今日是十五月圆啊,阴气最重的时候,想到此处,画楼看着怀中的人轻声说道:“阿九,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听到画楼的声音,阿九说道:“等我睡醒好不好,我困了。” “不要睡,阿姐都陪你不睡。”画楼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摇晃着她。 可是她已经没有听到了画楼的这句话,看着双目紧闭,面色加青的阿九,画楼的心都凉了,她不敢去找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一个原本就死了的人,还能强撑着活着,这就已经是逆天而行了,她自己本身也就是一个异数,心越来越凉,画楼走头无路,她不确定能不能帮到阿九,但是她唯有试一试。 手中的银针缓缓的刺入她的穴位,本来这样逆行着回让人感觉到疼痛感所以会醒过来,只是画楼的针都扎满了,阿九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那个时候,画楼全身都充满了无力感。 看着毫无感觉毫无反应的阿九,画楼缓缓的就看到了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摘了下来,带在了阿九的手腕上。 佛珠被取了之后,画楼忽然一阵麻木得感觉袭来,不久之后便觉得很累的感觉,靠在那软榻之上就沉沉的睡去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只是东赫不在,站在床榻之前的是阿九和茹央。 睁开眼的时候画楼从她们的眼中看到了惊喜的眼神。 “娘娘,您醒了?”茹央说道。 画楼望着她们俩,说道:“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阿九这才说道:“阿姐,身上的东西不能给随便取下来的,以后不能取了。” 画楼抬手看着手腕上的珠子,在看了看神色平常的阿九,问道:“没事了?” “嗯,没事了。” 东赫从背周嫤请过去之后,一整天都没有来过画楼这儿,画楼也没有去问,到了傍晚的时候周嫤却是迎着夕阳小步悠姿的走来,茹央她们站在回廊了,远远的就看到了周嫤和苏元的身影,茹央从屋外探进头来说道:“周妃娘娘来了。” 画楼听到的时候浅浅一笑,问道:“一个人?” “没,身后还有苏元她们。” 茹央说完之后,画楼说道:“传膳吧,她肯定是还没有用晚膳的。” 茹央这才快速的去传膳,遇到周嫤的时候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礼说道:“慧妃娘娘正等着娘娘呢。” “她可是又说我来蹭晚膳了?”周嫤笑意吟吟的说着,苏元和茹央也对对视一笑。 “怎么会,慧妃娘娘经常念叨你。” “她肯定没少骂我。”说着就错身离去,茹央也快速的朝御膳房那边走去。 刚到熏风殿,还没进屋,就听到周嫤说道:“你这人也忒懒了一些,皇上说让你内廷挑俩得力的人过来,你这也不去,让茹央姑娘整天的给你跑腿。” 画楼探出头来就看到徐长生和苏元都在周嫤的身后,她朗声说道:“这怎能怪我,你要是不来,我都等着李公公来传膳的,以后我去钟粹宫。” “过来看看你,这还怪我咯?” “既然是来看我,怎么能怪你,都说看人要送礼,请问,周妃娘娘,礼呢?”画楼说着就伸手给周嫤要东西,周嫤一个白眼就瞪了过去,手中的长剑就扔给了她,说道:“这就是了。” 画楼拿着那把长剑,缓缓的拔了出来,好锋利的剑刃,薄如蝉翼,软如弹簧,她一边细细的看着那把剑,眼中都露出了精光,就连坐在一旁的阿九都叹道:“好一把软剑!” 周嫤看着阿九说道:“阿九姑娘,我更喜欢你手里的。” 阿九看着她微微作揖说道:“娘娘可是渴了,看上了我手里的这盏茶?” 说着就把茶盏给周嫤端了过来,虽然是话语无异,但是眼神对上了可都是明白的人,画楼看见过阿九的身上背着一把剑,但是她还不曾知道阿九的那把长剑到底是什么样的,就这样的就入了周嫤的眼? 周嫤也接过了阿九手中的茶盏,解开盖子,一阵清香扑?而来,这是东华给画楼的雪尖,她很少喝的,周嫤眼睛一亮,端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说道:“好香的茶,你哪儿得的,这宫里可还没有。” “自然是讨来的。”画楼狡黠的笑着,那双眼睛,一闪一闪的,格外的美。 周嫤也就这样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喝着手中的茶,今晚的晚膳是周嫤和画楼一起的,东赫没有来,似乎是去其他人的宫内了,皇后说的雨露均沾,或许就是应该如此。 画楼用膳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周嫤还以为她是因为东赫的事情,缓缓的问道:“想什么呢?快吃。” 听到她的话语画楼猛然的回过神儿来,说道:“没想什么。” “最近这些日子他不会来你这儿来了。”周嫤淡淡的说出来,画楼微微一滞,她刚才不是想东赫的事情,是想起东华,虽然说了有事情会告诉她的,但是她亲手划开的,也要看着他长好,才会安心。 “嗯。” “这个冬天感觉太漫长,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周嫤慢条斯理的说道。 画楼望着她说道:“怎么忽然感叹起来了?这不,没几天就过年了,过年之后春天就快来了。” “挺好的。” 周嫤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说道:“一会儿陪我练练剑,看你心不在焉的。” 吃过晚膳之后,画楼和周嫤便在庭院中练起剑来了,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后来的起劲了,阿九也加进来了,三人在那皇宫的屋顶上你来我往的,好生热闹。 宫内的又一大奇观,就是慧妃娘娘和周妃练剑。 阿九只是活动了一下筋骨就下来了,而画楼和周嫤却是越来越停不下来了,开始的时候只是在屋顶,后来就直接整个皇宫的飘忽,两人最后就在皇宫后面那杂草丛生的空地之上。 原来是没有人会赶来这样的地方了,画楼和周嫤的随意的躺在了那杂草之上,望着夜里的星空,周嫤第一次看着画楼很正经的说道:“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 “来日方长,他们欠我的,我要双倍的拿回来。”画楼的话语平静,但是确实有着说不出来的悲痛感。 这个问题太过于沉重,沉重到画楼和周嫤都觉得心中添堵。 两人说了一些细碎的事情,一直到了半夜才回来。 随后的这些日子,宫内祥和而热闹,宫人正在忙着准备过年用的东西,而画楼却在忙着绣小宝宝的衣服,她每天拿着针线坐在回廊里面穿针引线的样子,被周嫤嘲笑了好几次,但是周嫤的心中也承认,画楼若是做母亲了,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她虽然笑画楼,可是从不敢提及那个被东赫杀死在腹中的孩子。 对于画楼来说,那样的回忆会痛袭全身的骨髓。 画楼对一件事情热衷的时候,那是真的从不放手,从醒来的时候就会茹央一边给她梳发,她就拿到手中来绣了,她说要赶到过年前给那个孩子。 所以每一天,出来用膳的时间,她都在做。 茹央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想着若是她自己有孩子就好了,阿九就站在茹央的身边,看着茹央的眼神她就知道茹央的心中在想什么,只听阿九淡淡的说道:“阿姐曾经有过孩子,但是那个男人一把长枪刺入她的小腹,孩子没有了,她也一辈子都不能怀孕。” 听到了这样的说辞,茹央的心中一惊,她一直觉得画楼和这个阿九有着特殊的关系,而画楼那失神的目光,也是让人捉摸不到的,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怎么可能?”茹央心中不信,随即也就说了出来,听到茹央淡淡的惊呼,阿九也看着她说道:“当然,那是前一世。” 茹央看着阿九,就像是讲故事,说笑一样,但是她明白,阿九说的应该就是真实的事情。 看着茹央的目光,阿九问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茹央摇了摇头,阿九就笑了。 上一辈子缘分淡的人,这一辈子会相遇,阿九是这样觉得的。 “我相信,阿姐也是相信的。”阿九的话语都是风轻云淡的,茹央半信半疑之间她却开口问了出来:“若是真的是前世,人怎么可能会记得上一辈子的事情呢?” “投胎轮回转世,当然就不记得了,若是只是孤魂野鬼借尸还魂的话,肯定是所有的爱恨嗔痴都记得清清楚楚的。”阿九说完,眼神平静的看着茹央,而茹央就在那闪过的几个片断中几乎确定了所有的事情。 就如昨天画楼手腕上的佛珠给了阿九,她自己差点就奄奄一息的死去,幸好阿九醒来的及时。 这样说来的话,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难怪她做衣服的时候会一会儿认真,一会儿失神,或许她的心里一直想着呢。”茹央淡淡的说道。 “当然想着,那个杀了她孩子的人,如今还好好的活着,她心心念念的想要复仇,只是她还是不够狠心。” 没过几天,画楼就做好了那件小衣服,东赫这些日子很少出现在熏风殿,出现的时间也比较少,这也正好合了画楼的心意。 眼看着就快到日子了,画楼也回了一趟王府,东华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应该是说那些药得效果不错。 东华说孩子的乳名叫阿藏(cang)也就是收藏的意思,画楼其实很喜欢这个字,可是这个字还念zang,画楼不喜,那是埋葬的意思。 画楼看着孩子的样子,很是好看,她不喜欢刚才那个字,便出声说道:“乳名叫筀吧。” “哪一个归?归去的归?”东华问道。 “不是,竹字双土的那个,这个字不错,竹子长在土上肯定是不错的,是吧,宝宝?”画楼抱着她一边说着,一边逗着孩子,那孩子在画楼的怀中狂点头,还乐呵呵的笑着,东华的面容也都缓和了很多。 画楼见到孩子笑,回头看着东华说道:“就这么决定了,宝宝都答应了。” 奶娘以及一种侍婢就站在一旁,只听东华说道:“随你。” 画楼心中本是想着,这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若是真的有可能喊她一声娘亲,她取一个乳名给她也是好的。 大名东华说叫若水,上善若水的若水,画楼也是喜欢的。 一晚上,这孩子也没有睡着,画楼也是一点儿睡意都不曾有,画楼让奶娘教她给宝宝换衣裳,一晚上的就在那摇篮里面折腾了,东华看着觉得挺神奇,阿筀每次有人折腾她的时候她就哭,被画楼折腾一晚上没睡着她也乐呵呵的。 换好衣裳之后,画楼就把她放在了摇篮里睡着,她直起身来看着东华说道:“好累。” 东华笑笑,不语。 而画楼就要转身的时候,回头看着那孩子,两只小胳膊要摇晃着,朝着画楼,那动作似乎就是我要抱的意思,画楼存心想要知道这孩子到底会想什么,这么神奇,她就扭过头,走了一步,再次回头看的时候,阿筀已经露出了一副快要哭的神情了,看着整颗心都像是要化了一样。 画楼就忍不住了,弯腰抱起了她,在画楼的怀中,乐得口水都不停的往外流。 东华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画楼和阿筀,呢喃的念道:“君归未归,阿筀,阿归!” 130 花无百日红【万更】 画楼不曾察觉身后东华的眼神变化,其实她就算是有心察觉,她也会装作未曾看到,其实有些时候,很多的事情当成幻觉来说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她曾经也是那么的相信东赫,那么的矢志不渝,到最后还是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而醒来之后看到东华做下的那些事情,她感动之余还觉得心酸,这世上的痴人,何止是自己一个? 然而,痴念却是这个世上最傻的两个字。 东华是痴人,也是无情之人,若是不是那个心中在乎的人,恐怕他是容不得她放肆半分的。 画楼不能再王府呆很长时间,所以来来去去的也就是一会儿的时间,阿筀抱着她的胳膊,似乎是很喜欢她的模样。她很小,百日都不足,可是看着就像是一个小人精一样。 一直到画楼一要走她就开始瘪嘴要哭,还得画楼一直都不忍心把她放下。拖延到了快天亮才把她哄了睡着,画楼才离开来王府回道宫中。 这些日子,她经常熬夜,快天亮了才睡,晚上又出去,画楼不清楚东赫是否会防着她出宫,但是不管如何,她是一定会出去的。 每天睡醒的时候就是午后,画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东赫坐在她的床沿边的时候,瞌睡一下子就都消失没有了。 “陛下怎么过来了?”画楼一边问着一边就坐直了起来。 东赫听到了画楼的问话不但没有高兴,而且还微微的蹙眉。似乎是有些不开心的模样。 “你有没有算算,你有多久没有见到朕了?”东赫问道。 画楼微微皱眉,其实多久她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几天吧,前些日子还看到他的身影呢,怎么会要算。前后也不过是十天都没有。 她敛了敛眸回道:“前前后后也没有几天呀,为什么要算。” “你也不问问朕去哪儿了?”东赫看着她挑了挑眉问道。 画楼觉得好生奇怪,这人,他早上早朝,白天批奏折,晚上其他娘娘的宫殿里面休息,这能去哪儿了? 东赫看着她越拧越紧的眉头,薄唇轻启:“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皇上不是整天都在宫里吗?能去哪儿?”画楼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周嫤她到底是和东赫说了什么,说了什么样的谎言。 东赫看着画楼的样子,似乎是半点的虚假都不曾有,而她此时的心情就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千姬,你一点儿都不想要知道朕这些日子都去了谁的宫内吗?” 当东赫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其实画楼的心中泛起了一丝的冷笑:“我若是想要知道,我不会找李钦或者内务府登记的问一下看一下吗?” “所以。朕来不来你也是无所谓的了?”东赫的脸色有些难看。 “皇上怎么会这样说呢?你是君王,雨露均沾这是好事呀,我为什么要有不好的反应呢?”画楼望着他冷笑着,这已经是挺久的一段时间内没有过的神情了。 东赫似乎是在画楼这儿问不到结果,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从今日起,朕还是回这熏风殿内来。” 画楼的眉头一皱,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也就黑了下来,东赫确实是就让李钦快速的就带人把奏折什么的全部都拿过来了,这又要回到这熏风殿了,画楼的心中有些添堵,不过也好。 东赫去了谁的宫内,与她都再也毫无关系,只是出门之后,画楼才渐渐的知道,这宫内都在传她失宠了,皇上终于不会继续专宠她了,这宫内也容不得她一个人放肆太久了。 傍晚的时候画楼一个人缓缓的走在那御花园内,曾经的时候,皇上挺爱来御花园的,所以画楼也常来,后来皇上走了,她去了太子府,也便不常来了。 如今虽然春还没有来,可是这御花园的花,似乎就永远都没有败过,画楼细细的看着,常言道,花无百日红,可是画楼看着这大冬天的,还是百花争艳的情景,她恍惚的觉得花无百日红其实只是于花而言,而赏花的人,是春有海棠,夏有荷花,秋有秋菊,冬有腊梅,怎么会无百日红,只要想看的,应有尽有,所以,那句花无百日红用来说一个人的话,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有到底,你不是她,怎么懂得她是在做花儿还是做那个赏花的人。 而画楼,是要做那个赏花的人。 画楼望着那腊梅,漂浮着淡淡的清香,茹央出声说道:“娘娘喜欢腊梅?” “也不尽然。”画楼说着缓缓的摇了摇头,便提步走了过去。 茹央看着画楼,最初的时候,她还在养心殿就听闻这个女子了,很有烈性,等到了她的身边伺候,才知道她也不是传言中那样的人,她对身边的人都很好,但是若是发起狠来,也是让人心惊胆战,她亲眼见到她咋武英殿上杀了那个道士,就在东赫眼睁睁的情况下拔剑。 然而,在武英殿拔剑的人,除了帝王,所有的朝臣从古至今也就是她一个人,她不能想象,若有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人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那样得多伤她的心? 画楼走到了那边之后,感觉茹央没有跟上来,回头望去,只见她还站在原地发呆,画楼微微蹙眉,轻声唤道:“茹央。”她喊了一声还没有回答,继而又喊了一声她才反应了过来:“娘娘喊我?”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再说了,这还没有到春天呀,难道春来了?” 画楼的心情不错,恰好茹央发呆的时候陆翊从远处走过,她恰好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便就打趣起了茹央。 茹央的脸色微红:“娘娘说的什么,奴婢听不到,听不到。” “哈哈”画楼看着她的样子,也颇为可爱,朗声就笑了起来,原本这笑声不错,风景也不错,夕阳也不错,可是偏偏会有这不识趣的人会缓缓的走了进来。 “慧妃娘娘好兴致!”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画楼缓缓的回头,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姜妙,身侧还站着李珺,后面的侍女阵仗倒是挺大的,画楼勾唇浅笑着,低眉望着茹央笑道:“这么多的宫人侍婢,这么大的排场,这在宫内是不是只有宠妃才能有这样的阵仗?” 她说的时候抿着唇,带着浅浅的笑意,茹央抬眸,只见她的眼角也浅浅的勾起,似乎也在笑着。 “回娘娘,她们是两个宫内的。”茹央说完,画楼就笑了,说道:“你还是不懂,这前面明明只有一个主子,怎么会是两个宫的?”画楼的话语平静的说了出来,茹央看着姜妙和李珺,想起了皇后沈青蔷,便也是知了的笑了起来。 画楼讲得声音不大,姜妙和李珺应该是还没有听到。 眼看着姜妙和李珺缓缓的走近,站在画楼的面前还没有行礼,画楼一言不发的看着,眉眼间浮动着淡淡的不悦。 茹央看着她们,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说道:“奴婢参见姜嫔娘娘,参见李贵人。” 画楼看着这样子,是两人都得宠了吧,不然怎么眼睛抬得这么高? “茹央,你帮本宫去看看,皇上说要把奏折全部搬到熏风殿去到底搬完了没有?”茹央缓缓的起身,画楼的眼中已经是不悦了:“姜嫔和李贵人这是要在这儿站成永恒吗?” 她的话语有些凛冽,带着浓浓的气息,李珺和姜妙这才急忙给她行礼说道:“臣妾参见慧妃娘娘,慧妃娘娘金安。” 两人都半蹲着身子,画楼也不喊起来,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茹央还真的就去喊东赫去了,而画楼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在场的到现在还没有敢对她动手的,姜妙和李珺在最前面半蹲着身子,而身后的宫人奴婢一大长牌跪了一地:“奴才/奴婢参见慧妃娘娘。” 画楼站在姜妙和李珺的面前,沉声说道:“本宫原本是真的好兴致的,只是你们说为何忽然间就没兴致了?” “臣妾不知。”姜嫔回道。 “李贵人,你知不知道?”画楼望着她定定的问道。 关于李珺,她份位不高,又是新人,画楼是还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只不过这才没几天,竟然就站在了沈青蔷那边去了,这应该是去给沈青蔷谢恩,感谢她的那句雨露均沾,所以东赫去了她那儿吧。 “回娘娘,臣妾也不知。” “既然不知,那就好好想想吧。”画楼说完抬眸看着两人身后的奴才,沉声说道:“两位宠妃,可真是好大的阵仗,看身后的宫人婢子,可以和皇后娘娘宫内的拼上一拼了吧?” 姜妙和李珺心思都微微的下沉,其实画楼大概可以猜到,两人都在皇后娘娘的下面去了,可能是姜妙感觉到威胁了,所以便和李珺其实是心中暗自较劲,其实当这样的两个人有问题的时候,是画楼最好介入的,只不过,一个姜妙,是背叛了周嫤的人,她只会毁了她,利用都不屑一顾,而李珺,她这个人画楼不喜欢,从一起进宫的时候,到后来,她都不想要这个女人和她有任何的关系。 画楼慢悠悠的围着她们所有的人看了一圈,而姜妙和李珺两人却是还依旧行着礼,估计腿都已经开始酸了,这样的半蹲着。 “姜嫔娘娘,我曾经见过你,在很久很久以前。”画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姜嫔微微蹙眉,脸色淡白。 “娘娘金枝玉叶怎么会见过臣妾这等末微之人?” 姜妙说着话,而李珺却是有着看好戏的样子,她似乎挺想从画楼的话语中拿到姜嫔的把柄似的,可是画楼却忽然止住了话语,话锋一转就转向了李珺,淡淡的说道:“李贵人,你曾经和我说过你的表姐幔甄伤心过度身体不好,现在身体可好了?” 画楼定定的看着李珺,她的脸色也好不到那儿去,同样的惨白,只是不知道是身体吃力的惨白,而是心中害怕。 “回娘娘的话,臣妾从进宫就没有和表姐联系过了,不知道她的身体是否好了?” 画楼望着她淡淡的说道:“既然是不知道,就打听一下吧,也请她来一趟宫里,本宫对她甚是好奇。” “回娘娘,难道娘娘忘记了,皇上下令禁止,没有召见不让进宫的。”李珺说完之后缓缓的抬眸望向画楼,画楼冷笑一声:“是吗?本宫还忘记了?难道要本宫出宫去看她吗?”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麻烦李贵人把话带到。”画楼冷冽的说完,看着李珺说道:“你们身后这宫人也忒多了些,这每个月的月俸够吗?还有,皇上逛御花园都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你们这是给谁看呢?” 姜嫔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而李珺却是回道:“娘娘,您误会臣妾了。” 画楼的眉头一皱,说道:“你倒是说说,本宫怎么误会你了?” “回娘娘,是皇后娘娘召臣妾才带着去的,娘娘说,宫内人太多了容易出叛徒,说是连周妃娘娘都管不住自己的人,何况是我这个小小的贵人,所以让挑一下。”李珺这话可说得姜妙的脸一阵铁青。 画楼望着李珺,没有说话却是一个巴掌就煽了过去,她的指甲尖锐,李珺的脸上一条血痕就这样划了出来,而画楼的那一巴掌用尽了全力,李珺直直的摔倒在地上,身后的贴身宫女急忙要起身扶她,画楼厉声说道:“都给本宫跪着,李贵人,周妃娘娘也是你可以编排的吗?她管不好自己的贴身侍女,你管得好?你是什么东西,敢和她比拟?” 姜嫔从来没有想到,画楼会忽然就恼了,看着还趴在地上的李珺,脸上被刮破了的地方血珠点点的就冒了出来。 她缓缓的从地上起来,望着画楼说道:“臣妾知错。” “知错?本宫怎么觉得你这话语中,这心里得怨念很是深呢,怎么?周妃的侍女背叛了她轮到你来说了?”画楼冷厉的声音在那晚风中飘过,跪在地上的那些宫婢,都秉着气息不敢出声,这慧妃娘娘,似乎比谁都不好惹。 “回娘娘,臣妾没有管住这张嘴,臣妾知错!”李珺是认错了,可是她眼中的恨意确实熊熊烈火一样,滚滚而来。 画楼冷笑一声:“李贵人,你应该抬眸看着本宫,面色平静的看着,你是还不知错,你不是管不住你的嘴,你是管不住你的心!” “多谢娘娘教诲,臣妾知错!” “今天这风景不错,晚霞也不错,重要的是这冷风能够使人格外的清醒,李贵人带着你宫内的侍婢出来,站在那个角落去,好好清醒清醒!”画楼随手就指了一个地方,接着李珺就带着她们缓缓的就走了过去了。 姜嫔就那么半蹲着,额头上的冷汗就这样一滴一滴的滚滚而下,。 画楼望着她,也不喊她起身,只是沉声说道:“姜嫔娘娘,你是吃过苦的,不像是李贵人,她是闺阁小姐,所以是弱不禁风,本宫这一巴掌打下去都还没有用力,她就摔倒了!不过,本宫这巴掌打在了姜嫔娘娘的脸上的时候,姜嫔娘娘应该是不动声色的就能够接住的对不对?” 姜嫔缓缓的抬眸望着画楼,她的笑容就像是鬼魅一样,这个女人,不管是什么时候,从她见到她的时候就是一副嚣张的模样,姜嫔不懂,为何人能够活得这样的肆意?能够这样什么都不害怕? 画楼的那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她,便知能够沉默。 沉默了片刻只听画楼淡淡的说道:“本宫说过,本宫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你,你以为是假的?还是说你以为本宫是用你的软肋来威胁李贵人?” “回娘娘,臣妾不知。”姜妙淡淡的说道。 画楼望着她,渐渐的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她缓缓的望着夕阳落下的地方说道:“姜嫔,你抬眸看远方,你看哪儿。” 此时的画楼话语温柔,姜嫔也缓缓的随着画楼指着的方向,夕阳早已经落下,天边的红霞也渐渐的隐没,她就这样的看着,然后心中无限的酸楚。 画楼看着她的眼神的变化,缓缓的说道:“是不是感觉这样的情景很熟悉?是不是想到了曾经在这个时候你曾无家可归?是不是,姜妙?” 姜妙缓缓的回眸望向画楼,唇角微微的动了动,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一个人清晨的时候要想一下未来应该如何,等到傍晚的时候,要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是否值得?姜妙,你觉得你背叛了周妃娘娘,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荣华富贵,你觉得值得吗?”画楼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有着摄人心魂的感觉,姜妙就这样久久的沉浸了进去。 “娘娘,人和人之间不同,也不一样,就像您所说的,李贵人她是闺阁小姐,有父母疼爱,有家归,而姜妙,什么都都没有。”她的话语也说得平淡,原本说道没有家归,画楼的心中是很有共鸣的,但是姜妙她是不知足,周嫤对她很好,甚至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的,没有想到,她就是这样回报周嫤的。 “你都说了你什么都没有,你在那地上哭着求着说要一锭银子葬母的时候,从日出跪到日落都没有人给你?你什么都没有,却让骑在马上的周大将军下马给你银子葬母?你凭什么?不过是她可怜你,心疼你的罢了,你就是这样的回报她的,姜妙,换成你,你失望吗?”画楼是一字一句的说着的,她的话语平和。 姜妙不可置信的看着画楼说道:“她告诉你的吗?你怎么知道?” 她抬眸望着画楼,她的眼中显现出难堪的样子,画楼终究是清楚的,她对自己的这一切都觉得是耻辱,是自卑,是觉得不如别人,才会这么害怕。 “她没有告诉我,我只是想告诉你说当时我就坐在你跪着的对面的酒楼上,我就是想要知道你接下来会如何,也想知道,这帝都的人会不会好心给你,等到黄昏,我都觉得没有可能了,准备下楼给你银子的时候,她骑着马回来了,给了你,你最后也跟着她了。”画楼说完,姜妙的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惑。 “娘娘不是帝都的人。” “可我在帝都生活了很多年,很多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看着一言不发的姜妙,画楼冷声说道:“怎么?觉得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了很难堪?你是不是想着在这宫里就只有周嫤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其实不尽然!” 姜妙望着画楼的眼睛,那眼神中,有着无数的她看不清的东西。 天色渐晚,茹央不知怎么的,还真的把东赫给搬过来了,当然她不会等着东赫走到这儿来。 “起来吧,你也站在这儿好好的赏赏花,吹吹冷风,看在你曾经是周嫤的人,我就不动你了!”画楼说完就缓缓的转身离去,姜妙看着画楼的背影,看着远处前来的帝王,她就这样望着,那男子轻轻的给她捋了捋发丝,都没有回头看她和李珺一眼,就走了,心渐渐的凉了下去。 曾经的时候周嫤从不争宠,也从未侍寝,可是东赫却是对她礼遇有加,而她们,则是什么都不一样。 奴才跟着主子,当然是主子越得宠,奴才的日子也会越好过,主子越不得宠,那么奴才走到哪儿都是受别人欺负的。 画楼迎了过来,东赫看着她的身影说道:“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没什么,皇上搬完了?”画楼抬眸望着他问道。 “完了,李贵人和姜嫔冲撞你了?”东赫看着站在御花园的两队人,花花绿绿的,好风景。 “没有,是她们喜欢站,立志要站成永恒,一半在土中成长,一半在风中飘扬!我觉得意境不错,皇上觉得呢?”她说完还抬眸看着东赫,似乎东赫就真的是能说不错,然而,东赫确实也说了一句:“确实不错。”斤叉池圾。 “那就好。” 被影响到的坏心情,一会儿就过去了,当然,大晚上的,李贵人和姜嫔娘娘被慧妃罚站在御花园内还是被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还有东赫去了,只是带着慧妃就回熏风殿了,并不曾管李贵人和姜嫔是怎么了。 沈青蔷还在景阳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脸都绿了! 带着齐香迅速的就朝御花园走去,赶去的时候确实是,李珺和姜妙俩人的身后都带着一众的侍女,长长的站在那儿,沈青蔷越发的恼怒和愤恨。 齐香快速的跟着沈青蔷的脚步,赶了过去,现是到了姜妙的地方,猛地一巴掌就打了过去,看着身后的齐香说:“把李贵人给本宫带过来!” 不一会儿,李珺和身后的人就全部都带了过来了,一人得了一巴掌,两人看着怒气冲冲的沈青蔷,缓缓的低下头沉声说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万安?怎么?觉得这几日皇上都在你们那儿就了不起了,这么多的宫人侍女都带出来,你们俩是要带给谁看?给本宫看吗?”沈青蔷气得肺都炸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不争气的?在这个宫内,谁出来是带着这么多人招摇的,再说了,有什么可招摇的?不就是侍寝了吗? “回娘娘,不是这样的。”李珺淡淡的说道。 “不是这样,那是什么样的?都给本宫滚回自己的宫殿,好好的想想,明天会怎么样!”沈青蔷说完之后甩袖离去。 而姜妙和李珺也都带着各自的人回去了,原先两人虽然争斗,但是从不曾挑开,而从今天晚上起,似乎可就更加的不一样了。 姜妙回去之后没有人打扰,而李珺可不一样,她和徐欣莞住得近,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是人尽皆知,徐欣莞当然也是很快的就知道了,她的脸上红肿,一边被慧妃打了,一边被皇后打了。 正在恼怒的让身边的侍女去拿冰块来敷的时候,只听外面的一个宫女缓缓的走了进来:“娘娘,徐贵人来了。” 李珺听到徐贵人三个字,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朗声说道:“就说本宫睡了。” 可是还不等那个宫女走了出去回禀,只见徐欣莞已经走到了门口了,声音中都带着笑意:“听闻姐姐回来了,这儿近一些妹妹先过来看看姐姐,再去看姜嫔娘娘。” 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裳,看着尽是说不出来的风情和炫耀,可不是么,如今李珺和姜妙都受罚了,她当然是开心了,不然平日里李珺总是想把她当枪使。 李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徐欣莞,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侍女,她是怪侍女没有把徐欣莞拦住,让她进来看了笑话。 只见徐欣莞缓缓的走了过去,静静的看着李珺的脸庞说道:“哟~~姐姐这个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这边还流血了,这边也红肿得难看,姐姐肯定是很多天都不能见人了?好替姐姐心疼啊!” 徐欣莞说完,李珺气得肺都炸了,原本就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如今却是冷冽了下来:“徐欣莞,你这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怎么会,姐姐那么英明,那么有思想,那么能够靠得近皇后娘娘,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而且,陛下来了你这儿三个晚上,只去了我那儿两个晚上呢,我怎么会是来看姐姐笑话的呢?姐姐真是说笑了!”徐欣莞一边说着一边观摩着理解的脸,嘴角隐着的笑意带着小人得志的样子,可是徐欣莞是真的开心呀,被慧妃打,还被皇后打,这是不是以后也可能不太好混了?” “徐欣莞!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李珺气恼这看着徐欣莞,厉声喊道。 “不是不是,姐姐别误会,我这是给姐姐送药来了,清热解毒还消肿的止痛膏,姐姐抹一点吧,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的,我这给姜嫔娘娘也送一盒去。”徐欣莞说着就把手中的小盒子递给了李珺身边的侍女,她还那周手中的另一盒转身就走了出去了。 看着徐欣莞走了出去,李珺气得一把抢过那侍女手中的盒子,砰的就扔在了地上,发出了挺大的声响,没有想到徐欣莞缓缓的探进头来望着李珺说道:“姐姐,别生气了,我就是怕你摔坏了,所以换了一个盒子,摔不坏的!” 说完才离去,只留下李珺一个人站在那儿气得咬牙切齿的。 徐欣莞确实是一个大小姐,只剩下了图一时的开心,不过李珺也不见得有多恨她,至少在现在,但是李珺看着镜子中脸上的那一条血痕,想起了画楼的嘴脸,她的心中泛起了无数的怨恨,今日被她打了的,他日她一定会双倍的要回来,双倍! 姜妙回到了宫殿之内,沉默得厉害,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她不明白画楼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嫤那么决绝的人,是肯定不可能原谅她了,还是说她会原谅她,如今的她,除了跟着沈青蔷还能如何呢? 幽兰站在姜妙的身后,看着自己的主子,沉默了很久才问道:“娘娘在想什么?想慧妃的话吗?” 姜妙缓缓的回眸望着幽兰,说道:“你都听见了,慧妃说的话。” “娘娘,何必太过于介怀?”幽兰看着姜妙缓缓的说道。 “不介怀,怎么可能?她不会原谅我的,我也知道,慧妃其实只是想要我心里不安而已,幽兰,我想要回头的,可是我发现回头的时候,我已经回不去了,所以也别无他法。”姜妙本来身子纤瘦,特别是她的连,尖瘦得格外的特别,她那么仰着头看着幽兰的时候,看着让人感觉有些可怜。 “娘娘,或许她会原谅呢?”幽兰淡淡的说道。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姜妙说完之后, 幽兰看着姜妙的心情不好,说道:“我就在外面,娘娘有事情喊我。”说着就缓缓的退了出去。 黑夜袭来,熏风殿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画楼看书,东赫披奏折。 原来的时候东赫还要画楼给她磨墨,后来他受伤之后就少了,而此时的东赫看着看着奏折的时候就会抬眸望一下画楼。 “皇上怎么会经常抬头看我?”画楼眼睛还看着书,但是红唇中已经缓缓的吐出来了这句话。 东赫皱眉,原来她的软榻是放在身后的,他看她的时候要回头才能看到,可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说是她想靠在窗户边,所以便就把软榻搬到了窗户边,所以,若是东赫每日坐在那儿批阅奏折的话,画楼就是正对这他还半卧在上面,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抬头看前面,一看她就在那儿。 “你挡住了光线了。”东赫淡淡的说道。 “哦,茹央,把帘子拉开,看看能不能有光进来照到我们的皇上陛下!”她说着眉眼间都是笑意,东赫也深深蹙眉,缓缓的说道:“你真的在看书吗?” “当然在看的。” “你书倒着拿爷能看吗?”东赫看着她那反着拿的书说道。 “当然,现在是它认识我的阶段,我还没有和它认识。” “刁钻古怪。”东赫说完之后低头继续看手里的奏折。 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来说道:“你要是很无聊,过来把这个抄了。” 画楼叹了一口气,砰的合上了手中的书,从软榻之下来走到了东赫的身边,低头说道:“这是什么?” 东赫还没有说道,画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四个字,祭天碑文。 她微微蹙眉,说道:“这个我不会,好累睡觉去了,皇上坐着慢慢抄,你看,你是皇上,有美人一后宫,而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有得就有失啊,皇上,别把你不想做的给我,又不给我月俸。” 画楼根本就是不是说月俸的事情,她看到碑文才想起来,这是东赫登基之后第一次祭天,也是玉牒上刻入帝后的首次大典!转身之后的画楼脸色都变了,眼神中一片阴寒,过年之后,很快就到祭天大典了! 东赫看着她进屋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而第二天,就已经是除夕了,这一天的清晨,按照忘年的惯例,所有的宫妃都要去皇后的宫内请安的,请了安之后再去皇贵妃的宫内,接着自己想去哪儿去哪儿,晚上宫宴所有人一起。 而画楼,一觉醒来其实时辰就已经晚了,茹央快速的给画楼收拾着,画楼看着挂在一旁的那套宫装,心中微微的烦闷,这宫装大家都穿了,她不穿得正式一些似乎是不太好。 但是就算是换上了宫装,她还是长发为挽,只是轻轻的用发带勾勒了一下。 画楼以为所有的人都去了,而她刚刚准备出发的时候,就听到周嫤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是不是又睡过了?” “参见周妃娘娘。”外面的宫婢都纷纷行礼说道。 “都起来吧,你们家娘娘呢?”周嫤问道。 画楼扬声说道:“我在里面呢。” 只见周嫤掀开帘子就走了进来了,看着还在整理衣襟的画楼说道:“就知道你起晚了,等你一起去。” 画楼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也已经去了,茹央她们忘记喊我了。” 茹央看着她,周嫤微微探头说道:“你喊她几遍?” 茹央缓缓的举起了四个手指,画楼伸手马上就把茹央的手打了下去,只听周嫤嬉笑道:“喊了四遍你都没有起来,好意思说。” 一旁的宫女看着这俩人的模样,嘴角都是笑意,在这个宫内,大概再也没有比在熏风殿内轻松的了,因为慧妃丝毫没有主子的架子,对她们都很好,原来听说是杀神的周妃娘娘,和慧妃在一起的时候也平易近人,到现在他们都可以大胆的给周嫤请安说话了。 弄好了一切之后,画楼和周嫤才缓缓的朝景阳宫赶去,去到景阳宫的时候,其他的人也都到齐了,不止是宫妃,还有一些外姓王爷的家眷,也都是来给皇后请安的。 周嫤和画楼看着人多,进屋之后,只听柳妃说道:“刚才还说,你俩是不是睡着了,来不来了。” 周嫤平日里冷脸,一般不说话,只见画楼勾唇浅笑道:“柳妃娘娘还真猜对了,昨儿个睡得晚了,今天一觉惊醒就是这个时辰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沈青蔷看着画楼的眼睛,似乎是要把她撕成无数碎片,但是她还是笑意吟吟的说道:“慧妃言重了,大喜的日子,哪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只是各位姐妹们等了一会儿,你和周妃姐妹感情好,可羡煞旁人了。” 画楼嗔笑着望着沈青蔷说道:“我和周妃娘娘都没有亲生姐妹,所以就结伴,不像皇后娘娘,有姐妹四人,这样过些日子娘娘召她们进宫来,这样更是让各位姐妹们羡慕。” 沈青蔷听着这话,格外的刺耳,姐妹四人?召她们进来?上一次进来之后被她弄了就出宫了,还让东赫下了一个禁令,没有召见,不要随意进宫。 众人坐在那儿,就看着慧妃和皇后话语争锋相对,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闻皇上的宠妃和皇后娘娘不对盘,还有周嫤,早就听闻是一个杀人如麻,手腕狠戾的女人,不曾想到,这个人今日会和慧妃关系甚好,如今看来,皇后似乎有些寡不敌众了。 沈青蔷还不曾说的,就听到贤妃说道:“听慧妃说的,说得都有些想念了。”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半天,然后皇上打赏得东西沈青蔷都挨个儿给他们分了下去,这其实也就是各个宫内过年礼了。 宫婢拿着东西,大家也都散去了,这宫内还没有皇贵妃,除了皇后,就剩下了慧妃了,这到底是要不要去慧妃的宫内。 也不知道是谁给的主意,画楼刚刚回去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前后脚也就跟随着进来了。 画楼微微蹙眉看着众人,这也是要她也发吗? 131 王府着火了【万更】 就在画楼愁眉不展的时候,茹央已经把所有该弄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让宫人抬了出来。 都已经准备好了,画楼也就迅速的给发了,说了几句祝福吉利的话。看着画楼惺怏怏的,也就很快的散去了。 待众人散去之后,她回头看着茹央问道:“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昨儿个傍晚,娘娘你还在御花园的时候,皇上让人搬来的,我就收在偏殿了,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茹央说道画楼笑道:“不早说,我以为我又要丢人了。” 周嫤还在一旁取笑道:“茹央你也忒快了一点,你让她看着众人愣愣神再抬出来。”周嫤 说着轻抿了一口茶,画楼嗔了她一眼,说道:“快走,我的茶都被你吃完了。” 周嫤端着那盏茶,笑呵呵的就坐了下去。看着坐在对面的画楼说道:“这么抠门,什么时候说要白吃你的了?” 画楼望着周嫤耸了耸肩伸手说道:“拿来。” 周嫤嗔笑着望了画楼,回头对着苏元说道:“去吧东西拿来,慧妃娘娘不看到东西还不给我茶吃了!” “是。娘娘。”苏元听完周嫤的话语就缓缓的转身朝钟粹宫那边走去。 其实周嫤给画楼准备的那把软剑画楼就已经很喜欢了,也只是说说而已,谁知周嫤还真的给她准备了东西。 见到苏元走了,画楼看着周嫤问道:“什么东西?” “吃的。” 听着周嫤的话语,画楼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周嫤只是在她那儿玩了一会儿,便就回钟粹宫了,新年新气象,可不是还要打扫一下宫殿。 晚上的除夕宴,所有的人包括司太后也都出席了,这一天的晚宴,画楼多余的话语一句都没有说。她就算是当作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她什么都不用想好了,只不过吃过晚膳之后,宫内开始歌舞升平,外面的爆竹声不断,不知道是谁提议说才艺表演。画楼推脱说什么都不会,让大家尽兴就好。 可是东赫看着画楼说道:“今晚大家都开心,去吧。” “就是为了大家都开心,我才不去。”画楼说完,原本东赫不再说什么了,可是柳妃却忽然说道:“慧妃,众姐妹可都还不止你有什么拿手绝活呢,怎么也得给家露一手,大家说是不是?” 画楼望着柳妃,这个柳妃才是她最看不懂的,最初的两次伸出援手,画楼的直觉,她的心或许不是属于东赫的,画楼虽然没有把她当成朋友,可是也不曾把她归到敌人的那一类。 可是。看样子,这个世上,很多的想法都是要随着时间来改变的。 画楼看着大家看戏的样子,缓缓的说道:“难道你们都是真的很期待吗?” “当然了,慧妃娘娘,请吧!”柳妃说完。 画楼缓缓的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只好献丑了。”说完画楼离去,换了一身衣襟,她不是没有准备,只是心想着算了吧,今日应该开心的,可是看着东赫,看着沈青蔷他们,还有那眯着眼睛看戏的司太后,她忽然就决定了把准备好的搬上了台来。 只是过了一会儿,画楼便换好了衣服缓缓的走了上来,远远的望着,沈青蔷手上的那个茶盏砰!的一声响就掉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让众人的心中都是一惊,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看着东阿和和沈青蔷以及司太后的面容,纷纷揣测。 画楼的手中抱着古琴,她缓缓的坐在了台中央弹了一曲往事书,这曲子曾经她就在这宫宴上谈过,只不过不是除夕宴,很多宫内的老人听到了这熟悉的曲子,都纷纷的望向台上,这曲子只有一个人弹过,就是曾经的太子妃,也有不少的宫人见过沈画楼的,如今的慧妃他们就已经觉得很像了,可是样貌像并没有什么,反而是做出来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这就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东忱听着上面熟悉的调子,望着东赫缓缓的问道:“皇兄,好熟悉的曲子。” 东赫忘了东忱一眼,许久都没有说话。 却听见周嫤缓缓的说道:“陛下,这曲子和当年的如出一辙。” 周嫤说的是事实,而沈青蔷的脸色都已经变了又变,她刚才发生的举动就已经让众人纷纷猜测不已了,而如今的面色惨白更是不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熟悉的词曲在耳边盘旋“一缕情思凝去眉间往事如烟,叹婵娟,空负思念,剑影翩跹紫华朱颜韶光缠绵,泪痕残,魂销梦断,形只影单谁伴我红尘爱恋千回百转,碎云烟,可惜缘浅,孤冢独眠只是负了誓言,小轩窗对影寒,浮生远,已是百年,青丝雪染碧落黄泉相望不相见......” 曾经的时候只是觉得这曲子好听,还带着悲伤的气息,可是如今物是人已非的时候,再次听这首曲子,里面的词似乎是更加的耐人寻味。 “随云烟,可惜缘浅,孤冢独眠只是负了誓言,浮生远,已是百年,青丝雪染碧落黄泉相望不相见!真是好应景!”东忱淡淡的说着,话语声不大不小,而东赫也望着坐在台上的画楼,眸光越发的幽深而让人看不懂是悲还是喜。 听着东忱的话,沈青蔷也缓缓的抬眸望向东赫,她的目光中充满悲凉。 “陛下在想往事?”沈青蔷问道。 东赫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朕在听,这曲子多好听,多么的悦耳动听,等到慧妃下来,应该大赏!” 周嫤不知道东赫说的是什么意思?怪?还是不怪? 不论如何,只是那么一会儿的时间,画楼便弹完了,抱着古琴缓缓的回到了这边的位子上,所有的人都面色诡异的看着她,画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都这样看着我?” 画楼说完之后,谁也不曾回答,只听司太后说道:“慧妃不但生得一副好容貌,还有一首好才艺。” “太后娘娘谬赞了。”画楼也笑意吟吟丝毫都不觉得那话是贬的意思。 偏偏是这样的脸色,让司太后皱眉。 东赫只是怔怔的看着她,那眼神静得谁也不敢出声说话,而画楼却是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望着东赫,沉声说道:“皇上,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你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是朕却看不清你的心,你的心是什么颜色,你脑子在想什么。”东赫这话不大声,坐在靠后的人是听不到的,听到东赫这样的话语,画楼也微微勾唇,眉眼间微微的下垂:“皇上想要知道我想什么,问我就可以了,你不是我,怎么看得懂我心里想什么,虽然不尽然谁人问我我都会说真话,但是今日,皇上若问,我定是说真话!” 周嫤听着她的话语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听东赫问道:“你为什么会这首曲子?” “因为这是我写的词,我做的曲。”画楼望着东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可能!”东赫冷声说道。 画楼的唇角微微的上扬,她的那一身流仙裙,此时在风中飘扬,说不出来的感觉和媚骨:“没有什么不可能,词是我作,曲是我谱的,在这尘世间还有一个人见证了这首往事书的诞生,就是陛下你!” 东赫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目光,这首曲子确实是沈画楼作的,当时是深夜,也是在他的见证之下。 “在什么地方?”东赫问道。 “太子府后面的草堂!”画楼的话语在东赫的耳边回荡着,一遍一遍的让人心惊胆战,东赫望着眼前的这双眼睛,脸色惨白,唇角微微的蠕动,缓缓的喊道:“......画楼。” 东赫看着画楼缓缓的喊出了那两个字,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情景,画楼听到了东赫喊她之后缓缓的蹙眉开口问道:“皇上说什么?我是千姬。” 画楼微微蹙眉,东赫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面一样,他的眼睛似乎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画楼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东赫也猛然的惊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千姬面色无异,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问皇上说什么,我是千姬,” “在之前。” “皇上想要知道什么问我。”画楼蹙眉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所有的人都看着,东赫疑惑的看向其他的人,只见其他的人也点了点头,他再次看着画楼的那双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想要说明什么。 子时的宫钟一响起的时候,所有的人开始去放孔明灯,每人一盏,写上愿望放上去,画楼拿着笔,沉默了片刻之后写到,希望阿筀平安长大,幸福开心。 放完孔明灯皇上要陪皇后要守岁,其他的人也回各自的宫内守岁。 画楼和周嫤是携手一起离开的,东赫按照从前的一切是要陪着沈青蔷守岁的,他也陪着她回了景阳宫,画楼也回到了熏风殿,今夜她也是不能够回王府了,总要陪着茹央还有阿九她们俩。 殿内的火盆烧得特别旺,火红的炭火红光映得脸上都是红光满面。 东华让人给画楼捎了信的,所以也准备着等她回去的,可是一直等到了寅时她都还没有回去。 “什么时辰了?”东华看着贺州沉声问道。 贺州微微蹙眉,看着东华渐渐变暗的脸色:“爷,已经寅时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东华的眉宇间并没有丝毫的松动,贺州沉了一下心情,说道:“爷,姑娘恐怕被什么耽搁了。” “或许吧。”东华说着已经缓缓的起身离去。 贺州看着东华拿着一个包裹,便出了府去,他站在身后喊了两声,都没有应。 其实今夜在平常人家里都是很开心的,但是在这宫廷内就不一样了,都是嫁人了,寻常人家有夫有子,而她们确实孤单形影一个人,或许说可以陪,就如画楼和周嫤,但是她们都知道,对方都需要一个人的想念某些事情,想念某些人,无法作陪。 茹央她们在讲故事,就讲以前开心的,而阿九总是时不时的望一下窗外,不知道是在等着什么还是期待着什么。 画楼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微微蹙眉,心中有期待固然是好的,可是期待得太久了就会忘记了心中的那份喜悦,渐渐的留在心底的都只剩下了孤独和寂寞。 从阿九来到这熏风殿,自始至终她的眼神中都含着隐隐的期待,她都在等那个人,可是画楼从来没有看到她心中等待的那个人来过。 画楼自问,这一世除了复仇,她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可还有其他的幸福可期待?还是此生的目的都只是陪着沈青蔷和东赫耗在了这个宫廷之内?她不知道,也从没有想过。 忽然听到了外面的一声鸡啼声,阿九回头看着画楼说道:“阿姐,天亮了。” 画楼轻声应着,眼神也顺着阿九的话语缓缓的看向窗外,阿九轻轻的伸手掀开了窗扇,一阵冷风袭来,画楼微微蹙眉,听到茹央说道:“怎么这么冷?” 阿九听到了声音迅速的关上,她却起身掀开帘子朝屋外跑去了,好一会儿了画楼都没有见她进屋,出门之后,只看见外面雪花飘飘,她站在庭院的中间飞舞旋转,像是一个孩子喜欢着洁净纯白的雪一样,可是你仔细的去看,她的眼眸处皆是薄凉和悲戚,画楼缓缓的走了出来,说道:“阿九,又是新的一年了。” 阿九看了她一眼,说道:“对啊,又是新的一年了,姐姐,我都忘记了。” 她忘记了什么,或许是忘记了时间,或许是忘记了自己一个人过的第几个年头,或许是忘记了那人多久没有来见过她,总之她忘记了。 画楼站在那儿看着,心中微微的刺痛,死,有些时候不可怕,但是等,等到心死,等到绝望,等到心无希冀,而心中却还有一个念头总是说,你会来。 其实,你不会来了。 夜色中还有一点点的微光,而画楼缓缓的转身却看到了站在墙角的那个人,他的锦袍上都沾满了雪花,手中提着一个盒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画楼看到了,心中微微的一滞,愣在了原地,东华把盒子放在她的手中的时候说道:“新年了,记得要开心。” “谢谢王爷,我会的。” 看着转身离去的东华,画楼喊道:“王爷。” “怎么了?”东华顿住了脚步问道。 画楼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说道:“没事了。” 东华微微蹙眉,没有说话,离去的脚步是坚定的,他能够想起她,但是画楼确定,他不爱千姬,他的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沈画楼。 等到东华走了,画楼转身却发现身边的阿九早已经不见了。 她提着盒子走了进来,看到她安静的坐在火炉边。 东华给画楼送来的,是一套新衣,新靴子,还有新首饰。 画楼也给熏风殿内的人都准备了一套,让茹央给了她们。 东华的前脚刚走一会儿,东赫就来了。 见到东赫掀开帘子进来,她们都站起来说道:“参见皇上。” “不用多礼,都坐下吧。” 画楼望着东赫问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东赫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反而是站在一旁的阿九却给东赫拜起年了,东赫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画楼站在身后看着阿九,她淡淡的笑着,是啊,他过来就是过来了,还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吗? 等到天亮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堆满了雪了。 可是尽管如此,白天的时候画楼还是拉着周嫤去逛庙会,这样的日子里,没有烦恼,没有心忧,没有仇恨,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时光,确实短暂而少见的。 画楼在庙会上看到了可爱的小玩意她都全部弄了回来,虽然周嫤她们都不知道为何画楼会忽然喜欢上了小孩子的玩意,但是看着她眼眸中暖暖的光总觉得那也是好事。 慢慢的,喜庆的日子过去了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变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大雪化了之后,天气也晴了起来,画楼说,这或许是最后一场雪了,接着春天来了,春色满园。只是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是躺在回廊里的软榻之上,眉头紧紧的蹙着,她渐渐的寡言少语,心思越发的深沉。 东赫要忙着祭天的诸多事宜,来看过她几次,她都丝毫没有什么兴致。 只是她正睡着的时候,听到阿九在她的耳边说道:“阿姐,王爷从今儿个开始上朝了。” “嗯。”他上他的朝,她睡她的觉,互不干涉。 “皇上今日提起了祭天之事,安王爷却提起了太子妃,要求陛下给天下人一个说法!争执了起来了。”阿九淡淡的说着,画楼知道,只要东华好起来,那么恐怕这朝堂之上就平静不起来了。 画楼许久的沉默没有回答,东华肯定找到了其他的法子了,所以她在这个宫内拿不拿得到涤魂蔻已经不重要。 一连着两三天,画楼都觉得心里发慌,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是犹豫什么?所幸她就悄悄出了宫门,回到了安王府中。 回到王府的时候恰好是午后,这个时辰东华一般是在睡午觉,或者是在书房处理事情的,而画楼也习惯了回府之后直接就去东厢房,直接就去找他。 可是今日画楼刚刚到东厢房这边门口的时候,就被侍卫拦住了。 看着门口的侍卫,都是生面孔,东华的身边有多少的人是她没有见过的,估计很多,但是贺州她总还是认识的。 “姑娘,王爷不让任何人打扰!”那生硬的口气说出来的话语也是让人一阵膈应。 “麻烦通报一声,我有事必须要见王爷。”画楼也是同样的冷硬,那人看着画楼的眼神,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轻蔑,估计是把她当成东华的小妾什么的了吧,反正这王府之内也没有女主人,出现的女人也只能是个暖床的之类的。 伸手拦住画楼的那个男人,态度冷硬的说道:“王爷说了,任何人来了都不让进!” 画楼看着他微微蹙眉,脸色已经是不好看,在这东厢房内,到底东华是在接见何人还是说那具身体有了什么变故,不管是哪一种,似乎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就在画楼正想说话的时候,就看到那边奶娘抱着阿筀走了过来了。 奶娘见过画楼,她看着画楼缓缓的行礼说道:“姑娘,您来了。” 画楼看着她点了点头,只见阿筀使劲的抬头看她,那模样很是可爱。 看见画楼只好,嘴角一咧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短短的小胳膊就朝画楼伸过来了要抱抱的意思,画楼从奶娘的手中抱过她,轻声说道:“阿筀,想不想我呀?” 奶娘看着画楼说道:“姑娘,她还小呢,不会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说话,她平时乖巧吗?”画楼看着奶娘问道。 奶娘当然是会说这个孩子乖巧,可是画楼却惊奇的发现,画楼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阿筀的小眼神竟然撇着去看奶娘,结果见到奶娘说她乖巧才喜笑颜开。 看到这个样子的她,画楼眉头紧紧的蹙起,望着奶娘笑着。 “小郡主很聪明。”奶娘说道。 “这以后估计是个小人精,阿筀,你说是吗?”画楼逗着她,她晃着脑袋,越看越喜欢,画楼轻声看着阿筀说道:“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奶娘见过东华和画楼相处得样子,她倒是不担心,只是刚才冷声呵斥画楼的侍卫脸色已经渐渐的变了变。 “既然你家王爷说不让任何人进,那就等你们家王爷可以见人的时候来找我吧,我走了。”画楼说完就抱着阿筀走了,就在画楼转身离去的时候,贺州从府内出来了,喊住了她:“姑娘,留步。” 画楼顿住脚步等着贺州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不太好:“贺叔有什么事情吗?” “姑娘,先回西厢那边吧,王爷现在不方便。”贺州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画楼微微勾唇,望着贺州说道:“是见客还是说那具尸体又出问题了?”画楼的话落,贺州的脸色为难,其实画楼懂得,因为贺州其实对她还是好的,只是奈何他最终只能追随的人是东华,所以东华的决定才是最终的一切。 “还是说见的这个人和那尸体也有关系?”画楼这是试探性的问着,只听贺州也说道:“姑娘,有些事情是执着也改变不了的,淡忘了吧。” 不知道为何,听到贺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的恐慌变成了现实,眼中瞬间就聚满了泪水,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贺州,心想着硬是要把那泪水逼了咽回去。 可是她也是这样想的时候越是事与愿违,啪嗒的就掉了下去。 “我知道了。”画楼说完抱着阿筀就离开了。 贺州看着画楼远去的背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画楼带着阿筀在这帝都转了一圈,阿筀乖得不像话,她似乎懂得画楼的心思一样,一路上都是那么的乖巧。 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画楼才把她送了回来,回道王府,东华接待的人已经走了,而对于中午的插曲只字未提。 画楼把阿筀递给东华,她紧紧的抱着画楼的胳膊不放,画楼笑道:“你在不放手,我就把你抱走了,以后都不送回来了。” 她还是紧紧的抓着,画楼看着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硬是把她放在了东华的怀中。 “听说王爷一切都好了,我就过来看看,谁知道我过来竟然是没有资格见王爷的。”她的红唇轻启,话语淡漠得让人听着都是一阵阴寒。 东华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宫内的人都在找你,你大白天的就这样的出了宫。” “他们找他们的,与我何干?” 听着她颇为任性的口气,微微蹙眉,却也不能说她的什么不是。 看着东华一句话都不说,画楼冷笑着说道:“难道我还能有本事连累王爷吗?” “千姬,本王记得很多的事情都和你说的很清楚的。”东华的神情冷漠而无温,画楼的心中也是一阵恶寒。 在这一刻,她终于有些确定,东华肯定是找到其他的方法来救活她了。 “嗯,我记得,所有从今天开始我和王爷毫无瓜葛,以后我也不会再纠缠王爷你,但是王爷你欠我三条命。”画楼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些话,而东华眉眼轻轻的一动,站在一旁的贺州更是紧紧的皱着眉。 东华望着她的眼睛,最后薄唇轻启淡淡的说道:“你好自为之。”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转身,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更加的孤独,也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的坚定而执着。 而宫内早就乱成了一团,就是因为她不见了,出了王府的画楼走到了锦绣街头的馄饨店里,坐下吃了一碗馄饨,刚吃到一半都还没有吃完,整个馄饨店就被侍卫包围了,陆翊站在一旁说道:“参见慧妃娘娘!” 画楼望着陆翊,缓缓的看到了从身后走出来东赫,他面目平淡,没有任何的表情,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说道:“老板,再来一碗。” 他望着画楼沉声问道:“饿了为什么不回宫吃?天色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 “我想念这家馄饨的味道。”画楼一边吃着一边淡淡的说完,东赫也说道:“以后想吃的时候喊我,我也怀念这儿馄饨的味道。” “好。”画楼低着头,吃着吃着眼泪就滴到了碗中,在这黄昏中,几乎没有人发现,可是东赫就坐在她的对面,看得真真切切。斤冬圣弟。 一会儿的时间老板就把馄饨端上来了:“馄饨来了。” 东赫看着放在面前的那碗馄饨,又看了看画楼缓缓的说道:“为什么哭?” “我没有哭,我也不会哭。” 如今的天色已黄昏,东赫今天一天都在找她,午膳和晚膳都不曾吃,这会儿也是真的饿了,两人静静的吃着碗里的馄饨。 画楼和东赫一起回到宫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很多的事情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回宫之后,画楼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人回屋就睡了。 茹央和阿九两人面面相觑,熏风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的低沉了。 画楼心中的这件事情,她是任何人也不能说,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东赫依旧在熏风殿内处理政务,只是气氛没有以前那么的好了,画楼还在午睡,就听到外面李钦说道:“陛下,大臣们都到了。” 随之是一阵的沉默,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东赫问道:“皇叔来了吗?” “也来了,四王爷也来了。” 画楼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中午的时候还要延议,但是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之类的。 只听着一阵脚步声,东赫和李钦都相继的离去,画楼清晨的时候就交代过她想睡觉,她不起来不允许喊她的,所以东赫走了之后,她迅速的起来从内阁的后窗迅速的离开。 画楼去到王府的时候才发现王府的守卫比原来森严了许多,她的心中一紧,她从屋顶直接潜入屋内,撒上了大量的磷粉,幸好是春天,要是夏天的话磷粉招蛇,估计整个东厢房都要被蛇包围了。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到底藏放尸体的地方是哪儿,如今东华不在,她才肆意的开始找,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密室从东华的的床头就能够下去,画楼在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床头的花瓶,结果缓缓的出来了一条通道。 画楼微微一滞,缓缓的从那个通道里面走了下去,下面漂浮着淡淡的异香,只是一阵冷气袭来,画楼冷不丁的一个哆嗦。 进去之后,四周的角落都点着蜡烛,而中间却是整整的一大个冰床,不停的冒着冷气,而她的身体,就那么的嵌在了那冰床之上。 面目全非,画楼想过千万遍,自己到底是何种的难看,如今她亲眼见到了,身体都不停的颤抖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曾经她的腹部,腿上,还有背上都有伤疤,如今,四肢的筋骨处,脸上都是疤痕,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点原来的模样,曾经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也是清秀的,也能够入眼的。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被抽筋剥骨,所以死去,没有想到,脸上一刀一刀的痕迹,她就那么站在那儿,不知道是这密室中太冷了,还是她的心太冷。 这脸上的疤痕,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这么恨她的恐怕也只有沈青蔷了吧,连死了都不愿意放过,好狠的心。 东华,这样的一具尸体,是这么的丑,你还留着做什么呢? 画楼不明白,她连自己去看都觉得不堪入目,为什么东华能够坐在这儿一坐就是壹夜。 难道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梦见这张惊世骇俗的脸吗?不会被这张鬼魅一样的脸而吓得惊醒吗? 她缓缓的伸手朝那冰凉之处伸去,却被触及的那一瞬间就缩了回来,指尖一阵刺痛,画楼微微蹙眉,这难道不是一般的冰床吗? 画楼看着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心中一阵寒凉,不管这是什么样的冰床,只要是火,应该是能够烧得了的吧。 她在密室里也撒上了磷粉,磷粉易燃,她一定能够烧了的,只是她的心中在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觉得难受,这个世上,最亲的人都不忍心用火焚,何况还是自己烧死自己。 但是她已经回不去了,要不在千姬的身体内,要不就是孤魂野鬼,她此生只有这两个选择。 然而,若是这具身体复活了,那么里面是谁画楼都不清楚,是什么的厉鬼,画楼也不会知道。 画楼的心中一狠,点燃了手中的火,扔了下去,忽然间就燃了起来,火苗乱窜,画楼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密室,她出了密室之后迅速的准备出去,结果磷粉的味道太重,外面传出去了刺鼻的味道,外面开始纷乱了起来。 她没有办法,只能让这儿越乱越好,接着东厢房的里面也被画楼点燃了,渐渐的就烧了起来。 外面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着火了,画楼从屋顶腾空而出,却被忽然而至的半岑截住。 “你是何人,竟敢在王府里放火。”半岑说着的时候手中的剑就直直的朝画楼刺了过来。 画楼带着面具,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黑夜,头发也被挽起,恐怕贺州过来也未必能够认得出她来。 她不动神色的接着半岑的剑,一句话也没有说。 屋顶上的画楼和半岑打得不可开交,而下面的贺州却是急坏了,这屋内的人要是出了事情,估计没有人能够见得到明天的太阳,贺州一边喊着人灭火,一边派人去宫中告诉东华,府中出事了! 当王府的侍卫闯进政务殿,东华眉头紧紧的蹙起:“何事?” 那侍卫在东华的耳边轻声的说完王府着火的事情,诸多的众臣眼睁睁的看着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就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他的脸色铁青,东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耐人寻味。 画楼和半岑打得激烈,她看着有人出了王府,肯定就是去了宫内通知东华的,且不说东华一定会认定是她放的火,但是东华若是没有证据,她也死不认账! 只是眼前的这个半岑,确实是个难缠的主! 他招招置她于死地,画楼也不手软,手中的软剑从腰间直直而出,她本不想露出来,最后难免会差出来,不过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办法。 你来我往的,画楼硬是脱不了身,越发着急的她直直的就朝半岑的剑迎了上去,本以为会毫无不伤,没有想到他锋利的剑还是划伤了她的手臂,不过画楼手中的剑太锋利,剑尖已经刺入了半岑的胸膛,就在半岑不可相信的那一瞬间,画楼迅速离去。 胳膊上的伤口还流着血,画楼急忙割下衣襟,裹在伤口上,避免鲜血流淌留下痕迹。 东华刚到王府,画楼也恰好的脱身,他太在乎画楼的身体,或许他也太自信以后会查到真凶,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看那身体安然无恙。 可是画楼弄的磷粉太多了,整个东厢房都烧了起来,东华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就朝那火房冲了进去,贺州在外面大声喊道:“王爷,小心!” 可是还不等他的话落,东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火海中。 画楼不在场,若是她在场看到东华用布包裹着那具尸体被屋内的房梁砸下来摔倒却依旧紧紧的护着怀中的死人的话,她一定不忍心,一定会不忍这么做。 东华摔倒之后,又爬了起来,抱着画楼的身体冲出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了王爷的模样,狼狈的样子让人不忍看,谁敢相信那样的一个男人是西凉的安王爷? 看到东华出来,贺州急忙迎了上去,可是他迎上去也只是想要知道东华到底有没有受伤。 只见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直直的就朝府外奔去,人太着急的时候都忘记了,其实坐马车或者骑马会更快一些。 在那街上,没有人知道东华怀中抱着的是什么,只是他的脸上都是炭火的黑灰,还有衣裳都被火烧得不成样子,就像是谁家放出来的疯子。 他紧紧的抱着画楼的身体,曾经有人说过,若是她的身体离开了冰干了了话,就算是有神药都无法救活她,何况是涤魂蔻。 东华的心中越来越害怕,他无法接受救不活沈画楼的噩耗,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 最后他抱着画楼停在了帝都西郊的一座庭院前面,叩响了屋门,有女子缓缓的打开了屋门看到门口的东华说道:“王爷,我家主子有请。” 东华丝毫都不顾,抱着画楼的身体直直的就走了进去。 “王爷这是答应了我提的条件了?”坐在屋内女子莺歌般的声音袅袅响起。 “圣女,求您救救她。” 当云霓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这就是西凉最骁勇善战,手中拥有最大权利的王爷,此时这样的狼狈,恐怕世上无人能够比拟。 132 沈画楼复活了【万更】 前些日子的时候画楼来王府的时候东华就是在见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的手里有另一颗涤魂蔻。 可是她开出的条件让东华蹙眉,他实在是做不出那样的抉择。 原本他是想要考虑一下的,可是没有想到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世上。只有这一个女人有着起死回生的方法,当初她给了这样的一个办法,到最后涤魂蔻其实她的手中有一颗,只是她一直不拿出来,她给东华的线索,西凉的皇宫中还有一颗,那一颗得找西凉的皇帝才能得到。 东华不确定能不能从东赫那儿拿到那颗还魂丹,几乎是没有可能,因为画楼试探过东赫,东赫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有还魂丹这么一回事。 亦或许是他知道,但是他不说,不愿意告诉别人而已。 如今这个女人来了帝都,她肯定也是有备而来。 到底放火的人是不是她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沈画楼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云霓看着东华的狼狈,缓缓的走上前掀开了盖住画楼身子的那一块布,画楼那面目全非的样子就这样的暴露了出来。云霓微微蹙眉,她本以为一个死了的人,至少是安详的,可是这个女人全身都上伤疤,而且,若是现在的模样是她死去时候的表情,那么她死的时候一定是异常痛苦的。 才会到死了之后身体僵硬了面部还是那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见到云霓微微蹙眉,东华的心中忐忑,出声问道:“可有问题?” 云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抬眸望着东华说道:“王爷,当初是你托别人向我讨要到这个法子的。可是我不曾想到这个人是这样死去的。” “这样死去的又如何?”东华问道。 云霓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死了的人无论再难看都是不能亵渎的,也是不能讨论美与丑的,可是王爷,我看这个人死的时候定然没有遇到什么好事吧,这容貌还有这身体。王爷真的可以保证一辈子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不会变心吗?” 东华望着云霓的那双眼睛,沉声回道:“这只是我的事情,和别人似乎已经没有了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死人复活,她在阴间游荡的记忆和人间的记忆都会存在,若是王爷付了她,那么恐怕会铸成大错,恐怕祸害的不仅仅是王爷一个人!王爷可要想清楚了给我这个答案。”云霓的话语也是铿锵有力,让东华一阵发呆。 过了一会儿,东华抬眸望着云霓回道:“若是我只在乎她的容貌,那么我就不会见到她如此的样子还想要留下她。” “若是王爷真的是执意如此,那么我也是喜欢看到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云霓说着缓缓的转身,看着身边的婢女轻声说道:“准备法事。” 那婢女都没有抬眸,点了点头就下去了。 东华望着云霓问道:“什么时候她能够醒来?” “王爷未免也太心急了,刚从火堆里带出来的身体是万万不能那么做的,我先给她清洗。要歇几天才能够开始给她复活。”云霓淡淡的说着,只见远处的婢女都有条不紊的缓缓端着银盆走了过来,接着把画楼的尸体放在了一块白布之上,用着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草叶在给她清洗已经从冰块中露出来的部位。 东华静静的蹲在一旁看着,云霓没有亲手给弄,过了一会儿看着东华说道:“王爷要不要清洗一下自己,若是这样出去的话,恐怕没有人相信这是他们西凉大名鼎鼎的安王爷的。” “不用了,别人认识和不认识都和我没有关系。”东华的话语冷淡,他的眼睛从来就不曾离开过画楼的身体半寸。 云霓听着他的话语,微微蹙眉,她见过痴情的人,没有见过这样的痴情法的,不过她似乎也更想看到以后面对这样一个容貌的女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还是这样的痴情? 此时的皇宫之内,画楼匆匆忙忙的回到了熏风殿,找来了阿九,迅速的给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她不知道到底成不成功了,若是没有成功,她不知道以后还会如何,阿九看到她的胳膊受伤的时候,微微蹙眉,着急的问道:“阿姐,你这是?” “别问了,快帮我一起上药包扎上,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还没有起来。”画楼说着的时候,阿九手中的丝巾一下子就触碰到了她的伤口,疼得冷嘶一声。 “阿姐....”阿九轻声喊道。 画楼微微的皱眉,咬牙说道:“没事,快洗,我自己简直是下不去手。” 阿九也知道事情可能紧急,刚才才听说正在政务殿延议的安王爷忽然匆匆忙忙的着急走了,现在画楼又这样受了伤回来,身上还穿着这样的衣服,肯定是有什么关系的。 茹央快速的把画楼的衣服拿来过来,阿九给她洗伤口,茹央给她换衣服,茹雪还有一众的奴婢都在外面守着。 “娘娘,你其他地方没事吧?”茹央一边迅速的给她整理这衣服一边担忧的问道。斤冬见技。 画楼咬着牙说道:“其他地方都没事,就是这儿。” 阿九给她清晰了之后,这血水都不敢倒出去,只要倒在了画楼的浴桶之内,一大桶,看着都十分的骇人。 画楼望着那一团的血肉模糊,半岑不知道被伤得怎么样,她现在是知道了,什么半岑太厉害,是他手中的剑实在是太过于锋利,见血封喉估计就是要用他那样的利剑才可以做到的。 若不是半岑惊愕她的剑走偏锋,她或许根本就不是半岑的对手。 画楼这儿的药是挺多的,可是她手中的药大多都是药性太烈,根本就不是薛成林开的药方那样温和的,没有办法,她也只能把这个药涂上去,刚涂上去的时候,疼得攥心刺骨的,她脸色都疼得苍白了。 阿九看着她终究是沉声问道:“姐姐,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被伤成这样?” “没什么,我是被半岑伤的,其他的你们别问了。”画楼说了这样的一句话,阿九深深的蹙眉,接着说:“看姐姐的身手,和半岑的不相上下,怎么会被他伤成这样?” “我着急要脱身,没有办法。”画楼说着,茹央也在一旁听着,可是茹央不知道半岑是谁,她也没有听过,只不过是她心想着估计是安王府上面的人。 两个人都在着急而且迅速的给画楼弄着伤口,却不曾忽然听到外面的茹雪请安说道:“奴婢参见皇上!” 茹雪的声音向来有些娃娃音,还带着一些尖锐,只要声音稍微的上扬,就会比平常人的声音大很多。 画楼的脸色一变,看着茹央说道:“你出去,不要让皇上进来了,我这个还没有弄好。”画楼说完,茹央就开始帮忙把柜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在了抽屉里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走了出去,看着似乎和平常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一样。 东赫看着茹雪站在门口,缓缓的说道:“起来吧,你家娘娘呢?” 茹雪急忙说道:“娘娘还在睡着呢,皇上您怎么来了?” “朕过来看看她用午膳了没?”东赫说着就提步走了进来,茹雪心中一着急,也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就在进门槛的时候故意绊了一下,整个人就直直的朝东赫的扑了过来。 东赫看着倒下去的茹雪,急忙一把拉住,扶她站稳,微微蹙眉说道:“以前就毛毛躁躁的,现在还是一样。” 听着东赫的话语似乎是在责怪,不过他的眼角却是带着笑意的,茹雪站住了之后缓缓的说道:“多谢皇上,我刚才不小心绊倒了,要不是皇上,我又摔倒了。” 东赫望着她说道:“听你这口气,你经常在这门口摔倒?” 茹雪微微的抿了抿唇,挠了挠后脑勺才说道:“没.....也没有经常,只是偶尔,偶尔摔一下。” 听着她那无厘头的说法,东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茹央缓缓的从画楼的屋内走了出来了,看到东赫的时候微微行礼,不紧不慢的说道:“奴婢参见皇上。” “起来吧。”东赫说完之后。 茹央缓缓的直起身子看着东赫回道:“多谢皇上。” “皇上,娘娘正准备起来,皇上现在外面坐一会儿,阿雪,快去泡茶,你看你毛手毛脚的,下一次可就没有皇上扶你了,看你不狠狠的摔一跤。”茹央对着东赫说完,又缓缓的转身对着茹雪说着话,那话语中总是有着一个姐姐对妹妹的疼爱。 东赫看着这姐妹来,曾经的时候姐妹俩就在他的身边了,后来才把她放到了千姬的身边来了,没有想到,和千姬也很合拍。 东赫也随着茹央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而屋内的画楼,伤口上被上了药,疼得眼泪都直流,阿九看着她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轻声的唤道:“阿姐,要不我们去找太医取点药?” “不用了,我这个顶着疼一会儿就好了。” 阿九帮她绑好了纱布,画楼疼得根本就整只手都是麻木的,直不起来。 右边的衣服茹央已经帮忙穿好了,只剩下左边的,要等包扎好了胳膊才能套上,谁知道包扎好了之后要伸手套衣袖的时候会这样的困难。 “阿姐,你忍一忍。”阿九说着给她把左手也缓缓的套上了衣袖。 画楼脸上的泪痕还在,她拿着湿巾轻轻的擦了擦脸,阿九又给她整理整理了一下长发啊,才缓缓的走出来。 只是尽管擦了泪渍,她的眼睛还依旧是水雾朦胧的,她的脸色根本就不能用苍白来形容,只能说是寡淡的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缓缓的走了出来,望着东赫坐在那椅子上,沉声说道:“皇上不是有延议吗?怎么这个时辰就过来了?” 东赫根本没有怎么听到她的话语,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她掀开帘子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就觉得怪怪的,她的脸色不对劲,眼睛也不对劲。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东赫沉声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说道:“没事,就是昨夜失眠没有睡好,没有睡够的缘故。” 东赫似乎是不相信她说的话,缓缓的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偏偏一把就拉住了她左边的胳膊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画楼胳膊疼得紧紧的咬着牙,还忍着抬眸望着东赫说道:“我没事,皇上用午膳了吗?没有的话我传膳。”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到底是哪儿疼?”东赫问完,画楼摇了摇头,只听他对着外面说道:“李钦,宣太医!” 听着东赫的话,画楼急忙喊道:“李公公,不用宣太医,我没事。” 茹央和阿九都站在一旁,心都是颤抖的,怎么会这样,东赫认定她不舒服,那么深的伤口,不疼才怪呀。 东华把画楼的身体安置好了,安排人守着,他回府去换了一身衣服,而半岑也在府中,正好已经找了大夫正在给她治伤,东华也受了一点伤,只不过他太着急画楼的身体了,没有丝毫就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 半岑还没有死,只不过是受了点上,画楼下手也不算是很重,当时她只是想要自己脱身罢了。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东华冷声问道。 “我只知道是个女人,她带着面具,没有看清,不过她的左胳膊受了伤,伤口应该有两寸左右,她应该是要找大夫上药包扎的。”半岑说完,东华的目光阴狠。 “来人呐!”东华的一声令下,只见外面的带刀侍卫快速的走了进来。 东华看着他厉声说道:“帝都所有的医馆药馆,全部都给本王搜,把所有的大夫全部带回来!”东华的声音的这屋内响起,就像是地狱中穿出来的修罗索命的声音一样。 “是!” 贺州站在一旁看着东华,颇为担忧的说道:“王爷,您有没有哪儿受伤?” “没事。”东华说着就快速的朝屋内走去,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他迅速的就朝皇宫内赶去。 他的目光阴狠,嘴里喊着千姬两个字,似乎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样。 而就在画楼说完不用宣太医之后的一会儿,东赫有些生气的看着她,问她她也不说自己哪儿不舒服,只是她的神色,分明就是有问题的。 李钦还站在殿外踌躇不定,这俩祖宗又闹起来了。 就在他正在发愁的时候,就看着东华从大门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的心思直直的下沉,这安王爷怒气冲冲的难道是来找皇上的? 他急忙迎了过来伏着身子说道:“老奴见过安王爷!” 东华并不理会李钦,只是大步的就从一边走过,李钦急忙又拦了过去,挡在了东华的面前:“王爷,后面可是慧妃娘娘的寝宫,皇上并没有再这儿。” 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恶狠狠的眼神望着李钦,一脚就把李钦那把老骨头踹了摔下去了。 “......王爷!”李钦扬声喊道。 画楼听到了李钦的喊声,她并不认为是东忱会来这熏风殿,只不过东华这速度,来得可真快! 李钦的话语刚刚的落下,东赫也听到了,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可怕,缓缓的回眸望着画楼,那眼神中饱含了太多的东西,让画楼一瞬间根本就看不清。 就在此时,东华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了,他的手中还提着剑。 进屋之后看到了东赫也在屋内,他微微的蹙眉,画楼稍微的站在了东赫的身后,她知道,东华一定是百分百的认定是她了,所以提着剑来是想要杀了她吗? 东赫还拉着画楼的手,她的手不知觉的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东赫的眉头微微的拧在了一起,他以为画楼是害怕了,但是其实画楼是真的疼,疼得都颤抖了起来了。 看着面前的东华,东赫微微的勾唇,刚才的阴霾一扫不见:“皇叔这是有事情找朕吗?都找到了这熏风殿内!” 东华对峙上东赫的眼睛,冷声说道:“皇上说错了,本王今天是来找慧妃娘娘的!” 一个王爷找皇上的妃子,不管是因为是什么事情,传出去都会被说得很难听,而慧妃的名声也将会受到损害。 “皇叔这话说得可就有异议了,朕的慧妃难不成还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向皇叔交代吗?”东赫的语气也是狠戾,两个人面对面一触即发,这样的嚣张跋扈,整个殿内都是压抑而沉闷的气息。 “交代,本王今日可不是要来要一个交代的!”东华看着画楼冷声说道。 东赫缓缓的站在了画楼的面前,厉声说道:“那皇叔想要什么?” “她的命!”东华的话语掷地有声,就这样的一下子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东赫缓缓的望着东华,向前走了一步:“那不巧,她的命是朕的,皇叔是要取朕的命吗?” “皇上以为本王不敢吗?”东华阴狠的看着东赫,似乎真的只要东赫再上前阻拦,东华就要把刀架在了东赫的脖子上,一个是帝王,一个是王爷,若是那样的话,这场面或许就真的不好收拾了吧,东华此时还在气头上,单枪匹马的就闯进宫里来,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望着他脸上的淤青,画楼微微蹙眉,她到底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画楼轻轻的拉了拉东赫的衣袖走到了他的身侧,东赫回眸望着她,在东赫的心里,她是喜欢东华的,三番五次的被她逮到,已经是很明显了的事实。 “皇上,这是我和王爷的私怨,皇上能不能让我们自己解决?”画楼的眼中带着祈求,东赫的脸色不太好看,气息也渐渐的沉重了起来。 其实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私怨不私怨的事情,东华闯宫,东赫完全可以用禁军把他关押起来,到时候就算是有其他的说法,也会有一段时间的期限。 画楼看着东赫的神情,沉默了许久才说道:“皇上或许还不知道,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千姬求皇上了!” 看着画楼那样殷切的眼神,东赫愤怒的甩袖离去,而东赫离去之后,东华看着画楼的眼睛,刷的一下子,东华手中的剑就已经指在了画楼的脖子之上。 画楼看着东华的样子,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王爷这样怒气冲冲的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千姬,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念头!”东华看着她狠戾的说道。 画楼微微蹙眉:“王爷说的是什么?千姬不懂?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情?进宫之后这演技也是越发的进步了,发生什么事情,本王会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完东华就一把捏住了她的左胳膊,似乎整只胳膊都要被她捏断了拧下来,恰好捏在那伤口处,疼得画楼气都差点就上不来,她倔强的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东华,似乎东华捏下去的不是她的身体一样。 东华有一瞬间的错愕,她的反应太过于平常,半岑说的,她的左胳膊受伤了。 看着东华眼中的那一瞬错愕,画楼勾唇冷笑这说道:“王爷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别忘了,你欠我三条命!东华,我就算是抵一条给你,你也还欠我两次!” 画楼的这话,说出来是那么的清脆,可是那清脆中还带着讽刺和薄凉,她的眼中有一层的薄雾,失望甚至是绝望的看着东华。 “你不爱我没关系,你要我进宫也没关系,我在宫中九死一生你不伸出援手我也不曾怪你,东华,你救我一命,我用这些还你够不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大动干戈,什么都不问我,什么都不听我说,什么都不听我解释,你就在你的心中判了我的死罪,说到底,是我千姬命比纸薄!”画楼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下来,她的眼泪也随着她的话语缓缓的流淌在脸颊上。 她的话语声声泣血,让东华深深的蹙眉,其实画楼的眼泪是疼痛的眼泪,东华的那一使劲的捏,几乎是要捏碎了她的骨头。 “安王爷,你今日就这样的匆匆忙忙的闯进我的宫殿,你让我以后如何在后宫中自处?你让朝臣如何看我?你这样的就进来是觉得我现在没有用了要杀了我?还是怎么的?王爷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画楼小巧的脸庞倔强的仰着,东华看着她的样子,听着她说的话语,似乎这些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全部都成为了他的不是了。 可是东华想起了刚才画楼差点就救不活了,他的心中到现在都还久久不能够平静下来:“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东华冷声问道。 画楼眸光紧聚:“什么火?” “千姬,你不要装无辜,本王知道那把火是你放的!”东华的话语很肯定,也格外的坚定。 画楼冷笑一声:“呵,我记得我和王爷说过,我不会再回到王府去的,所以我不曾去过王府,王爷没有证据,凭什么这样的污蔑我?” “千姬,最好真的不是你,若是本王查出来证据是你的话,本王绝不会饶了你!”东华说着扔了手中的剑愤怒的离去。 而东华就这样的离去之后,画楼站在那儿哭得泣不成声,那哭声隐隐的,似乎是个外的隐忍着,东赫在外面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东华走后,东赫看着李钦说道:“把陆大人请来。” 东赫并没有回到熏风殿,而是转身就走了,李钦听着熏风殿内慧妃的哭声,微微的叹气随后才快速的离去。 阿九和茹央看着哭成一个泪人的画楼,看着东华走了的背影,画楼知道,那具身体没事,不然东华肯定不会就这样的就放过她。 东华最痴情,可是只是对那一个人痴情,痴情之人最绝情,除了认定的那个人,他对其他的对所有人都是那么的绝情。 “阿姐,你让我帮你看一下伤口。”阿九没有眼泪,可是她第一次觉得眼睛酸。 画楼摇了摇头,缓缓的一个人走进了内阁,关上了门,而茹央还站在外面,看着阿九说道:“我去打水,她的胳膊肯定要重新上药了。” 茹央走后,阿九靠着门缓缓的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就是,不管他信不信,但是你告诉他了。” 画楼听着阿九的话语,眼泪一直忍不住的流淌着:“阿九,我说过了,他不信的。” 是啊,她说过了。 东华在回王府的路上,想起了画楼惨白的面容,还有她倔强的眼神,说道最后落下来的泪水,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线。 已是黄昏,王府之内的火浇灭了,可是东厢房也烧得不成样子了,一阵微风刮过,还带着烧焦的气息,东华站在那儿,神色冷清而淡漠。 知道沈画楼藏在他府中的人不多,一个千姬,一个云霓,还有就是这几个贴身的人了。 贴身的人都还在,就只有可能是千姬和云霓,其实他的心中已经确定千姬就是放火的这个人了,只是听着她声声泣血的控诉,他自我安慰手中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觉得对千姬心有歉疚,要等着他找到证据,他决不手软。 他是那么想的,可是为何心中却是那么的烦躁而不安。 东厢房没有了,东华搬到了阁楼上,王府被烧这样的大事,整个帝都都闹得沸沸扬扬。 东赫一个人回到了养心殿那边,而李钦把陆翊找来了。 看着李钦一瘸一拐的腿,东赫淡淡的说道:“先回去休息吧,找太医看一下。” “多谢陛下。”李钦说着缓缓的退了出去。 东赫看着陆翊,淡淡的说道:“王府发生了何事?” “王府着火了,半岑也被放火的那个人刺了一剑。”听着陆翊的话语,东赫微微的蹙眉,他的心中渐渐的就有了答案,慧妃肯定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她也肯定是受了伤,不然她的脸色不会是那么的难看。 东赫若有所思的沉默着,过了很久才说道:“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安王爷在进宫之前去了一趟西郊的某个别院,手中抱着东西,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抱着的是什东西,但是看得出来,他很是紧张。”陆翊看着东赫淡淡的说道。 “查一下,不要惊动了。”东赫淡漠的说完之后缓缓的朝里面走去,陆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应了一声之后便迅速的离去了。 陆翊离去之后,东赫一个人在养心殿缓缓的想起了千姬的面容,惨白的毫无颜色。 她和东华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都像是戳在心尖上一样。 东赫以为,他能够镇定自若的坐在养心殿内等着,可是坐着坐着却觉得心中乱如麻,愤怒到如此,他还是朝熏风殿那边返了回去。 画楼关了门,谁也进不去,她坐在屋内隐隐的哭着。 东赫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守在外面,包括阿九和茹央都束手无策。 最后东赫让人从后面的窗户进去了,画楼的伤口上被东华捏得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是血块还是肉,开始绑上的纱布现在已经粘在了上面撕不下来,看着格外的恐怖。 薛成林也来了,给她把那纱布用剪刀一点一点的剪下来的时候,茹央站在一旁都哭了,画楼或许是哭够了,到后来薛成林给她清理伤口的时候,她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落,只是眼圈发红。 她紧紧的抿着唇,不知道是有多疼,东赫站在一旁,脸色早已经变得很难看。 安王爷闯熏风殿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皇宫,甚至是被有心人传到了帝都的大街小巷,有很多的人都在说慧妃和安王爷牵扯不清。 而画楼对这个消息置若罔闻,只是当这一天画楼和东赫一起上朝的时候,被有的大臣挑了出来,东赫当场就黑脸。 画楼站在那儿,看着那个挑出这是来的沈栋,嘴角笑意吟吟的说道:“安王爷受了刺激提着剑闯进来,一个误会也被能够传成这样,我觉得信了的人都是白痴,不过也不怪沈大人,听闻沈大人的府上就有一个厨娘,炒着炒着菜就炒到后院草堂去了,各位大人家应该是没有沈大人这么厉害的吧。” 她说的这句话,让沈栋当场就只能打碎牙?连血了一起吞下去,听着画楼的话语,不少的人隐隐的都在偷笑,沈栋是皇后的父亲,一直以来清高自居,而这件事情一直被很多的人都津津乐道,说了不少笑话。 如今他竟然公然在这朝堂之上说出这样的话,且不说东赫会不会生气,而这个女人,她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就把沈栋的丑事放在了朝堂上来,虽然不能儿戏,可是东赫总不会拦着她反击的。 沈栋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是画楼依旧是笑意不减,而且她的眼神,也越发的幽深和迷茫了。 然而,很多时候,并不是你想平静了,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画楼曾在调查东华把她的身子带到了那儿去了。 陆翊找到了哪座庭院,但是所有的人都只能看得到却是近不了。 东赫听着陆翊说起觉得有些奇怪,结果第二天陆翊他们再去的时候,那个庭院中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画楼也找不到东华到底是把她的身体藏在了何处,陆翊他们也都断了线索,画楼坐在回廊旁边的木椅上,看着这四方的天井,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控制一样的发展了。 周嫤来的时候,她正在发呆。 “在想什么?这天空有什么好看的?“周嫤缓缓的坐在了她的身边淡淡的说道。 画楼微微蹙眉:“就是觉得不好看,才要好好研究一下,到底留在这儿做什么?” “不想留在这儿了吗?”周嫤问道。 “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留在这儿,只是,我不甘心!”画楼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就像是羽毛一样轻轻的就滑过了周嫤的心尖。 听着画楼的话语,周嫤也缓缓的说道:“我也不甘心,但是却没有办法。” “其实这世间根本就不会说无路可走,只是看我们愿不愿意。” “时间长了,就渐渐的觉得累了,也觉得不想要折腾了,也就倦了。”周嫤说出这样的话,让画楼也是诸多的感叹。 画楼心想,东华虽然没有杀了她,但是他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再信任她了,所以以后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就算是借刀杀人也难了。 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画楼还在帮东赫抄写东西,东赫坐在一旁说道:“接着这几天事情会多了一直要等祭天结束。” “嗯。”画楼淡淡的应道。 从画楼的胳膊好了之后,东赫和她彻夜的谈过一次,其实东赫说了什么,又何尝不是刺着她的心?只是现在她别无选择而已。 清晨天刚刚亮的时候,茹央缓缓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纸条,递给了画楼说道:“娘娘,不知道是谁放在了门口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而画楼微微的蹙眉,缓缓的打开了纸条,上面紧紧只有五个字,就是沈画楼复活。 仅仅是如此,画楼猛地一个后退,差点就摔倒了下去,她紧紧的捏着那张纸条,脸色都变了。 “娘娘,怎么了?”茹央扶着她问道。 画楼一直盯着茹央望了很久很久,直到茹央都微微蹙眉了她才缓缓的回神:“我没事,茹央,我没事,我没事。”画楼一直重复着我没事,可是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还是到了这一步! 她腹背受敌,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中间了,就只剩下这一的局面了。 看着失魂落魄离开的画楼,茹央陷入了沉思,阿九跟随上了画楼的脚步,望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阿姐,你怎么了?” 画楼顿住了脚步看着阿九说道:“阿九,沈画楼复活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阿九也愣在了原地,明明她才是沈画楼,那么她的身体里面回来的人是谁?阿九也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快速的跟上了她沉声说道:“阿姐,我去帮你打探一下吧。” “你身体不好,不用了,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的,不用担心。”画楼看着她一个人朝前走着,她的心就像是那枯黄的落叶,只能随风飘荡着。 而此时的西郊另一座庭院中,云霓正在做法给沈画楼招魂,结果根本就找不到沈画楼的魂魄,而她又和东华做了交易,并且好不容易东华答应了,她无论如何也要把眼前的这具尸体变成一个活人,吃了涤魂蔻,可是回到这副身体里面的人却不是沈画楼。 云霓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会怎么样,但是沈画楼的魂魄和气息根本就找不到,要不就是根本没有死,要不就是去轮回了,可是按说轮回的时间不够,所以她们猜有机会让死人复活,所以真正的沈画楼其实没有死,而这位云霓也不知道是谁。 结果招魂回来的根本就是不知是何人的孤魂野鬼。 东华就在外面等着,经过了整整一夜,东华也终于心想事成了。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而白天知道了消息却找不到人的画楼,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就连晚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都是梦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面孔的人掐死了自己,然后从梦中惊醒。 茹央看到了画楼惊醒的样子,担忧的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茹央微微蹙眉:“还没有到寅时,你做噩梦了吗?” “没事。”画楼说着却缓缓的起身下床来。 茹央给她拿过了锦袍,画楼披上了锦袍缓缓的走到了屋外的长椅之上,她看了一眼茹央说道:“先回屋睡觉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娘娘,我陪你一会儿吧。” 画楼摇了摇头,说道:“回屋去吧,我没事。” 茹央听着画楼的话语转身,却是心中满是担忧,她发现似乎从过年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开始,画楼的就不像以往的那样了,感觉总是眉宇间飘荡着淡淡的愁绪。 画楼一个人在外面吹着冷风,一直吹到了快天明才缓缓的进屋去。 回屋之后,画楼坐在案几前面写了一封书信,落款就是沈画楼。 然后起身就出了熏风殿。 天亮的时候,东华一直等待着沈画楼的苏醒,只是一直等到了日出都出来了床上的女子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东华,目光淡漠而冰冷,似乎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东华的心中激动,却是久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两人对望着,沉默很久很久,却听到她沙哑的说道:“皇叔,我还活着?” “对,我都还没有死,所以你也得活着。”东华听着她的话语,柔和的回道。 “我以为,我死了。”床上的女人看着东华的眼睛,话语迷茫而无助的说道。 东华看着她眼睛滚落的眼泪,伸手缓缓的抹去:“不会,只要我活着,你就一定不会死,一定不会的。” 133 而你,不过是一个替身【万更】 是过不久,安王府内被烧毁的东厢房全部重建,后来东华觉得其他的地方也一起修葺一下更好,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东华从那天大闹熏风殿之后,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没有去上朝。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只是陆翊和东赫他们依旧是没有查到东华那天抱着东西去西郊的庭院中做什么。 风风雨雨,在这偌大的帝都之内,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原来的安王府内,是东厢房不让任何人靠近,而现在是后面的阁楼不让任何人靠近,据说是阁楼里面的那个女人怕见生人。 府中伶俐而且颇得东华喜欢的婢女也就是似水和流年,原先跟随在千姬的身边,就是两个心灵剔透的女孩。 从那天东华从皇宫回来之后,就让似水和流年都把千姬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准备给她自己拿走的时候,贺州就知道的,或许。宫中的那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贺州去把似水和流年带过来的时候交代要好好伺候。 似水微微蹙眉,望着贺州问道:“贺叔,姑娘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主子的事情,不要乱问。也不要多话。”贺州的脸色有些暗沉,其实原主都复活了,那么替身也就不需要了,所以千姬也就成为了被东华抛弃的那个人了。 不过,他隔着屏风见到过这位已经复活了的主子,感觉阴邪得很,虽然曾经沈画楼活着的时候接触的不多,可是几面还是见过的,风评也是听过不少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哪儿有点不对劲。 似水和流年跟随着千姬很多年了,主子的好还是不好。她们都是心中知晓的,只是她们身在王府,其实真正的主子就是东华,东华的命令,便是不能违抗。 听着贺州的话语,似水微微敛眸。已经是不动声色的收起了心中的想法,携着流年一起缓缓的朝阁楼那边走去。 走在路上,流年还是忍不住说道:“千姬姑娘和王爷应该是断了。” 听着流年的话语,似水微声回道:“罢了,就如贺管家所说的,这些事情就算是我们知晓了也是无法改变的。” 王府之内,所有的所有人似乎都开始围着阁楼里的这位转了,唯一又哭又闹的就是那个还在西厢房的小郡主。 哭闹之后,奶娘顶着胆子来找阁楼中的王爷,再怎么样也是东华的亲骨肉,虎毒不食子,应该是不会怎么样的吧。 东华见她根本就哄不乖,便把她也带到了这阁楼中,一进阁楼来,她便停止了哭声。东华心想,或许这就是注定了的。 但是东华想错了,怀中的那个小祖宗只是又哭又闹的如愿进到了阁楼里面,接着她就要去见那个东华金屋藏娇的女人。 此时的皇宫之内风平浪静,东赫依旧在处理政务,春天来了,接着夏天就会如期而至,每一年的夏日最担忧的莫过于南方的洪水,最怕的就是暴雨一天接着一天的下,最后就演变成了洪灾。 修河坝,挖水沟,防洪,似乎是每一年都必做的工程。 然而念念都会有一些损失伴随而来,从没有变过,或许是时间久了大家也都形成了习惯,等待着灾难的来临,最后才来找所谓的补救措施。 东赫最近实在是忙,很多的奏折都无法兼顾,今年是他登基之后祭天的第一年,而这一年恰逢是每个五十个年头就要修葺皇陵,皇陵中的很多东西都是要注意的,也懂不能乱动,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东赫对这些事情也是格外的上心。 最近的一段时间画楼似乎都是在等消息,然而消息却是一直没有传来,她经常逛皇宫,就像是暴走一样,静不下心来,要不就是和周嫤练剑,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看书,去看东赫蹲在案几上那彻夜都看不完的奏折。 阿九跟随在她的身后说道:“阿姐,你这些日子太浮躁了,你应该找点事情做一下,或许心里就会平静一些了。” 画楼听着阿九的话语,微微蹙眉,她就是浮躁不安,就是没有办法平静。 “我做什么去?什么都没有做的。”画楼缓缓的回头问道。 阿九勾唇浅笑:“阿姐,你这几天进进出出的难道都没有看到皇上案几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吗?” 画楼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望着阿九说道:“那奏折似乎也不是我应该碰的,他是什么样的想法,我们谁也猜不透。”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帮他会让他对你心存感激不说,或许阿姐可以笼络一下某些势力,对不对?”阿九的这些话语说的风轻云淡,而画楼,她微微的敛眸,眼神也飘向远方。 在这个节骨眼上,似乎是她伸手的最佳时机,东华守着那个不知是谁的女人,东赫忙着皇陵修葺和祭天的事情,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画楼望着身边的阿九,淡淡的笑着,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和身份,不过看多了这尘世间的纷扰,经历过无数的事情的人,终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一直都没有问过,也没有谈过,你似乎知道不少的事情。”画楼望着她说道。 阿九看着画楼淡笑道:“你可知玄若活了多少年?” 画楼皱眉,她问的这话和玄若活了多少年有什么关系? “传说是很久远,与慈云寺共存。”画楼说道。 “错,他比慈云寺的年龄还大只不过最后他选择了进入慈云寺。”阿九提到玄若的时候,眼眸都是亮晶晶的,那样的光泽之后,却又是浓浓的悲伤,画楼心想,这世间情字伤人,也难逃这一个字。 “那么,你呢?和他是不是一样大?”画楼问道。 阿九望着画楼说道:“没有,我比他小几岁,但是我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岁了。” “能够过得忘记了时间,忘记一切,这可是一种境界。”画楼的嘴角隐隐的笑着,但是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悲伤。 阿九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其实,只是觉得数着年岁过太累了,越数越不知道未来还能有什么值得期待。” “其实在我活过来之前,我都是不相信这些死而复活的事情的,也不相信迷信。” 阿九淡淡的笑道:“很多的事情是上辈子就注定了的,所以我和玄若都知道,只是.....”阿九欲言又止,画楼接着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出了点意外,就是东华府上的那个女人,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她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命数。” 画楼静静的听着,随即陷入了沉思,画楼实在是想不明白,若是复活的那个人不是她的话,东华是否是能够发现蛛丝马迹的不同?也不知道是千姬复活在里面了?还是陌生的人,其实画楼不怕她看得见的危险,只是害怕那些永远都猜不透的。 “那个女人我肯定是要会一会的,只是我没有机会,听闻王府内此时守卫比平时森严了很多倍。” “阿姐,她不出来,咱们想办法引她出来,或者让人逼她出来,总会出来的。”阿九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东华呢? “算了,先回去吧。”画楼说着就带着阿九一起回了熏风殿。 刚回屋,她就扫了一眼那个案几,确实是堆积如山,整整的放在那儿,好几天没有动过了。 一会儿之后李钦就回来了,似乎是要给东赫取什么东西一样,画楼喊住了他问道:“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还在政务殿那边。”李钦说完似乎就要着急走。 画楼急忙说道:“既然在政务殿处理政务,这些为啥还往这儿抬?” 李钦冷嘶一声,回道:“政务殿也还有很多紧急的,这儿是不太着急的。” 画楼沉默,就算是不着急的也有这么多,那么着急的到底是有多少?她的眉头紧蹙,只听李钦说道:“娘娘,老奴先告退了,皇上好等着。” “嗯。”画楼不会主动说要娶政务殿瞅一眼,只是说道:“皇上还有空过来吃晚膳吗?” 这似乎还是画楼第一次问东赫来不来吃晚膳的事情,李钦微微一震,随后说道:“娘娘,老奴会劝皇上来的。” “我只是随口问一句,不用说。”话落之后,李钦便速速的离去了,那奏折就放在熏风殿,画楼就算是看了原方不动的放着,东赫也不会知道的。 画楼站在那案几旁边定定的看着,不知道是再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茹央才说道:“娘娘,陛下说这些奏折你要是有时间,就看一下。” “什么时候说的?”画楼缓缓的回头看着她问道。 茹央浅浅的笑着回道:“说了好几次了,只是娘娘您没有听到。” 画楼随手就从下面抽出来了一本,奏折上写的是南方水患的事情,画楼仔细的看了一下,他提议说建水文站,用测量和记载水位的增减而来预防洪水,随后写了一些具体的想法,他提议的这件事情,画楼是想过的,每当水位开始涨的时候,就开始预防。 她看了一下上折子的人,陈酿。 扑哧的一声,画楼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眼角都是满满的笑意。 “娘娘笑什么?”茹央问道。 “没什么,你们谁听说过这个陈酿?”画楼问道。 茹央蹙眉:“陈酿?娘娘想喝酒了?” 说道了喝酒,画楼亦是笑着,只是那笑容就这样渐渐的就凝固在了嘴角,喝酒,曾经喝太多了就是醉了,才会分不清梦和现实。 就在画楼静思的时候,外面的婢女忽然走了进来,覆在茹央的耳边说着什么,画楼微微蹙眉:“出什么事情了?” “说是景阳宫的那位刚从永寿宫出来,而永寿宫的人现在就来请娘娘去一趟永寿宫。”茹央说完,画楼敛了敛情绪,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永寿宫的那位,曾经是对她百般的刁难,她却是可以不计较,这天下的婆媳间,不管是王宫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是一道难以解开的难题,只不过重活一世的时候,她数次要置她于死地,她便什么也由不得了。 茹央刚刚说完,就只见永寿宫的乌嬷嬷已经到了殿门口了。 画楼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老嬷嬷,才缓缓的想起来很久没有见到青嬷嬷了。 “老奴参见慧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望着她规规矩矩的行着礼,似乎完全不像是上一次的模样,画楼也没有什么多加刁难的,只是平缓的说道:“乌嬷嬷请起吧。” 乌嬷嬷缓缓的起来之后看着画楼说道:“太后娘娘派来怒来是想请慧妃娘娘永寿宫一绪。” “皇上曾经告诫众妃,太后娘娘喜静,不能随意打扰,便也一直不曾去请安,嬷嬷可知太后娘娘有何事?”画楼望着乌嬷嬷话语轻柔的说道。 乌嬷嬷听着画楼的话,脸色微微的一变,什么喜静?只不过是两人争斗下的话语而已,随即说道:“皇上说得有理,太后娘娘是比较喜静,只不过最近都开春了,这宫中的事务也繁多,太后娘娘也不能给置身事外眼睁睁的看着,娘娘说对吗?” “也是,本宫记得她老人家很多年前是很喜欢热闹的,一下子就变了性子喜静了,本宫还觉得奇怪呢。”画楼说着就缓缓的朝前走去,身后还跟随着和茹央和阿九。 对于画楼所说的,乌嬷嬷都淡淡的记在了心中,她记得很多年前?难道是之前她就认识太后?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不是一个妃子那么简单的。 一行人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到了永寿宫,对于刚才沈青蔷来到了这儿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画楼不清楚,她倒是也想知道这司太后找她为何事?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画楼微微的行礼请安。 良久之后司太后都没有喊起来,画楼自己就缓缓的站了起来,寻了一个位子便坐了下去。 “慧妃娘娘好大的架子,请安都还需要哀家去请!”司太后说完,画楼便笑了起来。 “我当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太后娘娘是请我过来请安,真不巧,我身体不好,很少行礼请安,这些皇上都是知道的。”画楼看着司太后缓缓的说道, 司太后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含笑,她的笑容中藏着画楼看不清的东西:“希望一会儿听到哀家所说的话你还能笑得出来。” ‘ “那还请太后娘娘开金口,没有听到话,千姬也不知道答案!”画楼对上了司太后的眼睛,目光淡漠。 太后看着这张脸,笑容越发的灿烂:“曾几何时,哀家是看着你这张脸是要有多厌烦就有多厌烦,如今确实看着越来越喜欢,就连哀家都不曾想到会有如此的变故呢。” 画楼微微敛眸回道:“连太后娘娘都喜欢这张皮了,想来定是对千姬极为不利的事情了?细细猜想,如今对我不利的事情还是颇多的,就如皇上祭天,各路人马汇聚帝都,曾经被太子妃弄往荒蛮之地的王爷也该回来了,如今虽然太子妃已死,可是慧妃还在,这怒火可能都朝慧妃的身上喷了呢,太后娘娘,是这样的吗?” 司太后的脸上有些淡淡的怒气,她接到先报,就是秦太妃以及闵王已经动身回帝都了,而且是快马加鞭,似乎很是着急呢! 没有想到她要说的话语,被眼前的整个女人一语就戳中。 “哀家不曾想到慧妃娘娘的消息如此灵通。” “其实千姬不是消息灵通,是猜测,也是看清楚眼前的形势,不过太后娘娘可就不同了,听闻太后娘娘是喜静,而且一直在礼佛祈福,若是这样的太后娘娘还这么快的就有了各路人马的消息,那么太后娘娘恐怕是人在曹营心在汉,这也就难怪皇上会让太后娘娘来礼佛呢!”画楼盯着司太后,她这样喊她过来,是想结盟?还是想要她搅浑这趟水? 这些画楼暂且还不知,但是有一件事情她是清楚了,若是太后和东赫?心的话,那么她此刻应该是在为东赫担忧,而不是想要拆伙,若是太后都不想要为东赫担忧了,那么这母子的路也走不长久了。 司太后的脸色在画楼的话语中变了又变,不过画楼的心底也不轻松,如今的境地,对于她来说是何等的难,在这皇宫,她几乎是没有了靠山,而与之交好的人也就是东忱和周嫤还有陆翊,在这样的情景中,东忱一直想要远离朝堂,画楼实在不忍心把他也拖下水。 “看来慧妃娘娘依旧是很有把握,那还是哀家多心了。” “怎么会,太后娘娘也是对千姬好,不过我更是相信冤有头债有主,当年太子妃动手的时候太后娘娘也帮了不少忙,太子妃是死了,可是太后娘娘还活着呢。”画楼唇角的笑意也越发的灿烂,看着司太后铁青的面容,画楼缓缓的起身说道:“太后娘娘,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妾身就先告退了。” 画楼的话落,缓缓的就起身离开,出了永寿宫之后,画楼的脸色渐渐的变了,眼前的局势确实是对她极为不利! 从永寿宫回到熏风殿,要经过贤妃的咸福宫,可是画楼和这位看着柔弱的贤妃娘娘,几乎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却看到贤妃和柳妃都坐在亭子中,画楼的心情烦躁,也没有什么兴致,可是就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柳妃的婢女羽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站在画楼的面前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说道:“慧妃娘娘,我家娘娘说请您过去小叙。” 今天这小叙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得,当真是很多。 画楼也不好推脱,便缓缓的移步朝亭子那边走了过去。 其实在这后妃中,画楼的年龄不大,但是位分却是比她们高出来了一点,所以按照什么姐妹之分,都应该称她为慧妃姐姐,可画楼也不曾计较这些称呼,怎么喊着顺口就怎么来吧。 柳妃和贤妃看着画楼走了上来,缓缓的笑道:“刚见到皇后娘娘刚走一会儿,就见慧妃你也走向那永寿宫了。” 说话的是柳妃,她的话中意思已经是颇为明显,画楼笑道:“你也别得意,估计一会儿太后娘娘就来请你去喝茶了,要不是乌嬷嬷前来,我还不敢去打扰呢。” “难不成这茶不好喝,听着慧妃娘娘这口中的怨气颇深。”贤妃听着画楼说完,也淡淡的含笑说了出来。 “茶是好茶,可是事儿就不是好事。”话落,画楼也就走到了她们跟前的石椅之上。 画楼缓缓坐下之后看着她俩人说道:“你俩这坐在这儿到底是晒太阳呢还是躲太阳?” 贤妃看了柳妃一眼,然后开口缓缓的说道:“这春日历的太阳,没啥好晒的也没啥好躲的,不过春色满园,看看风景到是不错的。” 听着贤妃的话,画楼也笑了起来:“言之有理,不过还得有一副好心情才可以。” “慧妃娘娘如今还有何烦心事?沈大人挑起的事端不也被你三两拨千斤的就堵回去了吗?”柳妃看着画楼若有所思的说着,画楼的心中暗忖,可是脸色却依旧没有变。 “那事儿端也不是沈大人挑起的,挑起事端的人听说金屋藏娇了,在皇上的身边我无辜受到牵连,也就认了。”画楼说着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却意外的从柳妃的脸上看到了细微的变化。 只听她敛了敛眸子,淡淡的说道:“也是,男人朝堂争锋,总会有所牵连。” “或许吧。”贤妃沉默了许久才这样淡淡的叹道。 “开春了,忽然就想到了容嫔,要是她还在的话她最喜欢提着小点心坐在这亭子中看风景。”柳晨曦说完,画楼就笑了,活着的时候谁不是恨得牙痒痒的,这死了反而想起来了。 “柳妃娘娘这怎么忽然就想起容嫔娘娘了?”画楼端着面前的茶盏,佛袖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贤妃看着远方淡淡的说道:“还不是最近风言风语传得紧,不会慧妃你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画楼眉头微微一皱,说道:“都传什么了,人死了还传论死人的是非,可是不吉利。” “在这宫内谁管吉利不吉利的,都在说容嫔和小皇子都死得蹊跷,似乎是有人恶意传出来的,当时慧妃你可是参与了其中,可不要牵连到你才好。”贤妃淡淡的说完,画楼勾唇浅笑。 画楼看着她只是笑了笑,不语。两人对望了片刻,贤妃便收回了目光,画楼的笑意就更甚了。 画楼没有坐多久,就看到李钦小跑着朝这边赶来。 “老奴参见贤妃娘娘,柳妃娘娘。” “李公公何事这么着急?”画楼看着他问道。 这时李钦才抬起头看着她说道:“娘娘,皇上有事找您,请速速前去。” 听着李钦的话,画楼眉头紧蹙,起身便快速的离去。 “皇上找我何事?这么着急?”画楼看着李钦问道。 李钦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说道:“娘娘别问了,快点去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画楼沉声问道。 “娘娘啊,您的东西为什么不收好?”李钦的话语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画楼的心中一紧,她的东西,她的什么东西? 画楼左思右想,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她到底是什么东西落到了东赫的手中。 东赫果然在熏风殿内等着他,他的手中捏着一张纸条,正是那天有人给画楼送来的那张纸条。斤状阵弟。 画楼进屋看着东赫,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微微皱眉。 “皇上找我?”画楼看着东赫问道。 “你告诉朕,你那天去安王府是做什么?”东赫坐在那儿,抬眸看着她厉声问道。 画楼沉默了片刻,她去安王府的事情已经这么多天了,东赫怎么会现在忽然问起来? “皇上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件事情?”画楼的话语平静而冷清的问道。 “你应该给朕好好解释一下,你那天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东赫的目光阴冷,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纸条,似乎画楼也要成为他手中的那张纸条,瞬间就变成了碎末一样。 画楼长长的输了一口气,缓缓的就坐在了东赫的对面,目光平波无澜的看着他,沉声问道:“皇上知道了什么?” “朕知道了什么,朕在问你,在听你说。” “那么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要听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画楼冷声说道。 “你去安王府杀谁?” “没有谁。” “那你给朕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东赫说着缓缓的就扔出来了那张纸条,画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她怎么如此大意,竟然让东赫拿到了这个东西。 画楼弯腰缓缓的就把地上的纸条捡了起来,她定定的看着东赫冷声说道:“皇上已经有了答案了,何必要来问我!” “你就没有想解释的吗?”东赫的声音冷冽颤动,这大概是画楼觉得最惨最不利的局面了吧,但是她转念一想,东赫若是知道了东华复活了画楼,那么他们俩会不会更加的争锋相对? 画楼拿着那张纸条,细细的看着,许久之后她抬眸望着东赫起唇说道:“那么皇上想怎么处置我?” “安王府中的女人是谁?” 听着东赫的声音,画楼思索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清楚东赫是什么心思,沉声问道:“皇上会怎么做?接她进宫吗?还是继续杀了她?” 东赫听着画楼的话语,脸色都变得惨白。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体在安王府,你所说的复活也不是什么胡言乱语,而你,不过是一个替身,你一个棋子,然而到最后原主回来了,棋子无用了,所以,你就起了歹心要杀了原主,所以,他才会提着剑追你追到熏风殿来,是不是?”东赫的薄唇一张一合,曾经的时候画楼听人说薄唇的人无情,但是东赫博士薄唇之人,相反东华才是薄唇的。 虽然她不是真的千姬,可是她如今的处境却就是千姬的处境,时间久了,画楼也渐渐的觉得,其实她和千姬,早已经分不清了。 而你,不过是一个替身。 这句话在画楼的心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心微微的刺痛。 她抬眸望着东赫说道:“若是替身能够躲过惨死,若是棋子能够躲过自己的命运,我也别无所求了。” 茹央和阿九她们都站在屏风后面,画楼的话语一字一句的都落在了她们的耳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孤寂可怜的感觉。 东赫静静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沉声问道:“你不是还在朕的面前处处维护她吗?怎么?一下子就生出这样的心思了?” 画楼敛眸沉默:“这个道理,我想皇上很清楚的,就如皇上说的,我只是一个替身,一颗棋子,保命是要靠自己的,靠不了别人。” 两人对峙着,丝毫都不退让,画楼的这股子感觉,东赫有些不忍心,他看着画楼捻动的纸条,淡漠的说道:“记得把手中的东西毁了吧。” 画楼听着他的话,很是不明白,他那么怒气冲冲的,紧紧是问这么几句就可以了吗?还是说,他另有想法? “为什么?”画楼问道。 “你不都说了吗?帝王无心也无情。”东赫看着画楼淡漠的说道。 画楼看着起身的东赫,沉声说道:“皇上就不想去看看她吗?” 东赫听到了画楼的声音,缓缓的顿住了脚步,许久才说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你要是闲得慌你就把桌上的那些奏折都看一看。” 李钦也看了看东赫,又看了看画楼,一时间捉摸不透到底东赫是什么心思,刚才看到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眼中都冒着怒气,李钦还以为,东赫会怒气冲冲的就会废了慧妃,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东赫离去,画楼看着手中的纸条,紧紧的捏着,指尖的指甲都已经嵌入了手心。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是留?还是杀?”画楼呢喃着,似乎是问茹央和阿九,似乎又是再问自己。 阿九看着画楼,她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化解? “若是留,那么他必然是会和东华争,若是杀,那么他和东华的矛盾会越来越激化,这对阿姐来说,都不算是坏事。”阿九说完,画楼苦涩的笑了笑。 “对于我来说,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就是坏事,这已经是很坏的局面了,再也没有比这更加不好的了。” 此时的画楼怎么可能有心思看奏折,怎么又心思安静的坐着?不过,东赫竟然还让她继续碰这些东西,她倒是有些意外。 画楼心烦,匆匆的进屋换了一身衣裳,就朝钟粹宫直奔而去。 周嫤看着她的样子,说道:“你这是要干嘛?穿成这样?” “出宫喝酒去,你去不去?喊上老四和陆翊。” 周嫤看着穿着一身男装的画楼,微微蹙眉,也不回答她的话便转身朝屋内走了进去,画楼快速的跟上她也进去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等我换衣裳。” 阿九和茹央都被画楼留在了熏风殿内,而苏元看着风风火火的慧妃,还有自家的主子,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只过了片刻的功夫,周嫤也换好了衣裳,一身的青色的锦衣就出现在了画楼的面前。 “走吧。”周嫤说着,两人就快速的出了宫。 周嫤和画楼出宫之后直接就奔向东忱的府邸,东忱看到忽然出现在府内的两个人,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只是让画楼和周嫤没有想到的时候,东忱在弹琴,而有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在舞剑,一曲毕,周嫤和画楼都纷纷?掌:“好曲配好舞,老四,你这日子过得那不错,难怪你整天不去朝堂,原来玄机竟然是再此。” 那个清秀的男子看到了画楼和周嫤,缓缓的就退到了东忱的身后,东忱听到了周嫤的话语,慢步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俩人皱眉说道:“你俩怎么来了?” 画楼却是没有看东忱,只是细细的看着他身后的那个男子,眉清目秀,画楼忽然想用一种东西来形容他,就是墨莲。 被画楼盯着瞧,他的脸色微微的红润,要是平常的人,她定是开口说话了,但是是东忱的人,那她也就不会肆意胡来。 周嫤看着画楼的目光,眉头紧紧的蹙起,一把拉过过她,拉了回神说道:“你看什么,别乱看。” 回过神儿来看着东忱的画楼才缓缓说道:“喊你喝酒去。” 东忱回头看着身后的人说道:“回屋去吧。” 他听着东忱的话语,才缓缓的朝画楼和周嫤微微行礼,转身离去。 画楼看着东忱,微微敛眸,东忱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想要做什么,只要是他喜欢的,作为朋友,只能是尽力支持。 三人一起出府的时候,东忱低声问道:“似乎又是曾经的样子了,陆少爷呢?是不是还在宫内?” 周嫤沉声说道:“没,陆少爷今天没有进宫,应该是在家,喊上吧,很久没有一起了。” 喊上了陆翊,四人便一起去了卿颜阁。 画楼的话不多,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多,风言风语的还是都听到了不少,但是关于画楼和东华,他们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俩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关联的。 不过今日就是冤家路窄,四人进入卿颜阁依旧是原来的包厢,可是隔壁人就是东华在。 这样的情景历历在目。 只是早已经物是人非。 东华带着一个女子,整个人都蒙住了,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她的身体似乎很是虚弱,是由东华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着的,只是画楼他们刚刚的上楼,正准备进屋,就发现楼下的喧哗声忽然就没有了,东忱回头一看,便看到了进屋来的东华,还有他扶着的那名女子。 画楼掀开了帘子,正准备想说他们怎么还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缓缓走上楼的东华。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不知为何,画楼一瞬间就变得气血回升,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 原本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见到这个人,要怎么样才能知道这个身体里面的女人是谁?没有想要,得来全不费工夫! 画楼踏进去的脚也缓缓的退了出来,周嫤缓缓的就牵住了她的手。 所有流动的空气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就全部凝固住了,东华抬眸,便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东忱和陆翊,周嫤和画楼还在身后。 东华没有理会他们,只顾着身边的女人,每走一步都是格外的艰难,画楼眉头紧皱,这原来就是她的身体了,如此的僵硬,也是如此的狼狈。 东华扶着那个女人走在前面,身后的半岑尾随而至,接着还有似水和流年。 就在他们走到了楼梯口的时候,画楼也周嫤也缓缓的向前走了一步,拦了过来。 那个女人缓缓的抬眸望着他们,淡淡的说道:“老四,你们怎么在这儿?” 周嫤和画楼都倒抽一口凉气,东忱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又缓缓的移眸看着画楼,眸光渐渐的变得幽深:“你是谁?” “才这么一段时间,你们就不记得我了,这世间的变化,当真是快。”她的话语淡漠而薄凉,语气和画楼格外的相像。 画楼紧紧的捏着周嫤的手,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望着东华说道:“皇叔,又见面了。” 这还是画楼重生之后第一次喊东华皇叔,从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狭路相逢,东华怔怔的看着画楼,目光阴冷而淡漠。 东忱看着气氛不对,又看着站在东华身边的这个女人,沉声说道:“不好意思姑娘,我并不认识你。” 那双眼睛,真的太像了,让太多的人都无法相信和选择,只听周嫤说道:“我们进去吧。” 而就在大家都转身,而东华他们也准备进屋的时候,画楼忽然挣脱了周嫤的手,像一阵风一样的朝那个女人袭去! 134 只是想要做她的避风港【万更】 周嫤的手一滑,接着陆翊只感觉到面前一阵风袭过一样,抬眸就只见到画楼直直的朝东华身边的女子袭去。 东华感觉到了画楼的来意,身如轻鸿一样瞬间就把那个女子护在了身后。 画楼见到被东华挡住,并没有直接功攻击。而是迅速的退到了凭栏边上。 她望着东华的动作,望着他的神情,熟悉得闭上眼睛都能够想象得出来。他看着她沉默不语。而画楼站在楼梯口,顿住了身形缓缓的说道:“哟,看王爷这么俊的伸手,还这么急切的护着这个姑娘,看来定是心上人了。”画楼说道此处顿了顿,微微凝眉随即又舒展开来,她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放到了下颚处,轻轻的点着说道:“都说男人三十而立。细细算来,安王爷的年纪在这帝都中亦或者在这整个西凉中应该是孩子都应该快到及第的年纪了,反而王爷纵观王爷一直都没有娶亲,害得天下人都开始怀疑王爷有龙阳之癖了,原来,不是有龙阳之癖,而是喜欢丑的!” “这么说来,本王还要感谢你把天下人的意思传达给本王了吗?”东华一边护着身后的女子,一边看着画楼淡漠的说道。 画楼莞尔一笑,看着她的笑容,东华的眼前一阵恍惚。 “那是当然,王爷是要谢谢我的!”画楼定定的看着东华话语漂浮的说道。 东华的唇角微微的上扬,却不是带着善意的笑意,似乎是在生气一样:“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谢礼?”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缓缓的伸起了纤细玉指指向东华身后的女人,薄唇微启,漫不经心的说道:“她的命!” 听见这句话的东华似乎是瞬间就生气了,眉宇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站在一旁的周嫤和东忱他们,曾经在这儿,东华和画楼经常都会起冲突。但是曾经的冲突画楼的眼中带着的都是洒脱,而今日,她看着东华的眼神中带着痛心,她指着那个女人说要她的命的时候,似乎是情仇一样。 就在两边的人都僵持不下的时候,东华身后的女子缓缓的站了出来,她望着画楼,眼神是一丝一毫的闪躲都不曾有。系池讨才。 “这位姑娘,好大的怨气,我自知从未见过姑娘,姑娘的这怨气是从何而来?”她说的话和她的目光中都是平坦和心安理得。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忽然就笑了,笑容中带着讥讽:“你是可能从未见过我,可是我对你却是格外的熟悉,你的身体,每一寸我都是特别的熟悉!” 那个女人听着画楼的话语,她眉头也微微的皱起。 看着沉默不语的她,画楼凝眉说道:“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吗?” 她站在东华的身侧,似乎是很虚弱的样子,东华急忙扶住了她柔声说道:“我们进去吧。” 看着东华府扶着她缓缓的转身,画楼急忙出声喊道:“站住!” “你要如何?”那女人回头看着画楼冷声说道。 画楼勾唇浅笑:“不如何!”只是这一句话落的时候,她迅速的就朝那个女人攻击了过去。 不过画楼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人虽然刚才表现得很虚弱,不过接过画楼的那一招似乎是轻轻松松的样子,东华也没有预料到身边的这个女人会反击。 两人对峙着,画楼看着她冷声说道:“你是谁?” “沈画楼!”她盯着画楼冷淡的说了出来。 “你不是,你向上苍发誓,若是你刚才说谎,必遭天谴!”画楼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是那么的笃定。 她的眉眼微微的露出了光,回击着画楼的动作也狠戾了许多。 “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 画楼和她交手的时候都觉得心惊。 反而是画楼还没有说话,就听她冷声讥讽道:“我开始还想我哪儿得罪姑娘你了,不过我现在仔细瞧着姑娘的容貌,我忽然明白了,姑娘为何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是吗?你觉得我对你的敌意是因为这一副皮囊?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画楼说着脑中忽然就闪过一丝光,她随即笑道:“你说你是沈画楼,你会杀了沈青蔷为自己报仇吗?” 她听到沈青蔷三个字的时候,眼中顿时浮现出了恨意,随即被敛了去,但还是被画楼捉摸到了。 “你会吗?”画楼接着问道。 她看着画楼沉思了很久才缓缓的冷声说道:“她是皇后,要杀她谈何容易!” 听见她的这一句话,画楼忽然就收住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的说道:“若你真的是沈画楼,你要是想要复仇的话,那么我们之间就是朋友!” “你是谁?”这会儿轮到了她问画楼是谁的时候,画楼忽然就笑了,笑着转过身子,把眼眸中的悲伤掩盖,缓缓的回头说道:“你若是心急的想要复仇,可以问问东华我是谁,然后来宫中找我。” 虽然画楼不相信东华会真的告诉她画楼是谁,但是她若是真的恨沈青蔷,她便会来的,只要她来了,那么画楼便可以暂时放过这个问题。 画楼走到了东华的身边,看着东华淡淡的说道:“皇叔,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复仇了,就如你所说的,她说什么,你都会同意的,那么我等着她来找我。” 东华看着她的眼神,目光中清润而薄凉,看着这双眼睛,再看前面缓缓转身走来的女人,他的手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你想做什么?”东华冷声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看着东华紧张的神情,她忽然就有些心中膈应,看着东华便就迅速出手,东华看着画楼的神情,迅速的就回击了过来。 其实两人不是非要拼命,但是画楼其实就是想把东华引到一旁说几句话而已。 两人追着,画楼就从那楼上腾空而下,东华也追了下来,两人都一起出了卿颜阁,到了屋顶上,画楼看着东华的样子,沉声回道:“我没想做什么,只不过想问皇叔一句话,醒来的她和原来的沈画楼一样吗?” 东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相反是画楼问出来之后他的心中微微的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经历了那么多,有改变也很正常,若是她和曾经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那才是不正常。”东华的话语缓缓的吐出来。 画楼的唇角微微的卷起,便笑了起来:“曾经有人说,一个人只要是想要护着你,就算是你做的全是错的他也能够帮你辩驳回来,我曾经不相信,因为我觉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是如今,我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某一天的情景。” “千姬,她如今已经醒来了,你若是想要离开那个皇宫,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画楼望着他的眼睛,深邃如同无底的深渊。 “东华,我若是想要离开那个皇宫,我会离不开吗?不劳烦你操心,相反,我更想要知道变了的沈画楼,皇叔还会不会喜欢。”画楼说完转身便从屋顶上下来了,进屋上楼,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上楼之后只见那个女人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画楼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缓缓的走到东忱他们的面前,话语淡淡的说道:“咱们进去吧。” 东华随后而来看着四人一起进去,脑海中缓缓的浮现了曾经的模样,曾经就是沈画楼和他们一起四人经常一起进进出出,而如今让东华难以接受的就是,一个人真的紧紧是凭着一张脸就可以获得他们的信任和喜欢吗? 难道东忱和周嫤他们对沈画楼的友情也可以转变在千姬的身上吗?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眼看着画楼他们都进屋了,东华缓缓的上楼扶着那个女人也进了屋。 画楼他们进屋之后,东忱和周嫤他们都是沉默的看着她,她抿了抿唇望向他们问道:“是不是很像?” 东忱他们或许还是相信画楼的,不然刚才他就不会说不认识她了。 “很像,几乎是以假乱真。”陆翊缓缓的说道。 小二上来了酒,画楼看着他们说道:“从始至终我都知道东华藏着我的身体,还要复活,只不过我上一次被道士打伤之后去了慈云寺遇到了慈云大师,他说我回不到原来的身体里面了,所以我要毁了自己的身体,以免东华带回来了孤魂野鬼,没有想到的是,我的那把火并没有烧了身体,而逼得东华复活了她。” 画楼说完,三人都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画楼便笑了,笑容中带着无数的嘲讽:“你们很难相信对不对,自己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去,而真假难辨。” “画楼,皇上知道吗?”周嫤沉声问道。 “他不知道我是沈画楼,但是他知道东华府中的那位已经醒了。”画楼说完,东忱和陆翊都微微蹙眉。 片刻之后陆翊才沉声说道:“但是她是谁?学你学得那么像,让我们都感觉她就是了。”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妨看看呢,看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会想要做什么就是了。”周嫤的话语缓缓的响起,其实周嫤和画楼在宫中相处的时间最久,所以她愿意相信身边的这位是真的。 画楼缓缓的抬起坛子倒酒,沉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等着看。” 听着画楼的额话语,大家都开始沉默着,画楼看着他们抿了抿唇说道:“今天就是心情很不好,所以才喊你们陪我一起出来喝酒,隔着这么多年,你们都不知道,那天在这儿摔了的那两坛酒,我本来是等着庆功的时候一起来喝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 三人都这么默默的听着,其中的心酸别人又怎可知? “来,喝。”东忱端过酒杯,周嫤和陆翊都纷纷的端了起来。 画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喝酒了,也很少会放纵自己,喝得多了,画楼说了很多很多过往的话语,一边喝一边哭,周嫤眼中也藏着薄雾,东忱和陆翊,似乎四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处。 四人一直喝到了很晚都还没有散去,一坛接着一坛的酒上来。 东华就在隔壁,他坐着用膳却有些心不在焉,起身出门之后却听见画楼在哭,她说,昨天都还憧憬着未来,却不曾想过第二天的太阳都不曾见到。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便听到周嫤说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 听着四个人的谈话,似乎是认识很久很久的朋友,东华心知,细算起来,画楼入宫的时间很短,和他们只见感觉也不是有太多的来往,除了周嫤,俩人都在宫内相处得多。 其他的地方东华实在是想不出来几个人有什么样的交集。 过了一会儿之后,东华便回屋去了。 屋内坐着的这个女人,她坐在左边若有所思的样子,和曾经的她似乎还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变化。 她坐在那儿,看着东华心有些心不在焉,随后走了出去。 她不是沈画楼,她的名字叫梓香,只不过沈画楼的仇人也同样是她的仇人,所以,仇她会报的,只不过不是为沈画楼报仇,而是为她自己,同样的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中,那个时候她无能为力,这一次,只要有东华,她就一定能够报仇。 醒来这些日子,她还恍恍惚惚的,有些时候她还依旧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心中依旧想着自己已经没有舌头了。 看着这副身体,全身都是伤,处处都是骇人的疤痕。 做一个孤魂野鬼在这人世间飘荡了这么久,她眼睁睁的看着云霓找不到画楼的魂魄,语气便宜了别人,不如她来,至少,她不会露陷。 曾经活着的时候不觉得安王爷和沈画楼有什么样的交集,直到死了之后才知道,这个男人深爱着沈画楼,重活一辈子,沈画楼,借用你的身体就当是你上辈子欠我的了! 过了好一会儿看到了东华进来,她缓缓的回头,望向东华紧蹙的眉头开口缓缓说道:“我记得你曾经不论如何也都不皱眉的。”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却恍惚的想起了那天晚上千姬对他说的话,她说不皱眉的理由就是不好看。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东华说着看上桌上的食物,几乎是没有动过,他缓缓的坐了过去,话语温和的说道:“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梓香看着东华的眼神,解释柔情蜜意,她曾经只听说过西凉的安王爷暴戾毫无人道,却从来没有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么温柔和体贴。 “没有。”梓香看着东华缓缓的回道。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微微蹙眉,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她看着东华问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我怎么以前没有在帝都见过?” 东华沉默了片刻说道:“她不是帝都的人,只是先在在来帝都了。” 她微微的蹙眉,很显然,东华有所保留,而这个答案她也不太满意。 “不是帝都的人,现在却和老四还有周嫤他们相处这样的好,那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人了。”她的话语似乎带着另外的意思,东华敛眸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她现在是皇上的慧妃娘娘!” 听到这句话之后,梓香的眼神骤变,许久之后她才看着东华问道:“沈青蔷是不是成为皇后了?” “是。” “那我呢?”梓香看着东华问道。 东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赶回来的时候,你在乱葬岗中,我把你带回来了,而以后都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保证。” “从醒来到现在,我都不曾问过你,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的救我?”她望着东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华的神色微微一变,并没有说出他的心思,只是沉声说道:“你不要多想,等身体恢复了,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梓香低垂着眼眸,心中已经明了了很多的事情,不过她还是沉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但是这样的一个我不值得皇叔这样大费心思。” 东华看着她神色哀伤,薄唇轻启,沉声说道:“我做的事情,不问值不值得。” 两人在这边是温柔细语,而画楼和周嫤他们四人是喝得烂醉,吵闹声一声接一声的,东华微微蹙眉,却是没有说任何的话。 就在画楼他们都在发酒疯,都在闹腾的时候,下面的大厅内忽然就全部都安静了下来,因为卿颜阁的外面全部都被禁军包围了,穿着一身玄褐色的锦衣的东赫从外面的轿子里缓缓的迈步走了进来。 直直的就朝二楼走去。 东华听见外面没了动静,喊进来半岑问话,才知道东赫来了。 陆翊最先反应过来东赫来了,酒虽然没有全部醒,但是已经清洌了不少了,而画楼还趴在桌上,边笑边哭的样子,很是狼狈,周嫤在一旁也是喝得烂醉。 推开屋门,一阵酒气扑鼻而来,东赫微微皱眉,便朝画楼走了过去。 陆翊看着东赫说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朕不来,你们今晚准备喝一个晚上?”东赫的话语阴冷,陆翊微微的打了一个冷颤。 “不是的,我们喝一会儿也就回去了。”陆翊回道。 因为她的话语,东赫的眉头更加的深了:“喝成这样,你们飞回去吗?” 走到了画楼的身边,东赫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还有那眼角挂着的泪水,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起来了,回宫。”东赫说道。 “你谁啊,不回,老四,我们继续喝。”画楼说着抱着酒坛就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身子摇摇晃晃的,东赫急忙扶住了她,伸手去拿她手上的酒坛,谁知她紧紧的抱着,抬眸说道:“要喝自己拿一坛,不要抢我的。” 东赫看着屋外的人喊道:”进来。“ 只见各自身边贴身的人都进来了,东忱府上的,陆翊府上的,还有苏元茹央她们,都纷纷进来了。 东赫还在抢画楼手中的酒坛,他示意茹央去和苏元扶周嫤,而抢过了画楼手中的酒坛子,横抱着她出了屋门,刚刚走出来,却看到了从隔壁出来的梓香和东华。 梓香站在东华的身后,脸上都蒙着面纱,脸上的伤痕现在根本就无法见人,所以只能带着面纱,就是那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东赫。 东赫看到了东华和梓香,顿了顿脚步,只见怀中的画楼并不安分,一直嚷嚷着还没有喝够。 看着一直闹腾这的画楼,东赫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东华身后的那个女人,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随后一言不发的就抱着画楼下楼离去。 这样的见面,梓香的心都漏了半拍,看着东赫抱着画楼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的变得幽深而怨恨。 发现画楼不见了,是因为李钦提醒着他说慧妃娘娘让他回熏风殿去用晚膳,谁知道去了之后只剩下阿九和茹央她们在,问了好几遍才问出来去找周嫤了,而去到周嫤宫里也人都不见。 最后才说她想喝酒。 说道想喝酒,东赫心想她肯定是出宫了。 不过他越发的发现,老四,周嫤还有陆翊,加上她,四个人越发的像是曾经的样子,曾经的画楼和她们,现在的千姬和她们,很多的情景缓缓的就重叠了在一起。 回到了步辇里,画楼那浑浊的眼神也渐渐的变得清洌了,她缓缓的从东赫的身上直了起来。 定定的看着东赫说道:“看清楚了吗?可还是原来的沈画楼?” 东赫微微皱眉,是不是原来的沈画楼他不知道,但是很多东西回不去了,而那双眼睛,更加的不像了。 “若是若是不是,那她肯定是沈画楼,若是说像不像曾经的沈画楼,那么你很像。”东赫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定定的看着画楼的眼睛,似乎是要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一瞬间,画楼才恍然间发现,东赫似乎也不是原来的东赫了,他的情绪越发的不容易露出来,越发的深沉而不知道他想着什么,他越来越像是一个帝王,而她却是越来越没有了原来的样子。 画楼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就是无论容颜是否依旧,无论世事是否变迁,只要你睁眼,我看到你的眼睛便能够在茫茫人海中认出你。 画楼一直觉得,其实很多东西可以变,但是一个人的眼睛不容易变,而她,容貌变了,性情变了,就连心都变了。 静静的看着东赫的这张脸,那个时候她求来的,也只是如此。 “我像,可是在皇上的眼中我只是替身不是吗?”画楼看着东赫慢条斯理的说着,像是很在乎,又像是毫不在乎,东赫也在这一刻心中发怵。 “皇上,既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什么不弄个清清楚楚?”画楼看着东赫问道。 “你怎么知道朕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不知道,可是皇上消息灵通,知道她也在这酒楼应该是很简单的吧。”画楼说完便靠在那步辇上闭目养神。 东赫他们走了之后,东华看了看身后的女人,也缓缓的说道:“走吧,回府。” 就在东赫下楼的时候,东华垂眸看着他怀中的千姬,她对上了他的眼眸,那眼中净是清洌,完全看不出来是醉酒的模样。 她曾经趴在他的背上说过,她要当东赫的皇婶,偏偏此时此刻她在东赫的怀中。 回到宫中,画楼要去睡觉,被东赫拖着给他磨墨看奏折。 熏风殿内安静得掉了一颗针都能够听得到声音,确实是很忙,画楼就算是有多恨东赫,她也不会再这件事情闪躲。 东赫和她两人一人坐在案几的一头,中间两杯清茶都已经凉了。 画楼看着手中的奏折,是一本连名册,容沅原来是丞相,而容沅死了之后这个位置就空了出来,联名上书推举沈栋当这个丞相,画楼抬眸看了东赫一眼,微微蹙眉也不曾说话,东赫看到了她的眼神,再看她手中拿着的东西,沉声问道:“怎么了?” “容沅的丞相之位皇上心中可有人选?” 东赫听着她的话,沉思了片刻说道:“最近太忙,无暇兼顾,不过我有意为徐长祯。” “徐长祯。”画楼微微的敛眸沉思,随即说道:“其实皇上朝堂上的官员都是老官员了,不是说他们不好,只是我觉得需要一点新的东西进来或许更好一些。” 东赫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的说道:“这件事情,我有考虑,等忙过这段时间,等到秋天的时候开始设堂考试,最后选拔一些年轻的人上来。” 画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东赫却看着她问道:“你手中的和丞相这一位子有关?”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把手中的奏折递给了东赫,缓缓说道:“兵部尚书,现在除了禁军之外,所有的兵力都是他掌握,我并不觉得他愿意放弃手中的东西来接丞相一职。” 东赫看完了手中的联名,缓缓的放在了一旁,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先放着吧,这件事过段时间再说。”他说着放在一旁,接着又把手上的那本也放了上去,画楼瞥了一眼,微微蹙眉,陈酿? 眼看着东赫放在了一旁,她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那凉了的茶喝了一口,随后蹙眉说道:“这茶水一凉了,都是涩的。” “换热的吧。”东赫说完有宫女缓缓的走上前来给换。 宫女端走了茶盏,画楼才缓缓的说道:“时间过得真快,这春天一过,夏天就来了。” “是很快,春天本来就短。”东赫也缓缓的说道。 “哎。”画楼微微叹气,东赫拧眉。 “怎么了?” “一到夏天,南方的水患总是年年都有。”画楼看着手上的东西,似乎就是随意的提起,接着东赫看了一眼身边的那本奏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儿这个你看一下。” 说着就把那本递给了她。 画楼佯装认真的看了看,随即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我笑这个名字,陈酿。”画楼回道。 东赫蹙眉:“朕让你看奏折,你看名字。” “我觉得就这个名字,我也想见一见这个人了,可以讨论讨论,还可以改善心情。”画楼笑着,东赫敛眸。 李钦站在身后,看着这俩人,恍惚的想起了很多年前站在身旁的那个女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坐在先帝的对面,安静的抄写着东西。 去到太子府的时候,她经常在太子的书房内坐着,时间久了,很多的事情都忘记了,但是很多的场景,还依旧清晰如旧。 “看来,你一提起与酒相关的东西,你都喜欢。”东赫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画楼耸了耸肩不语。 东赫看着她,恍惚的明白其实她不是因为那个名字喜欢这个人,或许是她也很认同奏折上所说的话语吧。 于是缓缓说道:“祭天结束,记得提醒朕。” “好。” 两人一直忙到了天亮,才把那一堆奏折快看完,画楼太困了,只见就趴在案几上就睡着了,东赫望着她熟睡的模样,抱着她放在了床榻之上才去上朝。 一直平静的过了两三天,忽然就收到一封信,让她回一趟王府的。 画楼左思右想还是去了。 只不过去到王府的时候她就站在王府的门口也迟迟没有进去。 贺州和东华说的时候,东华的整张脸都黑了。 原因是她和东华说过的,以后绝不踏进王府一步,她说道做到。 那么是他喊她来的,她也依旧说道做到,绝不踏进去一步。 听说她来了,东华怀中的那个小祖宗一下子就停止了哭声,摇着那两只短粗的胳膊,好像是要贺州抱着她去见画楼一样。 东华看着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就抱着她朝大门口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见到画楼,那小丫头就呲牙咧嘴的笑开了花,还没有长牙?,一笑口水就往外面流。 画楼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老远就伸着小胳膊要她抱,直到东华抱到了画楼面前,画楼伸手接过了她,她笑得摇摆着小身子。 她看着阿筀笑得那个样子,忽视了站在一旁的东华,画楼看着她一直动,出生说道:“快别动了,我这身子骨都快抱不动你了。” 虽然没那么夸张了,但是她显然还是很兴奋的样子。 贺州站在一旁看着,缓缓的开口对画楼说道:“姑娘,进去吧,外面站着累。” 画楼似乎就像是没有听见贺州说的一样,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事,我不累,一会儿就回去了。” 看着那小丫头的口水一直往外流,她也没有带着手绢,而东华就像是一个什么似的站在那儿,画楼看着他问道:“皇叔,你找我何事?” 东华每次听到皇叔两个字的时候,总有一种气血回升的感觉。 “是她找你。”东华淡淡的说出来。 画楼捏了捏阿筀的小脸蛋:“是你找我吗?找我干嘛?” 她的话语轻柔,带着无限的宠溺,谁知那小丫头调皮,扭过头就把口水擦在了画楼的手上,画楼一蹙眉,说道:“你竟然擦在我的手上,我擦你身上。” 画楼说着就要擦在了她的小衣服上,可是想想,似乎是不可以,于是她走到了东华的身边冷声问道:“有手绢吗?” 东华微微蹙眉:“没有。” 话落,画楼一巴掌就擦在了东华的身上,抱着那小丫头就进府了。 贺州看着一脸铁黑东华,那魔性变化的表情简直是没有办法来形容,于是急忙跟着上去,嘴角都是笑意。 跟上了画楼,贺州说得:“姑娘,小郡主这都苦笑了好几天了,你来了这才喜笑颜开的。” 画楼捏着她肉嘟嘟的小手,缓缓的回头看着贺州说道:“这府中那位呢?” 贺州看了一眼身后跟随而来的东华,轻声说道:“小郡主不跟她。” 原来贺州以为,沈画楼复活之后,千姬在这个府中恐怕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就找千姬。 画楼微微勾唇,看着面前的孩子,呢喃道:“难道你这小人精也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那丫头还不会说话,只是狂点头,画楼忽然就哈哈大笑,她忽然就好喜欢这个孩子。 这府中的奴才都已经被这个孩子的魔音折磨好几天了,如今哭声忽然止住了,只见画楼抱着她从这王府中走过,恰逢似水去给梓香拿药回来就遇到了画楼。 看到画楼她缓缓的福了福身子,眼睛闪过一丝的惊喜:“姑娘,您回来了。” 画楼看着她手中的药,眸光微微一变,但是她什么也不曾说。 “姑娘,我把这个药给送过去之后,我马上就过来。”似水看着画楼说道。 画楼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先去忙。” 以前的时候,总觉得沈画楼才会是这个府中的主子,可是现在才恍惚的觉得,千姬其实更像是这个府中的女主人。 因为西厢房重新规划过,所以画楼原来住的屋子也搬到了一边了,所以贺州带着画楼缓缓的朝那边走去。 回到了西厢房内,奶娘也拿着吃的东西过来。 阿筀坐在画楼的怀中,眼馋的看着奶娘碗中的糊糊,奶娘看着画楼说道:“姑娘,我来喂她吧。” 可是这个不高兴就放在脸上的丫头,一下子笑容就变了,画楼接过奶娘手中的碗说道:“我来吧。” 结果那一碗她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画楼蹙眉问道:“你这是饿了?还能饿成这样?” 听着画楼的话,那奶娘才接过话说道:“姑娘,小郡主已经哭两三天了。”说道这儿,奶娘覆在画楼的耳边说了几句,画楼眼睛都亮了。 这丫头好耐力啊,半夜醒来找点吃的,白天就哭就闹!抱着东华就不松手。 画楼忽然就笑了:“那王爷这几天就专门抱着她了?” “可不是!”贺州说道。 有些时候,或许就是缘分,画楼对于孩子,有着疼惜,有些不舍,她的感觉很复杂,而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却是她迎接她来到这个世上的。 偏偏这个孩子,感觉和她就像是亲生的一样。 画楼听着贺州他们的话,眉眼间都是笑意。 东华走过来的时候,正是画楼在给阿筀喂饭的时候,他想过很多次,沈画楼醒来会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不喜欢孩子,孩子似乎也是不喜欢她。 这几天都快被这丫头折腾疯了,还是贺州忽然说要不要喊千姬回来看看? 他也是丝毫没有办法,这才喊千姬回来。 没有想到,她刚回来,阿筀就一下子停止哭声了,这么明显,她就是找画楼。 后来东华走了过来,阿筀也吃好了,看看她的衣裳被染得鼻涕眼泪的,画楼让奶娘抱去帮她换一身再抱过来。 看着东华,画楼缓缓的说道:“她还好吗?” “还好。” “嗯,可有什么打算?”画楼问道。 东华沉默了很久,画楼接着问道:“会告诉天下人她还活着吗?” “或许吧。” 画楼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抬头说道:“王爷,你说爱上一个人是爱上她的什么呢?感觉?还是性情?还是她的善良?亦或者,是那一副容貌?” “或许都不是。”东华缓缓的回道。 画楼抬眸望着他问道:“那是什么?” “就是心疼了,像护着她,做她的避风港!”东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画楼原本是瞪着眼睛看着他的,只是那句话一出来之后,她的眼中瞬间就蒙上了一层薄雾,她急忙低头,把眼泪咽了回去。 低沉的说道:“那我明白了。” “千姬,我这....”东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画楼瞬间打断。 “王爷,我只是想要知道答案,如今我知道答案了,以后便不会再问了,以后你是你的安王爷,我做我的慧妃。”画楼说完阿筀也就回来了。 那一天,画楼就这样的在外面陪了阿筀一天,傍晚了才回宫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宫中因为她沈青蔷和东赫正在争执不下! 大家都在说,中午议事的时候东赫忽然宣布要带着慧妃去祭天,而满朝文武都反对...... 135 沈青蔷,你输定了!【万更】 画楼刚刚的回到了宫内,茹央急忙迎了过来说道:“娘娘,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画楼微微蹙眉问道。 画楼一天说着,一边快速的回屋换衣裳。 茹雪给她端过来了茶盏,她来去匆匆的都着急。接过茶盏猛的喝了一口,只听阿九在一旁挑了挑眉,眼角都是带着看好戏的笑意。 “听说今天陛下和皇后吵架了哦。”她的语气轻佻。忽然带着小女孩调皮的模样。 画楼倒不是听到了东赫和沈青蔷吵架而笑。反而是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 “吵架就吵架,与我何干?”画楼缓缓的笑着说道。 阿九缓缓的坐在了她的身旁,面带微笑的说道:“阿姐有所不知,这吵架就是因为你呀,若不然茹央怎么会说你可回来了。” 画楼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抬眸望着茹央问道:“快说吧,什么事?” “皇上没有提前和你说过?”茹央看着画楼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心中暗忖。原来是真的没有说过呀。 ‘说过什么,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茹央看着画楼真的不知道的样子,才缓缓的说道:“娘娘,皇上今天下午议事的时候说祭天大典上要带着你。”系来长亡。 “什么?” 画楼说完,脸色都微微一变,她忽然很不明白,为什么东赫要这么做,他要干什么? 把她推到那个地方,又想要有什么样的谋划?达成什么样的结果? “只是后来所有的人都反对呢,而陛下愤怒离去,皇后也因为这件事情闹了起来。” 画楼沉思了很久才缓缓的说:“她也不装什么贤良淑德了吗?” 在这件事情上,画楼还得想想,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玄机。其实她看不明白,或许想是想不明白的,不管东赫会不会说真话,但是她至少应该问一问。 若是沈画楼没有复活,若是东赫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完全就可以理解为其实东赫只是把她当成了替身。就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心里得愧疚和不安,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那人已经活了,虽然她清楚那副沈画楼的身体里面并不是她的灵魂,但是对于外界的所有的人看到的,她就是沈画楼! 若是东赫已经知道了一切,他还这么做的话,那么画楼就要想想东赫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了。 看着画楼沉思的样子,其实熏风殿的很多人,包括这个宫内的,不管是觉得她是替身,还是东赫真的宠爱她,历年来只有皇后有资格陪着皇上去祭天,走进皇家宗亲祠堂。 然而,慧妃就算是有再多的荣耀,她也不是皇后,也依旧不是西凉的国母,她只是一个妃子。 原来的沈青蔷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的,可是到如今,当她听到东赫说要带着慧妃去祭天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就像是被无数的烈火燃烧着一样,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带着慧妃去,又把她置于何地? 置于何地啊! 画楼只是去了一趟政务殿,原本是找东赫问的,但是去了之后政务殿的人说东赫去景阳宫了。 熏风殿内的只要是皇上带着慧妃去了,那么也就是证明了慧妃娘娘才是皇上的心尖宠。 那些宫人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认为的,而阿九站在画楼的身边,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一样,画楼看了她一眼,柔声我问道:“你在想什么?” 阿九缓缓的回头望着画楼,抿了抿唇才缓缓的说道:“阿姐,我也想不明白了。” 画楼听着她的话,缓缓的就笑起来了。 “难得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画楼缓缓的说道。 茹央站在一旁看着画楼说道:“娘娘似乎是不太高兴?” “本身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画楼淡淡的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上要说高兴的话,或许就是可以让沈青蔷尝一下被冷落,被抛弃的滋味,她或许应该去景阳宫落井下石一番。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要弄清楚了才决定! 画楼看着外面的天色已黑,还没有用晚膳她就赶回来了。 “传膳吧,我都饿了。”沉默了许久之后画楼抬眸柔声说道。 吃过晚膳之后,画楼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就去睡了,这些日子她都累,睡下去就是阴沉沉的。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东赫就站在她的屋内,背对着她负手而站,她看着东赫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熏风殿的后面其实除了红砖墙什么都看不到,对了,还有地上有些青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还躺在那儿,看不到东赫是什么样的神情,只听到东赫缓缓的出生说道:“今儿个估计能够安心睡到吃午膳的,也只有你了。” 画楼以为东赫不知道她已经醒了,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响起。 “我无事可做,所以睡觉。”画楼说着缓缓的坐直了起来。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东赫缓缓的转身,看着她这个样子眉头微微的皱起,在这个宫内,过得最随意的,大概就是她了。 不去给皇后请安,不会拉帮结派的闲碎聊,不会去阁楼听戏,她好多次都是睡到午后起来,然后吃过午膳,接着休息一会儿躺在回廊的软榻上睡个午觉。随后吃个晚膳,歇一会儿。 这既是她一天的状态了。 如若是闲着,她一天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其他的妃子会做什么?画楼不知道,她既不会女红,也不会修枝剪叶。 醒来的时候面对着东赫也是这样的不修边幅,东赫心想,或许是真的不在乎,若是在乎他的看法的话,她不会这样的。 “你准备起床了吗?”东赫问道。 “我有点饿了。”画楼回答的这话被准备进来伺候她梳洗的茹央听见,瞬间就笑了起来,她这话的意思是,我若是不饿,我是不会准备起床的。 “那你继续睡,听说饿的时候,睡觉很管用。”东赫冷冽的说着缓缓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站着。 画楼抱着那被她揉成一团的被子,缓缓的缩了缩,说道:“谁说的,若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饿死的人了,一饿就睡觉,反正我是睡不着。” 她的话语刚落,茹央就端着清水走了进来了,只见她朝东赫缓缓的行礼,随即说道:“陛下请先去外面歇息吧,奴婢先伺候娘娘梳洗。” 东赫缓缓的走了出来,出了屋门见到李钦就说道:“传膳吧。” 李钦听了她的吩咐就走了,茹央给画楼梳妆的时候,眉眼间都是隐隐的笑意,画楼微微不解,有什么好笑的吗? “你笑什么?”画楼问道。 茹央看着画楼歪着的头,轻轻的摸正:“娘娘,今儿个已经确定祭天的时候让你去了。” “为什么?”画楼问道。 “奴婢也是道听途说的,不过周妃娘娘应该知道的不少,一会儿您去问周妃娘娘吧。”茹央说道。 画楼微微凝眉:“这事儿又和周妃有什么样的关系?” “昨天的消息是很多的人都反对了,不过今儿个皇上不知道是和周将军还有四王爷他们说了什么话,让他们都带着很多的人一起倒戈了,对了,还有陆大人。”茹央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不断,迅速的给她梳着长发。 这个消息,若是真的,那么当真就如东赫说的在这个宫内能够安然睡到现在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一起吃午膳的时候,东赫忽然说道:“你就不想告诉朕你昨儿个干嘛去了?” 画楼微微蹙眉,有史以来第一次,东赫问她干嘛去了。 “皇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问我。” “那孩子是谁?”东赫问道。 画楼皱眉:“我干女儿。” “为什么放在王府?”东赫问道。 “我捡到她的时候安王爷在,我带进来不是不方便吗?人多嘴杂,昨天就是她哭了三四天了不吃不睡的,所以我才出去。”画楼一边夹着菜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过她眼睛却是不在那碗中,以至于伸去筷子夹着东赫夹到的菜还不放手。 东阿和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而一旁的茹雪却是笑了起来,俏皮的喊道:“娘娘。” “嗯?”画楼抬眸看着她一眼的疑惑。 茹央示意她看碗中,才发现,她夹着菜,还夹着东赫的筷子,而东赫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的等待着她的松筷子。 画楼面不改色的松开筷子,说道:“皇上你在做什么?” “噗~”阿九一下子就没有忍住笑喷了出来,东赫的脸色瞬间变黑。 “是朕的不对,筷子不小心就被你夹住了,所以朕在等你高抬贵手。”东赫看着,漫不经心的说完这句话之后,画楼也淡淡的回道:“皇上,请吧。” 饭桌上的小小风波,一会儿就过去了,而午膳都还没有吃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李钦缓缓的走了进来,站在东赫的身边说道:“陛下,是司衣间的来了。” 东赫抬眸说道:“先等一会儿。” 画楼此时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碎花裙儒,一般宫女穿成这样的多,很少会有哪些高高在上的娘娘穿得这么随意,偏偏,那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似乎就不是一般的群儒一样,带着年轻的气息,还有俏皮的感觉。 东赫静静的看着她,真的不一样了。 从在绯烟宫见到的时候就是一直都刚烈,给人的感觉也很不一样,或许是那个时候她在别人屋檐下,而如今便可以随意肆意一些。 画楼听说司衣间的来了,心想着是东赫找她们来的,她也没有询问是什么事情,反而是东赫用膳结束之后,而她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看着东赫一直看着她的眼神,画楼问道:“我脸上长花儿了吗?” “你想得美,吃好了吗?”东赫看着她硬声说道。 “吃得差不多了。”画楼数总和也就放下了碗筷,只见东赫缓缓的起身对着李钦说道:“让她们进来。” 画楼只见司衣间的人拍着队的就从门口进来了。 “参见皇上,参见慧妃娘娘!” “都起来吧。”东赫说完,画楼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情景。 只见东赫说道:“开始吧。” 一句话落,便都缓缓的就朝画楼这边走了过来了,画楼蹙眉望着她们问道:“做什么?” 为首的是一个徐司衣,她听着画楼的话微微的错愕,缓缓的就回头去看东赫,却恍惚的就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画楼说道:“慧妃娘娘,皇上安排奴婢来给娘娘量身做祭天时穿的宫装,劳烦娘娘了。” 画楼微微的皱眉,抬眸就望向东赫,只见东赫的表情始终如一,画楼微微颔首,配合着徐司衣做,但是她的心中却是微微的安特,她无法安静下来,东赫还真的说服了那些人让她同意参加祭天盛典了。 等到司衣间的人都走了之后,画楼才看着东赫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画楼的脸色不是很好:“皇上这样的做法可是单纯的,若是不是的话,还麻烦皇上告诉我,让我不要死得那么难看。” 原本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而她一向都是,静静的看透不说话,然后慢慢的化解,只不过她这样蓦然的就问了出来,东赫沉默了许久。 “若朕的想法不是单纯的,你觉得是要做什么?”东赫微微的抿了抿薄唇,他站在那儿,画楼缓缓的在案几旁边坐了下去,她要用心的去猜一个人的心思,才能保住性命,真累。 曾经她所有的心思都拿去猜别人了,忘记猜测身边的这个人是怎么样的想法,他对她的好,让她看不出了破绽,画楼心想,或许这就是高明之处吧。 虚与委蛇都能够被当成爱情,或许她的身边从来就没有爱情来过,所以她也不懂,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 重活一世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特别是离得近的,她小心翼翼的揣摩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时间久了,似乎就成为了习惯,可是人都有惰性,虽不愿意简单一点生活? 说简单,沈画楼这一世怎么有资格简单的生活呢?人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才懂得一些道理,然后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东赫看着画楼的神色变化,一直沉默了很久,她开始的神色还是明媚,渐渐的就变得阴沉,最后又归为了平静,这个女人的心思,他也没有猜准过,有些时候你觉得她复杂,她又简单,你觉得她简单,她又是满腹的算计和心机。 随后她抿了抿唇抬眸看着东赫冷冽的回道:“我知道了。” 这一句我知道,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你知道了什么?”东赫也冷声问道。 画楼收回了眸光,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知道了皇上要做的事情,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朕要做什么?” “不就是各地亲王都归来,害怕最后伤害到府中的那位吗?把我推出来当挡箭牌。”她的话语平静到让人心惊,这样的一个女人似乎是永远都不会受伤的,也不会害怕。 东赫慢步走了过来:“所以,你都想好了吗?” “暂时是还没有想好,不过有些事情,有得有失。”画楼缓缓的说着便起身看着东赫问道:“皇上回养心殿吗?我想去找周妃娘娘练剑。” 东赫还没有回答,只听到画楼说道:“阿九,茹央,走吧!” 听着她的话落,只见那身影消失在了门口,东赫的脸色变了变,抬眸看着门口的李钦问道:“她可是生气了?” 李钦蹙眉:“老奴看不出来啊,似乎是没有生气。” “那你觉得她会生气吗?” 李钦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你就别卖关子了,慧妃娘娘别看她有时候软绵绵的,可是她的性子烈,不比寻常人。” “随朕去钟粹宫。”东赫说着就大步跨出了屋门,紧随着画楼而去。 偏偏画楼去得快,等到东赫到钟粹宫的时候,只见茹央还有苏元她们在,而身为主子的沈画楼和周嫤还有阿九都已经不在了。 “周妃和慧妃呢?”东赫问道。 “回皇上,周妃娘娘和慧妃娘娘都练剑去了。”苏元微微的行礼说道。 东赫转身离去,其实什么剑也没有练,三人就在屋顶的后面躺着喝酒。 周嫤看着身边的画楼,一脸的不爽的样子,出声问道:“怎么了?这么气冲冲的样子?” 画楼沉默再沉默,她也不去问东赫到底是说了什么说服了那些人,因为她知道,她又有麻烦来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画楼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抬眸望着天空,似乎是自言自语,似乎又是问别人。 周嫤微微侧眸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刚才看到司衣间的都朝那边去了,以为你今儿个要忙一天。” 阿九躺在一旁说道:“阿姐,什么都不要做,就这样睡到祭天那天吧。” “其实我忽然觉得这几天帝都的外面一定是格外的热闹。”周嫤缓缓的就说了出来,画楼也随之笑了。 阿九问道:“各位亲王们难道到帝都了?” “我得到的消息,明天后天相继都到。”周嫤看着画楼愁眉不展的样子,忽然就明白她愁什么了。 “别担心,你不是沈画楼,其实没有什么的,只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就是千家的人也有来了的。”周嫤说完,画楼蹙眉问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周嫤翻了一个白眼:“你现在是千姬!” 画楼猛地从那青石瓦片上坐直了起来:“什么!” 那青石瓦片忽然哗啦的滑了一下,阿九一把才拉住就快要摔下去的她:“娘娘,你不要这么吓人。” 平静下来的画楼看着周嫤说道:“知道来的是谁吗?” “具体名单还不知道,只是似乎来了好几个人的。”周嫤淡淡的说道。 画楼因为不知道千姬的事情,所以更加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应对,最好的办法难道是不见吗? 可是不见,真的就顶得过去吗? 这一个白天,画楼一直都在梳理她应该要做的事情,其实她最近最应该的是去一趟景阳宫看看沈青蔷好不好? 画楼当然也是一个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人,晚上在周嫤这边用的晚膳,也练练剑才回去的,回去之后,画楼看着茹央说道:“明天你一定要喊我晨起,我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茹央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说道:“娘娘,你确定?” “当然,若是喊不醒,你一定要把我拖起来。”画楼说的时候说得很认真,茹央继续追问道:“真的?” “比珍珠还真。” 所以第二天的景阳宫内,所有的宫妃都到了之后,都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画楼才缓缓的出发而去,虽然是早起来了,但是还是比其他的人晚了一步。 就在沈青蔷给众人赐茶的时候,画楼缓缓的就出现在了景阳宫的门口。 “慧妃娘娘到!”这一句话让屋内的人都微微的蹙眉,这从始至终都不出现在景阳宫的人,现在却忽然出现在这儿。 而大家听到这句话之后却又缓缓的抬头看着沈青蔷,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或许在沈青蔷的心里,或许慧妃不出现也是挺好的,至少是眼不见心不烦。 但凡是她出现了,沈青蔷的心情一定都是好不了的。 话落之后,只见画楼缓缓的走了进去:“大家可真早,我今儿个还特地的交代了茹央喊我起来的,可是还是晚了。” “我们也刚到一会儿。”周嫤看着她缓缓的说道。 画楼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沈青蔷,缓缓的走了过去,微微的颔首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慧妃正正规规的行礼,沈青蔷一定不会喊她起来,就算是出一出心中的那口恶气都不会让她就这么便宜的起来。 可偏偏,慧妃娘娘的行礼就是为我颔首,根本就不是什么跪拜的大礼。 沈青蔷看着她的缓缓的开口说道:“今儿个是天下红雨了吗?竟然看到慧妃这个时辰出现在景阳宫内!” “这么久以来,其实除了娘娘封后的那天天怒下暴雨,就算天怒都只下暴雨,要是下红雨得有多大的怨气,今儿皇后娘娘之所以看到我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早起一天了。”画楼这话说的,让她们都眼睁睁的看着沈青蔷的脸色变了又变。 “慧妃娘娘几天不见还是口无遮拦,本宫封后那日,也是皇上登基的日子,难不成慧妃也说皇上惹天怒了?”沈青蔷的嘴角含笑,话里藏针。 “我还没有想到皇上登基的日子,皇后娘娘的问话我一定给传达到皇上的耳中,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答案的。” 画楼就站在那儿,看着沈青蔷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 画楼的话语落下之后,只听到李钦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皇上驾到!” 所有人的目光缓缓的朝门口看去,只见穿着一身明黄的东赫渡步前来,看着还站着的沈画楼,缓缓的说道:“你这是来晚了,被罚站了?” 那话语虽然平常,但却不是责怪她来晚的语气。 画楼转身看着东赫,话语平静的说道:“你比我还来得晚,不也得站着。” 东赫进去之后,两侧坐着的人都纷纷的起身,行礼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大家都坐吧,看慧妃的这意思,朕也来得晚要陪她站着。”东赫缓缓的说着,但是沈青蔷哪有胆子让东赫站在这儿,她们坐着? 这是沈青蔷缓缓的走了过来,站在东赫的面前说道:“慧妃妹妹说笑呢,她也刚到,正在准备赐茶,大家都坐吧。” 就在这个时候,沈青蔷却是缓缓的扶到了画楼的手上,拉着她说道:“快过来坐吧。” 画楼一阵恶寒,却是面不改色,可是画楼哪是这么就好打发的人? 她看着东赫说道:“下一次我再来晚了的时候,皇上可要记得也过来,不然得话我可是要被一上午都站着了,今儿个可是沾了皇上的光,还有一个座。” 画楼说这些话的时候,东赫瞪了她一眼,但是看在被人的眼中都是说不出来的宠溺,你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像东赫行礼,也不客气,说话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了,似乎就是什么礼数都没有。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没有任何的礼数,东赫也不说她的什么。 东赫只是象征性的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留下了这一众人。 而东赫走了一会儿之后,画楼她们也就缓缓的散了,东赫来得太快,害得她也没说什么就断了,眼看着所有的人都要散场的时候,沈青蔷喊住了画楼。 “慧妃妹妹,多日不见了,不如留下来喝盏茶吧。”沈青蔷的话语都是抑扬顿挫流淌而出,画楼已经踏出了脚步缓缓的顿住。 她缓缓的转身看着沈青蔷说道:“一直以为皇后娘娘忙,所以不好打扰,要是娘娘有空的话,也是可以的。” 听着他们的话语,周嫤微微的蹙眉,缓缓的回头看了画楼一眼,画楼微微颔首示意没事。 柳妃的嘴角也含笑,看着周嫤说道:“走吧,我们也好些天没有一起喝茶了,喝一杯去吧。” 周嫤微微蹙眉,却也知道柳晨曦是说沈青蔷的,所以就说道:“我今儿个可是没空和你喝茶,不过去坐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两人说着缓缓的离去,柳晨曦似乎是欲言又止,周嫤皱眉说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今天看着皇上就是故意过去的呢。”柳妃淡淡的说道。 周嫤嘴角含笑,良久都没有说话。 柳妃接着说道:“那天听说皇后娘娘闹了,不过最后皇上还是决定带着慧妃去祭天,估计是慧妃会盛宠不衰了。” “虽说是盛宠,可是像她经常九死一生的人,在这宫内也没有。”周嫤缓缓的挑眉看着柳晨曦说道。 “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不付出的时候,也不羡慕。”周嫤说完,柳晨曦看着她说道:“你最近似乎变了不少,特别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听着柳晨曦的话,周嫤微微蹙眉,她似乎是真的变了不少。 “开始的时候争锋相对,是因为不了解,在这宫内,难得遇到一个觉得可以交的人。”周嫤这话是出自心底的。 柳晨曦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周嫤说道:“看来你们是真的不错。” 周嫤没有再说话,一直以来柳晨曦和周嫤的都是过得来过得去的,柳晨曦的态度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周嫤很少会猜一个人的心思,也咩有人值得她去猜,而是因为过年的那天晚上柳晨曦让画楼表演,让她有些沉思。 见到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沈青蔷看着身后的齐香说道:“给慧妃娘娘上茶。” “是。”齐香轻声应道。 见到齐香走了之后,沈青蔷也缓缓的在画楼的对面坐下。 已经是很久一段的时间,她和沈青蔷都没有这样的对面而坐了。 细细的看着沈青蔷,她的容颜依旧,似乎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改变,只不过曾经的时候看着清纯,而如今看着端庄一些,只是脸上的妆容重了一些。 而沈青蔷看着画楼定定的看着她的样子,眸光微变,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却见画楼缓缓的开口说道:“早就听闻了皇后娘娘和皇上伉俪情深,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接着就是皇上一登基就封您为后,听说的时候好生羡慕。” 沈青蔷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硬生生的就像是咽下了一颗针一样,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就这样的哽在了喉咙里。 还不等她回击,接着又听到说道:“现在看着也不过尔尔。” 画楼说完,只见齐香也端着茶盏走了进来了,画楼接过茶盏,泡的竟然是苦茶,这是想要告诉她先苦后甜吗?她偏偏要用她的话语来堵她。 “看慧妃妹妹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沈青蔷端过了茶盏轻轻的吹着飘渺的氤氲柔声说道。 画楼把茶盏轻轻的放在了一旁,缓缓的说道:“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本宫只是从慧妃妹妹的眼里看出来了笑意,觉得应该是很开心。” 听着沈青蔷的话语,画楼笑得越发的灿烂,启唇说道:“那么皇后娘娘呢?还有多少的胜算?” “胜算?本宫从不参与这场赌局,何来的胜算?”沈青蔷媚眼如丝的看着画楼,她的话语也是说不出来的轻蔑,她也无非是想要告诉画楼,她再怎么样猖狂也只是一个妃子,而她沈青蔷永远都是皇后。 一直以来,画楼觉得,在这皇宫中做妃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平常人家的妾和皇家的妾而已,所以,她几乎是从不说妾身这一次,要不是自带名字,要不就是我。 而沈青蔷,如今竟然也只剩下这一点点的资本了吗? “是吗?皇后娘娘不曾参与我们的赌局,只是和皇上赌了一局,就是赌皇上不会废后吗?”画楼说完没有去看沈青蔷的模样,只是缓缓的低头把一旁案几上的茶盏端来起来。 她轻轻的吹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缓缓的喝了一口,没有听见沈青蔷的话语,接着说道:“娘娘这宫内的茶可真苦。” “看着慧妃妹妹比本宫年轻得多,先苦后甜的老话妹妹估计是没有听说过。”沈青蔷看着画楼,画楼良久没有说话,一直等着她喝了几口茶之后,才缓缓的抬眸望着沈青蔷说道:“不,我听过的,但是我不信!” “先苦后甜?皇后娘娘是要告诉我说皇上是太子时期过的艰苦日子吗?我记得那个时候跟随着太子殿下的人不是沈青蔷,而是沈画楼!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四妹!” 当沈青蔷听到沈画楼的三个字之后,她面不改色,只是眸光都变了。 画楼接着说道:“皇后娘娘,踩着自己亲妹妹的肩膀爬上来感受如何?” “你放肆!”沈青蔷出来了这一句话,画楼缓缓的就笑了。 “什么伉俪情深,什么青梅竹马,也不过是你这个婊子的自以为是罢了!我经常放肆,而且就算是东赫的面前我也常放肆,而你沈青蔷,你是皇后,好好的享受你这皇后的尊贵,你又何曾敢在他的面前放肆一下!”画楼说得很是直白,她盯着沈青蔷的脸,定定的说道:“别说,你这张脸和没有入宫之前还是有些差别的。” 沈青蔷看着面前的女人,怒火一阵一阵的腾起:“你到底是谁?” “皇后娘娘,你有没有想过,是沈画楼的时候他爱,不是沈画楼的时候她还爱,而你,一直都是沈青蔷,他却是再也无法爱你了呢!”画楼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其实她又何曾不明白,不过是眼前的局势就是沈青蔷失宠了,而她就可以尽情的嘲笑她,尽情的讥讽她,在这漫漫长路上让自己的心情舒畅一些也是好的。 “爱?你和本宫说爱?他爱她,可是她还是死了,这就是结局!”沈青蔷的声音冷冽而决绝,画楼看着她嘴角的笑容一直依旧。 “这个皇宫不缺需要的东西,也恰好是我没有的,所以,这一场,沈青蔷,你输定了!” 画楼此时的脸色有的只是决绝和狠戾,眼中都是怨毒的针。 沈青蔷被画楼的神情而震慑,良久都没有说话,而画楼看着她缓缓的说道:“你们联手杀了她的孩子,断了她的腿,最后还把她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不过,我一直以为这样就是最惨的结局了,不过前几天我却看到那脸上一条一条的伤痕,皇后娘娘,好狠的心啊,你可真忍心下手!她活着的时候可还喊你二姐呀!” 沈青蔷的脸色此时尽是苍白而慌乱:“你胡说什么?” 她厉声说道。 “不,我没有胡说,我是真的见到了,你让我想一下到底是有几条伤痕。”画楼说着微微的拧眉,似乎是真的在想着那尸体的脸上有多少条伤疤。 沉思了片刻之后的她忽然说道:“好像是七条,又似乎是八条,我本来要仔细看的,可是太害怕了,我就匆匆看了一眼。” “千姬!你莫要胡说八道!” “我真的没有胡说,以前的时候我以为她被皇上软禁了呢,不过后来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她的去处,不过,沈青蔷,你知道吗?东赫正在找她的尸体呢,而你,除了皇后娘娘这个凤冠,可是什么也没有呢!你说你怀孕被沈画楼杀了,可是那天您肚子疼,我以为是流产后遗症一时嘴快便说了出来,不过还被薛太医呵斥不要胡说八道,污蔑皇后娘娘,您可还没有怀过胎儿!我如今想想东赫的脸色,都还依旧觉得精彩!沈青蔷,在这场赌局里面,你别说你不曾参与,就算是你参与了你也注定是一败涂地!”画楼说完恶狠狠的看着沈青蔷,不过她的笑容灿烂得比夏日的花朵还艳丽。 她看着沈青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中端着的茶盏缓缓的就从她的手中话落,里面还有的茶渣和水渍,溅了沈青蔷的一身。 “沈青蔷,拿了这个凤冠,你什么也不是!”画楼说着她的手就伸向了沈青蔷的头上,一把就把她发髻上的那个凤冠扯了下来。 只听沈青蔷一声尖叫,她的凤冠被画楼扯了下来,上面还嵌着无数的发丝,都是从她的头上揪下来的。 画楼看着她把那凤冠扔在了地上,一脚就踩了过去,画楼不得不承认,质地不错,戳的她的脚板生疼。 而沈青蔷一边要扶住自己那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又想要让人拦住画楼,可是就算是她拦住了又如何,如今她有东赫护着,她又生得一张利嘴,反而是她百口莫辩。 画楼大步的跨出景阳宫的大门,心中一阵恶寒,东赫要利用她,那么她心中的恶气朝谁发?他应该哄住沈青蔷也不容易吧! 她也说过的,有得就有失! 想起刚才说起脸上伤痕是沈青蔷那惊慌失措的神情,画楼的嘴角笑得越发的灿烂,轻声笑道,沈青蔷,祭天大殿上你可不要这样惊慌失措才好! 136 祭天大典【万更】 画楼离开之后,景阳宫内乱成了一团,沈青蔷不说话,她们也没有胆量拦住就这样嚣张离去的慧妃。 齐香看着沈青蔷那原本一丝不苟的妆容,如今却是比那泼妇骂街之后的狼狈还更胜。宫装的裙摆边已经被茶水溅得有些污渍,而她的头发更是整整的一个发髻都松了下来,乱得根本就不能看。 低头看去。只见那被西凉所有的女人都奉得高高在上。让很多人都争锋想要,却怎么都得不到的凤凰钗,就这样扁扁的躺在那个地上。 毁的不是很多,却是要拿去给金匠师父修好了才能从新带在头上了。 可是修好的,还是这支,可这支金钗,却是在慧妃娘娘的脚底下踩过的。 还有就是,皇后娘娘拿着这支凤钗去修?让人看了也太可疑。她是皇后,这凤钗可是除了凤印之后最能体现皇后娘娘尊贵的身份的象征,摔一下都不会有一点点的不好的,而却弯成了这样! 见到齐香先去捡那支凤钗,沈青蔷的怒火一阵一阵的冒着,冲过去一巴掌就打在了齐香的脸上:“小贱蹄子,谁让你动她了,还不过来给我梳妆!” 齐香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双眼都是两眼冒金星,更是莫名其妙。 其实就是沈青蔷原本应该发泄在慧妃身上的怒火,现在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过是一巴掌,可是她却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打了下来的,打了这一巴掌之后。沈青蔷都差点没有站稳,齐香急忙扶住她,低沉的说道:“娘娘,奴婢知错!” “知错?知错!你知什么错!都是本宫的错!”说着她迅速的就打掉了齐香扶住她的手,一个人转身朝前面走去。 齐香跟在她的身后,脸上的掌印通红。 站在一旁的所有的宫人都不敢出声。看着甚为景阳宫第一大宫女的齐香都被打了,谁也不敢上前。 坐到了梳妆镜的面前,沈青蔷凶狠的目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很多的委屈似乎一下子就从胸口涌了出来,东赫说,慧妃救过他的命,他也想要把她归入玉牒之内,东赫说,雨露均沾,虽然慧妃只是一个替身,但是他梦见沈画楼索命,想要心安理得,他让她成全他的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走到这儿的时候来求心安理得,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可是更悲哀的不是她自己吗?明知道是借口,却还是答应了,还是成全了! 她爱他,从很多年前就爱了,可是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反而处处都是悲凉,她总以为,沈画楼死了就万事大吉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和死人争东西,活人是永远争不过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应该让沈画楼活着!让她活着生不如死!为什么!!! 齐香看着镜子中的沈青蔷,低垂着眼眸,她只是顾着把沈青蔷上面的发钗和坠饰都轻轻的取下来,因为头发乱了,所以齐香只能小心翼翼的给她取。 而就算是此时此刻,画楼那猖狂的笑声还回荡在景阳宫内。 许久之后齐香看着沈青蔷的眼泪从眼角一瞬间就滚落,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坠饰,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此时的沈青蔷怕是谁也劝不得,或许是不能够感同身受的就没有资格一样。 只不过那一滴眼泪过去之后,在看上去,就已经了无痕迹了。 只不过她的眼中出现了无数怨毒的光泽。 齐香看着站在一旁颤颤巍巍的宫女,淡淡的说道:“去给娘娘准备养生茶。” “是。” 那个宫女离开之后,齐香看着站在一旁的人都微微示意她们下去。 齐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给沈青蔷挽发,她的神色平常,沈青蔷看着她缓缓的问道:“疼吗?” “娘娘,奴婢没事。”齐香的平静,让沈青蔷缓缓的就静下来了。 “可是本宫的心里气不过。”沈青蔷的话语中透着阴森,咬牙切?的似乎是想要把画楼撕成粉碎。 齐香微微沉默了片刻说道:“娘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最重要的是您需要一个小皇子。” 齐香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挽发,是啊,她需要一个小皇子,可是,东赫都不碰她,她怎么来小皇子?可是,齐香说得不无道理,她是真的需要一个孩子。 画楼走出了景阳宫,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脸,随后便缓缓的笑了起来,东赫知道沈画楼复活了,可是沈青蔷不知道,那么,好戏在后头。 不过听到了景阳宫内沈青蔷暴躁的尖叫声,画楼缓缓的摇了摇头。 人心情好的时候,抬头看天空都是舒畅的,回去的时候路过的宫人看着慧妃一脸的笑意都急忙行礼招呼,画楼看着她们也亲和的打招呼。 只不过这笑容的背后景阳宫乱成一团。 很难看到慧妃娘娘去景阳宫请安,更难看到慧妃娘娘走在路上都是笑容满面的,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皇上带她去祭天高兴,后来听到景阳宫内穿出来的嘶吼声,她们似乎都明白了些什么。 茹央跟随在画楼的身后,看着她这样的笑容,也随着笑了起来。 画楼回眸看着她说道:“咱们去钟粹宫。” “嗯。”茹央知道的,画楼今天或许就是很开心,可是把皇后弄成那个样子,真的好吗? 画楼一路心情愉悦的走到了钟粹宫,去到钟粹宫之后看到柳妃和周嫤都在喝茶,画楼微微挑眉,看着她们俩说道:“都不吃早膳吗?光喝茶了。” 柳妃看着画楼笑着说道:“慧妃妹妹,听说熏风殿里应有尽有的,你这是在景阳宫里讨了茶喝了,来钟粹宫吃早膳吗?” “那午膳是不是可以去柳妃娘娘的宫中?”画楼也看着她悠悠说道。 “我看是可以的。”周嫤在一旁帮腔道。 柳妃看着周嫤说道:“去去去,好像你俩去了我不给你们吃似的。” “那感情好,一会儿再这儿吃完早膳咱们就过去。”画楼说着缓缓的坐了下去,周嫤回头看着苏元说道:“先去传膳吧。” 见到周嫤喊苏元去,画楼就笑了起来,她想起那天说去她那儿都要喊茹央去跑腿,如今喊着的又是苏元。 画楼做下去之后,柳妃看着她满脸收不住的笑意,出声问道:“被皇后娘娘留下喝茶,喝得这么开心,感情是皇后娘娘把好茶都留下来给你了。” “柳妃姐姐说的可不对,皇后娘娘今天赐了我一杯苦茶,她告诉我,人生路慢慢,要学会走着瞧,还有就是先苦后甜!结果我喝了一口,实在是尝不出甜味来,就没喝,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那茶盏就被这水袖给扫下来了,害得那茶盏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打碎了茶盏不算,还溅了皇后娘娘一身,我满身愧疚,】匆匆而逃!”画楼绘声绘色的说着,只听周嫤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是穿得简单一些好,这样宽大的宫装,容易坏事!”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可是我又不懂规矩,怕穿错了可如何是好,你都不知道,刚才皇后娘娘对着我连连说了好几个放肆,可吓得我的小心脏都跳出来了,所以我要吃早膳压压惊。”画楼说完,柳妃也掩着嘴角笑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沈青蔷说不定是被她气成什么样子呢?才会连连说着你放肆!这人不是一板一眼的时候,看着着实有趣得紧,难怪周嫤会那么喜欢她。 画楼说完吃早膳压惊之后,一个宫女端来了小点心,而周嫤看着画楼问道:“你干什么了?” 画楼挑了挑眉,伸手取了一块小点心,捏在手中,瞬间就变成了碎末。 然而她眉角的笑意不减。 周嫤看着她的样子,缓缓的说道:“你不是说要压惊吗?你拿着我的小点心这样的糟蹋,看来你也没有被吓到。” “呀,瞧你小气的这模样,难不成皇后娘娘还刻扣你了不成?”画楼说完还不等周嫤开口,就听到了柳晨曦说道:“慧妃妹妹,你是不知人间疾苦,从上个月开始,皇后就给各宫都下了规定,要节俭,而你却是和皇上一个宫没有接到消息。”柳妃说完,画楼微微蹙眉,看着周嫤问道:“真的?”她一边嚼着一边问,只见周嫤点了点头。 画楼一下子说道:“哟,你这一说,我嘴里的这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吐出来!”周嫤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画楼一声笑:“已经咽下去了。” 而此时的东赫正坐在政务殿内,李钦在他的身边轻声说着景阳宫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的蹙眉,随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陛下,其实慧妃娘娘或许是生气了,不然她不会估计去景阳宫找沈青蔷,也不会把皇后欺负成这个样子的。”李钦说完,东赫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可是李钦奇怪的是,沈青蔷竟然是也不找皇上告状,她也没有就这样的就扣下了慧妃。 李钦心想,或许慧妃说的很多的事情都是真实的,而沈青蔷自己本身就觉得理亏,斗不过慧妃? 他只是想着,但是不曾说出来。 许久之后只听到东赫淡淡的说道:“朕说要利用她,她的心中不爽,所以就去找皇后的茬了,可是偏偏她手里拿着皇后的软肋,所以皇后之有吃哑巴亏。” “一直以来就觉得慧妃娘娘和皇后很不对劲,感觉是从她入宫的时候就是了。” “这都是上天注定了的,罢了,罢了。” 东赫连说了两个罢了,一整天,画楼和柳妃都在钟粹宫内玩,而东赫也在政务殿处理政务一整天,而就快到下午的时候齐香拿着沈青蔷给的令牌出宫了。 画楼得到消息的时候心想,若是她没有猜测错的话,根本就是沈青蔷让齐香拿着那凤钗去外面给修了。 对于这件事情,画楼思索了很久,她不确定要不要这样,可是她却是让人把这个消息给了王府内的那个沈画楼,还有东华。 她就在这个宫内坐等消息。 那是凤钗,坏了只能照最好的金匠师父修,所以王府内的梓香接到消息的时候,早就在金匠师父那儿等着齐香了。 齐香到底金店的时候正是黄昏,按道理这个点金店就要打烊了,可是金店内的灯还依旧亮着,外面的行人已经渐渐的散尽了,而店内也是没有人了,齐香缓缓的走了进去。系豆围巴。 店内的小二走了过来问道:“客官,可是要打造首饰,我们这儿的金匠师傅可是整个帝都最好的,打造出来的首饰定是又好看又独具一新的。” 齐香只是看着店小二说道:“我找你们老板。” 店小二听闻找老板,微微皱眉,抬眸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不好意思,姑娘,老板现在不在。” 齐香看着他缓缓的说道:“虽然不是打造收拾,但是开门做生意应该不会拒绝生意上门才对。”她说着缓缓的就拿出了银子递给了店小二,而那小二接过了银子之后说道:“姑娘,您稍等,我去问问我们掌柜的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那店小二走了,齐香站在那金店内等着,过了很久之后,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缓缓的走了下来,他看着齐香说道:“听闻姑娘找我,既不是做首饰,那是要做什么?” “杨老板,我是慕名而来,听闻您圣手在握,坏了的东西您能够把它修葺得丝毫无痕迹。”齐香缓缓的说完之后,那男子的神色微微一变,也缓缓的说道:“那姑娘也应该听说过,鄙人早已经不亲手做了,店内都有金匠师傅。” 齐香看着老板缓缓的说道:“凡是都有例外,而杨老板应该也是可以破例的事情的,是不是?” 那男人看着齐香,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那姑娘说说是要做什么吧?” “我有意见纯金首饰,但是现在有一点的损坏,老板若是能够把她修得如同原来的样子,那么价格不菲!”齐香说着缓缓的从包裹之内拿出来那支凤钗。 那个男人看到之后,神色微微的一边,朝店小二示意着关门,那大门关上之后,店老板拿过了齐香手中的金钗,仔细的勘察了良久才说道:“姑娘这东西不凡啊!” 齐香的脸色还略带得意,扬声说道:“既然老板能够认识出来,那么久麻烦老板了!定有重谢!” 可是那老板却看着齐香上下的打量着:“姑娘宫里人?” 齐香微微的蹙眉说道:“老板可能修?” “能,自然是能的,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姑娘你偷出来的呢?”那老板的语气不善,齐香微微蹙眉,缓缓的说道:“我也是受主子托付,还请老板破例一次。 可是就在此时,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覆在那老板的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那老板看着齐香的脸色骤变,厉声说道:“来人,把她拿下!” 一声令下,只见店内的人三五大粗的就把齐香给制住了,那老板拿着那支金钗看着齐香说道:“姑娘,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刚有人来说,宫中主子说丢了东西正在抓人,不好意思姑娘,你撞上来了!” 那老板说完就缓缓的转身,而齐香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情景,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只有沈青蔷知道她出宫了,难道是沈青蔷故意的吗?为什么?齐香怎么也想不明白! 而那天之后,齐香就因为偷宫中的东西被管进了牢中,而沈青蔷确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第二天还没有见到齐香回来,沈青蔷坐在景阳宫内等着,等得着急。 她心想着,难道齐香那个小蹄子捡钱颜开,拿着金钗走了吗? 接着沈青蔷派人去找,然而去到了那家金店之后,所有的人口径都是一致的,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当消息回来的时候,沈青蔷坐在景阳宫内整个人都是彻骨寒,接着她又一遍找齐香的下落,一边耐着性子等着。 画楼坐在熏风殿内,茹央给她泡茶的时候说说道:“娘娘,齐香不见了,你知道吗?” “什么时候不见了?”画楼看着她问道。 “好像就是那天的晚上出宫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可能是回不来出什么意外了呢。”茹央是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件事情,而画楼的心中却是想着,东华府中的那个女人,心比她狠多了。 原来画楼只是想要把这件事情闹大而已,偏偏那个女人能够把齐香都弄没了,画楼想想,不知道有一天沈青蔷落在她的手中会是什么样子的,想想或许会惨不忍睹吧。 而祭天就要来了,而沈青蔷的凤钗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接着第四天的时候,齐香还是没有消息,而沈青蔷确实找了沈栋,帮她找一个可靠的人,一定要打造出一个凤钗来,祭天的时候她要带,必须,刻不容缓。 虽然是开始重新做了,可是不知道敢不敢得上,而画楼第三天的时候又去景阳宫了,她去的时候和其他的妃子的时间差不多一起进去的,只是沈青蔷的头上再也没有带着凤钗了。 走在那儿,这些日子的画楼,喜笑颜开的,齐香不见了是有些许的人都是知道了,而凤钗也被齐香带走了,可是很保密,没有任何人知道。 请安过后,临走了画楼忽然顿住脚步看着沈青蔷说道:“娘娘,为什么不带凤钗了?是丢了吗?” 画楼的话语之后,沈青蔷的脸色一变,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这句话却让一起出门的妃子都恍然的想起,这其实是第三天沈青蔷没有带凤钗了,似乎从进宫,还没有见到她哪一天早上没有带凤钗呢! 东赫一连忙了几天,那天画楼回去的时候他正好在熏风殿等着,他的神色有些严肃,看着画楼说道:“你是不是闹得有些过了?” 画楼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缓缓的说道:“皇上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你真的听不懂吗?那景阳宫内的人一下子就能够消失了不成?” 画楼挑了挑眉,看着东赫说道:“呀,皇上好凶哦,您吓到人家了。” 东赫看着她就像是唱戏一样,偏偏你又拿她没办法,整个人都不好了,迅速的拉住她说道:“别不正经,齐香被你收哪儿了,快放她回来吧。” 画楼听着东赫这苦口婆心的样子,她才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你这可真的冤枉我了,我只是知道齐香出宫了,然而,齐香消失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我留住她做什么?” 听着画楼的话语,东赫紧紧的蹙眉,沉声说道:“此话当真。” “当然!”画楼冷声回道。 东赫拧眉:“你发誓!” 画楼缓缓的举起了三只手指头,说道:“我发誓,若是我真的绑了齐香,皇上就!”画楼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东赫迅速的捂住了嘴巴。 “你发誓,为何要拿朕来发誓?” “没办法,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比我自己都重要。”画楼说完这句话之后,东赫却是缓缓的就愣住了,静静的看着画楼,紧紧的盯着,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复杂,画楼只感觉不妙。 她迅速的就转身走了。 东赫看着她小跑离去的背影,就像是逃跑一样,而东赫却是怔怔的看着画楼的背影,整个人都心都是停止了跳动的一样。 她经常语出惊人,也经常会说出那句话之后让人心生感动,偏偏她自己却是不以为意。 曾经看着沈画楼的付出,他就懂得很多,那天千姬救他的时候,她说或许是一种本能,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都是翻江倒海的,为人挡刀成为一种本能,这个世上,亲人或许额不过尔尔。 刚才她又说,他现在是她最重要的人,比她自己都重要。 似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验证着画楼曾经做的事情一样,沈画楼做,她会做也会说,两个截然不同而又太多相同的女人,几乎是有着同一张面孔。 人怎么能够这样的相像,又这样的触动心扉。 有些时候东赫心想,若是画楼还在,可还会见到眼前的这个女人? 东赫一直站在那儿,站了许久之后才微微的缓和了一下,走了过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确定没有动任何的手脚?”东赫问道。 画楼沉默了很久,说道:“我若是动了一点点手脚坦白从宽皇上可会怪我?” “你说。” “我放出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出宫的消息,然后就....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画楼看着东赫还是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东赫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只是静静的探究着她,似乎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啊,到底是要闹成什么样子?”东赫的话语中都充满了无力感。 而画楼确实勾了勾唇,说道:“皇上很心疼皇后娘娘吗?我差点都忘记了你们年少时候的青梅竹马,后来的伉俪情深,现在的相敬如宾!” “可她依旧是朕的皇后!”东赫缓缓的说了出来,画楼就笑了。 “皇上,你觉得做您的妃子是幸运的事情吗?”画楼问出这句话之后,东赫微微一愣,如若不是幸运的事情,为何有那么多的争着抢着? 她望着画楼的神情,她的嘴角带着淡漠和嘲讽的笑意:“可是我却觉得,宫中的妃子,和那些大宅院里面的妾氏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只不过皇宫是一个比寻常人家大的大宅院罢了!” 听着她的话语,东赫的心口微微的一滞,似乎他并没有什么样的话语却反驳她的观点,真的是无言以对。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歪理,说得头头是道。”东赫看着她说道。 画楼抬眸望着他回道:“我的若是歪理,皇上为何不反驳?” 东赫沉默不语,似乎也真的是不知道说她一些什么吧。 ....... 嘉庆十三年春二月十五 这一天是皇家最盛大的祭天大典,也就是这一天,所有在外地的皇亲国戚,全部都汇聚在帝都来,在皇家大堂内守候,而帝都的所有群众也都聚集在祭天盛楼之下之下等候着,皇后和皇上会出现在这儿给大家祈福。 只是今年有些不一样的,就是出现的不止是皇上和皇后,还有传闻中圣宠不衰的慧妃娘娘。 画楼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宫装,宫装上面的图案都是东赫安排的,画楼也曾细细的注意到,那上面绣上了蔷薇花,而蔷薇花则是西凉的国花,这样的举动代表着什么,画楼其实不用知道,但是看到的人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懂得这个女人在皇上的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 她竟然终于还是挽发了,要面对着万民,面对着所有的人,在这个场合,似乎不是她秀恩宠的时候呢。 发钗上面也依旧是栩栩如生的凤凰,偏偏皇后的也是,这样的局面可真是让人看好戏的样子,一个是慧妃,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盛宠犹在,一个似乎只是空有一个头衔,但是有着一个沈家站在背后,似乎也是不用小觑。 可是这样的两个女人,其实在地位上皇后是屡胜一筹的,至少在名分之上是的。 而按照老祖宗的规定,妃子不能穿黄带凤。 今日的慧妃没有穿黄,但是她穿了一身火红,就算不是黄色,她的头上也带着凤凰发钗,抢尽了风头。 对于这样的打扮东赫不曾说任何的一句话,就证明,这些都是他同意的。 偏偏,对于这样的不和祖制的做法,她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现在的朝堂之上,似乎是分成了两队一样,一边是她这儿的,一边是慧妃那边的,还有那个从来对朝堂只是不闻不问的四王爷,也都加入了慧妃的那边,这么说来,周家,四王爷,还有陆家,都成为了慧妃的人,hi费和周妃的关系很好,其实慧妃好了,也就是周妃好了,东赫其实对她俩的所有的放肆的举动,都是大量的容忍的,容忍到有些让她嫉妒。 站在台阶上,东赫早就到了,画楼和沈青蔷是各自从各自的宫内出发的,只是出来的时候正好在宫门口遇上了,永远的十抬步辇,对面相遇,画楼是不会让沈青蔷先走的,两人就这样的并行着走着。 沈青蔷看着画楼的红衣凤钗,眼神都骤变,她找过司衣间的人看过她的宫装的,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此时此刻,却成为了这样,那上面还绣着蔷薇和凤凰,虽然是细碎的,但是却显得更加的好看。 “慧妃娘娘今日可真是惊艳,都把本宫惊到了。”沈青蔷看着画楼淡淡的说着,话里藏针,谁也不是傻子,都能够听得出火药味来。 画楼看着她柔和的说道:“哟,皇后娘娘您可别呀,这样就吓到您了,一会儿可怎么办才好呢?这样的大好日子,我的心情好着呢,要是真的吓到了皇后娘娘,我这心里可就会愧疚难当了。” 看着她媚眼如丝,却又不是端庄,这张脸和沈画楼真的太像了,可是曾经的时候她都不觉得沈画楼是这样的美而惊艳。 “呵,慧妃妹妹可真是长了一张好嘴,您要是真的愧疚了,可就别去了呀。”沈青蔷缓缓的说了出来,她就是要堵画楼的话语。 偏偏画楼似乎也是堵不住的,她缓缓的收回目光看着前面说道:“今日去祭天是小事情,看大戏才是大事情,乍眼一看,皇后娘娘头上的这支凤钗很是耀眼呀,感觉就像是新的一样,不会是新造出来的吧?”画楼盯着沈青蔷的头顶一字一句的说道。 沈青蔷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来的凤钗是找不到了的,被齐香带走了之后人和凤钗都没有找到,而头上的这个,却是心打造的。 画楼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她真的会有太多场的好戏要看了,现在不和她争也无所谓。 两人一直走了出去,东赫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等着的还有一众大臣,诸多亲王,当然,这样的场合中肯定是少不了东华的,可是今日他的身边带着一名女子,但是这名女子除了眼睛,其他的地方没有一丁点儿的露出来,全部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面对着东华,那些大臣是没有勇气问八卦这是谁的,当然,东忱和陆翊他们不说也是知道的,早已经见过面了。 画楼是和沈青蔷同步的走上台阶的,她没有自觉性,也不想有那样的自觉性,说是要走在沈青蔷的身后。 她向来是不会有这样的自觉性的,就算是有人提醒,她也未必会这么做。 一个后,一个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台阶,那台阶很高似乎是有八百八十八阶,画楼不记得了,但是她走上这儿也还是第一次,走着走着,就累了。 累了,却又不想要在沈青蔷的后面走,不过她身体不太好,还是缓缓的就跟不上了沈青蔷了,她缓缓的走了一会儿之后,只见沈青蔷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东赫也朝她们走下来了,所有的人远远的看着都以为皇上是要下来接皇后,可是却看着他走到了皇后的身边之后,不知道是和皇后说着什么,沈青蔷便顿住了脚步,他又缓缓的走了下来。 画楼看着他,在这个面容,这个神奇,她曾经的心里有多少他的位置,如今还依旧是有多少的位置,只是曾经是爱,如今是恨,恨得辛苦,恨得累,也恨的心酸。 “累了?”东赫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的样子,温和的问道。 画楼看着他,回道:“很累,头发很重,衣服也很重。” 东赫缓缓的朝她伸出了手,牵着她缓缓的才朝上面走去。 画楼觉得,东赫在这样的场合里面,应该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这样重要的场合,未免会惹人非议。 不过画楼缓缓的回头看着下面,东华以及诸位亲王也都缓慢的在后面跟随着走了上来。 画楼回头看着东华,他的眼神淡漠,他的手还扶着身边的女人,不过东赫也扶着她,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错了,就是这样的错位,让他们的心思都是各异的。 东华抬眸正好是看到了画楼的目光,四目相对,她的眼神很是醒目,这样的日子,有这样的殊荣,她应该要很开心才对,可是她回头莞尔一笑之后,眼中都是薄凉和悲伤。 别人或许是看不出来,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心中会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再看身边的女人,她的目光阴冷:“王爷对她似乎很不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的,若是真的有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和身后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吧。”东华的话语平和,似乎是真的一样,没有什么异议。 梓香看着东华的眼神,心中微微的凛冽,但是她却是没有全部的显露,一直过来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说道:“看着眼前的局势,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她说若是要对付沈青蔷,可以去宫中找她。” 东华听着她的话,微微蹙眉问道:“为什么?” “王爷,眼前的局势明显的是皇后娘娘失势了,看皇上对慧妃娘娘的样子,似乎慧妃娘娘当上皇后的日子也是不远了。”梓香说的时候眼中都带着浓浓的笑意,似乎是看明白了慧妃和沈青蔷的未来,心中也是想着沈青蔷死期的那一天。 她想要利用画楼,画楼想要利用她,都在互相的算计着。 东华看着她这样,微微的蹙眉,这样的眼神出现在沈画楼的眼中,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不过他也觉得可以理解,她那么恨沈青蔷,若是沈青蔷失势,她高兴也是应该的。 听着梓香的话语,东华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道:“慧妃当时皇后。” “怎么?王爷不觉得?”梓香看着东华问道。 东华微微摇头,不语。 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微微的添堵,此时的府中,只要阿筀一哭,府中的人都吓唬她说要是她再哭她干娘就不会回来了,她立马就停止哭声。 就连东华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让那个孩子那么喜欢她。 画楼看着东华身边的那个女人,心中都是苍凉的,不过罢了,罢了,沈青蔷东赫都不过如此,何况是别人。 东赫看着她回头,缓缓的说道:“看什么呢?” “皇上不回头看一眼吗?她就在身后,她才是正主,我可是替身啊,说不定此时此刻她很恨我呢。”画楼说完缓缓的抬眸看着前方。 她的眼睛,似乎是永远带着看不明的东西:“她的身边有别人了。” “哈哈。”画楼忽然就干笑了两声,随后便没有了声音。 沈青蔷看着东赫牵着画楼缓缓的走上来,心都是凉的。 祭天大典之上,钦天监站在那儿说着那些词,而东赫带着画楼和沈青蔷跪拜祖先,封玉牒,等着那些杂陈的程序都走完了之后,而门外站着的亲王以及皇亲,画楼他们缓缓的转身之后,只见梓香看着沈青蔷,嘴角微微的勾起,而一阵风袭来,一下子吹开了梓香脸上的面纱,那样的刀痕就这样的映入眼帘,沈青蔷吓得一下子就没有站稳朝后面退去,东赫蹙眉皱眉,而画楼却是笑意盎然。 但是那些亲王看着画楼的眼神,却也是同样的,怨恨而恶毒。 沈青蔷当中出丑,东赫的脸色微变,画楼却是看中她柔声说道:“皇后娘娘,您不会是累了吧,这样就摔倒了。” 沈青蔷望着面前的女人,她从来没有把那天慧妃说的话放在心上,她以为慧妃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可是此时此刻,站在东华身边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人是鬼? 梓香看着地上的沈青蔷,嘴角缓缓的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137 木棉花就快开了【万更】 沈青蔷看着那双眼睛,还有刚才她看到的那些疤痕。 画楼心中冷笑,这些疤痕到底是沈青蔷自己划伤的,还是她让人划伤的,只有沈青蔷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可是众人都看着皇后娘娘忽然间摔倒。脸色苍白,瞳孔放大,明显的是受了什么样的惊吓。 在侧眸去看站在皇上另一侧的慧妃娘娘。此时的笑意吟吟的。眸光中都绽放着精彩。 站在前面的众人,都是亲王和朝臣,唯一一个意外的,就是东华身边的女人,她是谁?是安王爷的什么人?亦或者她会是安王爷的王妃也说不定。 东赫都不曾说,他们更加是不会干涉过问去得罪东华。 可是这个女人的眼神,越看越发的熟悉,就是此时。梓香和画楼缓缓的对视,两人似乎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东赫和东华其实都发现了,身侧的女人和对面的女人实在是太像,忽然就感觉或许两人都不是沈画楼,又或许两人都是沈画楼。 不过若是以皮囊来认一个人的话,东赫和东华都深知,谁是真的沈画楼。 画楼看着沈青蔷良久都没有回魂的样子,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如此的失态?” 听着画楼的这句话,沈青蔷缓缓的望向她,只见她的眼眸含笑,这一刻,她的心中有着无数的恐慌,不光是来自慧妃,而是来自对面的那个女人。沈画楼!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还活着! 东赫沉默了片刻缓缓的弯腰去扶起她说道:“昨夜没有歇息好吗?你这身子骨回去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没有人开口说话,只听沈青蔷缓缓的回道:“臣妾多谢皇上!” 画楼微微撇眼看着沈青蔷,嘴角弯弯的卷起。 沈青蔷起身之后。缓缓的抬眸望向东华身边的那个女人,才恍然的发现,慧妃和那个女人眼角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的相似,两人对视着,似乎是早已经是一样的想法。 难怪刚才慧妃活让她不要太失态才好。 慧妃和她作对,可是她却不是原主,她只是一个替身,而面前的那个人,难道真的是沈画楼吗?若是真的,为什么东赫会这么镇定?身侧的女人会那么镇定?她不是自己常说为沈画楼鸣不平吗?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捉摸不透。 祭天大殿之后,所有的人都要进宫,白天赏花,晚上东赫设宴。 而走下来之后,梓香缓缓的走到了沈青蔷的面前,柔声的喊了一声:“二姐,好久不见!妹妹可是格外的想念你,所以今儿个才会来看姐姐参加祭天大典!” 沈青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缓缓的想起了那天被苏鼎盛关进了暗牢的事情,或许不是幻觉,只是景阳宫的所有的人都不记得了,而她,却是格外的清醒。 “你到底是谁?”沈青蔷看着她厉声说道。 梓香看着沈青蔷冷声说道:“看着这张脸,难道二姐不熟悉吗?” “对了,姐姐,我从醒过来,还不曾回过家呢。”画楼站的地方不远,她正和周嫤站在一起,周嫤看着她缓缓的说道:“你和她联手了?” “没有,不过东华还不曾怀疑她不是,说明她学得不错,你看,至少就像此时她望着沈青蔷的眼神,那眼中的怨和恨比我眼中的都还浓烈,我觉得我自己完全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画楼站在那儿,手中摘了一片树叶,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迅速的就把那树叶握在了手中拧成了碎末。 周嫤看着画楼的神情,缓缓的说道:“你自己有一个度吧,别到时真的她是沈画楼,而自己却觉得憋屈。” “是啊,她若是真的坐实了沈画楼的身份,那么我还真的挺憋屈的,不过阿瑾,此时此刻,沈画楼还能用来做什么呢?或许真的只能用来复仇了吧。”画楼说得这一句话格外的伤感,让周嫤的心都是一阵的紧缩。 就在此时,周嫤正想要说话的时候,二王爷朝她们俩走了过来了。 画楼此时是千姬,她是慧妃,和什么二王爷是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所以更是不可能认识,而周嫤不一样,大家都在这帝都,况且他们曾经就有些微的熟络,此时就更加的应该打招呼了。 不过画楼确实有一种直觉,他是冲着她来的呢。 周嫤来不及说想说的话,只是双目看着眼前走来的二王爷说道:“来了。” 画楼微微的侧眸,笑道:“嗯,我知道。” 话落,就见到二王爷东燕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他先是和周嫤招呼道:“好久不见了,从认识到现在都不曾想过有一天你会成为这后宫中莺莺燕燕的一员。” 东燕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嫤缓缓的就笑了:“是好久不见了,虽然是莺莺燕燕,不过我手中的剑还是一样的利!二王爷回来舟车劳顿可是修养好了?” “还好,在那蛮夷之地呆得时间久了,什么舟车劳顿都不是什么事。”东燕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都是淬了毒的光,望向画楼。 周嫤的嘴角含笑,话语刚硬的回道:“也不过是离帝都远一些,说蛮夷之地有些过了,我曾经随着父亲常年征战,三是寒冰的塞外也不过如此,王爷就当是出去游历了,你看老四,留在帝都都留不住他。” 东燕听着周嫤的这话,微微的敛了敛眸:“本王差点忘了,你还是一个女人,和你说这些当真是就像是说笑话了。” 画楼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既没有插话,也没有东燕打招呼,若是知道她是沈画楼,东燕估计恨死她了,把她生吞活剥了都做得到。 听着东燕说完那些话之后,周嫤笑笑不语,一直等到了好一会儿,东燕才看着周嫤身边的画楼说道:“刚才祭天的时候没有看清,只是觉得身形像,现在仔细看来,还几乎是一模一样!” 画楼她现在可是千姬,一个在宫中横着走东赫都护着的人,可是宠妃啊,听着东燕这样的话语,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周妃娘娘,这位是?”画楼看着周嫤问道。 听到问话的周嫤现实微微一愣,随后就笑道:“这是二王爷。” 画楼微微蹙眉:“二王爷?哪一个二王爷?” “就是皇上的亲弟弟,东燕二王爷!”周嫤缓缓的说道。 结果说了半天,画楼就回了一个字:“哦。” 东燕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听周嫤缓和着说道:“这位就是慧妃娘娘了。” “早就听闻说宫中来了一个女人,皇上宠入骨髓,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东燕的这句话,说得有些异议,也是带着某种意思。 画楼看着他,有些不悦的说道:“我这个样子的怎么了?我自认为是从没有见过王爷,也不曾和王爷打过交道,但是王爷看我的眼神可是格外的恶毒呢,怎么?想念的人不在了之后会找相像的人解相思之苦,难道仇恨没有地方报的时候也要找一个相似的人报仇?” 东燕仔仔细细的看着画楼冷声说道:“天下间哪有这么相像的人,沈画楼,是想要一招狸猫换太子吗?” 画楼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的勾唇笑道:“怎么?王爷还真的想要找我发泄心中对沈画楼的怨恨?” “本王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撕下你的这层皮!”此时的东燕也不顾及身边还有一个周嫤,话语中都带着阴狠。 而画楼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着他也厉声说道:“本宫忽然也想了一下,到底是让死在帝都呢?还是让你死在那蛮夷之地,这件事情还得容本宫想想,不过最后一句忠告,本宫也有一个名字,千姬!比起沈画楼到底会怎么样,王爷可以拭目以待!”画楼说完甩袖离去,而周嫤和东燕四目相对。 周嫤看着东燕说道:“王爷何必和皇上置气,她非但不是沈画楼,而且,她可是在武英殿当着皇上的面杀人的人,看着我们相识一场,我还是和王爷说一下当时的情景,毕竟你没有亲眼见,当时她杀人的时候,血都溅了东赫的一身,一剑下去之后,那人还有点气还想指着她说话,王爷可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周嫤看着东燕问道。 “发生了什么?” 周嫤微微勾唇,说道:”那人正准备张嘴,却被她一剑刺下去,直接是把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到死都不曾说出来,也就是那一天,她把太后娘娘的头发都削了!”周嫤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那嘴角喊着笑意,格外的明媚。 “她果真不是沈画楼?”东燕问道。 周嫤看着东燕说道:“王爷可以试试,任何场合,欢迎尝试!” 东燕听着周嫤的话语,眼睁睁的看着她笑意盎然的转身,可是他仍旧是不相信的,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若她不是沈画楼,东赫怎么会让她去参加什么祭天大典,怎么会这么任由着一个妃子胡闹? 不可能! 沈画楼,不能数你有点改变了,本王就会放过你! 画楼转身走了之后,心思暗沉,东燕这是真的认定她就是沈画楼了,只是换了一张人皮而已,看着缓缓走了过来的东华,画楼想想真的觉得有些可笑,该相信的不会相信,而不该相信的,却是一定相信。 东华在找梓香,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走开了,没有想到走了过来却是遇到了沈画楼。 画楼看着东华,那嘴角的笑容淡淡的,东华也望着她,缓缓的说道:“可看到了她?” 画楼也不隐藏什么,缓缓的说道:“她和皇后娘娘在说话,你放心,我感觉皇后娘娘伤不了她,至少今天伤不了。” 东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先过去找她。” “王爷对她就是这样的挂心?”画楼看着即将擦肩而过的东华问道。 东华的脚步没有停下,画楼却转身说道:“王爷,木棉花就快开了,我想要在木棉花开的时候去您带我去过的那个院子住几天,可以吗?” 此时的她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咄咄逼人,没有了那股子的较劲,却多了几分的柔和的祈求。 东华的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没有回头,他深知,千姬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千姬了,他有些时候心想,原来想要把千姬送到了东赫的身边,换沈画楼来自己的身边,虽然兜兜转转的走了那么一圈,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心中,却缓缓的变了,他有些时候会忽然的想不明白到底是身边的这个才是沈画楼,还是宫中的是沈画楼? “若是那个时候,她不去的话,你便去吧。”东华的这话很冷,听不出任何的温度。 画楼看着他的背影,今日的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就是那天深夜他来找她的时候穿的那件。 那天在夜里她扯了他的腰带。 “那王爷还是陪她去吧。”不知为何,画楼此时看着东华头也不回的样子心中有些难受,这么久以来,她一直知道东华的心思,她也不是铁石心肠,从在王府的院内醒来,从东华带着她去看到那满屋子的画像,还有那庭院中满园的木棉花。 还有东华那满腹心思的复活一具尸体,都让她的心中变了又变。 只是这么久以来,她最心疼东华还是薛成林和她说他身体的时候,而如今,她不是心疼他,却心中堵塞。 那具尸体没有复活的时候,东华至少偶尔来见她的时候会给她带点她爱吃的小酥饼,给她带点宫中的玩意。 她也以一样,有事没事的就朝安王府内跑。 其实从东华提着剑闯进熏风殿的时候,她就深深的明白,顶着千姬的这个身份,她就不可能变成沈画楼了。 至少是在东华的眼中心中都不可能。 东华听着她的话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身却看见前面还依旧是盛装的女子眼含泪水,画楼从来没有想过东华会转身,眼泪就在东华转身的那一瞬间就落了下来,她有些仓皇失措快速的转身背对着东华。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至少对于你是,我听说你救他的时候你说了一句话那是一种本能,我还听说此时此刻他在你的心中最重要,比你的生命还重要,若是你付出了,他也给了你你想要的回报,千姬,恭喜你了!”东华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说恭喜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样,卡在嗓子眼中,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在那一刻,他的心中忽然期望着她会反驳一句什么,就像是曾经在他的背上说的那句话。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淡淡的说了一句:“多谢王爷。” 说完之后她头也未回的离去,那背影,还有那踏出去的脚步,和记忆中的女孩重叠,东华的脑海中却缓缓的回想着一句话:“我才不要做他的什么妃子,我要做他皇婶!” 走出了很远之后,画楼的眼泪缓缓的从眼角滚落,人总有些不得已的选择,但是她忽然就有些厌倦了。 而那边的沈青蔷和梓香还对峙着。 沈青蔷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说她还没有回过家里一趟,沈青蔷的心中多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原来,沈画楼就算是如此都没有死,她又回来了,又回来了!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尖锐的指甲陷入了手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对了,我不应该先回家,我应该先去问候问候东赫!我应该先去问候问候他!”梓香说着的时候眼中都迸发着仇恨的光,沈青蔷的眉头紧皱,整个人站在那儿都感觉是摇摇欲坠,苍白的脸色,那双原本凌冽而带着震慑尊贵的眼睛中此时也就如死灰一样。 沈青蔷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是说一个像是沈画楼的千姬出现是她的威胁,那么此时此刻真正的沈画楼就站在她的面前,这才是她真正对付的人。 梓香看着沈青蔷淡淡的说道:“对了,你头上的凤冠不错,比起那个被慧妃娘娘踩过的是有些新。” 听到这儿,她一直以为是慧妃捣鬼,可是此时此刻她才知道,是眼前的女人,可她是怎么知道?香出宫的消息的,难道她的宫中有奸细? “原来是被你带走了!”沈青蔷看着她冷冷的说道。 “是啊,不过此时她应该已经死了,都一段一段的被毒蛇吃了!”梓香漫不经心的说着,让沈青蔷的心中一阵暗沉。 但是她还是稳住了心神,淡淡的说道:“是吗?既然这样,那本王还得谢谢四妹了,是四妹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沈青蔷的话语淡漠,似乎是毫不在意,但是只有她心中清楚,剪秋被千姬弄到了浣衣局去了,而?香又被她的四妹给杀了! 就在此时,梓香却意外的看到了东赫朝沈青蔷走了过来,她的眼中带着本应该是恨意泠然的,可是却带着爱意绵绵。 沈青蔷的心中一阵恶寒,这个女人,她一直都深爱着东赫,难道就算是死了一次,都还依旧爱着吗? “妹妹的眼神,看着真是让人心生怜爱,只可惜,他不爱你!”沈青蔷冷声刺激道。 梓香都没有睁眼看沈青蔷一眼,淡淡的说道:“若是不爱,怎么会弄来了一个替身,沈青蔷,我真的输了吗?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呢,一个替身你都搞不定,还如此的狼狈!” 听着她的话,沈青蔷紧紧的咬着牙撑住,缓缓的说道:“那就拭目以待。” “好啊!”梓香嘴角带着胜利的笑意,她心想着只要她稍微的用计,东赫一定会有不一样的动静的。 两个女人这样并肩而站,看着东赫缓缓的走了过来,其实沈青蔷的心中都是忐忑而不安的。 只见东赫顿在了她的面前,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了身边的女人喊道:“东赫,好久不见!” 这样的话语,幸好是身边无人,要不然的话这可就有得揣测了,东华带来的女人,却是喊着皇上的名讳,说着好久不见! 东赫的神情微变,而微微的皱眉,眸光瞬间就暗沉了下来,可是随后之后他却看着沈青蔷说道:“走吧。” 沈青蔷望着东赫,没有说话,缓缓的就提步随着东赫转身,只是转身之后,梓香看着两人看着沈青蔷的背影迸出了杀意,但是她看东赫的眼神,却被东华看得一览无遗。 其实在这样的场合,就是能够不经意的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整天在王府内,东华根本就看不到这样的情景,可是这样的出来,他能够看到的,还真的不少。 过了许久之后,东华才缓缓的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侧,一句多余的话语他都没有问,只是看着她柔和的说道:“累吗?” 梓香听到了东华的声音,微微的蹙眉,缓缓的说道:“还好。” 随后东华不语,只听到梓香说道:“我刚才和沈青蔷说了,今夜她估计是不会睡安稳觉了,或许,在未来都不会有安稳觉可睡了。” “你想要做什么你就做吧,想要什么便和我说。”东华淡淡的说着。 梓香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微微抿唇说道:“多谢王爷。”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东华的声音平静,似乎是什么情绪也没有。 梓香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要是千姬欲言又止,他准会说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可是他看到了身边的女人这样,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就这样的站着,都各怀心思,而梓香却感觉东华的情绪似乎是有些波动,因为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是看着前面的,没有看她,也少了一点点的柔情蜜意。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影响到了东华。 而画楼走过来之后,一个人她想要静一静,心中涌出的那一股子的悲伤,不知来自何处,这样也挺好的,报了仇之后还可以孑然一身的离开,而呆在东华的身边的那个女人,但愿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只让恶人有恶报就好了。 若是她也是真心的爱着东华,那也挺好。系叼厅亡。 就这样的挺好。 画楼一个人慢慢的走着,一个人走到了养心殿前面的台阶下,她缓缓的转身就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下,轻轻的靠在了一旁的扶手旁边,若是人从两边过的话根本就看不到她藏在那儿。 贺州抱着阿筀在找东华,可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穿梭在皇宫找,他只能快速的去熏风殿那边,或许还能够遇到慧妃,没有想到,刚刚走到下面的台阶下,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慧妃。 看着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但是阿筀就是两只胳膊的就要朝她扑去,可是这丫头还不会走路,只是伸着那两只短粗的胳膊要人。 你要是不顺她的意思,她准会闹腾你,所以贺州只能抱着她走了过去。 嘴中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可是画楼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缓缓的就回头就看到了贺州抱着阿筀。 微微蹙眉,贺州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缓缓的说道:“姑娘,可见到王爷了?小郡主在府中闹着哭!” 画楼伸手接过了贺州怀中的阿筀说道:“刚才还在,这会儿我也没有看到,怎么就这样的抱着她来了,被别人看到了不好说。” “老奴也是没有办法,说是带着她进宫来她才不哭。”贺州在一边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 画楼的眼圈还是微微的红,贺州没有问她怎么了,只是沉声说道:“姑娘,小郡主能不能麻烦您?” “嗯,没事,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带她去找。” “好,多谢姑娘了。”贺州说着缓缓的转身,而贺州走的时候,画楼怀里的阿筀却对着贺州缓缓的举起了她的两个小手指,眨了眨眼睛,这分明就是奸计得逞的样子。 贺州走后,画楼捏着她的小?子说道:“小鬼,你现在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可怎么办才好。”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话语都是宠溺,阿筀看着她的睫毛上还站着泪渍,她缓缓的伸着手给画楼擦了擦眼睛,画楼的眼眶一酸,当着一个孩子的面眼泪就这样扑通扑通的滚落。 而阿筀乖乖的在她的怀中,急忙拉着自己的小衣兜去给画楼擦眼泪,画楼心想,要不让东华把孩子送给她了吧。 当着孩子的面哭,画楼还是第一次。 阿筀也没有闹着画楼要带她去找东华,画楼也就抱着她坐在那儿玩耍,一大一小,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好玩的,可是玩耍一会儿之后,画楼都快忘记这一条的烦恼。 而晚到了很晚延庆宫的晚宴都开始了,画楼还没有抱着阿筀过去,东赫和周嫤他们开始找画楼,寻了一圈没有找到,东赫派李钦去找她,最后李钦在这台阶上找到画楼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今儿个可没有带孩子进来的,这是谁家的孩子? 良久之后,李钦看着画楼说道:“老奴参见慧妃娘娘!” 看着面前的李钦,画楼缓缓的问道:“李公公有什么事情?” 李钦汗颜,今儿个可是大事啊,还问他什么事情,可是他没有把心中想的说出来,只是缓缓的说道:“娘娘,延庆宫内开席了,所有的人都入座了,皇上在找您呢。” 画楼才猛地想起来,这都到时辰了。 她抱着阿筀缓缓的起身说道:“今天有些累,我忘了,走吧。” “哎~” 此时的延庆宫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入席了,而迟迟不见慧妃娘娘出现,大家都在想是不是怎么了? 而沈青蔷也才缓缓的想起来,后来回宫之后,她似乎就没有见过慧妃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看着东赫微微不悦的神情,沈青蔷说道:“皇上,慧妃妹妹有没有说去那儿了?” 东赫看了一眼沈青蔷,淡淡的说道:“没事,先坐着吧。” 说完东赫就要踏出步子去找画楼,可是就在那个时候,画楼却抱着阿筀缓缓的走进了殿内,所有的人都看着,慧妃抱着一个孩子,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这难道是皇上的孩子?是小公主? 惊愕的不仅仅的是那些外面不明所以的人,就连宫内的这些妃子,还有东赫都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而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的时候,东华也缓缓的抬头,就看到了画楼怀中的阿筀,他的脸色骤变,只听梓香淡淡的说道:“她要做什么?” 东华没有回答,千姬要做什么,这样的日子里抱着阿筀出现在这里? 然而东华以为东赫会怎么样,只不过东赫除了脸色变了变,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片刻之后东赫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缓缓的就朝着画楼走来。 画楼的身上还依旧穿着那一身的火红宫装,看着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而让人仰望。 走到了东赫的面前,画楼缓缓的说道:“我一玩就忘记时间了,皇上不会怪我吧。” 东赫第一次见到她怀中的这个孩子,微微蹙眉,然后看着她说道:“一整天可在外面吃了东西?” “没有吃,刚才还没有觉得饿,可是现在都饿了。”画楼说着,就缓缓的坐了下去,就在周嫤的身边,周嫤看着她怀中的孩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哪儿来的孩子?” 画楼挑了挑眉,说道:“一会儿说,饿坏了,先吃饭。” 东赫也缓缓的坐下去,就在她的身边,后来说了开席之后,大家都开始吃了起来,怀中的阿筀,还没有长牙?,只能喝汤似的,画楼弄了一个小碗,盛了一点燕窝粥,放在面前,她还拿出了银针试毒,众人都这样看着,而她自己吃的什么都无所谓似的,只是试了无毒之后,才给怀中的孩子吃。 这样的护着这个孩子,可见这个孩子对于慧妃娘娘来说很是重要。 东赫看着她,缓缓的说道:“她可以吃吗?” 画楼也是微微的蹙眉,看着这个孩子,似乎她能够吃的也只有这个。 “阿筀,你吃吗?”画楼是宠溺的笑着看着阿筀问道。 问一个孩子,她怎么会知道,不过却见到阿筀点了点头就张嘴,画楼便用小勺慢慢的喂着她,周嫤看着这个孩子,眼睛都亮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画楼看着她点头的样子,缓缓的看着周嫤笑道:“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她说着就把阿筀扭了过来看着周嫤,周嫤笑着要抱,她就伸着胳膊要去了。 画楼看着阿筀说道:“吃了才准去。” 听着画楼的话,她缓缓的就靠了回来,就靠在了画楼的怀中。 前面的宴席桌上,就是东赫和一众妃子,众妃看着画楼怀中的孩子,都微微的蹙眉,因为东赫这个样子,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了吧。 这宴席刚刚的开始,东赫在和大家说话,画楼也不曾注意去听,而坐在旁的东华,确实一直紧紧的盯着画楼和阿筀。 梓香看着东华说道:“慧妃娘娘怎么把小郡主带来了?她要做什么?” 东华只是静静的看着,许久都没有说话:“或许不是她去带来的,是小郡主找她了吧。” 画楼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而坐在下面的东燕,看着画楼怀中的孩子,看中东忱沉声问道:“老四,那是谁家的孩子?” “二哥,我也不知,第一次看到慧妃抱着孩子出来。”东忱说完之后,东燕的眸光也变了变。 画楼把阿筀喂饱之后,自己也吃了一点,她低头和东赫说了几句什么,东赫微微点头,她就抱着阿筀提前离席了。 而从始至终,她都未曾看东华一眼,就像是抱着的是她的孩子一样,直直的就走了。 东华的心思是暗沉的,她今日白天说的话还在耳边。 散席之后,众人出宫,而东华和梓香都还没有离去,就在他们欲要走的时候,东赫忽然说道:“皇叔,请留步。” 东华看着东赫,淡淡的说道:“皇上还有什么事?” 东赫缓缓的走了过去说道:“孩子的事情她和我说过了,因为觉得带进宫中不方便,所以就放在王府中,孩子也喜欢她,她也喜欢孩子,那么久让孩子跟着她吧,以后就不送回王府了。” 东华的心中一滞,定定的看着东赫,他的孩子,以后就不放回王府了? “皇上,孩子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慧妃娘娘是孩子的干娘,可我还是孩子她爹呢!”东华的这话说得直白,可是东华都没有娶妻,这个孩子的身世到底是如何的,东赫不知道。 而东华的这句话,确实让东赫冷了脸。 “皇叔,有些事情不用明说,但是我们都是心知肚明,过去了的就是过去了的,谁也改变不了!”东赫的这句话出来,东华身边的梓香看着东赫缓缓的说道:“皇上,死人都能够复活,何况是过去的事情,很多的东西,还是能够改变的!” “王爷,我们走吧,小郡主想回家了,慧妃娘娘自然是会送回来的。”梓香说着就缓缓的转身,东华也看着东赫面无表情的走了。 东赫和东华都是各有心思,可是不论如,还是要看画楼的心思,她想要如何,似乎谁也不能够改变。 接下来的好些天,画楼都是什么事情也不管,只是天天陪着阿筀玩,她倒是多了一些温润的模样,有些当娘的样子了。 阿筀这个孩子,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似乎是你说什么她都听得懂似的,阿九和茹央也总是喜欢逗着她玩。 一连着好多天,阿九看着画楼说道:“阿姐,孩子咱们不还回去了吧,你看王爷似乎也不来找的。” 画楼睨了她一眼,说道:“你想得倒是美。” 阿九差点就说了阿姐要不你要一个宝宝吧,幸好是话到嘴边忽然就反应过来了,才快速的压了下去。 就在这一天,画楼躺在美人塌上,阿筀抱着她的胳膊也躺在她的怀中,两人一样的姿势,一大一小,看着格外的好看。 却忽然听到了茹央说道:“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画楼为蹙眉,沈青蔷来了?这就有意思了。 “嗯。”画楼淡淡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沈青蔷缓缓的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画楼缓缓的直了起来,柔声说道:“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我们外面说话。” 沈青蔷看着孩子还睡着的,她微微的蹙眉,两人缓缓的走了出来,坐在外面的亭子下。 “我曾经以为?香消失是你做的,后来才知道不是。”沈青蔷低头服软,她这是想要和画楼联手对付东华府中的那个女人吧。 画楼微微勾唇,许久才看着沈青蔷说道:“皇后以为的没错呀,我功不可没,因为是我告诉那个女人的。” 沈青蔷的脸色真很好,画楼能够这样的说,就代表她们俩联手的几率很低很低,慧妃这个人,她捏不准。 不过沈青蔷看着画楼缓缓的说道:“慧妃妹妹,你了解她吗?” “肯定是没有皇后娘娘了解的,因为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不是我的。”画楼的话语说的淡淡的,嘴角还掩着笑意。 沈青蔷的脸色更是难看,她根本就是想错了,这个女人,不可能和她联手的。 画楼看着沉默的沈青蔷,缓缓的说道:“皇后娘娘是觉得我和她像?所以应该较劲?但是皇后娘娘,您想错了,我和她目标或许是一致的呢,还有,我们利益并不冲突,她为了报仇,我为了.....” “你为了什么?” “我?总有一天我会告诉皇后娘娘的,但不是这个时候!”画楼的嘴角一直笑意不减。 沈青蔷的这一趟白来了,可是她一直都不明白,从始至终,千姬和她之间,不知道为什么会积了这么多的怨恨。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成这个样子?”沈青蔷淡淡的说着的时候,画楼就笑了。 “我们之间,本来就无交情所言,而后来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沈青蔷,从你小时候把心机都用在那半块馒头上的时候,我们就有很多的事情注定了!”沈画楼忽然说出了这句话,沈青蔷惊愕的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画楼笑着,缓缓的说道:“你总不会还说我是沈画楼吧,皇后娘娘,真正的沈画楼活了,她回来了,该害怕的人是你,不是我!” 138 醉影笑轻鸿 画楼说完之后沈青蔷缓缓的抬眸望着她,缓缓的说道:“那慧妃妹妹又怎么能够笃定她不会继续喜欢皇上呢?又怎么笃定皇上不会接她回来?” 沈青蔷淡淡的说着,画楼硬生生的是笑了起来,就算是喜欢的是东赫,想要进宫来了。就算她进来了她的地位危险,那又如何? 她不想继续在这个宫内耗一辈子了,或许等到那个女人能够来宫里或许东赫想要去接她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喜欢皇上?皇后娘娘。你会喜欢一个让人抽你筋剥你骨的人吗?若你还是喜欢,那你得有多犯贱啊!”画楼这句话说了出来,沈青蔷的眼神骤变。 “你......” 画楼勾唇浅笑:“皇后娘娘也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她淡淡的说着就起了身。 “娘娘请回吧。”沈画楼说完就直直的朝里屋走了进去。 而沈青蔷看着她的背影,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慧妃妹妹真的就这么坚定吗?” 画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她顿住了脚步缓缓的回头看着沈青蔷说道:“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联手她来对付我?” 正是因为这句话,让沈青蔷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不是慧妃不和她联手。而是慧妃和那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联手了吧。 想到这儿,她的心中一阵恶寒。 画楼进屋之后,阿筀正躺在那软榻之上已经醒了。 看着她的样子,画楼便是什么样的阴霾都没有了。 东赫处理完政务殿的事情也就过来了,因为在熏风殿内还有一些奏折也是没有批阅的。 她回来的时候画楼她们正在用晚膳,她本以为东赫就在那边用晚膳了,李钦也没有来传个话,以为他不过来了。 见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殿内的宫女都纷纷的行礼。 画楼看着他问道:“皇上可用膳了?” “朕以为你们还没有开始呢,这么快就吃上了。”东赫淡淡的说道。 “阿筀饿了。” 茹央也拿来了碗筷,东赫也坐下来了一起用膳,其实阿筀和东赫是同辈的,喊的是皇兄啊,幸好不会说话。 因为画楼不提。东赫也不提,两人对于这个孩子喊谁什么,都缄默不语。 而阿筀一直坐在画楼的腿上,东赫微微蹙眉说道:“要不要我抱一下,你先吃饭。” 画楼微微蹙眉看着东赫问道:“你会抱吗?” 站在一旁的阿九和茹央隐隐的笑着。 东赫白了画楼一眼,画楼见阿筀也不反对。就递了过去,不过画楼实在是没有想到,阿筀这孩子,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她平时要尿尿的时候都会一只手晃着,一只手扯衣服。 偏偏她在东赫的怀中没有多久,她不动神色的就尿了东赫一身。 那个时候恰好用晚膳,都还没有收,正好忽然闻到一股子异味,而画楼看着东赫的脸色渐渐的变得越来越黑,阿筀却是在笑,口水都笑得往外流了。 画楼猛然的想起了什么,看着东赫一动不动的抱着,那姿势就这样的僵持着。 一阵笑声在熏风殿内响起,就连茹央她们反应过来了都笑得停不下来。 阿筀回头看着东阿和铁青的脸,她缓缓的伸出了手,伸去捏东赫两边的脸颊,那意思就是让他笑着,不要黑着脸。 那举动才是让东赫欲哭无泪。 东赫连龙袍都不曾换了就这样的过来了,没有想到竟然会被阿筀尿了一身。 画楼笑得前俯后仰的,阿筀恐怕还是第一个。 看着画楼笑够了,东赫才看着她喊道:“快点过来抱走,我去换了。” 画楼急忙去把阿筀抱了过来,李钦去拿来了衣服,东赫换了之后他还受不了又去沐浴,而画楼看着怀中的阿筀,她可是从入宫以来从没有在谁的身上这么干过。 可是画楼想起了东赫的脸色,她还是笑得停不下来。 看着阿筀的表情,小小年纪这表情就很丰富,她几乎可以确定阿筀她就是故意的。 这样一来的话,东赫可能就永远的记住她了。 画楼捏着她的笑脸说道:“阿筀宝贝,以后你叫小聪明,小机智得了。” 阿筀在她的怀中乐得不停的蹦跶。 东赫回来的时候脸色都还没有恢复过来,不过他应该是没有生气的,不然他都不回来了。 后来深夜哄阿筀睡了,东赫看着画楼问道:“你很喜欢孩子。” 画楼当时在煮茶,没有怎么注意东赫的神情,只是淡淡的回道:“嗯。” 许久之后没有听到东赫的声音,抬眸望去,只见他正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很复杂,画楼的心中咯噔一下才反应过来。 开口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喜欢阿筀。”言外之意也就是她不想要生孩子。 “为什么?”东赫问道。 画楼听着东赫的话语,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没有为什么?” “不管你最开始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入宫来的,就不要再有抱着全身而退的想法。”东赫的这句话分明就是带着警告的意味,而画楼看着东赫却是淡淡的说道:“我从踏进宫门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会死在这个宫里,而且那一天不远了。” 东赫的脸色随着画楼的话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这样的他还能说什么:“那你还顾忌什么?” “想留一副完整的身子?为别的男人守着?你没有看到吗?别人不在乎你!”东赫的话语冷漠而无情,画楼确实淡淡的就笑了起来,唇角就像是四月绽放的木棉花,美得嗜血。 “难道皇上还以为我是安然无恙的吗?我也早就不是了!不但不是,我还嫁过人,而且怀过孩子,最重要的在后面,我的夫君杀了我腹中的孩子,东赫,我不会生孩子的!”画楼看着东赫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东赫只是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就这样的说出了惊天的秘密。 而他,却是在听到的时候全身都是冷的,她的夫君杀了她的孩子,她也不会生孩子的。 画楼看着东赫惨白的脸色,眼睛微微的下垂:“我来这个宫内,本来也就只是寻求一时安稳,皇上愿意给,是皇上的仁慈,皇上不愿意给,也是我自己的命。” 东赫沉默着,画楼淡淡的说道:“我给皇上倒一盏茶,皇上也早些休息,我有些累了,就先睡了。” 说着她把茶盏放在了东赫的案几之上,就在她即将转身的时候,东赫看着画楼的背影说道:“他真不是人。” “对,他不是人,是白眼狼!”画楼也冷冽的说道。 直直画楼走到了隔壁的门帘处,东赫缓缓的说道:“以后这件事情朕不会再提了。” “多谢皇上!” 画楼说完快速的跨步走了进去,坐在那张床上,伸出五指细看,才发现指甲竟然已经挺长了,而东赫却是看中那盏清茶,还冒着热气,他缓缓的端了起来,一饮而下,那茶还是烫的,李钦看着东赫忽然惊呼道:“皇上!” 而他却是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那气息说不出来的阴沉,所有的人都以为东赫生气了,而李钦却是在低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那年轻帝王眼中的晶莹浮动。 东赫起身快速的离去了,李钦就快速的跟随而去,而茹央缓缓的回头看着阿九,眼中都浮现了担忧。 “娘娘这是怎么了?”茹央看着阿九缓缓的问道。 阿九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的苦涩,看着茹央说道:“没事,她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可是今儿个慧妃和皇上说的这个事情若是平常人,可能早就被砍头了!”茹央说完微微的蹙眉,她不知道东赫和沈画楼孩子的事情,所以她疑惑,疑惑为什么东赫听到了慧妃说的话语之后表情是那么的怪异。 阿九看茹央缓缓的说道:“可是他们都不是平常人,或许这一点就够了。” 东赫走出熏风殿的时候,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他忽然觉得心中难受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李钦跟着追了一会儿之后东阿和忽然就不见了。 这一晚上,画楼几乎是一夜未眠,她就这么算着,算了壹夜,一天一天的算着,算算还剩多少天。 天亮的时候她就起来了,阿筀也醒了。 抱着阿筀带着包裹就出宫了,宫内留下了茹央,阿九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安王府内的贺州起来得很早,刚刚在给东华和梓香准备早膳的时候,看到了抱着阿筀回来的画楼。 他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一边的仆人,缓缓的就朝画楼走了过来:“姑娘,您回来了。” “嗯,贺叔,我把小郡主给王爷送回来。” “王爷和沈小姐在阁楼那边,我这就去喊王爷下来。”贺州说着就要朝阁楼走去,画楼急忙说道:“我上去就可以了,你去忙吧。” 只见贺州微微的蹙眉,似乎有些微的为难的样子,画楼也脸色微微的变,随后说道:“难道是不让任何人进阁楼吗?” 贺州看着画楼缓缓的说道:“姑娘,是这样的,每天能够进去的人就是似水,流年还有老奴,其他的人王爷不让靠近的。” “嗯,那我就不上去了,你去喊他下来吧,他要是一炷香的时间不下来,以后就永远不要找孩子了,我就带走了。”画楼说着,阿筀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贺州快速去了之后,画楼看着小阿筀说道:“你还笑,要是他真的被那个女人拖住了来不了了,我可是说到做到,真的就把你带走了!” 可是她似乎不怕画楼真的把她带走了一样,只是一个劲的笑着。 看着她乐呵的样子,画楼微微努嘴,只见阿筀那小短粗的胳膊就朝她伸了过来了,捏了捏她的脸。 “别学我,只允许我捏你的脸,你的小胖手上有口水。”画楼说完阿筀摇摇头。 惹得画楼开心不已。 东华才刚刚晨起,陪着身边的女人一起用早膳,似乎是他每天都必须做的事情。 贺州匆匆忙忙的上来,看着东华说道:“王爷,千姬姑娘来了,抱着小郡主,让你一炷香之内下去见她,不然她就抱着小郡主走了。” 贺州也是说的着急,而东华也是微微蹙眉,就在贺州准备催东华的时候,身后的女人缓缓的走了进来:“这么嚣张,她若是想要抱走了,就不会这个时候抱着回来。” 听着她的话语,贺州微微的蹙眉,只是抬眸望着东华缓缓说道:“王爷,半柱香过去了。” 东华就要出去的时候,梓香急忙拉住了东华的手说道:“她虽然是慧妃娘娘,可是也是这王府内走出去的,这样的凌驾在主子上面真的好吗?” “她性子烈,阿筀也好多天没有回来了,我下去看看吧。” “性子烈?王爷还怕性子烈的女人?”梓香说完微微的挑眉。 东华听过之后微微的皱眉,这样的话语从沈画楼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人有些难以相信,但是东华依旧是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就在这么说了几句话之后,画楼抱着阿筀在下面倒数着:“五,四,三,二,好了,阿筀,你以后就只能跟着我了,走吧,娘亲带你流浪去咯。” 画楼说着已经踏出了王府的大门,而东华最后下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走了。 他回头看着贺州问道:“人呢?” “姑娘说的一炷香,估计是到时间就走了。”贺州微微的皱眉看着东华,眼中带着淡淡的不高兴。 人老了,他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阿筀被带走了这么多天,他都想了,可是东华似乎是没有太放在心上,或许是因为府中的这个女人不喜欢阿筀吧。 “带着让人出去追她吧,她或许还没有走多远。”东华淡淡的说完,贺州已经带着人追出去了,可是出去之后,画楼却早已经走远了。 贺州带人出去并没有找到画楼,回来之后东华接着去了一趟宫内,发现她并没有回宫,茹央看着东华说道:“王爷,娘娘出去的时候是带着包裹的,估计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她可说她去哪儿了?”东华问道。 “娘娘没有说去哪儿,只是说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茹央淡淡的说道。 东华皱眉,她就这样的出去,东赫同意了? “皇上知道吗?”东华问道。 “皇上不知道,她经常都会回来了再自己告诉皇上。”茹央看着东华说完,东华便走了。 而画楼,用了一个包裹就把小阿筀抱在了怀中,她带着阿九去了郊外的一座宅子中,宅子内只有俩中年的女人。系宏找号。 那俩女人看到了画楼之后缓缓的行礼:“夫人,您回来了。” “嗯,我回这边来住几天。”画楼柔和的说着,阿筀在那边笑着。 画楼和阿九在这边歇息了一会儿之后,到了快晚上才和阿九带着阿筀一起出去用晚膳,其实她是想晚上出来逛逛。 只是画楼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这个帝都,祭天之后的喧闹都还不曾散去,而二王爷和三王爷他们都还没有离开。 就在这卿颜阁的门口遇到了也正要进去的二王爷东燕,画楼的身后站着阿九,东燕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定定的看着她缓缓的说道:“改不掉的始终是改不掉的,曾经的你就最爱卿颜阁,想不到现在进宫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来。” 画楼看着他微微的蹙眉,并不答话,只是微微的示意阿九一起进去了。 东燕站在那儿,身后还跟着奴仆,出声说道:“沈画楼,今儿个好不容易遇到了,我们应该好好的叙叙旧。” 阿九微微的皱眉,画楼并不说话就朝前面走去,而东燕确实一个跨步就冲到了画楼的面前,只是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也不会有着阿九的剑快,他冲到画楼面前的时候,恰好脖子就搭在了阿九的利剑之上了,阿九看着他冷声说道:“这位公子,去地狱的路上应该是不用这么着急吧?” 东燕身后的人都被吓住了,纷纷冲了过来:“......王爷。” 而东燕看着阿九冷若冰霜的眼睛,刚才是怎么样出剑的他都不曾见到,那是背在背上的长剑,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那把剑就这样的丝毫不差的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这么短的时间内,沈画楼的身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高手存在,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画楼缓缓的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东燕淡淡的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是沈画楼,二王爷若是想试,欢迎来试,我想二王爷应该能够记住我说过的话。” 东燕看着沈画楼的目光,早就不像是曾经的样子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是很清楚,不过如今看来,她的腿好了,而她原本是太子妃,最后会成为皇后的,最后却是完全都不沾边的沈青蔷成为了皇后娘娘! 不过那一双眼睛,她冷笑的时候眼角会带着桃花丝。 “你就算是变了一个样子,你依旧是沈画楼,你就算是化成了灰,本王也一定的都记得。”东燕的话语冷冽的不改,不过是因为东燕的这一句话,她却是笑了,望着东燕淡淡的说道:“你这么说,我却忽然很好奇了,你是因为什么笃定了我是沈画楼呢?” 东燕看着她的样子,笑而不语。 画楼也淡淡的瞥了东燕一眼,阿九收起了手中的剑,跟着画楼缓缓的进大堂上了楼上,还是原来的房间,还是原来的人。 东燕也跟着上来了,就在画楼他们的的隔壁。 阿九和画楼坐在屋内上了菜之后安心的吃饭,阿九看着画楼问道:“二王爷估计还恨着你呢。” “不是估计,是还恨着,恨之入骨呢!”画楼望着阿九漫不经心的说着,晚上的卿颜阁热闹非凡,然而晚膳都还没有吃完,东燕就推开了画楼他们的屋门走了进来。 画楼抬眸看着他,目光沉寂而冷漠,她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倒上了一杯酒,酒杯在她的手中微微的旋转着,随后巧如轻烟似的就落在了东燕的手中。 “二王爷,你认识的沈画楼可会杀人?”画楼看着站在门口的他淡淡的问道。 东燕看着画楼微微挑眉:“会,怎么不会,她通常都是杀人不见血。” 画楼看着东燕的样子,莞尔一笑,那笑容就像是淬了毒一样,她说着缓缓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了起来。 “喝一杯吧,王爷。”画楼端起来之后,东燕却把他手中的那杯酒给画楼打了回来,端走了画楼手中的那一杯。 “请吧!”东燕看着画楼厉声说完。 画楼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肆意,带着说不出来的诡异,其实笑得最开心的就是画楼怀中的阿筀,因为她只是还不会说话而已,什么事情只要是她看到的,她都知道,也都懂得,东燕自作聪明,那一杯酒下肚之后有他好受的。 那么长的指甲,够藏下很多的东西了。 喝下了那杯酒,二王爷看着画楼冷声说道:“沈画楼,本王最近都不会回那荒蛮之地了。” “王爷,下一次不要再喊错名字了,我叫千姬!” 画楼和阿九吃过晚膳之后便出了卿颜阁,可是除了屋门之后,抬头看到了卿颜阁三楼上面是一个客人都不曾上去,阿九看了画楼的眼神,缓缓的说道:“可能上面来了什么人了。” “或许吧,我们走。”画楼低头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带着淡淡的落寞。 画楼走出去之后,心情就不大好,如今的这个帝都,鱼龙混杂,各路的人都有,这人什么样的心思也都有吧。 阿九和画楼并肩走在人群中,看着这锦绣街上的灯火辉煌:“阿姐,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晚上出来逛过了。” “我也是,很久了。” 两人缓缓的走在里面,看着街上新奇的东西,一路玩了过去。 看着就快要深夜了,两人才缓缓的离去,只是画楼和阿九准备回去的时候,却被一种人团团的围住,画楼看着这些人的衣着,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姑娘,我们家主子有情!” 139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看着面前的人,画楼的心中也是拿不准,不过这人能够猜到她是谁,或者是已经很清楚她的身份了。 “公子,夜已深了。没有半夜去做客的。”画楼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说道。 那人听着沈画楼的话语,也不敢冒犯半分,只是恭恭敬敬的说道:“姑娘。主子让我们务必把您请回去。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你为难是你的事情,我愿不愿意去也是我的事情。”画楼冷声说着已经是不太高兴。 “主子还让我给姑娘带一句话。”为首的那人看着画楼沉稳的说道。 “什么话?” “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希望那些恩恩怨怨在姑娘的心中也能够过去。” 这一刻的画楼,其实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忽然间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画楼微微蹙眉,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或许是她的心中难受吧。 想到这儿,画楼沉默了很久。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儿,冷风袭过,衣袂飘飘,阿九看着她的样子缓缓的说道:“阿姐,去吧。” 画楼缓缓的回头看着阿九说道:“好啊。” “姑娘,请吧。”为首的那人微微的行礼,便带着画楼朝前面的客栈走了过去。 画楼慢步的走了进去,客栈里面很是安静,或许是今日里这儿根本就不曾接外住的客人进来。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阿九却是忽然顿住了脚步,她的眉头紧锁,画楼缓缓的回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阿姐,你上去吧,我抱着阿筀在下面。” 这不是阿九的性格。里面肯定有她忌讳的东西,画楼看着她缓缓的问道:“这里面有什么?” “阿姐,我靠近了会不舒服,我在对楼等你。”阿九看着画楼说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很是不对劲,看着格外的虚弱,画楼急忙扶着她走到了一边。她缓和了很久才平静了下来。 阿筀还在画楼的怀中,阿九看着她说道:“阿筀给我帮你抱着吧,快去快回,我等你。” “好。”画楼把阿筀交给了她之后,迅速的跟着那人上了客栈的二楼。 越是靠近,画楼的心中越是不舒服,甚至连她手上的佛珠都泛起了淡淡的红光,画楼紧紧的握着拳头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画楼进屋之后,屋门就被瞬间的就关上了,画楼的心中咯噔一下,许久都不曾看到应该出现的人,画楼冷声说道:“出来吧!” 只奈何画楼的那一句话落下之后,从屋顶瞬间就飘落了四个人,长剑直直的都是朝她刺来的,画楼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清楚的感觉到这样的感觉不是来自她,而是来自千姬,可是她的心中也着实恼怒。 四方都是人,她怎么都退不了,所以当她手中都带了毒粉的银针都散出去,就在双方都是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阴沉的轻喝:“都给我退下!” 那四个女人没有任何的犹豫,瞬间就退了下去,而画楼也缓缓的站直了起来,看着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的男子,一袭火红的长跑,长发未束,若不是听出了声音,画楼认不出来这人是男是女。 红唇细眉,脸上的肌肤弹指即破,完全是比一个女人还要保养得好。 画楼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手指都微微的颤抖,画楼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和千姬有什么样的纠葛,可是画楼能够感受得到她的愤怒和复杂。 “好久不见。”那人站在画楼的面前淡淡的说道。 画楼眸光微微的流转,许久才抬眸看着他说道:“我和阁下从未见过,何来好久不见。” 说完这句话之后,画楼只见他微微的勾唇就笑了起来了,红唇一张一合都是魅惑:“哦?我又忘了,你不是那年的小女孩了。” 听着他的话语,画楼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沉声说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找我何事?” 他缓缓的朝画楼走了过来,一步一步的走得格外的慢,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似乎他这个人就是一个幽灵似的。 画楼的心在一点一点的下沉,她终究是低估了某些东西,在她沈画楼未经历过的地方,在千姬的世界里,远远不是那么的简单。 最后他顿在了画楼的面前缓缓的说道:“丫头,你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跟我回去吧。” 而此时的安王府内,也是一片哄乱,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可是千姬不曾找到,也还没有回宫,况且东赫也没有消息,这期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也正是此时,有人给送信过来了,千姬一个人进了一个红雲客栈。 阿九看着画楼进屋之后就抱着阿筀快速的赶回王府,她也没有选择,面对着凡人甚至是有着绝世武功的高人,她都丝毫不怕,可是有一种人是不会愿意看到她活在这个世上的,一边奔跑的时候阿九一边在心里默念着玄若的名字。 人生来就本应该是光明正大的活着的,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黑夜里,可是当逆了天命,便知能躲躲藏藏的活着。 她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玄若,可是这么多年,玄若都不来看她一眼,她也找不到他。 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眼泪了,可是看着身后白衣飘飘追来的女子,她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阿筀忽然看着她说道:“别哭。” 阿九看着怀中的孩子,细算起来,这个孩子半岁都不曾有,可是生有一颗玲珑心,甚至是滑了刚刚带她进宫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阿九被人追,而且她或许根本就无力反驳,只能逃。 “阿筀,不知道能不能送你回王府了。”阿九淡淡的说着,话语平静却是带着绝望。 “诺,你看那儿。”朝着阿筀的手指去,只见半岑就站在很远处的屋顶上,身后的女人还在追,阿九就在那一瞬间,勾唇微微的笑了起来。 见到阿九笑,阿筀也咧咧的就笑了起来:“九姑姑,你笑起来很好看。” 阿九听着阿筀叫她这一声九姑姑,恍惚的就想起了不知道是哪一年的陈年旧事了,这个称呼怎么会那么的熟悉。 有半岑替她挡住那些人,也算是幸运的事情了,阿九抱着阿筀回道王府的时候,东华也正要出府,不说是找千姬,阿筀始终还是他的女儿。 看到了抱着阿筀出现的阿九,东华沉声问道:“千姬呢?” “王爷,请你救救姑娘。” 这是阿九第一次求东华吧,从认识到现在也快二十年了,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他终于看到了不那么坚硬得阿九,但是始终是还不曾见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为什么?”东华问道。 阿九沉沉的蹙眉,许久都没有说话,她怎么告诉东华这些人她根本就没有抵挡之力? 她又怎么告诉东华千姬和她都不像是平常的人呢? “爷,一时难以解释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阿九的话语刚刚说完,身后就传出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慧妃娘娘出了事情,不去找皇上怎么跑来找王爷?这要是传出去,姑娘,你让别人怎么看王爷?” 阿九微微的一笑,看着身后缓缓走出来的这个女人,淡淡的笑道:“听闻沈家四小姐沈画楼,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乍一听这话,怎么不像是送四小姐口中说出来的呢?难不成回来的不是四小姐?” 梓香听着阿九的话语,脸色是依旧,可是眼眸却是变了一变。 还不等梓香说话,阿九就接着说道:“王爷,当年你带她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您最清楚,今儿的那个人和当年的是同一个人!王爷去不去,还请您决定!” 东华想起了那年的情景,淡淡的说道:“你带着阿筀在府中吧,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就在东华要离去的时候,梓香一把拉住了东华的衣袖说道:“这件事情本不应该是王爷插手的。” 东华看着身边的女人陷入了犹豫,就在这个时候,阿九微微的蹙眉:“曾经的沈四小姐为了太子殿下三尺寒冰能够跪三天三夜,这样的深情没有几人能及,就算是不爱了,恨之入骨了,也不应该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还是一个曾经您想杀之而后快的安王爷呢,我觉得很说不通,贺管家觉得呢?” 阿九问的是一旁的贺州,既不是东华也不是梓香,偏偏这个旁人的反应,最是真实。 只听贺州说得:“爷,就算不为其他,为了小郡主您也应该去看一眼千姬姑娘。” 东华看了一眼似水和流年,沉声说道:“送姑娘回屋,我去去就回。” 阿九看着东华出府的背影,微微的勾唇浅笑,似水站在梓香的身边说道:“小姐,外面凉,奴婢送你回屋吧。” 这个时候贺州和东华都走了,如今就剩下了阿九和梓香,梓香穿着一身艳丽的衣裳,那是曾经的沈画楼最不喜欢的颜色,这让阿九微微的皱眉,如今两人四目相对,阿筀还在阿九的怀中,梓香看着阿九缓缓的说道:“阿九姑娘是慧妃娘娘的侍女,应该是在慧妃娘娘的身边很久了吧?” “沈小姐说错了,我在王爷身边的时间比在慧妃娘娘身边的时间长,其实我和沈小姐见过面的,难道沈小姐不记得了?”阿九的笑意吟吟,带着遗世的美。 梓香微微的蹙眉,心中硬是咯噔一下,沈画楼见过的人她几乎也都见过,肯定是这个女人在试探她,她微微的沉下了心思:“姑娘说的是什么时候,如今我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沈小姐贵人多忘事,连救命之恩都忘了的,倒也是少见。”阿九说着缓缓的转身,逗着怀中的阿筀说道:“丫头,你以后可要看清楚了,身边绝对不能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她说得平常,可是听在梓香的耳朵里却很不是滋味。 梓香看着阿九的背影却是笃定阿九虎她,所以缓缓的转身慢条斯理的说道:“在这世上能够救我的人不多,姑娘若是想要我承下这恩情,可要我看看你有没有救人的本事。” 这句话落下之后,梓香就快速的朝着阿九出了手,阿九怀中抱着阿筀,她但之手应着梓香的招数,她陪她玩了几招之后,看着梓香说道:“沈小姐,你确实是说对了,我一般不救人,也没有什么救人的本事,我的本事都是杀人的。” 梓香的眉头紧锁,而阿九却是没有心情陪她这么玩,一个转身,她的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只是等到梓香反应过来的时候,阿九的手已经掐在了她的脖颈上了。 “姑娘,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阿九淡漠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放开了她的喉咙,反而梓香是想返回去攻击阿九,没有想到阿九在放开她的瞬间,已经退到了后面的屋顶上了。 她已经是用尽全力,转身却是看到阿九站在屋顶上冷笑着望向她的样子。 而此时的红雲客栈中,画楼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紧紧的皱起。 “玩够了?公子当我是调皮了出来玩的孩子吗?”画楼看着他冷声说道。 眼前的男子格外的邪魅,她手上的佛珠在他越靠近的时候越发的滚烫,画楼对面前的人是谁一点儿了解都不曾有,更何况是对付他? 看到他刚才走路的样子,这个人不管是功力还是速度,或许都远远的在她的之上。 此时的她,既逃不了,也打不过。 前面的男子缓缓的走到了她的面前:“难道你以为这些年你在哪儿我不清楚吗?我既清楚却还是让你在外面,不过就是想让你玩一个够!” “是吗?”画楼看着他淡淡的回道。 沉默了片刻,画楼看着他问道:“公子,能否告知我你贵姓?是我什么人?” 那男子缓缓的伸出了那纤细的手指挑起了画楼的下颚,眼神邪魅的说道:“丫头,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就没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公子,我都不记得你是谁了,让你告知一声就这么的难吗?”画楼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的手缓缓的就搭上了对面男人的肩膀之上,随后她沉声说道:“让我在外面玩个够?玩得我都以为我没有家了,原来我还有家呀!” 随着画楼的动作,千邺嘴角邪魅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相反露出的却是铁青的脸色和阴霾的目光。 “这些年,你就是这样的?”他的气息很冷,画楼娇媚的笑着,微微蹙眉说道:“这些年你不是说一直看着我的吗?我什么样的你不知道?” 啪!的一巴掌,那声响在这个屋内不停的回荡着,画楼微微低头,看不到千邺眼中那一抹痛惜,画楼随后抬眸望着他说道:“我问你是谁,你却不说,你平白无故的生我的气做什么?” 画楼说着的时候缓缓的收回了搭在他肩上的手,却没有想到他猛地拉住她的手一带,就拉入了怀中,紧紧的禁锢着她的腰际让人动弹不得。 “为何,你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我的错吗?”他的眼神阴沉,沉重的气息缓缓的落在了画楼的脸颊之上,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对上他的双眸,这个人和千姬,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过往,让人如此痛心和悔恨? 也就是此时,只听砰的一声响,画楼和千邺都抬眸朝门口望去,只见东华冷冽的身影就那么的站在那儿,他推开门看到了那样的场景,不知为何,忽然间一下子他的气血都一涌而上,怒火中烧。 画楼也整个人都愣在那儿了,她不知道东华为什么回来,只是下意识的她的心底也不想要东华误会她,想要挣脱的时候千邺禁锢在她腰间的手却是格外的大力。 还没有等到画楼说话,就听到了东华冷声说道:“本王是不是打搅了?” 千邺紧眯着眼睛望向东华回道:“难得安王爷有自知之明。” 画楼微微蹙眉,看着东华缓缓的就走了进来,他冷眼看着画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多年前你就是从这个人的手中逃出来,如今你是要跟着他回去吗?”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的眸光微微的流转,从这个人的手中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画楼许久都没有回答,她微微的一动,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是和东华较劲一样,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妓。 “你不回答吗?”东华看着画楼冷声的问道。 “我不认识他是谁。”画楼最终还是淡漠的说出来这句话。 东华眉头紧皱:“既然不认识,还站在那儿做什么?”也是东华的话落,他手中的长剑就直直的朝千邺刺了过去,千邺为了接东华手中的剑,才快速的放开了画楼。 画楼在被千邺放开的那一瞬间被东华一把拉了过来,千邺只是和东华交手了两招就退了,其实不是他要撤了,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画楼放在他身上的药起作用了,他要是真的和东华动起手来,讨不到好处。 至于画楼给他下了什么毒,他退下去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了,紧紧的盯着画楼的眼睛,就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东华扯着画楼一路从客栈走了出来,画楼跟不上他的脚步,就像是被他拖着一样。 “你走慢一点。”画楼出声说道。系上纵亡。 东华顿住了脚步,缓缓的回头看着她,紧紧是这样的看着,就是不说话,走在那小巷子里面,两面都是青石墙,画楼看着他的眼神缓缓的退了一步。 她正想要开口说话,就被东华一把撤了过来:“他碰了你哪儿?” “他是谁?”画楼看着东华淡淡的问道。 东华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记得他是谁了?” “我本来就不记得他是谁了,他也没有说他是谁!”画楼说完,东华差点气得别气过去。 “既然不知道是谁,你还去,不知道是谁你和别人搂搂抱抱?千姬,你越来越厉害了!”东华冷声说道。 画楼看着东华强忍着的怒气,微微的挑眉:“你生气了?我都嫁人了,又和你没关系,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更加是怒不可遏,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在这清幽的月光下,那双眼睛流光潋滟,似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便能够把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画楼看着东华的眼神很不对劲,微微的垂眸说道:“王爷,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就在画楼踏出步子的那一瞬间,被东华一把拉了过来,他的速度快得令人咂舌,画楼的心都乱了,怦怦的跳着,瞪大了眼睛望着这张放大版的脸。 薄唇上一阵清凉的感觉卷袭全身,带着东华特有的气息。 东华望着她的眼睛,生在皇宫中,十二三岁的年纪宫中就有嬷嬷开始教导各位皇子这些事情,那些什么春宫图都看过不少,他第一次吻过的人就是沈画楼,在永寿宫的门口,蜻蜓点水式的便记得半生,刚看到她在那人的怀中的时候,他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怒火,气得都顺不过来。 他常说,他不爱她,以至于到后来她入宫了也只是偶尔开玩笑,似乎这些年她对他的感情也就这样的烟消云散了,偶尔的开玩笑,他拒绝她劝说她的时候她不会再生气,也不会再伤心。 她对东赫说救他是一种本能,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所以他在密室中守了沈画楼壹夜。 后来听宫中来的消息,她说了,东赫是他最重要的人,比她的生命都重要,然而,东赫对她也是宠到了骨子里,祭天大典上的一举一动众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他对她说祝福的时候,她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仅仅是说了一句谢谢。 他一直不想承认,自己其实爱上了这个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搂着她的腰,柔弱如水,身子紧紧的贴在了一起都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 140 大骂一声蠢货【一更】 画楼看着东华的眼睛,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只听东华说道:“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画楼眸光微微的转动,张嘴就问道:“为什么?” 也就是那一句为什么。让东华有了缝隙,他灵活的舌头一下子就溜了进去,画楼微微抵触。可是她越是抵触。东华就越是想要。 两人所谓的唇枪舌战,恐怕这才是见真章吧。 东华看着她越发的来劲,一个用力就把她推到了墙壁之上,画楼的身体被他紧紧的扣住,一丁点儿都动弹不得,眼看着东华的杂乱无章,画楼的心中感概万千,他的心里是不是有她了? 看着出神的画楼。东华微微蹙眉,一个狠心便咬了下去,画楼感觉到了疼痛猛地回神,一个用力使劲儿的推开了东华。 就在这清幽的月光下,东华的神情复杂,画楼的也是。 “你什么意思?”画楼冷声问道。 见东华不回答,画楼的心思也缓缓的下沉,嘴角露出了阴冷的自嘲:“如果我是真的沈画楼,你想要的人是我还是她?” 东华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的样子:“可惜你不是。” “呵呵,是我痴心妄想了!”画楼说着眼中净是寒冰,似乎是淬了毒,很快就能够变成了利剑一样。 “不是你妄想,是本王疯了。疯了才会对你生出这样的念头!”东华说完缓缓的转身离去,画楼站在他的身后,却已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东华的背影,第一次画楼有了斩断一下的决心,就像是想要快刀斩乱麻的决心。 “麻烦王爷回府之后让阿九尽快回宫,我就不随王爷回去了。”画楼说完也转身离去。去王府和去皇宫是相反的两个方向,背道而驰的两个人是东华先走,画楼后走,可是在画楼走了之后,东华却转了身子,目送着她远去,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人心为何会变得这么快?是为何?画楼走在那路上,她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忘了问东华,那个男人是谁?和她是什么关系? 但是问和不问又有什么区别?知道和不知道又还有什么关系。 走过街角,穿过无数的长廊巷子,画楼觉得今夜的月光最为明亮,也最为冷清,月光下的影子孤单而落寞。 回想着东华刚才说的话语,多年前的千姬之所以会来到帝都也是有原因的,而她说出了那样的话语那个男人也不曾反驳,尽管名字不同,性格不同,但是她们似乎有一样是相同的,就是都没有家可归,也没有家人可相伴。 可就是那个时候,她抬眼便看到了那个站在远处的黑色身影,微微驻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杀她的总回来,要等她的自然会等。 其实有很多的事情如今能够看得很开,如若不是那么固执,也不是那么的倔强,她或许会看清楚更多的东西,便不会有最后的悲剧。 就如佛家所说,该遇到的你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最后只会伤痕累累。 画楼想过无数遍,若是那个时候东赫和沈青蔷说他们相爱,他们要成亲,他们才是青梅竹马,但凡他们开口,她都不会去求那一段姻缘。 但是是东赫对她说道:“画楼,我只怕父皇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也怕你的父亲不会同意。” 所以,是她求的先帝赐婚,是她求的沈栋同意,一切都是她的努力得来的。 沈青蔷说,妹妹,祝福你。 她给的祝福是沈家唯一一个人说的,可是她也没有想到,最后是那样的结局。 怪她吗? 沈青蔷和东赫商议好了的,是她自己看不透,是她有眼无珠,并且这一切都是她求来的,怎么能够不怪她,真相抽自己两大耳刮子,大骂一声蠢货! 画楼每每朝前走一步,她紧握的手就紧一紧,一直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东赫的身影。 东赫看着缓缓走来的她,月光下她的样子很冷清,总觉得她就像是生在黑夜里的一样,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皇上怎么在这儿?”画楼看着他问道。 “我在等你。” “我是谁?”画楼看着东赫的眼睛冷冽的问道。 这一声我是谁,让东赫蹙眉,只见画楼淡淡的一笑,随后说道:“我是沈画楼?还是千姬?皇上可还分得清楚?” “不可置否,你们很像,但是又很不像,终究你是你,她是她。”东赫说得很是平静,而画楼沉默了很久回道:“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皇上是把对她的歉疚弥补在了我的身上,其实也不全是,皇上对我不见得是真的好,不见得是真心相护,在那风口浪尖上能不能活下来是要看我自己的,不是吗?” “其实就算是我再多的试探,你再多的像她,你也不是她,这两天我也想了一下,从今儿个起,你是你,她是她。” 听到这句话的画楼缓声笑了起来:“皇上是想要把她带回宫中吗?” “朕欠她的。”东赫还欲要说些什么,就被画楼打断:“你还不清!” 画楼的这句话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气息,东赫的心口微微一滞:“所以,若是还不清,那就算了,她想要什么,朕都给她。” “那么沈青蔷呢?若是她想要的是这万里江山,是你的命,你给吗?” “她要的,朕就算不给,她也一定会拿到。”东赫淡淡的说完,自嘲的笑着。 画楼抬眸望着他淡淡的说道:“皇上说的对。” “千姬,朕给你补一个婚礼可好?”东赫忽然对着她这样平静的说着,画楼顿时都停止了呼吸,许久才缓缓说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不说了吗,寻常人家是一夫一妻,八抬大轿,红毯红烛红喜字,还有红嫁衣。”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的笑声在那清净的夜空中响彻了整个夜空,笑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皇上,不用了,我不需要的。” “即使你不想要,那朕也想给你。”东赫淡淡的说着,画楼望着那圆圆的月亮沉默不语。 他缓缓的走了过来,柔声说道:“回去吧,一会儿天都快亮了。”系上土亡。 这人心,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东西了,东赫为什么要这么做?画楼不明白,曾经的时候,她做一件事情别人或许总会猜测她的用意,而如今,东赫每做一件事情,她也总是猜测他的用意。 和东赫并肩而走,其实画楼猜不透东赫到底是在想什么。 她回到熏风殿的时候,阿九已经到了。 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然后阿九缓声喊道:“阿姐。” “嗯。”画楼也是柔声应着。 这一夜都是无眠,坐在熏风殿外面的石椅上,一坐就是这整整的壹夜。 却也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让画楼有了一种想要离开这个皇宫的冲动。 或许早晚都是结束,一样的结果,无所谓时间。 东赫对她的宠爱不减,熏风殿的日子还是如同曾经一样,原本回来的二王爷和三王爷,也紧接着就没有再出现在皇宫之内。 过了些日子,东赫忽然说要带着沈青蔷回一趟沈府,听说是蔷薇花又要开了。 画楼看着东赫淡淡的问道:“皇上能够带上我吗?” 东赫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你想要回家了?” “不是,我本来就没有家,回哪儿?”画楼说这句话的时候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留下了氤氲,硬是看不出她是何情绪。 东赫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蹙眉:“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说沈府中的蔷薇花开了,去看看,你若是也喜欢,那便去吧。” “多谢皇上。” 三月初一的清晨,阳光不是很好,还有些微的乌云覆盖着。 沈青蔷很早就起来了,原因就是东赫答应陪她回沈府,虽然所有的人都说她失宠了,所以她便要别人看看,在东赫的心中就算是再宠爱谁,她也依旧还是皇后。 在养心殿下面等着东赫的时候,虽然天气不好,可是她的心情很好,东赫的步辇也在下面放着,望着那儿,似乎她也就能够望得到远方。 只是过了片刻,东赫便弄好了一切走了出来,不过刚出门的那一瞬间,沈青蔷的脸色都变了,因为走出来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身边还有画楼。 她随即恢复正常,慧妃这个时辰从养心殿出来,那么她就是住在那儿的了,虽然心中不痛快,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忍着。 看着这俩人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沈青蔷站在下面,始终是面色平静。 只见东赫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说道:“出发吧。” 东赫说着就缓缓的朝另一个金銮那儿走了过去,不过沈青蔷眼睁睁的看着东赫和画楼走了过去,停在那儿画楼准备上去的时候,沈青蔷脸都白了。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慧妃妹妹也要去吗?” 画楼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问道:“皇上,我不能去吗?” 东赫的眉头紧蹙,望着沈青蔷说道:“千姬喜欢蔷薇花,赏花而已,一起人多热闹。” 141 沈青蔷,我该怎样感谢你?【二更】 听着东赫的话语,沈青蔷不单单是生气那么一说吧,估计气得吐血了。 皇上陪她回沈府,本来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说明她还没有失宠。皇上还是把她这个皇后放在心里得。 可是这样带着千姬回去,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要让周围的人都说,皇上带着宠妃陪着皇后娘娘回娘家吗? “皇上是什么意思?是在变着法子羞辱臣妾吗?若是这样的话。完全不用答应臣妾的!”沈青蔷气得口不择言。冷声出口质问东赫。 画楼站在那儿,听着沈青蔷的话语眉头紧紧的皱起,不是她去不了沈府吗?凭什么,她是沈画楼,凭什么回不去? 其实她不稀罕回不回去,不过她心中不甘心,也不痛快,能够给沈青蔷添堵的事情。她是一定要做的,而且必不可少。 看着东赫的脸色微微一变,画楼颇为委屈得看着东赫问道:“皇后娘娘息怒,我只是听闻说当年太皇太后就说过,若是要看蔷薇花,就要去帝都的沈府,所以听皇上说蔷薇花开了,我就忽然想去了,难道我去了娘娘不高兴吗?” 沈青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慧妃娘娘,本宫自认为不曾得罪过你!” 画楼一下子抬眸望着东赫,淡淡的说道:“皇上,您怎么不说清楚是皇后娘娘要回府省亲,根本就不是什么赏花呢?这样害了你们的兴致!” 东赫的眉头紧锁,随后画楼又抬眸望着沈青蔷说道:“皇后娘娘莫要生气。我不去就是了。” 说完之后,画楼缓缓的退了回来,她随即望着东赫说道:“皇上,你们去吧,下一次您再陪我一起去一趟,这个可以吗?” 就在东赫他们都沉默僵持的时候。周嫤缓缓的从后面走了过来冷声说道:“怎么还不走?今儿个是不去了吗?” 画楼看着周嫤柔声说道:“我本来以为就是春天来了去赏花,所以就和皇上说了,可是下来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是想要皇上陪她一个人回府呢。” 周嫤听着画楼的话语,走到了跟前,看着沈青蔷淡淡的说道:“慧妃,你想多了吧,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心怀众人,经常劝着皇上雨露均沾,这样的胸襟岂是你能比拟的,就知道用你的小肚鸡肠来想别人,走吧,你和我一起,皇上和皇后娘娘走前面!” 沈青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周嫤说着挽上了画楼的胳膊就缓缓的转身,只听东赫冷声说道:“出发。” 周嫤和画楼后来就没有在坐轿子,跟着周嫤骑马出宫的。 回到沈府的时候,沈栋带着沈家所有的人都在府中的大院中迎接,东赫和沈青蔷入府之后却没有看到周嫤和画楼,东赫没有想太多,先随着进了府。 周嫤和画楼策马出来的时候忽然间一时兴起,两人就直直的骑着马冲过锦绣街,直直的朝西郊那边奔腾而去,所以东赫和沈青蔷到沈府的时候,全然没有了画楼和周嫤的身影。 出了西郊,周嫤看着画楼说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骑马跑过了。” “我也是。” “咱们赛一场,一直朝前,一直到褚庆关门外!”周嫤沉声说道。 画楼眸光微微的转动,扬声甩鞭:“驾!” 周嫤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扬声喊道:“沈画楼,你能不能不耍赖!” “快来追我吧!”画楼喊着,两人在那条不太宽的官道之上飞奔而去,周嫤本来就是骑马的高手,而画楼只是喜欢,然后就自己经常去马场骑马,时间一久,她的骑马术业是格外的厉害,以至于后来她的双腿断了的时候,成为了一个遗憾,这个遗憾一来就是好几年。系亚休亡。 从帝都到褚庆关来去很远,大概要一个多时辰,就这样的出宫之后忽然就没有了去沈府的心思,恰好两人都骑马,就这样的出了城。 一路的长奔她们奔到了褚庆关的时候,站在那悬崖之上,周嫤先到的,画楼是随后到的。 画楼到的时候,周嫤缓缓的回头看着她说道:“你慢了。” “这是我腿断了之后,第一次骑上这马背,再一次来到这褚庆关。”画楼淡淡的说着。 褚庆关的位置极高,站在那儿能够一览众山小,周嫤曾经跟随着父亲征战,她对某些东西是有着不一样的情节的。 “画楼,这褚庆关可是先帝入的最后一个关,父亲从小就和我说过当年的故事,先帝的英勇,还有慧妃的聪明,唯一遗憾的,就是入关之后娶了别的女人。”周嫤漫不经心说着的时候眼神渐渐的涣散。 画楼看着她说道:“下马吧,我们去散散步。” 下来之后,两人坐在那高石之上,画楼看着周嫤的背影有些心疼,周嫤虽然不说,但是画楼却是清楚,周嫤都走到这儿来了,虽然没有说,可是画楼却是明白。 此时此刻的她一定是想着从这儿一路长奔而去,永远都不回来。 可是她却是格外的清楚,走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这样的望着远方,周嫤的沉默让画楼蹙眉。 画楼也静静的坐在那儿,两人就沉默着在那悬崖边上呆了一会儿,还是策马跑了回来了。 就在回到沈府之后,沈青蔷没有看到沈画楼和周嫤的身影,心中还是窃喜,可是没有想到刚刚进屋之后不久,外面便听到了传唤的声音,来者就是东华和她身边的那个神秘女子,沈家的人还不知道那是沈画楼,可是沈青蔷是已经知晓了的。 正好画楼和周嫤也赶了回来,就在东华他们的轿子的后面。 远远的周嫤就问画楼:“前面那是谁的轿子?不会是安王爷吧。” 而画楼却是格外的清楚,那当然是东华府中的轿子,至于里面是谁还另当别论,因为画楼知道沈青蔷和东赫要回沈府,她便给了东华府中的那个女人消息。 若是她真的想要杀了沈青蔷,那么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东华陪她去沈府。 或许她的出现会让沈家的人膈应,但是不一定有想要的效果,而东华府中的那位不一样,那样的容貌和身形,一定会有画楼想要的效果。 画楼看着周嫤的样子,缓缓的说道:“今天有好戏看,蔷薇花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是想要来看戏而已。” “真的是东华?” “是东华身边的那个女人。”画楼回道。 紧接着周嫤和画楼都迅速的就跟着进了王府,东华和梓香还站在那儿,沈栋那个老匹夫前来迎接的时候,就看到了慧妃和周妃走在后面站着。 周嫤和画楼都不曾说话,只是听着沈栋挨个的向她们请安,听到沈栋说话的时候,东华微微的蹙眉,缓缓的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个女人,画楼微微的挑眉缓声道:“皇叔,难道您也来这儿赏花吗?” 东华看着她眉目间的笑意,回想着身边这个女人的话语,他开始的是没有想要来,但是身边的这个女人想要来,她想要的,他能够给的,都会满足。 而如今看到了慧妃那笑颜如玉的面容,忽然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梓香听见了画楼的声音,缓缓的回头说道:“原来是慧妃娘娘和周妃娘娘。” 此时的东赫和沈青蔷都站在前面,见到东华他们,东赫淡淡的说道:“皇叔也来赏花?” “赏花是小事,送沈家四小姐回来看看,是大事。”东华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为我的蹙眉,嘴角都是邪魅的笑容。 东赫还不曾说话,就听到东华冷声说道:“沈大人,起来看看面前的人你认不认识。” 此时的沈栋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他只是心想着东赫和东华的争斗而已。 不曾想到缓缓的起身之后,东华身边的梓香缓缓的把面纱拿了下来,目光阴狠的看着沈栋声音沙哑的说道:“沈大人,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那个时候的画楼和周嫤也走到了一旁,看着那面纱缓缓的滑落,露出的那伤痕,让周嫤的心一惊,她紧紧的抓着画楼的手,才发现画楼的手心凉的都是冷汗。 她柔柔得看着画楼,脸色都是苍白的,而沈栋更是被一下子吓到,差点就一个趔趄摔倒了下去。 沈青蔷站在东赫的身边,紧紧的捏着东赫的衣袖,身子都是微微的颤抖着。 看着即将摔倒的沈栋,梓香缓缓的蹲了下去,看着沈栋冷声说道:“沈大人,你为什么要退后,我的这张脸可是皇后娘娘的杰作,你说,我该怎么感谢她?” 沈栋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尽管上面都是刀疤的痕迹,可是这双眼睛,他却是认识也是熟悉的。 沈栋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有些恐慌。 “你.....你....你是?”沈栋的惊慌,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样子,梓香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我的名字叫沈画楼,沈大人觉得熟悉吗?”梓香的话语一样顿挫,而画楼站在一旁看着,蹲在那儿的那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和她是那么的像,几乎是分不出真假二字,只是东华的眼睛却是淡淡的望向她。 画楼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微卷,带着薄凉的笑意。 周嫤看着画楼的神情,淡淡的说道:“要不要过去走走?” “留下来看好戏吧。”画楼看着周嫤淡淡的回道。 也就此时,沈栋缓缓的回头去看东赫和沈青蔷,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后面是东赫,前面是东华,而沈青蔷此时就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样。 东华看着沈栋的样子阴冷的说道:“沈大人,是不是熟悉您给一个话,您老这样的左右看看是几个意思?” 许久之后沈栋都没有一句话,而东华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沉声说道:“皇上是不是也应该过来看一看?太子妃死在了乱葬岗上竟然是没有人管,这件事情要是天下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样口口相传!” 东赫看着东华的眼睛,两人紧紧的对峙的时候,火花四溅。 “王爷随便带回来一个人就说是太子妃,未免也太武断!”东赫淡漠的声音这样缓缓的想起,让画楼微微蹙眉。 就在东华欲要说话的时候,梓香缓缓的起身,看了沈栋一眼,便朝东赫和沈青蔷那儿走了过去。 站在东赫的面前,她的笑容冷淡,接着她缓缓的望向沈青蔷的眼睛,厉声说道:“沈青蔷,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该怎么感谢你把我弄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呢?” “你放肆!”可是这一声你放肆出来之后,抬眸便看到了东华的眼神,她微微蹙眉,把某些话语留在了嗓子眼中。 梓香看着沈青蔷淡淡的说道:“放肆?你把刀划在我脸上的时候,你先是在右边比划了一下,接着才是在左边划下的第一刀,沈青蔷,你为什么这么狠的心?”也正是梓香的这一句话落的时候,沈青蔷一声尖叫响起,随即便看到了从沈青蔷的腹部喷出来的鲜血,见了梓香的一身。 画楼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随后就笑了,原来是她。 沈青蔷手捂在伤口的位置上,而鲜血不停的从她的指尖冒了出来。 就在梓香第二次准备动手的时候,东赫挡了过来,一刀刺入了东赫的胸口,梓香的手是微微的颤抖着的,东赫那一瞬间是看向沈画楼的,他嘴角的笑容让画楼沉寂。 沈栋看着东赫也受伤急忙起身要奔跑过去,却被东华一脚就踩住了五指,根本就无法起身。 “沈大人,今日沈府之内无君臣,只有儿女!”东华的语气一向是很冷,始终都是一个样子。 沈栋看着东赫和沈青蔷喊道:“皇上,皇后娘娘!” 看着这样的场景,沈栋望着慧妃和周妃两人,她们俩丝毫都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坐在庭院中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沈家的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东华带人围了整个沈府,重要的是陆翊不在,而画楼知道,他不在是最好的理由。 142 我只是不痛快 对于东华的视若无睹,沈栋已经是什么样的办法都是没有的,因为此时已经受伤的沈青蔷和东赫都一句话都不说。 此时他最应该着急的应该是东赫不要出事,要是东赫在他的府邸上出了事情,要是有任何的事情。被有心人拿把柄,给他安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拿他就是百口莫辩。 而就是此时的沈青蔷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因为梓香手中的匕首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东赫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东赫完全没有管伤口怎么样,只是他静静的站在那儿,望着远处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画楼。 画楼和周嫤静坐在那儿,她看着东赫的眼睛,此时的东赫面色平静,但是他的那双眼睛,饱含着不一样的意思。其实东赫的眼神中有话语,画楼懂,但是她也不愿意去承认她懂得。 “你开心吗?”东赫看着沈画楼平静的问了出来。 梓香看着东赫的样子,沉声说道:“陛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一直护着她?为什么?” 东赫听到了梓香的话语,缓缓的回神说道:“今日她是朕的皇后,朕就凭这一点也不可能让你杀了她!” “可是曾经,曾经我才是你娶回去的太子妃,东赫,不喜欢可以说,你利用了我这么多年,我失去了那么多,就当是可怜我,你为何那么狠心?为何?”梓香问的是东赫。但是她的话语间对东赫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但是她对沈青蔷的仇恨倒是比较深。 周嫤静静的看着身边的沈画楼,她安静得让人心惊。 她知道画楼的心里定是不好受的,但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拉着画楼的收手,画楼此时的手心凉得根本就没有温度一样。 画楼缓缓的看向周嫤。她的目光平静。 东赫听着梓香的问话的时候,画楼微微的勾唇,露出了凄凉的笑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找大夫,有人要追了出去,但是府外却被东华围困了,根本就出不去。 东赫听着那梓香的话语,看着这张脸,上面的伤疤已经长好了,只是格外的骇人。 “你的腿好了。”东赫淡淡的说道。 梓香微微的蹙眉:”好了,皇上很失望吗?“ 东赫看着她的眼神,话语也平静的说道:“只是你的眼神变了。“ “眼神?皇上还记得啊!”梓香淡淡的说着,但是话语间尽是失望。 就在吵闹的时候,东华也缓缓的走了过来,望着东赫说道:“画楼,今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东赫缓缓的抬眸看着东华说道:“这么多年,朕还真的挺佩服皇叔的恒心。” “恒心?活着的人才能有恒心,死的人是不会有的。“东华看着东赫的眼睛,冷声说道。 这么久以来,东华都是安心养伤的,所谓的安心养伤,只不过是觉得画楼还不曾醒来,现在画楼已经醒来了,虽然是真是假他都不清楚。 看着现在对峙的这几个人,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可笑的是她明明才是真正的沈画楼,但是此时却是有人成为了她,而成为了她的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真心的想要替她报仇,只不过是想要给她自己铺路而已。 此时的画楼,就像是看一场戏一样,只是谁也不会带着这样悲凉的心思去看戏。 东赫听着东华的话语,再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沉声说道:“是,若不是活了,朕也不会看到皇叔的恒心。” 梓香并不想要伤东赫,她想要伤的是沈青蔷,此时伤到了东赫,她心中着急,可是却又不能做出心疼的样子,就凭此刻东赫还是顾着沈青蔷的样子,她便是没有胜算的把握的,便知能依靠着东华。 若是东华知道她是对东赫有情,怎么可能还会护着她呢? “我今日便是想要让皇上给我一个理由,也要和沈青蔷和沈家做一个了断!”梓香的话语缓缓的说出来,画楼就笑了,周嫤淡淡的问道:“笑什么?” 画楼的声音不大不小:“我的心中不痛快,我们赏花去。” 说着便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周嫤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的蹙眉,一时间是拿不准了她的心思,也缓缓的起身跟随着出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梓香缓声就出口喊道:“慧妃娘娘请留步。” 听到梓香的话语,画楼微微的的眉间不展,缓缓的就顿住了脚步,并未回过身来,只是沉声问道:“沈四小姐有什么事情?” “虽然在这件事情和慧妃娘娘毫无关系,这是我们的陈年恩怨,不过我曾听说过慧妃娘娘救过皇上的命,况且当时说了一句话,我听了格外的感动,而如今慧妃娘娘这样看着皇上受伤并没有反应,难道那话语也只是随口说说?”梓香看着画楼说出了这句话,画楼当场就笑了,眼角都是微微的卷起。 “我对皇上是什么样的感情,沈四小姐也要管吗?我还真不管你是不是曾经的太子妃,我只知道,你就是一个废人!一个蠢货!让自己的夫君算计了,让自己的亲二姐算计了,如今这样捅一刀算什么,若是我的话,我得弄一个大锅,让他们生不如死!”画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让府院中的所有的人都咂舌,这慧妃娘娘的狠毒他们早就听说过,看来传言不假呀。 不过画楼还是缓缓的转身看着梓香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沈四小姐?” “什么问题?”梓香问道。 画楼勾唇浅笑:“就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沈四小姐还能够注意到我?难道是要我出手救皇上吗?忘了和你说,我虽然几次救皇上,那是我和他的事情,这次是你们算你们的恩怨,和我有什么关系?” 画楼转身离去的步子是那么的快,可是她的话语声音还在府中回荡着。 “你利用我的身份,说什么和我认识,要报恩,才会得到皇上的宠幸,是不是这样的慧妃娘娘?”梓香的声音清脆,让东华缓缓的皱眉。 “利用你的身份?沈四小姐?你认为一个能够狠心杀了你的夫君,我利用你的身份真的会得到宠幸吗?你要是觉得他还爱你,我替你问一句,现在是否请你入宫做皇后娘娘?”画楼冷淡的说着缓缓的望向东赫,随即也沉声问道:“皇上,您是要她回去做皇后娘娘吗?我觉得也是可以的,沈家出两个皇后,一个东宫皇后,一个西宫皇后。” 东赫听着画楼的话语,许久之后才沉声说道:“一个东宫,一个西宫,千姬,在你的心中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画楼果断的回道。 “你说过救朕是一种本能。” “是。” “你说朕在你的心中很重要,重要到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是。” “可是你没有心。” “皇上说了那么多的话,还只有这一句是对的,我没有心,特别是此刻,我格外的不痛快!”画楼她生者气,特别是此时此刻,东赫把沈青蔷轻轻的护在身后的样子,让她的眼睛格外的酸涩,眼泪不能往外流,只是一阵一阵的咽回了心里,是苦的,很苦。 “你不痛快,是什么让你如此的不痛快?”东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感觉一个影子瞬间就冲到了面前,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画楼手中的长剑从他的软肋之处刺了进去,一剑刺入了两个人的身子中,从东赫的侧腰刺过去,正中沈青蔷的胸口。 外面只听到一两声的惊呼,完全都呆滞了。 画楼就这样的低着头,她呈现出来的姿势还是一个武士杀人的姿势,直到听见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剑柄流了出来滴到地上的声音响起。 她才缓缓的抬眸看着东赫说道:“皇上还想知道答案吗?这就是我给皇上的答案。” 东赫是怎么也不曾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可是此时此刻,他从眼前的女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仇恨和绝望。 画楼还没有听到东赫的声音,缓缓的回头看着身边的梓香,冷冽的说道:“短匕首也太不痛快了,沈四小姐,若是今日她们没有死,下一次可要用长剑,痛快一点!” 梓香看着画楼,目瞪口呆的样子,画楼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放开了手中的剑,那可是周嫤手中剑,此时的周嫤还站在回廊里面,看着自己腰间空空如也的剑,现在已经是在东赫和沈青蔷的身上插着了。系以序技。 画楼缓缓的走了过来,站在了东华的面前,沉声说道:“今日是皇叔围困的沈府,出了事情可是皇叔的。” 她的嘴角邪魅,东华实在是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也看不出她这么做的意图。 “千姬,为什么?” “皇叔这么问可就没意思了,我说了,我不痛快!”画楼的眼角微微的上挑,带着不可一世的挑衅,可是这样的挑衅看着似乎又是她的掩饰。 可是她为什么要掩饰呢?掩饰什么呢? 最后还是仔细扬声说着要找大夫,外面的人才同意他们的人出去请大夫,也才去宣太医。 而画楼就那么的站在一旁,沈青蔷的脸色惨白,两人都倒在地上,沈青蔷看着东赫说道:“臣妾早就说过,这个人从来都不是良人。” 而东赫却是看着沈画楼的背影说道:“我知道你不痛快,其实我应该是从你在绯烟宫打朕那一巴掌的时候就知道你不痛快了。” 画楼微微的勾唇:“那么皇上的意思是说,我那个时候就应该捅皇上一剑吗?” 许久之后没有听到东赫的声音,画楼缓缓的转身,走到了东赫的身边沉声说道:“我们那么相像,我们都同时的刺了皇上,那么我们是不是一样的都是死罪?” 东赫没有回答,梓香站在那儿浑身的不自在,她想要上前,可是心中又对身后的东华有顾忌,可是她不上前的话,心中有事愧疚万分。 “皇上,我们给你的伤口是不是一样的痛?”画楼沉声问道。 东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确实微微的就笑了起来,气息不稳的说道:“不一样,你的可是周嫤的长剑。” “哦,那我就放心了。”画楼说完的时候就要起身,可是就在准备的起身的时候,蹙眉又问道:“那么皇上是要把沈四小姐接回去当东宫皇后吗?” 东赫许久没有回答,画楼抬眸看着奄奄一息的沈青蔷,微笑着说道:“皇上娘娘,你觉得可以吗?沈家二姐妹,两个皇后!” 沈青蔷看着画楼的眼睛,目光狠戾和怨恨:“你个贱人,本宫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你如此的恶毒?” “你什么地方都没有得罪我,就是我的心中不痛快!”画楼说完也就起身走了过来,地上还飘着血腥味。 站在东华的面前,她冷笑着说道:“你爱了沈画楼这么多年,她若是心中还有东赫,你这一次还让她跟着东赫入宫吗?” 听着画楼的话语东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见到东华的这个样子,画楼笑道:“皇叔不但气度大,而且还肚量宽,多年前谁也没有给沈画楼一句祝福语,可是就是远在边疆的皇叔还回来了,四小姐,你说是不是?” 梓香的眉头一愣,分明就是不知道画楼说的是什么,愣了半晌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画楼大笑着离开,可是在她的笑声中眼泪却是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就在她刚刚走到周嫤身边的时候,忽然听到声音从天际传来:“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戏码,好戏好戏!” 声音出来,可是人却是见不到,一阵花茶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无数的黑衣人从天而降。 不仅仅是攻击东赫的,还朝着梓香和东华去的。 画楼眉头紧蹙,难道还要给别人做了嫁衣吗? 东华护着梓香,就在一团慌乱之中,有一个人飞快的朝东华刺去,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朝东赫扑去,虽然受了伤,但是东赫和沈青蔷是受伤了,但是还没有死,而这来的杀手,是想要置人于死地的。 在东华和东赫同时要遇难的时候,画楼是毫不犹豫的就去救东华,而东华转身看自己护着的女子的时候,她却是扑倒了东赫的身上,在给东赫挡剑。 回过神儿来的东华,看着正在和黑衣人交手的画楼,他的目光阴沉,还是没有出手帮画楼,而是去帮梓香。 终究,千姬和沈画楼不是同一个位置上的,画楼不是吃自己的醋,而是觉得东华傻,偏偏他不是一个傻的人,画楼曾经说过,不怕傻人犯傻,就怕精明的人犯傻,他犯傻了之后还觉得自己是对的。 那样的执念,是画楼最不喜的。 那天的沈府,乱成了一团,最后苏?盛和陆翊她们都纷纷来了,最后沈青蔷和东赫纷纷受伤,而沈栋也负了伤,沈府中的人也死了好些个,可谓是真的乱成一锅粥。 就在太医看到东赫身上的那把剑的时候,正要说话,只听画楼冷声说道:“杀手来的时候,抢了周妃娘娘的剑,拔出来麻烦帮忙洗干净。” 那个时候的沈青蔷已经昏迷了,而东赫,却是奄奄一息的看着画楼,她的嘴角微微的弯起,看着东赫说道:“皇上安心的睡一觉吧,睡醒了,活着才能有机会知道真相。” 她的话语听在了太医的耳朵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而东赫却是看着画楼缓缓的说道:“其实,我或许是知道的。” “那么皇上是想说此时这样的死去也是无怨无恨了,没有遗憾了,是吗?”画楼的话语冷漠而无温,让在一旁正在给洗伤口的太医听得心惊肉跳的。 “不是,人生来就不能十全十美,怎么会没有遗憾呢,所以,你放心,朕一定会醒过来的。”东赫说完,画楼也冷声说道:“皇上醒来也把她接进宫里来吧,就算不是东宫皇后,也给她一个身份,还是皇上真的很讨厌她,不想接她进来?” “都不是。” “那是什么?”画楼冷声问道。 东赫眯着眼睛,静静的盯着画楼说道:“谁也猜不透为什么,但是千姬,为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清楚的了。” 画楼的脸色微微的一变,沉声说道:“我不清楚,我要听皇上亲口说为什么?” “你清楚的,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东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昏睡了过去,而画楼站在那儿,心中五味杂陈都有,东赫,若是人生来简单,没有这么多的弯路该多好呢? 太医站在一旁看着狼狈的画楼也沉声说道:“慧妃娘娘,您听皇上的劝,先回去歇息吧,皇上不会有事情的。” 画楼没有回答太医的话语,只是缓缓的走出了养心殿,此时的阳光正烈,正正的照在这养心殿的上面,她看着这无数的台阶,缓缓的踏出了步子,就坐了下去,就坐在那台阶上。 司太后赶来的时候,扬手就给了画楼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画楼晕头转向,她本来就在发呆,那一巴掌来得那么突然,根本就是让她措手不及。 司太后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大臣,画楼此时此刻没有心思去看那都是谁,只不过她抬眸望着司太后,眼圈发红,面对面对峙着,司太后冷声说道:“从你进来,这个宫内,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画楼望着她,缓缓的勾唇,一个巴掌也甩了过去,司太后身后的人都惊呼放肆,可是这一声放肆又有什么用,司太后被画楼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打得发髻都歪了,打掉了一颗牙?,嘴角都泛着血迹。 “太后娘娘,你欺负我那么多年,我忍着,我难道要忍一辈子吗?你个老不死的,为什么还要什么都管?” 曾经和东赫的新婚之后,第一次进宫来请安,她让乌嬷嬷端来了茶盏,还是滚烫的茶盏让她敬茶,是要敬茶呀,可是那滚烫的茶盏,就那么的放在手心,跪在那儿等着,等到那茶盏冷的时候,她的手心都是水泡。 她是没有家人,是没有父亲,是没有依靠,难道就是这样的拿来践踏吗? 画楼清楚,司太后唯一的就是觉得她可以帮到东赫,可是如今的形势画楼看来,司太后当时帮助东赫成为太子也是无奈之举。 她最疼的还是东忱,根本就不是东赫。 这个女人给她的气,所谓的婆媳,不管是皇家还是平民家,或许都是一样的吧。 只不过,她的恶毒,她不是没有见识过,所以,何必忍着呢? 司太后望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女人,整个人都气得直发抖。 “哀家给你气受?哀家什么时候给你气受?”司太后看着画楼歇斯底里的问道。 “很多年前。”画楼冷声说道。 就在那个时候,身后的一众人才朝画楼围了过来,是太后的人,可是画楼也不是好惹的,她的手中有皇上给的玉牌,她拿出玉牌的时候,谁也不敢动。 其实这个玉牌给她的手中已经是挺长的时间了,只是她从来没有用过,偏偏此时忽然拿了出来。 “你们谁敢动本宫!此时在这个宫内,皇后和皇上都受了伤,皇上让本宫主持大局,你们是都要造反吗?”画楼站在那儿,虽然她的衣裳上面还有血迹,可是她铿锵有力的话语,却是让他们都怔住了。 有人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劝着太后娘娘先去看皇上,可是此时的司太后,却是想要看看东赫死了没有。 画楼却冷声说道:“任何人不得探视,这是皇上的圣旨!” “你,皇上到底怎么样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司太后看着画楼冷厉的问道。 画楼也缓缓的说道:“我不做什么,不过太后娘娘是要做什么,是要把皇上受伤的消息给传到不该去的地方去吗?” “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太后娘娘有异心,是这次暗杀的嫌疑人,所以,来人呐!请太后娘娘回宫,没有皇上的口谕,不允许永寿宫内的任何人出宫!” 143 同归于尽 那天的混乱之后,梓香终究还是被东华带回了王府。 回去的一路上,东华的神情都不是很好,不知道他是在想着什么,亦或者他是在猜测着什么。 今日的慧妃一连着刺伤了东赫和沈青蔷。他猜不透为什么,按照她说的话语是她不痛快,她不痛快难道就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吗?她不痛快。难道东赫醒来就会这样的放过她吗?沈青蔷会吗? 到底是为什么? 况且。最让东华觉得疑惑的是东赫的态度,他的态度中分明没有说要怪罪千姬,这是让东华最为不解的地方。 但是最后杀手来的时候,同样的面对着危险,身边的这个女人扑向的是宫中的那个男人,而千姬却是来到了他的身后。 回府之后东华便让人带着梓香回去休息,而他却是站在曾经千姬醒来之后最爱站的地方,那个清澈的水池边。神色晦暗不明。 贺州亲眼见到了这场混乱,他慢步的走到了东华的身侧站着。 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问道:“王爷,您是皇帝醒过来会不会把千姬姑娘斩首了?” 东华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会吗?他也忽然间没有了答案。 “其实老奴不明白千姬姑娘为什么进宫之后戾气变得重了许多,变得有些心狠手辣了,只不过你看回府来的时候还是慈眉善目的,特别是阿筀,还是那么的喜欢她。”贺州说完,东华也冷声开口说道:“你说,真的是她进宫之后变了吗?还是说原来她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在府中的时候掩藏了?” “若是掩藏,没有一个人能够把一个浓的戾气掩藏数十年,不是一朝一夕。”贺州说的不无道理,谁能够在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掩藏真实的性子数十年呢? “是啊。没有一个人可以数十年的掩藏着。” 不过贺州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是没有和王爷细说的。” “什么事情?”东华问道。 贺州沉思了片刻缓缓的说道:“就是千姬姑娘昏迷之后,那天晚上电闪雷鸣,还下着暴雨,西厢那边的那俩丫头还过来说千姬姑娘没有了,要找王爷。不过那个时候王爷守着沈小姐,便被我推了回去,后来我又想,要是她真的没有了在那儿也是不好的,我便过去了,只是过去之后,她已经起身了,坐在那儿眼神中都是杀气,很浓重,当时不解,如今想想,和昨日她手中的剑刺入皇帝身上的时候一样。” 东华听着听着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紧接着贺州又沉沉的说道:“爷,会不会是姑娘心中又心结?” “你是说她怪本王踹了她?”东华淡淡的问道。 “贺叔,越说越糊涂了,若是她是怪本王,她应该是冲着本王来的,为什么要去杀东赫?” “难道.....”贺州欲言又止。 东华眉头紧锁:“难道什么?” 贺州沉沉的叹气,随后说道:“爷,不管是千姬姑娘醒了,还是沈小姐醒来,老奴总感觉这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重点是明明都还是原来的人,可是感觉却是硬生生的变了,难道王爷没有察觉到吗?” 贺州说的这句话才是重点,若是说回来的人不是原来的,那么为什么会知道曾经的往事? 东华的心中出现了这样的疑惑,对于沈画楼,他只是不解和恼怒,为什么她在经历那样的背叛之后心中还是有东赫那个人,真的是那么深爱入骨髓吗?不是说有爱就有恨吗? 而在千姬的身上,东华似乎是察觉到了点什么。 就如那天晚上在客栈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对面的那个人是谁,她还问过她以前的事情,她说忘记了,可是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她根本就不是千姬? 虽然沉思着,可是东华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贺州问道:“沈小姐给人的感觉也变了吗?” “变了,我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总感觉站在那儿整个人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贺州淡淡的说着,似乎这真是一件玄乎的事情。 东华的神情晦暗不明,他穿着一身褐色的锦衣,本身就看着格外的阴冷,加上他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写着生人勿近。 贺州看着他的样子,缓缓的退出去了很远,就这样的守着。 晚上的王府,自从那天之后,阁楼上的气氛也有些怪异,东华一连着一天一夜都没有去见梓香。 她静静的坐在床沿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揪着床单,终究东赫对她什么表示都没有,感觉在他的心底,自己的的位置还没有那个替身的位置重。 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东赫宁愿是宠着一个替身都不要她? 而此时此刻,她是依旧的护着东赫,回来路途上东华就是一言不发,神情冷淡,说到底,东华守着这么多年,心中定是不会轻易的放走沈画楼的。 自以为是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感觉,那个慧妃到底是什么样的来路她总要搞清楚,游走在东华和东赫的身边,两个男人似乎都对她有情,这对她恨不利。 若是东赫真的接她进宫,那么慧妃和东华有什么样的关系都不碍事,甚至她还可以加以利用,让东赫废了她。 其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怎么和东华解释昨天自己的举动,可是又该怎么去解释呢?自己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去东华又不来见她。 好在就在此时,门口咯吱的一声响,抬眸便看到了东华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 东华看着面前的女子沉声问道:“你的腿还难受吗?” 梓香微微一愣,看着东华缓声道:“其实比前些天好很多了,就是还不能很快的走。” “云霓说过,你还能够站起来都是造化了,画楼,这已经是不幸的万幸。”东华的话语平和,甚至是带着一丝的心疼,你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 梓香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知道。” “可怜之人定有可恨之处,你说,你可是一个可怜的人?”东华淡淡的问道。 梓香的心中烦闷,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可怜之人,可是我确实可恨。”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反而是微微的勾唇,一直以来,她见过东华很多次,只不过这个人除了看沈画楼,看着陌生人的眼神总是薄凉而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就如此刻,你看着他是笑的,可是眼中却是一点儿的笑意都不曾有,你也看不透他的心思,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的心里还有他?对吗?”东华问出来了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出现了太多的受伤的神情,只是眉头紧皱不展。 梓香沉默不语,此时此刻的她正在思索着该怎么回道东华的这句话,她是该坦诚的说,还是说自己旧情难忘,就算是想要复仇也依旧的想要回去? 东华看着她许久都不回答,沉声问道:“你不回答,我大概是懂得你的意思了。” “王爷,我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梓香说完这句话之后,东华的脸色微微的僵硬,过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不客气。” “那么,你可是要进宫?”东华看着她问道。 梓香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我还不知道。” 听着这句话的时候,东华的眸光微微的变了变,可是他终究是没有问出来,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多的事情多说无益。 “那你想清楚的时候来告诉我,送佛送到西。”东华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梓香的心中一颤。 就连站在外面的贺州听到了这句话语的时候,都微微的一颤,他总以为总有一天东华守着的沈画楼醒了,他便能够成家,可是他怎么也不曾想到今日东华会对着沈画楼说出这样的话语。 东华走出屋门的时候,梓香看着那背影,眉头深锁。 贺州跟上东华的脚步,东华走得很快,贺州也是小跑着跟上去,当东华顿住脚步的时候,贺州沉声说道:“王爷,您何必呢?” 东华没有说话,贺州沉声说道:“王爷,难道您真的同意让她入宫吗?” “别跟着我,本王一个人静一静。”东华说着便离去了。 梓香坐在屋内心中七上八下的不安着,一时之间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如今这样的结局? 或许一切都是因为忽然冒出来的一个千姬,若是没有这个女人的话,或许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东华的心中有沈画楼,可是如今她却感觉他的心思也有在那个慧妃的身上,东赫不管是爱还是恨,也不应该是现在的态度,一切都是因为慧妃! 而此时的皇宫,忽然间皇帝和皇后都出了事情,慧妃和周妃却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惹人非议岂不说,太后去养心殿看望皇帝,打了慧妃,就被慧妃派人把永寿宫圈禁了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 司太后被送回永寿宫之后,陆翊回来了。 看着站在那台阶上的画楼,他的神情不轻松,司太后虽然和画楼又过节,但是又有东忱在那儿,总是不好说的。 只是这么多年,东忱和司太后的关系也不好,具体是什么样的原因且不知。 “你是不是想好要做什么?”陆翊看着画楼平静的问道。 画楼抬眸望着他,薄唇紧抿:“你说,若是让他活了,会放过我吗?” 陆翊看着画楼坚定的说道:“你似乎是想太多了。” “对,我也觉得是我想太多了,他若是醒过来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画楼也微微勾唇说道。 陆翊微微的蹙眉:“你可有万全之策?” 画楼苦笑着看着陆翊,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从没有想过万全之策,我从没有想过那一刻我的心中是那么的不痛快,就那么冲动的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陆翊,原本留在这个宫内,我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万全之策,我这个人贪念那么多,我除了复仇,我还想要以后活下去,看看山河也是好的,说不定会遇到几个好人,温暖一下这冰冷的心。” “在这件事情上,陛下醒来还是后话,怕就怕沈栋还活着,他带着朝臣捉拿你,可就不好了。”陆翊淡淡的说道。 听着陆翊说的话语,她当然是知道的。 沈栋,他到底是该去对付王府中的女儿,还是来对付她,她尚不可知。 画楼想到了这儿,陆翊也猛然的想到了这儿,沉声问道:“那些杀手,你知道来路吗?” “知道。”画楼说出来之后陆翊微微蹙眉。 只听画楼接着说道:“但是我不明白他和皇上有什么样的仇恨。” “你见过他?”陆翊问道。 “见过。”画楼看着陆翊淡淡的说道。 陆翊听着画楼的话语陷入了淡淡的沉思:“是不是和上一次茶楼的人是一个?” 听到这儿,画楼抬眸望着他,想起了那个最后死在了暗牢里面的沉香,那件事情之后,陆翊曾经有一段时间都是消沉的,其实有些过往知道但是不必说出来。 在这尘世间,谁的身上都会有那么一道伤疤,或深或浅,永远也不要去翻看别人的伤疤好了没有,或许好了,但是你看了别人会隐隐的觉得疼,或许没有好,那就是新伤旧伤都来了。 对于陆翊,他们是朋友,当然是希望他好好的。 这么久看过来,画楼就只看到了东华,他似乎是对任何的替身都不会恍惚,至少曾经的千姬在他的府邸十多年,他都不曾动心。 “是同一个人。”画楼淡淡的回道。 陆翊望着画楼沉声说道:“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画楼站在那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地平线的远方,晚霞缓缓的漂浮上来,就像是心口飘上来的愁绪一样。 “我连司太后为什么对东赫和东忱是两个态度都还没有弄明白,怎么会明白一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为什么会对东赫下杀手?” 陆翊沉默的站着,画楼却是勾唇说道:“其实,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若是他真的死了,或许与我和那人,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听着沈画楼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陆翊的心中似乎是被什么膈应一样,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始终是变了,她不在是像从前一样热衷于太多朝廷上的事情,她也不会再去想着某些大事,似乎是倦了,似乎又是累了,你就是此时此刻看着她,似乎是矛盾而又纠结。 “画楼,你分明就很不开心。”陆翊缓缓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画楼的心口微微一滞,移眸望着陆翊问道:“开心又有什么用,每一天都很开心的时候,其实背后的肮脏,足够倾覆一切,就这样也挺好的,你什么都能够看得清楚,看清楚之后,开不开心自己再去选择。” 其实画楼说得很对,有很多的事情,你知道真相和事实,要开心和难过你自己再去选择。 东赫和沈青蔷都还没有醒来,沈青蔷被安置在了景阳宫,东赫在养心殿,就算是死画楼也不想他们死在一起。 画楼和陆翊静静的坐在外面的台阶上,而里面的太医检查诊脉之后,才缓缓的来向画楼禀报。 “微臣见过慧妃娘娘!”薛成林站在画楼的背后缓声说道。 画楼缓缓的转身看着薛成林问道:“怎么样了?” “皇上还在昏迷当中,只是脉搏已经恢复正常了,等着醒过来就好了。”薛成林说着,画楼也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辛苦薛太医了。”系土司才。 “是微臣的份内之事。” 画楼没有再问沈青蔷怎么样,只听薛成林说道:“娘娘,皇后娘娘那边.....”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画楼就打断了他:“你就直接说会死吗?” “不会。” “那就得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听。”画楼的话语说得很是直截了当,让薛成林都微微一滞,说道:“既然这样,那微臣告退。” 画楼微微点头,薛成林转身之后,却又忽然回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画楼微微蹙眉问道:“薛大人有什么想要说什么?” “微臣想要问一下,安王爷的病是娘娘治好的吗?”画楼看着他,面色平静的说道:“若是薛太医觉得安王爷好了,那么算是我治好的也没有问题。” 她的回答不算是明确,而薛成林却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娘娘,微臣佩服。”薛成林看着画楼沉声说道。 “行医者救人,不看任何的形势。” “那是自然。”薛成林说完,画楼也就笑了。 他朝着画楼拱了拱手说道:“那微臣告退了。” 陆翊问画楼若是东赫要杀了她怎么办? 画楼沉默了很久说道:“若是真的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吧。” “你真的其他什么留恋的不曾有了吗?” “有,但是容不得我,既然已经是容不得,那便作罢。” “画楼,你曾经不是这样的,也不会这样的轻易放弃。” 画楼苦笑不已:“就是因为我太执着,太不愿意放弃,我最后才是这个样子,吃一堑长一智,大概就是如此。” 说完她便转身走开了,陆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觉得有些堵塞,轻声呢喃着同归于尽,缓缓的勾唇笑着,可是那笑容让人看了想哭。 薛成林给东赫开了方子,两个方子,一个是沈青蔷的,一个是东赫的,东赫的药抓来了之后,交给了画楼,是画楼在熏风殿外亲自熬的,然后亲手端到了养心殿,丝毫都没有经过他人的手。 而沈青蔷的药方上,被画楼加了一味药,是她让茹央去抓的药,给了景阳宫的管事姑姑,如今景阳宫的管事的,是何嬷嬷派去的,和茹央还是旧识。 画楼在给东赫熬药的时候,眼神都是游走的神态,不知道是飘向了何方。 翌日的清晨,养心殿的宫人跑来找画楼说是东赫醒了。 画楼当时正趴在庭院那冰冷的石桌上,叫醒了她就跟随着快速的去了养心殿。 躺在床上的东赫还是闭着眼睛的,脸色嘴唇都是苍白的样子,画楼站在他的床榻前,周边都站满了宫人,她并没有很激动,也没有兴奋的样子,只是那么淡漠的看着东赫沉声问道:“饿吗?” 东赫缓缓的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还有血丝。 静静的看着画楼的样子,不言不语。 “若是不饿的话,我让宫人把药端来。”画楼看着东赫问道。 东赫沉默不语的看着她,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沉声道:“好。” 药熬好了就放在外殿的,听见东赫说好之后,画楼才让宫人端了进来。 那一碗的乌黑的药汁,或许多了几味什么药也说不定,画楼静静的垂眸看着那药汁,东赫看着她问道:“没有凉吗?” 画楼端着那碗已经快已经变冷的药汁,淡淡的说道:“已经凉了,皇上喝吧。” 东赫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的说道:“你这几日没有睡觉吗?黑眼圈这么重。” 画楼微微抿唇:“没有了,睡着了,只是一夜的梦而已。”她说着就缓缓的走了过去,用小勺给东赫喂着药。 东赫看着那勺子中的药停顿了很久才缓缓的张开嘴喝,等到后来药喝到一半的时候,画楼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曾经也是这样的给我喂药,一边喂药一边安慰我,东赫,人生来就是要你来我往,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回报你,不能落下是不是,特别是不能让别人说成忘恩负义的人对不对?” 她的话语很冷,李钦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个话语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他也不知道这是来自什么地方的反应。 东赫只是喝着药,似乎是没有听到画楼的话语一般,抬眸望着她问道:“可有人为难你?” 画楼的心口微微一滞,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声说道:“为了不想让别人说我忘恩负义,所以别人给我一尺,我就还一丈,恩也好,仇也一样!” 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定定的看着东赫,东赫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药碗把那药一饮而尽,随后把那一个青瓷碗摔得粉碎! “你走!”东赫指着那门口的方向对着画楼厉声说道。 画楼豁然起身,嘴唇勾勒着邪魅的笑容,随后大笑了两声之后就走了出去,只是出去的时候她还朗声说道:“皇上,我中午会再过来!” 144 传沈画楼入宫 画楼走后,东赫躺在床上咳嗽咳出了一潭的黑血,吓坏了李钦。 “陛下,我去给您喊薛太医过来。”李钦担忧的看着东赫说道。 东赫摆了摆手,眼睛呆呆的看着床帐。沉默了许久问道:“软禁太后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太后娘娘来的时候刚门口就打了慧妃娘娘一巴掌,结果慧妃二话不说的就打回去了。后来就被慧妃让人送回了永寿宫了。”李钦细细的禀报着。东赫听到了耳中,沉声问道:“她可说什么?” 李钦沉思了片刻之后把画楼对司太后说的话说了出来,东赫听到的时候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李钦他实在是不懂东赫的笑容,笑得是什么,这么难看,到底是那一句话触到了他的心口? 东赫不说话,李钦也是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李钦还是把薛成林喊来了,薛成林又是把脉又是看伤口的。折腾了一上午,东赫才看着薛成林问道:“皇后的伤势怎么样了?” 薛成林微微蹙眉,沉声说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的伤口有些感染,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仅仅是说了这么一句,东赫不在问其他的,薛成林也没再唠叨其他的。 薛成林走了之后,李钦问东赫要不要查杀手的来历? 东赫沉默了很久才看着李钦问道:“千姬的来历,你能够查清楚吗?” 李钦蹙眉,陷入了沉思:“慧妃娘娘是乌池的千家的小女儿,这千家除了是医药世家之外还是巫族,皇上也知道,巫族有些东西大家都是不敢碰的。” “在很多年前,巫族就已经不让有了。可是还是有他们的身影,所幸还打着医药世家的名号,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东赫淡淡的说着,听不出什么样的情绪来。 不过李钦大胆的猜测问道:“陛下,您是怀疑慧妃娘娘吗?” 这一句话让东赫猛然的回眸,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李钦看着东赫骇人的目光才沉声说道:“老奴也是随口一说。请皇上恕罪。” 不过李钦在这宫内呆得时间久了,始终是不一样的,他接下来不在问慧妃的事情,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问慧妃娘娘刺杀他们应该怎么办,可是看如今的情景,这件事情要东赫自己来说。 画楼回到了熏风殿的时候,神色平常,不过是她的眼角还沾着泪渍,她的衣服单薄,虽然已经是天热了,可是清晨的时候还是有些阴凉,茹央迅速的给她找来了披肩披上。 “娘娘,您早膳想要吃什么?”茹央一边忙活着一边问道。 画楼摇了摇头说道:“都随意。” 阿九看着她阴沉的样子,缓缓的说道:“阿姐,陛下怎么说?” 听着这一句话,茹央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慧妃刺杀皇上和皇后,这件事情其实最后要看东赫怎么定夺,如今听着皇上已经醒了,所以便是怎么也会有一个结果了。 画楼看着她缓缓的说道:“皇上什么也没有说。” “那是什么意思?”茹央淡淡的问道。 画楼微微一叹,说道:“大抵是没意思吧。” “这......”茹央有些蹙眉说道。 画楼抬眸望向她淡淡的说道:“放心,我没有想要一个人死去,你去传早膳吧。” 茹央走了之后,阿九扶着她坐在了一旁,她的眼中都是担忧。 而画楼的模样,却是有些看不明白,似乎是轻松了不少,似乎又是带着不少的悲伤,画楼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的抬眸望着阿九问道:“阿九,你等的那人可还会来?” 阿九的心口一滞,仿佛全身的都僵硬了一样。 “阿姐为何要这么问?我也不知道答案,或许到我烟消云散的时候他会来的。”阿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都是忧伤。 “若是到那个时候他才来,还有什么用?” “是没有用了,但是若是他真的来了,那么这漫长而孤寂的等待,我也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阿九平静的说着,画楼不清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让人如此的揪心。 可是阿九的身子一天一天的变化着,似乎就连这样都在这世间存活不了多久了。 “人没了,要交代做甚?”画楼看着她淡淡的问道。 阿九看着画楼的眼神,柔声说道:“阿姐,你不懂。” “那你懂吗?”画楼问道。 “我最开始或许是不懂的,可是时间久了我也就懂了,我那天入宫找他,不过是想着能在死去之前见他一面。” “可是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你。” 随之而来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阿九并不在说自己的事情,只是柔声的看着画楼说道:“阿姐,你可是想要离开这个皇宫了?” “离开分很多种,我还想活着离开,但是我却想要他们都死了!” 阿九蹙眉,许久没有再说话。 用过早膳之后,画楼说有些累想要去休息,还没有睡醒,便收到了一封手信,是东华府中的那个女人给她的,约她见一面。 画楼看到的时候,嘴角微微的浅笑着。 后来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画楼开口问的是?香可还活着,对面的女人淡淡一笑,说了两个字,死了。 “哦,死了倒是没有什么用处了。”画楼也看着她随口回道。 她的眼神微微的变了变,细细的看着画楼,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异样,画楼端着茶盏,细细的品着,似乎对于她的打量没有放在心上一样。 “千姬,你说我们俩会不会是亲姐妹?”听着梓香的话语,画楼很不顾形象的,一口清茶就喷了出来。 梓香的脸色很是难看,但是仅仅是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平常。 “姑娘为何这么说?”画楼没有喊她沈画楼,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的话很别扭,她也不喜欢。 梓香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若是不是,那么我们为何这么相像?” “其实,我可以很确定的说我们不是亲姐妹。” “既然不是亲姐妹,你和我长得这么相像,或许也是缘分。”梓香淡淡的说着,画楼只是浅浅的笑着问道:“既是缘分,请问姑娘找我是想要谈些什么呢?” 梓香听着画楼直白的问话才,沉声说道:“我其实有一个疑惑想要问一声千姬姑娘。” “哦?我倒是还不知道我给姑娘留下了什么样的疑惑,要你亲自来解惑。”画楼看着她淡淡的说道。 梓香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总是觉得心中缺了点什么,或许是底气,画楼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笑意,可是那清澈的眸子中似乎是已经看尽了一切。 “千姬姑娘不爱皇上。”梓香淡淡的说了出来,她说的很是平静,这并不是问画楼,而是自己一个人诉说着一个事实。 画楼反而觉得新奇了,她爱不爱东赫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我爱不爱皇上,这都要另说,皇上对我好,我爱他也是没所谓的,皇上对我不好,我恨他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反而是你,被自己深爱的人那么对待,你还能够露出含情脉脉的眼神,不得不说,姑娘,好宽的心。”画楼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笑得意味深长。 梓香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望着画楼沉声说道:“千姬姑娘的这话从何说起?” 画楼微微挑眉:“你是恨沈青蔷的,我也是恨沈青蔷的,但是你是不恨东赫的,你手中的匕首刺入他的身上的时候,你分明是颤抖了,再说当时东赫挡住了那一刀分明是在你的意料之外,你的眼神和你的动作都出卖了你的内心。”画楼说完之后反问道:“我说的对吗?”系吗引扛。 梓香看着画楼,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千姬姑娘,我们开门见山的谈谈。” “我在等着姑娘你说。”画楼看着她也只直接了当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梓香问道。 画楼听着这句话,沉默了片刻抬眸看着梓香说道:“姑娘指的是我想要在谁的身上得到什么吗?” “你去皇宫,想要得到什么?” “难道我在皇宫想要得到的,姑娘你能够给得起?且不说你现在的这副样子,就说你已经不是曾经的沈画楼,我想要的东西,你也一定给不起。”画楼一边说着话一边喝着茶,她表现得漫不经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什么好听得话。 梓香的面色微微的下沉,还是开口说道:“千姬姑娘,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起呢?” “哦,第一,我想当皇后,你就给不起,毕竟你不能当皇上!”画楼随口就说了出来,她就是想看着梓香怎么回答。 “你想当皇后,我果真是给不了,不过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梓香说完,画楼微微的蹙眉,笑道:“你助我一臂之力?说说看?” “让我进宫。” “然后呢?” “我们一起联手废了沈青蔷。”她话语坚定的说着,画楼也是若有所思的低垂着眼眸,她望着画楼的样子,顿时以为自己说的画楼有考虑呢,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接着说道:“只要皇后娘娘废了,而慧妃娘娘此时已经是宫内份位最高的娘娘了,自然也就会受封为皇后。” 画楼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想进宫?” 梓香没有说话,画楼接着说道:“你想复仇?还是说你想成为皇上的妃子,你对皇上的余情未了,就算是把你伤成这样你也还是爱她?” “千姬姑娘,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不懂你喜欢东赫很多年了?还是不懂你们的青梅竹马情?”画楼问的话语,目光中皆是薄凉,只是嘴角还隐着笑意。 “他也有他的不得已。”梓香淡淡的说道。 画楼忽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氤氲一般淡淡的就散开了来。 “他的不得已就是在你被沈青蔷推进污水洼里面的时候姗姗来迟,然后说一句画楼,我来送你!是这样的吗?”画楼盯着梓香,话语平静而无温,梓香的眼睛静静的眯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画楼。 “你到底是谁?”梓香冷声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东华恍惚的时候问我是谁?东赫恍惚的时候问我是谁?沈青蔷也是,原本啊,是他们觉得我是沈画楼,所以问!那么你呢?你是为什么问?” 梓香看着眼前胜券在握的女子,大胆的猜测道:“你原本就是皇上身边的人是不是?” “不,你猜错了,你还是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爷会如同他们一样的恍惚?还是说.....”画楼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只听她焦急得问道:“还是说什么?” “你根本就不是沈画楼!”画楼慢条斯理的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梓香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你胡说八道。” 两人那么相似,又是对面而坐,一个平静,一个激动还不安,似乎假的更像是真的,真的反而是假的。 “姑娘为何如此激动,我只是随口胡说,不过有人说出其不意的时候才能够测出真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我就试一下。”画楼说得风轻云淡,可是天知道梓香的心底对这件事是害怕的。 可是梓香对画楼还是多了一丝的警惕,盯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画楼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淡淡的回道:“应该是我问你是谁,如果你真的是沈画楼,你就一定知道我是谁,但是很明显,你不知道我,对了,不要说什么时间久了你就忘记了之类的话。” “你......”梓香一阵无言,长长的输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 画楼望着她的样子,淡淡的笑着,茶盏里的茶已经喝没了,她看着梓香说道:“姑娘,我的茶已经没有了,所以我最后问一遍,你是想要杀了东赫复仇吗?” 梓香看着她,也沉声说道:“这是我的问题,千姬姑娘,我们互惠互利不是吗?” “不好意思,我不和不熟悉的人合作,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要入宫,那么我或许也是可以帮帮你的,不过看情况吧,我不确定。”画楼说着缓缓的起身,只听梓香在身后说道:“你不过也就是想要一个皇后之位。” “不,我还想要沈青蔷生不如死。”画楼说完,梓香说道:“我们合作。” 画楼微微勾唇,缓缓的转身望着她,笑道:“那么,我就要看看姑娘的诚意了。” 说完之后快速的离去,而梓香也缓缓的才离开,只不过两人陆续的离开之后,东华却是缓缓的起身也走了出来,他们都怀疑千姬不是千姬,而是觉得她像沈画楼,那么作为沈画楼,她在怀疑什么? 因为接到了消息,所以他也跟着出来了,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对话,难道,正如贺州所说的,他复活回来的人都变了吗? 画楼出去之后,坐着马车回去的时候就笑了,她的心情也不错,那屋内的后面木棉花的香味淡淡的漂浮着,或许是有熟悉的人在。 回到皇宫之后,已经是晚上了,画楼回了熏风殿之后,已经是黄昏了。 看着茹央他们缓缓的问道:“可有人找我?” “没有。”茹央回道。 画楼说着让他们把东赫的药给端了过去,她蹲在殿外熬着药,谁也不让碰,都是画楼自己亲手熬亲自给东赫端过去的。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可是东赫什么东西也不吃,药也没有喝,李钦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画楼端着药碗出现在了养心殿的门口,李钦这才缓缓的输了一口气。 “老奴参见慧妃娘娘。” “皇上用膳了吗?”画楼淡淡的问着朝前走去。 李钦跟随着她缓缓的说道:“还没有。” “怎么不传膳?”画楼问道。 李钦该怎么回答她呢,就说是东赫不吃?还是说其实是她没有来? “传膳吧,我也还没有用膳。” 东赫见到画楼端着药走了进来,眼睛紧紧的闭着,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只是画楼看着他说道:“陛下,喝药了。”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画楼问道:“你去哪儿了?” “出宫了,见了一面沈画楼,她想要进宫来。”画楼淡淡的说着,东赫也只是静静的听着,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她要你帮她,给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杀了沈青蔷。” 听着这句话,东赫微微的敛眸,似乎带着无奈的叹息。 “你想要她进来吗?”东赫问道。 画楼缓缓的吹着碗中的药,沉声说道:“我把话传到,同不同意她进来,是皇上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皇上,这个皇宫中谁最爱你呢,我说的是爱你这个人,而不是皇上这两个字?或许是没有了,我看她是真的爱你,所以想要进宫来,皇上何不成亲她的这装心愿?” “千姬,你觉得皇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东赫抬眸望着她淡淡的问道。 “在沈画楼和你的心中,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那么在你的心中呢?”东赫问道。 “可怜人?”画楼话语坚定的说着,东赫的目光变得阴沉而悲痛:“那么朕呢?在你的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皇上不是我该评论的,不过皇上若是到最后觉得愧疚不安,可以自己写一份罪己书,倒是一个很好的方法。”画楼说着的时候,李钦传膳回来,恰好听到他们的谈话,他越发的觉得,皇上和慧妃之间有着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 东赫看着画楼沉声说道:“其实朕在你的心中什么也不是,对不对?” “是也不是,皇上何必要这样逼我说出来呢?” “那么你自己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东赫问道。 “可恨的人。” 一直以来,李钦听到慧妃自己这样说自己,微微的蹙眉,其实她本身也确实是一个可恨的人,经常不顾一切的胡闹。 李钦缓缓的走了过去,低声说道:“皇上,慧妃娘娘,该用膳了。” 画楼回头看着他说道:“嗯。” “皇上,喝药吧,喝了药之后用膳。”画楼说着便给东赫喂药。 东赫还没有喝药,只是淡淡的看着画楼问道:“朕喝了这个药会好吗?” 他问的这句话,让画楼轻笑,她笑着就把药递给了东赫,缓缓的说道:“治病的药就会好,毒药就会死,皇上以为自己喝的是什么药?”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缓缓的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因为他的伤口有些忌口,便知能喝白粥,画楼也跟着喝白粥,这样的场景,似乎正是曾经的模样,她躺在床上,东赫一边给她下毒,一边陪她温存,他看着东赫的面容,眸光渐渐的变得幽深,他曾经是怎么对她的,她自然也会如数的都还给他,不多不少,双倍的要就可以了。 两人都这样的沉默不语,一直等到用完晚膳之后,东赫抬眸看着她说道:“朕的这伤,估计会好很多天才会好了,早朝暂时就免了,朝中的事务朕交给你,陆翊苏?盛他们也会帮你,大臣有事情直接找你,这样正好,朕也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这样的话语,李钦手里端着的茶盏砰的就落在了地上,地上的水还冒着热气,画楼缓缓的回头看着李钦,面色无异。 她听着东赫的话语,缓缓的说道:“我还在等着皇上的圣旨呢?我以为皇上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斩杀我。” 东赫没有回答她的话语,只是淡淡的说道:“还有你拟一道圣旨,让沈画楼入宫照顾朕的起居,以后你忙了起来,估计也没有时间经常过来。” “皇上你就怕她杀了你吗?”画楼问道。 东赫抬眸望着她,缓缓的说道:“你不是说了吗?经历过了才知道难能可贵,她如今都还爱着朕,就凭这一点,就是难能可贵,再说,她入宫之后还会是你后宫的好帮手,一举两得难道不好吗?” “很好!”画楼回道。 “既然很好,那就这么办吧!” 翌日里,安王府内接到了李钦送去的圣旨,便是接沈画楼入宫的圣旨,东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煮茶,却是摔毁了所有的茶具。 145 你来看本王笑话 州听见声响进屋之后看到了地上的一片狼藉,他静静的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爷,李公公还在外面候着。” “你让他进来。”东华压住所有的气息和愤怒,沉声说道。 贺州微微蹙眉。才缓声道:“是。” 不过他走出去了几步之后又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东华说道:“爷,要是不想让沈小姐走。那老奴就回了他。什么都不用管。” 听着贺州的话语,东华冷笑了一声,他的愤怒到底是来自哪儿,是来自府中的这个女人,还是宫内的千姬,他一时都分不清楚,那天站在沈府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东赫都没有同意让沈画楼跟着他回宫。而她找了千姬之后,这道圣旨却是来得这么快。 “你让李钦进来。”东华冷声说道。 贺州沉沉的叹着气说道:“哎。” 李钦跟随在先帝的身边的时候就对东华有一定的畏惧,其实也算不上畏惧,只能说不轻易招惹这个王爷,当时先帝还不是皇上的时候,他们都一度的以为这个九王爷会成为皇上! 谁知道世事难料。 可就算如此,西凉的一大半的兵力都在他的手上,现在是太平盛世,就算是现在他不经常出现在朝堂之上,也依旧是兵权在握。 自从说沈画楼在王府内复活的时候,他便是猜测到安王爷对沈画楼可能是有不一样的心思,不然得话,怎么会是如今的结局,他多年不娶。或许也是因为她。 而如今东赫就这样的就要诏沈画楼入宫,东华的心中不舒坦,恐怕还会闹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李钦慢步的跟随着贺州走了进去,进屋之后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那一片狼藉。 他看着东华淡淡的说道:“老奴见过安王爷。” “本王听管家说李公公是来宣召,是要沈画楼入宫伺候皇上,本王想问一句。是什么样的伺候法,封为妃子?还是贬为宫婢?”东华的话语缓缓的说了出来,李钦沉默了片刻回道:“回王爷,是这样的,昨儿个皇上说他身子不好,养伤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朝中事务就交给了慧妃娘娘,让陆大人以及苏大人都辅助慧妃娘娘,皇上的原话是以后朝中大臣找她,她也忙,所以便让沈四小姐入宫陪伴圣驾。” 东华以及和贺州,再听到了朝中事务交给慧妃的时候都是心中一惊。 “你说什么?”东华问道。 “回王爷,以后皇上养伤期间朝中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慧妃娘娘处理,皇上接沈小姐进宫就是为了照顾皇上的起居的。”李钦低头说着话语,只见东华的眉头紧紧的蹙起。 “皇上让慧妃处理政务?”东华继而不相信,沉声问道。 “回王爷,皇上是这样交代的。” 听见李钦再次确认的时候,东华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松懈,随后过了很久才问道:“这么说起,那皇上把曾经的太子妃召进宫里是去当丫头吗?” “王爷,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她始终是和那些宫中的娘娘不一样,包括皇上,皇上应该是有自己更好的打算的,还请王爷放心,对了,皇上还说了,要特地的感谢王爷救活了太子妃。”李钦说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滴水不漏。 东华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一言不发的就起身朝阁楼梓香居住的地方走去。 梓香在屋内等着,她已经早就接到了皇宫传来诏书的消息,只是在等着东华放手让她离开。 东华推开门的时候,看着屋内什么都没有变的场景,梓香看着他进来,缓缓的起身说道:“王爷,对不起。” 东华的剑眉紧蹙,留下的这只有阴沉和狠戾。 “如若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本王,你就不会去找慧妃做这个交易,不过本王倒是不曾想到皇上会真的听了慧妃的话语让你入宫,沈画楼,你觉得你和慧妃之间谁的胜算更大一些?”东华的话语阴冷,这么多年,面前的这个女子,容貌早已不是曾经的模样,就连笑容和目光都变了,千姬曾经说过一句特别粗俗的话语,她说,时光就像是一把杀猪刀! 当时他还笑话她把自己比喻成猪,可是如今想想也不无道理,蠢得像是猪一样,可不是这样嚒! 他觉得心里疼,就像是生生的撕裂的,这一刻,他也忽然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失去了什么,执着了这么多年,到底又得到了什么? 梓香听着东华的话语,不可置信的抬眸望着东华的眼睛,颤颤巍巍的说道:“王爷,你知道?” “本王最后一次问你,你要去吗?”东华的声音有些阴沉,让人害怕。 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在梓香的心中,她就算是去了,也不想断了俺望着这一条后路。 “爷,小时候娘亲和我说过,是我的总会是我的,和时间长短无关,不是的,我也强求不来。”梓香说的这句话,东华哭笑不得,他等了这么多年,就得到了一句是她的终归是她的,意思就是他若是真心的等她,那便会一直等她,若是不是,那么她也不强求。 他虽然执着,但怎容践踏? 最后梓香跟着李钦离开之后,东华站在那儿久久都没有回神,镜花水月一场,如今他还能够想起回来再乱葬岗中找到她的尸体时的心痛,看着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他自以为是的觉得她会恨东赫,会恨沈青蔷,他都准备好了帮她复仇,帮她颠覆一切,可是到最后,她一字都不提复仇的事情,反而双眸中都还是温柔的爱意。 如今想来,又是如何的愚蠢? 梓香去皇宫,画楼出了宫,两人的马车就在锦绣街上擦肩而过,从始至终,画楼都是觉得她欠了东华的太多,虽然每一次和东华吵得时候她都闹腾这说东华欠她多少,其实在画楼的心底,她欠东华的,很多很多,从年少到现在,他救过她很多次。 最初的时候,她无意让府中的那个女人入宫,只是两次见面之后,特别是在沈府的那一天,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扑向东赫的时候,她就已经看明白了。 让她入宫,东赫对她是好还是不好还得另说,让她在这个漩涡中去沉浮,不是画楼残忍,是觉得人性薄凉。 特别是当画楼的心底意识到回到她身体中的人是谁的时候,她更加的觉得应该成全梓香!系记匠血。 命运给你的,或许好或许不好,但是太多的都终究是你自己的选择。 马车刚刚走了不久,东华还沉浸在那些往事中反应不过来,恍惚的想起了另一张脸,心中觉得堵塞难耐。 “呀,这是美人走了,王爷这么伤神?”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东华回头,便看到了画楼站在门栏的旁边,她手扶着门栏,头探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明媚得闪瞎眼。 他微微的拧眉,缓缓的转身望着她冷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王爷的心情怎么样,我以为王爷会留住她,好伤心,竟然放进宫中去了,我以后可怎么办?”画楼细眉微微的拧着,嘴也微微的驽起,一副我好受伤的模样。 东华冷哼一声:“你是来看本王的笑话?” “哟,王爷当初就是想着要培养我然后来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把我就像是扔垃圾一样的扔进去,而把她当宝贝一样的带出来,哎,不得不说世事无常啊,如今你看我已经是皇上的宠妃了,而王爷连沈画楼也没有留住,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画楼是存心的,就是要阴阳怪气的气东华。 谁知道东华并没有恼怒,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扬,而眼中的寒冰却依旧没有散去:“你很开心?” “哦,当然了,看到别人伤心,我确实挺开心的。”画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完,就后悔了。 一个不注意,东华一把就把她扯了进去,随即就被他压在了墙壁上,东华也是就像是调戏良家妇女一样的说道:“本王留不住沈画楼,伤心了,按说你是皇上的宠妃,皇上召别人入宫,你也伤心了,好在.....” 东华欲言又止,画楼微微蹙眉,东华温热的气息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心怦怦怦的跳着:“好在什么?” “好在走了一个,你不是回来了吗?”东华邪魅的笑容染上了唇角,但是画楼看着他的眼睛,深不见底。 画楼猛然的想起了一个,一个弓腿踢上去,画楼一个后退,差点就中了画楼的阴招,东华也更是不爽,朝着画楼便是出了狠招,画楼想跑,可是屋门却是被东华已经关上了,只能迎着东华的狠招而上,两人在那个屋内打斗,柜上墙角的那些花瓶还有瓷器,贺州在外面只听得到里面的打斗声还有瓷器碎裂的声音。 长叹一口气,心中却是想到其实这样也好,打一架也算是发泄了。 画楼和东华打得不可开交,本来屋内就不是很宽,结果还是一地的狼藉,东华的心中其实是愤怒的,他愤怒的想杀了东赫的心都有,还有眼前的这个女人,怎么会在东赫的心中有那么大的影响?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还有,如送hi真的宠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那么为什么还要把沈画楼带进宫内? “千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给本王解释解释?”东华冷声问道。 画楼一边躲着他一边说道:“因为她的心里眼里都是东赫,所以我便成全她。” “那么你呢?你心中怎么想?” “我有什么可想的?”画楼淡淡的说道。 “她去了和你争宠!” “爱了的才会争,不爱的我为什么要去争?”画楼也是冷声回道。 “你不爱东赫?” “废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皇上?” 东华被她噎得无话可说,只是冷冽的望着她,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了。 “王爷,是不是不打了,我有点累了。”画楼看着东华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东华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只听一声尖叫响起:“东华,怎么有老?!”她一边喊叫着,而话语声落下的时候,却是整个人都扑到了东华的身上了,双手勾在了东华的脖颈上,而双腿盘在了东华的腰上。 这一幕来得太快,太着急,东华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只见画楼搂抱着他一边打着他的背一边喊道:“东华,这里面怎么会有老?,我怕老?!” 东华猛然的一个惊醒,画楼丝毫都没有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但是东华不一样,只要是关于沈画楼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那年的洪灾,她随着东赫去视察,他秘密的潜入城去见了她,因为洪水,所以很多老?活的死的,都很多,她就是像现在这样,不管他是不是东赫,直接就挂在了她的背上。 同样的话语,她也说她怕,是那个时候,东华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画楼,竟然怕老?。 只是那个时候,他存心戏弄她,所以就是吓唬她,她趴在他的背上,甩也甩不下来,她紧紧的勒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放手,他拾起了一只死老?,硬是把她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许久之后,那只活着的老?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而画楼却是硬生生的没有反应过来刚才他们发生了什么。 东华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驱使,双手缓缓的就搂住了她,没有说话。 画楼反应过来了之后,想要挣脱着下来,而东华却是不放手了,两人就这样的争执着。 “东华,你放手。” 而东华却只是怔怔的看着,一言不发,画楼其实只是纸老虎,经受不住东华这样暧昧的眼神,她除了躲便是无计可施,可是人在东华的身上,能够躲到哪儿去? 画楼的呼吸不稳,脸色也是渐渐的变了变。 画楼的眼神闪躲,而东华许久没有说话,也不曾有任何的举动,画楼微微的抬眸瞄了他一眼,结果被东华一下子便逮住。 薄唇上温热的气息忽然袭来,画楼望着他的眼眸,这男人,刚才还在为另一个女人伤神,如今却是气息全无了,当真是薄唇之人最薄情。 她看着东华的眼睛,缓缓的回应着他,因为画楼的回应,东华的气息更加不稳,只是画楼的心中有想法了,怎么会依着他? 所以就在东华如同风暴一样的袭来的时候,画楼一个狠心,就咬了下去。 东华吃痛放开了她,画楼一个转身人便已经来到了门口。 她一边扶着门,一边顿住了脚步对着东华说道:“王爷当真是连自己的心中有谁都不清楚,我觉得王爷还是趁这种时候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再想我是千姬,也不要想着她是沈画楼,王爷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不是千姬,她也不是沈画楼?想好了麻烦王爷告诉我答案,你是想要那个女人回来还是怎样,若是王爷的心思不变,那么我打也一定把她打出来,还给你!” 画楼的话语说得很是直白,就只差说你是要我还是要她?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而东华却是尝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缓缓的走了出来,画楼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贺州看着东华的唇角的血渍,微微的垂眸,可是眉眼间都是笑意。 贺州没有说话,东华下楼梯的时候淡淡的说道:“带人把阁楼里面都打扫一下,怎么现在都有老?了。” 画楼回到了这个王府之内,只是来去匆匆,只是她走了之后,东华的心境确实是变了不少。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给打扫。”贺州应着就快速的去了。 画楼匆匆的出了王府之后,便朝宫内赶了回去。 她只是心疼某些痴人,所以出来跑这一遭,不过东赫还躺在床榻之上,沈青蔷也是,这么说的话她还得去接这个满怀春心的女人呢。 所以她回去的时候赶得很着急,她从北门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梓香进宫的影子,这么说的话她还是来得及的。 熏风殿内等着画楼回去的茹央和阿九,见到她回来匆忙说道:“娘娘,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带着东西跟我走。”画楼迅速的换了一身衣裳,就带着熏风殿内的宫女浩浩荡荡的就朝养心殿赶了过去。 李钦带着梓香进来还是小心翼翼的,或许始终觉得她是曾经的太子妃,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所以画楼回到熏风殿弄好了一切又回到了养心殿的大殿门口,还只是看得到大殿之下缓缓走来的人。 茹央和阿九他们站在外面,画楼转身走了进去。 东赫还躺在塌上,画楼走了进去之后,站在他的面前柔声说道:“皇上,沈四小姐来了,我是直接带她进来,还是把她安排在其他的住处?” 东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若是皇后接她的话定是知道把她安排在何处。” 画楼轻笑着,缓缓的说道:“皇上,这还真的怪不了我,我从小就没有想着我的丈夫会有多少的妾氏,所以我也不想学着安排这些住处,而皇后她生来就知道自己的丈夫会娶很多的小妾,当然会!若是皇上不说,而我又安排不好,那我只好让阿九和茹央去把皇后娘娘抬到这儿来接待沈四小姐!” 这句话,噎得东赫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瞪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那好,抬进来!”画楼一声令下,便有不少的太监抬着一张软榻走了进来,东赫的眉头紧皱,沉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这就是安排。”画楼一边回应着东赫,一边指挥着宫人把软榻安置在东赫的龙塌对面,这样的话,两人不同床,但是可以四目相对,很不错! 东赫气得差点出不了气,一个人只是闭目让画楼折腾。 而画楼,她一边亲自整理,还一边说道:“皇上,你的身体也还不好,这样的话她既可以照顾着你,也可以让你们一解相思之苦,就算是什么都做不了,也还可以就这样的看着,只是皇上,你晚上可不要做噩梦,那脸上的疤痕我看了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可是吓坏我了!” 画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东赫缓缓的睁开眼睛说道:“你这么说着的时候心中开心吗?痛快吗?” 画楼微微挑眉,缓缓的笑道:“皇上都不杀我了,我就算是不痛快也不会再一次拿着剑刺向你了!” “慧妃,接下来恐怕就有你忙的了,只是你把朕弄成这个样子,总是要接受一点点的惩罚的。”东赫说的是什么,画楼暂且不去想,她只是暂时的想着眼前的一切。 画楼弄完那些只会,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是自然。” 说完之后,画楼便是缓缓的走了出去了,只见梓香跟着李钦一步一步的缓缓的走了上来,画楼就站在那高位之上,李钦站在画楼的面前缓缓的说道:“老奴参见慧妃娘娘!” 而画楼许久都不曾说话,李钦其实也知道,画楼平日里不请安都没事,她不是在乎礼数的人,如今她只是想要给身后的这个沈画楼下马威而已,可是按照沈画楼的性子,说不定两人打起来也不一定。 可是李钦却是失望了,身后的女人却是缓缓的跪了下去:“参见慧妃娘娘。” 画楼勾唇浅笑,看着跪在台阶上的女人,其实梓香的心中肯定是不服的,她才是真正的原主,而画楼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听闻沈四小姐为了让沈大人同意嫁给陛下可是寒冰之上跪了三天三夜,听了之后好生佩服,如今竟然让沈小姐屈膝,真是不敢承受!”画楼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话语中皆是笑意,李钦微微的蹙眉,他其实也不懂,为什么东赫现在对两人的态度完全是反了过来了。 就在梓香正在准备说话的时候,画楼继续说道:“不过如今不同往日了,现在这宫内有皇后,有妃子,而你这个太子妃,皇上什么表示也没有,若是有朝一日皇上封沈四小姐为东宫皇后了,那么本宫再给姑娘请安!” 146 娘娘,我手疼 听着画楼的这句话,让李钦微微的蹙眉,忽然就觉得慧妃娘娘真的不是什么好惹的,她明里暗里说的话,让人不得不好好的听着。 接着梓香缓缓的抬眸看着画楼说道:“多谢慧妃娘娘的点播真是受益匪浅。” 画楼从她的这个话语中听出了咬牙切?的意思。不过画楼还是笑意吟吟的说道:“沈小姐言重了,你和陛下有青梅竹马的情分,比本宫肯定是更得皇上的心。说不一定沈小姐成为东宫皇后的日子也会很快的。” “正如慧妃娘娘所说。如今不同往日了,所以我如今能够进宫来,还得感谢慧妃娘娘。”梓香看着画楼淡淡的说着,画楼眉眼间的笑意更甚,缓缓的看着她说道:“我其实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不过却也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把沈四小姐安排在了养心殿内,陪着皇上同起同寝。不知道沈小姐满不满意本宫的安排?” 画楼的说完之后,定定的看着梓香,就连李钦都微微的瞥了一眼,就是要看看她是什么反应,她垂着眸说道:“多谢慧妃娘娘!”她虽然谦卑的说着,不过画楼却看到了她眼角流露出来的窃喜。 随即李钦抬眸望着画楼,他微微的不解,只是画楼确实抿着唇的笑,看得出来,她是很真心的笑着。 “姑娘不必客气,只是我想问一句姑娘还会履行诺言吗?”画楼颇为有兴趣的看着她问道。 梓香微微的皱眉:“慧妃娘娘,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 “那就好,皇上受伤了还没有好,不能出来接姑娘。沈小姐是要本宫送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进去?”画楼淡淡的说着,还不待梓香回答他便说道:“算了,你随本宫来吧。” 说着她便转身,而身后的梓香也跟着缓缓的起身跟随着走了进去。 进殿内之后,画楼望着东赫柔声说道:“皇上。沈四小姐来了。”她说完之后就缓缓的退到了一边站着,只见梓香缓缓的随着李钦走了进来。 梓香站在东赫的床榻前,既没有行礼,也不曾说话,她或许还是要学着曾经她的样子的,她从不行礼,也不请安,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不过画楼却是开口说道:“沈小姐,你晚上休息的床榻就在这边,以后皇上的起居就交给你了。” 听着画楼的话语,梓香缓缓的回头便就看到了在一旁的软榻,她抬眸望着画楼,顿时觉得心中愤恨,她在外面的时候还以为是和东赫住在一起,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不过来日方长,走着瞧! “麻烦慧妃娘娘了。”梓香也是淡淡的说着。 东赫看着梓香又看看画楼,画楼微微勾唇说道:“那皇上沈小姐叙叙旧,我就先走了。” 随着画楼出来就带出来了一众的宫婢,就连李钦也缓缓的退了出来。 李钦的心中也有疑惑,拧着眉,只是没有问出来,谁知画楼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李公公,你还记得沈画楼的样子和性情吗?” 李钦没有想到画楼忽然问出来,沉默了片刻说道:“老奴还记得。” “那李公公可要好好的观察一下这个回来的太子妃还是不是原来的。”画楼说着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浅笑,似乎说这一句话也是意味深长,而李钦也是微微的蹙眉,随即展颜回道:“慧妃娘娘,有很多的东西时间久了,就变了。” 画楼微微蹙眉,沉声说道:“本宫伤了皇上李公公是知道的,而李公公看着如今太子妃的样子,您老觉得,一个人被伤成如此,皇上为什么最开始不带她回宫,为什么我把软榻安排在皇上的寝宫内,我美名其曰是让李公公观察她,实际上,我也是不想皇上什么时候驾崩了都不知道!” 她的表情严肃,话语也是严重,李钦就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整个人都激灵的醒了过来,他真的是太大意了,虽然沈画楼曾经太子妃,可是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沈画楼,所以,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沈画楼,她入宫之后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谁也并不清楚,看着东赫模棱两可的态度,他也猜测不出来东赫想的是什么。 李钦沉默了片刻之后,看着画楼的背影缓声道:“慧妃娘娘,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画楼听着李钦的问话,微微的蹙眉,随后顿住了脚步:“皇上的心思,本宫怎么猜得透?” 李钦见画楼不说,便也沉默着跟随着她走了出去。 画楼走了之后,梓香看着床榻上的东赫,他还是曾经的模样,只是曾经是太子的时候感觉要青涩一些,如今似乎老了一些。 梓香看着东赫说道:“你的伤口严重吗?” 东赫微微勾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问道:“你的伤口还疼吗?” 梓香猛然的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只是留了疤痕。” 东赫的唇角隐着嘲讽的笑意,缓缓的说道:“你现在脸上身上都还有疤痕,你看到这些疤痕的时候心中不会疼吗?你和慧妃开出了条件进宫来,是否是来向朕复仇?” 听着东赫的话语,梓香有些沉默,过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我心中有很多的疑惑,所以我要进宫来,我要亲自看清楚这一切,我也很想问皇上一句,为什么?” 东赫拧着眉毛望着梓香,缓缓的说道:“你来是想要问朕原因,而不是来复仇的,是吗?” “我相信你的话。”梓香说完,东赫缓缓的就笑了起来,画楼,你可还记得你和朕说过什么话?” “我和你说过的话太多,我不知道殿下说的是哪一句?”梓香缓缓的说完,东赫微微的蹙眉,看着她问道:“那一句话是关于信任的。” 梓香沉默了片刻,心想着那个时候的画楼是多么的相信东赫的,所以东赫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梓香想了想便说道:“我会一直相信殿下。” 东赫躺在床上,听见梓香的话语之后,忽然就大笑了起来,笑得整个养心殿都是回音,就连养心殿的人宫婢都听得心颤,可是站在哪儿的梓香,静静的站着,丝毫都不为所动。 一直过了很久之后,东赫才停止了笑声:“你说你会一直相信朕,所以就连朕那么对你你都不怨朕,画楼,是朕对不起你,是朕对不起你!” 梓香的心中窃喜,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送走了沈画楼的李钦回到养心殿的时候,东赫正在和梓香说这句话,李钦深深的不解。 只听梓香沉声说道:“所以,我听你解释。” 东赫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一句话,只是沉声说道:“那么,你二姐呢?” 梓香看着东赫,沉声说道:“这是皇上给我的解释吗?就是合着我二姐然后骗我,是这样吗?” “你不是说你愿意相信朕吗?为什么还说朕骗你,既然已经进宫来了,那就安心的住着吧,另外,若是想要出去走走,那朕让慧妃给你安排几个宫女陪你逛逛,若是累了,那就休息吧,朕对的伤口还没有好,有些累了。”东赫淡淡的说着,可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养心殿内回来了一个神秘女人,似乎是皇上在外面遇到的新宠,一传十十传百,就在这宫内就这样的传开了来,而还有一个不好的,是关于画楼的,就是慧妃娘娘失宠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都是梓香在照顾东赫,而画楼一直都在处理那些奏折还有一些琐事。 这天中午的时候茹央忽然说道:“娘娘,要不要去看看景阳宫中的那位?” 画楼微微挑眉,随即说道:“也是,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接着画楼便带着茹央他们一起去了一趟景阳宫,景阳宫内的沈青蔷也是和东赫一样,还不能够起身,只是现在已经醒了,该听的能够听得见,该看的能够看得到。 她先是被梓香给刺了一刀,随后又被画楼给补了一剑,比起东赫,她的伤势还要严重一些。 画楼去见沈青蔷的时候,她看着画楼的眼神都还是带着仇恨的,不过画楼不一样,画楼不但不难过,而且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她走在了沈青蔷的面前,缓缓的说道的:“皇后娘娘,我来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可否好些了?” 生情其实也知道画楼是黄?狼给鸡拜年的,所以冷声回道:“本宫听说慧妃娘娘当真把沈画楼弄进宫内来了,还把她安排在了养心殿内,似乎你也不太好。”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笑道:“是这样的,我把她安排了和皇上对着就寝,至于皇上和她会不会半夜就这样的就躺在了一起去了,我也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睡不睡在一起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我会忽然想到皇上竟然能够独自和那样的一张脸睡下去,那可是真爱啊!我都得佩服皇上!” 沈青蔷对于画楼伤她是耿耿于怀的,只是对于沈画楼回来会成为她最大的劲敌,所以若是慧妃能够主动来和她联手,她也接受的,只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对于入宫来的沈画楼丝毫都没有放在眼里,对于东赫是否宠幸沈画楼,也没有多大的介意。 “慧妃娘娘好宽的心!” “不了,我没有把陛下当成我的丈夫,所以我便是无所谓的,那天我问陛下要把慧妃娘娘安置在哪儿,皇上还说若是皇后娘娘安置的话定是知道的,我当时就是和皇上说,从小我便是不想要我的丈夫娶几房小妾什么的,所以从来就没有打算学,反而是皇后娘娘不一样,从小就是大志向!”画楼淡淡的说着就坐在了沈青蔷对面的椅子上。 沈青蔷沉默了片刻说道:“为什么,她能够给你什么,让你这样的就同意她入宫来了?” “皇后娘娘真想知道?”画楼问道。 沈青蔷蹙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画楼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因为她说了,会帮我杀了你!哈哈哈!” 画楼笑得声音很大,殿内没有任何的宫婢,只有茹央她们在门口,而其他的都在外面。 沈青蔷听着画楼的话语,面色阴沉得很是难看,许久之后问道:“本宫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慧妃你,让你如此的记恨?” “其实皇后娘娘得罪我的地方太多了,在很多很多年前我就得罪我了,数不过来,所以只好用命来偿还。” 沈青蔷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沈画楼,她的眉目冷清而决绝,这些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语,一字一句都是真的,没有一点儿是假话,可是她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在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女人?她连遇都没有遇到过她。 画楼看着她,她很清楚,其实此时的沈青蔷输就输在了分不清敌我。 “皇后娘娘一定是不记得了,可是我却是刻骨铭心的记着,要记着一辈子,除非是你死了,这样才会烟消云散。”画楼说完的时候脸色变得阴沉,随即她缓缓的起身说道:“不过,皇后娘娘要是能够起身,真的应该去看看,皇上对她可是真的宠爱呢,我是从来没有看到皇上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皇后娘娘,也不曾看到皇上那么对待过皇后一天,真是遗憾!” “那么你呢?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吗?”沈青蔷看着画楼缓缓走出去的背影厉声问道。 画楼刚好是走到了门口,便顿住了脚步缓缓的回过头说道:“我?皇后娘娘觉得我会在乎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青蔷对她实在是无奈,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就这样进宫而只是为了杀了她?她哪曾见过这个女人? 画楼走在庭院中,笑声一阵一阵的,她就是这样的觉得欢喜,就是这样的觉得心情舒畅,特别是现在的沈画楼回来了,她更是搭了一个很大的戏台,够她们唱大戏,她看戏筹划就可以了。 隔日里画楼去了养心殿,大家都在说东赫对养心殿内的这个女人特别的好,这个女人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画楼之所以去养心殿,是因为她从外面拿来了一匹苏绣的布,拿在司衣间内做一件外衫,结果做好了,便被这个女人看上了,就被东赫派人拿来了。 司衣间的人告诉画楼的时候还有些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过是短短的半月时光,还就想要在她的脖子上拉屎了? 想得实在是太美了!系围鸟亡。 画楼带着阿九和茹央气冲冲的去的时候,没有想到梓香竟然把那一件衣服都换在了身上穿上了,还站在东赫的软榻前面转着圈,问好不好看。 东赫本身就是心不在焉的,结果听到外面的碎步声之后,他匆忙说道:“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似的,很漂亮,在这个宫内没有比你穿着更好看的了。” 恰好是这句话说完之后,画楼也就走近了。 看着那个样子,画楼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一匹布还是东忱特意给她送来的,就是因为她喜欢布上面绣出来的那些图案,这样的绣品不多,偶然得一匹,就如宝贝似的。 画楼带着一众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结果半晌之后了梓香才反应过来,看到画楼过来,她微微的回神,不过脸上竟是得意的神色,但是她还是装模作样的站在画楼的面前淡淡的说道:“慧妃娘娘怎么过来了?” 不过画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语,只是回头看着李钦说道:“李公公!你们是怎么照顾皇上的?” 李钦一个蹙眉,根本就不知道来的是哪一出,还没有等着他颤颤巍巍的说话,便就听到了画楼说道:“本宫忙才这么几天没有过来,皇上不但伤口没有养好,还把眼睛养瞎了!”画楼说着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东赫的面前,双手捧过东赫的脸,就像是捧一个球一样,接着她扳着东赫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甩在了一边,东赫恶狠狠的瞪着她,她的手劲不小硬是把东赫弄得生疼。 结果东赫翻着白眼望着她的时候,她厉声说道:“还不去宣太医,你看,满眼都是白内障!估计已经瞎的没救了!” 李钦也恰好抬眸就看到这样的情景,又听着画楼说的这话,扑哧的就笑了出来,也没有去找太医,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东赫瞪着画楼,也是吼着说道:“千姬,你放肆!” 画楼淡淡的看着他,问道:“皇上,你的眼睛真的没有问题吗?你看眼前的这个女人,着疤痕我是看一遍就做一夜的噩梦,你怎么能够对着她日日看,夜夜看都还不害怕呢?” 只听阿九在画楼的身后漫不经心的说道:“阿姐,你说错了,皇上已经看瞎了,这也是效果啊!” 茹央真是一下子就没有忍住,真的就笑了出来了,画楼也是忍不住,阿九平时看她沉默寡言的,要是说出一句话来或许还是语出惊人的主! “也是,我把这茬忘记了,我刚才都还说!”画楼说完,梓香有些不乐意了,看着东赫又是盛怒的样子,接着就语气不善的看着画楼问道:“慧妃娘娘什么意思?说话骂人不用指桑骂槐拐弯抹角,有什么不乐意的,您就直接说好了!” 画楼微微的蹙眉,她看着这张脸,这副皮囊,那是她的呀,她总是想着谁的巴掌要是落上去自己还能够感觉到疼痛! 所以她总是也有些不忍心。 她定定的看着梓香,随后看着东赫说道:“皇上,您这是把她封为东宫皇后了吗?” 东赫想都没有想,就说了一句胡说! 结果画楼回头看着茹央问道:“茹央,若是主子说话,奴婢插嘴怎么处罚?” “掌嘴!让她记住为止!”茹央说完,画楼微微的蹙眉,厉声说道:“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茹央一个跨步就走到了梓香的面前,一正一反两个巴掌打了过去,茹央便退了回来,这个不要脸的还说:“娘娘,我的手好疼。” 阿九急忙说道:“我那儿有药,一会儿擦一点就好了。” 画楼看着梓香脸色的那俩巴掌,心中微微的不忍,这是自己打自己啊! 不过没有办法,原本就是想要看看她能够扑腾多高,没有想到这么几天,她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还敢抢她的东西,司衣间的明明说了是她的,梓香这小蹄子还敢搬着东赫就把她的东西拿来了! “疼吗?”画楼看着她问道。 梓香的心中不爽到了极点,奈何东赫真的就像是瞎了的一样,什么话语也没有说,听到梓香喊皇上了,东赫才缓缓的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画楼,似乎是要吃她的血喝她的肉! “千姬,你来这儿胡闹什么?”东赫厉声问道。 画楼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的东西被人抢了,我总要抢回来,不然真是太丢脸了!” 接着还不等东赫说话,画楼就看着阿九她们问道:“你们说这个怎么办?拿回来我也嫌恶心了,可是看见在别人的身上,我觉得更恶心!” “这个好办!”阿九说着便就出了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梓香便赤裸裸的站在了那儿,原本在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在阿九的剑下面变成了无数的碎片,画楼微微感叹,真是大材小用了。 梓香点头看着自己衣衫不挂,东赫就那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望向画楼问道:“你开心了?” 画楼微微蹙眉,说道:“不知道,只是这样看着顺眼多了!皇上好好看吧,真的很美,不过这身上的伤疤痕迹倒是淡了不少,若是还都是红紫的,该是如何的不痛快!沈小姐,你的心真是宽,这样的仇恨都可以不报!” 梓香站在那儿,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只是她倔强的抬着头,似乎都不为所动,画楼倒是忽然对她就另眼相待了。 最后东赫把床榻之上的那一件外衫给她扔了过去披着,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冲了进来说道:“慧妃娘娘,出大事了!” 147 她是有多傻? 画楼听到说话声,缓缓的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问道:“发生何事了?如此慌张?” 那宫人是李钦的徒弟,他急忙呈上来了奏折:“娘娘,八百里急报!” 画楼的心中一沉,迅速的拿了过来。她一边拿一边问道:“哪儿来的?” “南方城邑!” 说道南方,画楼的心思下沉,看着上面奏折上面的内容。她缓缓的回头看着东赫说道:“陛下。今年的水患提前来了。” 东赫微微的皱眉,看着她问道:“比往年严重吗?” “伤亡的很多,奏折上说前些日子就已经是阴雨连绵了,加上今日忽如其来的暴雨,倒是很多的地方都已经塌了,屋子,山坡,都有。所以伤亡很多,损失也惨重!”画楼说完,东赫缓缓的坐直了起来,看着画楼问道:“每一年三月份的时候才准备所有的东西,今年是不是还没有弄完?” “陈酿被我派到城邑去了,所以去的时候我让他带了一队的人马,也顺便运着一些过去了,只是还不够塞牙的!大部分的还在准备中,现在去也是来不及了!” 东赫沉思着,画楼也拿着奏折沉默着,片刻之后,她迅速的起身,看着东赫说道:“皇上就不要担心了,我会处理的!” 她起身之后便又缓缓的回头看着梓香沉声说道:“沈小姐。你是要在这儿好好的照顾皇上,还是要去城邑救难民?” 梓香的眉头一蹙,又看了看东赫,东赫的身体还没有全部都好,肯定是去不了的,若是皇上不去。那么她肯定是不会去的!她一个人跑到那地方去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去了干什么? 想了片刻之后,她此时此刻才不会得罪沈画楼,就是为了一个口舌之争,若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一个不顺心就把她弄到那儿去照顾难民,她可是得不偿失,所以她还是淡淡的看着画楼说道:“这样的事情,我此刻能够帮助慧妃娘娘的也就是照顾皇上,还请慧妃娘娘放心!” “你照顾皇上本宫自然是放心的,但是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想沈小姐还是有一个度的,毕竟此时此刻的你在皇宫内什么也不是!”画楼说得有些难听,但是说得却是事实,就连着养心殿殿内的宫人喊着她都不会带着太多的尊称,东赫不说,她也不好怎么说。 画楼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她在这个纠缠了,余下的下次再算,带着一众人快速的就离开了养心殿,东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的皱眉,抬眸只见李钦还站在这儿,东赫冷声说道:“你跟着慧妃娘娘那儿去看看吧,有什么问题过来跟朕汇报。” 东赫这样吩咐着,李钦也快速的就跟着画楼去了政务殿,让一个女人处理政务,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皇上皇后都受了伤,太后还被软禁着,有些人就开始怀疑是画楼篡权,但是画楼也不上朝,只是上折子处理事情,但是仅仅是这样,他们的心中都已经是怨声载道了,以为西凉就这样的就要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中了。 其实画楼也不去政务殿处理事务,一般她都会是在熏风殿的偏殿之内,但是内功不进外臣,所以陆翊和苏鼎盛他们长期的出入也不好,所以,奏折都是经过茹央她们的手拿进去的,然后她批阅之后便让茹央给送了出去翌日里到了上朝的时间,大臣们入宫来了,才带走。 因为他们没有看着画楼审批,只是拿到奏折的时候会看到上面的字迹其实是东赫的,就是在喝药的时候有大臣曾经看了之后就问李钦,奏折是不是皇上审批的,李钦当然说是! 所以他们的心中疑惑不解,拿着奏折给李钦看,李钦看到字样的时候眉头紧紧的蹙起,他的心中惊起了疑惑,但是一直都不曾问出来,只是细细的观察着,如今李钦跟随着跑到政务殿去的时候,便看到了画楼正在那儿看着低头写着奏折,她把调令都弄出来了,从不远处的县里面给调粮食和东西,还写了圣旨出来,帝都的大夫全部跟着去城邑!只留下一家给帝都的民众看病! 虽然有很多的人不愿意去,但是她下了死命令,要么去,要么死,当然,去了也可能会死,只是死得会很不一样一些。 当日所有的调令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该忙的都去了,就剩下她站在那桌子的旁边,脸色都不是很好,刚才的时候还是只为了一件衣裳惩治一个女人的慧妃,如今看着所有的一切她都处理得有条不紊。 画楼在沉思,南方的灾情严重,东赫说的那句她伤了他总是要受一些惩罚的,大概就是此时此刻朝廷金库中根本就没有钱。祭天的时候修葺皇陵,原本就耗损了太多的东西,此时此刻,她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钦看着面前女人愁眉不展,沉声说道:“娘娘不要太着急,洪灾每一年都有,很快就会过去的。” “是很快就会过去,可是当前的这个关口过不去!”画楼看着李钦淡淡的说着,接着她便是安安静静的坐了下去,李钦看着她似乎是遇到了难题,因为东赫也交代了,所以他应该去向东赫禀报一下,只是他刚刚准备转身的时候画楼就喊住了他说道:“李公公,麻烦你去把户部尚书喊来,然后让他带上近两年来所有记载得一切,包括税收,户籍,土地,以及财政收支记载薄,我要全部!” “是,老奴这就去。”李钦说着快速的走了,阿九看着她沉声问道:“阿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难题,原本这是东赫该发愁的事情,可是现在却都给了我了,说起来还真是我自作自受,没有办法!” 画楼的眉头不展,留下了茹央在这儿,她缓声道:“若是户部尚书来了,你让他在这儿等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之后画楼便带着阿九直直的出了宫,她要去安王府把她存着的那些银子首饰全部换成金子,然后送往灾区。 去到王府的时候东华正在练剑,只是画楼去了之后,并没有去找东华,只是直奔西厢那边。 就在画楼让似水和流年都把东西拖出来的时候,贺州看到了,迅速的去禀报了东华,东华赶过来画楼刚刚走到门口,只听他厉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似水她们听到东华的声音之后都停顿了手中的动作,只是缓缓的转身看着东华喊道:“王爷。” 画楼看着走过来的东华,缓声问道:“王爷怎么出来了?” “本王要是不出来,你把本王的王府都搬走了,你难道要让本王去睡大街吗?”东华面色如常,话语也不算是严肃,似乎心情不好不坏,画楼看着东华,脑中猛然的闪过一个激灵,她在宫内的时候似乎是忘记了一样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语气现在去查看户部的一切,不如找东华。 曾经的时候朝中的大臣只要是得罪了东华,敢给她穿小鞋的或者是明目张胆的参他一本的,他定是站在那个大殿之上把人家的祖宗三代中谁做了什么事情,谁几点上了青楼,睡到了几点才下来,谁在街上打了谁家的人,最后是怎么了断的,谁家小妾从那儿来,最初是谁家的奴隶,谁家的夫人红杏出墙了,奸夫是谁!奸夫是几点去的几点出来的,然后眉目传情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还有一个就是,他不但知道,而且还有证据!书信的证据! 画楼第一次听见东华如同背书一样的背着另一个人的内宅琐事,以及所有的丑事的时候,那个时候,画楼有的只是鄙夷,但是却也佩服。 如今或许是正是需要的时候。所以放下手中的东西,画楼缓缓的说道:“王爷,这王府应有尽有,比皇宫还富有,我怎么可能拿得空?” 东华不理会她的嬉皮笑脸,只是缓缓的走到了箱子的旁边说道:“你这是拿的什么?” “我的嫁妆!”画楼笑意盈盈的说完,东华微微的皱眉,沉声说道:“本王以为你这是存的养老的!” 画楼看着东华的样子,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原来是嫁妆,等到多年后就会成为养老的,只是要用在正确的地方。” “你说的是没错,可以拿去买两处院子,买点地,然后买几个奴才,顺便还可以买一个小白脸养着!”东华说完,画楼微微的蹙眉问道:“难道这就是王爷向往的晚年生活?还想养小白脸,那个时候你牙?都掉光了,还能啃麽?” 这话画楼也说得露骨,东华微微的皱眉道:“总而言之一句话,本王府中的银子只准进不准出,就这点拿到南方去还不够塞牙的,你还是留着养老吧,难不成多年之后你要死在南方,让万人给你供奉吗?” 画楼心中苦笑,却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说道:“恐怕我死的时候是全尸都不会有的,怎么会有坟墓,要有坟墓的人才会有人供奉!”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微微皱眉说道:“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糟蹋本王的银子,随便的拿出去葬送了!” “王爷好生不讲理,这些东西明明就是我的,为何又变成了王爷的?” “不,不,本王这不是不讲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本王给你养老的,怎么能够提前拿走,等你老了,再回来取吧。”东华说完之后,画楼的眸光一闪,看着东华说道:“王爷不让我拿自己的去,难不成是想要自己从王府中出?”系扑节才。 东华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说道:“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方子,你可以去看看你想要怎么办。” 画楼看着东华缓缓的笑道:“王爷,你有方子可要早说呀,似水,你们快把我的这个东西全部都抬回去吧,留着多年之后无儿无女的时候养老,哦,不,我还有干女儿呢!咱们还是抬走吧!”她说完之后,似水和流年也哭笑不得,只听东华冷声说道:“都抬回去,赈灾的事情本王会帮你想办法。” 似水她们听着东华的话语,迅速的就把那些东西都快速的都抬了回去了,只剩下东华和画楼四目相对,两眼瞪着。 “国库亏空已经很长时间了,你竟然没有察觉,还硬是接下来这摊子?”东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 画楼神色平淡,看着东华说道:“王爷知道了为什么还不告诉我,东赫说过我伤了他总要受些惩罚!所以,我认了,不过杀人真的挺痛快!” “本王还不曾想到你是一个杀人狂魔!” “我也挑人的。”画楼说完,看着东华迟迟还不说那方子的事情,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东华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也是在等待着她的开口,就在她准备开口了,等不下去的时候,东华冷声说道:“本王以为,你会谋算,所以你会知道国库的情况。” “不知道,那现在怎么办?”画楼问道。 东华瞪了她一眼,说道:“去抢呀,还能怎么办?” 画楼乖乖的闭嘴,淡淡的应道:“哦。” 过了一会儿,东华便递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些名单,还写了具体他们的某些秘事,这是真的要她去抢了,这确实是没有办法了! 画楼拿着单子回宫之后,户部尚书陈孝庭战战兢兢的站在了养心殿内等着画楼,只见画楼进去了之后,行礼说道:“老臣参见慧妃娘娘!” “陈大人不必多礼,想来大人已经知道南方水患的事情了,是吧。”画楼看着陈孝庭淡淡的说道。 陈孝庭看着画楼面色平静的样子,微微皱眉,他还把那些所有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都全部的抬过来了,也不见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会真的看,就算是看了又如何,她揪不出他的错处,便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他硬是愣愣的站在那儿回道:“回娘娘,老臣已经知道了。” 画楼蹙眉:“那你什么想法?” “老臣表示深深很痛心,却是无能无力!” 画楼笑着,唇角勾勒着很深的弧度:“陈大人此话怎讲?” “老臣看着这国库,也是无能为力!” 他来给画楼哭穷,可是画楼也穷啊,所以画楼就笑道:“陈大人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是吧?” “是。” “都说为官者清廉,以前是本宫从不过问朝政,也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也是看不懂,糟心!但是现在皇上受伤了,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不看也得看,不过我还没有看产大人拿来的这些,我出去走了一趟,陈大人的大儿子现在可是还在青楼中躺在温柔乡啊,本宫很是不明白,陈大人的俸禄还养得活其他的家人吗?” 画楼的话语抑扬顿挫,说得是漫不经心,但是力度却是正好! 陈孝庭老脸耷拉着,心中却是恼怒不堪,在这个时候被人揪到小尾巴,当真是倒霉透顶了。 “是老臣教导无妨,请娘娘恕罪!”他装模作样的说着,但是却不见得有真心在里面。 画楼看着他淡淡的笑道:“为人父母,总是操心的,本宫还年轻,什么都不懂,这些上面不敢!只是这大少爷既然有钱去逛青楼,这灾款的事情陈大人是否可以.....”画楼说着忽然就欲言又止,陈孝庭忽然就明白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老臣定当是尽绵薄之力!”只听李钦站在一旁淡淡的说道:“陈大人,别只是绵薄之力呀,您家二公子娶了俩小妾场面都很大,可是羡煞旁人哟!” “是是,李公公您就别揭陈某的短了,回去定是把这些东西给娘娘送来!” 画楼急忙说道:“这不是送给本宫的,我会让苏大人带人去取,麻烦陈大人了,对了,这些东西就先放在政务殿内吧,本宫看完了您再抬回去。” 陈孝庭看着画楼认真的样子,微微蹙眉,心中不太笃定,但是他心想,谁家的闺女这么年轻就懂得这些,便又放心了不少。 画楼一时之间肯定是看不完的,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看,只是看一定要看的,她想看看那么多的税收收上来,都变成了什么。 那天晚上,她吩咐着陆翊他们带着人去打劫,画楼是壹夜都没有睡,等着那边来消息,不过第二天清晨来消息是暴雨一直都没有停,而洪水还在继续涨,救人都根本没有办法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画楼心急如焚,她要把这边的东西都送走,又要着急去南方。 不过当天,画楼便带着所有的人都从帝都出发去了城邑,而画楼把有些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了周嫤,还有那个养心殿内的女人。 画楼走了之后,东赫是傍晚才得到的消息,他还以为她还在政务殿内处理事情,李钦也是一直都没有去回禀,等到傍晚李钦跟着周嫤弄完一些事情之后,才回养心殿去看东赫,才说起慧妃娘娘跟着赈灾的人走了。 东赫看着李钦惊呼道:“你说什么?” “回陛下,慧妃娘娘带着阿九和茹央去城邑了,跟着送东西的队伍。” “给朕把她追回来,真是胡闹!”东赫一个激动就要走,没有想到陆翊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缓缓的说道:“皇上,我的任务这几天就是守着你。” 东赫想要陆翊去追,可是陆翊知道,追了画楼也不一定回来,所以便知能帮她,不能够拖她的后腿。 “陆翊,你敢违抗圣旨?难道你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倒是会有瘟疫?”东赫厉声说完的时候,陆翊微微的皱眉,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有些时候,很多的人他是阻挡不住的,只听陆翊淡淡的说道:“皇上,我记得您前些日子交代过我,协助慧妃娘娘处理朝政,那么慧妃娘娘在您受伤的期间说的话也是圣旨!” 陆翊说完,东赫气得差点就闭气。 他挣扎着要起来,却是撕裂了伤口,露出了鲜血,薛成林也被画楼带走了,所以李钦又去宣了其他的太医过来给东赫查看伤口。 东赫躺在床上,他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算漏了。 帝都飘着细雨,画楼他们走到傍晚的时候还没有走到客栈的地方,带队的人和画楼说他们大概还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有住的地方,到哪儿的时候估计天已经黑了,是赶路还是在路上休息? 画楼看着天空,唯恐晚上下雨,只能趁现在赶路,晚上有一个好一点的落脚的地方,所以继续赶路,到达客栈的时候确实是天都黑定了,进去客栈一个人也没有,而点小二却是格外的热情来迎接,画楼的警惕性很高,这个地方怎么会这样的异常,所以要大家都提高警惕。 不过是画楼多想了,店小二说有人已经给了他们所有的住宿已经吃饭的钱了,安心用就是。 画楼不知道是谁,肯定是不愿意的,只是争执了半天之后,却听到楼上传来了一声软绵绵的声音:“你赶了一天的路还不累吗?” 抬眸便看到了站在楼上回廊里面的东华,今日里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画楼最见不得东华穿白色,真的就像是谪仙一样,让人不敢亵渎,你看,就像是此刻,他就那么,漫不经心的站在那儿,她出发的时候谁也没有说,也没有说要走那一条路,更是没有说什么时辰会到哪儿,但是东华却是全部都算出来,早就来这儿等着她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不能够深究的,越是往深里看,你就会知道自己是有多傻,如果东华是敌人,那么此刻的她们可还有命? 想想那些年,她到底是有多笨?什么女状元,什么女诸葛,也不过是别人恭维听着好听罢了,她还痴心妄想的想要杀了眼前的这个人! 她是有多傻? 148 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凉? 东华看着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的画楼,微微的蹙眉,缓缓的从回廊里面走了过来,走到了楼梯口站着,画楼扬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东华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 站在画楼身后的一众人。大名??的安王爷东华,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在加上这个客栈里面可是什么外人也没有。都沉声喊道:“参见王爷!” “在外面不用那么多的虚礼。大家都迅速的回自己的屋内换衣服出来用膳!”东华的话语平淡,可是却是带着一定的威慑度,只听一声清脆的应答声音响起之后便都散了。 画楼站在大堂里面,东华慢条斯理的从上面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怎么?看到本王在这儿很惊讶?” 画楼拧着眉,她只是忽然间觉得心中难受,若不是东华,她们不一定能够这么快的就筹集到了这么多的银两送往城邑,虽然手段让人很不耻。可是这却是最有效而且最方便快捷的办法。 “王爷出现在这儿,确实是让我意外。”画楼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东华停住了脚步站在她的面前,伸手轻轻的给她捋了捋额头前面的碎发,淡淡的说道:“本王其实只是好赌,赌着你会不会来,没有想到,你还是真的来了。” “那么我来了,王爷的心情是怎样?”画楼淡淡的问道。 东华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的卷起,带着说不出来的邪魅:“你来了就来了,本王能有什么样的心情。” 画楼的心中早已经是翻江倒海的不能够平静,或许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平静,就在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士兵都已经换好了衣裳走了下来了。画楼也没有再和东华说其他的事情,只是迅速的给他们张罗着用晚膳,赶了一整天的路,大家也都累了,休息一会儿,半夜的时候就得出发。然后赶路。 用午膳的时候,画楼本来是要和他们一起的,只是最后却是被东华拉到了一旁的桌边上,这里面的有一个男孩,就多不久前那个在街道上被陆翊带走的纪筠,他看着画楼的模样,听说过很多的传闻,只是这一次他被陆翊派出来跟随着来南方,在他的心中沈画楼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这一次他也就是想要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一路上她的话不多,但是能够从她的眉眼间看出她的着急和愁绪,那是担忧。 画楼感觉到了有人看她,于是微微的蹙眉,随即猛然的回头,便看到了人群中的那个男孩。 她凝眉看了片刻,这个人有些眼熟,一直过了很久了她才猛然的反应过来了,这个人就是那天的那个男孩子。 原本她是让陆翊带走了的人,出发的时候都没有特别的注意到他来这个队伍里面来了。 用膳的时候东华静静的望着她,似乎是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一样,他的眼神深邃而无温,画楼根本就无力承受这样的眼神,只是不动声色的避开。 “你就这样的来了,就不怕宫中的那人撺掇了皇上,然后背后给你捅刀子吗?”东华问出来,画楼就笑了:“王爷是担心我回去报复她,还是担心我就这样的就失宠了?” 东华看着她蛮不正经的样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颇为无奈的样子,沉声说道:“本王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本王想着你要是失宠了,那养老的钱也就用得着了。” 画楼轻笑不语,外面还依旧是细雨连绵,雨似乎是越下越大了,东华和画楼坐在地窗户边,透着窗柩的缝隙,还能够听到外面瓦檐上流淌下来的雨滴声音,一阵冷风袭来,画楼微微的打颤,东华把身上的外袍脱了递给她披上,所有的在一旁吃饭的侍卫,没有谁敢说话,如若是东华不在,或许和画楼还好一些,只是东华坐在这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画楼听着这样的雨声,愁绪缓缓的就上了心头:“东华,很久以前,我总是想着能够有片刻的清闲时间,和相爱的人坐在屋檐下吗临窗听雨,可是没有想到,在恍如隔世的今天,会是和你坐在这儿听着外面的雨滴打竹的声音,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夜里,真冷。” 东华微微的蹙眉,随即说道:“你说这句话的重点是哪儿?是我,还是说以前没有做到的现在做到了却是满心的遗憾?” “都有。”画楼抬眸望着东华起唇说道。 “为什么?”东华问道。系丽丰血。 画楼勾唇苦笑:“曾经我爱的人不是你,这是其一,其二,我总想着旁边还会有一个暖炉,没有想到临窗听雨会是这样的冷。” “或许只是你的心冷了,本王就这样的坐着也不觉得冷。”东华说完,画楼的眼神微微的变了变:“王爷,我和你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是女人,本王是男人。”东华不是不懂得画楼言语中的意思,只是不想要正面来说这件事情,过了片刻之后,画楼瞪了他一眼:“废话!” “知道是废话还说,菜都凉了,本王可不吃凉了的菜。”东华说完之后,画楼猛然的就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了,那个时候的她也不懂事,那种话怎么能够随便说出来呢? 曾经在永寿宫内的时候,东华的奶奶,也就是那个时候的皇太后宫内,东华来给皇太后请安,恰逢遇到皇太后在用膳,便喊着东华一块儿用膳,只是画楼给他盛了饭菜之后,他说凉了,画楼说,还是温热的呢,赶快吃就不会凉了,结果东华高冷的说一句:“本皇子不吃快凉的。” 画楼瞪着他,恶狠狠的就说道:“你去茅厕守着吧,吃热的去!” 可是画楼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永寿宫内的人的脸色都变了,反应过来的画楼看着旁边的大眼瞪小眼,急忙把碗筷塞在了东华的碗里,转身对着皇太后说道了一声对不起,就跑了。 但是画楼不知道的是,皇太后在她走后并没有责怪她,只是看着东华让他别经常来捣乱。 如今一样的场景,画楼忽然就笑了起来,东华问道:“你笑什么?” 画楼看着东华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说道:“王爷不爱吃凉了的饭菜,你可以去茅厕守着。” 可是画楼说完这句话之后,东华的脸色都变了,拿着手中的筷子就朝画楼的头上打来,画楼急忙缩了回来,吐了吐舌头,姿势优雅的拿起了面前的筷子便就开始吃饭,只听东华冷声说道:“到底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其实啊,整个西凉的人都知道,农家游一句俗语,但是我就不说了,王爷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呀。”画楼挑了挑眉,低头吃饭,而东华却是看中手中扬起的筷子,淡淡的笑着,带着一丝的苦笑还有一点点的欣慰,没有人能够看得懂他的眼中和嘴角的笑意,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吧。 两人都快吃完晚膳的时候,东华问道:“从这儿到城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你是怎么打算的?” “再怎么赶路也要歇息的,不然他们都坚持不到城邑,所以今天晚上休息到卯时,然后起身赶路。”画楼说完,东华缓缓的伸手推开了窗户,外面的雨还一直都不停,推开窗户之后一阵冷风袭来,当真是就如冬日里的阴冷,画楼哆嗦了一下子。 东华关上了窗户,说道:“这样的阴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辰才会停,再者,这若是一直下到了卯时的话,估计一路上都是泥路很难走的,又添黑着,还不如让他们休息够了,休息到了寅时天亮之后再出去赶路,这样的话他们也休息得好,若是卯时就起来了,但是又雨太大走不了的话,还让他们坐在这儿等着。 画楼听着沉思了片刻,也好,一个时辰,白天赶快一点就好了,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一会儿用完晚膳交代一下。” 刚才的侍卫都是换下潮湿的衣裳了,而画楼却是因为东华耽搁了都没有进屋去,阿九说有点累,不想用膳就在屋内睡着了,画楼让店家重新给她准备了吃的东西,她淋了雨,估计晚上还会有什么状况发生也说不一定。 用过晚膳之后,大家都各自的回屋休息,而所有的银子都抬到了东华住的房间的隔壁了,在隔壁就是画楼住的,没有任何的守夜的人,只是画楼做了点手脚,只要隔壁有任何的一点动静,画楼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 大家都回屋之后,画楼还出来巡视了一番,她看着身后的东华沉声问道:“王爷是明儿清晨离开吗?” “本王何时说了要离开?”东华蹙眉问道。 “那你这是要住在客栈吗?” “难道那南方也只能你一个人去?” 画楼听着东华的意思,似乎就是要和他们一起去了:“你要和我们一起?” “你这语气听着还有些不乐意,你走你的,本王走本王的,只是顺路罢了。”东华说得是理所当然,画楼竟是无言以对。 画楼沉声叹道:“罢了,罢了,顺路就顺路了。” “好像本王和你一起还能拖你的后腿似的。”东华白了她一眼便自顾自的离去了,过了一会儿都各自的会自己的屋内休息。 而东华,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了,千姬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千姬,而沈画楼也不是沈画楼了。 阿九确实是出了事情,一直躺在床榻之上,茹央看着她的脸色渐渐的变青,都吓坏了,画楼看着她的样子,沉声问道:“吃药也不管用了吗?” 阿九微微的摇了摇头,第一次画楼看到她的眼角滚出来眼泪。 画楼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忽然就升起了悲凉的气息,她以为阿九是一个脱离了凡尘的人,是不会消失了,可是如今的样子,画楼缓缓的拉过她的手,冰凉得让人害怕。 “九儿,这么多年,你一定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的,是不是?”画楼心急如焚,可是阿九却是不言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画楼摇着头。 阿九只是看着画楼,这么多年,她还是终于会哭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话来最难得档口? 她又怎么敢告诉画楼,这么多年,她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如同活人一样的存活,全部是因为她,可是如今,她的护身符没有了,便就没有多久的时间了。 可是就算玄若知道她快不行了,也不来见她。 在这个世上,她除了玄若,唯一最牵挂的也只剩下画楼了,怎么还能够让她伤心呢? “阿姐,对不起。”她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画楼全身都像是僵硬了一般,她缓缓的坐在阿九的身旁,把她抱在怀里。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上一次这个佛珠能够救你,这一次应该也可以的。”画楼说完,阿九急忙摇头说道:“阿姐,不可以的。” 阿九的气息越来越弱,外面的雨声那么大,茹央站在一旁,她和阿九相处得时间不长,可是她很喜欢她,人和人之间或许这就是缘分,可是这样的夜里,怎么想都是悲凉,若是知道她的身体虚弱,或许画楼是怎么也不会带着她出来的,只是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画楼紧紧的抱着她,只听阿九柔弱的说道:“阿姐,他说过会娶我的,只是到最后我嫁人了,他都没有回来,这一辈子,我犯了很多罪,可是到最后我都不承认,所以他说生生世世不见我!阿姐,你说,人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呢?说好生生世世不见我,他便真的不来。” 不知道为何,听见阿九这么说话的时候,画楼也哭了,这世间相爱的人很多,不能再一起的很多,可是像阿九这样执念深沉的人不多,像玄若这样狠心的人也不多,她觉得心疼,心疼怀中的这个女孩。 “你说,我们同样的身体冰凉的不是正常人,我是不是能够救你?”画楼说完,拔出了阿九背上的长剑,瞬间便就划破了手心,她的手心顿时涌出了鲜红的血。 阿九和茹央都惊愕的看着画楼,画楼缓缓的把手递到了阿九的嘴边,阿九就那样的望着画楼沉声说道:“阿姐,对不起。” “若是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消失,留在我的身边,总有一天你也能够等到你想等待的人。” 那天晚上,到后来电闪雷鸣暴雨倾城,茹央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场惊世骇俗的事情发生在眼前,阿九抱着画楼的手一直吸着血,似乎是怎么都停不下来,可是最后被茹央强行的拉开,她才反应过来。 画楼有些失血过多,而阿九已经陷入了沉睡,画楼觉得心中有一股子的感觉很复杂,特别是阿九在她的面前要消失了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是会闪现出了一些异样的情景,大红的嫁衣好生热闹,可是那情景到底是从何而来她却不知道。 她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让茹央收拾屋子,缓缓的走了出来,回廊里面,只有昏暗的光,在电闪雷鸣间便显得微不足道。 画楼就这样的看着这黑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华也睡不着便缓缓的走了出来,恰好看到坐在回廊地面上的画楼,她的神色有些落寞,一道闪电闪过,恰好的照在了她的脸上,一片惨白毫无血色,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东华被脑中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快速的走了过去把她抱起。 只是他的手掌触及之地,都是冰凉。 “你怎么了?”东华厉声问道,画楼抬眸望着他此时此刻他的眼中都是恐慌。 画楼微微的勾唇回道:“什么怎么了?” “你的身子怎么会这么冰凉?” 画楼微微蹙眉,随即说道:“因为冷啊。” 东华看着她这个样子,眉宇间都是微怒:“本王没有和你开玩笑,你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画楼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沉声回道:“我只是心口不太舒服,今天太累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东华听到了画楼的话语,当场就是面色惨白:“你说什么,你心口不舒服!” 画楼淡淡的笑着:“骗你的,我没有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你......”东华一阵无言。 画楼窝在他的怀中,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东华,若是我说你抱着的我其实是一个活死人,你会怎么想,你不是一直以来都觉得我的体温不正常吗?” “你说什么!” 画楼缓缓的对上了东华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东华,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话,你听清楚了,我不是一个正常人,具体该不该说是活死人我不知道,但是那个被我杀了的臭道士,他说的不错的,我是妖孽!” 东华紧紧的抱着她,不言不语,就这样的缓缓的走进了屋子,画楼看着他沉默,嘴角带着嘲讽的苦笑,他能够接受沈画楼的尸体,却是接受不了千姬不是常人吗? “错了,一切都错了。”最后东华肚子呢喃着一句话的时候,话语带着淡淡的哽咽。 “是错了,从最初就错了,东华,你说人为什么要这样的执着于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画楼或许是因为阿九的事情有感而发,也是缓缓的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东华看着她,心疼得紧紧的揪在了一起:“你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 “过于的执着,一开始的时候是想要拥有想要爱她,然后后来便渐渐的变成了守护,直至最后,渐渐的就变成了习惯,当你习惯了的时候,或许你就已经离不开了。”东华的话语说得很慢很慢,画楼的眼泪缓缓的流淌了下去,她闭着眼睛,可是眼泪却是缓缓的从眼眶溢了出来。 似乎还真是他说的这个样子呢,时间越久你就越是不想要放手,也不想要放下,才会那么的痛苦,爱也好,恨也好,似乎都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东华就这样的抱着她坐了一个晚上,画楼也就这样沉沉睡去,或许是就像是她说的太累了,还有她失了血,就这样的在东华的怀中睡着了。 而画楼不知道的是,东华在她睡着了之后哭了,这是东华这一辈子第一次哭吧,就算是从塞外回来看到满身都是鲜血,毫无生气的沈画楼的时候,他的眼泪都没有落下来,只是红了眼圈。 看着沉睡中的沈画楼,他觉得全身都是疼的,疼得就一针一针的戳在心尖上一样,怎么都无法拔出来,只能这样的堵着疼。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画楼睁开眼看到的还是东华那张一尘不变的脸色,只是环境变了一下。 “我们在路上了?”画楼问道。 东华看着她说道:“嗯,已经走出来很长的路程了。” “怎么不叫醒我?” “是你睡得太沉,你还怪本王没有叫醒你吗?”东华淡淡的说完之后,画楼快速的起身,先来马车的帘子,只见茹央跟随着阿九都骑在马上,走在前头,看着她的脸色还不错,画楼也微微的放心了一些。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血能够救了阿九,但是只要是阿九好了便也没什么可以深究的了。 画楼微微的勾唇,而东华的眼神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你说什么?”东华漫不经心的问道。 画楼撅了撅嘴,说道:“哦,没事。” 坐在马车上也是一路的颠簸,东华一直都没有告诉画楼,东赫为了追她回去,已经是派出来了最贴身也从来都没有现身过的隐卫,而东华却是把隐卫拦住了,这一路,并不是因为危不危险。 在很多的方面,其实东华也是了解画楼的吧。 等到画楼他们到了城邑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傍晚了,到处是一片狼藉,甚至能够在哪浑浊的污水中看得到死人的身体,画楼的整颗心都是揪着的..... 149 你早已就不是以前的你了 东赫的伤口还没有好,只能躺在养心殿内养伤,而隐卫出去之后,已经是好几天都没有消息了。 他的身边的十二个隐卫都出去了,为的就是要把画楼带回去。可是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便显得有些不正常。 自从知道画楼走了的消息,东赫的情绪一直都是浮躁中的,只是他强压着那一股子浮躁的心情。 画楼走了之后。把宫中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周嫤。周嫤在忙着其他的事情,所以来养心殿看东赫的伤情只来了寥寥无几的两次,而养心殿内一直都只是梓香在照顾着,渐渐的,画楼不在,周嫤不来,皇后躺在了床上,而柳妃和贤妃完全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也只有梓香跟在东赫的身边。 时间一有些长,梓香在这养心殿,甚至是这个宫内,似乎就成为了东赫的专宠,而养心殿内的宫婢甚至是宫中接触到的宫婢都已经渐渐的把这个女人当成这个宫中的主子一样了。 用午膳的时候,苏元站在周嫤的身后缓缓的说道:“娘娘,慧妃娘娘不在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养心殿内看一下皇上?” 周嫤微微蹙眉,画楼会关心东赫吗?分明不会,但是画楼关心的是东赫的生死,苏元之所以会这么说,那就说明养心殿内有事情。 听完苏元的话语,周嫤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应该去看一看,而且就连景阳宫内咱们也应该去看一看。”系鸟尤血。 恰好的用完晚膳之后,周嫤便带着苏元直接就去了养心殿。正好听见梓香正在教育何姑姑。 东赫在内殿听不见外面的声音,而周嫤恰好到门口就听到了,何姑姑是这宫内的老人了,不说是这宫内的宫妃娘娘,就连皇上都敬重她的。 看来,苏元是想要她来看这个吧。看这个冒牌货是如何在这个养心殿内作威作福。 周嫤缓缓的走了进去,站在了梓香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眼神渐渐的紧眯在了一起。 何姑姑看得到了周嫤,缓缓的行礼说:“老奴参见周妃娘娘!” 梓香根本也就没有想到周嫤会在这个时候来,毕竟不管是谁进来这养心殿也得会有脚步声和禀报的声音,如今面前的这个老奴,很可能就是她虎她。 “周妃娘娘,你想找周妃娘娘来压我,她以为她是谁?”梓香很了解画楼,很多东西能够学得很像很像,可是有些东西,也是她不了解的,就是她不了解周嫤和画楼在最初不合的表面下面,其实都有一颗惺惺相惜的心。 何姑姑一直看着周嫤不说话,而周嫤微微的冷笑一声,只听嚯的一声响,周嫤的长剑已经架在了梓香的脖子上:“本宫是谁,我想你是不知道的,但是你一定会知道我手中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梓香惊愕的不是因为周嫤的声音,而是因为她手中的剑,在她的脖子上格外的冰凉,就像是阴间吹出来的冷风。 梓香缓缓的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周嫤,她收回了目光的那一丝惊愕,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周妃娘娘。” “沈画楼,你变了不少。” “人都回改变,谁也不意外。”梓香看着周嫤缓缓的说道,她的声音平静得似乎就像是真的很平静,很理所当然的一样。 周嫤冷笑一声:“是谁都会变,不过我觉得,你其实不是变了,而是.....”周嫤缓缓的说着忽然顿了顿,梓香眸光微微的一变:“而是什么?” “你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紧张?你在紧张什么?”周嫤的话语抑扬顿挫,就像是一道魔咒一样,在梓香的脑海中回荡着。 但是周嫤肯定不会知道她是谁的,所以她为什么要心慌,为什么要害怕,她明明就可以底气十足的和周嫤说话。 “周妃娘娘说我紧张,那么周妃娘娘又是再试探着什么?”梓香忽然的转变,让周嫤忽然的就笑了,笑了之后,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想要来这个宫内。 “其实本宫根本就不是试探你,而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你不是沈画楼,并且,本宫几乎已经猜出来你是谁了!”周嫤的话语平静而淡然,让梓香的心中咯噔一下,特别是看中周嫤那笃定的笑容。 梓香虽然表面沉稳,可是心中却是早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 “周妃娘娘您说话真有意思,我除了是我,我还能是谁?”梓香说完之后,周嫤手中的剑又稍微的里梓香的皮肤更近了一点,甚至是她只要一使力,梓香的脖子就能够迅速的落下地一样。 周嫤看着她,缓缓的收回了手中的剑:“不要以为你现在住在这个养心殿内是我不杀你的理由,我不杀你,原因只有一个!以后你会知道的。”周嫤淡淡的说完缓缓的转身朝前面走了过去。 梓香看着周嫤的背影,眸光渐渐的变深。 “周嫤,虽然咱们以前不合,但是我敬你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所以我觉得咱们俩就算是不是朋友,也不会成为仇人的。”梓香看着周嫤沉声说完,周嫤便是瞬间就笑了起来。 听着周嫤的笑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似乎是在嘲笑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是吗?我是不会和沈画楼成为敌人,但是不是和你。”周嫤淡淡的说完,缓缓的转身,但是眼神凛冽的看着梓香。 梓香看着周嫤的眼神,还有她手中的长剑,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过了片刻之后,周嫤淡淡的说道:“还有,你不是这个宫内的任何一位主子,你的身份,可以是最末等的,也可以是一般的,不要以为,你占了画楼的这副皮囊,就真的是她了!你就算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是太子妃,可是太子妃没有成为皇后,若是你是说真的沈画楼的话,你会觉得这是一个耻辱!更何况还是这样没名没分的生活在这个养心殿内!你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学得很像,但是你却是忽略了很多的东西。” 梓香的心中就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是啊,这么多天,东赫一直都不提与她的身份有关的事情,这一直就是一个心结,而在此时被周嫤就这样的说出来,就像是无数的针一针一针的扎进肉里一样。 “哼,你又有什么样的资格来谈论我的事情?”梓香冷笑着看着周嫤,周嫤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但是不幸的是,她这个人,没有什么同情心。 周嫤的剑尖锐的划过养心殿的地板,散发出了呲呲呲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本宫警告你,不要在这个宫内作威作福,如果你真的有本事让皇上封了你皇后,你再来这些宫人的面前作威作福!你再来本宫的面前作威作福!不过,你能不能有那么一天,还是未知!”周嫤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带着狠戾的气息。 梓香看着周嫤的样子,她的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此时此刻她没有办法,只能忍着。 站在那儿看着周嫤直直的走进了内殿,走到了东赫的身边。 东赫抬眸便看知道周嫤进来的身影,面色毫无表情。 “你来了。”东赫看着周嫤淡淡的说道。 周嫤看着东赫的面容,过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这些日子有些忙,皇上的伤口可好些了?” “你来好一会儿了吧?”东赫看着周嫤脸色温怒的样子,淡淡的说道。 “是好一会儿了,不过这养心殿内我也是多日没有过来了,一来便看到这有人对着何姑姑指手画脚!何姑姑在这个养心殿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任何人敢对何姑姑这样!”周嫤淡淡的说着,而梓香跟随着周嫤一起走了进去,就站在周嫤的身后。 听见周嫤的话语之后,东赫缓缓的抬眸望了一眼梓香。 “你说何姑姑了?” “就是一点小事。”梓香淡淡的说道。 东赫微微的蹙眉,看着梓香说道:“以前的时候,你挺喜欢何姑姑的,怎么会因为一点儿的是就这样了?” “以前,一直都是以前!以前的时候我那么对皇上,可是皇上是怎么对我的!抽筋剥骨?还是送我一瓶鹤顶红?东赫,失去了那个孩子的时候我真的想要诅咒你永生永世都不能有孩子!”梓香说出这些的时候,眼泪缓缓的从眼角流了出来,周嫤都被她震撼到了,若不是知道真的画楼在那儿,她还真的会以为现在的这个就是真的沈画楼呢。 周嫤能够用理智剥离感情,但是东赫不能,东赫看着梓香的红唇一张一合,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看着这一张脸,看着她脸上的疤痕,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对着她的质问,那个孩子,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这个世上他无法回答,也给不了答案的。 “是啊,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已经不是了。”东赫淡淡的说着,带着说不出来无奈。 150 是你看不清,怨不了朕 150 周嫤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微微的蹙眉。 梓香真是不会挑时间,在这个时候说,就算是东赫真的被触动,然后就封她的位分。但是此时此刻,周嫤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呢? 不过这个时候,听着梓香说出这些话。周嫤的心中是真的不好受。特别是说到鹤顶红还有那句抽筋剥骨,特别是那个时候周嫤缓缓的回头,看到了身后的这张脸,还依旧觉得心中有些疼痛。 “东赫,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我说,我相信你心中有苦衷,可是。东赫,现在我开始怀疑,你所谓的苦衷,不得已,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以为是而已!”梓香淡淡的说着,似乎她就是真正的沈画楼一样。 东赫定定的看着她,沉声说道:“我们谁也没有变,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沈画楼,是你看不清,怨不了朕!” 周嫤听着东赫的这句话,心都是揪着的,目光灼灼的看着东赫,人可以无情。可是为何无情到这个地步,周嫤忽然觉得,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画楼没有听到东赫的这句话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其实周嫤不应该这样想,她应该让画楼听到这句话,然后冒着熊熊的怒火。然后杀了东赫为自己复仇! 但是她忽然觉得残忍,忽然觉得若是画楼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会很痛心,很痛心。 她不忍心让画楼知道东赫的心中是这样的想法,人活着其实开心最重要,尽管画楼重活的这一世很不开心,但是不开心的原因已经在那儿,所以不必要在一次一次的经历那个痛心的过程。 而自相听到了东赫这样说的时候,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从东赫的薄唇中出缓缓的吐出来的话语,是那么的薄情和冷漠,是你看不清,所以所以怨不了朕! 梓香颤抖着站在一旁,周嫤缓缓的回头看向她,她的脸色苍白,珍珠大的泪珠就那样的挂在睫毛之上,久久都没有掉下来,就那么的盘旋在眼眶之上。系帅状划。 “东赫,你就是这样的狠心!”梓香冷漠的看着东赫问道。 东赫看着她,目光淡漠,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若是朕真的狠心,你就不会如愿以偿的出现在这儿,不要再妄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很清楚!” 梓香微微的勾唇,眼睛一眨眼泪就这样的落下,毫无痕迹:“这一次,我知道了。” 她说完之后缓缓的转身离去,周嫤看着东赫目光神神情都渐渐的变冷,人为什么会这样的心狠? 在周嫤很久没有说话的时候,东赫冷声说:“怎么,我说了她你不高兴了。” “你愿意说谁,是你的事情,与我又有何干?”周嫤也漫不经心的说着这句话,让东赫微微的蹙眉。 “我记得前些日子,你一直都在替她抱不平,忽然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也不提有关她的事情了。”东赫说得慢条斯理的,让周嫤也微微的皱眉,心中一惊,是啊,曾经的时候不知道千姬其实就是画楼,看着东赫对千姬那样她当然是心中不爽的,可是后来知道画楼之后,便也没有其他的可针对了。 只是这样的转变,却让东赫不经意的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不提,不代表不记得,我不是你,没有皇上的狠心和无情,其实,也挺好的。”周嫤说完缓缓的起身离开,终究,在东赫的心中没有沈画楼,那么画楼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太不值得! 不过,难道没有感情就可以随便利用吗?随便利用完就可以丢弃?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而眼前的这个人又是何等的无情。 东赫看着周嫤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恍然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平滑的绳子上面打了一个结,怎么都解不开了一样。 “周嫤,你可恨谁?”东赫忽然问出了这句话,周嫤微微的垂下眼帘,眸光微微的变深。 片刻之后她缓缓的抬眸,嘴角微微的上扬,目光怔怔的看着东赫,似乎是那么平静,但是这样的眼神,又是何其的不平常。 周嫤和平常的人不一样,她深藏的心思,平常人是很难猜测到的,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最初他说让她入宫她都同意了,在她的心里,到底还剩下什么,东赫也越来越不明白了。 “其实我和皇上之间,或许只有君臣关系。”周嫤说得让东赫的心中微微一颤,从小一起长大,在东赫的心中以为周嫤至少是把他当成朋友的,就像是和沈画楼一样,只是没有想到,如今过了这么久说起来,只是君臣关系。 “君臣?”东赫淡淡的呢喃着这一句话,而周嫤却是淡淡的笑道:“或许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寄居在皇上的屋子里的人罢了,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都毫无关系,所谓君臣,只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 周嫤的淡淡的说完便起身要离开,东赫看着她的背影淡淡的说道:“其实你也是怪我的。” “皇上多心了。”周嫤留下这一句话之后,淡淡的离开了。 周嫤走出去之后,看到梓香正坐在养心殿外面的台阶上,她想要用沈画楼的身体得到自己的目的,可是东赫对沈画楼的心,却不是真的,这让梓香很是无奈,甚至是无助。 就在这个时候,她才缓缓的想起了东华,那个救活她的男人。 周嫤看了她一眼,淡漠的走开,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她忽然顿住了脚步:“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你的棋子走错了位置,所以你得受着。” 梓香缓缓的回头看着周嫤:“帝王无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从我听见他说,画楼,我来送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周嫤听着她的话语,微微的蹙眉:“听你的这个口气,你是有对策了。” 说完之后周嫤快速的离去,苏元跟随在周嫤的身后,对于这些帝王家的情分,她跟随着周嫤,看得很是透彻,有些时候,时间真的会让很多的事情都改变,就如如今周嫤再次看到姜妙的时候,也不在是曾经的样子了。 或许是觉得姜妙不重要了,或许是心里想着就这样的当作没有认识过姜妙这个人一样。 她都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么愤怒了。 周嫤带着苏元离开之后,陆翊缓缓的走进了养心殿,东赫目光飘散的看着墙板发呆。 “微臣参见皇上!” “怎么样?有消息吗?”东赫淡淡的问道。 陆翊缓缓的起身回道:“回禀皇上,慧妃娘娘已经到了城邑了,皇上不用担心。” “城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东赫淡淡的问道。 “传来的消息说城邑那边的情况很很严重,死去的人都正在统计当中,冲毁了的田地和屋子不计其数,活着的人都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人。”陆翊诉说着这样的事实,面色都是沉重的,这样的灾难,本以为会来得晚一些,也没有这么汹涌,让人措手不及。 “可有查出来慧妃筹集出来的那些银两都来自谁家府邸?”东赫问完之后,陆翊微微的皱眉,他其实都知道。 只是她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的看着东赫说道:“筹集银两的事情是慧妃娘娘亲手办的,所以微臣并不知道。”陆翊淡淡的说完,东赫蹙眉冷淡的说道:“她是借的还是抢的? “皇上,微臣觉得按照慧妃娘娘的性子,借恐怕不太可能吧,大概是抢的吧。”陆翊静静的说完之后,东赫勾唇淡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直起身子说道:“被抢了而不敢宣扬,说明他们有把柄在慧妃的手中只鞥认栽。” 陆翊微微的皱眉,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东赫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东赫却是接着说了一句让陆翊心中一惊的话语。 “不过慧妃倒是很有本事,能够让这些人就这样的闷声吃亏都不敢告状。”东赫淡淡的说完之后,陆翊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陆翊微微的皱眉:“慧妃娘娘跟随着皇上这么久,皇上最了解她了不是吗?难道皇上希望她哭哭啼啼的来皇上的床榻面前说没有办法,让皇上带伤去处理政务吗?”陆翊说着的时候面色轻松,让东赫都轻笑了一声,随即淡笑道:“那这么说的话,朕还要好好的感谢她了。” “难道皇上不是这样想的吗?”陆翊的心中很明白东赫的想法,可是他偏偏逆其而行,就这样漫不经心的说出这平静的话语,反而会让东赫觉得,他其实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上。 东赫缓缓的回眸望向他,淡淡的说道:“朕也想着要感谢她的,不过还要她人回到帝都之后才可以。” 说起画楼在城邑的事情,东赫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没有回来消息,这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因为根据他对东赫的了解,他没有出发找画楼,那么他必定是安排了其他的人去了。 只是接到了画楼到达了城邑消息,那就说明东赫派出去的人没有做到东赫吩咐的一切。 再者,陆翊也猜测东赫派出去的人是暗卫,但是心中觉得疑惑的无非是,画楼的身边有了谁才能够阻挡得了东赫身边的暗卫吧。 东赫他们在帝都还想着办法要把画楼弄回来,但是画楼和东华到达了城邑之后,便是迅速的进入了救灾的行里,受伤的人很多,那些大夫根本就忙不过来,画楼也搭了一个棚子跟着一起医治伤患,在城邑,粮食到了,银子到了,还有传言说帝都的慧妃娘娘也来了,但是画楼穿着平常的衣裳坐在人群中,除了跟随在一起的人,还没有谁知道她就是慧妃娘娘。 接着好多天了,都是喝白粥度日的,晚上画楼喝了白粥之后,接着给受伤的病人检查身体,检查完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她趴在那张简陋的桌子上就睡着了。 东华在另一端忙着,赶过来喊着画楼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她趴在那桌子上,看了一眼茹央和阿九都不在,他微微的蹙眉,以为她只是累极了歇息一会儿。 东华缓缓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推了一下她,没有反应,接着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声音,东华微微的拉开她额头上的刘海,只见她的额头紧紧的蹙着,眉宇间带着的都是疲劳。 她没有醒来,东华抱着她回到了住的地方。 151 瘟疫来袭 东赫终于接到了暗卫带回去的消息,他们还没有追上慧妃就被陌生人侵袭,所以导致让慧妃一路畅通无阻的就到了城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画楼离开帝都的第十五天了。 此时的东赫能够起身行动,陆翊站在他的身侧。收到消息的时候,东赫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陆翊心中不解的是。是谁手下的人这么厉害,能够把东赫身边的暗卫都拖住?是东忱还是东华? 据他的了解,东忱若是要参与定会是光明正大的,那东华呢?在把占有了沈画楼身体的这个女人送进来之后,不是应该把目光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吗?为何后来便是没有了任何的消息? 陆翊还在沉思着,只听东赫冷漠的说道:“陪朕去城邑!” 听着东赫的话语,陆翊的心中一滞,只听李钦惊呼道:“皇上。不可以!” 其实东赫心中明白,拖住暗卫的人他已经知道了,一定就是东华的人。 而且,这些日子从没有见到东华的身影,是不是连他也去了城邑? “朕意已决,收拾东西,晚上出发。”东赫说完之后,便迅速的转身,而陆翊缓缓的跟随着走了过去:“皇上,您的身体并不是适合劳碌奔波,而且,慧妃娘娘把太医都带走了,你在路途中要是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您让我们该怎么给天下人交代?”陆翊说完。东赫缓缓的转身望着陆翊,沉声说道:“交代,若是慧妃在城邑出了事情,朕又该如何交代?” “可是皇上,您现在去也赶不及了呀,等到了城邑已经是几天以后。若是慧妃真的有事情那么也是命,若是您去了出事了,她安然无恙的,到时候必定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您让她该怎么给天下人交代?”陆翊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若是东华真的和画楼去了城邑,那么东赫再去的,定是会乱成一团。 况且,在那个地方,此时此刻正是鱼?混杂,陆翊并不想有其他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朕是去巡视灾区,怎么就需要慧妃给天下人交代?”当东赫这样冷声说出来的时候,陆翊的心中微微的一颤,缓缓的归于了沉默,终究他还是没有猜透东赫的心中到底是在想什么? 而且,现在在养心殿的这个女人,在其他人的眼里,甚至是东赫的眼里,这都是沈画楼,但是为什么,东赫是这样的反应? 还对真的画楼那么上心? 梓香从殿内缓缓的走了出来,听到了东赫和陆翊的话语,只听梓香淡淡的说道:“是不需要慧妃娘娘给天下人交代,但是这南方的水患不是今年才有的,而细数起来,哪一年的帝王去巡视了?都没有,是慧妃开了这个先例,所以,若是皇上出事,那么满朝文武的,若是生有异心,那定是要拿慧妃娘娘问责,可能皇上会说满朝文武不是瞎子,但是,皇上那个时候并不能高高在上的坐在那九五至尊上面,那个时候的皇上,还能救慧妃娘娘于水火之中吗?”梓香的话语平静但是却是声声都充满了力度,陆翊微微的蹙眉望着她,此时此刻的她,倒是有着画楼的神韵,就连走路的姿势,眉宇间的神色,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陆翊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东赫有些微的意外,拧眉望着她冷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皇上最好祈求这一行能够平安无事的归来!”她的薄唇轻启,话语缓缓的流淌而出,她的脸上的疤痕在面纱下面几乎看不见,能够看到的就是额头的那一道,从两眼间划过,怎么看都是有些像一刀就把一个脑袋劈成了两半的样子。 曾经,他们是好朋友,而如今,四目相望,陆翊却是难以对着一个不是画楼的人装出热情的样子。 听着那一席话,陆翊以为她是为了不让东赫去的,可是此时此刻,她这么说来又不是劝阻东赫的,陆翊微微的苦笑,其实眼前的这个女人很了解画楼。 东赫沉眸望着她,目光幽深。 所以当天晚上,东赫也朝城邑那边赶去,只是东赫去的消息是保密的,而这宫内的所有的事情还是周嫤在处理中,包括后宫的事宜,而沈青蔷的身体也渐渐的好转了起来,从她谁在了景阳宫之后,东赫不曾去看望她一眼,而她听到的消息,更是气急,她和东赫都受伤,两个凶手,一个沈画楼,一个慧妃,慧妃不但没有收到任何的惩罚,而且,还一句话就把沈画楼弄进了宫内。系节庄号。 她的心中怎么能够不怨,怎能不恨。 周嫤带着苏元去了景阳宫,柳妃和贤妃她们都坐在那儿,见到她进去,柳妃缓缓的说道:“快过来,这儿坐。” 说着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座位,周嫤看着沈青蔷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的身体可好些了。” 沈青蔷望着周嫤,也是面色平静的回道:“本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辛苦周妹妹了。” “谈不上辛苦,我也只是帮慧妃的忙,等她回来交给她也就好了。”周嫤也是话语平静的就回绝了沈青蔷的话语,其实大家都明白沈青蔷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周嫤却把她挡了过去,直接成为了慧妃的。 说道慧妃的时候,沈青蔷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只是紧紧的片刻之后,她便恢复了常态,看着周嫤淡淡的说道:“皇上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周嫤望着沈青蔷回道:“皇上的身体也无大碍。” 说起了东赫,贤妃抬眸望着周嫤说道:“说起来,好几日没有去看皇上了。” 周嫤看着她笑了笑:“皇上说他要静养,让我们不要去打扰,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去,去了也会挡回来的,所以还是不要去打扰皇上的清净,再者,有人照顾着皇上也不用担心。” 柳妃接过了话语:“听说进宫来的是原来的太子妃,那么也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了,以后在这宫内肯定也是皇后娘娘的左膀右臂,以后姐妹俩便是更加的有伴了。” 在这个时候,如若沈青蔷和沈画楼没有那些恩怨的话,她们是真的可以互相帮助了,可是周嫤心知肚明,她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此时的东赫还在路上,而画楼在那边却是累得体力不支。 醒来的画楼看着天早已经亮了,而东华还坐在她的身旁,吹着一旁碗中的药汁。 “我怎么了?”画楼看着东华问道。 东华看到了画楼醒了,把药碗放在了一旁,着急的说道:“你有没有不舒服?” 画楼缓缓的直起了身子,但是全身酸痛,可能就是太累了,画楼这样想着。 “没有,我睡了很久了吗?”画楼望着东华的眼睛,他的眼中带着血丝,面容也有些劳累,只是无论是何时,他的衣着都是一丝不苟,是那么整洁。 “整整两天了,饿了吗?先把粥喝了,再喝药。”东华说着就让茹央把粥端了过来。 画楼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之后口中一点儿的味道都没有,还有着淡淡的苦涩,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有得吃已经很好了,白粥又能有什么样的味道,她什么都没有说,就像是平常一样把粥喝完,接着又把东华端过来的药汁喝了。 “我没有不舒服,可能就是前两天太累了,你呢?”画楼看着东华问道。 东华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只要你好好的。” 画楼微微的蹙眉,东华这些日子有些奇怪,有些时候,画楼恍惚的想要问他是不是忘记沈画楼了,就这样的就爱上了千姬,可是有些时候她又觉得幼稚。 终究,她不是孩子,她分得清时间和地点,在这个时候,她又怎么会和东华纠结这些事情呢. 许久之后,画楼缓缓的推开了他说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画楼走出屋子之后,外面都是难民,东华没有喊醒她,所以偷得浮生半日闲,如若只是来看看,她就没有必要来,一切都接着在恢复和救援中,画楼担心的,就是灾后的瘟疫,她开了方子,熬制了药汁,所有的人都得喝,可是偏偏自己忘记了喝。 接连过了好几天,画楼的精神都不太好,脸色也越发的惨白,东华恍惚的觉得她不对劲。 “你这几天喝药了吗?”东华看着她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我没事。” 可是就在她说没事的第二天,她便躺在床上没有起来了,茹央来喊了几遍没有喊醒,以为是她太累了,便让她再休息一会儿。 一直到了中午,东华来喊她的时候才发现她高烧不退,也就是这一天,外面也有不少的人都开始发起了高烧不退。 薛成林给开了药方,所有开始有症状的人,都必须服下。 画楼的昏睡,让东华和阿九他们都紧张不已,也正是此时,东赫和陆翊他们刚刚到了城邑的大门外。 152 突变,措手不及【一更】 此时的东赫他们并没有收到城内已经有了瘟疫的消息,而他着急找画楼,也没有什么犹豫的就到进了城,见到城内的景象,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一次灾难的严重。这才是切身的感受到。 东赫和陆翊他们入城之后先是找了客栈住下,东赫出发的时候身体就不是很好,一路的奔波和颠簸也让他精疲力尽。歇息下来之后。脸色都是苍白的,整个人看着都是格外的憔悴。 陆翊快速的让随行的太医来给东赫检查身体,可不能让他刚到这儿就病倒了,这样的话说不定还会出大事的。 太医寡言少语,只是安静的给他诊脉,而陆翊站在一旁,看着太医起身之后缓缓的问道:“公子的身体可有大碍?” “老臣给公子开几副药,休息调整几天就好了。无大碍。”老太医沉声说着,陆翊也长长的输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什么问题。 东赫躺在床榻之上,看着陆翊淡淡的吩咐道:“今日大家都休息一下,明日你派人在城里找一下,他们肯定也是入住在客栈内的。” 陆翊点头应道,只是他的眉宇间却是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他的心中想的是恐怕也有人知道他们到城邑了,所以东赫的安全也会成为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东赫看出了他的疑虑淡淡的开口说道:“我这儿你无需担心,只要尽快的找到她我们就启程回帝都。” “好。” 东华他们因为画楼的病倒,所以从客栈搬到了一个院落中,人多,一直住在一个客栈中很容易就会被有心人察觉,所以东华为了安全考虑。便在城郊找了一个院落,所有的人都入住了进来。 画楼还在昏睡当中,东华站在庭院中,一直白鸽从屋顶瞬间的飞过,东华打开了手中的那一张纸条,看完之后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手中的纸条也变成了碎末,随风飘散。 半岑站在东华的不远处,看着东华的反应,眉头也紧蹙。 只是东华不开口,他也不会随便问东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抱着手中的长剑靠在了朱红色的柱子之上,而东华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庭院的中央,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阿九从画楼的屋内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那儿的半岑问道:“怎么了?” 半岑回头看到是阿九,眉眼都轻轻的卷起,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没什么,姑娘睡着了吗?” “刚把药喂了。”阿九也淡淡的回道。 半岑只是静静的看着阿九,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这是你的真面目吗?” 阿九微微的蹙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半岑会这样的问出来:“你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真面目,而你那天晚上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听着阿九的话语,他笑而不语,是啊,他知道这不是她的真面目,却能够在深夜中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就在此时,东华缓缓的转身看着她们俩说道:“皇上和陆翊他们已经到这儿了,入住在城南的齐悦客栈中。” 他们俩听着东华的话语,心中都是漏了半拍:“皇上他来做什么?” “找慧妃娘娘。”说这句话的不是东华,而是半岑,阿九能够清楚东赫找画楼的心,但是东赫若是要找画楼,那么为什么画楼出发的时候不追,而此刻才来找? 除非是她出事的那天晚上,东赫找来的人也跟着来了,而被半岑他们截住了,所以东赫自己赶来了。 就在此时,东华看着半岑缓声说道:“你去一趟总督府,给报个信,就说皇上已经到了城内,让他迅速的去齐悦客栈接驾。” 半岑微微的点头,就要准备离去的时候,阿九微微的蹙眉,看着东华说道:“王爷,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 东华微微挑眉望向她,沉声说道:“今日他们刚到客栈,休整之后明日肯定会在城内大肆的搜查,若是到时候东赫的身边没有人了,出了事情对我们不利。” 阿九紧蹙着眉头如有所思,如今东华的心思都在画楼的身上,并不会想着要去对付东赫,只是在那偌大的帝都中,所有的人,或许还包括东赫对东华的看法都是一样的,就是东华会是他最大的劲敌。 只不过他们都想错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帝都中就渐渐的渗透进来了其他的力量,也是渐渐的正在朝东赫那边靠拢,几次的刺杀没有成功,第二次的时候还想要一箭双雕,让东华来背那个罪名。 有些人不会明白,但是阿九她们是清楚的,东华虽然是恨东赫他们,就算是夺位也只能是他来做,在那帝都中还没有谁有资格说夺位,或者杀了东赫! 再者,他这么做或许也是为了他自己,官府的接走了东赫,虽然是省了这个麻烦,可是官府这边的若是大肆的搜查呢,也是一个麻烦事情。 阿九心想着也就说了出来,东华看着她淡淡的说道:“看着你的这张脸,躲过官府的搜查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王爷想得倒是周到,只是姑娘到现在都还在昏睡中,还有这城中的瘟疫若是蔓延得快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行离开,不然大家都染上的话,狂怕情况会恨糟糕。”阿九说完,东华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画楼现在是生病了,但到底是不是瘟疫还有待观察,他们跟随着在身边照顾就算是瘟疫也无所谓,只是若是出了城,也会传染的话,也会造成大麻烦。 “现在出城离开是下下之策,还是去准备该准备的东西去。”东华说完,阿九也缓缓的走进了屋内。 半岑迅速的报信完了之后,眼看着总督府中的徐总督带着人赶向东赫他们居住的齐悦客栈。 正是傍晚,东赫和陆翊他们正在客栈内用着晚膳,而不一会儿客栈的外面便被官府的人全部都围困住了,客栈的店小二匆匆忙忙的去向掌柜的禀报,只见徐庆元走了进来之后,和掌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掌柜的便开始把客栈里面的客人都请了出去。 陆翊想要起来去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东赫冷声说道:“先吃饭。” 东赫的脸色阴沉,话语冷冽,看这个样子,下面的这些人都是冲着他们来的了,坐在楼上朝下面望去,只见徐庆元带着地方的官员缓缓的朝楼上走了上来。 跪在东赫他们的面前,老气横秋的说道:“不知皇上驾临,老臣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东赫许久都没有说话,而陆翊微微的皱眉,抬眸望向东赫,此时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他们来这儿本来就是保密的,他们竟然有这么快的消息? “徐大人,朕是微服私访,只是这朕刚刚落脚你老人家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简单啊!”东赫一边冷冽的说着话语,一边淡淡的吃着东赫,徐庆元听着东赫的话语,心中一惊,心想着可能落入了别人的套中,只是现在他人已经来了,便是没有了退路。 过了片刻,他才颤颤巍巍的从衣袖中搜找出了那一张纸条,上面就是写着皇上已经到了城邑,入住了齐悦客栈。 没有任何的署名,东赫看着纸条,微微的勾唇浅笑,那笑容的薄凉让人不敢猜测他到底是何心思。 “皇上,这是老臣刚才收到的纸条,老臣也没有多想,就匆匆的出来迎接皇上了,老臣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府邸,请皇上下榻!”徐庆元话语说的诚诚恳恳,就连坐在一旁的陆翊都微微的勾唇。 东赫看着他们缓缓的说道:“都平身吧。” “多谢皇上!” 徐庆元带着身后的人站起来之后,只听东赫淡淡的说道:“尔等可用膳了?” 听着皇上问话,身后的人都低垂着头,说话也有些颤颤巍巍,只听徐庆元说道:“回皇上,还未到时辰,所以未曾用膳!” 东赫听着他的话语,微微的抬眸,许庆元却是在心中懊恼,怎么能够如此说,他是还没有到时辰,可是皇上已经是在用膳了,这么说难免会让东赫觉得有异议。系妖低划。 可是这只是他的懊恼想法,东赫不是那迂腐之人,他有些多疑,但是就刚才的多疑来讲,现在却是丝毫都不曾表露出来,因为不曾表露,更加的让人难以猜测其心思,在别人的眼中,这样的帝王更加的危险。 东赫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纸条,又看了看徐庆元身上的官服,一丝不苟,甚至在袖口还能够看到刚刚染上的墨渍,他的薄唇轻抿,沉声说道:“朕担忧受灾的群众所以前来看看,所以并不打算大张旗?的做什么,徐大人,入住就免了吧。” 徐庆元低福着身子听着东赫的话语整张脸都变了变颜色,扑通的就跪了下去:“皇上,不可以呀,现在城内人多也乱,为了皇上的安全,还是请皇上屈尊下榻!” 其实徐庆元还担心的就是这个客栈内人来人往的杂乱,而此时的城内出现了不少头疼脑热生病的人,虽然都还没有说明一定就是什么样的瘟疫,但是哪一年不是这样来一出? 所以,他还担心东赫染上那样的病症。 每一年的瘟疫症状也是不一样,虽然防范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可是具体治好的方子还要现在去研究,所以这也是一件让人担忧烦恼的事情。 东赫还在沉思着,只听徐庆元接着沉声说道:“皇上,府中都已经让人收拾好了,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皇上休息的。” 入住在那儿去,有好有坏,而东赫却开口看着陆翊说道:“陆大人说呢?” 陆翊微微的皱眉,淡淡的回道:“微臣觉得徐大人说的也不错,这儿人多口杂,或许会对皇上的安全造成威胁,所以入住徐大人的府邸也好,只是要劳烦徐大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东赫还是点头同意,就这样迅速的从客栈中出来,去到了总督府,而半岑看到东赫他们出来跟随着离开进了总督府之后才迅速的回到庭院中报信。 东赫和陆翊他们住进去之后,东赫的脸色阴沉,陆翊看着他沉声说道:“皇上,或许是咱们进城的时候走漏了消息。” “若是进城的时候走漏的消息,那么我们还没有入住客栈就被他们截住了。”东赫的话语阴沉寒冷,若不是徐总督这边先得到的消息,那么在这个地方,还有着另一双手! “那皇上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给徐总督放的消息?那他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陆翊心想着就问了出来,东赫还在想着,思来想去,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他还不曾想明白。 不过东赫却忽然话锋一转,抬眸望着陆翊沉思问道:“帝都中可有消息传来?” “回皇上,还没有。” “安王府中就没有什么动静?”东赫的眉头紧紧的蹙着,此时的陆翊已经明白,东赫怀疑到了东华的身上了。 终于,他所担忧的,东赫还是想到了。 “出发的时候安王府中什么动静也没有,这几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来,只是说安王爷这几天经常呆在阁楼,要不就是书房,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陆翊说完,心中轻轻的咯噔一下,才方知自己刚才或许说错了什么。 只见东赫听完之后,嘴角微微的卷起:“没有什么动静,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陆翊的脸色微微的一变,只听东赫冷声说道:“恐怕那个王府中的王爷早已经就不是真的了!” 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的,此刻的陆翊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沉默了片刻才问道:“皇上什么意思?那安王爷去了哪儿?” 陆翊问出这句话之后,东赫猛然的抬眸,紧紧的盯着他冷声说道:“陆翊啊陆翊,你可别让朕失望!” 听着东赫的这句话,陆翊的心都漏了半拍,只听陆翊沉思回道:“我一定在这儿把安王爷找出来!” “你只要找到慧妃,那你也就找到他了!”东赫缓缓的转身望着窗外,背对着陆翊,话语是慢条斯理的说出来的,只是他带着什么样的情绪,是喜还是怒,陆翊竟然是一时间琢磨不透了。 陆翊沉默着,良久之后东赫才缓缓的转身说道:“下去歇息吧,明日再找,他们肯定是在这城中。” 此时的庭院中,半岑正在给东华说着情况,幸运的是,总督府和东华他们入住的庭院正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一时间或许查不到他们这边来。 其实画楼她们完全不用躲,只是东华或许是需要回避一下的,只是画楼如今的情况,东华怎么会放心让画楼跟随着东赫走了。 或许他们也觉得东赫不会让画楼有事,但是东华又怎么会让画楼这样回到东赫的身边? 晚膳好了,茹央进屋去看画楼怎么样了,试了试手温,额头没有那么烫了,只是她还没有醒来。 “王爷,娘娘好像是退烧了。” 听见茹央的话语,东华大步的跨了过来,手掌轻轻的覆在了画楼的额头上,因为她昏昏沉沉的睡着的时间有些久了,喊醒她吃点东西,然后再喝点药或许就好了。 屋内的人心情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东华轻声的唤着画楼,喊了好几声画楼才缓缓的转醒,睁开眼睛迷迷瞪瞪的望着面前的人,似乎都在旋转似的。 “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画楼沉声问道。 茹央她们只是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东华缓缓的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了一点,搂在怀中。 看着东华的面容,有些憔悴,她微微的皱眉,唇?间有些苦涩,身子也还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都在等着你用晚膳。”东华话语温柔的说着,茹央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心中有些复杂,可是看着身边的阿九还有东华身边的半岑他们,似乎对于安王爷对慧妃的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而她却是还依稀的觉得担忧,不知道是担忧些什么。 画楼的胃中空空的,她也缓缓的说道:“恰好我也有一些饿了。” 原本想要过去用膳,但是东华觉得她起来会受凉,便就让茹央她们把东西全部都搬了过来,就在这屋内吃。 画楼的起色看起来不算好,也不算是很糟糕,只是依稀还有些惨白。 用膳的时候东华细心的照顾着她,她也吃下去了一点,只是吃到后来,画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声呕吐的声音响起,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这样看来,画楼的病情并没有什么样的好转,紧接着一阵干咳,咳出了一块乌黑的血块,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东华照顾着她,而阿九则是快速的去找太医,可是跑出府邸之后才恍然的想起来,薛成林现在去照顾难民去了,她若是要去那儿的话,或许还不用到明天,东赫就找到他们了。 就在她思索着要去找谁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明朗的声音:“姑娘可是要找大夫?” 阿九看着眼前的人,眸光骤变,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153 画楼失踪【二更】 “公子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阿九看着眼前的男子冷声问道。 而坐在轮椅上的苏祉却是笑意淡然的看着阿九,神色中丝毫都没有露出恼怒的意思,想必之下,阿九的神情有些紧张而冷漠。 “自然是有人带路才能一路找到跟随而来,只是姑娘你也见到了。我坐轮椅,来得慢。”苏祉慢条斯理的说着,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是如沐春风的样子。 阿九大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只见一道光迅速的闪过。阿九手中的长剑已经到了苏祉的脖子上面了。 而苏祉却是缓缓的合上了手中的扇子,望着阿九淡淡的说道:“我想姑娘你是聪明人,并不会再此刻向我动手的。” 苏祉说的不错,此时此刻,画楼忽然变成那个样子,说不定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搞的鬼,只是她也见过这个男人经常出入王府,这样一个笑意吟吟的脸庞下面。到底是包藏了一颗什么样的祸心,她猜不透,也看不清。 “公子请随我来。”阿九收回了手中的剑,沉声说着便转身,只是苏祉身后的那个男子看着阿九的一系列动作心中都已经是惊涛骇浪。 他在苏祉的身边很久了,但是从未见到如此的高手,还是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公子,我们......”他缓缓的出声,却见苏祉缓缓的扬起了手中的折扇制止了他,而前面的女子却是猛地就停顿了一下,虽然是没有回头,但是很明显的,她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阿九只是停顿了一秒钟的时间,快速的又提起脚步直直的朝前面走去。似乎刚才的那一秒钟的停顿都是错觉一样。 画楼的情况有些严重,不是病发的说法,而她之所以吐血是因为中毒引起的。 东华抱着她,看着她的脸色渐渐的由惨白变成了青紫色,半岑站在一旁,看着从未出现过慌乱的东华。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都能够看得出慌乱来,况且细细的去看着的时候,他给画楼擦着血迹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屋内乱成了一团,阿九进屋之后,所有的人都抬眸望着她,只见阿九看着东华缓声说道:“王爷,大夫来了。” 东华抱着画楼的身子缓缓的抬眸,便看到了缓慢的推着轮椅进来的苏祉,东华的眸光瞬间就变了,只见苏祉淡淡的瞥了一眼东华怀中的画楼,悠声说道:“参见王爷。” 而东华抱着画楼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也面色平静的说道:“在这地方见到总是一尘不染的苏公子本王还真是意外。” 苏祉望着东华的目光,丝毫都不闪躲,直直的迎了上去:“慧妃娘娘说帝都所有的大夫都得来这儿,其实苏某也只是一个大夫而已,来到这儿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莫非是王爷已经忘记了苏某还是一个大夫?” “苏公子说笑了,你神医的名号在外,本王怎么会忘记!”东华的声音平静,但是若是要说真的平静,阿九却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咬牙切?的味道。 能让东华生气的人大概也是不多的吧。 “若说意外,苏某当真是遇到了觉得不应该出现在这帝都的人,要不是因为她,苏某也不会找到王爷这儿来。”苏祉话语平淡的说着,东华的神情自始至终都不曾有片刻的松懈。 东华看着画楼的面容欲言又止,既然苏祉来了,那画楼的事情定是会有一个说法的,只是就在此时,画楼的胸口一阵起伏,身子都微微的抽搐着,嘴角的鲜血渐渐的溢出来。 苏祉的神情恍然间就暗了下来,扶着轮椅就迅速的来到了画楼的面前,他手中的丝线银针,迅速的就封住了画楼的穴位。 “麻烦王爷把她放了躺平。”苏祉静静的看着画楼的面容说道。 东华是坐在床榻之上的,若是要把画楼放平还不好弄,茹央急忙去帮忙扶着画楼让东华起身,只是画楼躺在床榻之上之后全身都抽搐了起来,她的手脚弯曲,就连手指都僵硬而弯曲了。 “帮忙把她的手脚板直!”苏祉的话落,东华的眸光微微一变,伸手就去拉画楼的手,茹央和半岑他们帮忙都在按着她。 那一瞬间,画楼不知道怎么了,就像是得了什么癫痫之类的病症一样,一下子就疯狂了起来,东华恰好的拉住她的手,却被她一下子就咬入了口中,紧紧的咬着,怎么也不松口,苏祉看着东华眉头微动的样子沉声说道:“辛苦王爷了,她要是没有咬的一会儿恐怕会咬到舌头。” 很明显,苏祉的意思就是说让东华给她咬着呗, 苏祉的动作不慌不忙,似乎完全看不出来丝毫着急的模样,半岑和茹央他们都曾以为苏祉就是故意的,但是心中又想着人命关天怎么会拿来做儿戏,只要他还是一个大夫,就不会把人命拿来儿戏。 这是一个大夫的天性。 苏祉要落银针,但是画楼的衣领有些高,所以苏祉就让阿九来帮画楼拉衣领,稍微的拉下来了一点点,她便停住了手,苏祉说道:“还要下来点。” 阿九又拉下来一点,她顿住了手,只听苏祉接着说道:“还要下来一点。” 接二连三的来了几次,事实就是,东华眼睁睁的看着,那双冷冽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虽然苏祉是大夫,可是他始终是男子,所以每一次阿九拉的时候几乎就像是没有拉得一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小插曲。 苏祉过了许久之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自己伸手去就拉了下来,画楼的整个香肩都露了出来,东华的怒气,就差要把苏祉千刀万剐炖成一锅肉汁去喂狗了。 只是苏祉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迅速的就把手中的针插了进去,画楼感受到疼痛的时候面容痛苦,而东华的手掌一侧,就这样的被画楼咬在口中,渐渐的感觉到了有血迹渗了出来,而他始终都没有眨一下眼睛,就这样的忍着。 阿九和半岑他们就这样的看着,谁也不敢上前来说把东华换过来。 给画楼又是针灸,又是灌药的,几乎快折腾了一个多的时辰,终于把那毒都清了出来,东华看着地上的污血,还有茹央和阿九给画楼清洗身子端出来的泛着青紫的水,他的呼吸都显得格外的沉重。 苏祉是谁,他是神医,可是自从前两次的事情之后,东华和他之间,很明显的是不可能像是以前一个样子了,只是两人都不曾说破,就这样的也甚好。 画楼所中的毒素清除了之后,东华定是要找出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那个人。 事情之后,东华看着苏祉说道:“苏公子,今日还下棋吗?” 苏祉看着东华也淡然的笑着回道:“只要王爷有心思,苏某就随时奉陪。” “把本王的棋盘拿来。”东华看着半岑沉声说道。 说完之后,东华就快速的朝庭院的外面走了出去,最后坐在了庭院中的小亭子下面,亭子中有一个石桌,本来这应该是喝茶嗑瓜子的地儿吧。 半岑把东华的棋盘拿了过来,放置好了之后缓缓的退到了身后,只听苏祉缓缓的开口说道:“听闻陛下前些日子受伤了,可抓到匪人了?” 东华漫不经心的执起一子,并没有看苏祉,只是沉声说道:“苏公子的消息好灵通。” 苏祉以为东华说的是被谁所伤,所以他沉声回应道:“不是我消息灵通,是天下人几乎都知道了,皇上因为受伤,所以把朝政大事都全部交给了慧妃娘娘,只要是在帝都的,应该都没有不知道的吧。” 苏祉说完,东华微微挑眉,也缓缓的笑了起来:“也是,本王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不过匪人就在里面躺着,似乎是和皇上闹矛盾了,所以就动起家伙来了。” 东华说的这意思,无非也就是画楼和东赫因为俩人吵架所以动手,但是他的心中深深的明白,一切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祉听着东华的话语,微微的皱眉,似乎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缓声说道:“这样看来,皇上当真是很宠爱她。” 东华笑而不语,只是看着苏祉淡淡的说道:“该你了。” 听着东华的话,苏祉猛然的回神,勾唇一笑,才缓缓的把子落下。 “这也就难怪会有尾巴跟随而来了。” 东华不好开口直接问,就在等着苏祉自己开口说,所幸他还是说到了这个地方了。 “尾巴?”东华沉声问道。 苏祉轻笑着:“我到达这儿的时候,你们早已经到达了城邑了,辗转找了好几个地方才在人群中找到你们的身影,只是我却意外的看到了沈家的三小姐和曾经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出现在了这儿。” 东华听到沈家的时候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滞,只听苏祉接着说道:“慧妃娘娘的这个毒并不是今日得的,而是前些日子就沾染上了。” “你又是如何得知?”东华看着他沉声问道。 “我是从他的身上闻到的。”苏祉说着缓缓的抬眸看着半岑,半岑站在东华的身后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人他是见过,还是几天前在街上,他本是去给画楼拿药,来去也是着急,走在路上撞到人也是纯属正常,只是那天坐在轮椅上的苏祉撞到了他,害得苏祉拿着的书还掉在了地上,因为看着他身体残疾,所以半岑弯腰帮他捡起了书本,还拍了怕地上的灰才递给了苏祉,当时苏祉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着,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他对于苏祉的印象不是因为捡书,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残疾,而是他的那一抹白色,在哪浑浑噩噩的人群中就像是一点不能手到污浊的纯白。 所以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那么,公子您是如何找到我们这儿的,难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又遇到公子了?”半岑的心中有些疑惑,便就开口缓缓的问道。 苏祉笑着和东华下着棋,过了许久之后才听到东华缓缓的开口说道:“你遇到这个苏公子的时候可是碰他的什么东西了?” 半岑微微皱眉:“我帮他捡了一本书。” “这就对了。”东华淡淡的说着,而半岑却是半信半疑的说道:“难道公子的那本书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被我沾上了?” 苏祉看着他淡淡的笑着:“我记得你还帮我拍了拍那本书上的灰尘,因为公子当时着急,便忘记了,子啊那街上虽然人来人往,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灰尘呢,再说前几日才下过暴雨。” 半岑听完之后心中都是一惊:“所以,这么多天,苏公子都还能够依旧闻到当时留在我身上的那股子气息,而寻找到这儿来吗?” “你经过的地方定是会留下气味的,只是我今日之所以来,还真是跟随着你来的。”苏祉说得漫不经心,东华似乎也是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继续下着棋,而半岑,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的滚了好几次。 那日过后,一直到了深夜苏祉才离去,而画楼依旧还在沉睡中,东华坐在她的床榻边柔声说道:“你不是说,你的血能够解百毒吗?怎么还会就这样的轻易就中毒了。” 他的话语就像是责怪一样,但是从他的眼眸中却看不出来责怪的意思,有的宠溺和心疼。 那天晚上,半岑带着东华身边的血隐卫全城的搜查沈涟漪和剪秋,而阿九和茹央以及东华,就是这样壹夜壹夜的守着昏睡中沈画楼。 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画楼才缓缓的醒来,而她醒来的时候,屋内的人都全部换了一副面容,而她,也早已经是一副老太太的模样,东华也不再是风清卓越的的东华,而是一个白胡子都很长的老头子,茹央和阿九换了一身衣裳,都扮成了婢女的模样。 画楼睁开眼睛,她还能够从几人的眼睛中分辨出来谁是谁,看着东华的样子,她微微的蹙眉,东华见到她醒了,急忙伸手去扶她坐起来,只是缓缓的伸到了她的面前的时候,看到了东华背包裹着手,她缓缓的想起了昨天的情景,眉头微微的皱着,露出了歉疚的神情。 茹央和阿九她们都出去了,画楼缓缓的坐直了起来,她看着东华柔声说道:“你的手还疼吗?” 东华微微一愣,蹙眉说道:“你是不是想着说要给本王也咬了试试?” 画楼轻笑着:“给。”她说着便缓缓的伸起了那纤弱白皙的手,东华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一吻,浅浅的笑着。 看着东华的神情,画楼柔声说道:“谢谢。” 东华听着她的这一声谢谢,眸光幽深,画楼静静的望着他,似乎东华的眼中饱含了她看不清的东西,但是她又猜测不到是什么东西。 “还难受吗?”东华问道。 画楼微微的摇头:“我没事了。” 而画楼虽然说着没事了,只是她的神色还是不对劲,东华看着她的模样,渐渐的就把一切的情绪都收敛进了心底。系妖投号。 半岑他们就在画楼醒来的第二天就在出城的地方找到了沈涟漪和剪秋,把他们俩都秘密的带了回来,而陆翊和官府的人也正在到处的搜查就是在找沈画楼,只是说找画上的女子,并没有说清楚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城邑的瘟疫渐渐的散发开来了,越发的严重,有很多的人都染上了,而后来染上瘟疫的人都没有来得及查看,就那样很快的发烧然后就抽搐死亡,口吐白沫。 因为事态严重,所以就把所有得了瘟疫的人都要隔离起来,所以大街小巷中,除了找画楼的一队人,还有无数的人是找生病了,有发烧情况的人,要全部带走。 茹央正在给画楼说着外面的情况,而茹央正好说道官兵已经搜查到这边这一片了的时候,画楼的手微微的紧了紧。 “我让你给我熬的药熬好了吗?”画楼看着茹央问道。 茹央微微的蹙眉:“好了,姑娘是现在就要喝吗?还没有到时辰。” “没事,你倒了端过来给我。” 过了一会儿,茹央就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过来,画楼几乎是眉头都未曾炸一下就喝了下去,只是喝下去之后,她感觉整个人的身子都是燥热的,心口就像是被烈火焚烧着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异样。 只是这样的感觉竟然是在一会儿之后就消散了,画楼在等着,等着半夜若是她身上的难受和不舒服消失了,那么这个药就可以拿去给大家治瘟疫,若是没有效果,那么恐怕连她都要死在这场瘟疫中了。 画楼喝过药之后就躺下了,东华也起身出去了一下子,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画楼已经不见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陆翊带着的人,以及官府的人通通都围住了整个庭院。 官兵走进来拿着令牌问是否有人身体不适,说的很好听,是带去医治,而陆翊却拿着一张画像放在了东华的眼前,问有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东华也是着急找画楼,这大晚上的,她一下子能够去哪儿? 陆翊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越看越发的熟悉,许久之后,他忽然冷声说道:“微臣参见王爷!” 154 呆子,能陪着你也是好的 当陆翊的声音在哪庭院中缓缓的响起的时候,东华那佝偻的背缓缓的直了起来,眼神尖锐的看着陆翊,要是他不承认,他也相信。陆翊不一定能够有本事把他们抓出来,只是,竟然他已经看出了一点点。那他也就这样的承认也没有什么的。 东华冷笑一声。心中尽是猜疑:“陆大人,人你们带走,然后再拿着一张纸来做样子吗?然后还想给本王安上什么样的罪名?” 陆翊的心中一惊,沉声说道:“王爷说的什么,陆某不懂!” 东华扯下了脸上的那块褶皮,而半岑他们也缓缓的站拢了过来:“陆大人,好久不见。” 半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的戏谑,陆翊听着这个声音。眸光缓缓的变得幽深,直起身子,沉声说道:“王爷,既然慧妃娘娘的贴身侍女都在这儿,那么慧妃娘娘应该也在这儿的吧?” 陆翊说完就要朝前面走了进去,只是半岑瞬间就露出了手中的长剑挡住了陆翊的身子:“陆大人到底是要来这庭院中找什么?” “皇上有命,让我带慧妃娘娘回帝都!”陆翊说完,半岑冷声说道:“皇上明明还在总督府出不去,什么皇命让你带慧妃娘娘回帝都?” 陆翊看着半岑那邪恶的笑容,缓缓的也就明白了为什那天东赫会一下子把话锋转到了东华的身上,原因就是在这儿,那这么说来,那张纸条还真半岑送去总督府的。 “纸条是你们送去的。”陆翊看着他们淡淡的说道。 东华的眉眼阴沉,只听半岑说道:“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么。对你们呢?又有什么好处?”陆翊也沉声的回问道。 东华缓缓的转身,冷声说道:“不会给我找麻烦,本王只是来这儿散散心,抛掉了很多的东西,但是陆大人,你的脑子实在是不好使。特别是本王听说他只是带着你还有暗卫出来的时候,本王格外的替你们忧心,可是忧心归忧心,本王并没有精力去照顾你们,所以,只好给你们找一个庇佑的地方,虽然不见得一定安全,但是总不至于会让你陆大人找不到凶手的时候被迷惑,然后说本王就是凶手!” 东华的话语冷冽而幽深,一时之间,陆翊的脸色有些难看,上一次的事情,若不是半岑去抢人,他或许就不会怀疑东华那么多,只是此时此刻,这些话语从东华的口中说出来,带着无数轻蔑的意味。 陆翊缓缓的抬眸望着东华说道:“那这么说来,皇上还得多谢安王爷的安排和照顾了,不过也是,年长皇上一辈,却是领着俸禄不做事情,或许做点小事也算是偿还了,是不是?” 听着陆翊的话语,东华扑哧的冷笑一声,缓缓的转身,负手就要朝屋内走去,只听他冷声说道:“陆大人,但愿你的口舌之强能够比你的本事强一点。” “这些我想不用安王爷操心,不过安王爷应该操心私藏皇妃是什么样的罪过!”陆翊的声音也是冷厉而无温。 东赫的原话是,找到东华,生死不论! 这是他站在殿内,给陆翊下的死命令,只是此刻找画楼成为了首要的任务,再者,东华的身边此时此刻有半岑,他不是半岑的对手,所以,杀东华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就在陆翊说出了这句话之后,阿九缓缓的站了出来:“陆大人,你就不用这样的惺惺作戏了吧,阿姐刚刚消失你们就出现在了这个庭院中,我们正准备要出去找人,你们却是进来拖住了我们的脚步!” “你说什么?”陆翊看着她问道。 “我说,慧妃娘娘被你们带走了,你们却还要来无事找事!”阿九看着陆翊淡淡的说完,陆翊的气息渐渐的变得有些不稳:“我陆某人在此发誓,若是真如你们所说的带走慧妃,那么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可是滑稽的就是,陆翊的话语刚刚说完,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响,便是一个滚雷滚滚而过,劈在屋顶上的闪电一扯而过。 半岑站在那儿看着陆翊,嘴角还是痞痞的笑容:“陆大人,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刚才可能是老天爷可怜你第一次说谎,饶你一次,下一次再说谎的时候,可不要再这样了,要不然真的五雷轰顶可就不好了。” 阿九和茹央他们都进屋之后,陆翊也带着人迅速的离去,他直奔东赫的屋内,东赫见到闯进来的陆翊,他的脸庞还带着怒气。 “微臣参见皇上!”他说着单膝跪地,而且话语还带着浓浓的怒气。 东赫的脸色一变,这样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这样的架势似乎还真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发生何事了?”东赫淡淡的问道。 陆翊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沉声问道:“皇上是否已经把慧妃娘娘带回来了?” 听闻此言,东赫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陆翊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微臣请问皇上是否是刚才就把慧妃娘娘带回来了?”陆翊不怕死的样子,紧紧的盯着东赫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东赫微微的勾唇浅笑:“你现在是老告诉朕刚才你找到慧妃了,而且被人带走了,你要告诉朕这样的消息对吗?” 陆翊的眉头紧皱,看着东赫这个样子,似乎他犯错了,只是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东华他们刚刚要出门,她便进门拦住了他们? 况且,他细细回忆着看来,他准备进去的时候,东华他们确实是要准备着出门,还有阿九的话语,多半不是假的,所以,画楼估计已经不在那里面了。 若是这么说来,画楼去了哪儿? 陆翊听着东赫的质问,沉声说道:“我找到了安王爷他们的住处,只是慧妃娘娘却不在那儿,况且,他们也都在找慧妃娘娘。” 陆翊缓缓的说完,东赫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你说什么?慧妃不见了!” 听着东赫这样的话语,似乎是真的动了怒气,而陆翊却是更加迷茫而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明明是什么都没有问题的,偏偏现在两边的人都找不到了她。 “我去的时候,安王爷他们也正在找她,慧妃娘娘不见了。”当陆翊最后一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东赫怒气冲冲的一把拔出了陆翊手中的长剑,差点就杀了陆翊。 庭院中,半岑看着东华问道:“王爷,我们怎么办?” 东华的脸色阴沉,在这个节骨眼上,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画楼能够去哪儿? “这么多人看着,连自己的主子去了哪儿都不知道!”东华生气的看着茹央她们,只听着床榻的下面发出了咚咚的声响,站在屋内的所有人都眉头一皱。 “什么声音?”阿九忽然出声问道。 只见东华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便把那床榻上的细软全部都掀开,那床榻之上露出了一个机关,拧开之后画楼从那里面缓缓的爬了出来。 东华看着她的样子,目光微微的凌冽。 “你怎么躲到下面去了?”东华问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为什么这儿会有一个密道,为什么画楼又知道? 画楼望着东华的面容,淡淡的说道:“我是无意的就掉下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事情。”东华说着就把她抱了出来。 画楼不是无意间的,她是想着要从这儿离开,只是没有想到密道的另一端早已经被堵死了,现在已经出不去了。 看着茹央和阿九她们,画楼微微的皱眉,她们在她的身边,迟早都要感染上瘟疫,她已经很确定自己已经染上了,几次的试药都没有什么效果。 东华他们准备搬走,但是还没有离开东赫就已经带着陆翊他们重新出现在了这个庭院的门口,这一次,画楼也在场。 东赫缓缓的走了进来,看着抱着画楼的东华,脸色阴沉,眉眼间都是杀气。 画楼缓缓的回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东赫,外面的火光冲天,照射在他们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见到东赫的身影,茹央站在东华的身侧缓缓的朝东赫行礼说道:“奴婢参见皇上!”系见吉号。 东赫似乎就没有听到茹央的话语一般,眼睛定定的盯着东华怀中的画楼。 “皇叔是什么时候来的?”东赫淡淡的问出了这句话,东华也缓缓的回望着他说道:“我外出也纯属正常,但是皇上就这样一声不响的就来这地方了,恐怕是有所不妥吧。” 东华说得慢条斯理,双手还紧紧的搂着画楼,丝毫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还有画楼也很累,她也根本就没有力气自己再下去走路,似乎这样的局面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嚣张跋扈的东华,曾经他们是站在了彼此的对面,这一次,她选择和他站在一起。 东赫一个人站在那儿,眼睛紧紧的盯着东华怀中的画楼,画楼也感受到了他尖锐的目光,只是却不为所动。 “若是说起不妥,那么,皇叔觉得这样抱着慧妃又妥当吗?”东赫说完之后,东华却是缓缓的笑了起来,低头看着怀中的画楼,她双目紧闭,面色平静,就这样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人,置身事外。 东华曾在此时此刻心想着,若是让她选择,她是否会选择站在东赫的身边? 想起那日祭天大典之后她说出来的话语,让他的心口微微一滞。 只是很多的事情无需戳破,她能够闭着双眼就这样若无其事的靠在他的怀中睡觉,那就已经足够了。 “皇上说笑了,怎么会找慧妃娘娘找到这个地方来?”东华冷声回话之后,东赫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听着东华的话语,东赫在这一刻竟然是无法接下这句话。 陆翊站在一旁,他也望着东华怀中的画楼,他想得明白画楼对东赫的恨意,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和东华会是这样的关系? 还有东华的反应,他明明是爱着沈画楼,所以才会救画楼的,如今世人眼中的画楼还在宫中,那么东华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东赫带着的人团团的把庭院都全部围困了,身后的人很多,而东华抱着画楼,身后之后茹央和阿九,以及半岑,这样看来的话,他们之间的对峙东华似乎不是东赫的对手。 东赫披着一身黑色的外袍,而东华却是一袭白,同样的绝世容颜,足以倾覆天下。 而画楼也渐渐的感觉到了,东赫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东赫了,从登基到现在,在这个帝王的位置上给他的历练还有感觉,已经改变了许多,而东华依旧是曾经的东华,一样的狠戾决绝,画楼只是希望,他比以前更狠一些。 半岑看了一眼东华,眉眼间露出了浅浅的邪魅笑意:“陆大人,刚才就已经告诉你没有什么慧妃了,你却这样的带着皇上就赶来围困我们是什么意思?” 阿九站在一旁,听着半岑的话语,若是论口舌之争,三个陆翊也不会是半岑的对手。 陆翊的脸色也是同样的阴沉:“是不是慧妃,我想再也没有比皇上更加清楚的了,你和我又有什么资格来下定论!” “是吗?那皇上还依旧是认错了人,按照陆大人的话来说,你的意思是皇上有眼无珠了?”半岑这话语一出,身边的气氛顿时就紧张了不少。 “你放肆!”陆翊冷声说道。 半岑轻笑着:“借用某人的一句话,我这个人放肆惯了,你管我!” 阿九和茹央还站在身旁,东赫看着茹央厉声说道:“你的主子呢?” 茹央的心中一个冷颤,望着东赫缓缓的说道:“请皇上恕罪!” 画楼缓缓的回过头看着东赫,那眼神淡漠得就像是地狱里的寒冰:“皇上找我。” 东赫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的皱眉:“你这个样子让众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微微勾唇,浅笑着:“众人怎么看,与我何干?” “你还不下来。”东赫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虽然是命令,但是语气分明就是软了下来了。 画楼淡淡的笑着,望着东赫问道:“皇上怎么来这儿来了,沈家四小姐还在宫内,皇上就不怕你不在,沈青蔷对她下毒手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脆而俏丽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我就在这儿,皇上怎么会把我一个人放在宫中呢,只不过慧妃娘娘这样担忧我的安危,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画楼听见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些复杂,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所以她忽略了东赫和陆翊听见声音的时候闪过的错愕神色。 这就说明,这个女人并不是东赫他们带来的,而是自己来的。 抬眸只见梓香缓缓的从那火光中走了出来,依旧带着那面纱,小步悠姿的走到了东赫的身侧站着。 东赫望着她柔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担心皇上,所以就来了,只是没有想到皇叔和慧妃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还依旧容忍。”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失望,而画楼却是很佩服她,有这么大的底气对着东赫说这些话,就不害怕东赫知道她不是沈画楼吗? 不过古人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画楼想着,若是曾经无心,怎么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她的一颦一笑学得如此之像,所以,她又很多的把握东赫看不出她的破绽,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东赫因为她的话语变得有些生气,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怒气。 东华看着梓香,淡淡的说道:“本王救你,你却恩将仇报,他杀你,你却还依旧爱她,你说,本王该怎么理解你这个人的想法呢?或许本王应该相信,你和皇上是真的至死不渝还要生死契阔!但是皇上的心依旧不在你的身上,你难道不觉得可悲吗?”东华一字一句的说得很慢,但是却像是一把尖锐的刀一样刺入画楼的心中,扎得血淋漓的疼。 梓香的脸色很是难看,缓缓的迎上东华的目光:“那么皇叔呢?其实皇上也好,皇叔也罢,不都是薄情之人,不是吗?” “薄情也是看人的,你问问你身边的皇上,你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到最后那么对你是薄情还是无情,亦或者说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用?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你还想着能够在他的身边东山再起吗?”东华的话语很是无情,画楼听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梓香听着这样的话,心中都是恨意,她恨沈青蔷,恨沈画楼,恨那些让她失去一切的人,可是偏偏,她最后会在沈画楼的身体上重生,她唯一不恨的人,却是她这副身子最应该恨的人,她又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成为众矢之的? 就像是此刻,她该怎么回答东华? 画楼也定定的看着梓香,缓缓的把目光移到了东赫的身上,画楼的脸色苍白,唇角也是淡白:“我也觉得王爷说得很是有理,沈小姐难道不好奇吗?” 梓香看着画楼的目光,眼中迸发出了杀意:“皇上是什么样的想法,我是什么样的想法,那是我和皇上的事情,那么慧妃娘娘你呢?你是要乱伦吗?” 这句话出来,画楼手中的银针瞬间就飞了出去,就在那一瞬间,陆翊急忙拔出了剑把那些银针挡下,而东赫也是在那一瞬间,就把梓香拉到了身后,所有一系列的动作都是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不顺手。 就是那一刻,东赫看着画楼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而梓香站在东赫的身后,眼中又都是满足。 东华看着东赫的动作,又看着画楼的眼神,微微的蹙眉,在这个时候,却是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只听梓香缓缓的走了出来,望着画楼冷淡的说道:“或许你们都想不明白,但是你们不是我们,自然是不会明白的,我想刚才皇上的动作已经代表了他要说的一切,这还要感谢慧妃娘娘出手帮我找到答案。 陆翊看着画楼的神情,心中堵塞:“慧妃娘娘,皇上从帝都赶来就是担心你在这儿出事,我们从帝都出来的时候皇上的身体都还没有好,你就不要和皇上闹情绪了,回去吧。” 画楼望着陆翊,再看看东赫和东华,过了很久之后才缓声问道:“担心我什么?” “担心我染上瘟疫?”画楼反问道。 东赫缓缓的走了过来,沉声说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此时的城邑瘟疫蔓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必须跟着朕离开。” 画楼看着东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我说,我已经染上瘟疫了呢?” “你说什么?”东赫问道。 “我说,我已经染上瘟疫了。”画楼说完,东赫的神色惨白,抬眸望着东华,他是想要求证,求证画楼是不是真的染上了瘟疫。 “怎么?染上瘟疫了之后就不是皇上的慧妃娘娘了吗?”东华问出来之后,东赫却是缓缓的伸手去接东华怀中的画楼。 东华怎么会放手让他把画楼抱着,只是那个时候,画楼抬眸望着东赫说道:“皇上,沈四小姐已经回来了,我从始至终只是一个替身,还请皇上放我走吧。” “谁告诉你你只是一个替身?千姬,跟朕回去,这一切朕都既往不咎。”东赫说着,话语间都是隐忍。 画楼不明白他在隐忍什么,有些释然的笑道:“既往不咎,若是要治罪,皇上又会给我一个什么罪名?” “你自己说呢?” “我此生最大的罪,就是心太软。”画楼淡淡的说完之后,忽然间口吐白沫,全身都变得僵硬抽搐。 在那一瞬间,东赫忽然就对画楼出手,东华一个转身闪过,那一掌就恰好的落在了东华的背上,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 东赫用尽了全力的想要置东华于死地,没有想到却是用了画楼作为筹码,画楼最后一丝的意识,就是东赫对她出手,然后东华接下那一掌之后嘴角缓缓滴出来的血迹。 画楼想要伸手去给他擦,没有想到手伸到一半,就瞬间落了下去。 “你不要睡,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东华无暇去理会东赫刚才的暗算,他此时此刻只有一颗心,却都悬在了画楼的身上。 如今这个时候,唯一能够救画楼的便是苏祉,所以此时此刻的东华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苏祉。 他抱着画楼从庭院中腾空而起,落在了屋顶之上,而东赫出手之后,半岑也是毫不犹豫的就朝东赫出手了,陆翊是东赫的人,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是一定要帮着东赫的,所以他也出手了,阿九毫不犹豫的就和陆翊动起了手来。 东华站在屋顶上,看着下面才恍然的发现,下面都是带着火的弓箭手,他缓缓的回头望向东赫,东赫的嘴角露出了胜利的笑意。 只要东华动,下面的弓箭手就会放箭,东赫当真是对东华下了杀心。 东华看着下面打斗中的半岑他们说道:“我们走!” 半岑和阿九都迅速的撤离,而在撤了的那一瞬间,阿九和半岑一人拉着茹央的一只胳膊,就把茹央也提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站在上面的时候,东赫冷声说道:“皇叔,把人留下!不然,谁也不要想着离开!” 陆翊缓缓的望向东赫,此时的东赫神色冷静,完全不是刚才还在担忧慧妃娘娘不见了的帝王,她看着庭院的后面也是漫天的火光,陆翊的心思一直无止境的往下沉,他似乎是算错什么了,也看错什么了。 东华缓缓的转身看着东赫,冷冽的说道:“是吗?看来本王最先真是闲赋在家太久了,让你产生了不一样的错觉了!” 东华的话语刚落,只见围困在外面的弓箭手纷纷中箭,而所有的人只感觉有人袭击,却看不到袭击他们的人来自何处,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大家便是陷入了慌乱之中,而东华也带着她们快速的离去。 总督府的徐庆元还在府中,东赫带着人出来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想到东华也在这儿,真是卧虎藏龙啊,越是混乱的时候,各方的势力越是集中在这儿,在东赫和东华中选择,他只能装作不知。 而东赫带着人在庭院中的时候,还被忽然出来的人刺杀,导致最后损失惨重,死了的人很多,以及陆翊都挂了彩。 东赫在最后的关头被徐庆元带来的人给请回了总督府。 东华的暗卫在东华离去之后就快速的撤了,接下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东华的人,但是在东赫的眼中,这些都是东华的人。 东华找到苏祉的时候,他身边的书童急忙进去禀报,然而刚从床榻之上下来的苏祉,却是全然不像一个刚刚睡醒的人。 苏祉看着东华怀中的画楼,出生问道:“她怎么样了?” 东华能够知道的只是瘟疫,但是阿九跨步上前说道:“苏公子,阿姐染上瘟疫已经好几天了,但是她一直在自己配药试药,现在才发作,还请苏公子救救她。” 她说得恳切,而苏祉看着面容青紫的画楼,配药,试药,她倒是菩萨心肠,还用自己的身体来试药。 “我没有一定的把我,只能试试看,我也确实在研制瘟疫的药物,只是一直都没有成功。”苏祉说的也是实话,他本身也就是在配药,但是没有像画楼一样,自己配药还用自己的身体试药。 苏祉说话的时候是看着东华的,人是东华带来的人,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些,或许这个人才是东华心尖上的人吧。 “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被任何人影响到,也从未见到你对任何人如此的上心,王爷,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苏祉的话语很是平静,东华其实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祉,等到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人牵挂你和有人值得你牵肠挂肚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坏事。”东华说完这句话之后,苏祉一边笑着,一边给画楼施针,然后吩咐下人去熬药。 从天黑到天明,忙到太阳都已经缓缓的出来了,画楼还是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她的气息全无。 苏祉第一次充满了无力感,他有着神医的名号,却是连这小小的瘟疫都没有办法,看着躺在床上就像是一个死人的沈画楼,他的眉头紧紧的蹙着。 看着东华血红的眼睛,无力的说道:“王爷,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也没有责怪苏祉,甚至是没有一句激动的话语,只是缓缓的回头看着茹央说道:“去打盆热水来,你看她满脸都是汗。” 茹央看着东华的样子,再看毫无气息的画楼,心口微微的疼痛。 热水打来了,东华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陪陪她。” 苏祉带着他们全部都退了出来,缓缓的关上了门,而东华却是一瞬间就全身都瘫软了下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被东赫打了那一下子,受了点上,加上刚才苏祉说了已经尽力的时候,他一下子气急攻心,再他们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便是一瞬间就吐了出来。 他看着那地上的鲜血,缓缓的走到了画楼的床榻边,一边给她擦着脸,一边淡淡的说道:“大抵这就是命,任谁都是无力改变。” 当东华都认命了的时候,大概是真的觉得绝望了。 阿九她们都站在外面候着,这个屋子安静得就像是白天见鬼一样。 一直过了很久很久,东华都已经把画楼的身子擦了一遍,他缓缓的躺了过去,把画楼搂在了怀中,自己嘴角的血渍都还没有擦去,只听他呢喃的喊道:“.......画楼。” 东华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一场幻觉,画楼没有醒来,东华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呆子,能陪着你也是好的。” 155 你爱的是谁,再也无所谓 所有的人都守在外面,屋内的东华给画楼擦完身子躺下去之后,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有晶莹的泪珠缓缓的从画楼的眼角滚落。 午后的阳光本应该是很暖很明媚的,阿九和茹央以及苏祉他们都站在外面候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得原因。此时此刻抬眸望向天空,从觉得阳光下的散发着淡淡的雾气,就像是柴火燃烧的烟雾一样的浓郁。化不开来。 阿九本身就不能再阳光下站太久。却是陪着茹央她们站了很久。 屋内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出来,苏祉微微的蹙眉,阿九也是微微的皱眉,跨步朝前面走了过去,推开屋门,只看到屋内的两个人,都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得让人害怕。 若是人睡着了。你能够感觉得到他们的呼吸,而阿九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呼吸的人,她站在门口,更加的能够切身感受到东华和画楼的气息,几乎已经全部消散。 她望着地上的血迹,还有东华嘴角的鲜红,缓缓的转身望着苏祉说道:“苏公子,还请您给王爷诊脉,我们离开庭院的时候,王爷受了伤。” 苏祉微微皱眉,进屋看到血迹之后转身看着她们出口问道:“你们刚才怎么不早说?” 半岑他们只是微微的皱眉,没有任何的回应。 东华因为气急攻心,还受了东赫的那一掌,此时此刻。已经是静脉受损,需要医治。 画楼躺在那儿,面色苍白得一点儿血色都没有,阿九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半岑第一次见到阿九的眼泪,似乎不像平常人的。 苏祉正在给东华医治。她却忽然开口说道:“若是这就是你们最后的结局,那么上天未免也太捉弄人了。” 在东华的心中,最后能够死在画楼的身边也是好的。 苏祉一边给东华医治一边想着,他的设想着,任何一个男人,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了,他都会去报仇的,他很期待东华掀起一股风浪来,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就这样的躺在了这个女人的身边,而没有了生还的念头。 想到这儿,苏祉很是失望。 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需要东华活着,所以他还会救东华。 所有的人一直站在外面站到了黄昏,苏祉身边的人喊她们用晚膳,他们都是心情全无,茹央站在那儿,一阵冷风吹过,忽然觉得很冷。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半岑和阿九,缓缓的说道:“你们觉得冷吗?” 阿九和半岑都这样静静的站着,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半岑才缓缓的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恍然觉得我已经很多年不觉得冷了。” 阿九也微微的勾唇,似乎是笑,但是看着也很像是哭:“我也是。” 茹央忽然响起曾经画楼说过的话语,眼泪就像是珍珠一样瞬间的就滑落下来:“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不冷,我却觉得很冷很冷。” 她说着就缓缓的蹲了下去,谁也不提画楼已经没有了的消息,只是就这样安静的守着,似乎再等一会儿,画楼睡醒了,她会在屋内喊,茹央,我渴一样。 阿九的眼中带着水雾,缓缓的望着蹲在墙角的茹央。 苏祉从屋内出来的时候,看着这三个人,觉得怪异,当真是不一样的主子身边的人也不一样。 “你们都不进屋吗?”苏祉缓缓的出声问道。 阿九淡淡的笑着,说道:“谢谢苏公子。” 茹央在哭,她进宫很多年,从来不曾为了任何事情哭过,只是恍惚的想到以后的生活中恐怕没有了千姬,没有了慧妃,没有了这个人的时候,她觉得有些难过。 以前在养心殿的时候,何姑姑曾经对她说过,不要对自己的主子产生不一样的感情,忠心归忠心,不要有不一样的奢望,就算你今日是景阳宫的奴婢,明日成为了钟粹宫的,你都要保持着一样的心态,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你都要一模一样,什么都不能给变。 而不变的办法就是你不要对任何人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从去到绯烟宫旁边的庭院的时候,她似乎就忘记了何姑姑对她的忠告,确实,慧妃不像是其他宫内的主子那样高高在上,她的不一样,吸引着她,也让她渐渐的忘记了很多的事情。 曾经画楼对茹央说过太多的话语,现在一遍一遍的在茹央的脑海中回荡着。 半岑看着阿九似乎是想要和茹央说什么的时候,便一个人默默的走开了。 阿九看着茹央,缓缓的弯腰把茹央拉了起来说道:“茹央,你陪我出去走走,我们说说话。” 茹央和阿九走了过去之后,坐在庭院的后院中,阿九看着茹央说道:“说起来,我们虽然一起在阿姐的身边,但是却不曾有太多的交集,你有好几次送出消息的时候,都被我看到了。” 听着阿九的话语,茹央微微的蹙眉,抬眸看向阿九:“娘娘也知道吗?” 阿九微微的蹙眉,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不知道。” 茹央看着阿九漫不经心的样子,她想起了宫中的那些女人,恍惚的觉得阿九这样找她说这些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的,只是她又觉得阿九最后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慧妃,会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她不是真心在慧妃的身边,一个就是她要威胁自己。 所以带着这样的想法,茹央缓缓的开口问道:“阿九姑娘,你是想要说什么?” 阿九听着茹央的话语,微微的皱眉,但是仅仅的是片刻之后,她便笑了起来:“我什么也不做,只是想说,如今王爷和阿姐在一起了,你是王爷的人反而不是什么坏事了。” 茹央微微的皱眉,望向阿九,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当真是在那个皇宫内呆太久了,就成为这样了。 “我不知道娘娘到最后会不会原谅我,但是我发誓,我只是给王爷写了一些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消息。”茹央说完,阿九淡淡的笑道:“我看过。” 面对着阿九的坦白,茹央觉得愧疚。 只是阿九却是望着远方缓缓的说道:“我也犯过错,不过阿姐原谅我了,茹央你相信吗,有些时候她不原谅你你的心里还会好受一些,相反,她原谅你了,你还会更加的愧疚不安。” 茹央看着阿九,淡淡的笑着。 阿九的记忆,就像是沉在海底的流沙,似乎随时都能够飘起来,似乎又是随时都能够越来越深。 或许是觉得在这个世上逗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所以,那些过往便在她的心底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茹央看着阿九,最终还是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问:“阿九,我能问一句关于你的身体的事情吗?” “关于我的身体.....”阿九说着缓缓的顿了顿,茹央不是那种会很好奇一件事情的人,问这一句话她都是试探性的问的。 茹央看着她欲言又止,急忙说道:“若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说的,我只是好奇。” “我已经死了,只是我爱的那个人还没有死,所以不甘心就这样的离去,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便就这样的活着,其实我这样的也不算是活着了,最多能给算一个活死人罢了。”她说得风轻云淡,茹央却是眉头紧蹙,一个为爱偏执的女子,她不是坏人,但是却是这个世界上的另类。 “你喊慧妃娘娘阿姐......”茹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阿九急忙说道:“慧妃娘娘和我不一样,我之所以喊她阿姐,是因为她和我曾经认识的阿姐一模一样,所以遇见的时候,就喊了。” 茹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那些沉在阿九心底的记忆却是慢慢的漂浮了上来。 茹央和阿九以及半岑他们一直都等在屋门口,就这样的坐在地上,茹央忽然缓缓的开口看着阿九问道:“你说,娘娘明日醒来的时候会想吃什么早膳?”系肠庄号。 阿九也是若有所思的回道:“应该先来一杯花茶,接着再是银耳莲子粥。” 半岑听着她们讲天书似的,淡淡的说道:“若是慧妃娘娘醒不来了呢?” 这一句话不轻不重的敲在了她们俩人的心口上,就像是被什么深深的刺了一下一样,疼得紧紧的揪着。 当天际渐渐的泛青的时候,阿九淡淡的开口:“天要亮了。” “嗯。” “我去打水,娘娘应该快醒了。”茹央说着就迅速的起床,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样子,似乎画楼真的没事。 阿九就这样的看着她迅速的打水,然后端进屋,然后又去弄早膳,其实她知道,茹央也害怕天亮了,而画楼一点儿气息都没有,这样的话,那就是真的死了! 这些天的城邑有些像是人间地狱一样,无数的病痛在蔓延着,而那些大夫想救,但是却是无能为力。 当天色渐渐的亮起的时候,画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做了一个梦,很久很久,几乎是把从小打大的一切都全部回想了一遍。 睁开眼的时候,回头就看到了东华的脸,她想要微微的动一下,却发现被东华紧紧的禁锢在怀中。 画楼看着窗户处渐渐的散落进来的光,紧接着看到了茹央端着水盆缓缓的走进来的模样,微微的皱眉,只是茹央移眸看到她醒了的时候,一声惊呼:“娘娘!” “怎么了?”画楼还不曾回答,就看到阿九和半岑都从门口冲了进来。 门口的阿九和半岑都呆滞的看着睁着眼睛的画楼,过了片刻之后,画楼微微蹙眉的问道:“你们怎么都这么早?” 阿九急忙走了过来,丝毫都不提画楼没有气息的消息,只是笑着说道:“天气好,想起来练剑。” 半岑急忙说道:“对,对的。” 因为不能弄醒东华,画楼也有些累,只好这样一直的躺着,茹央他们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看画楼醒来了,似乎就是连瘟疫也好了。 一直到中午,东华都还没有醒来,画楼躺在床上都快饿死了,她很想把东华喊醒,但是她的脑海中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想起昏睡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东华在她的耳边喊画楼。 想到那天晚上东赫朝她出手的时候,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堵塞,但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说到底,不管是沈画楼还是千姬,在东赫的眼中,都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她兜兜转转的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就是为了证明一个早已知道的答案吗? 画楼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而东华,从他护着她接下东赫的那一掌开始,她便下定决心了,不管他是爱着千姬,还是爱着沈画楼,都没所谓了。 就算是他现在爱上了千姬,那么她顶着千姬的身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个名字而已,就此作罢! 156 别那么笑,像个傻子【万更,必看哦】 午后,因为画楼醒来了,而苏祉也说东华没有太大的问题,养养就好了。 所以她们的心情都很是不错。 只是东华一直没有醒过来,画楼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苏祉坐在轮椅上。书童推着他走到了门口,看着画楼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他忽然忍不住唇角的笑意就笑了起来。还随口对着身后的书童说道:“谁把门打开的。扣上。” 书童听着他的话语,缓缓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画楼无聊,微微的翻了一个身子,面对着东华,看着他的容颜,轮廓分明的脸庞,剑眉微蹙,他的脸色有些惨白。画楼看着他,岁月虽然没有再他的脸色增添特别的东西,但是细细算来,若是他没有爱上沈画楼,若是他不那么固执,若是先帝没有那么宠他,恐怕他现在整个王府内都是女人了,怎么会像如今一样,一个人守着那偌大的王府? 画楼有些时候想,他何德何能配得上他的这一份深情? 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就这样的这么多年和她与仇人的姿态自居,却在背后为了她遮风挡雨。 画楼抿了抿唇,眼眶有些酸涩,东华这人的心思。当真是与常人不同,他明知道有一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会内疚,会不安,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但是他依旧会那么孤注一掷的做了,就只是因为他爱了。 其实。他就是故意的。 东华醒来的时候,看到画楼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中,沈画楼都已经死了。 他睁开眼的时候,画楼的眼眶中都噙满了水,看到东华醒来,画楼眼睛一眨,泪水就从脸庞缓缓的滚落。 东华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一样,手掌停在了画楼的腰间,依旧是如同曾有一样冰凉得没有什么温度,见到眼泪落下之后,又见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东华激动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的手腕一勾,就把画楼搂了滚到怀中,紧紧的抱着。 他的下颚顶在画楼的脖颈处,许久之后,画楼只感觉有一阵湿热滚入衣襟,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的肌肤。 “醒来就能够见到你,真好。”东华呢喃的说完这句话之后,画楼忽然觉得心很疼,很疼。 画楼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中,半晌之后东华才放开了她,望着她沉声问道:“你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画楼望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心酸的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呢?能起来吗?”画楼看着他缓缓的问道。 东华微微的勾唇,笑道:“我好好的,你没事就好。” “东华,你也要好好的。”画楼说完之后,东华的眸光微变,有些暗沉,画楼不懂东华的心思,他悔恨自己明白得太晚,才会亲手把她送到了东赫的身边,她不是在为沈画楼抱不平,她是为自己抱不平!她不是被鬼附身才在小皇子满月宴上发疯,而是她听到东赫把他们曾经孩子的名字给了容娸的孩子。 因为她不是千姬,所以才会在宫内处处正对沈青蔷,因为她是沈画楼,才会和周嫤和东忱他们始终如一的关系要好。 而阿九才会在离开王府的时候让他不要伤害千姬,其实他们都早已经知道,她是沈画楼了。 是该怪自己太过于相信眼睛见到的东西,还是该怪自己太过于偏执? 玄若曾经说过,她本是她。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沈画楼了。 如今后知后觉得想起来,她晦暗不明的提示过,只是他从不曾放在心上而已。 而那天他站在屏风后面,听见了府中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对话,她一口咬定那个人不是沈画楼,要她发誓,而那个女人却不为所动。 想起那天说过的话,他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那天她问他,醒来后的沈画楼还是不是原来的沈画楼? 他给她的回答是,经历了那么多,有改变也很正常,若是她和曾经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那才是不正常。 画楼曾经说,她只是想知道醒来后的沈画楼他还会不会喜欢? 他喜欢吗?兜兜转转都还是逃不过她的手掌,她是沈画楼的时候就逃不过,她是千姬了,他依旧是逃不过。 “千姬,等这儿的事情结束陪我去一趟乌池好不好?”东华缓缓的说起,画楼微微的蹙眉,说起乌池,说起千家,她一无所知,她问过东华,东华不曾说。 “是回千家吗?”画楼问道。 “是。” “可是关于千家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画楼望着东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东华微微的蹙眉,目光怔怔的盯着她看着,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朗声问道:“沈画楼,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本王你不是千姬?” 画楼的心口一滞,全身都是僵硬的,她望着东华,胸口起伏不定,似乎一整颗心都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 “王爷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画楼沉默了片刻,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这句话。 东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你真的听不懂吗?” “王爷什么时候知道的?”画楼缓缓的沉下心来问道。 东华并没有直接就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问道:“周嫤知道,东忱之后,陆翊也知道,是不是就是本王不知道?” “是。” “本王不值得你相信吗?”东华望着她心口酸楚。 画楼看着东华,抿了抿唇,目光望向其他地方,沉声说道:“其实,我醒来的时候,王爷带我看过密室,密室的画像都是我从小到大的足迹,我难以相信一个我当作仇人的人最后会爱上我,再者,我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所以我就想要烧了我自己的身体,没有想到被王爷识破,我再说什么在王爷的心里都已经是错的。” “东华,我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我也无颜面对你,所以那个女人复活的时候,我曾想若是她也爱你,那么我就让那些秘密埋藏,让她陪你相守一生,可是奈何她的心思不在你的身上。” “你说什么?”东华望着她沉声问道。 “我说,我无颜面对你,我也不值得。” 如今挑开那张窗户纸,就这样相对的时候,她恍惚觉得如释重负,她是沈画楼,亦可以不用千姬的身份来说那些话。 “你不值得,所以,随便一个不知是谁的女人在我的身边,你都无所谓,是不是这样?”东华望着画楼,他的神情严肃,让画楼的心中一颤。 “至少她爱你。”画楼回道。 “沈小四,本王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很小,可是等你长大了,懂得情爱之事的时候,你的心就在他的身上了,我知道很多的事情强求不得,重要的是我能够看到你在他的身边笑得很开心,从小我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就没有人教会我喜欢的女孩子是需要哄的,等我知道的时候,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的眼里都是错的,其实我没有做错,只是你已经心有所属,是不是这样?”东华的话语说的风轻云淡,但是画楼听在耳中,却是那么心酸,眼泪顺着脸庞无声的滑落,看着东华的面容,画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要成亲的消息从塞外赶回来,不眠不休的赶才赶上,如今你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了什么吗?你对我说,你深爱的人只有他,其他的一切身外之物你都不在乎。所以沈画楼,我从始至终都知道,也清楚的明白,你爱我,你只是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就算你依旧不爱我,本王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就能够搪塞得过去的!”东华说完的时候,画楼哭得泣不成声。 听着东华的话语,她早就想过,东华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任由她这样自私的践踏! “东华,对不起!” 画楼哽咽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我爱的人是你。”东华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的转身,背对着画楼的时候,他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微微的颤抖着,他在赌,只是在这场赌局中紧紧是几秒的时间,都是莫名的害怕。 画楼看到东华转身,沉声说道:“对不起,东华,我也是毫无办法。”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心都是疼的,沉声问道:“你还爱他吗?” “爱?”画楼的话语出来,东华听见那个字的时候,就像是千万颗针刺在心上一样:“都这样了,你还爱他?” “我怎么可能还会再爱?不会了,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画楼的话语说出来之后,东华不得不承认,他松了一口气,只是依旧是难受的。 东华的脚步顿了顿,他的身体虚弱,走出去的步子很缓慢很缓慢,画楼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东华就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是千姬,我是沈画楼。” 东华微微的蹙眉,淡淡的回道:“嗯。” 这会儿轮到了画楼蹙眉了,她知道东华就是故意的:“东华,你什么意思!” 背对着沈画楼,东华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但是他抿了抿唇之后恢复了常态,缓缓的转身:“什么什么意思?”东华装作不知道画楼在说什么,反问道。 画楼咬了咬牙,心思一沉,缓缓的从床下走了下来,就朝着东华走了过来。 两人面对着面打着拉锯战,谁也不说话。 “让开,我饿了。”画楼阴沉着脸色,瞪了一眼东华说道。 东华微微的蹙眉,冷声说道:“本王也饿了。” 他说着,却是一动不动站在画楼的面前,挡住了画楼的去路。 画楼站在他的面前,抬眸静静的望着他问道:“东华,你什么意思?” 东华看着她,神色一暗,一把拽过她,画楼没有站稳,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中,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脸色微红,她望着东华的眼神,片刻之后她便朝一边闪躲了过去。 东华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伸到了她的后脑勺上面,别过去的头又被扭了回来,东华的气息有些不问,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看着我。”他缓缓的开口,却是声音沙哑。 画楼的眼神闪躲,东华的目光中带着太多的急切和炙热,她有些想逃却是格外的清楚自己逃不掉。 兜兜转转那么久,罢了,她主动一次也不会怎么样。 画楼忽然踮起脚尖,吻上了东华的唇,画楼的动作太快,在那一瞬间,东华惊住了,愣在了原地。 她的唇软软的,带着淡淡的香味,东华一动不动的,她的动作生疏,就像是初次一样,画楼见东华没有反应,牙?轻轻的咬上他的唇瓣,舌尖从他的唇边滑过,东华本身是在等,只是那一瞬间,全身都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一股热流全身流窜。 东华紧紧的搂着她,急切的反客为主,东华的动作太快,一个转身就把画楼按在了墙壁之上,此时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一个需要养伤的人。 “你在想什么?”东华忽然放开她问道。 画楼当时什么也没有想,随口就说道:“我在想你需要养伤。” 就是画楼的这句话之后,她自己还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刺激到了东华,只感觉身子一下子腾空而起,就被东华抱在了怀中,他几乎是三步并两步的就走到了床榻边,直接就把画楼放在了床上。 画楼的眼中一片茫然的看着东华,只见他的身子顺势就压了上来:“我会让你知道我需不需要养伤。” 听到东华的话语之后,她才如梦惊醒一般。 这人怎么这样,一句无心的话也这么计较。 她想要解释已经来不及了,无数的吻就这样如同雨滴一样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她的双手无处安放,东华伸手一拉,她便勾上了他的脖颈,望着这张脸,望着这个男人,在这个世上,沈画楼不欠谁什么,唯独欠他。 她不是会因为欠谁什么就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只是她觉得心疼,没有曾经对着东赫的那些小心思,小欢喜,只是觉得这个人会是她心底一辈子最重要的人,他不会抛弃她,不会对不起她,她也不想离开他。 是不是爱情,她已经渐渐的就恍惚了。 东华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他的双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吻淡淡的落在她的眉眼间,?尖,缓缓的滑到耳边,他缓缓的含住了她的耳垂,牙?在她的耳垂上若有若无的厮磨着,画楼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 看到画楼的反应,东华的眉眼间漂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画楼的脸色有些微红,她缓缓的侧眸望着东华:“......痒......” 东华在她的耳边呢喃着问道:“.....哪儿?” 画楼望着他唇角邪恶的笑意,顿时羞红了脸:“......流氓!” 东华缓缓的放开她,勾唇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怎么是本王流氓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画楼羞红了脸,有些恼怒的说道。 东华匍匐在她的耳边:“我这人哪样?”东华说完之后,画楼只感觉身上一阵滚烫,东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掌已经溜进了她的衣襟里,覆在她的柔软上面。 他邪恶的说着话的时候,还动手捏了一下,画楼哪里经受得起他这样的挑拨,不停的朝后面退去。 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画楼,还颇有节奏的揉捏了起来:“我这人哪样,我特别想听你说说。” 画楼伸手微微的推着他的身子,可是于事无补。 “你把手伸出来!”画楼一边推着他的手,一边自己往后退,东华眉眼间都是笑意,而画楼,第一次见到这样有些像个孩子一样的东华,她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东华沉默了一会儿应道:“好吧。” 他缓缓的说着手掌一路沿着她的胸口滑到了肚脐处,她穿着亵裤,本以为东华就会这样乖乖的伸出来了,没有想到他却是一下子就滑了进去,覆在她的小腹之上,关于那儿,画楼的心思很沉很沉,曾经那儿孕育着一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却被东赫一把长剑刺穿,她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每每手掌停在那儿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心揪着疼。 如今东华的手轻轻的覆在上面,有些事情,她要尝试着忘记。 东华的手缓缓的朝下面探去,画楼的心口微微一颤,她的身子随着起了反应,不知道是千姬的身体太敏感,还是她自己的本能反应,曾经就因为那件事情之后,她和东赫再也没有同过房,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嫁给他多年,也就是怀孕的那一次同房了。 后来她又抵触,而东赫也不曾对她有这方面的要求。 东华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动着,他看着画楼的眼眸渐渐的变化着,缓缓的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画楼猛然回神,看着东华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不说是想曾经的事情,东华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这样的时候,两人都会陷入尴尬的地步。 她良久没有说话,东华缓缓的把手伸了出来,轻轻的把她搂在怀中,微微叹气,淡淡的说道:“看来你说的不错,我似乎还真的需要养身体,不然得话你以后经常出神怎么办?” 他在她的耳边耳语,画楼的眼眶微微的酸涩,就像是下保证书一样轻声说道:“我以后不会了。” 东华也望着她,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吻:“累吗?” 画楼微微的摇头:“不累。” “这会儿不饿了吗?”东华戏谑的看着她笑着,画楼微微的蹙眉翻了一个身趴在了东华的身上看着他,手指微微的挑着他的下颚:“爷,这会儿你还饿吗?” 东华看着她,长发从脸庞缓缓的流淌了下来,她的眸光如湖波潋滟,他微微的咽了咽口水:“本王根本就没吃,怎能不饿。” 说着就要抓她的胳膊,画楼一跃而起,跳下了床榻,轻笑着说道:“流氓!” 她说着就朝外面走去,嘴角都是笑意,看来她的心情很不错,在她转身之后,东华的脸色微微一变,轻轻的捂住了胸口,缓缓的下地走了过来。 画楼推开屋门走了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茹央和阿九缓缓的回头看到走出来的画楼,嘴角噙着笑意,阿九微微的蹙眉,抬眸望着天空说道:“今天天气真好啊。” 半岑若有所思的望着前后走出来的东华和画楼,两人的脸色都是带着淡淡的绯红,半岑蹙眉,心想到,不会是翻云覆雨一番才出来的吧,一个病刚好,一个受伤未愈。 这也可以? “饿了不,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进屋用膳。”苏祉在回廊处望着画楼他们喊道。 画楼望着茹央他们问道:“你们吃了吗?” “阿姐,这都几点了,我们没你和王爷耐饿。”她说着的时候嘴角微微的上扬。 画楼微微的蹙眉,没有听他们打趣,只是独自朝屋内走去,东华负手走过,虽然脸色不佳,但是掩不住眉眼间的笑意。 苏祉看着东华,也缓缓的打趣道:“王爷,苏某看你红鸾星动了,满面桃花。” 东华微微皱眉,还不等他说话,就听半岑笑道:“苏公子,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春天已经来了,处处桃花开!”系狂庄才。 “也是,也是,我都忘记了。”苏祉笑道。 画楼回屋之后,饭菜苏祉已经让人做好了放在那儿,画楼先东华坐下去,东华步子缓慢的跟着走了进去,坐在画楼的对面。 两人静静的吃着饭,不知道为什么,画楼忽然觉得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以前的时候感觉无所顾忌,现在其实也没有什么顾忌的,只是忽然变成这样了。 吃着吃着,东华给画楼盛汤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道:“你瘦了,多吃点。” 画楼微微蹙眉,这身子似乎不是沈画楼的吧?不过她想归想,想着自己也就笑了起来,东华望着她一个人笑着,淡淡的说道:“别那么笑,像个傻子似的。” 画楼也只是自顾自的笑,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听说笑的时候都像是一朵花,你说我是傻子,这大概就是年龄差距的问题。” 听着画楼的话语,东华微微的蹙眉,画楼笑得时候确实很好看,曾经的时候就是,如今容貌变了,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似乎那双灵动的眼睛也会笑一样。 原本夸她也是可以的,但是因为画楼冷不丁的又说了一句年龄的差距,东华的神色淡了不少。 “你很介意我们的年龄差距?”东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不是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问画楼。 东华大了画楼九岁,如今算起来的话,东华三十一了,画楼二十二,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这个年龄的画楼还是满心欢喜的,至少心思不沉重,那个时候她每天忙着算计东华的时候,眉眼间都是笑意,丝毫没有感觉到如临大敌的那种沉重感。 画楼心中暗忖了片刻,缓缓的放下了碗筷,抬眸看着东华说道:“皇叔,其实咱们俩的年龄似乎真的有点点的......”从画楼喊出皇叔的时候,东华的脸色就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渐渐的变得越来越黑。 “你喊我什么?”东华话语阴冷的问着,画楼的微微的吐了吐舌头,抿了抿唇,缓缓的回道:“没,没什么,年龄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不是问题。”只是她说着说着的时候,声音越来越低。 东华看着她的样子,轻笑着说道:“不过细算起来,本王大了你九岁,这样的话至少本王要比你长寿十年才可以。” 画楼听着他的话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能同生,只能同死。” 听着这句话的东华脸都是铁青,他明明是想说,若是老了,有一个人先走的话,让她先走,这样的话她应该不会太难过,没有想到被她曲解成了不能同生,只能同死。 “也是,挺好的。”东华淡淡的点头应道。 虽然什么都捅开了,但是画楼此时此刻还是慧妃,而他还是安王爷,若是就这样的在一起了,还会给人诟病,什么乱七八糟的估计说都说不清。 东华也没有提这件事情,画楼也没有提,这件事情肯定要说,但是不是这个时候,要好好的找一个时间来说这件事情。 吃过东西之后,东华的脸色不太好,画楼微微的皱眉,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画楼拉过了东华的手轻轻的诊脉,有些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在这个时候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若是她还是千姬的时候说给他诊脉,别说是诊脉了,牵手他也不一定有感觉,而此时此刻,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都在渐渐的回暖。 东华的脉相有些乱,不应该说被东赫打了那一掌之后就成这样了,她缓缓的抬眸,就看到东华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怎么了?”东华问道。 “没事。”画楼缓缓的放下他的手腕,柔声说道。 后来苏祉去给东华弄药的时候,画楼看着阿九说道:“王爷的脉相有些乱,我昏睡的时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阿九沉默了片刻才缓声说道:“阿姐,那天王爷抱着你找到苏公子,一直到白天了灌了药你都没有脉相,苏公子和王爷说已经尽力了,王爷急火攻心,就吐血了。” 画楼听着阿九的话语,紧紧的抿着唇:“你不说,我以为我就是这样的平静的就醒了。” “原本看着你醒了,王爷也醒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过了就算了,不提也是好的。”阿九缓缓的说着,画楼看着阿九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阿姐醒来就好,其他的都没有什么。”阿九淡淡的笑着说完,正好苏祉也给东华诊脉出来,迎上画楼。 “多谢苏公子的救命之恩,若是有朝一日需要某种特殊的药方的话,尽管开口。”画楼明明是谢,但是她笑意清浅的说出来之后,苏祉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姑娘,那某种特殊的药方苏某应该是用不上的,姑娘就放心好了。”苏祉也淡淡的回道。 两人相视一笑,画楼说道:“苏公子,我把我自己试药的药方给你,还有你研究的,既然我得了瘟疫都治好了,那么我们两人的药方合起来应该就是瘟疫的解药。” 苏祉沉思了片刻说道:“可以,那就多谢姑娘了。” “不客气,本来也是为了大家好,也希望他们苦难少一些。”画楼柔和的说着,苏祉静静的望着她,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东华会看着这个女人静静的发呆了。 画楼发现了苏祉的目光,微微的皱眉,但是没有说话,苏祉去研究药方了,在那个庭院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亭子。 东华需要休息,画楼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他坐在那儿,东华说:“真希望以后我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画楼伸出那纤细的手指,缓缓的在阳光下做着手势,摆出各种形状,她一边弄着一边说道:“阳光温热,岁月静好,你还不来,我怎敢老去。” 她的话语轻柔,缓缓的念出来的时候,东华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其实这句话应该是他说的才对,她还不来,他怎敢老去。 画楼的心中其实很明白,此时此刻的他们,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快到傍晚的时候,东华该喝药了,茹央端来了药汁,画楼接了过来,等到后来凉了之后,递给东华,他竟然不伸手来接。 “诺,药凉了,快喝了。”画楼把药丸递了过去,东华一动不动的就那么看着她,画楼微微蹙眉,接着又说了一遍:“药好了,可以喝了。” 看着东华别扭半天,画楼恍然的想起了什么事情来,看着东华一脸无奈的笑道:“东华,你几岁了?” 东华冷冷的说道:“不记得了。” 画楼轻咳一声,缓缓的拿起了小勺,盛起一勺说道:“乖,张嘴,喝药。” 东华第一次听见画楼这个样子说话,硬是没忍住,差点笑喷了,只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笑意张开嘴喝了一口,药很苦,但是他很想笑。 画楼接着来的时候,说道:“乖,不苦,喝了就不疼了,喝完药之后就可以给糖吃。” 这下子东华怎么也没有忍住,一下子就笑喷了,之后他一把端过了碗一饮而尽,碗放在了一旁,她一把拉住画楼问道:“糖呢?” 画楼微微蹙眉:“那都是骗小孩子的,糖是解药的,你也相信?” 她说着的时候一脸的笑意,那眼神似乎还在说,难道你也是个孩子? 东华静静的看着她,伸手缓缓的搂过她的肩,画楼也静靠在他的怀中,他缓缓的吻了下来,口中还依稀有着药汁的苦味,画楼轻轻的回应着他,本来只是想要浅尝即止,谁想到有些事情只要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他喝药苦,画楼想起阿九说的,听见苏祉说他尽力了的时候,他急火攻心,才会变成这样,画楼的心中也苦。 回应着他的吻,画楼的舌头灵活的钻进了他的口中,唇?相交,东华忽然就放开了她淡淡的说道:“药很苦。” 他终究还是很爱她,什么都舍不得,画楼静静的望着他沉声说道:“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苦的,我都陪着你。” 黄昏来临,漫天的晚霞红得似血,夕阳洒落在他们的身上,画楼静静的把头靠在东华的肩上,阿九他们谁也没有过去打扰,只是苏祉每天都有看夕阳的习惯,他坐在墙角看夕阳的时候,目光洒及之处便看到了他们相依的背影。 苏祉是一个不会对他人的事情刨根问底的人,别人的任何事情,他几乎都能够不闻不问,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女人是半夜回来王府的,那个时候,他知道东华深爱沈画楼,这个女人只是一个替身。 只是那个时候,沈画楼没有醒,他觉得东华养一个替身在身边,作为一个男人谁都能够理解。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真正的沈画楼醒来,而他的身心为什么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来了,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或许就是这儿了吧。 就这样的望过去,看着东华和画楼的背影,他的脑海中恍惚的浮现出什么样的情景,骤然间脸色惨白,心口剧痛,书童看到他的样子,急忙问道:“公子,您怎么了?” 他摆了摆手:“没事。” 那天晚上,画楼和东华静静的坐在那儿看夕阳西下,而苏祉坐在那儿主要是看他们,然后才是看夕阳。 后来夕阳落下之后,苏祉弄的药方弄出来了,随后就带着书童去给病人布药去了,黑夜来临的时候,画楼望着这漫漫黑夜,她柔声问道:“东华,到现在为止,你最伤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成亲的时候,母妃去世的时候,还有就是从塞外回来,在乱葬岗看到你的样子的时候。”东华话语平静的时候,而画楼却是缓缓的忆起东华母妃去世的那一年。 那个时候她和东赫已经成亲了,她和东赫进宫朝拜,朝拜之后东赫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东华当时站在宫墙后,画楼经过那儿,他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你陪陪我,好不好?” 当时她只是说了一句皇叔,请节哀。 而如今想起那天东华望着她的眼神来,心都是疼的,他从小是天之骄子,先帝爷老来得子,对他格外的骄纵,差点连皇位都是他的,只是被东赫的父亲得了先机登位,而他,从来不曾经历什么样的疼痛,在那个时候,他拉着她说着你陪陪我好不好的时候,心中该是有多孤寂? 微风吹过,画楼的眼泪随风飘散,他最伤心的事情,一件是他的母亲的,其中两件都是和她有关。 “东华,等到尘埃落定,我的余生都拿来陪你。”她的话语平静,东华紧紧的抱着她,柔声应道:“好。” 等到过些日子这儿的事情好了,以后回到帝都,有着无数的事情正在等着她,所以如今的时光都是偷来的。 那一天,东华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睡到了天微微的亮起, 翌日里,陆翊和东赫带着无数的官兵在搜查,就在搜查东华和画楼的踪迹,东赫他们找来的时候,画楼和东赫以及阿九她们正在坐着下棋。 看着被砰然掀开的屋门,他们既然谁也不为所动,就这样依旧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 阿九看着画楼说道:“阿姐,该你了,该你了,一会儿王爷赢了。” 东华缓缓的抬眸看着阿九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阿九不以为然:“王爷此言差矣,阿九是一个小女子。” 接着半岑就说道:“爷,唯有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只见在一旁泡茶的茹央忽然开口说道:“这位公子,难怪你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男人活着就是要养女人的,难道你以后想要养男人?” 茹央不说则已,一说真是语出惊人。 听见这句话的画楼和东华他们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半岑则是淡淡的说道:“这世上就是有像你们这样的女子,男人才退避三舍。” “所以,你是宁愿娶男人也不娶女人?”茹央提着茶壶,一脸疑惑探知真相的模样,让半岑一脸的窘迫。 阿九哈哈的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毫无形象可言,画楼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爱的茹央,也是忍俊不禁。 一盘棋下完,还是画楼赢了半个子儿,其实是东华让着她,不然的话,东华还是比她好一点的。 赢了棋局的画楼缓缓的起身,便看到了站在门口脸色铁黑的东赫,她拍了拍手缓缓的走了过去,站在东赫的对面:“皇上这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吗?怎么,看到我没有死,所以脸色这么难看,失望了?” 157 弹指间昨日堪留【万更】 画楼说话的时候面色平淡,东赫就这样的看着她,刚才坐在那个下棋的时候,她的眉眼间都是笑意,最可悲最让他气愤的是。看看东华,再看看面前的这个女人,两人就连笑意似乎都是那么的相似。 他的脸色难看。望着他们这样。他的脸色怎么好看得起来? 画楼见东华不说话,沉声说道:“对了,我忘记皇上来这儿是来干什么来了?伤好了吗?” 陆翊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形式很不对劲,缓声说道:“慧妃娘娘,皇上担心您的安危,所以才连夜赶来了。” 关于陆翊说的话语,画楼并不会说有什么样的意见。此时此刻的分派很是明显,他站在东赫的身边,他是东赫的人,他所说的话,不可能忤逆着东赫来,所以,画楼不会有争对他的想法。系吉木技。 只是听了这句话之后,画楼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微微勾唇:“皇上,是这样的吗?” 东赫的眼眸幽深,里面漂浮着无数的怒气,只是他除了面色阴冷,说出来的话语竟然都是平静的:“就算是朕把所有的一切交给了你,你也不应该来这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画楼听着东赫的这句话,微微的蹙眉,随即又舒展开来:“劳烦皇上挂心,一切都好,只是幸好那天晚上皇上的那一掌没有落在我的身上,不然得话此时此刻我应该是命丧黄泉了吧。” 说道这儿。东赫的脸色很是难看:“我们能够单独聊聊吗?” 东赫说单独聊聊,画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灿烂,微微回眸,东华也是笑意盈盈的望着她,随后画楼跟着东赫走出了屋外。 所有的侍卫都站在庭院那儿,庭院外面的幽静小路上,画楼和东赫都静静的走着,一直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画楼忽然开口说道:“皇上要说什么就说吧,我们已经走出来很远了。” 东赫顿住了脚步,似乎还凝了凝心中的气息。 “你再怪我。”东赫的话语缓缓的说出来,画楼呵呵呵的就笑了起来,笑得东赫的手指都缓和的握成了拳。 过了很久之后,画楼才缓缓的抬眸望向他:“皇上说的什么话,怎么会怪,听着陆大人的意思,皇上担心着我,所以才来找我,可是找到我只会却想着一掌结束了我的性命,皇上这么为我,我怎么会怪呢,我应该跪在地上向皇上叩拜,然后高呼皇上万岁,多谢皇上恩典吗?” 东赫苦笑,他说了一句废话,照着她的性子,能够不怪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只是如今她这么阴阳怪气的把那些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格外的刺耳。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平静,也很平常,画楼的笑意渐渐的凝固了下来,只是眼中都剩下了淡漠。 “皇上听不习惯我可以不说。”画楼淡淡的回道。 东赫一阵沉默,他在帝都的时候就是担心着她会在这儿染上瘟疫,所以才找来,没有想到东华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着让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知道的,那一掌,我并不是冲着你。” 画楼微微的蹙眉,到底是冲着她还是冲着东华,最后还是落在东华的身上了。 “皇上解释得很好听,也很是悦耳,你说的对,我知道你那一掌用尽了全力,就想着能不能一掌就把安王爷打死,可是皇上却是拿我做诱饵,皇上怎么会那么笃定安王爷就会舍身救我?若是他不救呢,那么我不说什么心脉受损,恐怕是当场毙命吧!说到底,我在皇上的眼里心里,都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细细数来,你利用我很多次,因为我只是寻求一个避风港,所以我一次一次的承受着,人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是有舍才有得,我愿意那么做来换取自己的一时安宁,不过皇上这一次恐怕还不像以前一样的抱着观望的态度看我能不能多备利用几次,而是想着,沈画楼回来了,一掌打死我算了!是这样的吗?东赫!”画楼的红唇一张一合,她的眼睛望着远方,她穿着一身的白衫,站在那树荫之下,两人站着的位置稍微的侧着,东赫就这样望着她的身影,微风吹过的时候吹起裙摆,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出来,而她却是格外的消瘦。 一直以来,她看什么都会看得很透彻,只是她不说,不说的时候她就隐隐的忍着,如今是真正的恼怒了吧,所以才会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说出来也好。 只是他自己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回答她,因为她字字句句都说的是事实。 “怎么,皇上不说话是默认了吗?”画楼缓缓的望着东赫问道。 东赫静静的望着她,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身侧,两人并肩而站,他的目光也飘向到远方。 “这世间的避风港那么多,你为何偏偏选了皇宫?”东赫缓缓的出声问道。 画楼微微的蹙眉:“谁知道,或许当时只是一时间脑子热。” “如今冷静下来了吗?” “皇上什么意思,准备仁慈的放我出宫吗?”画楼唇角微勾,带着嘲讽的笑意。 东赫没有看她,淡淡的说道:“你想太多了。” “那皇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试探?”画楼的声音冷冽而决绝,这一次回宫,所有的事情都该有一个了结。 东赫苦笑着,许久都没有说话,他该怎么回答她的质问?或许因为句句属实,便无言以对。 “皇上说是来这儿找我的,却是带着沈四小姐来的,我和她之间,一个是正主,一个替身,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难道皇上看不清楚吗?况且,我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皇上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这儿的和我无关,不要用那莫须名的帽子带在我的头上,无以承受。” “是,你说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是为何老四和周嫤他们都看不清,处处维护着你?”东赫的这句话格外的冷冽,让画楼的心都漏了半拍。 画楼浅浅的笑着,随即说道:“他们哪能比得上皇上的尖锐眼光?自然是会有看叉眼的时候!” 虽然话语出来,但是画楼的心中却是暗忖不已,东赫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东赫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年少太子了,他多疑,也冷冽,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不管是大事小事,他都是带着一定的目的去做的,不会说无缘无故的做什么。 如今他说这些话,肯定也不会只是和她闲聊几句。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淡淡的笑着,那笑容说不出来的感觉,画楼的心微微一滞,但愿只是她的某种幻觉,还依旧是当不得真。 “你觉得他们处处维护你只是因为看叉眼了吗?” 画楼微微的蹙眉:“我除了在皇上的眼中只是一个替身之外,其他人的脑子应该是比较清醒的,应该不会和皇上一样,再者,难不成我和沈画楼长得像就连交几个真心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东赫没有回答,画楼顿了顿之后冷厉的说道:“若真是这样,那我也是无话可说了,不过此时此刻,皇上还在乎这些做什么?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她不怪罪皇上的薄情和负心,是因为她的心中有你,那么你呢?就对她一点点的愧疚和不安都不曾有吗?”当画楼问出了这句话之后,东赫的眉头紧紧的蹙起。 随即他望着画楼淡淡的说道:“你说也奇怪,醒来的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哭诉曾经对她狠心的那些之外,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说了,反而是你,无数次的提起,无数次的问,朕恍惚的时候会觉得你才是真正的沈画楼了。” 画楼的心随着东赫的话语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都没有改变。 等着东赫说完话语之后,她也缓缓的勾唇,淡淡的看着东赫,眸光潋滟媚眼如丝,笑容越发的灿烂,还带着银铃般的笑声:“皇上这么说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该觉得开心还是该觉得不妙。” “为什么?” “以前利用她的身份在这个宫内生活,可是我从未想着真正的变成她,再者,以前你那么的猜测我的身份,却从来没有觉得我就是沈画楼,我和她之间天差地别,如今真正的沈画楼回来了,皇上反而说觉得我更像是沈画楼了,难道皇上根本就不想要她活过来,以及是不想要她进宫来,想让我们争个你死我活,然后两败俱伤?”画楼缓缓的说出来,东赫的脸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见东赫不说话,画楼定定的看着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是这样的吗?” 半晌之后,东赫缓缓的回眸望着她,沉思了片刻才张口说道:“你不但人和她长得像,就连性子也是一样的很像。”东赫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画楼给打断了:“不过她没有我嗜血,也没有我残忍,是这样的吗?皇上?” 东赫苦笑着,许久没有说话。 画楼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画楼微微蹙眉,开口说道:“皇上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东赫看着即将转身的画楼,终究是把有些想要说的话语咽回了口中。 只是沉声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帝都?” “我还不知道,不过皇上办完事情就回去吧,在这儿鱼龙混杂的也不安全,再者,皇上的伤也好了,这样的话正好回去也可以处理政务。”画楼静静的说完之后,东赫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回宫了?”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顿住了脚步:“皇上说的是什么话,回宫我自然是要回去的,只不过是想要等这儿的难民好了之后,我才想回去。” 画楼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去,东赫站在那儿,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衣袖中的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尖都在手心中留下了月牙白的印记。 他的眼神淡漠,深不见底,画楼走在前面,顶着东赫那目光,她的脚步渐渐的加快,东赫到底还是怀疑她了吧,但是怀疑归怀疑,他又那儿能够有证据证明她就是沈画楼。 只不过,在东赫身边的那个女人呢? 她到底会不会露馅画楼就不知道了,若是露馅了,那也是她的命,与画楼再也没有关系。 陆翊他们都站在庭院中,见到画楼缓缓的走进去,微微的皱眉,陆翊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些微的歉疚,画楼微微勾唇,看着他问道:“你们来了,帝都的人知道的吗?” 陆翊看着画楼缓缓的说道:“不知道。” “所以是现在的满朝文武都不知道皇上已经不在宫里了是吗?”画楼望着陆翊蹙眉问道。 “是。” 画楼微微的勾唇,压低了声音看着陆翊淡淡的说道:“不管你们来这儿是来干什么的,但是尽快的回去,你们可不要把周妃娘娘给害惨了。” “你什么意思?” 画楼眉头紧紧的皱着:“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都在宫内,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陆翊的心思微微的下沉,画楼的话语都说到了这儿,他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可以算是白痴了。 画楼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谁知陆翊开口说道:“皇上是来找你的,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不回去,我至少还要看着这儿的瘟疫有好转,我才回去,你一会儿最好和皇上说一下,今天晚上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去,陆翊,等待着你的东西,估计已经在路上等着了。”画楼说完嘴角都含着笑意。 过了一会儿之后,东赫也缓缓的跟随着走了进来。 画楼站在东华的身边,东赫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的跟前,眼神在他们的身上左右偏移,随即说道:“那你在这儿一切小心。” 画楼望着他回道:“皇上,你在回去的路上才是要一切小心,我希望我回到帝都的时候还能见到皇上是活着的。” 东赫望着她那双似乎是会说话的眼睛,微微的苦笑着,她其实什么都清楚,也是什么都知道。 有些时候,东赫宁愿她不知道那么都,也不清楚那么多。 东华和东赫四目相对,东华看着他微微的蹙眉说道:“皇上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要是在这儿出现了意外,恐怕就不像是在帝都那样的觉得幸运了。” 东赫的目光狠戾,淡漠的说道:“多谢皇叔操心了,皇叔也是要保重才是。” “本王自然是会好好的,毕竟你以前常说本王是祸害,祸害遗千年。” 后来东赫他们都准备离去的时候,画楼忽然开口说道:“皇上请留步,我刚到这儿的时候被人下毒,人我已经找到了,还麻烦皇上把他们带回帝都去。” 东赫皱眉看着画楼,只见画楼朗声说道:“带上来!” 随后被人压着过来的是沈涟漪和剪秋,东赫和陆翊见到的时候,都是心中一惊,这儿当真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就连这两个女人,这都已经到这儿来了。 沈涟漪见到东赫的时候,一边哭着一边喊道:“皇上救我,我没有给慧妃娘娘下毒。” 东赫微微蹙眉,看着画楼说道:“这就是给你下毒的人?” “是,皇上看着不觉得眼熟吗?”画楼冷声问道。 东赫微微蹙眉,冷眼看着沈涟漪和剪秋,淡漠的说道:“朕从未见过这两个人,既然是得罪了你,那么就交给你处置了,你想杀还是想打,随便你,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沉思了片刻,东赫这是不打算救沈涟漪了吗?全部交给她处置。 就在画楼准备说话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女人,沈涟漪哭诉着喊着要东赫救她,可是这个时候,东赫不管她了,画楼想不明白的就是东赫为什么要这样做,正巧了,此时此刻,梓香来了。 就在那儿僵持了半天之后,梓香缓缓的走了进去,站在东赫的身旁,沈涟漪看着梓香的面容又看看沈画楼,再看看东赫,似乎谁也不会救她。 画楼勾唇浅笑着,缓缓的抬眸望着梓香,开口说道:“沈四小姐,你看这个女人你觉得面熟吗?” 梓香眼眸渐渐的变了变,盯着看了片刻之后,淡淡的说道:“慧妃娘娘这是要作甚,拉两人来这儿跪着,这是犯了什么错了吗?” “也没有什么,就是给我下毒,被抓回来了,我看着挺像皇后娘娘的妹妹的,但是也不确定,我和她们接触得不错,你应该是记得的,她是沈家三小姐吗?” 梓香看着沈涟漪的样子,此时的沈涟漪很是狼狈,完全没有了曾经沈家三小姐的风光模样,一直过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怎么会是沈家的三小姐?她那样的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这儿的,又脏又乱,还有瘟疫,她怎么会来,慧妃娘娘看叉眼了。” 听着梓香的话语,画楼忽然就笑了起来,只听东华冷声说道:“既然也不是什么沈家三小姐,那就拖下去,等到过几天的回去的时候经过军营的时候扔进军营去。” 画楼自然是知道扔进军营去做什么,只是沈涟漪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而身边的剪秋可就明白的多了,她跪在画楼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慧妃娘娘饶命,奴婢知错,慧妃娘娘饶命!” 画楼缓缓的蹲下来望着她,淡淡的笑道:“你求什么,我又没有说要杀了你们,没有听到吗?安王爷说了,送你们去军营。” 最后看着求画楼没有用,沈涟漪最后还是喊住了沈画楼说道:“你就真的这样的狠心吗?” 梓香缓缓的回头,那笑容让画楼也是格外的舒心,她缓缓的走了过来,站在了沈涟漪的面前,目光阴冷的盯着沈涟漪说道:“狠心?比起狠心,我哪能比得上你们?怎么也比不上你们亲姐妹!比不上沈青蔷,你不上你!你说我狠心,难道你眼瞎吗?看不到我脸上的伤痕吗?别不要脸!”梓香说话的声音很轻,画楼站在一旁,嘴角始终含笑。 她不知道她笑什么,只是觉得莫名的开心,随后梓香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画楼淡淡的说道:“慧妃娘娘,我仔细的看了一下,是有点像三小姐,不过始终不是,你就自行处置了吧。” 画楼望着梓香,那双眼睛似乎有着看透一些的魔力。 “既然沈家四小姐都说了不是沈涟漪了,那么本宫就应该好好的拷问一下,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画楼说着的时候朝着身后的侍卫微微的示意,只见侍卫上前就把沈涟漪和剪秋都拖下去了。 东赫和陆翊以及梓香他们离去之后,东华站在画楼的身侧,缓缓的牵着她的手。 东华的神情温和,只是眸光中的温度都还没有缓和过来,他轻轻的牵着画楼那若有若无的纤细手指,转身进屋的时候,他的力度渐渐的紧了紧。 关上屋门之后,画楼并没有发现东华的异样,只是自顾自的朝前走去,谁知东华拉着她的手微微的一带,就把她拉了回来,画楼转身之后,望着东华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把她拥入怀中,他的下颚抵在她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脖颈处。 他紧紧的抱着,画楼缓缓的伸出了手环住了他的腰,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这样的无言相拥,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东华的情绪有些微的波动,那是因为画楼没有察觉,而东华看着东赫的眼睛,还有神情,他有太多的不明白压抑在心底。 在东赫的眼神中,他和画楼的事情,早已经是一目了然,但是他依旧是一言不发,一句不提,就这样的放任。 东华太了解一个男人的心理,有关女人,有关权利,很多的东西不是可以让的,当然,尽管东华不愿意承认,此时此刻的画楼,还是东赫的妃子,就算是没有实,也是有名在那儿放着的,东赫这样放任应该只有两种心态,一种就是画楼在他的心中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另一种就是成全。 但是为什么要成全?为什么? 东华不明白,而画楼似乎也是淡淡的望着这一切,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今天晚上就会出发回帝都了。”东华淡淡的说道。 画楼微微蹙眉,过了很久之后才说道:“那我们等到瘟疫的情况稳定一些,去一趟五佛寺好不好?” 东华搂着她的腰,望着她的眉眼,这副样子,不是沈画楼的了,只是她的心还是沈画楼:“好。” 离城邑很近的五佛寺,其实有不少的人都会去那儿求姻缘,传说在五佛寺院里住下能够看到流星的人最后都在一起了,不过传说只是传说,流星那么少,遇见的人少之又少。 东赫带着他们回到总督府准备上路的时候,梓香看着东赫的神色晦暗不明,微微的皱眉。 “皇上,咱们该出发了。”陆翊站在一旁轻声说道。 东赫望着陆翊,目光阴沉:“陆翊,刚才,朕和慧妃说她才更加的像是画楼,你觉得像吗?” 陆翊在心中暗忖,不过他还是轻声说道:“像。” “所以你们就都在心中护着她?” “不是。” “那是为什么?”东赫问这一句话的时候,望着陆翊的眼神格外的凌冽。 “因为她也值得我们相待,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是,仅此而已。”陆翊沉声说道。 东赫淡淡的看了陆翊一眼,随即回头望着站在那边发呆的梓香,呢喃了一句:“慧妃说的不错。”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的朝梓香那边走了过去,把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缓缓的说道:“晚上的天气凉,以后出门的时候要多带几件衣裳。” 梓香缓缓的回头望着有些反常的东赫,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了。” “走吧,一会儿天黑了。” 东赫说着缓缓的牵着梓香的手走了过来,陆翊看着东赫的样子,微微的皱眉,这似乎不太像是东赫的作风。 这么多天他都不曾给过这个女人一个好脸色,虽然每一天都不曾有什么特别的发生,但是从他的眼神中你能够看出来,没有任何的温度。 那天晚上上路之后,原本计划要走的路被东赫临时改了,所以就绕着走了另一条路。 东赫说着急慧妃在这儿出事,所以赶来,如今画楼没有跟着他们回去,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的就同意了,陆翊之骑在马上,他越来越看不懂东赫的心思的。 此时的皇宫中,周嫤正在庭院中练剑,她派人围住了养心殿,任何的人不允许探视的,沈青蔷去了一趟之后,被挡回来了,所以沈青蔷接着就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内的司太后,已经被画楼软禁了不少的日子了,原本就是不让任何人进去,只是那个时候沈青蔷受伤,东赫也受伤,而如今,慧妃和皇上都不在。 当他们阻挡着沈青蔷的时候,沈青蔷的目光狠戾,话语严肃的说道:“在这个皇宫内,本宫还是皇后!” 那些侍卫看着沈青蔷缓声说道:“还请皇后娘娘见谅,慧妃娘娘吩咐的就是皇上的命令,皇上不下令,任何人不让进!” 沈青蔷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微微的紧聚,她吃了闭门羹,随即转身去了钟粹宫,去到钟粹宫的时候,周嫤正在练剑,她的动作凛冽,丝毫都不像是寻常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武士服,长长的墨发被挽起,只是上面没有任何的发饰,她脚上的木屐在石板上发出了响声。 她站在钟粹宫的门口,这么久以来,她是了解周嫤的,她谁也不放在眼里,此时的周嫤看到了她也就像是没有看到的一样,依旧练剑,只见苏元缓缓的走到了门口,朝着沈青蔷缓缓的福了福身子说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沈青蔷看着苏元淡淡的说道。 苏元起身之后看着沈青蔷问道:“皇后娘娘的身子可是好些了?我家娘娘每天到这个时辰都要练剑,还请皇后娘娘稍等。” 沈青蔷没有说话,缓缓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就坐在了钟粹宫院内的石椅上面,已经是近黄昏,苏元站在沈青蔷的身旁,示意宫人快速的去给沈青蔷泡了茶端出来。 周嫤和苏元两人是周嫤冷脸,而苏元却是似乎待任何人都是没有偏见,不管周嫤是否看那个人顺眼不,她都是一视同仁,只是周嫤也从未怪罪过她。 而画楼和茹央则是很不一样,茹央没有苏元的那张笑脸,画楼也是一个有时候会打太极的人。 一直到了夕阳都渐渐落下的时候,周嫤才练剑结束,停下来的缓缓的走了过来,在沈青蔷的对面坐下:“皇后娘娘怎么又空过来了?” “现在这宫内,感觉一下子就冷清多了,刚才本宫本想去看看皇上的身体好了点没有,只是去了之后养心殿的外面都被人围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沈青蔷看着周嫤缓缓的问道。 周嫤则是对着苏元说道:“给我倒杯茶来。” “是,娘娘!”苏元离去之后,周嫤才缓缓的望向沈青蔷,淡淡的说道:“是皇上的意思,不让任何人进养心殿。” 周嫤说完之后,苏元也端着茶盏走了出来,周接过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只听沈青蔷冷声说道:“皇上的意思,皇上让人围着不让他出来吗?” 沈青蔷的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就是她怀疑周嫤他们软禁了东赫。 周嫤目光阴狠,猛地抬眸望向沈青蔷,厉声说道:“就算是皇后娘娘,说话也要负责任,还是说您听不懂我们说的话?皇上说想要清净,但是皇后娘娘却是要娶探望,他不让人进去,可没有布让自己出来?再者,难道皇后娘娘不知道吗?画楼回来了。”周嫤恶狠狠的看着沈青蔷,比起气势,沈青蔷恐怕是在当几年的皇后她也比不过周嫤。 周嫤生来学武,况且还有是带着千军万马打过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狠戾,哪是沈青蔷能够比拟的? 说道沈画楼,沈青蔷的脸色很是难看。 周嫤微微的勾唇:“皇后娘娘是否用膳了,没有用膳的话就在这儿一起吧,我也还没有用膳。” 说完之后,周嫤让宫内的人开始传膳。 “皇后娘娘,虽然你不能出来,但是你在景阳宫也是知道的,我很少去养心殿,我和画楼是惺惺相惜,所以没有理由我会喜欢你,并且是在你和皇上那么算计她之后!况且,如今的画楼我已经见到过了,她的性子完全变了,皇上和她之间的事情是他们的事情,在我看来,这宫内没有任何人可以插手,包括皇后娘娘你!”周嫤的话语中虽然是说画楼,但是她也是隐隐的说着东赫不让任何人探视是因为画楼的挑唆,她也没有办法。 周嫤说着的时候,在心里想着画楼,要是她听见了还会做何感想都不知道。 “就像你说的,我们谁都没有资格插手,但是那也是我和皇上和她的事情!”沈青蔷说完之后,周嫤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冷笑:“原本人家是两人行,最后因为你变成了三人行。” “周嫤,你有什么资格来谈论这件事情,你说的没错,你和她惺惺相惜,所以你就不喜欢我,我没有要求你喜欢我,但是麻烦你在指责我的时候搞清楚真相!” “真相是什么?”周嫤厉声问道。 “真相就是我和皇上两情相悦,是沈画楼给先帝爷请旨从中拆散了我们!”沈青蔷的话语出来,周嫤目光阴冷的看着沈青蔷,冷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真相,沈青蔷,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当年虽然不在帝都,但是你和陛下商量好了,本身先帝爷赐婚就是有着目的的,当时的画楼她有着太皇太后的相护,尽管那个时候的太皇太后已经死了,但是太皇太后交代了家族要护着她,交代了先帝要护着她,你和皇上不过是因为依靠着沈画楼,能够拉来一点点的势力,再者当时的画楼在先帝爷的身边,能够帮皇上很多,不是吗?”周嫤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沈青蔷倒抽了一口气。 “可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我和皇上没有想着要利用她,是她自己的选择!” “对,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要选择嫁给皇上,但是皇后娘娘,你不知道她和皇上成亲之后,对于他们来说你才是那个插足的人吗?是你在中间让他们过得不安宁,若是你不在后面那么纠缠,皇上不爱她吗?你敢保证,皇上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还有,你在她的腿上下毒,在她怀孕之后,你安排人刺杀她,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孩子是何其的无辜!”周嫤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点一点的凌迟着沈青蔷的心。 “周嫤,说话要凭良心,是她先容不下我的!” “她怎么容不下你了?本来这件事情是你们的,与我无关,今儿个既然说起来了,那么我也想听听皇后娘娘的话语,她怎么容不下你了?”周嫤说着的时候,传膳的也都上来了,苏元摆放好了碗筷,而周嫤却是一直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沈青蔷,想要听着她怎么说! 沈青蔷想起了曾经的岁月,她的眼里也都是委屈。 “她会容得下我?那些年,你看到那府内除了她还有哪一个女人存在?但是是想要对皇上动一丁点儿的心思的人,到最后都是不知道去了何方?若是她知道我和皇上的事情,她会容得下我吗?我那么做也是为了皇上好,为了不让他为难!”沈青蔷说完之后,周嫤也缓缓的笑了起来,很少见到周嫤笑,只是此时此刻她笑,是因为她觉得好笑。 “皇后娘娘,我们所有的女人都没有你这样的胸襟,希望有人来和你分享你相公的宠爱,不管是我还是画楼,我们都希望这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皇后娘娘您不一样,你喜欢人多,喜欢让你相公每天都有别的女人伺候着。” 周嫤的话语说出来,沈青蔷的脸色一阵红紫。 看着她的脸色,周嫤淡淡的说道:“就如这个皇宫内,皇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你的景阳宫了吧。” 而周嫤说完,沈青蔷也缓缓的看着周嫤说道:“大家彼此彼此,何必要半斤笑八两?” “不,我和你始终是不一样的,我不会期待着皇上来,但是你日日夜夜都在期待,沈青蔷,你不觉得你活得很可悲吗?”周嫤也不喊她皇后娘娘了,直接喊着她的名字。 “是啊,你和我不一样,你的心给了别人。”沈青蔷最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嫤的脸色惨白,而在昏暗的夜色中,沈青蔷看着周嫤的脸色变换,终于缓和了自己的神色站起身来:“晚膳我已经用过了,你就慢慢用吧。” 沈青蔷终于戳了周嫤的痛楚得意的离去,完全就忘记了自己来是因为还以周嫤他们软禁了东赫。 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人能够戳到周嫤脸色变样,沈青蔷只是一句话,就让周嫤脸色惨白。 苏元看着沈青蔷走了之后,缓缓的望向周嫤,她望着面前的晚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的端起了碗,拿起了那双筷子,就一个吃了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她的眼泪就从脸庞一颗一颗的滚了下来! 苏元是这宫内的人,不是周嫤自己带来的,她不知道周嫤的过去,只听过一些她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中都是值得骄傲的,她如今,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嫤落泪......... 158 人死了,划几刀不会疼 那一天晚上,周嫤吃着吃着晚膳,眼泪就像是昙花一现的散去。 之后苏元收拾了一切之后,缓声说道:“娘娘,外面凉。咱们回屋吧。” 周嫤抿了抿唇,说道:“我想要静一静。” 苏元站在回廊下面,离着周嫤有一段的距离。看不清周嫤此时此刻的情绪。 周嫤望着天空。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三三两两的星星,她不是一个习惯性回忆往事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就像是尘埃一样,风一吹佛就飘起,飘到了眼前。 他来的那一天,很瘦很小,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双眼睛。说不出来的晦暗不明,还有些就像是狼眼睛一样的锐利。 “阿瑾,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 父亲出征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这样的男孩,他站在父亲的身侧,眼神中没有一丁点儿的迷茫,母亲拉着她的手走了出来,她隐隐的感受到了母亲手指的颤抖。 那个时候,母亲以为他是父亲的私生子。 其实,他不是。 她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即将要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男孩子,微微的皱眉,看着父亲慈爱的目光。她恍惚的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一样,有些不开心的就跑了。 后来,父亲来哄她的时候,说了他的身世,说他的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她经常念着想要一个哥哥,所以就带他回来了和她作伴。 是啊,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所有周家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当时母亲就算是误会了父亲,她依旧一言不发的就接受了那个男孩。 是因为她觉得愧疚。 她心疼他的身世,所以对他的事情格外的上心,父亲教他们一起习武,一起练剑,一起出去,一起归来。 只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喊过他哥哥。 而他习惯性的喊她阿瑾,也从来没有喊过她妹妹。 其实在他们的心底,从小时候,就不曾把彼此当成自己的兄妹。 直到长大了,他们都应该婚嫁了,父亲给他张罗了几个女子,他都不曾喜欢,母亲也给她寻过几家男子,她听从父母的吩咐去了,只是难以喜欢。 那天黄昏,她说:“李家小姐不错,你也该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我也觉得挺好的。” 他的目光冷漠,也反声问道:“柳家的公子也不错,能文能武的,女孩子到你这个年纪了也是该成亲了。” 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中觉得有些恼怒,冷声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阿瑾,李家小姐是不错,我考虑考虑会给父亲回复的。” 那天晚上,夕阳照在她们的身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和她说这么一句话,她总以为,那么多的女子他都看不上眼,李家小姐也只是一个性子温顺平常无异的女子而已,定也是入不了他的眼。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有些错愕:“你真的喜欢李家小姐?” 他笑而不语,缓缓的转身离去,那雪白的背影在她的心里一点一滴的刺痛。 周嫤如今都还记得,她当时的心情。 她壹夜没有睡着,天刚刚亮就醒了,醒来的时候,他和父亲已经在校场练剑了,她拿着剑带着黑眼圈就去了校场。 “父亲,早!”周嫤望着他并没有说话,每一天早晨三人一起练剑,从来都不会少。 后来,父亲因为有事走了,便只剩下他们俩人。 周嫤望着他,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缓缓的出生问道:“云萧,你真的喜欢李家小姐?” 他只是冷冷的说道:“专心练剑。” 周嫤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怒火,本来练剑的时候都是点到即止,谁想到她忽然生气,对着云萧就出了手,剑尖忽然末入了他的身体,很浅,但是还是有着鲜血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那个时候,真的吓到她了,她以为他回躲的,因为一直以来,他的功夫都在她之上,只要他想躲,便是一定能够躲得过。 但是那一次,他没有躲,只是静静的望着她问道:“你很在意这件事情吗?” 周嫤扔了剑,淡淡的说道:“谁说我在意了。” 周嫤如今静静的坐在那儿,那些早已经沾染了尘埃的往事浮上心头,那个时候人还在,却是不敢承认,现在敢承认她很在意了,她却在这个世上再也寻不到那样的一个人了。系爪向才。 她在庭院中坐了很久之后,忽然吹过一阵冷风,她忽然觉得好冷,起身就走进了屋内。 她的嘴角沾染着一丝的苦笑,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只有失却的时候才会觉得舍不得,才会明白,自己很在意。 她不知道东赫是不是在画楼死了之后才悔悟,但是登基成为皇上之后的东赫,脸上再也没有曾经和沈画楼在一起的笑容。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沈青蔷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的脑海中始终都想着周嫤说的东赫爱着沈画楼的事情,所以心烦意乱的睡不着。 只是想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恍惚的想起了什么一样,她是为什么要去找周嫤?到最后回来她反而被周嫤牵着鼻子走了那么久。 她猛然的起身,想要出去,只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的冷静了下来,千姬和周嫤连成了一线,只要三妹和剪秋在城邑得手,那么周嫤这儿就会显得势单力薄许多,那么她或许还更加的好办事一些。 只是家里一直都没有人来信,让她有些微的不安,如今出宫她还是能够出去的,沈青蔷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拿着令牌出了宫。 回到沈府的时候,沈栋一看到是沈青蔷,惊呼着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沈青蔷看着沈栋,轻声说道:“三妹可有来信?” “还没有,怎么了?”沈栋问道。 “都这么多天了,三没要是得手的话应该会来一封书信的,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沈青蔷有些着急的说道。 沈栋微微的皱眉,长叹着说道:“你就不该让你妹妹去那个地方,如今根本联系不到她,也找不到她人了。” “不让她去我还能让谁去呀!”沈青蔷说着就赌气走了进屋,沈紫萱看着她进屋缓缓的说道:“二妹,你就别担心了,三妹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 沈青蔷看着沈紫萱的样子,微微蹙眉,沈涟漪会不会有事,只要知道慧妃在城邑那儿是什么样的情况就知道了。 但是沈栋至今什么样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此时此刻还在城邑的沈涟漪和剪秋,被话关在了黑屋内。 一直到深夜了画楼没有睡觉才恍惚的想起来,这俩个人还在小黑屋内关着呢。 苏祉和东华在下棋,画楼没事干,就让人把沈涟漪和剪秋都带到了后院内。 画楼缓缓的走过去的时候,两人正跪在地上。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阿九和茹央她们都站在远处,没有跟着。 沈涟漪看到画楼的时候,目光凶狠,不过此时此刻的她依旧是伶牙俐?的。 “我劝你最好放了我,要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画楼微微的耸肩,露出了一副我好怕怕的神情:“你先说说,我怎么不会好过,我再考虑考虑放不放了你!” “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沈涟漪说出这句话之后,画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姐姐,沈青蔷还是沈紫萱?皇上都说不认识你了,你姐姐是谁,我又怎么知道?”画楼说完,苏祉让人给画楼送去了一个椅子,画楼缓缓的在她们的面前坐了下来。 画楼望着剪秋和沈涟漪,缓缓的说道:“我现在来这儿坐着,不是来问你们谁是主使,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我只是想来和沈三小姐聊聊天,比较我们多年没见了,甚是想念。” 剪秋抬眸望着画楼,若不是因为她,她不会被沈青蔷弄到了浣衣局,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不会成为如今的这个样子。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说了一句娘娘饶命的时候,画楼微微的勾唇,但是眼眸中却是冰冷。 “饶命?剪秋,你觉得我会饶了你吗?”画楼望着她话语邪魅的说了出来,剪秋的眼中都是一片死寂,画楼顿了顿,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要活命,是有一个将功补过的办法的,让我斟酌一下再告诉你好了,现在我要和沈家三小姐好好的聊聊。” 剪秋被他们带下去了,就只剩下沈涟漪一个人被捆着跪在那儿,画楼望着她笑意吟吟的说道:“剪秋有可以活下去的机会,你却是没有的,所以别妄想。” 沈涟漪看着画楼,她恍惚的觉得这个眼神很不对劲,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三小姐,你这句话问的很好玩,这个时候才来问我是谁,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已经晚了。” 沈涟漪望着这张脸,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两张相似的脸,而且是两人毫无关系。 “你和沈画楼到底是什么关系?”沈涟漪望着画楼阴冷的问出了这句话。 画楼望着她,到底是年少不经事的女孩,亦或者说她太自信,到现在还不害怕,她到底是觉得自己那作为皇后的姐姐会来救她,还是说她笃定画楼不敢杀了她? 每每画楼想要下狠心的时候,她都会恍惚的觉得姐妹一场,可是她们似乎是谁也不把她当作姐妹的。 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觉得心中不忍。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不是说沈家没有沈画楼这个人,只有沈青蔷吗?那你就问沈青蔷去好了,不过今天晚上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聊一聊沈画楼。” 沈涟漪望着她那双冷漠而决绝的眼神,心中微微的暗忖。 “沈涟漪,我能问一句沈画楼死的时候你知道吗?”画楼的红唇一张一合,就像是索命的口令一样,在微弱的灯光下格外的骇人。 沈涟漪定定的看着她,如今沈画楼都已经活过来了,有很多的事情说了又能怎么样? “皇上要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会封二姐为后。”沈涟漪缓缓的说出来,画楼微微的皱眉。 “怎么个说法?”画楼问道。 “沈画楼她以为她自己很聪明吗?先帝驾崩的时候,就已经给了皇上密旨,让他杀了沈画楼,皇上最后那么做也只是遵从先帝的圣旨罢了,只不过她到死都还不知道真相。”沈涟漪缓缓的说出来,画楼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不过先帝当时她那么帮着东赫在朝中树立自己的势力,先帝担心也是难免的,皇家薄凉她不是现在才知道,只不过亲情也是那么的薄凉,就让人有些绝望。 “然后呢?皇上是遵从先帝的圣旨,那么你们作为家人呢?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放任她死吗?”画楼阴冷的问道。 沈涟漪抬眸望着画楼,嘴角微微的翘起:“不然能如何?为了一个贱女人葬送沈家的所有吗?那还真不值得!不过要是没有她,我二姐本身就是太子妃,以后也会是西凉的皇后,怎么说来都不会是她沈画楼的位子,当然要还回来。”她说得理所当然,画楼也只是静静的听着。 “沈涟漪,刚才我还觉得剪秋还有活命的机会,如今却是被你这么一说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我忽然不想要你死了,你要是死了,就不会看到沈家最后的下场了,我就是要你们都看着,最后沈家变成什么样子!还有,你也应该看清楚了你二姐让人在沈画楼脸上划的刀痕了吧?你的脸色也会有,一模一样的!”画楼话语阴冷的说完,沈涟漪捂着脸尖叫了起来。 “茹央,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画楼说完,茹央就把刀拿了过来,刀锋格外的锋利,似乎是触及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血印! “你要干什么?”沈涟漪惊恐的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扬了扬手中的刀,嘴角微微的卷起:“你说我要干什么?” “千姬,你个贱人,你要是敢毁了我的脸,你肯定会被五马分尸的!”沈涟漪看着画楼惊恐而害怕的吼道。 画楼对着她的脸笔画了一下,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只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画楼又缓缓的问道:“你知道她脸色的刀痕都是谁划的吗?你要是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在你的脸上划!” “你到底是谁?沈画楼回来了,以后就要和你争宠了,你却来找我们的麻烦,你就不怕以后皇上都不要你了吗?”沈涟漪在画楼的刀即将下去的时候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画楼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皇上要不要我,与你又有何干?你应该担心的是你的皇后姐姐,不管如何,沈画楼还是我带进宫去的,难道你没有听说吗?我那天当着皇上的面把她的衣服扒了,皇上也不曾说我一句什么不是!” 画楼笑意盎然的说完,沈涟漪的眼中才渐渐的觉得害怕了起来。 “可是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小姐,我和你也无怨无仇呀,你为什么药向我下毒呢?”画楼一脸无辜的样子望着她,她的眼神微微的闪躲:“娘娘,我错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先告诉我沈画楼脸色的刀痕是谁划的我就饶了你!”画楼说着缓缓的把刀递给了茹央,她看着画楼的手中没有刀,于是缓缓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帮她?” “我没有要帮她呀,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她被毒死了之后,抽筋剥骨的那些死奴才没有好好办事,觉得对死人那么做以后会变成恶鬼缠上他们的,于是就把她要拖去扔了,她脸上的刀痕,是大姐和二姐划的!”沈涟漪说完之后,茹央的面色惨白,亲姐妹都会如此,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依赖的。 画楼的面色阴冷:“你就没有参与?” “我.....我.....”沈涟漪结巴了几句话都还没有说出来,画楼的目光狠戾:“到底有没有你!” “我只划了一刀!”沈涟漪说完之后,看着画楼的目光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声接着说道:“那会儿她已经死了,不会感觉疼的!” 画楼那一刻怒火中烧,气血似乎一下子就冲破脑颅,一下子头晕差点就整个人都倒了下去,茹央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急忙把她扶住,不过扶着她的时候身子几乎都没有了力气,阿九见到了茹央吃力的扶着她才急忙走了过来帮着扶住她。 “阿姐,你没事吧。” 画楼的脸色苍白,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的抬眸望着阿九,柔声说道:“我没事。” 茹央一时间不知道画楼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刚才沈涟漪所说的话语,让茹央都觉得心惊,既然她都已经死了,死了之后不会觉得疼痛了,那么何必还要那么残忍,在一个死人的身上动刀,把她划成那个样子? 仇人也就算了,那还是亲姐妹啊。 许久之后,画楼的气色都还没有恢复,她缓缓的扶着茹央的手站直了起来,她的眼中皆是心痛,阿九的心微微的抽搐着,她清楚画楼听到这样的话语会是怎样的绝望。 “阿姐,没事的,都过去了。” “对,没事的!”不过这句话之后的画楼,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她的那一巴掌是用尽了权利,沈涟漪被打了那一巴掌之后,牙?都被打掉了一个,血迹从嘴角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人死了,你们都不放过,沈涟漪,你们到底是有多恨她!”画楼的声音狠戾,沈涟漪被打了摔在地上的时候,她抬眸望着画楼,画楼的神情格外的骇人。 一个箭步,画楼就蹲在了她的面前,捏住了她的下颚:“怎么?想不明白?沈涟漪,死人是不会感觉疼,可是那脸上的刀痕很好看吗?你们手中的刀划在她的脸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的时候你们的手不会颤抖吗?不会害怕吗?” 沈涟漪不知道眼前的画楼是受了什么刺激,只是目光凶狠的瞪着画楼。 画楼听着她说,她脸色的那些疤痕,是他们姐妹三人划下的,她心中的怒火一阵一阵的不知道该发往何处! 一把夺过茹央手中的刀,直直的就朝沈涟漪的脸上也划下去,她划下去之后,身子都是颤抖的,沈涟漪因为疼痛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惊叫着哭着。 画楼拿着那血淋淋的刀走过来一点之后,双手打颤就把那刀一下子扔在了地上,阿九在后面把刀子捡了起来,其实若不是沈涟漪说她脸上的那些刀疤是他们划的,如若沈涟漪不说她已经死了,不会感觉疼痛,她的心中不会有那么多的怒火。 她认识的沈画楼,没有那么残忍。 阿九看着那把刀上的鲜血,望着画楼颤颤巍巍走出去的身影,她走到墙角处之后,一把就扶在了墙上。 东华她们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之后,急忙丢下棋子跑了出来,出来便看到扶着墙的画楼,她的脸色惨白。 东华大步的走了过去,拉过她问道:“怎么了?” 画楼抬眸望着东华,目光中闪着泪光:“东华,你说,人死了之后在脸上划几刀会不会感到疼痛?” 东华拧着眉,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傻瓜,怎么会不疼?”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之后,眼泪瞬间就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涟漪说,人死了,划几刀不会感到疼。” 东华抱着她,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阴寒,但是他依旧是话语温柔的说道:“那你应该趁她还活着的时候给她划上几刀,让她感受一下疼痛,不然她死了你再划,她不会感觉到疼的时候,岂不是对她不好!” 阿九她们尾随而来,听着东华温柔的说着嗜血的事情的时候,微微的蹙眉。 画楼没有说话,东华看着她腿都软了,眉宇间轻轻的皱起,弯腰抱起了她:“你真是不如以前了,我记得暗牢里面那十八般的酷刑可都是你研究出来的,如今这样就腿软了。” 东华抱着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画楼伸手勾着他的脖颈。 苏祉看着他们,东华朝着他点了点头就进屋了,苏祉喊住了茹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茹央把沈涟漪说的那些话说给了苏祉听,听了之后苏祉也不明白,到底沈画楼和慧妃娘娘是什么样的关系?看来还不是因为下毒的事情,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旧怨在里面。 东华抱着画楼进屋之后,便把她放在了床榻之上,她的手上有些血迹,东华又让茹央端水进来给她洗了。 她又说她还没有洗脚,茹央又出去打了水进来。 坐在床榻之上,端进来之后,茹央要帮画楼弄,却被东华接了过来:“夜深了,你们也都回屋休息去吧,这儿我来弄。 东华端过去之后,茹央快要出去的时候,回眸就看到东华蹲在床榻前面,给画楼脱靴子,画楼急忙说道:“我自己来。” “别动。”东华的话语过后,画楼的靴子已经被脱下来了一只了,到底是东华太宠她,这世人怎么会相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安王爷有朝一日会蹲在地上就像是一个什么似的给一个女人洗脚。 茹央觉得心惊,关门的动作了缓慢了许多。 画楼望着东华的样子,他低垂着眼眸,动作极为的娴熟,似乎是练习了千万遍的一样。 直到画楼的靴子和袜子都脱了之后,他的双手触及到了她的脚的时候,一下子就吓得她缩了回来了。 东华抬眸望着她,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脚:“不是要洗脚么,缩什么,害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画楼撇了撇嘴,眼珠轱辘的转着。 “......痒。”画楼总是不长记性,上一次她说痒的时候,东华很流氓的问了她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她的脸就红了,东华其实心中明白的,不过却是成心的想要逗逗她,于是说道:“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画楼眨了眨眼睛:“有吗?估计是天气太热了。” “沈画楼,你觉得你说的话别人会信吗?三月的天气会热?”东华说完之后,画楼看着他瞪了她一眼:“这里又没有别人,你爱信不信。” 她说着的时候脚还缩在床榻之上,东华缓缓的伸手把她的双脚拉了过去,话语温柔的说道:“快别闹了,洗完脚安心睡觉,现在已经很晚了。” 画楼缓缓的把脚伸到了盆内,东华轻柔的给她洗着脚,画楼抿着唇,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如若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固执,也没有那么执拗,是不是东华会幸福很多,她也会幸福很多?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说到底只是想想而已,若是那个时候她和东华在一起了,如今又是什么样的情景,谁知道呢? 只是没有经历过的才会这样幻想着会很好,如今这样她已经觉得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东华抬眸望着她,淡淡的说道:“东华。” “嗯。” 东华应了之后才发现她又没有说话了,微微的蹙眉:“怎么了?” “没什么。” “什么你喊我。” “我就是想喊一声。”画楼回道。 “嗯,那你再喊一声,我刚才没听到。” 画楼接着又喊了一声:“东华。” 东华的嘴角眉眼间都是笑意,柔柔得说道:“嗯,真乖。” 画楼微微的皱眉,随即说道:“你说你的名字是不是来自方春雨入乡来,华灯摇曳沉入眼?” 东华拧着眉望着她笑道:“你倒是想得多,东是父皇的姓,华是母妃的姓,我的名字就是这样的由来。” 画楼听着他的话语,微微蹙眉:“我的就不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的由来,只是听说过一句诗,要不要念给你听听。” “嗯,你说来。” “画阁朱楼尽相望。”画楼说完之后,东华微微的蹙眉,随即说道:“意境不错,不过情景凄凉。” “解释准确,所以我就那样的死了。”有些时候画楼觉得很是奇怪,她对着东华这样说的时候没有觉得很是心酸,只是东华听完之后,淡淡的说道:“以后不允许那这件事情来说了开玩笑,你不觉得心疼,我觉得心疼。” “哦。”画楼惺怏怏的应着,撅了撅嘴。 东华给她洗完脚之后,在那个时候,没有成亲的女孩是不允许让陌生男人看到她的脚的,不然就要嫁给他的。 画楼望着东华忙着的样子,随后又找来了东西给她擦脚,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似的。 弄好了之后,她一下子就钻进了被子里面,那动作似乎是东华要扑过来和她抢被子似的,看着像个孩子,东赫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见过画楼如此可爱的样子吧。 东华看着她躲在被子里,刚才都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就变得阴沉了起来,刚才的事情他还记在心上呢。 不过东华站在那儿出神了一会儿,画楼轻轻的掀开了被子偷看东华在干嘛。 东华发现她的小动作,抿着唇忍着笑:“你偷看我做什么?要看光明正大的看,本王随你看,想看哪儿看那儿。” 画楼瞪了他一眼,眸光潋滟:“流氓,我要睡觉了。” 东华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床榻之上,手伸进被子里去拉她,本来东华以为伸下去会拉到她的手,结果画楼缩下去太多了,伸进去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东华的手掌触及的地方皆是一阵柔软。 “你的手呢?” “东华,你的手往哪儿放?”画楼说着一下子掀开了被子,结果那场景就是东华的手整个的覆在了画楼的胸口处,东华也愣住了,两人大雁瞪小眼的瞪了几秒钟之后,画楼尖叫,东华却是一个翻身极滚了过去,用行动就堵住了画楼的尖叫声。 东华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版的脸,东华在上,俯视着她,随后他吹灭了蜡烛,一把扯过了被子盖在身上。 159 东华,自作孽不可活 那一天晚上,周嫤吃着吃着晚膳,眼泪就像是昙花一现的散去。 之后苏元收拾了一切之后,缓声说道:“娘娘,外面凉。咱们回屋吧。” 周嫤抿了抿唇,说道:“我想要静一静。” 苏元站在回廊下面,离着周嫤有一段的距离。看不清周嫤此时此刻的情绪。 周嫤望着天空。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三三两两的星星,她不是一个习惯性回忆往事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就像是尘埃一样,风一吹佛就飘起,飘到了眼前。 他来的那一天,很瘦很小,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双眼睛。说不出来的晦暗不明,还有些就像是狼眼睛一样的锐利。 “阿瑾,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 父亲出征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这样的男孩,他站在父亲的身侧,眼神中没有一丁点儿的迷茫,母亲拉着她的手走了出来,她隐隐的感受到了母亲手指的颤抖。 那个时候,母亲以为他是父亲的私生子。 其实,他不是。 她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即将要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男孩子,微微的皱眉,看着父亲慈爱的目光。她恍惚的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一样,有些不开心的就跑了。 后来,父亲来哄她的时候,说了他的身世,说他的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她经常念着想要一个哥哥,所以就带他回来了和她作伴。 是啊,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所有周家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当时母亲就算是误会了父亲,她依旧一言不发的就接受了那个男孩。 是因为她觉得愧疚。 她心疼他的身世,所以对他的事情格外的上心,父亲教他们一起习武,一起练剑,一起出去,一起归来。 只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喊过他哥哥。 而他习惯性的喊她阿瑾,也从来没有喊过她妹妹。 其实在他们的心底,从小时候,就不曾把彼此当成自己的兄妹。 直到长大了,他们都应该婚嫁了,父亲给他张罗了几个女子,他都不曾喜欢,母亲也给她寻过几家男子,她听从父母的吩咐去了,只是难以喜欢。 那天黄昏,她说:“李家小姐不错,你也该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我也觉得挺好的。” 他的目光冷漠,也反声问道:“柳家的公子也不错,能文能武的,女孩子到你这个年纪了也是该成亲了。” 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中觉得有些恼怒,冷声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阿瑾,李家小姐是不错,我考虑考虑会给父亲回复的。” 那天晚上,夕阳照在她们的身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和她说这么一句话,她总以为,那么多的女子他都看不上眼,李家小姐也只是一个性子温顺平常无异的女子而已,定也是入不了他的眼。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有些错愕:“你真的喜欢李家小姐?” 他笑而不语,缓缓的转身离去,那雪白的背影在她的心里一点一滴的刺痛。 周嫤如今都还记得,她当时的心情。 她壹夜没有睡着,天刚刚亮就醒了,醒来的时候,他和父亲已经在校场练剑了,她拿着剑带着黑眼圈就去了校场。 “父亲,早!”周嫤望着他并没有说话,每一天早晨三人一起练剑,从来都不会少。 后来,父亲因为有事走了,便只剩下他们俩人。 周嫤望着他,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缓缓的出生问道:“云萧,你真的喜欢李家小姐?” 他只是冷冷的说道:“专心练剑。” 周嫤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怒火,本来练剑的时候都是点到即止,谁想到她忽然生气,对着云萧就出了手,剑尖忽然末入了他的身体,很浅,但是还是有着鲜血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那个时候,真的吓到她了,她以为他回躲的,因为一直以来,他的功夫都在她之上,只要他想躲,便是一定能够躲得过。 但是那一次,他没有躲,只是静静的望着她问道:“你很在意这件事情吗?” 周嫤扔了剑,淡淡的说道:“谁说我在意了。” 周嫤如今静静的坐在那儿,那些早已经沾染了尘埃的往事浮上心头,那个时候人还在,却是不敢承认,现在敢承认她很在意了,她却在这个世上再也寻不到那样的一个人了。 她在庭院中坐了很久之后,忽然吹过一阵冷风,她忽然觉得好冷,起身就走进了屋内。 她的嘴角沾染着一丝的苦笑,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只有失却的时候才会觉得舍不得,才会明白,自己很在意。 她不知道东赫是不是在画楼死了之后才悔悟,但是登基成为皇上之后的东赫,脸上再也没有曾经和沈画楼在一起的笑容。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沈青蔷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的脑海中始终都想着周嫤说的东赫爱着沈画楼的事情,所以心烦意乱的睡不着。 只是想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恍惚的想起了什么一样,她是为什么要去找周嫤?到最后回来她反而被周嫤牵着?子走了那么久。 她猛然的起身,想要出去,只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的冷静了下来,千姬和周嫤连成了一线,只要三妹和剪秋在城邑得手,那么周嫤这儿就会显得势单力薄许多,那么她或许还更加的好办事一些。 只是家里一直都没有人来信,让她有些微的不安,如今出宫她还是能够出去的,沈青蔷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拿着令牌出了宫。 回到沈府的时候,沈栋一看到是沈青蔷,惊呼着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沈青蔷看着沈栋,轻声说道:“三妹可有来信?” “还没有,怎么了?”沈栋问道。 “都这么多天了,三没要是得手的话应该会来一封书信的,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沈青蔷有些着急的说道。 沈栋微微的皱眉,长叹着说道:“你就不该让你妹妹去那个地方,如今根本联系不到她,也找不到她人了。” “不让她去我还能让谁去呀!”沈青蔷说着就赌气走了进屋,沈紫萱看着她进屋缓缓的说道:“二妹,你就别担心了,三妹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 沈青蔷看着沈紫萱的样子,微微蹙眉,沈涟漪会不会有事,只要知道慧妃在城邑那儿是什么样的情况就知道了。 但是沈栋至今什么样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此时此刻还在城邑的沈涟漪和剪秋,被话关在了黑屋内。 一直到深夜了画楼没有睡觉才恍惚的想起来,这俩个人还在小黑屋内关着呢。 苏祉和东华在下棋,画楼没事干,就让人把沈涟漪和剪秋都带到了后院内。 画楼缓缓的走过去的时候,两人正跪在地上。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阿九和茹央她们都站在远处,没有跟着。 沈涟漪看到画楼的时候,目光凶狠,不过此时此刻的她依旧是伶牙俐?的。 “我劝你最好放了我,要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画楼微微的耸肩,露出了一副我好怕怕的神情:“你先说说,我怎么不会好过,我再考虑考虑放不放了你!” “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沈涟漪说出这句话之后,画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姐姐,沈青蔷还是沈紫萱?皇上都说不认识你了,你姐姐是谁,我又怎么知道?”画楼说完,苏祉让人给画楼送去了一个椅子,画楼缓缓的在她们的面前坐了下来。 画楼望着剪秋和沈涟漪,缓缓的说道:“我现在来这儿坐着,不是来问你们谁是主使,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我只是想来和沈三小姐聊聊天,比较我们多年没见了,甚是想念。” 剪秋抬眸望着画楼,若不是因为她,她不会被沈青蔷弄到了浣衣局,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不会成为如今的这个样子。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说了一句娘娘饶命的时候,画楼微微的勾唇,但是眼眸中却是冰冷。 “饶命?剪秋,你觉得我会饶了你吗?”画楼望着她话语邪魅的说了出来,剪秋的眼中都是一片死寂,画楼顿了顿,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要活命,是有一个将功补过的办法的,让我斟酌一下再告诉你好了,现在我要和沈家三小姐好好的聊聊。” 剪秋被他们带下去了,就只剩下沈涟漪一个人被捆着跪在那儿,画楼望着她笑意吟吟的说道:“剪秋有可以活下去的机会,你却是没有的,所以别妄想。” 沈涟漪看着画楼,她恍惚的觉得这个眼神很不对劲,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三小姐,你这句话问的很好玩,这个时候才来问我是谁,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已经晚了。” 沈涟漪望着这张脸,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两张相似的脸,而且是两人毫无关系。 “你和沈画楼到底是什么关系?”沈涟漪望着画楼阴冷的问出了这句话。 画楼望着她,到底是年少不经事的女孩,亦或者说她太自信,到现在还不害怕,她到底是觉得自己那作为皇后的姐姐会来救她,还是说她笃定画楼不敢杀了她? 每每画楼想要下狠心的时候,她都会恍惚的觉得姐妹一场,可是她们似乎是谁也不把她当作姐妹的。 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觉得心中不忍。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不是说沈家没有沈画楼这个人,只有沈青蔷吗?那你就问沈青蔷去好了,不过今天晚上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聊一聊沈画楼。” 沈涟漪望着她那双冷漠而决绝的眼神,心中微微的暗忖。 “沈涟漪,我能问一句沈画楼死的时候你知道吗?”画楼的红唇一张一合,就像是索命的口令一样,在微弱的灯光下格外的骇人。 沈涟漪定定的看着她,如今沈画楼都已经活过来了,有很多的事情说了又能怎么样? “皇上要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会封二姐为后。”沈涟漪缓缓的说出来,画楼微微的皱眉。 “怎么个说法?”画楼问道。 “沈画楼她以为她自己很聪明吗?先帝驾崩的时候,就已经给了皇上密旨,让他杀了沈画楼,皇上最后那么做也只是遵从先帝的圣旨罢了,只不过她到死都还不知道真相。”沈涟漪缓缓的说出来,画楼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不过先帝当时她那么帮着东赫在朝中树立自己的势力,先帝担心也是难免的,皇家薄凉她不是现在才知道,只不过亲情也是那么的薄凉,就让人有些绝望。 “然后呢?皇上是遵从先帝的圣旨,那么你们作为家人呢?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放任她死吗?”画楼阴冷的问道。 沈涟漪抬眸望着画楼,嘴角微微的翘起:“不然能如何?为了一个贱女人葬送沈家的所有吗?那还真不值得!不过要是没有她,我二姐本身就是太子妃,以后也会是西凉的皇后,怎么说来都不会是她沈画楼的位子,当然要还回来。”她说得理所当然,画楼也只是静静的听着。 “沈涟漪,刚才我还觉得剪秋还有活命的机会,如今却是被你这么一说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我忽然不想要你死了,你要是死了,就不会看到沈家最后的下场了,我就是要你们都看着,最后沈家变成什么样子!还有,你也应该看清楚了你二姐让人在沈画楼脸上划的刀痕了吧?你的脸色也会有,一模一样的!”画楼话语阴冷的说完,沈涟漪捂着脸尖叫了起来。 “茹央,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画楼说完,茹央就把刀拿了过来,刀锋格外的锋利,似乎是触及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血印! “你要干什么?”沈涟漪惊恐的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扬了扬手中的刀,嘴角微微的卷起:“你说我要干什么?” “千姬,你个贱人,你要是敢毁了我的脸,你肯定会被五马分尸的!”沈涟漪看着画楼惊恐而害怕的吼道。 画楼对着她的脸笔画了一下,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只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画楼又缓缓的问道:“你知道她脸色的刀痕都是谁划的吗?你要是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在你的脸上划!” “你到底是谁?沈画楼回来了,以后就要和你争宠了,你却来找我们的麻烦,你就不怕以后皇上都不要你了吗?”沈涟漪在画楼的刀即将下去的时候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画楼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皇上要不要我,与你又有何干?你应该担心的是你的皇后姐姐,不管如何,沈画楼还是我带进宫去的,难道你没有听说吗?我那天当着皇上的面把她的衣服扒了,皇上也不曾说我一句什么不是!” 画楼笑意盎然的说完,沈涟漪的眼中才渐渐的觉得害怕了起来。 “可是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小姐,我和你也无怨无仇呀,你为什么药向我下毒呢?”画楼一脸无辜的样子望着她,她的眼神微微的闪躲:“娘娘,我错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先告诉我沈画楼脸色的刀痕是谁划的我就饶了你!”画楼说着缓缓的把刀递给了茹央,她看着画楼的手中没有刀,于是缓缓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帮她?” “我没有要帮她呀,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她被毒死了之后,抽筋剥骨的那些死奴才没有好好办事,觉得对死人那么做以后会变成恶鬼缠上他们的,于是就把她要拖去扔了,她脸上的刀痕,是大姐和二姐划的!”沈涟漪说完之后,茹央的面色惨白,亲姐妹都会如此,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依赖的。 画楼的面色阴冷:“你就没有参与?” “我.....我.....”沈涟漪结巴了几句话都还没有说出来,画楼的目光狠戾:“到底有没有你!” “我只划了一刀!”沈涟漪说完之后,看着画楼的目光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声接着说道:“那会儿她已经死了,不会感觉疼的!”系爪叼血。 画楼那一刻怒火中烧,气血似乎一下子就冲破脑颅,一下子头晕差点就整个人都倒了下去,茹央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急忙把她扶住,不过扶着她的时候身子几乎都没有了力气,阿九见到了茹央吃力的扶着她才急忙走了过来帮着扶住她。 “阿姐,你没事吧。” 画楼的脸色苍白,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的抬眸望着阿九,柔声说道:“我没事。” 茹央一时间不知道画楼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刚才沈涟漪所说的话语,让茹央都觉得心惊,既然她都已经死了,死了之后不会觉得疼痛了,那么何必还要那么残忍,在一个死人的身上动刀,把她划成那个样子? 仇人也就算了,那还是亲姐妹啊。 许久之后,画楼的气色都还没有恢复,她缓缓的扶着茹央的手站直了起来,她的眼中皆是心痛,阿九的心微微的抽搐着,她清楚画楼听到这样的话语会是怎样的绝望。 “阿姐,没事的,都过去了。” “对,没事的!”不过这句话之后的画楼,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她的那一巴掌是用尽了权利,沈涟漪被打了那一巴掌之后,牙?都被打掉了一个,血迹从嘴角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人死了,你们都不放过,沈涟漪,你们到底是有多恨她!”画楼的声音狠戾,沈涟漪被打了摔在地上的时候,她抬眸望着画楼,画楼的神情格外的骇人。 一个箭步,画楼就蹲在了她的面前,捏住了她的下颚:“怎么?想不明白?沈涟漪,死人是不会感觉疼,可是那脸上的刀痕很好看吗?你们手中的刀划在她的脸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的时候你们的手不会颤抖吗?不会害怕吗?” 沈涟漪不知道眼前的画楼是受了什么刺激,只是目光凶狠的瞪着画楼。 画楼听着她说,她脸色的那些疤痕,是他们姐妹三人划下的,她心中的怒火一阵一阵的不知道该发往何处! 一把夺过茹央手中的刀,直直的就朝沈涟漪的脸上也划下去,她划下去之后,身子都是颤抖的,沈涟漪因为疼痛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惊叫着哭着。 画楼拿着那血淋淋的刀走过来一点之后,双手打颤就把那刀一下子扔在了地上,阿九在后面把刀子捡了起来,其实若不是沈涟漪说她脸上的那些刀疤是他们划的,如若沈涟漪不说她已经死了,不会感觉疼痛,她的心中不会有那么多的怒火。 她认识的沈画楼,没有那么残忍。 阿九看着那把刀上的鲜血,望着画楼颤颤巍巍走出去的身影,她走到墙角处之后,一把就扶在了墙上。 东华她们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之后,急忙丢下棋子跑了出来,出来便看到扶着墙的画楼,她的脸色惨白。 东华大步的走了过去,拉过她问道:“怎么了?” 画楼抬眸望着东华,目光中闪着泪光:“东华,你说,人死了之后在脸上划几刀会不会感到疼痛?” 东华拧着眉,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傻瓜,怎么会不疼?”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之后,眼泪瞬间就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涟漪说,人死了,划几刀不会感到疼。” 东华抱着她,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阴寒,但是他依旧是话语温柔的说道:“那你应该趁她还活着的时候给她划上几刀,让她感受一下疼痛,不然她死了你再划,她不会感觉到疼的时候,岂不是对她不好!” 阿九她们尾随而来,听着东华温柔的说着嗜血的事情的时候,微微的蹙眉。 画楼没有说话,东华看着她腿都软了,眉宇间轻轻的皱起,弯腰抱起了她:“你真是不如以前了,我记得暗牢里面那十八般的酷刑可都是你研究出来的,如今这样就腿软了。” 东华抱着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画楼伸手勾着他的脖颈。 苏祉看着他们,东华朝着他点了点头就进屋了,苏祉喊住了茹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茹央把沈涟漪说的那些话说给了苏祉听,听了之后苏祉也不明白,到底沈画楼和慧妃娘娘是什么样的关系?看来还不是因为下毒的事情,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旧怨在里面。 东华抱着画楼进屋之后,便把她放在了床榻之上,她的手上有些血迹,东华又让茹央端水进来给她洗了。 她又说她还没有洗脚,茹央又出去打了水进来。 坐在床榻之上,端进来之后,茹央要帮画楼弄,却被东华接了过来:“夜深了,你们也都回屋休息去吧,这儿我来弄。 东华端过去之后,茹央快要出去的时候,回眸就看到东华蹲在床榻前面,给画楼脱靴子,画楼急忙说道:“我自己来。” “别动。”东华的话语过后,画楼的靴子已经被脱下来了一只了,到底是东华太宠她,这世人怎么会相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安王爷有朝一日会蹲在地上就像是一个什么似的给一个女人洗脚。 茹央觉得心惊,关门的动作了缓慢了许多。 画楼望着东华的样子,他低垂着眼眸,动作极为的娴熟,似乎是练习了千万遍的一样。 直到画楼的靴子和袜子都脱了之后,他的双手触及到了她的脚的时候,一下子就吓得她缩了回来了。 东华抬眸望着她,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脚:“不是要洗脚么,缩什么,害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画楼撇了撇嘴,眼珠轱辘的转着。 “......痒。”画楼总是不长记性,上一次她说痒的时候,东华很流氓的问了她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她的脸就红了,东华其实心中明白的,不过却是成心的想要逗逗她,于是说道:“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画楼眨了眨眼睛:“有吗?估计是天气太热了。” “沈画楼,你觉得你说的话别人会信吗?三月的天气会热?”东华说完之后,画楼看着他瞪了她一眼:“这里又没有别人,你爱信不信。” 她说着的时候脚还缩在床榻之上,东华缓缓的伸手把她的双脚拉了过去,话语温柔的说道:“快别闹了,洗完脚安心睡觉,现在已经很晚了。” 画楼缓缓的把脚伸到了盆内,东华轻柔的给她洗着脚,画楼抿着唇,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如若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固执,也没有那么执拗,是不是东华会幸福很多,她也会幸福很多?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说到底只是想想而已,若是那个时候她和东华在一起了,如今又是什么样的情景,谁知道呢? 只是没有经历过的才会这样幻想着会很好,如今这样她已经觉得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东华抬眸望着她,淡淡的说道:“东华。” “嗯。” 东华应了之后才发现她又没有说话了,微微的蹙眉:“怎么了?” “没什么。” “什么你喊我。” “我就是想喊一声。”画楼回道。 “嗯,那你再喊一声,我刚才没听到。” 画楼接着又喊了一声:“东华。” 东华的嘴角眉眼间都是笑意,柔柔得说道:“嗯,真乖。” 画楼微微的皱眉,随即说道:“你说你的名字是不是来自方春雨入乡来,华灯摇曳沉入眼?” 东华拧着眉望着她笑道:“你倒是想得多,东是父皇的姓,华是母妃的姓,我的名字就是这样的由来。” 画楼听着他的话语,微微蹙眉:“我的就不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的由来,只是听说过一句诗,要不要念给你听听。” “嗯,你说来。” “画阁朱楼尽相望。”画楼说完之后,东华微微的蹙眉,随即说道:“意境不错,不过情景凄凉。” “解释准确,所以我就那样的死了。”有些时候画楼觉得很是奇怪,她对着东华这样说的时候没有觉得很是心酸,只是东华听完之后,淡淡的说道:“以后不允许那这件事情来说了开玩笑,你不觉得心疼,我觉得心疼。” “哦。”画楼惺怏怏的应着,撅了撅嘴。 东华给她洗完脚之后,在那个时候,没有成亲的女孩是不允许让陌生男人看到她的脚的,不然就要嫁给他的。 画楼望着东华忙着的样子,随后又找来了东西给她擦脚,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似的。 弄好了之后,她一下子就钻进了被子里面,那动作似乎是东华要扑过来和她抢被子似的,看着像个孩子,东赫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见过画楼如此可爱的样子吧。 东华看着她躲在被子里,刚才都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就变得阴沉了起来,刚才的事情他还记在心上呢。 不过东华站在那儿出神了一会儿,画楼轻轻的掀开了被子偷看东华在干嘛。 东华发现她的小动作,抿着唇忍着笑:“你偷看我做什么?要看光明正大的看,本王随你看,想看哪儿看那儿。” 画楼瞪了他一眼,眸光潋滟:“流氓,我要睡觉了。” 东华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床榻之上,手伸进被子里去拉她,本来东华以为伸下去会拉到她的手,结果画楼缩下去太多了,伸进去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东华的手掌触及的地方皆是一阵柔软。 “你的手呢?” “东华,你的手往哪儿放?”画楼说着一下子掀开了被子,结果那场景就是东华的手整个的覆在了画楼的胸口处,东华也愣住了,两人大雁瞪小眼的瞪了几秒钟之后,画楼尖叫,东华却是一个翻身极滚了过去,用行动就堵住了画楼的尖叫声。 东华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版的脸,东华在上,俯视着她,随后他吹灭了蜡烛,一把扯过了被子盖在身上。 吹灭了拉住之后屋内一阵漆黑,清幽的月光缓缓的洒了进来,东华双手杵着,就这样静静的望着画楼,双瞳在那月色里显得有些勾人,柔美若骨,东华第一次见到画楼这样看她,不知道是因为在这样的夜里,还是因为她本身就这样。 东华心想,若是那个时候她就看到了这样的她,恐怕是不要她幸福也会把她抢过来留在身边的吧。 有些事情,不说不问不听不想,并不能代表着它不存在,就像是她曾经是东赫的妻子,她曾经受过了那么多的委屈,都让他悔恨,让他心痛。 画楼望着东华,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炙热的目光让她无处闪躲。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画楼呢喃的问道。 若隐若现的红唇一张一合,东华的身子渐渐的有了反应,他强压着自己的气息,真是要命。 东华如今见到了这样的她,他的心中恍惚的会想起那个时候她那么喜欢东赫,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望着他,东华承认,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把这样的话语说出来,有些事情说者无意,但是对于画楼来说那是致命的,就像是硬生生的把那些伤口撕开撒盐一样。 “因为你很美。”东华的声音有些沙哑,画楼心想,两世为人,她真没出息,月光从窗户上洒进来,恰好就这样的洒到了床上,东华微微一动,他冷峻不禁的脸庞在月色中显得格外妖媚,女人太美会被说成祸水,但是男人长得这样勾人,难道就不是祸水了吗?画楼看着他渐渐的竟然发起了呆,目不转睛的望着东华。 东华撑了半天之后,终于撑不下去了,缓缓的伏在她的耳边呢喃道:“画楼,本王等不了了怎么办?” 画楼对很多大是大非都很有主见,但是小事上经常会犯点小迷糊,懂哈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边,她的身子燥热,听着东华说的话语,她愣愣的硬是问了东华一句,什么等不了了? 东华的眉头紧紧的蹙起,差点就被口水噎死。 这个时候该作什么,难道她还在后知后觉吗? 东华瞬间含住了她的耳垂,用牙?轻轻的厮磨着,画楼的身子瞬间就像是流过一股电流一样,她的心口怦怦的跳着,刚好反应过来东华刚才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东华声音低沉的说道:“你说,本王等不了什么?” 画楼的脸色滚烫,她心想着此时此刻应该感谢蜡烛灭了,不然得话估计能够看出她的脸色羞红。 她愣愣的半晌没有说话,东华轻轻的咬着她,她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完全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东华看她半晌都没有出生,缓缓的抬眸望着她,画楼只见东华的眼中都是通红,就像是格外隐忍着什么似的。 在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太皇太后还在,有宫中的嬷嬷在教那些新入宫的女人怎样侍寝,她偷听过,觉得羞红了脸就跑了,那个时候她心想着,男人女人那么做得多羞红了脸,一丝不挂的。 渐渐的长大了,嫁给了东赫,东赫和她在一起似乎永远都只有讨论不完的正事,永远都只有想不完的阴谋诡计,新婚之夜的时候东赫说她,太累了,快睡吧。 她安安心心的壹夜无眠,睡到了天微微亮,他已经起来了,他们新婚要进宫去请安。 嫁给东赫的那一年,太皇太后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她没有娘亲,没有亲近的人会和她说新婚之夜夫君这样是反常,她也后知后觉,确实累了,东赫抱着她,她就这样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再后来,他经常会在书房,她也是,就这样一人趴在一边,没有人会说,你们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子嗣,没有人问没有人提的时候,有些时候看书,有些时候写字,有些时候去办案,有些时候,东赫被先帝派出去就是几个月,还有些时候,她恨东华恨得牙痒痒的,就想着明天朝堂之上东华会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她要怎么对付他! 恐怕告诉世人她和东赫成亲多年,床笫之事唯独一次,再也没有人相信,女人会同意那种事情是因为爱情,男人似乎不一样一些,不会像女人那样会有心理洁癖。 所以就算是她不需要,那么东赫也不需要吗? 或许是需要的吧,只是那个女人不是她而已! 所以,最近这几天,她看着东华,关上门完全不像原来的他,他恍惚的觉得或许这才是平常夫妻间相处的方式。 东华痴迷的望着她,他只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似的,但是她依旧在发呆。 “呆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东华说出来的这句话,带着无数的宠溺,当然也有淡淡的无奈,平日里很少看到画楼发呆,然而那天晚上她发呆了,现在也是。 她或许是在想从前,想往事,才会想得那么入迷。 谁知画楼回神之后看着东华说道:“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东华:“......” 这世间的女人恐怕也只有沈画楼会这样了吧,东华是箭在弦上,而她却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东华几乎是咬牙切?的问道:“好。” “那你要聊什么?”东华缓缓的出声问道。 “我.....我.....”画楼结巴说了几句我都没有说出来,她想和东华说那个事情她不会,但是她又觉得羞耻,难以开口,结果想了想之后看着东华含情脉脉的样子,她忽然又不敢说了。 东华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微微的蹙眉:“你,你怎么了?” 画楼蹙眉,咬了咬唇,有些赌气的说:“算了,不说了,睡觉。” 她说着翻了一个身子,背对着东华,而东华却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的侧脸,她的长发,她如今就躺在他的身边。 许久之后,画楼听着身后一点点的动静都没有,以为东华睡着了,她微微的回头就触到了东华的眼神,她这会儿怎么还睡得安稳,于是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子,面对着东华,抿了抿唇,沉声说道:“东华,你介意我和东赫之间发生的一切吗?” 160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万更】 城邑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而苏祉在这件事情上功不可没,东华让总督府给东赫写了一本折子,上面就是写了苏祉。 当然,这件事情东华和画楼都没有告诉苏祉。 三月中的阳光很暖。只是这一场灾难来得太快,让人受尽了苦楚。 正在恢复中的城邑已经渐渐的看得到春暖花来的景象了。 画楼望着东华说道:“我们回到帝都的时候估计木棉花已经开了。” 东华含情脉脉的望着她,宠溺的说道:“还有差不半月多的时间。我们可以赶快一点。这样就可一敢在木棉花开的时候回到帝都,去看木棉花开。” 画楼的眼睛喊着期望,带着星星点点的窃喜。 “好啊,但愿能够赶得回去,只是赶不上也没有关系,今年没有看到明年还有。”她说的话语平静,她的心情也不错,东华牵着她的手。经过路旁的时候有树叶飘落的她的头发上,他伸手轻轻的帮她拿掉,柔声说道:“傻瓜,花儿每一年都开,但是明年的和今年的肯定不一样。” 画楼仰头望着东华,笑道:“我愿意,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 东华微微的蹙眉,画楼看着他的神情微微的扮了一个鬼脸,东华的眉头舒展开来,或许这就是默契吧,画楼和他说过不要蹙眉的,而他习惯性的皱眉,现如今,她的一个眼神他也能够明白说的是什么。 当然。东华肯定会在心里盘算着那一天他们能够回到帝都,任何的事情都不能耽误,她喜欢的,他一定都给她。 走在街道上,看到了一些面具,皮?。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她欣喜的放开东华的手跑了过去,给了钱就买。 东华站在后面给老板钱,不知不觉的,她一下子就买了一堆,东华最后抱着那一堆东西的时候蹙眉道:“这么久,我还没有发现你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意。” “你当然不知道,东华,阿筀在府中这么久,你这个当爹的可想着要给她带点什么东西。”画楼说着就瞪了他一眼。 随后她就朝前面走了去,东华站在那儿看着她走进了一家丝绸店,他微微的叹气,阿筀不是她生的孩子,但是她却是待她如亲生,那个时候,他也曾害怕若是有朝一日画楼真的回来了,她真的不喜欢阿筀怎么办,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她接生,是她带着,那孩子还是那么喜欢她,或许这些都是缘分。 画楼进了丝绸店内买了两匹丝绸,本身这儿出现了灾难也就没有什么生意,而城邑的丝绸也是很有名的,她也顺便就带点回去,顺便他们要做衣服的就做好了,而她挑了东西之后,都包装好了,东华还没有进来。 她出来的时候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带的,要给老板娘付钱的时候她有些尴尬,于是快步的跑到了门口喊道:“付钱~~~” 她抱着店家门口的大柱子,探着一个头,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老板娘看着这个女人穿着不凡,定是不是什么平常人家的小姐,不过那些官宦小姐出门都喜欢带着小厮奴婢,以一堆人,而她就是单身一人走了进来的,眼光也不错,挑的东西也不错,包装好了却站在门口喊付钱,就像是对着谁撒娇一样。 东华看见她的模样,快速的抱着那一堆东西走了过来,尽管他走得着急,但是依旧风度翩翩的,那一袭白衣在他的身上真的是很好看,东华走到门口的时候,画楼歪着脑袋呢喃道:“你说,你为啥走路走要那么好看呢?” 确实是,老板娘看到东华的时候眼睛都是放光的。 听着画楼的话语之后才缓缓的笑了起来。 东华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笑道:“娘子就那么漂亮,相公的这相貌至少也要配得上才是。” 画楼抿着唇浅笑着:“自恋,夸我就好,何必要带着自己夸。” “东西挑好了吗?”东华问道。 “挑好了,就是没付钱。”她一脸的笑意,老板娘和东华说了一下价钱之后,东华便给了钱。 老板娘看着东华抱着那么多小孩子的玩意,多了一句话说道:“夫人这是有宝宝了吗?” 画楼看来一眼东华,又看了看老板娘,笑意吟吟的回道:“有了一个女儿,快有半岁了。” 她说得自然,老板娘却是笑着回道:“看着夫人保养得这么好,像是没有生过孩子的一般。” 东华的眸光微微一变,他太小心翼翼了,总是害怕一个路人的不知就刺到她的痛楚,可是画楼神色一点儿都没有变,看着老板娘回道:“心情好就好了,老板娘你也很保养得很好。” 老板娘听着画楼的话语,也是爽朗的笑了起来:“公子好福气。” 东华看着那个中年女人,温文儒雅的说道:“夫人说的是,有她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 画楼眉眼间都是笑意,其实她想说,有他才是她的福气。 最后东华拎着东西,画楼空手走在身侧,那老板娘看着他们的样子,嘴角含着笑意,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中年的男子也缓缓的走了出来:“笑什么呢?” 那个时候画楼和东华还没有走远,她指着东华和画楼的背影,柔声说道:“好一对恩爱的夫妻。” 那中年男子看到了他们的背影,微微的蹙眉:“你怕是看上那男子的美色了吧。” 老板娘看着在一旁吃味的相公,淡淡一笑,她承认东华的相貌很俊,但是最让她觉得好的是他看着身边女子的眼神,很是宠爱。 况且,她看到男子身上挂着的那块玉牌,一看就不是常人,两人的身份应该都不低,她见过无数的达官贵人,不管是和妻子还是和妾氏,就算是再多的宠爱,也不会跟随着她逛街,还给她当搬运工。 所以,她羡慕而已。 画楼很东华走出了很远之后,画楼看着东华说道:“你知道吗,刚才你从远处走过来的样子很好看,我都看呆了。” 今日里的画楼穿着一件带着丝丝浅绿的群儒,完全不像平常庄重样子,也不是那种魅惑的装扮。 此时此刻的她,半仰着头,眉眼间都是阳光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从坦白一切开始之后,他总是会提心吊胆的观察着她,总是心想着她要是一直记着曾经的那些往事不开心怎么办,她要是忽然响起了东赫该怎么办?她可以变了心绪,但是他不想她重来一次还是不开心。 他愿意宠着她,愿意为她遮风挡雨,只求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像现在就很好。 望着她现在的样子,看着她和他走在一起能够开开心心的,他也觉得心情无限好,比这阳光还要明媚三分。 “你这么说是想表达你其实是被我的美色魅惑了吗?”东华看着她温和的说完,画楼为的抿唇,站在东华的面前,眼神上下扫荡,左看看右看看的,似乎真的是在观察他是否有美色一样。 看了半天之后,直到有路人都望着他们的时候,东华的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好了吗?” 画楼捏着下巴,望着东华的脸若有所思的说道:“感觉有一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东华看着她笑道:“幸好,幸好!” “嗯?” “幸好只是一半,这就说明等到某一天没有这么好看了,也还有另一半可以支撑一下。”他说得心满意足,画楼笑得很开心。 那天快傍晚的时候才回去的,推门而入,阿九、茹央、半岑、还有苏祉,四个人坐着玩木牌,只见屋门咯吱的响,抬眸便看到了画楼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却不见东华的身影,半岑和苏祉都微微的蹙眉,只见东华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随在画楼的身后走了进来。 就连茹央和阿九她们都是目瞪口呆的,画楼这是把东华当作搬运工了吗? 画楼和东华把东西放好了之后,俩人才走了出来,画楼去喝水都,东华站在他们的牌桌前面,苏祉淡淡的看着东华说道:“王爷,你这样真的好吗?” 东华眉头微微皱着:“什么?” 半岑想要张口说话,只听阿九说了一声:“看牌。” 他才急忙回神。 苏祉说的是什么,东华肯定是明白的,怎么会不明白呢,但是他随口说了一句什么,良久之后,东华才接着说道:“她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画楼喝完水的时候出来正听到东华和他们在说这句话。 她抿了抿唇,缓缓的走了过去。 沈涟漪被东华的暗卫带走了,带到那儿去了,画楼不知道,她也没有问。 画楼和东华一人拿着一个凳子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木牌,就这样的一个一般般的宅子,有这样的一个庭院,能够这样什么都不想的坐着玩,这以后恐怕是再也不容易有了,至少是暂时不会有了。 画楼望着苏祉,他这个人很是奇怪,三番两次的要刺杀东赫,但是都没有成功,有一次还拖着东华去做垫脚石,但是谁也不曾捅破这层窗户纸,东华没有什么损失,也没有和他计较什么。 而画楼总是会在猜想,苏祉到底是谁,他和东赫他们到底又什么样的恩怨纠葛。 虽然她曾信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着共同的敌人就能够成为一条船上的人,但是他和东华早就是朋友了,还不是照样的暗算了东华,这又该怎么说起呢? 画楼微微的叹气,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再说,还有东华。 当她的念头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她抬眸去看东华,眼神有些奇怪,这才几天,她就能够这样的依赖他了吗? 画楼在心中微微的有些发怵,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恍惚的觉得,东华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若是连他都不能相信了,那么这世间还有谁值得她相信呢? 东华坐了一会儿的之后,他们既然玩得很是有兴致,他缓缓的起身回了屋内,也不错打扰他们,好一会儿了东华还没有出来,画楼也缓缓的起身朝屋内走去,走进屋内的时候,东华正在收拾包裹,他在给她叠衣裳,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画楼缓缓的走了过去,他回头看着画楼,柔声问道:“饿了吗?” “还不饿。”画楼说着缓缓的走了过去,在这儿好些日子,东西也有些多。 她和东华并肩站着,也随着东华的样子缓缓的收拾着东西,东华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缓缓的说道:“坐着歇一会儿了,今儿走了一天,腿不酸吗?” “不酸。” 东华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说道:“马上就好了,坐着吧,我弄。” 画楼坐在一旁,看着他,目光专注。 东华看着她的眼神,缓缓的说道:“你再这样看着我,我误以为你是.....”他说着欲言又止,画楼微微的蹙眉,微微的勾唇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东华整理完了也坐在了她的身侧,轻轻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画楼微微的侧身,双手换上了他的脖颈,便轻轻的吻了吻东华的唇。 片刻之后她放开东华开口说道:“谢谢你。” 东华微微蹙眉:“你想谢谢我所以吻我?” 画楼听着东华这奇怪的问话,她该怎么回答呢?说她的心中也有他吗? 看着东华一本正经的模样,她踌躇了片刻才说道:“其实也......”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东华堵住,东华抱着她坐在腿上,两人忘情的激吻着,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人就滚到了床上去了都不知道,东华的手缓缓的从她的衣襟滑了进去,覆上了她的玲珑之处,只是衣襟拉开了一些之后,依稀的能够看到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两三天都还没有散去,而且似乎越来越青紫了。 东华的眼神中漂浮着异样的东西,画楼很明白那是什么。 只是他这样从上面拉开她的衣领望着她真的好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画楼看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青紫,几天了都还没有散去,就在东华的头要低下去的时候,被她急忙用手拉住,只见东华抬眸看着她说道:“就一下就好。” “不行,你看我都不能见人了。”画楼说她身上的青紫不退就不让东华碰她。 其实那写青紫是可以有膏药一抹就没有了,一是她出来没有带,二是似乎也不能这样夜夜笙歌的,东华的身子不是很好,要他养养身子,所以就说了不好的话就不让碰她的。 而如今看着东华的样子,画楼格外的想笑,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半岑忽然推开屋门要喊画楼和东华去用晚膳,一开门就看到东华趴在画楼的身上拉着画楼的衣口上方。 听到门响,画楼被东华一下子就盖住,他抬眸看着站在门口愣愣喷着鼻血的半岑,脸色铁青,黑得难看。 许久之后,东华看着半岑说道:“看够了吗?” 半岑才恍惚的反应过来,急忙拉上门说道:“王爷,对不起,您继续!” 他关上门才发现自己留鼻血了,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更不巧的是回头就看到阿九站在他的身后,他转身看到阿九的时候也是呆呆的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阿九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她学着东华的口气说道:“看够了吗?” 他猛地一个恍惚,他心想自己一定是撞邪了,看着阿九的样子恍惚的脑中就浮现出了她躺在床上媚眼如丝的样子,他肯定是撞邪了,撞邪了。 念叨着撞邪了就快速的走了,而阿九站在身后哈哈大笑:“半岑,你真实越来越没出息了。” 半岑走了,画楼躲在被子里面不出来,东华哄了半天才哄着过来用晚膳,整个晚上,东华冷着脸,画楼不说话,阿九笑意清浅,半岑红着脸一直不敢看阿九和画楼他们。 苏祉和茹央两眼一瞪,什么也不知。 吃过晚膳之后,东华和苏祉不知道在屋内讨论什么,画楼和阿九还有茹央坐着嗑瓜子,而东华却从屋内出来之后就快速的出门了,画楼看着他问道:“你干嘛去?” “一会儿就回来了。”东华说着一个溜影儿就没有了。 而苏祉,缓缓的挪着轮子走了过来,看着画楼一脸郁闷的样子,苏祉笑得前俯后仰,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苏祉笑得如此开心,况且还是这样的笑容,应该是东华做了某种事情被苏祉逮着取笑的样子。 “苏公子,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应该讲出来让我们一起高兴高兴。”茹央看着苏祉淡淡的说完,苏祉却是看着画楼问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安王爷变成这个样子的?” 画楼一脸的疑惑:“什么样子?” “哈哈哈.....”苏祉大笑不停,但是就是不说是什么事情,画楼微微蹙眉,东华到底做什么蠢事情被苏祉抓到把柄了。 过了好一会儿东华才回来,回来之后的他眼神飘忽,似乎是在隐藏什么东西一样,当着东华的面,苏祉当然是不会大笑的,但是东华一走,他舅笑意不止。 他们的东西收拾好了,要去五佛寺拜佛,明天就要出发。 茹央打来了热水之后,东华便给画楼洗脚,等到俩人收拾好了之后,躺在床上,东华沉默不语一直不说话,画楼发现他也有些微的反常,缓声问道:“安王爷,苏祉为什么会笑你?” 东华的脸色通红:“因为本王讲了一个不好笑得笑话,他嫌弃本王。” 这样的说辞,画楼也是醉了,就像是喝了陈酿似的。 “真的吗?你也讲给我听听。”画楼一个翻身,单只手杵着头,就那样静静的俯视着东华,东华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手却是紧紧的捏着一盒东西。 东华看着画楼的样子,她的胸口袒露,让他的呼吸都不稳了,缓缓的撇过了眼睛说道:“不好笑,我就不说了,等以后我学会了我讲给你听,快睡觉吧,咱们明天还要赶路。” 画楼看着他的样子,心想着他现在一定是睡不着的,所以她决定装睡看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嗯,好吧,我睡了。”画楼缓缓的躺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她还缓缓的说道:“今天真累,腿都走疼了。” 东华没有说话,就听着她呢喃了。 一直过了很久之后,东华还是没有动静,她的呼吸平静,似乎是睡着了一样,终于等到了东华轻声喊道:“画楼。”他喊了一声之后,接着声音又稍微大一点的喊道:“画楼,你睡着了吗?” 看着画楼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他才缓缓的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缓缓的缩到了画楼的脚边,轻轻的给她捏着腿,画楼咬了咬唇,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而东华坐着给她捏腿大概是捏了半个时辰。 画楼眼睛都不敢睁,怕一睁开眼泪就滚下来。 他给她捏了腿之后,缓缓的又过来一些,透着微光,一股异香缓缓的飘入鼻中,他解开了她的衣带,就这样赤裸裸的给她擦着东西,画楼闻了片刻之后,她才恍惚的想起来,这是擦那些青紫的膏药,难道他去找苏祉就是问怎么去身上的青紫,才被苏祉笑,而苏祉问她用什么方法把东华变成这个样子的?估计也是说的这事。 所以,东华后来出去,就是去买这个膏药去了。 擦完药之后,画楼是就这样的躺着,而东华是就这样的看着,过了片刻之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帮她系上衣带在身边躺下,这个时候,他以为画楼听不到,所以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说不能纵欲过度,但是画楼,我总感觉这是一场梦似的,似乎只要我们都成为彼此的时候我才觉得这是真实的。” 画楼心中冒着无数的酸楚,从小就被众星捧月的九王爷,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这样为了她?她哪里好?哪里值得他这样?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的抬起画楼的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抱着她准备睡觉,画楼的心中酸楚,过了片刻之后,画楼的手缓缓的搂在了东华的身上去了,装作不经意的抬头就触碰到了她的唇。 在那一瞬间,东华的身子都是僵硬的,呼吸一直,低头看着她依旧闭着眼睛,这才松了一口气。 画楼微微一动,腿也搭在了东华的腿上去了,就这样的缠着。 东华微微的蹙眉,谁知画楼似乎是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动来动去的,还总是有意无意的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画楼也不想让东华知道她还醒着,只是这样东华都还依旧没有动作,她佯装不舒服的动来动去。 东华柔声的喊道:“画楼,你不舒服吗?” 画楼没有回答,伸脚踢掉了被子,翻了个身子,衣带就被她不经意的解开了,东华就这样看着她的衣襟从肩头滑落,他的眸光深沉,眼中都是充血的欲望。 特别是此时此刻,清幽的月光从窗柩的缝隙中照进来,她的身子凹凸有致,东华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烫,这一次,他终于也不给她系衣带了,直接就把她拉到了怀里来。 东华静静的抱着她,现在夜色已经有些晚了,紧接着又要赶路两三天才能到五佛寺去,他实在是不想弄醒她,但是他真的有些忍不住的感觉。 画楼微微的蹙眉,此时东华的身子已经滚烫,她呢喃道:“好冷。” 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像是一个八爪鱼一样贴在东华的身上,东华沉沉的叹息,要不是看着她睡得沉,他真觉得画楼就是故意的。 东华已经忍无可忍,但是他就像是坐怀不乱的一样。 画楼的头缩在他的胸口处,她的薄唇轻轻的吻上了东华的身体。 东华的身子微微一颤,出声喊道:“.....画楼。” 画楼并没有答应他,然后就放开了他,似乎刚才她只是无意的一样。 她真是一个会磨人的小妖精啊。 东华如今只是想着她身上的那些青紫能够明天早上起来就没有了,他不明白,为啥她这样的娇嫩,他都没有怎么着,就这样了。 又过了片刻,画楼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说道:“东华,我渴。” 东华皱眉,起身去给她倒水,等着端着过来之后,却发现她半眯着眼睛坐了起来,身上是一丝不挂。 他快要疯了! 但是还是强装镇定的端着水过去给她,画楼喝了一点之后递给了东华,然后看着东华缓缓的说道:“你还没有睡着吗?” “嗯。”他的声音沙哑,缓缓的回道。 “我都睡醒一觉了。”画楼看着他淡淡的回道。 东华盯着画楼的身子,沉声说道:“你不冷吗?” “哦,睡觉。”画楼说着就钻进了被子中。 东华缓缓的躺了上去,但是东华躺了下去之后,画楼一个翻身就压在了他的身上,她轻轻的闻着他的唇,他的眉眼,他的鼻,两世为人,她想要细细的看清他,然后记在心里。 东华整个人都愣住了,直到好久之后,画楼匍匐在他的耳边呢喃的说道:“我才恍惚的觉得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你,这一次,我看清一些,然后记在心里。” 她说完缓缓的抬眸望着东华,东华才在她的眼中看出了亮晶晶的泪渍。 “你说什么?”东华缓缓的问道。 画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东华紧紧的抱着她,直至水乳交融,他们不分彼此,东华就算是不动的时候都喜欢保持着那一个动作,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 这一个晚上,东华怎么样,画楼的由着他,又是壹夜未眠,等俩人都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能够听到鸡啼的声音了,画楼看着东华说道:“要不我们起来走吧。” “你不累吗?”东华看着她问道。 画楼微微的摇头,只听东华淡淡的笑道:“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画楼:“......” 她一阵无语,这就是所谓的得寸进尺,她什么都顺着他了,还再来一次,东华经常开始的时候隐忍,一到后面就失控,失控的时候她的身子似乎都不是她的一样,只能附和在他的身上,腰都快被他折断了。 “东华,以后我就这样一天都不出门,天天睡着好了。” “这个想法不错。” “......” 其实画楼有些时候想,他这样,那个女人能够经常承受得了?况且,他还很不要脸的说:“我都没有把你怎么着,怎么全身都是青紫?” 他是没有把她怎么着,只是一失控的时候就像是根本听不见她说话的一样,一直要到完事。 画楼望着东华,抿着唇有些试探性的问道:“你精力这么旺盛,以前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东华的脸色铁青,怎么解决的,除了那次喝酒之后一点知觉都没有被那个女人爬上了床,他能怎么解决,清醒的时候看着那些女人,他根本就没有反应,反而是一靠近一股扑鼻而来的胭脂味让他反胃。 他一度还怀疑自己不正常了,只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说出来。 直直那天晚上抱着她都起了反应,才知道他这其实也不是病! 只是中了她的毒。 东华一直没有说话,只见画楼定定的望着他,轻轻的晃着他的胳膊说道:“说说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说着就对画楼上下其手,弄得画楼哇哇直求饶,她攀附着他的身体,随着他沉浮,直直最后他匍匐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我只对你精力旺盛。” 事后东华的手覆在画楼的玲珑之处,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在她的耳边耳语:“这儿倒是正好,但是以后要把你养胖一点,腰那么细,害得我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下子折断了。”他说得很是暧昧,画楼的脸色通红,他这还叫不敢用力? “流氓!” 那天天还没有亮,东华和画楼就出发走了,画楼给茹央和阿九留了一封信,让他们和半岑一起回帝都,他们也会很快就回去了。 茹央起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阿九正站在门口看着茹央浅笑着。系厅向号。 看着阿九的笑意,茹央为的皱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走了?” “嗯,他们走的时候我知道,没事,放心,他们不会私奔的。”阿九就像是开玩笑的说着,事情,他们不会私奔的,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走了。 此时正在马车上的东华和画楼,赶车的人是东华身边的人,但是画楼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看着格外阴冷的男人。 画楼是坐在东华的怀中的,她困了东华就抱着她睡一会儿。 但是一路上的风景都不错,画楼掀开了帘子,看着风景说道:“咱们不要回去了吧,就这样的去浪迹天涯。” 东华看着她,也是心思微沉:“已经放下了吗?” 他是沉默了很久才问出来的这句话,他不像是说笑的样子,面色平静但是话语严肃。 画楼也是坦白:“放不下。” “放不下他吗?”东华问道。 就这样的直白的问出来,画楼的心口一滞:“当然。” 只是画楼的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东华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子变得惨白:“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当然。”画楼说完之后,明显的感觉东华抱着她的手都紧了几分,似乎要将她捏碎了一样。 “有太多的事情,我想要一个结束,然后才能更好的开始。”画楼望着东华平静的说道。 东华定定的望着画楼:“那么我呢?” 画楼听着东华的问话,微微的蹙眉,他是有多缺乏安全感? “你什么?”画楼反问道。 东华的心口都是紧绷着的,额头轻轻的抵着画楼的额头:“我呢,你把我放在哪儿?” 画楼轻轻的环上他的脖颈:“我记得我昨天买丝绸的时候告诉那个老板娘我们有一个女儿了,难道你没有注意听吗?“ 东华微微蹙眉,勾唇噙着她的红唇,缠绵许久之后,东华才声音低沉的说道:“画楼,我爱你,不能失去你,你可明白?” 画楼靠在他的怀中,沉声说道:“东华,我似乎忘记了爱情长什么样子了,曾经的时候,以为满心欢喜的就是爱情,而如今,我看着你没有满心的欢喜,却是满心的不舍,我在想,若是没有了你,这个世上可还会有人这样对我好?若是没有了你,我还能不能这样肆无忌惮?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但是东华,我不想失去你,一点都不想。” 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东华静静的看着她的唇瓣一张一合,他也不能失去她,一点儿都不想,既然已经忘记了爱情的模样,那就这样的不要失去,总有一天画楼也能够明白自己是不是爱着他。 此时此刻的茹央和阿九她们已经启程回帝都,但是阿九准备带着茹央出去玩几天,最好是能够和东华他们一起回到帝都,因为此时的帝都一定不会太平。 东赫和陆翊昼夜兼赶,终于也是到了帝都,只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回到养心殿内躺着。 而沈家收到匿名信之后,沈栋直接就去找了沈青蔷商量,他们一度的怀疑东赫出了事情,周嫤一直都不让见,太后也出不来,紧接着沈青蔷决定,黄金先给送过去,但是不要送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要把东赫这边的情况搞清楚。 沈青蔷再次找到周嫤的时候,话语锋利甚至是带着一些嚣张的气息,让周嫤必须让东赫露一面见一下朝臣,不然的话众臣难以信服,毕竟此时此刻说东赫在,但是陆翊不见,李钦也不见,不是一天两天,已经是好几天了,就连沈画楼也不见。 慧妃把一切都交给了周嫤,恰好他们的关系也要好,要是能够搬到周嫤就能着一起搬到慧妃,至少她是那么想的。 周嫤自然是不会给沈青蔷好脸色的,来那个人争执不下,沈栋带人围困了钟粹宫,周嫤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坐在钟粹宫内。 而司太后说不舒服要请太医,沈栋扮成了小厮跟着太医进了永寿宫。 有些事情,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渐渐的更加白热化了。 围困了壹夜之后,贤妃来找了一趟柳妃,两人喝了几盏茶,说了点闲话,似乎是无意,似乎也是有意,贤妃刚走没有多久,沈青蔷也去了柳妃的寝宫内。 柳晨曦因为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下体不适,血迹不断,便是抱病在身,恰好沈青蔷坐下去之后,开口就说道:“听闻妹妹身体不适,本宫这才过来瞧瞧可是好些了?” 此时的柳晨曦已经消瘦了很多,而且脸色也不是很好,她半卧在美人塌上,望着沈青蔷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已经好了很多了。” “本宫也是身子不适,可是等到这身子一好,这宫内就像是变了一个天一样。” 柳妃望着她,轻笑道:“皇后娘娘这话从何说起,一般宫内变天是要改朝换代才叫变天。” 她的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意,话语直白的说道。 沈青蔷微微的蹙眉:“离改朝换代也不远了吧!” 柳晨曦的脸色骤变:“皇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远吗?本宫和皇上都被慧妃刺杀,结果还传出什么皇上把朝政交给她的传闻,她批阅奏折,这岂不是荒唐!况且,南方水患,她起身去了城邑,就把这一切都交给了周妃,柳妃妹妹也应该是多日没有见到皇上了吧!”沈青蔷一?作气的说完,但是柳晨曦的目光却是看中她越来越阴狠了起来。 “呵呵,皇后娘娘这是要为我鸣不平还是在为自己?”她淡淡的问道。 沈青蔷看着她沉声说道:“妹妹,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宫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难道还要多说吗?” “是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妃轻声叹息道。 就在沈青蔷正在窃喜的时候,柳晨曦淡淡的说道:“只是皇后娘娘此时是来看看我中毒身亡了没有,还是说来找我联手?” 听到柳晨曦的话语,沈青蔷的脸色惨白...... 161 山雨欲来风满楼【万更】 沈青蔷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柳晨曦会在这个时候病发。 不,应该说是毒发吧。 看着她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受了一大圈的样子,况且眼睛的周围都已经凹下去了很深。 她千算万算的都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个问题。只不过柳晨曦凭什么就笃定毒是她下的,她哪儿来的证据? 只要是她没有证据,那么她打死不承认。大不了就是此次柳晨曦不会帮她。也不会和她联手,不然她还能拿她怎么样呢? “柳妃妹妹说的是什么话?本宫怎么听不懂?”沈青蔷佯装镇定,缓缓的看着柳晨曦说道。 柳晨曦的眼光微微的柔和了下来:“我说的是什么皇后娘娘听不懂吗?听不懂那就对了,若是听得懂恐怕才是不好!” 沈青蔷看着她的样子,这些话语似乎是真的,又像是演戏,而此时此刻柳妃的神情怪异,让沈青蔷捉摸不透。 “柳妃妹妹这是怎么了?虽说病来如山倒。但是怎么会一下子就变得如此的憔悴?”沈青蔷耐着性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柳晨曦目光紧眯,随后若无其事的笑道:“谁知道呢,或许是生来身子底子就薄,这会儿一下子缓和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不过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吗?刚才所说之事是怎么回事?” 沈青蔷此时端着茶盏,轻轻的揭开了盖子,茶气飘香,她垂着眸,看不出来她的眼眸中正在酝酿着什么样的情绪。 听着柳晨曦的话语,沈青蔷沉默了片刻之后,轻抿了一口茶,缓缓的把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我也只是路过来看看妹妹。如今见了妹妹的身子这样,怎么还能说那些烦心事情叨扰妹妹?” 柳晨曦微微的勾唇浅笑:“皇后娘娘说的哪儿话,妹妹一个人在这宫内也是一个人,还是皇后娘娘不嫌弃前来探望。”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本宫记得以前你和周妃妹妹就是相熟的,入宫之后你们的关系都比本宫要亲近一些。”沈青蔷说着的时候缓缓的抬眸望着柳晨曦,此时的柳晨曦躺在那儿。已经失去了曾经光彩的模样。 她在心中暗忖,柳晨曦如今的心中想什么,她已经是摸不准了,特别是她刚才所说的毒发,到底是试探她还是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此时放松了而已? 不管如何,她和柳妃之间,已经是再也不可能联手了。 “周妃娘娘现在也忙,从我生病以来,她也只是寥寥无几的来了几次,但是终究我也不能太让她担心,皇上整日和那人在一起,什么都不管了,慧妃又是一个心大的人,这么点事情跑去城邑做什么,把这些都甩给了阿瑾,她怎么不忙!”柳妃话里话外似乎都不曾说周嫤的不是,但是连着说了几次忙,沈青蔷微微的冷笑道:“是啊,皇上忙所以从不去看后宫的这些姐妹,周嫤忙,连你这个好姐妹都来看不了。” 柳妃这个时候缓缓的起身,望着沈青蔷说道:“我也不怪她。” 沈青蔷听着她的这话,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未说其他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之后,柳晨曦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呢?可是怪皇上?” “那你呢?你这样了他都未曾来看一眼,你可怪他?”沈青蔷看着柳晨曦问道。 柳晨曦勾唇笑了起来,有些落寞,她能怪谁呢?从初见的时候就是一心扑在上面,如今连人影都见不到,她谁也不怪,终究他会来看她的,一定会的,就算不来,她也会让她来! “我不怪,但是皇后娘娘的心中定然是有怨念的。”柳晨曦坐起来之后,让身边的侍女去端来了一盏茶。 沈青蔷的心中泛着一抹冷笑,随即望着柳晨曦说道:“皇上不喜后宫的女人怪怨,本宫又怎么会怨他,只不过如今他连他最爱的东西都不要,只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天下臣民,本宫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可是就算是要做点什么,皇后娘娘围困周嫤又是有何说法?周嫤祸乱后宫?还是她淫乱皇上?反而是她每天忙里忙外的处理各种事情,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应该去养心殿才对,怎么反而把周嫤困在钟粹宫?这样的妹妹反而怀疑皇后娘娘的动机了?”柳妃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望着沈青蔷,直直的对上。 望着柳妃的目光,她一直就没有看懂过这个女人,刚开始入宫的时候,皇后是她,渐渐的多了这些人,相比起先帝来,东赫的后妃不算多的,找入宫的贤妃,柳妃,周嫤,随后来的容娸,都不多,东赫说的是因为需要稳固势力,事实也是如此,东赫只是有一段时间格外的宠容娸,而周嫤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没有什么可说的,其他人也是一样的,以至于后来出现了一个像沈画楼的慧妃,也是没有节制的宠爱,说到底,东赫的心思变得越发的深沉,她看不懂了!她很想说其实帝王不全部是无情的,毕竟东赫对画楼是有情,那么对她呢?明明先来的是她,先爱的是她,若是论到付出,她付出的不多吗?她的隐忍难道不够吗?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后来入宫之后也没有太多的动作,她似乎有东赫无东赫都一样,但是有些时候,她恍惚的又觉得是一场幻觉,想必起贤妃的柔和,柳妃又有些不同,东赫有些时候心烦意乱的时候,还会来她这儿下下棋,谈谈话,说到底,这个女人也不尽然就像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本宫能有什么样的动机?”沈青蔷看着她缓声问道。 “这个臣妾就不敢妄言了,不过此时此刻皇后娘娘不让周嫤活动,这样就说明政务没有人处理,那么那些朝臣说不定会闹起来,然后找皇上,就逼近养心殿!皇后娘娘是想要这么做吗?”柳晨曦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定定的看着沈青蔷,到底谁也不是简单的。 沈青蔷望着柳晨曦许久没有说话,但是柳晨曦却是冷声说道:“皇后娘娘以为这样皇上就会不怪你,没有办法把责任牵扯到你的身上?若我是你的话,我不会改这么大的动静,语气带着整个家族冒险,还不如你自己闯一次养心殿来的直接。” 柳晨曦说完,笑容灿烂的望着沈青蔷,她缓缓的从床榻之上走了下来,侍女急忙走过去扶住了她,她走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许久才缓缓的转身看着沈青蔷说道:“还是皇后娘娘的重点不是这儿,是想要利用众臣一起把周妃和慧妃拖下来?” 面对着柳晨曦的话语,沈青蔷的心口微微的一滞。 “柳妃妹妹,你的想法不错,只可惜,慧妃和周妃本宫还是容得下的,只不过不能让皇上如此放任朝政,毕竟天下人在那儿,而他本身也就是一个帝王,身为帝王,他就已经失去了为所欲为的资格!”沈青蔷缓缓的说出这句话来,柳晨曦的目光微微的沉了沉。 她承认,若是沈青蔷真的只是为了天下臣民的话,那么她说的这句话没有错!东赫从身为帝王的那天开始就失去了为所欲为的资格! “其实皇后娘娘的这句话应该去说给皇上听,就算他当时听了不开心,但是他事后想想定然是会记得皇后娘娘的好,除非是.....”柳晨曦欲言又止,沈青蔷回头望向她说道:“除非什么?” “除非他不要这个天下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青蔷的神色惨白,不知道为何,她的心中会出现一些慌乱,不知道这样的慌乱来自哪儿,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心中确实是一下子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的难受。 沈青蔷心想着,东赫会不要这个天下吗? 会吗?曾经的时候她很清楚不会,他每一天的努力和坚持都是为了想要君临天下,而如今君临天下了,他又舍得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了千姬和画楼的面容的时候,她忽然不知道那个东赫的答案还是不是依旧和曾经一样。 听着柳妃的话语,想到这儿,她的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了一个念头,她必须要那么做! “皇上不会不要走合格天下的,妹妹你好好休息,本宫就先走了。”沈青蔷说着就要离去,一直等到了沈青蔷走到了门口,柳妃才缓声道:“臣妾恭送皇后娘娘!”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恨意,那恨意绽放出恶毒的光。 沈青蔷走在路上,脑中回想着柳妃的话语,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回到了帝都之后,陆翊还没有去见过东忱,便抽这个空闲的时间去了,他去到四王府的时候才发现,离开这短短的数日,四王府内已经种满了一府的梨花,应该是东忱移植来的,曾经的东忱喜欢红梅,什么时候喜欢了梨花。 他缓缓的走了进去,门口的守卫也都是熟悉的,便也就放他进去,没有打扰到任何人,府内显得很幽静,要是有几个女人,恐怕还会热闹一些,只是奈何东忱似乎是一直都没有成家的意向,便也就到了现在。 陆翊闻着满园的清香,缓缓的走了进去,绕着梨花的周边缓缓的走着,花恰好的开了,微风吹拂过的时候花瓣缓缓的飘零,这忽然的喜欢这样的场景,难道是东忱的府邸来了什么样的女子了,为了讨那人的欢心? 他曾是这样的想着,到了门前的时候发现东忱不在,要是不在前面的话定是去后院了,陆翊缓缓的就去了后院,只是他缓缓的走到后院的时候,后院的凉亭下,东忱坐在凉亭之内,被对着他,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白衣的人,是男是女陆翊没有看清楚,直至他缓缓的走近,进了才看清站在东忱身边的是一个男人。 一个看着像极了女人,但是又没有女人妖媚的男人,这世间的男子,陆翊曾经觉得东华看着比较清心寡欲,但是奈何他做出来的事情很多都是暴戾的,知根知底的时候便渐渐的觉得其实小清新什么的和东华毫无关系。 而站在东忱身边的这个男人,他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一时间他还想不出来,大概画楼见到的时候会形容得准确一些。 他站在身后许久都没有出声,东忱似乎是在抄写着什么东西,有花瓣飘在了东忱的身上还有头上,那人轻轻的伸手拿了,伸出来的纤纤玉手,看着比女人的还要白皙半分。 “画好了,你看看像不像。”只见东忱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笔,抬眸对着身侧的人说道。 而白衣男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东忱说道:“出自公子的手,陌离不用看也知道是绝世无双的。” 东忱则是颇为温和宠溺的说道:“绝世无双也好,独一无二也罢,重点是要你喜欢的,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 陆翊此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等到以后时机好了再来,便缓缓的朝后面退去,只想着要离开,但殊不知,东忱早已经知道他来了,缓声说道:“站着久了,也不嫌累,都不喝盏茶就要走了吗?” 听着东忱的话语,陆翊咬了咬牙,大方的走了上去:“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二位!” 说着陆翊已经走到了亭子里面了,陌离看着东忱缓缓的说道:“二位公子慢慢聊,陌离先下去了。” 上一次画楼来的时候,他就先走了,东忱只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是不到时机,可是后来他才恍然的发现,他的这件事情,不管是在任何的时候,都不会是好时机,心想着,也就随缘了吧,如今陆翊来了,陆翊也不是外人,他们一起长大,那点值得信任的情分还是有的。 东忱看着即将离开的陌离缓缓的说道:“坐下吧,这是陆翊陆大人。” “陆大人好!”他说着微微的弯腰行礼,但是陆翊却是有些微愣,微笑着缓声道:“你和老四一样喊我名字就好。” 陌离看着陆翊,眉眼间带着浅淡疏离的笑意,但是终究是温和的。 东忱看着陌离缓声说道:“这是陌离。” 陆翊轻念着:“陌离,好名字!” 东忱看着陆翊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笑了,他们终究是难以适应的吧。 但是能够这样坐下来已经很好了。 其实东忱要陌离留下来是给陌离的一个定心丸,也是东忱的决心,他能够向陆翊和画楼说这是他爱上的人,这也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决定。 陌离看着东忱的面容,他有些时候总是想着,这一条路太难走了,何况还是他这样的身份,他们纵容是真的相爱,有一天也会劳燕分飞,无论他多努力,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所以,东忱带他回来养在府中,以及他见外人的时候,他一个人呆在屋内,他都从未有过半点怨言,也从不要求。 而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微微的松动,看着东忱,他恍惚间有些感伤。 陌离只是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说道:“公子,你们先聊,我去取琴过来。” 他那只是借口,说着便缓缓的离开,陌离走了,东忱缓缓的提起茶壶给陆翊倒了一盏茶:“城邑之行怎么样?” 陆翊端着茶盏,微微的蹙眉。 “我想你们这一行定是不简单,说说吧,发生何事了?”东忱说完也缓缓的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 沉思了片刻之后,陆翊缓缓的说道:“我越来越看不清皇上了,就连画楼也是,越来越模糊,就像是当年我们的容貌在心底都已经模糊了似的。” 东忱听着他的话语淡淡的笑着:“就没有对我的感慨?” 陆翊望着东忱,微微的摇头。 “我在皇上的身边,所以深觉得皇上变了,还有画楼,你看着她完全看不清她此时的心底在想什么。”陆翊惆怅的说完,东忱缓缓的放下茶盏:“你们在城邑是不是遇到皇叔了?” “你怎么知道?”陆翊听着东忱问道。 东忱微微的一笑:“我只是猜测,因为这些日子我在帝都从未见到皇叔。” “重点不是安王爷在城邑,而是画楼和安王爷在一起,我和皇上本来在客栈休息,被安王爷摆了一道,弄到了总督府去住了,随后画楼染上瘟疫,皇上利用画楼打了安王爷一掌,一切都太乱了,完全理不清!”陆翊三言两语的说着,东忱紧抿着薄唇,许久才开口说道:“你觉得你看不清画楼是因为什么和皇叔在一起,那是因为你心中还依旧觉得画楼还是皇兄身边那个出谋划策的人,还依旧是那个为了皇兄风里来雨里去的人,你觉得那个时候她和皇叔斗智斗勇的,那个时候是敌人,现在却是朋友,你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其实陆翊,你想过没有,画楼那个时候那么帮着皇兄,到最后就是落得了那样的结局,在她的心里,该是有多绝望,以前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就算是再酒楼遇到,有画楼的时候,皇叔眉眼间都是带着笑意的,虽然是最不留情,若是没有画楼的时候,我们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皇叔,他的目光阴冷,面色严肃,什么时候笑过?” 东忱缓缓的到来,陆翊也随之想起了过去,似乎还真是这样的,他似乎是猛然的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东忱说道:“你是说,安王爷喜欢画楼?” “陆翊啊陆翊,你这个性子,怎么能够在皇上的身边当差这么久,你是怎么做到的!”东忱缓缓的说完,陆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最近真是烦透了!”陆翊说着一盏茶一饮而尽。 东忱看着陆翊的样子,微微的皱眉,随后说道:“每一个人都有不尽如意的地方,皇兄,你,我,还有画楼,包括阿嫤都是一样的。” 陆翊猛然的想起了周嫤,抬眸望着东忱说道:“不管如何,好像我们不如意的地方都能看得到,到好的那一天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周嫤,她的苦楚似乎更多,有一次我在宫内巡逻,傍晚的时候她在练剑,然后就飞檐走壁的在宫内转了一圈,站在了那屋顶上,就那么站着看着那个方向,我当时站在下面的时候才恍惚的觉得她很可怜。”陆翊说着的时候,东忱也缓缓的皱眉,眉宇间带着一抹愁绪。 只听陆翊缓缓的问道:“你说这个世上还有云萧这个人吗?” “不知道。”东忱冷声说着,他似乎有些生气,陆翊微微的蹙眉。 生在这皇城,其实陆翊算是心思简单的,他不会想着太多的阴谋诡计,对朋友也算是忠肝义胆,有什么说什么,人也算是直爽,只是在有些事情,太后知后觉,东忱恍惚的觉得,或许这也是好事,恰好是他的这份后知后觉,或许可以挡去不少的灾难。 “老四,你说话了喜欢安王爷吗?”陆翊看着东忱问出来的时候,东忱微微的一笑:“这个你去了城邑怎么不问画楼?” 他微微的耸肩:“当时她和安王爷站在一起,而我在皇上的身边又不能表现出我和她太好,到现在都还是满心愧疚,我哪敢问她。” 东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我的满园梨花,好看吗?” “何止好看,我以为你都金屋藏娇了。” “从今天开始不准备藏了。”东忱缓声说完,陌离已经走到了身后,东忱的话语落在了他的耳中,毫无预兆的。 他把东西给东忱送过去之后缓缓的转身离去,陆翊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的蹙眉:“老四,你想好了吗?” 东忱也缓缓的转身,看着陌离离去的背影:“你说他吗?” “嗯。” “要是没有想好,我也不会带着他来帝都。”东忱望着陌离的背影,缓缓的勾唇浅笑,但是陆翊却是在东忱的眉眼间发现了星星点点的失望和落寞,到底是怎样的心绪他不知。 陆翊也是微微的蹙眉,东忱的这件事情,只要是众所周知的时候,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特别是东赫和司太后那儿,或许在天下臣民的眼中也是如此。 “你想好了便好。”陆翊淡淡的说道。 不过东忱恍惚的想起了一件事情,望着陆翊问道:“画楼是不是没有跟随你们一起回来?” “嗯,她和皇上单独离开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我们先回来了,画楼留在了城邑。” “皇上去见画楼的时候说了什么,画楼又怎么说?” 陆翊沉思了片刻,才说道:“原先皇上是说要去带画楼回来,怕她在城邑染上瘟疫,只是去了之后,画楼却说皇上带走某种目的,至于是什么,我不清楚,没有问,也不想知道!所以画楼和皇上争执,最后那个女人也跟着去了,搞得一团糟。”陆翊说完,东忱只是笑着,但是笑着笑着,他却是冷声说道:“陆翊,你可能白在皇上的身边了。” 听着东忱的话语,陆翊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要把画楼留在城邑,虽然你不想皇上为什么会离开这儿去城邑,但是去了却不把画楼带回来,你想过没有?到底是为什么?”东忱说着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样一样。 陆翊看着怪异的他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坏了,坏了!” 陆翊看着东忱的养着,也是十分的着急:“你说什么坏了?” “皇上很有可能已经知道画楼的身份了!” 当东忱说完这句话之后,陆翊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神情严肃:“不可能,这么怪异的事情,画楼不亲自说我们都不可能相信,皇上就算是怀疑画楼的身份又怎么能够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呢?” 东忱看着陆翊缓声说道:“陆翊,在这个帝都或许即将有一番腥风血雨,而我们,都在这个漩涡内!” 陆翊细细的勾勒着所有的事情,望着东忱的唇瓣一张一合,他竟然是感觉到后背一阵凉,倒抽了一口冷气,缓声说道:“那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吗?” “那就是等。”东忱说完。 “我们那是等死吗?”陆翊看着东忱问道。 东忱缓缓的提起茶壶,又斟满了茶盏:“我们是等皇兄的决定,我不相信这一次他依旧能够狠下心对画楼下杀手!” “那我们呢?我们还能做什么?”陆翊冷声说道。 东忱温和一笑:“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多吃吃,多喝喝,然后纵观风云变!” 看着这个样子的东忱,陆翊微微的蹙眉,他似乎永远都学不了东忱的这种洒脱劲儿。 后来陆翊坐了一会儿,两人下了一盘棋之后他才缓缓的离去,东忱送他到门口,缓声说道:“陆翊,有什么事情多喝陆叔叔商量,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陆翊说着的时候看到陌离就站在不远处的梨花树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他你要不要先送走?” “我再想想。”东忱回道。 “其实留下来也好,患难见人心嘛!”陆翊说着,东忱拍了拍他的肩膀,东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陆翊离去,许久都没有转身进门,陌离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侧站着。 “公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陌离柔声问道。 东忱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方说道:“看着帝都的这个天气,即将要下一场暴风雨,恐怕要把这个王府都淹没了,刚才陆大人问我要不要送你走,等风雨停了再接你回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缓缓的回眸望着陌离,陌离的瞳孔一紧:“公子这是要找一个借口送我走吗?” “怎么会呢?我只是说说,还没有说要送你走,你就怕了?”东忱戏谑的笑道。 陌离看着东忱的笑颜,心中七上八下的,他最近总是患得患失的害怕,他总是不明白,命运为什么给了他们这样的身份,要是这样的遇见,为什么东忱要对他好? “是啊,公子说得对,只要是送我走,我都怕!”陌离说着这句话的是神情中带着哀伤,是那种骨子里的悲哀。 东忱的心中也是千回百转:“陌离,这个世上的人都是人心隔肚皮的,真心的很少,但是若是本王真的有难的那一天,本王是不会把你留在身边的,活着总比死了的好,你要一直这样相信,就算是穷酸落魄了都是一样,或许你一个人苦楚的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就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又值得你真心相待。” 说完这句话之后,东忱的目光平静的看着陌离,而陌离则是泪眼朦胧。 “就算是能够遇到,那个人也不再是你,只要不是你,其他人好不好,都和我无关!”陌离说完,东忱微微的浅笑着,似乎是笑得很开心,他缓缓的牵着陌离的手,便朝里面走去。 此时此刻的帝都,正在酝酿着一场即将翻天覆地的暴风雨,而画楼和东华,此时此刻却是还没有到五佛寺,一路上,俩人看看风景,也是走得极慢。 画楼看着一路的青山绿水,笑意吟吟的模样,东华就负责坐在一旁看风景,而他的风景中主景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子。 “王爷,咱们不回去了吧。”画楼吹着微风,长发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东华知道她也只是这一时的兴起,随即笑道:“咱们还是要回去的,至少是要取点银票带着,才能够浪迹江湖。”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满眼都是笑意。 晚上住入了一家客栈,客栈很热闹,东华不喜,但是画楼说热闹得好,因为她喜欢,便也就这样的住下来了。 在大厅吃饭的时候,厅内人来人往的,这儿离五佛寺已经近了,五佛寺不单单是因寺庙出名,还有的是五佛寺下面的风景和民风,一年四季都有着不少的人赶到这儿来游山玩水。 吃饭的时候画楼和东华本想要坐在窗户边,但是座位都满了,只好随便坐了一桌,而在等着上菜的时候,后面的一桌人就在讨论慧妃。 “你们听说了没,现在的皇帝专宠一个妖妃,已经把朝政都交到了一个女人的手中了,整日不上朝!” “听说了,但是我听说的是曾经的太子妃回来了,所以皇上独宠她。” “怎么可能,皇上决不可能再宠她了,因为先帝下了遗照此女必杀!” “......” 一人一句的说着,画楼微微的勾唇,专心致志的听着,东华望着那桌人,眉头紧紧的蹙起,似乎是想要生气的模样,画楼微微的一笑,小声说道:“别打断,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画楼竖起耳朵听着,那几个人讨论着那个妖妃,一个是慧妃,一个说是沈画楼,还有的人说是狐狸精变得,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阁楼上忽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你们说的都不对!” 这声音清脆而洪亮,大厅内的人都忽然安静了下来,缓缓的抬眸望向楼上。 只见楼上的凭栏处站出来了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手中拿着折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收起折扇,双手负于身后。 画楼只看了一眼就小声的对着东华说道:“她是个女人。” “哪里看出来的?” “你看她有胸。”画楼说完之后,东华的脸色就像是便秘了一样,看出她是个女人不是因为她右胸,而是因为她没有男人有的喉结,画楼随口说的有胸,她其实是看那人那折扇的手,只不过东华问起的时候,她就随口说了出来。 说出来之后,画楼微微蹙眉的看向东华,他微微的蹙眉,似乎是真的在看那个人是否有胸一样。 “不要脸,你还真的盯着看!”画楼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是你说有胸,我没有看出来,要是真有也肯定没你的好看。”东华说着的时候一脸坏笑,画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皇叔耍流氓的时候也是不分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的。 因为画楼和东华在窃窃私语,楼上的那人看到了他们,脸色微微的一变,画楼看到她的眼神之后便不说话了,只听隔壁桌的人朗声问道:“你倒是说啊,我们说的哪儿不对?” “先前皇上宠爱的人是一个叫千姬的女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慧妃,后来是她把原先的太子妃带回来了,所以皇上就把朝政扔给她了,自己和太子妃沈画楼风花雪月去了!而这个千姬,早些年就不在千家了,到底是去哪儿,怎么成为了皇上的妃子都成为了迷,不过说起这个千姬,倒是有一段往事,不知道大家想不想听!” 她的声音缓缓的想起,只听楼下的人说道:“你倒是说。” 而东华的脸色已经是阴沉到了极点。 画楼却是托着腮,静静的看着楼上的女子,想听她所说的这一段往事。 “千家出了一个丑闻,就是千家的少爷喜欢了自己的亲妹妹,虽然说不是一个母亲,但是他们都姓千,是同一个父亲,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千姬不从,就被千家的少爷强暴,事后被千家的人知道之后,说她天生犯贱,勾引自己的哥哥,然后被家族的人唾弃,随后被打得半死赶出了家族,永生永世不让她回乌池!”楼上的女子薄唇一张一合,画楼不知道是怎么了,听着楼上的话语的时候她感觉到眼睛酸,是不是因为千姬还有感觉?还是说她觉得委屈? 画楼回头看着东华,只是回头之后眼泪就掉了下来了,她急忙伸手去擦眼泪,只是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东华望着她缓缓的说道:“别哭,本王既然当年救了你,就会给你报仇。”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画楼才止住眼泪,止住眼泪的时候,画楼看着东华说道:“我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楼上的人说的没错,这就是她的遭遇。”东华的声音很平,静静的。 “或许是我们有着感应吧,属于她的悲伤我能够感受到。” “画楼,我只把她当作妹妹,觉得她可怜,别无他想。”东华怕画楼多想,便给画楼做了解释,画楼笑着:“谢谢你。” 画楼缓缓的回头,看着楼上的女人,嘴角含着笑意,这个女人是什么居心,出来散播这样的事情? 只是她的话语刚刚落下,楼下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的时候,画楼只感觉一阵冷风从身后飘过,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那一抹红已经落在了阁楼上面了,他站在阁楼上,而那个刚才还在讲话的女人,却被他掐着脖子拎着,双脚悬空,只要他放手,那个女人就会从那阁楼上掉下来,摔死或许不至于,但是残废是肯定得。 “我有没有说话,关于她的一点一滴,你都不能提!我有没有说过!”千邺的目光阴狠,掐得那个女人面色涨红,似乎要把她掐死了才作罢似的。 这是画楼第二次见到千邺,依旧是一袭红衣,不过上一次邪魅得像是一个女人,这一次凶狠得像是一个恶魔。 听着他的话语,画楼觉得有些心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执念,如此的深。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男子飞奔而入朗声喊道:“求哥哥饶她一命,就当她年少不懂事!” 跑进来的这个男子,看着温文儒雅的样子,穿着一身的淡蓝色锦衣,头发规整的束起,他喊千邺哥哥,但是却和千邺一点儿都不像。 千邺看到了楼下的男子,眸光微微的一变。 “接着,这一次有他替你求情,我就饶了你,若还有下一次,我定让你死无全尸!”千邺说完的时候,那个女人就那样从那高空上掉了下里,一阵尖叫,楼上的男子硬生生的接下了她。 抱着怀中哭泣的女子,只见那男子微微的鞠躬:“多谢哥哥!” 千邺站在那阁楼上,目光阴狠:“关门!”他的一声令下,只见那扇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 屋内的人看着上面忽然从天而降的女人,都全部悬空的站在上方,千邺冷声说道:“在场的所有人,若敢在外面讨论刚才听到的任何事情,在这个世上,还没有千家巫术杀不了的人!”系在庄亡。 说完之后,他目光尖锐的望向画楼,画楼微微的蹙眉,随后便是一闪不见,没有开门,没有开窗,但是千邺已经那些女人都不见了。 似乎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幻觉。 162 终究,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千邺离开之后,客栈上下的人都良久没有回过神儿来,早就传言千家少爷是一个邪魅而狠辣的人,但是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要没有人见过他的狠辣。而如今就像是做梦一样的就出现在这儿,而起刚才他的所做做为,他的眼神以及他说话的语气。都足以告诉所有人。他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有些事情,就算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也不敢说,就如刚才那个人站在阁楼上说着话,而他们坐着只感觉是一阵冷风吹过,再睁眼已经见到千邺站在那儿了,什么样的速度可想而知。 有些时候,那些看着凶狠的人并不一定凶狠。往往让人害怕的是未知,千邺就是那个未知,不知道会他是什么样的性子,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残忍,大家都在猜测,若是刚才那个男孩没有来,讲故事的那个人会不会被他杀了? 画楼在良久之后眼前都还回荡着千邺最后看向她的眼神,上一次的见面还依旧历历在目,她不相信这一次他没有认出她来,只是为什么就这样的就离开了? 那一抹红色,太妖艳,就像是鲜血染红的颜色,关于巫术以及巫族,画楼了解的不是很多。因为在很多年前巫术这个东西在西凉就已经被禁止了,很久她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了,更别说是见识到巫术了。 后来,那些坐在大厅内的人也都不开始讨论了,到底千邺会不会杀人,没有谁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画楼恍惚的回神。东华的脸色阴沉。 画楼望着她,沉默片刻才缓缓的说道:“我以前总是想要问一问,知道一下她的事情,也好做一些打算。” “她的事情,等过些日子,帝都的事情平静了,咱们再帮她。”东华缓声说道。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之后缓缓的陷入了沉默,她在想什么呢?或许是想着千姬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用东华的势力报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画楼不知道,而这些年她在东华的府上可开心?画楼竟然会想到这儿。 “你在想什么?”东华问道。 画楼微微的蹙眉:“我在想若是在你的心里没有我,她会幸福很多。” 东华蹙眉浅笑:“带走她的时候,只是觉得她的身上有你的影子,她很沉默,你的一点一滴她都认真的学。” 此时此刻的画楼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现在的她在千姬的身体中存活下去,而千姬却是因为她死去,说到底她也是杀人凶手吗? 而她静静的望着东华,他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似乎每一件事情都在昭示着东华对她的坚持,有些时候,她照着镜子的时候,恍惚的都会觉得傻傻分不清,但是这样的一个千姬和东华朝夕相处着,东华竟然能够坚守到如今,画楼欠东华,她也欠千姬,所以千姬的事情也是她的事情,等到这些事情稍微缓和的时候,她要回一趟千家。 如今的千姬已经走了,那么那些恩怨也应该有一个了结。 随后吃完晚膳之后,画楼和东华俩人也回了屋内,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画楼躺在了床榻之上,东华洗完了也就过来了,画楼躺着,看着东华赤裸的上身,她总是有一种即将要犯罪的即视感。 况且,她也觉得自己好丢人,也好没有骨气,看着东华的身子,渐渐的她会觉得脸红不好意思然后眼神闪躲,可是越是闪躲的她越是想要看。 东华步子缓慢的走了过来,因为热水的缘故,画楼总觉得东华的面色格外的好看,她呆呆的看着,而东华微微的挑了挑眉就走了过来。 “可还满意?”东华看着她问道。 “我觉得我的眼光不错。”画楼微微的勾唇笑道。 东华也笑着,缓缓的躺在了她的身边,或许是因为刚才晚膳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画楼和东华就算是再有心绪,也会被那件事情干扰吧,就像是画楼,她觉得她对不起千姬,也欠着东华很多很多东西。 她不是一个可以在依赖的人的面前藏事情的人,所以她想着想着的时候,也就说了出来:“东华,我似乎是欠你太多了,这辈子都偿还不完。” 然而东华并不喜欢听见画楼说她欠他,相欠之后,很多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有些时候东华就会觉得画楼其实不是爱他,只是因为觉得欠他太多,所以就用这些来补偿,他并不是想要她的补偿,而是她的心,只是她的心被太多的往事包裹着,有些时候他总是看不到真实的颜色。 “沈画楼,我并不想听你说你欠我什么。”东华的声音冷冽而决绝,画楼微微苦笑,缓缓的回眸望着他说道:“可是我说的是事实,东华,在这个世上,我就是欠你,也欠千姬,真不知道千邺知道我不是千姬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那可是他心爱的人。” 东华也紧紧的盯着画楼看着,似乎是要从她的眼眸看出一个什么异样来,但是过了很久之后,画楼的眼神还依旧是那个样子,似乎什么也不曾改变。 “画楼,千姬的事情和你无关,要欠也是本王和她之间的事情,我对她有救命之恩,而她对我有男女之情,若是要说相欠,应该是我和她。”东华说完之后,画楼的脸色微微一变。 “可是我希望是我欠她,也不希望是你欠了她。”画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到底是怎么了,才会这样觉得。 东华望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想要我和她又牵扯吗?” 画楼微微勾唇,无奈的笑了:“我和她,还有你和她,还能够分得清谁是谁吗?” 东华听着也是淡淡的笑了,随后东华的眉头一拧,说道:“那复活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她?” “不是。”画楼回答得斩钉截铁。 东华蹙眉望着她,问道:“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吗?” “其实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画楼看着东华缓缓的回道,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但是只要她不对我动手,我都让她跟着东赫一起活着,活到地狱之门开启的那一天。” 说起了东赫,说起了梓香,画楼的思绪似乎是淡淡的牵扯着,东华轻轻的搂过她的肩膀:“若是曾经你身边熟悉的人,那么我也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罢了,或许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想着生前她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反而是我牵累了她。”画楼淡淡的说着,似乎真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看如今的样子,梓香并不一定会真的不和她作对,比较很多的事情都额米有发生,谁又知道呢。 “那等我们去了五佛寺之后,回到帝都解决了该解决的事情,我们一起去一趟乌池。” “好。”画楼轻声应道。 她靠在东华的胸口,呼吸若有若无的喷在了东华的胸口,他的身体就有了反应,低头看着画楼雪白的肩,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缓缓的就浮现在了脑海中。 想着想着他紧了紧搂着她的手,俩人的身子紧贴,画楼似乎能够听到东华的心跳声。 “画楼,画楼....”他呢喃的喊着。 “嗯。”画楼听见他的声音,缓缓的回道。 应了一声之后,东华便没有了声音,于是她沉声说道:“我要不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什么故事?”东华问道。 “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的故事。” 东华以为是一个什么稀奇的故事,他确实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画楼讲故事,随即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只听画楼就像是念经一样的说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某一天小和尚对老和尚说,师父,您给我讲个故事吧,老和尚想了想几说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画楼讲完之后,东华面色平淡的看着画楼问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悲伤的故事。”画楼望着东华说完之后,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沈画楼。”东华定定的望着她,一下子咬住了她的耳垂呢喃道:“你这是在玩火,本王可不是老和尚,你也不是小和尚。” 画楼还不怕死的抬起头说道:“王爷说的什么,我不懂。”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东华的眼睛早已经不在她的脸上了,而是她仰着脖子,那一片雪白就那么的袒露在了面前,而画楼还好不自知。 东华只感觉下身一紧,随即那魔掌就已经覆了上去了,画楼低头一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到底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东华,你在做什么?”画楼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而东华则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 画楼瞪了他一眼,便伸手去抓他的手,却被东华一只手瞬间就擒住,一个翻身,就被压在了身下。 他在她的耳边耳语:“怎么办,有你在身边,本王似乎是一点儿都控制不了了。” “你这是堕落了,我要离你远点。”画楼看着他也回道。 可是画楼在说着话的时候,他的手一轻一重的捏着她的玲珑,画楼一下子全身酥痒,身子微微的弓起,东华一脸坏笑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离我远点。” 东华呢喃的说着,原本覆在衣襟外面的手,现在已经全部伸进去了,他的掌心滚烫,还有一些异样的感觉,画楼怕痒,但是偏偏只要是他的手触碰到的地方,都是一阵酥麻。 “东华,明天咱们还要赶路呢。”画楼趁着还有一丝的清醒,试图阻止东华,但是她的话语出来,却带着细碎的呻吟。 东华的手一直都没有停,依旧是在画楼的身上摩挲着,他的整个手掌恰好是拖着画楼的玲珑,他眼带桃花的望着画楼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为什么女人会有x?”他说得很小声,声音中还带着沙哑,画楼眉头紧蹙,这个时候他说这个定是没有什么好话的,于是画楼紧咬着牙不说话,他轻轻的捏着揉了揉,随即说道:“就是因为与男人的手掌契合!” “胡说!”画楼听着他那不着调的流氓论,张口就说了出来。 谁知东华更加邪恶的回道:“不然的话为何你的尺寸我的手恰好合适?” “......” 那一刻,画楼的心是崩溃的,她竟然是无言以对。 他在画楼的身上上下其手,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缓缓的缩进了被子,画楼措不及防,他的头已经埋在了她的胸前轻轻的吸允着。 每一次,画楼都觉得不能有开始,只要开始了,东华就不会轻易的放过她,有些时候画楼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曾经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想这些事情,就算是同床共枕也不会想到,但是现在只要东华一趟在床榻上来,她就得谨慎再谨慎,不过通常都是没有用的。 东华望着画楼呆呆的出神的眼睛,他微微的蹙眉,决定给她的惩罚,每一次她都在这个时候发呆,到底是在想什么。 画楼是被一阵刺痛揪着回神的,一声尖叫之后,她厉声喊道:“东华!” “嗯。”东华望着她面色平静的应道。 画楼缓缓的看着东华的样子,他似乎是在生气,画楼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拧着眉望着东华,东华轻轻的动着,他的动作还算轻柔,但是画楼觉得很疼,但是她看着东华生气的面容咬着唇一眼不发,那一刻,东华真是觉得傻帽了,分明画楼也是生气了。 他不敢再动,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望着望着,就看到了画楼眼里那星星点点的泪光,但是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只是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东华,那样的眼神让东华觉得害怕,他忽然就害怕了,心中一阵恐慌。 “对不起......”东华看着她柔声说道。 画楼的眼泪就是那一瞬间就从眼角滚落,不是她矫情,是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恍惚的想起了那一夜,就想是一个噩梦一样,每一次和东华在一起她都不去想,也很难想起,因为他每一次都很孤寂她的感受,但是刚才的那一下子,似乎就像是那一晚一样,毫无预兆的就那么的挤进了她的身体,她觉得不止是那儿疼,连四肢百骸都是疼的,或许并没有那么疼,只是她的疼痛感被无限的放大了。 渐渐的她的眼神中露出了绝望,小腹牵着着疼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个孩子,似乎有些事情全部都连成了一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再次望向东华,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眼神,但是她在东华的眼中看到了慌乱。 “画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说着缓缓的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来,那么卑微的语气从东华的口中说出来,也让人听着心酸得想哭,而画楼缓缓的蜷缩过双腿,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泪水缓缓的从眼角滚落,也让人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东华伸手给她擦着眼泪,画楼微微的扭头就错开了,他的手就那样的停滞在了那儿。 “对不起,画楼,你别哭,我以后不会了,不会了。”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画楼却是泪如泉涌。 东华动后面紧紧的抱着她,把她搂在怀里,他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我只是想和你开玩笑,没有想真的会弄疼你,画楼,我不想你想着他,不想你这个时候都还想他,每一次的时候你都发呆,你都在想着曾经的他嚒?画楼,对不起.....” 画楼听着他话语中的无奈,心也疼的喘不过气来,或许他们都有太缺少安全感。 而有些往事盘旋在心口,似乎是永远都消失不了,画楼的情绪调整不过来,她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缓缓的开口说道:“我没事,只是刚才太疼了,早点睡吧。” 随后画楼没有说话,东华也没有说话,两人闭着眼睛,但是两人都没有睡着,一直到天都快亮了,画楼缓缓的翻身望着东华的面容,话语无奈的说道:“东华,我怕疼,总感觉牵扯着那个死去的孩子一样,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她说完之后便没有再说话,而东华屏息听着,心中却是万分的愧疚,他忘了,忘了她失去过一个孩子,忘了她其实有心魔,忘记了她其实是他任何时候都不能惩罚的对象,他真是该死。 壹夜就是这样的过去,清晨画楼起床的时候东华已经起来了,见到她醒来,他站在一旁说道:“醒了,早膳我端上来了,下来洗漱吃早膳。” 画楼抬眸望着他,他的眼中还有着淡淡的愧疚,画楼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到他说:“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画楼望着他回道。 说完之后,画楼缓缓的从床榻之上下来,过去洗漱,洗漱之后俩人坐在一个桌上吃早膳,画楼没有怎么说话,东华也没有,两人似乎就像是陷入了冷战中一样,不像是冷战,也没有吵架,只是就这样的两人就变得安静了,也有了距离。 东华说吃完早膳之后,他们就启程,估计傍晚的时候能够到五佛寺。 一路上,画楼静静的坐着,东华也是静静的坐着,画楼不欢声笑语的说话,东华也不动手动脚的搂着她不放手。系史肠巴。 到了五佛寺的时候也正好是傍晚,夕阳普照,到五佛寺的下面还有一段路,是必须脚走着上去的,下了马车之后两人也就这样的走了上去,走一会儿画楼累了,她望着东华也没有勇气说她累了,东华看着她脸色通红,缓缓的在她的面前蹲了下去:“上来。” “我不累,能自己走。”画楼看着他说道。 东华微微蹙眉:“真的能走吗?” “真的能走。” “嗯,那就走吧。”东华说着也就缓缓的起身朝前走去,画楼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便朝上面走去,九百九十九个台阶,画楼望着走在前面的东华,紧紧的抿着唇也不说话,东华也不说, 他走在前面一点点,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朝上面走着,望着她紧抿的薄唇,还有她委屈的眼睛,东华觉得很心疼,所以他走得极慢,不和她一起走,又不远离她,就让她看着他的背影走,要背她还耍小性子? 去五佛寺的人也多,有很多年轻的夫妻也都是去寺庙的,走不动的携手走,也有的背着走,就是她和东华,一前一后,一点儿都不像是去求百年好合的。 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寺庙,真是好远啊。 画楼一边走一边觉得心里委屈,而东华却是头都没有回一下,她咬了咬唇,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他们这样去寺庙干什么呢,还不如不去了,她想着想着就站在了原地,而东华还在一步一步的朝上走着,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站着不走了。 她一个人站着琢磨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的转身就迈开了步子朝下面走去,只是她的脚还没有踩到下面的一层台阶上,就被东华拦住了。 “你干什么?” 画楼抿了抿唇说道:“我们要不回去吧。” 东华微微蹙眉:“回哪儿?山下?还是帝都?” “就是回去,不去了。” 东华眉头紧紧的皱着:“那你倒是说回哪儿。” “回帝都,我想回哪儿就回哪儿。”她生气的就要走,而东华就那么站在那儿拦着。 “你在生气。”东华平静的说道。 画楼望着他眼中那股子沉着的神色,似乎都是自己的不是,怎么都是错的,画楼的心中闹着小别扭,她不知道那样的小情绪从何而来,她已经很久不会这样生气了,但是看着东华她就..... “我没有生气。” “那你转身干嘛?” 恰好这个时候后面连着走上来了几个人,看着都是恩恩爱爱的样子,画楼的眼神细致,不会看错的,只见她忽然眼泪扑通扑通的掉,然后看着东华泪眼婆娑的说道:“你有了小的,你就不爱我了,你说好答应我的事情,你现在觉得累了你就不想走了,你要是不想来,你干嘛答应我来?” 她的话语一出,东华整个人都惊呆了,就赖你周边的人都侧眸望着他们,那些年长一些,望着他们俩还是小两口,便有人出口说道:“既然都答应夫人来了,小伙子,这点路女孩子都走得上去,你走不上去....” 东华站在那儿,眼神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接着又有人说道:“就是就是,再说了,男人说话要算话。” 画楼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东华说道:“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咱们下去吧。” 东华:“......” 看着东华不回答,画楼又说道:“要是还去,那你背我。” 东华:“......” 东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不发的蹲下去,画楼趴在他的背上,走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要是你下一次还欺负我,我就在大街上说你欠债不还,还躲着我。” “......”东华无言以对,却是无奈而宠溺的勾唇笑了笑,终究,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163 世人怎会知 东华背着画楼到了寺庙的时候,领了门牌,就去了禅房,东华背着她到了屋内之后,她缓缓的坐在了凳子上。敲着腿说道:“好酸。” 而东华缓缓的蹲在了她的面前,给她捏着腿,随后开口问道:“沈画楼。我现在就是想问问我的小的在哪儿?” 画楼的眼神缓缓的飘向其他的地方。装作没有听到东华的话语,东华一边给她揉腿,一边说道:“你不回答的时候我觉得,应该是还没有,但是你应该是默认了找一个小的,是吗?”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猛地回眸:“东华,你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清楚。” “原来是你没听清楚,我以为是你默认了,你刚才说我有了小的就不爱你了,我问我的小的再哪儿?” “在王府啊,东华,我到底该怎么说呢,是不是咱们俩人的理解有误,阿筀就是小孩啊,你有了她就不爱我了,我是这么想的,你想的小的是谁?”画楼看着东华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华此时此刻看着画楼一张一合的嘴唇才深深体会到父皇和母妃闹矛盾的时候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说,永远都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却理论。不然你一定是左转是错,右转也是错,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顺着就好了....... 东华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画楼会说那小的是阿筀,是啊,小孩是阿筀啊!他想哪儿去了。欲哭无泪,还无从说起! 他拧着眉望着画楼:“我没有想小的,我都没有怎么想。” “意思是你想有?”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 “你是不想有,还是说有了不去想。” “.......”东华看着她一阵汗颜,沉思了片刻才说道:“沈画楼,我就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就只能装下一个你,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他说着那句话的时候,画楼看着他蹲在那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想着恐怕这个世上安王爷唯一道过歉的人是她,唯一背过的人也是她,第一次给人洗脚,还是一个女人也是她,就像现在这样,蹲在地上给她揉着腿,说来没有人相信蹲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在帝都盛名已久的安王爷。 画楼也很难想象。 “我努力让我的这颗心也只放你一个人,东华,我努力。”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东华就那么勾唇就笑了起来。 那样的笑意让人觉得很满足,就是这个世上只要有你就一切足以。 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他们住的禅房正好有着月光能够照射进来,清幽的月光,外面的树叶在月光中投下星星点点的阴影,而微风吹佛过,叶子发出了簌簌的声音。 东华坐着,靠在床头,画楼躺着,头靠在东华的怀中,她拉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自顾自的玩着,东华望着她,手指轻轻的梳理着她的墨发。 “画楼,要是一会儿又流星经过,你想许一个什么愿望?”东华问得漫不经心,画楼沉思了片刻说道:“希望能够和你带着阿筀白头到老。”系史投号。 她说完之后,东华笑了。 “你呢?你想许一个什么愿望,傻瓜,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了,你一会儿要重新许一个。”东华没有回答她,却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东华其实想说,有阿筀很好,但是要是画楼自己生了一个他们俩的孩子,会更好,至少她心中的那个意涵,空缺,都可以弥补,余生那么长,他不想她每一次想起来都痛。 一点儿都不想。 所以若是要他许愿的话,他想要和她白头到老,还想要有他们的孩子,他是很贪心,但就是那么想,时时刻刻都想。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笑了:“东华,可以许两个愿望吗?” “可以,只是你要很快的许下。” “你还有什么愿望?”东华问道。 “不是我,是阿嫤还有老四他们的。”画楼说完,东华浅笑,那还是好几个人的,你一会儿得专心一点,不然得话有人要落下了。 画楼看着东华,抬眸望着月光,外面听得到蛐蛐的叫声,应该是后院池塘的,而月色那么好,好到她都全无睡意了。 而此时的千邺,就在那禅房的屋顶上,静静的坐着,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的那一抹红上面,似乎是有着说不出来的落寞。 在这个院子里住着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而他,一个人,领不到门牌入住,也没人陪他住,所以他只能坐在屋顶等着,因为她就在下面,只是还有另一个男人陪着她。 越到深夜,在这山顶上越是冷,他没有带外袍,微风吹过的时候他紧了紧两边的衣襟,微微的皱眉,却依旧坐着。 他望着那明亮的月光,生在阴暗中的他经常看不到阳光,如今才恍惚的想起来,似乎月光也见到得很少,都被遮盖了似的。 而如今,这样静静的坐着赏月,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或许就是看着那张脸还是原来的样子,就觉得心满意足。 但是他分明感觉到了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所有的人都说她是狐狸精,勾引了他,那些人又怎么知道,他这一生来这儿就是因为她才会来,就是为了她才来。 只是他承受着所有的记忆,而她却是什么也不记得,就像是一个刚刚入世的女子,世人迂腐,世人愚钝,怎么会懂得他们的一切。 千邺,千邺,她曾经也喊他邺哥哥。 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再也没有听过。 此时此刻,在那五佛寺的东院回廊里,缓缓的走出来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他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那屋顶的一抹红沉声叹息。 而天空恍然的亮了起来,只听画楼尖叫道:“东华,流星!” 东华迅速的其实,两人都闭眼许愿,玄若站在那东院禅房处,嘴角微微的扬起,带着清浅的笑意,话语平静的说道:“但愿这一次,你们是真的能够白头到来。” 只是,想要白头很容易,而到老却是...... 164 走错一步,全盘皆输 此时的五佛寺因为流星的划过,让无数的人都激动得难以入睡。 就如画楼和东华,许愿之后静静的坐在窗柩边赏月,这样的静好时光,或许就要结束了。 而坐在屋顶的千邺。他原本上来这儿只是想看看她,然后然后还想要做什么,他也还没有想好。都说这儿有传说。那也只是传说,是多少年不见流星滑过,怎么会出现。 他是那么想着,但是今天晚上确实是出现了,而且流星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什么愿望也不曾许下,等到流星过去。他从那个屋顶去到了另一个屋顶,恰好就看到了画楼和东华站在窗前相拥的样子,心中愕然的疼痛。 落寞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东院禅房之处的玄若,千邺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他的一抹红在这个夜色中变得格外的妖冶,而玄若的那一抹白在月光中让人觉得静,说不出来的静,就像是时光都是静止的一样。 千邺没有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和千邺打招呼,一直到千邺走了才恍惚的想起来点什么东西,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再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那儿见过了。 而玄若站在那儿,见到千邺离去之后也缓缓的走了过来。随即下山,他走的时候不禁想着,当真是时间太久了,就连千邺也不记得他了,不记得也是好的。 那天晚上,画楼壹夜无梦。清晨醒来的时候,东华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禅房外面的回廊里。 要去寺庙里上香,然后下山,估计就准备着回帝都了。 而此时的帝都,东赫依旧在养心殿内,梓香也陪着他没有出来过。 沈栋在到处张罗着找沈涟漪,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到底落到了谁的手中,沈涟漪被半岑剁了一个手指送到了沈家,沈栋终于带着黄金去城邑了,而沈青蔷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左右为难,她想要留下沈栋帮她,但是沈涟漪的手指都来了,还能怎么样。 所以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她只好用沈栋的令牌带着人把守着永寿宫的那些人全部都拿下,关进了大牢,而司太后得以出来活动之后亲自带着朝臣去养心殿,要见东赫。 而周嫤的钟粹宫此时此刻被围困得一点缝隙都没有,而苏元着急的站在那儿看着漫不经心抄写东西的周嫤。 “娘娘,皇后娘娘带人把守着永寿宫的所有的人都关押了,而司太后现在带着众臣朝养心殿赶去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东赫走了,苏元是知道的,而东赫回来了,苏元却是还不知道,要不是东忱给她来信说陆翊回来了,她都还不知道东赫其实已经回到了养心殿了,只要东赫回来了,要怎么闹,她已经不用再去关心。 “本宫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周嫤抬眸望着苏元,她的眼角含着笑意,这倒是让苏元看不明白了。 苏元沉思了片刻,恍惚的觉得周嫤这么笃定,定然是有把握的,除非是东赫已经回来了。 “难不成?”苏元欲言又止,眼睛都闪着亮亮的光泽,只见周嫤急忙打住她说道:“快去,帮我泡一盏茶端过来。” “好叻。”苏元心中已明,带着开心的小心情就进屋去了,而周嫤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摇头浅笑。 周嫤看着苏元的样子,缓缓的想起了姜妙,原来的时候,沈青蔷带着她,后来她没有什么用了,也就那样冷冷清清的呆在自己的宫内了,周嫤有些时候想,当时的她何止是气氛,简直是觉得耻辱,而姜妙却是觉得沈青蔷对她很好,至少是能够帮她去到东赫的身边。 沈青蔷几乎没有打击得到周嫤的本事,好不容易扶起了一个姜妙,第一是气周嫤,第二是觉得若是姜妙能够得宠,也是她那边的人,她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只是姜妙刚刚觉得受宠,画楼就从那掖庭走到了绯烟宫。 那个时候,虽然画楼没有受宠,但是她只要出现了,定是东赫心中的一根刺,一张那么相像的脸,任谁看到也是难以抹去的。 何况还是在那个时候。 这个皇宫内,没有多少女人,但是容娸的死是她唯一感觉到可怜的,没有了孩子,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东赫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最重要,曾经是江山,而如今,周嫤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而姜妙,自始至终都登不上台面,沈青蔷有了李珺之后,快速的就丢弃了她,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或许这就是最后周嫤不杀她还留着她的目的吧,要她自己去体会自己现在有多凄惨,她才会明白当时周嫤说的话语有多对。 从周府带进来的人,周嫤虽然外冷,但是她不会对你不好,曾经周嫤是想着再让姜妙陪她呆几年,给她指一门婚事,人是她的人,她自然是不会让她受委屈,再说,平常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会善待她的。 但是东赫的一句话,就让她神魂颠倒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周嫤开始的时候和她好好的谈过的,她答应得好好的,只是等到东赫再次来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她的心已经是沦陷了,只是叩头上答应周嫤。 姜妙其实心中明白,要周嫤同意让她侍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者,周嫤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的,可是就算是周嫤苦口婆心的说,姜妙还是没有一点点的退怯心里,她依旧是想要那样的荣华富贵。 最开始的时候周嫤以为,主仆这么多年,她待她也不薄,所以心想着她会不会顾及她一点点?只要一点就好,就可以免去她现在这样的悲剧发生,周嫤和东赫,不能说很小就怎样,但是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太多,连画楼最后他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他可以真的放在心上的,这无关帝王薄情,有关的只是东赫这个人,他本身就是冷清的,或许也就是无情的。 年轻的时候,东赫看着风度翩翩,但是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就是永远都带着一层薄冰,而画楼却是一个心都扑在了他的身上,其实画楼当时就是因为东赫的背影,还有他的隐忍,都让她心疼。 就算是当初,画楼的靠近,开始的时候东赫是拒绝而冷淡的,而后来才慢慢的融洽,只是那个时候他们是朋友,其实东赫一直都明白画楼的心思的。 只是漠然的态度抵制着,一直到后来他们的关系破冰才缓和,到最后的成亲,一路走来,他们也走了很长的一段时光。 周嫤心想,东赫那样的人她是不敢去触碰的,她觉得自己冰冷,是融化不了东赫眼中的那一层寒冰的,而画楼始终不一样一些,她虽然看着面色平静如水,但是她的心向阳,只要有希望的,她都不会失望也不会绝望。 跟着东赫,她也经历了不少的困苦,但是都一一的挺过来了,别人都说糟糠之妻不可弃,东赫没有抛弃,而是直接杀了她。 挺好,太子妃没有了,太子妃的二姐成为了皇后,世人都以为太子妃走了,有的人说太子妃死了,有的说被东赫软禁,没有人知道真相。 而有些人想问,却是已经没有问的地方了,东赫也不会让他们有说话的声音。 姜妙想要在东赫的身边,无非也是想要当人上人,只是她当时欣喜得过头了,以为能够从一而终的得到帝王的这份宠爱。系讽向号。 最重要的是,她踩着周嫤的肩膀往上走,还联合着沈青蔷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所以,她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要有本事尝这个恶果。 苏元端着茶盏出来的时候,周嫤正在发呆,似乎是细细的想着什么,她出声说道:“娘娘,茶好了。” 周嫤恍然的回神,看着苏元,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 站在一旁,周嫤挑眉望着她的样子,她比姜妙静,姜妙是跟随在她的身边时间久了,所以活泼也多话,而苏元不一样,苏元是入宫的宫女,是后来才来到她身边的,从始至终都很静,特别是最初的似乎,她因为姜妙的事情气得恼怒,苏元还受了不少的气。 其实周嫤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她是一个太闷的人,本身自己也是太闷,所以这样的在身边恐怕是不行的,但是这么久以来,苏元办事情还是稳重的,有些事情,她懂得看破不说,看不透的也不会去问。 苏元发现了周嫤的目光,缓缓的开口问道:“娘娘今日为何这样望着我?”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本宫似乎还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什么的,都没有问过你。”周嫤忽然这样定定的看着她说起的时候,苏元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手指也紧握着。 她望着周嫤的目光有些仓惶:“娘娘为何忽然这样问起?” 周嫤微微的蹙眉:“没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在本宫的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 苏元许久都没有回道,让周嫤有些不解,或许是她有些难言之隐吧,谁没有一些秘密,谁没有一些不想说的事情,想到这儿,周嫤随即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本宫也不勉强。” “多谢娘娘。”苏元说着的时候朝着周嫤缓缓的福了福身子。 周嫤看着她这个样子,缓声说道:“本宫没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你想起了姜妙,就问一声,等过些年,给你找个好人家指一门婚事,比在这宫内好。” 苏元望着周嫤,不知道周嫤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多谢娘娘为奴婢着想,只是恐怕没有那样的福分。” “怎么会?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苏元回答着周嫤,完全不明白为何周嫤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讨论这些事情。 周嫤微微的蹙眉,苏元以为她想着姜妙在东赫身边的事情,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周嫤和东赫的关系是那个样子的,而到后来的苏元也是清楚的,周嫤根本就不是爱着东赫,甚至是说东赫爱着谁都没有问题。 而姜妙的事情,周嫤应该是觉得背叛,并不是说东赫爱姜妙,姜妙爱东赫那么简单。 周嫤沉默了片刻说道:“苏元,本宫觉得平淡是真,细水长流才是福,而有些不能太高太美太绚丽的,都只是一时的,长久不了,我们都只是平凡人,只要得起平凡的幸福。” 这是周嫤第一次一本正经的对苏元说这些话,苏元抿了抿唇,她已经知道周嫤说的是什么意思,缓声说道:“娘娘,奴婢知道。” 周嫤看着她,也微微的勾唇:“本宫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你们好。” “奴婢知道,谢谢娘娘。” 钟粹宫内的她们在谈心,而此时的养心殿内,东赫看着梓香缓缓的说道:“你说,朕一会儿应该怎么办?” 梓香坐在东赫的对面,两人下着棋,她微微的抬眸望着东赫说道:“皇上其实什么也不用做,不就是想要看看她们的表情吗?” 东赫微微的勾唇:“你倒是看得简单。” “皇上要看的东西,怎么会简单得了,看人才是最重要的。”梓香低垂着眼眸,缓缓的把棋子放下,东赫望着她带着疤痕的脸庞,微微的蹙眉。 “你倒是似乎还和从前一样。”东赫说这句话的语气,让梓香微微的蹙眉。 “一样吗?我倒是觉得不一样了,而皇上也不一样了。”梓香淡淡的说着,外面的侍卫正在因为拦住太后被身后的众臣训斥,等到后来他们不让进,而太后欲要闯的时候,都已经是争锋相对了,沈青蔷带着人,双方的就闹了起来。 李钦就站在殿内,看着东赫和梓香平静如水的下棋,微微的皱眉想要出去,但是他知道,东赫就是要等着他们闯进来。 说起来,司太后还没有见到过复活的沈画楼呢。 东赫看着棋局,缓声对梓香说道:“你要是再走错一步,就扳不回这一局了。” 梓香淡笑:“我就算是不走错前一步,皇上也是赢定了。” 东赫缓缓的放下棋子,大笑着,就在这个时候,司太后带着众臣闯进了养心殿,见到的场景就是东赫和已经复活的沈画楼坐着下棋。 梓香抬眸望着那些人,而东赫的脸色韩如冰.... 这下,坏事了! 165 宫内混乱 所有的人都那么静静的看着不说话,而东赫也只整个人都冷着一张脸,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背对着众臣,只留下一个寒冷如冰的侧脸。梓香望着东赫,许久都不曾动,也就这样静静的抬眸望着众人。 不过司太后身边的有两个老臣。和画楼是很是熟悉的。一个是房玄卿,一个是陈固恩,他们俩都已经快到了颐养天年的年龄了,还如此的跟随着司太后折腾。 画楼熟悉的人,梓香自然也是熟悉,她定定的望着,东赫缓缓的抬眸望着她,她的那双眼睛在看着那些人的时候。恍惚的散发出了很多年前的那种神色。 过了很久之后,她无视这司太后等人,缓缓的看着东赫问道:“皇上也真是的,也不让着点我,害我又输了,还要不要再来一局?” 东赫知道她是故意说的,看着她微微的勾唇,没有说话,而手指却是缓缓的伸去拿棋盒里面的棋子了。 司太后看着东赫的样子,她的脑子有些懵,望着一脸不知该如何的沈青蔷,她恶狠狠的瞪了沈青蔷一眼,只见沈青蔷缓缓的看着东赫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身体可好些了?” 东赫没有回答沈青蔷的话语。却是缓缓的看着梓香说道:“该你了。” 梓香嘴角微微的卷起,眉眼间都是笑意,伸出纤纤细手便稳稳的把棋子放了下去。 下着下着棋,梓香缓缓的看向陈固恩和房玄卿说道:“陈大人和房大人这是来看画楼的吗?” 两位被点到名的,惶恐的走了出来:“老臣见过画楼姑娘!” “我记得多年前,你们俩见了我是喊太子妃的。”她的话语很轻。她的眉目平静,她的眼睛是平波无澜的看着棋盘,她那么说的时候,东赫并没有说什么言语。 站在那儿的他们分明就是很难回答的,是啊,曾经东赫是太子,沈画楼是太子妃,连先帝都对她疼爱有加,现在皇后却不是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这个宫内,要说东赫不爱,为何会这样的连着多日不上朝?要说是很多的宠爱,那么为什么又不给她任何的封号? 心中都是这这样的杵着,而目光缓缓的飘向站在面前的皇后娘娘,他们的瞳孔猛然的一聚,刚才沈青蔷行礼的时候,东赫一句话都不曾说,这就说明很有可能皇上已经想要废后,只是找不到理由,在制造理由。 但是这立后废后,可是动摇国本的事情,不能大意,这一废一立,都是两姐妹,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机缘? 在他们的印象中,沈画楼和沈家的关系都不太好,她和现在的皇后娘娘虽然是姐妹,但是不是亲姐妹,而沈栋也不是那么的疼沈画楼,反而是太皇太后,先帝他们对沈画楼比较好。 这中间的权衡利弊,他们都要考量。 想起曾经的沈画楼,当今的皇后自然是比不上的,但是女人插手政务,今日他们不是正因为这个缘由而勇闯了养心殿吗? 但是听到沈画楼的声音,看到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微微的动摇,曾经因为皇粮被劫的惨案,他们俩都被牵连,差点被先帝斩头,是她站出来说她定能够破案,然后她一个女人奔走相告,最后风尘仆仆的归来,先帝才是只给他们将了官阶,并没有杀头,而如今他们才能够安稳的站在这儿。 救命之恩,岂能相忘? 但是天下百姓,又孰轻孰重? 在他们的心里,那杆天枰渐渐的倾斜。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皇上已举不是当年的太子了,微臣们自然也是不能喊您太子妃了。”房玄卿看着画楼缓声回道。 梓香微微的勾唇,浅笑道:“哦?也是,我差点就忘了这茬了,那你们今日是来做什么?”梓香缓缓的问出来的时候,司太后站在那儿,她是太后,是东赫的母后,站在那儿,东赫一句话都不曾说,她的老脸挂不住那是必然的。 那些大臣不回答梓香的话语,只见梓香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抬眸望着司太后,也是柔声问道:“母后,您这是听说我回来了,然后带着众臣来看我吗?” 司太后冷笑一声,并不回答梓香的话语,梓香的目光渐渐的变冷,许久没有落下棋子,只听东赫说道:“下棋。” 梓香一边心想着若是沈画楼在,她会怎么处理这样的局面,一边看着东赫说道:“说起来,我倒是真没有想到母后会带着人来看我。” 东赫却是看着她淡淡的说道:“你没有听见,母后刚才都不回答你的话吗?还问。” 梓香微微的蹙眉说道:“既然不是带着来看我的,估计就是来看你的,不然怎么会在外面闹得这么热闹也要来看看你,他们这是关心你啊。” 东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下着棋,过了好一会儿了之后他才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司太后问道:“母后带着大家这么闯养心殿,真的只是为了来看看朕吗?” 司太后看着东赫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冷声说道:“哀家就是来看看皇上的伤好了没有,也带着太医过来给皇上诊一下脉,时间这么长了,皇上是就想要这样的荒废朝政吗?” 东赫缓缓的回头望着司太后说道:“荒废朝政?各位爱卿们都有什么没有解决的事情,是要上报审阅周妃娘娘没有做的,还是有哪一件事情是处理得你们不满意的,对了,李钦,你却把周妃给朕请过来,来和诸位爱卿们对峙讨论一下。” 李钦站在那儿,许久都没有挪出半步去,他欲言又止,但是终究没有说出话来:“怎么还不去?” 东赫冷声问道。 “皇上有所不知,周妃娘娘现在的钟粹宫被侍卫团团的围住,苍蝇都飞不进去,何况是老奴!”李钦颇为为难的样子看着东赫说道。 东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杀气,冷声说道:“什么?” 李钦站在东赫的面前,缓缓的把目光望向沈青蔷和太后的身上,缓声说道:“皇上,周妃娘娘已经被软禁了好几天了。” “谁软禁的?”东赫看着面前的一众人冷声说道。 沈青蔷缓缓的走到了前面,回道:“回皇上,是臣妾,臣妾害怕皇上出了事情,所以这也是臣妾的无奈之举!请皇上恕罪!” 她说着就跪在了地上,东赫缓缓的从那细软之上走了下来,缓缓的走到了沈青蔷的面前:“我的好皇后,你倒是真的担心真的安危!” 他说的这句话格外的冷,根本就听不出任何的温度,沈青蔷的心口一滞,回道:“皇上身系着万民的福祉,臣妾难道不应该担忧吗?” “是,皇后你说的不错,朕身系着万民的福祉,所以你作为一个好皇后,你应该担忧!”东赫说着的时候缓缓的走了过来,结果看着众人说道:“朕倒是想问问你们,你们多少日没有上折了?又有多少天没有拿回在周妃宫内的奏折了?” 那些大臣站在那儿,是啊,太后和皇后都说周妃娘娘生病无法处理朝政,趁着这个机会让皇上出去上朝,但是却没有说明周妃娘娘已经被皇后娘娘软禁了起来,他们拿不到奏折,根本就不是周妃病了,而他们这些老臣,都是被俩个女人给利用了。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都告知老臣们周妃娘娘病了,不能处理朝政,朝政这样荒废也不好,所以来请皇上去上朝处理朝政!”房玄卿看着东赫缓声说道。 “谁说本宫病了,本宫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周嫤忽然的出现,让沈青蔷的目光顿时紧缩一下。 “参见周妃娘娘!”众臣微微的行礼,周嫤大步的走到了东赫的面前,看着东赫冷声说道:“皇上也已经修养好了吧,修养好了就去处理朝政也是好的!沈画楼!很久不见,这样缠着皇上是不是不太好?” 梓香听到周嫤的声音,缓缓的起身也走了过来:“好久不见,你都已经成为了周妃娘娘了。” “我成为周妃而我依旧叫周嫤,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但是你不是太子妃了,你就变了吗?”周嫤看着梓香冷声说道。 “我不是太子妃了,可我也依旧是沈画楼,同你一样!”梓香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是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的,如今的话语,很多都是拿来作戏的,既然周嫤已经挑起,那么她配合一下也无偿不可。 周嫤瞬间就把手中的剑丢给了她,冷声说道:“既然一样,那就拿下你的面纱,你可是先帝亲自指给皇上的太子妃,你最后变成这个样子,你应该告诉一下众臣,你都被什么人给暗算了!” 梓香看着周嫤的目光,随即又看着跪在地上的沈青蔷,冷声回道:“今日诸位大臣来这儿是为了朝政大事,而我的事情,只是小事,既是小事,就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不用劳烦诸位大人!” “不,可是诸位大臣来这儿也是因为你把皇上拖在这儿了,我认为,皇上就是永远的陪着你也不为过,所以我替慧妃劳心劳力的做着那些繁琐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那么像处理那些所谓的政事吗?”周嫤冷声说完。 梓香缓缓的勾唇浅笑着,缓缓的走到了沈青蔷的面前:“二姐,你说,我该告诉众臣吗?” 沈青蔷抬头看着面前的梓香,眸光紧聚,如此这个时候没有沈栋在身边,真是她的失算,这个时候周嫤能够从钟粹宫内出来,也是她的失算,在这个时候,司太后要明哲保身她早已知晓,而她的命运,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办事不力的沈涟漪给拖死了! “你说的什么,本宫不懂!”沈青蔷说完之后,梓香缓缓的就扯下了面纱,诸位大臣站在那儿看着那些刀疤,都是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下去。 梓香手中拿着周嫤的长剑,目光阴冷的看着大家冷声说道:“怎么,觉得害怕吗?觉得我沈画楼变成这样很诧异?” “房大人,陈大人,想我沈画楼一个女人,为了救你们也曾把命都豁出去过,给先帝爷下军令状保俩不相干的人,也只有我沈画楼会做这样的傻事,我虽然双腿断了,我虽然坐在轮椅上,可是我终归不是死人,怎么,皇上在封皇后的时候,大家都不问一声我去了哪儿了吗?”她的话语很冷,东赫就那么站在一旁,而周嫤却是嘴角含笑,似乎是在作戏,她的心中此时此刻只是在想,画楼教的人确实不错。 声音那么像,走路那么像,说出来的话语也是那么的相像,就阿联此时此刻,她眼中的那些痛心都惟妙惟肖的。 而她心知东赫的目的,但是她被劳累这么久,借一下应该不成问题的吧,所以她就出来了。 陈固恩看着画楼沉声说道:“感谢画楼姑娘的救命之恩,微臣永生难忘!” “是永生难忘,因为你还活着,所以没有忘,怎么?难道皇上下过旨,不然你们问我的消息?你们都权当我死了?”沈画楼说着的时候,周嫤的剑在地上划出了滋滋的声音,似乎就是要杀人的声音。 “不过,你们问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说不定你们真问了,反而命丧黄泉可就不好了,不过我却是真的差点就命丧黄泉了!回来这么多天,也就是想着,怎么才能够复仇解恨呢!”梓香说着慢条斯理的走着,漫不经心的说着。 而房玄卿沉声说道:“画楼姑娘,您受了什么委屈,您告诉皇上,皇上自会为您主持公道!” “是吗?可是我却怕皇上住持公道的时候,你们都阻止她,所以,我决定自己动手!”梓香说完,人已经站在了沈青蔷的身后,她缓缓的就把手中的长剑搭在了沈青蔷的脖子上。 只听有人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报仇呀!”梓香看着那人笑意盈盈的回道。 而他们都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听画楼缓缓的说道:“或许你们会说是我的片面之词,但是我若是无怨无仇,我也不会这样的动手。” “我的好二姐,要不要你和诸位大臣说一下皇上登基的那一天,你给我送去的毒药,灌进我的口中,然后在我昏迷之后又是怎样的从我脸上一刀一刀的划过?还记得你当时说的话吗?你带着沈涟漪和沈紫萱,沈涟漪分明是不敢下手了,可是你却说看着我的这副容貌太过于刺眼,反正我已经死了,划了也不会疼!”当梓香一字一句的说完的时候,周嫤和东赫都是一副冷冽的面容。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但是梓香的话语却是一遍一遍的在他们的耳边回荡着,就算不是亲姐妹,可是也是同一个父亲,看着柔弱贤良淑德的皇后的娘娘,竟然是带着这样一副恶毒的面容吗? 沈青蔷抬眸去看东赫,试图让东赫替她说一句话,在这个时候,东赫说一句话比她解释一百遍都还有用,但是东赫的目光阴冷而狠戾,终究是一句话都不曾说,她又怎么能说那一瓶喝鹤顶红其实是东赫拿出来,是东赫默认的,东赫纵容狠心杀了沈画楼,可是他的心中有她。 而沈青蔷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喝下鹤顶红的人会活了过来,而且她的双腿还已经好了,唯一的残缺就是那张脸。 看着沈青蔷望向东赫,梓香呵呵的笑了起来:“二姐,你没有勇气说吗?还是说你不敢说?从今日起,我从不和你们沈家攀亲戚,我也从不喊你沈青蔷二姐,我和你们沈家再无关系,所以,今儿个我不管你是皇后,还是沈青蔷,你都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梓香手中的剑格外的锋利,那可是周嫤的剑啊,周嫤在这个宫内是谁都敢杀的,她说了,曾经她的这把剑士杀敌的,为了有朝一日还能上战场杀敌,所以她不能让它闲着,在这个宫内尝尝这深宫大院的鲜血也是好的。 沈青蔷看着她,然后看着东赫,哈哈的就大笑了起来:“你要本宫解释?本宫的解释就是先帝的遗诏,你不能留!” 周嫤和东赫都是目光一滞,沈青蔷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司太后冷声说道:“皇后的这句话,哀家可以作证!” 有太后作证,东赫虽然沉默,但是他是默许了的,而皇后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的大臣都深深的蹙眉,若真是先帝的遗诏的话,那么面前的这个女人定然是不能留了。 周嫤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的蹙眉,心想道,画楼,面前的这个女人可能是没有办法替你扳回一局了,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此时此刻和东华正在下山的画楼,阿嚏阿嚏的打了两个喷嚏,东华柔声问道:“你是不是昨天夜里受凉感冒了?” “没有,估计是帝都有人想我了。”画楼说完,东华笑道:“谁还会想你?” “想我的当然会有,东忱,阿嫤都会想我,但是你就没有人想你了,看看阿筀想不想你,估计阿筀还比较想我一点。”画楼说完,东华深深的蹙眉,谁都想她,连生一个闺女都想她! 东华沉沉的叹了一声冷气说道:“哎,就是本王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想。” 画楼忽然笑道:“有一个人估计会想你,但是到底是想你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本王的皇侄,他天天都想着本王何时死了把虎符还给他!”东华说完的时候,画楼忽然间就笑了。 “王爷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本王跟着你学的。” “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下了五佛寺,紧接着两人就要启程回帝都了。 而此时此刻的养心殿内,硝烟四起,东赫看着沈青蔷,许久都没有说话,只听梓香缓缓的说道:“是吗?那圣旨呢?我也想见见圣旨呢?李钦,你先前就是先帝身边的人,这圣旨你总会见过吧?” 李钦听到自己被点名,目光一沉,看着东赫平波无澜的样子,沉声说道:“老奴并不曾见过这道圣旨。” “这样啊,皇后娘娘,圣旨呢?给我也看看吧,我也好死得明白一点呀,不要只是你和太后娘娘的一面之词,那岂不是让先帝爷的名讳受损?且不说我沈画楼做了多少,先帝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要说也得说说先帝为什么杀我吧,我沈画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系岁阵技。 沈青蔷看着梓香的样子,冷声说道:“是先帝的口谕,何来圣旨?” “那么,当时李钦也在先帝的身旁,他可听见?”梓香冷声问道。 “老奴不曾听见先帝说起此事!”李钦急忙的否认,可是沈青蔷却是冷声说道:“李钦,你说话要摸摸良心,先帝爷到底有没有说过!” “皇后娘娘,正如你说,老奴在先帝爷身边多年,才不会这样胡乱编造!”李钦说得也是义正言辞。 这个时候,说生死已经是很难说到底是圣旨还是假的了,梓香见这样也是没完没了的,所以急忙转过锋头说道:“既然圣旨的事情真假难辨,那么咱们过后再说这件事情,皇后娘娘,先帝就算是让我死,可是没有下旨让你在我死后往我的脸上划几刀吧?” 梓香说着的时候,剑缓缓的就离开了沈青蔷的身子,她的目光阴冷:“所以,是你自己为了泄恨,所以把我的脸弄成了这样,诸位大臣看了都觉得害怕呢,你说,我是该怎么办才好?” 梓香说着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周嫤的剑就已经落在了沈青蔷的脸上了,一撇一捺,恰好的从沈青蔷的脸上划过,顿时在养心殿内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响起,就连周嫤都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给沈青蔷来这样的一出,好样的,有魄力! 鲜血动沈青蔷的脸上迅速的滴了下来,东赫不说话,没有人敢动,但是梓香背对着他们,话语狠戾的说道:“今日我在这儿,不管我还是不是太子妃,我都是沈画楼,我是先帝爷亲自封的女状元,是这西凉唯一可以站上朝堂的人,曾经大家同朝过,大家都知道我的手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在这养心殿内回荡着,而沈青蔷则是捧着那张脸,尖叫着,哭泣着,似乎是怎么也说不了话。 东赫看着所有的大臣,冷声说道:“皇后娘娘徇私枉法在宫内调兵,罚一年的俸禄,三个月不允许出景阳宫!另外,宣沈栋进宫!” 166 因为朕想输 但是的东赫确实是盛怒当中,而沈青蔷当时只感觉天都塌了,她的脸毁了,就这样的被这个女人毁了,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实沈栋现在人不在帝都。 以及沈涟漪在城邑的时候到底又没有对慧妃动手,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情。 而现在,她唯一要顾及的就是她的这张脸。 东赫盛怒。当场都不让沈青蔷在养心殿内宣太医。直接就让人把沈青蔷抬回了景阳宫之后才能宣太医。 而一众大臣都扑通扑通的全部跪在了地上,大呼着:“皇上息怒!” 可是那句大呼的皇上息怒似乎是没有什么作用,东赫冷冽的面容带着不容挑衅的杀气,整个养心殿内都是压抑而沉闷的气息。 梓香手中的长剑尖上还滴着血,而周嫤始终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但是当梓香忽然对着沈青蔷的脸化了两剑的时候,她确实是惊住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子在这个时候会有着这样的魄力。当真是有着三分是画楼会做出来的事情的样子。 梓香背对着那些大臣,而周嫤和她却是面对面的站着,周嫤微微的勾唇笑着朝她伸出了手,梓香缓缓的把手中的剑递给了周嫤说道:“多谢。” “不客气,我只是拿着我的剑来舔血而已。”周嫤缓缓的把手中的长剑接了过来,缓缓的把那剑上的鲜血给擦掉,然后眉目间都是清浅的笑意。 周嫤收起了手中的长剑,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随即也看了一眼东赫和梓香,然后一句话也不曾说的就大步的离开了养心殿,跪在地上的还匍匐着身子,而东赫和梓香都是看中周嫤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也没有说,东赫只是恍惚的觉得,周嫤的那背影在记忆中变了一些样子了。 那些大臣如今见到了东赫安然无恙的在这个养心殿内。所以也就没有了什么可担忧的了,不对,应该是说不会担心着西凉的江山最后会成为一个女人的玩物,但是他们这会儿应该该担心的是他们自己的性命了。 最后东赫让所有的大臣都出了养心殿,唯独留下了司太后。 母子相见,再加上东赫在这儿养伤。本应该是很温情的场面才对劲。 可是奇怪的就是,东赫看着司太后,嘴角微微的上扬,而眼睛中却是层层的寒冰一点儿都不曾融化。 “怎么,见到了我没有死,也没有失踪,让你失望了?”东赫看着司太后冷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的时候,估计是太多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司太后望着东赫,眼睛也紧眯在了一起。 “皇上真是好计谋啊!”司太后看了东赫一眼,缓缓的就坐在了东赫的对面。 “哪里比得上母后,静坐在永寿宫内都能够知道外面的一切,若是说好计谋,朕当真是比不上母后!”东赫冷声说着,梓香此时缓缓的做在一旁,她静坐在那儿冷静默不说话。 司太后冷笑一声,似乎是自嘲:“东赫,这个皇位本就不应该是你的,如今你坐在上面,你就算是不想要了,你也不能拿了送给一个女人!” 司太后话语出来之后,东赫的嘴角微微的上扬,那弧度越来越大,嘲讽的笑出了声音:“母后,您怎么就断定了朕要把这个江山送给一个女人呢?” 听着东赫的话语,司太后目光微微的凌冽,东赫的话语是什么样的意思,司太后心知肚明。 “你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一个女人,世人皆知,你问哀家怎么断定,这何须断定?”司太后的话语义正言辞,似乎她是那个为了儿孙江山操碎了心的太后娘娘,实际上她的心思她自己知道。 “那太后娘娘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又怎么是断定?”东赫冷声说道,司太后的目光下沉,只听东赫冷声说道:“太后娘娘有协议在手,还这么担心这个江山会落入旁人的手吗?” 梓香听着东赫的话语,微微的蹙眉,东赫说的是什么协议? 司太后看着梓香探究的目光,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这么多年,你是后悔给了哀家那一份协议了吗?”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怔怔的看梓香,似乎是得意而胜利的眼神。 梓香的心中暗忖,难不成那一份协议和她有关? 只是此时此刻,有东赫在,她还能够沉得住气,就算是,那也是对曾经的沈画楼的,而她,本来就不是沈画楼,她有她的打算,所以,这一份什么样的协议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东赫抬眸望着梓香,目光平波无澜。 “朕从不后悔,只是如今,忽然想到若是拜年之后朕无子无孙,这西凉江山到底给谁,原本是没有想到的,但是经母后这样一提醒,朕已经有了人选了,而且,会很好!”东赫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在梓香的身上流连的,司太后只觉得心中忽然觉得不妙,不会是真的想要把江山给这个女人吧? 她虽然心中如此想,但是却没有问出来,若是要给这个女人,还没有那么容易! 东赫看着司太后的眼神,淡漠的笑道:“太后娘娘难道不好奇那个人是谁吗?” “皇上未免也想得太容易了,这世上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错了,人都还没有出现,太后娘娘就下了定论,这样不好,太过于轻敌,是会掉进万丈深渊的!”东赫风轻云淡的吐出了这句话,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似乎是胜券在握。 而梓香细细的看着东赫的神情,不知为何,她从东赫的眸光中看出了尘埃落定的感觉,但是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已经全然不见了,什么也没有,恍惚刚才就是她出现幻觉了。 司太后听着东赫的话语,缓声道:“还没有出现,难不成是在她的肚子中吗?哀家记得,沈画楼是没有孕育孩子的本事的,这可还全部都是皇上的功劳呢!” “也免不了太后娘娘的功劳!” 面对这样的一个东赫,司太后的心中没有底,她做这一切都是想要拨乱反正,是想要东忱登上皇位,这个位置,原本就不属于东赫的,不属于! 但是问题是东忱对皇位没有兴趣,一点儿都没有,而且他厌恶着皇城的争斗,他一度的想要逃离,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却得不到他的几分和颜悦色,相反,那人,却是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系丸岁号。 东赫顿了顿,缓声抬眸看着司太后问道:“太后娘娘如今的目的和原来的是否还是一样?” “当然!” “那么,老四不想要怎么办?”东赫冷声问道。 “那已经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了!”司太后冷声回答之后,东赫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跟前,冷声说道:“老四不要,你想要占为己有吗?” 司太后面对着东赫的质问,脸色阴沉:“皇家子孙当中,不是只有东忱一个人,他会有孩子!” “是吗?请问太后娘娘,老四爱着一个男人,如何生孩子?”东赫说的这句话是在司太后的耳边说的,梓香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而司太后明显情绪激动。 “你胡说什么?”她不顾形象的厉声吼道。 东赫面带笑意的说道:“若是不信,太后娘娘可以自己去看,但是千万不要闹大了,不然朕可不好顾念兄弟之情!” 梓香也静静的看着,这样的东赫,她觉得太陌生,太陌生,他一点儿的心思她似乎都抓不住一般。 司太后的心思不停的下沉,东忱一直不娶亲,而她目光阴狠的看着东赫,东赫的眼中皆是一片笃定,根本就不是骗她的,而是真的,东忱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在这帝都,若是被知道,那可是为人不耻的,别说是皇家,就是一般的家宅都是容不下的! 她恍惚的看到了一桩血淋淋的悲剧即将在她的面前上演,而罪魁火箭就是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帝王! “太后娘娘应该试着相信朕一次的!这是忠告!”东赫说完,司太后愤怒离去,而东赫负手而站,目送着司太后离开,渐渐的他的眼中都是一阵阴冷,丝毫的温度都感受不到! 梓香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过了很久之后才说道:“这棋,皇上还下吗?” “输赢已出,何须继续?”东赫淡淡的说道。 梓香眸光微微的流转,沉声说道:“可是我没有赢,皇上也没有赢,明明是我和你在下棋,为什么赢了的是别人?” “因为朕想输!” “皇上想输就能输,那说明皇上也算是赢了,只是不是最大的赢家!”梓香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东赫听着这句话,他微微蹙眉缓缓回头说道:“你依旧还是很聪明。” “不了,学不会藏拙害了我的一生。” “不是的,不会藏拙没关系,越来越强大就好,最危险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可懂得?”东赫说着慢步的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关系竟然变成这样了。”梓香淡淡的说完,东赫微微的勾唇:“难道我们这样的关系你不开心吗?” 梓香微微的蹙眉,司太后以前欺负画楼她是知道的,而东赫是以孝义来告诉画楼,当她是东赫的母后,所以,画楼从不曾违背,也不曾反抗,这就是隐忍。 “开心还是不开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还活着。”梓香说完,只见李钦端着茶盏缓缓的走了进来。 “皇上,茶来了!”李钦说完便是双手奉上,而东赫接过那一盏茶,缓声说道:“茶还有吗?” “快没了。”李钦应道。 “嗯,那没有了的时候她也应该回来了。” 李钦听着,自然是知道东赫说的她是谁,梓香看着那盏清茶,缓声说道:“难不成这茶还是慧妃娘娘的?” 东赫端着茶盏,缓声说道:“去再泡一盏来,慧妃说她好不容易得到的雪尖,被朕讨来了,味道很不错!你也喝一盏尝尝。” “慧妃娘娘的东西,定然是不错的了,我还沾了皇上的光。” “是不错。”东赫淡淡的说完就坐了下去,梓香正在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捡着棋子,过了许久才说:“在你的心里,慧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东赫没有抬眸,只是双瞳如同剪影一般的投射在了茶盏里,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里面饱含了什么。 过了良久之后,他才淡淡的回道:“一个狠心的女人。” “没有其他?” “似乎没有了。”东赫淡淡的回道。 “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说她是一个聪慧的女人,不曾想到是狠心。”梓香说道,东赫轻轻的冷叹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她三番两次的想要杀了朕的模样,她就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那皇上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爱她?”梓香问道。 “不爱。” “那是为什么?” “因为朕的身边需要一个狠心的女人。”东赫的话语朦胧,而她似乎就在雾里看花一样,怎么也看不清。 不过她想起了东赫曾经的所作所为,淡淡的说道:“难道她比沈青蔷还狠心吗?我以为皇上有了皇后就够了,皇上无情,皇后狠心,这样很是般配!” “朕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忘记了狠心的时候还需要智慧,不然就是自寻死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直直的看向了梓香,似乎是一下子就把梓香都看了一个透彻,让她已经是无处遁形。 不过她恍惚过来之后,缓声说道:“那倒也是,不过听到你这样说,我还是有些意外。” “画楼,这个世上你觉得意外的事情还会有很多,要平静,要淡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到最后我们才能有一点点的还手之力。” 梓香看着东赫,东赫的身上有着太多她看不清的东西了,和东赫这样的打太极,东赫似乎并不想和她说什么,所以她赌一把,所以开口问道:“太后说的协议,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份协议而已,没有什么?” “你为什么说你不会有子嗣?”梓香的目光也是一阵凛冽。 东赫缓缓的望向她,沉声说道:“你不会有孩子,是因为我,所以,我也没有孩子,这才公平,画楼,就当是我欠你的!就这样老了,只有你我,很好。” 梓香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画楼不会有孩子,他也不要孩子,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说只是他一时的说辞? 在梓香的心中,这样的事情她多少还是有些震撼的,尽管是东赫对沈画楼的,而不是对她梓香。 是沈画楼还是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以后的余生都会是沈画楼,曾经的沈四小姐将不复存在。 “皇上又何必如此?”梓香微微的垂眸看着手中的白棋子说道。 东赫也沉声说道:“画楼,我从不说对不起,也不会对你说,我从不需要任何人原谅,包括我自己!” 李钦端着茶盏走了进来,恰好的听见了东赫的这句话,带着太多的无奈,感觉藏了无数的秘密,不能掀开那块尘封的布,害怕抖落的灰尘不仅仅是迷了双眼! 那一天,梓香和东赫坐在殿内说了无数的话语,此时此刻,最宁静的也就是养心殿,那些闯宫的大臣就那么静静的跪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是求情。 而李钦没有亲自去沈府,而是派了人去,只是回来禀报的说沈栋不在府中,东赫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李钦知道,这些都在东赫的意料之中,他只是要走一个过场而已! 而沈栋,东赫会等着他回来的。 最乱的应该是沈青蔷,有太医在那儿给她上药,给她缝合伤口,而她的身边,没有父亲,也没有东赫,只是一个人。 她躺在那儿,脸上都是包裹着的纱布,从未想过,一路从繁华走到了泥泞,她是这样的一败涂地! 东赫君临天下的那天,她很开心很开心,似乎比东赫都还开心,因为他君临天下,而她也母仪天下,携手走这一生是他们这一辈子的修行啊,怎么会到了半路就变卦了呢? 在她和沈画楼还有东赫三人的关系中,不知道是她后知后觉得太晚,还是东赫后知后觉得太晚,在他们都醒悟过来的时候,东赫的目光已经开始追随着沈画楼的身影去了,所以她才用那样的一个理由,让东赫把天枰偏向她。 如今沈画楼回来了,东赫就这样日日夜夜的守着,护着,宠着! 今日脸上的这疤痕,她一定要讨回来,既然三个人都不好过,那便不要过好了! 司太后回到了景阳宫之后,迅速的换了宫装,带着宫奴就朝东忱的府邸赶了过去,去得太快太急,想要给东忱报信的都来不及,司太后就已经到了府邸。 推开王府的大门,司太后都没有通知,就这样急急的踏入,而满园的梨花飘香,花瓣就像是雪花一样的随风飘落,这王府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她竟然不知道! 府内冷冷清清的,显得格外的幽静,司太后走到了前厅,没有人,她缓缓的拐过回廊,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后院同样白茫茫的一片,只是在后面的那个亭子里,她亲眼见到了东赫所说的事实。 此时的陌离坐在亭子内弹着琴,而东忱则是在舞剑,一琴一舞,正好。 东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之后缓缓的朝陌离的前面走去,而陌离则是起身拿出了手帕,给东忱擦着额头上的汗渍,细细的擦拭着,而东忱望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无数的柔情蜜意。 “渴了吧,茶都快凉了,快喝。”陌离柔声说着,缓缓的就把茶盏递到了东忱的手中,东忱揭开茶盏的盖子,动作缓慢的喝了起来。 司太后站在那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色惨白,差点就一个趔趄就摔了下去,她不让人跟着进来,一下子扶住了一旁的柱子,发出了声响,东忱冷声轻喝道:“谁?” “好一个琴瑟和鸣!好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我的好皇儿,这样的日子就是你想要的吗?”司太后的话语很冷,而东忱听到了司太后的声音的时候,整个人的眉头都紧紧的蹙起,望着站在下的司太后,陌离缓缓的朝东忱的身后退了几步,而东忱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淡然的说道:“为什么要躲,难道你错了吗?” “公子......”陌离看着东忱的目光,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之后他才踏出脚步随着东忱缓缓的走下了亭子。 而司太后看着东忱竟然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走到了她的面前,让她更加的生气。 “儿臣参见母后。”东忱淡淡的说完,站在身侧的陌离也缓缓的行礼说道:“陌离参见太后娘娘。” 司太后目光阴狠的看着陌离,冷声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久了!”东忱回道。 “多久?” “从我离开帝都后没多久!”东忱说完,司太后紧眯的双眼点缀上了星星点点的冷笑。 “是很早,曾经在帝都,哀家还一直以为,你离开帝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得不到沈画楼,所以失落;一个是你明知道一切的一切,但是你却从未对她提过,你觉得你对不起她,才会离开的!”司太后说完,东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陌离明显的感觉到了东忱手上的紧握。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知道,那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女人,一直是东忱心中的一个心结,但是他不知道原因,只是隐约觉得。 “母后很会猜人的心思,但是这都不是我离开帝都的原因,我离开帝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但觉得这个皇宫让人恶心,重点是您更加的让人恶心!你为什么不猜我是因为想要躲开你才离开帝都的?是不敢,还是不愿意承认?”东忱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一样,这是第一次东忱用这样的话语来刺痛司太后! 见到司太后脸色苍白,他只是静静的握着陌离的手。 “所以,还请以后不要来这府中找我,我也不想进宫,您就权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东忱说完之后,拉着陌离大步的侧身离开,而司太后立在那风中,身子瑟瑟的发抖! 167 你也是贱人一个,没什么不一样【万更】 陌离尾随着东忱的步伐,一言不发。 他望着东忱阴沉而寒冷的神色,微微的蹙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何他看到东忱这样的不开心。他也觉得心中微微的堵塞。 过了良久之后,司太后才缓缓的转身,看着东忱远去的背影。沉声喊道:“东忱。你给我站住!” 东忱听着司太后的声音,顿住了脚步,却是不曾回头,伫立在那儿司太后冷声问道:“你想死吗?你若是想死,哀家绝不拦你!” “我无所谓!”东忱冷声应道就转身离开了。 司太后站在那儿,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东忱的话语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着,她那鹰爪一般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手背上都露出了惨白的骨骼。 陌离随着东忱回到屋内的时候,东忱的脸色很不好,陌离站在他的身侧缓声说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东忱的呼吸沉重,步子缓缓的挪动,回头望着陌离,那眼神太过于尖锐,陌离长袖中的手都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公子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听着陌离的话语,东忱微微的敛眸,淡然的说道:“没什么。” 陌离听着他的那话语,丝毫不知道该如何接。只听东忱淡淡的说道:“你在府中呆着,我进宫一趟。” 陌离微微的皱眉,出声唤道:“......公子,我。” “你怎么了?” “是我连累了公子。”陌离定定的看着东忱说道。 东忱微微的勾唇,伸手给他梳理了一下墨发:“别多想,我很快就回来。” 话落。东忱也缓缓的转身,转身之后,他的目光阴沉,眸光紧聚迸发出了星星点点的杀意,他朝前走了几步之后忽然转身看着陌离说道:“在府中等着我。” “好。”陌离缓声说道。 东忱转身之后,陌离的神色变了变,看着东忱的背影,他也陷入了两难之地。 此时的画楼和东华,刚好到了城墙外,望着帝都两个大字的时候,画楼微微的回眸望了东华一眼,两人静静的对望。 “我们还是回来了。” “这会儿不是正好吗,木棉花也就要开了。”东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长发,柔声说道。 画楼勾唇:“也不知道今年的木棉花够不够红。” 东华看着画楼宠溺的笑了笑:“会红的。” 画楼和东华刚刚回到王府,东赫就接到了消息。 梓香看着李钦在东赫的耳边附语,抬眸看了一眼,微微的蹙眉,但是没有说话。 东赫听完了李钦的话语之后,只是勾了勾唇,淡淡的说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李钦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东赫一眼,东赫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忽然间也看不明白了,只是沉声回道:“是!” 此时茹央和阿九都已经在王府中等着画楼了,吃过晚膳之后,画楼在王府休息,第二天才带着茹央和阿九她们一起回了宫内,她到达宫内的时候,东忱和东赫正在下棋。 看着两人的面容,似乎是一彻夜都没有睡的了。 刚到养心殿的门口,只听李钦尖锐的声音恍然的就响起:“皇上,慧妃娘娘回来了!” 听着这声音,画楼微微的勾唇,好久没有听到了,似乎还是有些怀念的感觉。 “李公公,这大清早的,看你这心情好啊!”画楼跟随在李钦的身后缓声说道。 李钦看着画楼回道:“老奴这不是看着慧妃娘娘平安回来了吗,所以高兴!” 画楼微微的笑着,走进了养心殿的偏殿之中,东忱和东赫都是静静的看着棋盘,没有回头看着她只是出声说道:“回来了。” 画楼听着东赫这不咸不淡的声音,缓声说道:“听皇上这口气,我回来了您不太高兴?” “哪有不高兴,皇兄这是怪你回来得早了。”东忱朗声说完,画楼就笑了,大步的就朝前面走了过去,走到了东赫他们的身旁,她站在那儿看着那棋盘上的格局,淡淡的笑道:“你们俩这是太无聊吗?彻夜的下棋到底下了几局平局了?” “你怎么知道是平局?”东赫问道。 画楼淡淡的笑着回头对李钦说道:“传早膳,皇上这棋局很快就要结束了。” “真的?”李钦问道。 画楼淡淡的笑着说道:“那是当然。” “皇上和四王爷可是从昨天的黄昏就开始下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下出一个胜负。” 听着李钦的话语,画楼的眼睛微微的眨了眨:“很快,他们的胜负就出来了。” 李钦听了画楼的吩咐跑去传膳了,而东忱看了画楼一眼,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这局要结束了?” 画楼微微的耸肩,笑着说道:“因为饿了。” 东赫听着这句话也是微微的勾唇,但是仅仅是笑而不语。 而东赫和东忱在最后的这一局,同样的是平局,谁也没有说胜负,但是他们不会再继续下了,在同一盘棋局上,不是只有下棋的两个人才是主人,东赫和东忱在打赌,一个赌回府邸之后陌离还在不在,一个赌今日慧妃回不回来。 如今画楼已经回来了,而探子也回来禀报,只是听完了话语之后的东忱,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陌离走了。 而画楼已经站在了这儿,已经回来了,这一局东赫赢了。 东忱再无吃早膳的心思,只是画楼沉声说道:“老四,好些日子不见了,陪我们一起用早膳吧。” 画楼说完,东忱微微的伫足,只见画楼看着他定定的说道:“该回来的,他还是会回来的,你说呢?” 东忱微微的皱眉,但是还是在画楼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东赫起身去内殿看梓香起床了没有,而画楼瞪了东忱一眼,冷声说道:“你运筹帷幄去哪儿了,他会回来的,相信我!” 东忱不理会她说的这句话,只是淡淡的说道:“那么你呢?三个人一个桌不好坐,你硬是要拉我陪你。” “谁让你要来和他打赌呢?”画楼耸了耸肩,看着东忱说完,东忱微微的苦笑着。 东赫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去喊内殿的那个女人来用膳,是要在画楼的面前上演什么戏码吗?还是要怎么样? 早上已经端来了,画楼看着东赫也扶着梓香缓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眉宇间淡淡的浮起了不悦的神色,她不悦是因为那张脸上的疤痕,并不是因为东赫扶着那个女人,关于东赫,他以后再爱谁,再宠谁,都和她无关! 梓香走了过来之后,看着东忱喊了一句老四,对着画楼缓声说道:“慧妃娘娘回来了?” 画楼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嗯,回来了。” 东赫扶着她坐了下去之后,说道:“都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东忱缓缓的端起了画楼的碗给画楼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画楼习以为常,因为他们坐在一起,谁给谁盛个东西也是常事,梓香看着东忱的动作,微微的皱眉。 东赫都不曾说话,她就开口说道:“老四什么时候和慧妃娘娘的关系这么好了?” “沾了姑娘的光,本宫刚刚进宫的时候,老四以为我是你,所以就一直都很好。”画楼一边喝着粥,一边淡淡的回道。 东忱沉默,东赫也沉默,梓香缓缓的把目光移向了东忱,笑道:“老四,是这样的吗?” “慧妃说笑你也当真,慧妃和你可不像,你是善良的,而身边的慧妃娘娘,可不是。”东忱直直的就说了出来,画楼微微的蹙眉,伸脚就踹了东忱一脚:“我什么时候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我就不善良了?” 东赫看着他们的样子,沉声说道:“好好吃饭,别说话。” 梓香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再说了,而东忱却是淡淡的说道:“嗯,感谢慧妃娘娘没有拿刀架在我脖子上。” 东赫微微的蹙眉,画楼看着东赫说道:“皇上的伤痊愈了吗?” “嗯,已经好了。” “那就好。”画楼淡淡的说道。 吃过早膳之后,梓香还跟着东忱出去了,而画楼和东赫还在殿内,画楼的脸色阴沉,看不出任何的好。 “我以为你还要多些日子才会回来。”东赫看着她淡淡的说道。 画楼望了他一眼,微微的冷笑着:“我也想要晚一些回来的,奈何马太快了,所以就回来得快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画楼冷声问道。 东赫看着她的模样,苦笑着。 画楼看着他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怎么?皇上是同意我不回来了吗?” “难道你心里得想法不是这样的吗?” 画楼望着东赫,嘴角微微的勾起:“当然不是,这皇宫,还有我牵挂的人以及牵挂的事情呢?我怎么能够做到洒脱的离开呢?” “既然有牵挂的,那就别离开了。” 画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远处,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是在想什么。 “皇叔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东赫问道。 “嗯。” 东赫看了她一眼,沉思了片刻望着她说道:“千姬,你的心思还依旧在他的身上。” 画楼微微的皱着眉头,眼角微微的上挑:“这不是重点,现在重要的难道不是皇上给沈画楼一个身份吗?皇上想要给她什么样的身份?” “朕还没有开始想。” “那现在想也不迟,一会儿就想好了。”画楼慢条斯理的说道。 “曾经沈画楼不在乎什么身份。”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曾经了,曾经的沈画楼已经死了,活过来的,不再是原来的人了。”画楼淡淡的说着,东赫也陷入了沉默中。 “是啊,不是曾经的沈画楼了,想法自然也是不一样了。”东赫的话语中带着无数的愁绪,画楼在心中冷笑着。 “怎么,皇上现在是觉得沈画楼变了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 东赫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对于她说的话语不同意也不否认。 过了很久之后,画楼才缓缓的说道:“我先去一趟钟粹宫。”画楼说着就起身要走,只听东赫缓声说道:“我以为你会想着先去景阳宫的。” “去景阳宫不着急,等到再过几天她的脸上长疤了,我去了才好看,不是吗?”画楼眸光微敛,淡淡的说道。 “千姬,皇后和你之前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仇大恨,你为什么会如此的恨她?” “皇上这是想要给皇后娘娘要一个理由?”画楼听着东赫的话语反声问道。 东赫微微的摇头:“你去吧。” 画楼转过身子朝前面走了几步,但是她忽然也顿住了脚步,沉声问道:“我其实也想问一下皇上,太后娘娘和你之间,本是母子,为什么关系又是这个样子的?” 东赫的眸光瞬间变得幽深了起来,画楼没有等他回答,已经转身走了,东赫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蹙眉,她问东赫这一句话,本身就不是想要知道答案,有答案和没有答案本身就没有区别。 从何看着她走远,想起昨日李钦说她和东华一起回来了,但是她并没有直接入宫,而是跟着东华去了安王府内。 他的心思一直下沉,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无法得到救赎。 李钦看着东赫阴沉的脸色,缓缓的说:“皇上,其实老奴也不明白,为什么慧妃娘娘对皇后娘娘这么仇视。” 东赫看了李钦一眼,那眼神中其实是知道一切的。 “朕也不知。”东赫冷淡的说完,起身朝里面走了进去。 此时的梓香还没有回来,和东忱在御花园里面散着步。 东忱对着身边的这个女人,只是不能看那张脸,那是画楼的面容,只是她早已不是画楼了。 走了一会儿之后,东忱缓缓的开口说道:“慧妃已经走了,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府了。” “老四,那件事情是真的吗?”梓香看着东忱缓声问道。 东忱微微皱眉:“什么事情?” “就是你府中男宠的事情。” “是真的。” “我以为只是你的障眼法。”梓香缓缓的说完,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东忱微微一笑:“你觉得很可悲还是可耻?” 梓香看着东忱较真的眼睛,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朝前走了一点点:“我觉得意外,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画楼,这个世上意外的事情还很多,你要平静的看着。”东忱说完,梓香陷入了沉思。 “就如你和周嫤都和慧妃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觉得我们和慧妃成为朋友是一件意外的事情吗?” “感觉是吧,或许也不是呢,但是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包括你,包括东赫,都变了。”梓香的话语中带着哀怨的愁绪,她在演戏,而知晓一切的东忱只是在心底冷笑着:“其实你不觉得变了最多的是你吗?我们其实都没有变,至少在我们想着你再也不会原谅东赫,而你原谅了他,这才是我们最为意外的事情。” 东忱说完这些话语之后,梓香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之后东忱接着说道:“你真的只恨沈青蔷,一点儿都不恨东赫吗?你的孩子,你的双腿,你的脸,还有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和付出,就在你的不介意间让我也看着格外的廉价!” 梓香抿着唇静静的看着东忱:“我没有办法恨他。” “所以变了的是你,不是我们!”东忱说完便转身离去,而梓香站在清晨的阳光里,望着那满园春色,微微的冷笑着。 画楼刚刚走进钟粹宫的大门,紧接着东忱也就到了。 周嫤刚刚练剑结束,就看到这俩人的身影,朗声说道:“一个不来的时候,谁也不来,你们俩这是越好了的吗?” 画楼听着周嫤的话语,缓缓的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的东忱,微微的笑着不说话,只听东忱在身后说道:“怎么可能越好了,我昨晚就在这宫内了,她却是今早才来。”池圣圣才。 坐在钟粹宫内,东忱装作是若无其事一般,但是陌离的离去的消息始终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 周嫤看着画楼的样子,打趣着说道:“原本心想着你去一趟城邑回来之后会成为一个瘦骨嶙峋的黑人,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桃花满面。” “怎么,我这好好的,你不高兴?”画楼看着周嫤问道。 周嫤看了看画楼,又看了看东忱,漫不经心的说道:“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所以我才收敛了一些啊,没有肆意的笑。” 东忱瞪了她一眼,说道:“看你得意的样子,小心使得万年船。” “百年就够了,万年的是龟!” 东忱看着她这个样子,不停的摇着头说道:“你真实没救了,高兴就高兴吧。” 画楼扬起了手,一掌就打在了他的背上,缓声说道:“没出息!” “你别打我!”东忱急忙甩掉她的手,一副嫌弃的样子。 “我明明是拍你,哪儿打你了?” 周嫤看着他们沉声说道:“你们真是的,你这样的戳对方会死吗?” 东忱和画楼都同时看着周嫤问道:“周妃娘娘,当皇上的感受怎么样?” 周嫤看了看画楼,又看看东忱,张了张嘴竟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苏元缓缓的走了过来,看着画楼说道:“慧妃娘娘倒是悠闲,我家娘娘可是被人围困得都出不去。” “苏元,你看你就被骗了吧,哪有你家娘娘出不去的地方。”画楼看着苏元笑道。 东忱也附和着说道:“就是就是。” 周嫤看着面前的这俩人,眉头紧紧的蹙起,前一秒还在攻击对方,这会儿她出声了又同仇敌忾的对付她了。 三人坐在庭院中聊着天,时不时的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上午的阳光正好,画楼她们坐在庭院内,而苏元和阿九她们坐在下面,阿九说她很久没有画画了,忽然手痒,苏元跑去给她找来了笔纸,她坐在那儿安静的画着这个时候的情景。 开始的时候谁都不提现在的形势,也不提在这帝都内发生的任何事情。 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画楼忽然看着东忱问道:“你还要不要离开帝都了?” 东忱看着画楼那清澈的眼神,缓声说道:“当然要,只不过恐怕又要被事情耽搁了。” “那倒是,最近的帝都平静不了。”画楼轻声的说着,她的情绪则是让人有些看不清。 而周嫤则是淡淡的说道:“还是老四好,喜欢着浪迹天涯,离开了帝都在哪儿都是好的,像我这样厌倦了浪迹天涯的,则是无处可去。” 画楼看着周嫤的样子,抿了抿唇,沉思了一会儿,才看着周嫤说道:“你也应该走的。” “我无处可去。” “怎么会呢?时间到了的时候自然是会有地方去的,你相信我。”画楼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杵着下颚,眼神飘向了远方,东忱碰了她一下,沉声说道:“你呢?你不走吗?” “我不走了。”画楼淡淡的回道。 周嫤和东忱俩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都是淡淡的苦笑。 画楼不知道是心中在琢磨着什么事情,还是说她在回忆着什么事情,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周嫤看着她问道:“你不走了,就在这个皇宫了?” “还没有确定,你们觉得东赫是一个好皇帝吗?”画楼忽然回神看着周嫤和东忱问道。 若是别人问起来,东赫是不是一个好皇帝,其实他是的,至少是为了百姓,他也尽责任劳任怨的。 但是沈画楼问起来似乎就有些不一样了。 周嫤沉思了片刻看着画楼说道:“其实他应该是的,至少对平民百姓都是。” 东忱没有说话,画楼看着他问道:“你说呢?” “我觉得阿嫤说得没错。” “其实我也觉得他还算是一个好皇帝的,就如阿嫤说的,但是他欠我那么多,我该怎么办呢?”画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都是复杂的神色。 周嫤和东忱对视着,他们都知道,这一天就快来了,要是没有打算,画楼是不会这样问他们的,也不会问什么东赫是不是好皇帝这样的话语。 周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问这样的一句话,你问了,说明在你的心中的天枰已经倾斜了。” “其实一切我都计划好了,从未动摇过。”画楼缓缓的说了出来,东忱沉默了片刻说道:“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仇恨,我们只是旁观者,没有权利质疑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情。” “我知道,其实我前几日在城邑的时候想过,一个我,一个天下人,毫无疑问我选择了后者,但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画楼的话语在流动的空气中起伏不定,似乎有着穿破一切的力量,即将袭过。 东忱看着画楼,沉声说道:“有些时候,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完全不用想那么多。” 画楼看着他勾唇浅笑,说道:“也是。” 那天之后,画楼回到了熏风殿内,东赫正好的坐在熏风殿内等着她,多日没有回来,熏风殿内感觉都冷清了很多一样。 进屋就看到了东赫,画楼沉声问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在等你。”东赫平静的说着,画楼在心中暗忖,但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来,缓缓的走了进去,坐在了东赫的对面,可是坐下去之后,她又恍惚的想起了什么似的,于是快速的起身,朝内阁里面走了进去,东赫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 东赫等了好一会儿,画楼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手中端出来了两盏茶,放在了案几之上才缓缓的坐了下去。 “茹央呢?怎么还亲手去泡茶?”东赫平静的问道。 画楼看着东赫缓声道:“我是想要皇上尝尝我的手艺,前几天刚刚学的,我觉得还不错。” 她说着缓缓的把东赫面前的茶盏盖子给揭了,茶香四溢的飘散,当真是沁人心脾。 东赫看着那漂浮在上面的茶爷,清澈的水中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画楼也随手揭开了自己的,端起来轻轻的吹着。 “闻着茶香不错。”东赫淡淡的说道。 “味道更好。”画楼说着就想喝,但是太烫了,东赫看着她说道:“你不会等它凉一下。” 画楼微微的笑着,把茶盏放在了案几之上。 “刚才才见了面,皇上来这儿是想要和我说什么吗?”画楼看着东赫轻声问道。 东赫看着画楼的目光,定定的看着,画楼微微的皱眉:“皇上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刚才不是问我要给沈画楼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吗?朕其实已经想到了,过来告诉你一声。”东赫的嘴角绽放着笑意,画楼竟然有些觉得不妙,因为她在东赫的眼中看出了算计。 画楼敛了敛眸问道:“什么身份?”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也不用操心,朕一切都会帮她办好,相信那个时候你会很开心的。”东赫缓缓的说完便端起了那一盏茶轻抿了一口。 画楼看着东赫的样子,心中渐渐的失了控。 “味道不错。”东赫说道。 画楼抬眸迎上了东赫的目光,淡淡的说道:“茶要慢慢的品才品得出味道来。” 东赫看着画楼,两人都是目光阴沉,似乎是在较劲一般,东赫不说话,而画楼则是沉声说道:“这么说来,皇上早已经把沈四小姐的称号什么的想好了?” “全部都想好了,我们只要静等时机就好。” “我能问一下皇上爱沈四小姐吗?”画楼看着东赫的眼睛,不容他闪躲。 东赫微微的勾唇,随即收回了眼眸:“你不是常说帝王无情吗?怎么会有爱?” “我说是我说,毕竟沈四小姐和皇上的关系很不一般不是吗?”画楼的嘴角也带着自嘲的笑意,看得出来,她的心中很不爽。 东赫看着她的模样,缓缓的起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无非是她比其他的女人对朕多付出了一些,仅此而已!” 按理来说,东赫就算是真的心中这样想,也是不会这样说出来的,只是他此时此刻却是在画楼的面前这样说,分明就是话中有话。 但是画楼不会去想其中的缘由,她只是想着东赫的这一句话,东赫说的并不无道理,确实是如此的。 “也是,自己扑上来的是她自己犯贱,怨不得别人,但是皇上明知道缘由还加以利用,也是贱人一个,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画楼一边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了出来,站在屏风后面的李钦还有阿九茹央,都把画楼的这一句话听得真真切切。 此时此刻的画楼,她的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恐怕不仅仅是想要骂东赫吧,她是想要抽他的筋剥他的骨吧。 东赫缓缓的抬眸看着她说道:“你说的没错,没什么两样!” 画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的喝着茶。 东赫也是一样,沉默了片刻之后,东赫缓声说道:“千姬,要不要陪朕下一盘?” 画楼抬眸望向东赫:“没兴趣!” “你对什么有兴趣?东华吗?”东赫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完,画楼就笑了。 东赫看着她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眸在闪烁着,在城邑见到的那天,她的面容惨白,就像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一样,而如今,确实红光满面,嘴角微微的上扬,似乎是很开心。 如今她就这样笑着望着他,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东赫的眼睛已经渐渐的变得幽深而不见底。 两人对峙了很久,画楼没有回答,东赫也没有再问。 “你开心吗?”东赫看着她缓声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随即就笑了起来:“皇上还要管我开不开心吗?我和皇上之间只有互相利用,而我也只是寻求这一个栖身之地而已,皇上不用问我开不开心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很可笑。” 东赫因为画楼的这句话脸色变了变:“你真的觉得很可笑吗?” “当然,难道不可笑?” “千姬!!!”东赫看着她厉声说道。 画楼冷笑了一声回道:“皇上不用喊那么大声,会吓到我的,沈画楼跟随着皇上那么多年,皇上说她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其实被人利用不可怕,就怕遇到像是皇上这样的人,利用了别人还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杀了她,我和你之间只有利用,没有任何的情分,别说爱情,就是朋友都算不上!我不是圣人,当然你也不是,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付出一些对等的东西,我千姬还是做得到的!不过,利用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是无耻!” 东赫被画楼的一席话说得陷入了震怒中,他看着画楼沉声说道:“你真的以为朕不用你这江山就会倒?” “哈哈哈哈!”画楼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哈哈哈的就笑了起来,东赫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样子,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什么,只是觉得皇上这句话说的有点问题,就如我离开了这个皇宫能不能活一样?我可以告诉皇上我的答案,我能活!”画楼敛去了那些笑意,眸光紧聚,带着说不出来的杀意。 “你能活,你真的能活吗?”东赫问道。 “皇上是质疑我说的话吗?那我要不要给皇上讲一个故事,很多年前一则狸猫换太子的故事?”画楼的红唇越发的鲜艳,而东赫却是在听见画楼的话语的那一刻身子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过了很久之后,东赫猛然的起身,瞬间就朝着画楼出了手,画楼一个迅速的退开,才以至于东赫没有掐到她的脖颈。 但是东赫扑了一个空,便朝画楼发起了狠来。 “你到底知道什么?”东赫冷声问道。 画楼迎着东赫的招式,不停的打斗着。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给皇上讲一个故事而已,为什么皇上有这么大的反应呢?”画楼说完,只见东赫直直的就朝她劈来了一掌,画楼也是心中发狠,一个旋转,腰间的软剑已经是我在了手中。 她的速度快,来那个人对峙的时候,其实根本就不分伯仲,如今东赫要一掌打死她,她也不必手上留情,只见她手中的长剑软如弹簧,在东赫的周边绕过,却是不伤他分毫,只是最后的时候,画楼却是把那剑指在了东赫的手掌上了,紧紧只差一点点的距离,她的那把剑就要刺入东赫的手掌心。 画楼看着东赫阴沉的脸,缓缓的收回了手中的剑,淡淡的说道:“当真是帝王不讲理,我可还没有说要怎么着,你就想要杀了我。” 东赫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阴狠的看着画楼,冷哼了一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东赫,我们可以联手的。” “你说什么?” “我们可以联手的。”画楼看着东赫一字一句的说完,东赫抬眸淡淡的看了画楼一眼,冷声说道:“朕不懂你说什么!” “你不懂就算了,我做了之后,你不要扯我后腿就好了。” “你要做什么?”东赫冷声问道。 画楼缓缓的走到了东赫的身后,在东赫的耳边呢喃道:“我要太后和沈家一起死......”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猛然的抬眸看着她,似乎她刚才说的只是一阵幻觉一般。 “你放肆!”东赫沉声轻喝道。 “我向来放肆惯了,皇上最好是不要插手,要是真的想要插手,可以帮我一下我还是不介意的!合作一下,怎么样?”画楼看着东赫笑意盈盈的问道。 东赫的目光紧聚,神色阴冷:“你最好不要乱来!” “难道皇上以为我会留证据给皇上杀我吗?”画楼大笑着,端着茶盏就转身,转身之后她还朗声说道:“皇上还要坐一会儿吗?我给皇上续一杯茶。” 东赫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双手都放在膝盖之上,用力紧紧的捏着,就像是要把膝盖骨捏碎一般,手背上都露出了白皙的骨骼。 画楼进入里屋之后,她那修长的指甲缓缓的伸入了茶盒之中,捏起了点点的茶放在茶盏中,倒入了开水,那红色的指甲在那黄昏中格外的妖艳,画楼望着那摇曳而清澈的水,眸光紧聚着杀气,而嘴角的笑意灿烂得无与伦比。 画楼端着茶盏缓缓的走了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黄昏,东赫看着她走出来的身影,微微的蹙眉。 东赫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想知道在她的心中到底是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而她刚才那么放肆的说出来的那一句话,是足以杀九族的,若是他说杀她九族,她恐怕会说,她是一个人,一个人就是九族了。 画楼把茶放在了东赫的面前,柔声说道:“你的茶。” “千姬,你对着朕说这样的话,你是笃定了朕不会杀你吗?”东赫看着她问道。 “我只是相信皇上不傻。”她轻轻的吹着漂浮在上面的那些茶叶,缓缓的起唇说完。 东赫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晓的?” 听着东赫的问话,画楼浅浅的笑着:“皇上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她这样的装傻,说明她不会说出来她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只是要沈家和太后一起死,他们联手?东赫的神色幽深,看不见底。 “千姬,你刚才所说的话语,朕不想再听见第二遍!”他说着肃然起身,连放在那儿的茶都还没有喝,画楼看了一眼东赫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茶盏,上面还冒着热气。 见到东赫走了,茹央和阿九都缓缓的走了进来,看着画楼望着那盏茶发呆,微微的蹙眉。 “娘娘,你怎么还和皇上打了起来了,如今这宫内,那人正在得宠。”茹央柔声说着,画楼淡淡的笑道:“不管这宫内的谁得宠,与我又有何干?毕竟我和东赫之间从来没有宠爱这一说。” 茹央微微的蹙眉,而阿九看着她出声问道:“阿姐想要怎么办?” “再等几天,真的就几天就好了,明日里我们要去看一看景阳宫中的那一位,对于她的脸我可是很想看到是什么样子的呢?” 168 本王是来抓狐狸的【万更】 接近黄昏的时候,东忱才从皇宫内出来,回到府中的时候,管家迎了上来。 “爷,陌离公子走了。” 东忱微微的蹙眉。随后回道:“他可留下什么话?” “他说让爷不要再找他,他不想连累爷。”老管家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些惋惜,但是他实在也是难以接受四王爷喜欢了一个男人。但是又或许是在这个府中呆得时间久了。看着他们的相处竟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女人也好,男人也好,只要是在这府内和和气气的不久好了么? 东忱听着他的话语,目光平静,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了。”东忱说着就朝前面走去,而老管家跟随在东忱的身后。试探的出声问道:“爷,真的不找他了吗?” 东忱微微的伫足,随后冷声说道:“当然,我让他在府中等我,他还是依旧要走了,走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你让小爷不要却找他,那小爷还真就不找了,他走吧!” 老管家从东忱的话语中听出星星点点的怒意,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爷,陌离公子其实也是好意。”老管家说完,东忱缓缓的转身望着他说道:“我知道。”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东忱便大步的朝前走了去。 只剩下老管家站在那庭院中望着东忱的背影沉沉叹气,如今这满园的梨花开在,花香也还在。而人已经不在了。 东忱一个人在这个府内,觉得哪儿都是陌离的影子,他坐着躺着睡着都不习惯,忽然从软榻之上腾空而起,去酒窖之内拿了几坛酒提着就朝皇宫内返回去。 已经是深夜,一连着多日。她都是和东华在一起的,如今忽然间她也有些难以入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茹央和阿九她们都已经入睡了,她也不好吵醒她们。 正在她准备闭上眼睛数羊的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窗柩。 “睡不着起来陪我喝酒!”东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画楼微微的蹙眉,迅速的起身,蹑手蹑脚的推开屋门就出去了。 月光正好,而东忱就坐在那屋顶上,手中抱着几个酒坛。 画楼迅速的上去,就坐在了他的身侧:“天呐,老四,你带这么多酒来这是要在天亮之前喝完吗?” 东忱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真的没有睡着啊,我只是猜测你今晚也睡不着,就抱着酒来了。” “姑娘我睡不着也是不因为伤心。”画楼淡淡的说着,东忱拧了拧眉回道:“是,现在给你尽情的嘲笑。” “谁说我嘲笑你了,我只是觉得难得啊,再说你也不要忘记了那会儿天天说我。”画楼说完东忱才缓缓的笑了起来。 怎么会忘记呢,那个时候她一心的扑在东赫的身上,可不是经常被他们打趣,好在的是画楼从来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他们如何说,她都只是撇撇嘴笑笑。 到最后,她也是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东赫了,可是如今再次说起来,东忱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也不想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些伤心事。 只是她自己反而提起来了。 “哎,这或许就是报应啊,我也总以为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东忱轻叹着,然后把手中的酒坛递给了画楼。 “要喝酒早说呀,我们出去喝,出去的时候觉得自己能够顶得住,回去之后才知道顶不住又回来了,怎么不拉陆翊陪你喝去?”画楼看着东忱缓声说道。 “陆翊今晚有事情,闲人就是你一个。” “那还有阿嫤。”画楼说道。 东忱微微蹙眉,没有说话,画楼忽然响起了一些往事,随后就笑了。 那个时候周嫤一把长枪,差点就把东忱的脑袋都拿下来了。 “我说,老四,你不会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幕吧?”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嘴角都是窃喜的笑意。 “要是你的脑袋一下子就要搬家了,你会不记得。”东忱冷冽的回应着画楼。 而画楼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 东忱静静的看着她,目光缓缓的平静,那个时候他总是想,东赫到底有什么好,让她如此的不顾一切,他那个时候会追问原因,而她总是说,因为我喜欢呀。 废话,谁不知道你喜欢,可是你为什么喜欢? 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东忱那个时候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也想不出这个答案,可是到后来遇到了陌离,他恍惚的也就明白了,其实什么理由都不需要,只是那一刻你觉得你和这个人在一起会什么都很好,这些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理由。 也不需要理由。 从小他就发现,有什么伤心事的时候,你找沈画楼诉说伤心是没有用的。 她明知道你是伤心了才来找她,但是她从来不会说一些安慰你的话语,而是尽情的笑你,打击你,说来也奇怪,你看着她的笑,还想起那些往事,你的心中会渐渐的忘记一些什么事情。 画楼笑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这件事情我得和阿嫤说一下,我得说因为她的那一枪,你到现在都还不敢单独去找她喝酒。”画楼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 东忱唯恐她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急忙说道:“沈画楼,你要是敢说,我就...我就....” 连说了几个我就怎么都没有说出来,画楼更是丝毫都不收敛的问道:“你就怎么着?” 东忱瞪着她,看着她那得意的笑脸,恶狠狠的说了句:“我就绝交!” 画楼一阵哈哈的笑声忽然就传了出来,她看着东忱说道:“绝交这个词对我来说没用,那会儿上朝迟到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恶狠狠的看着我说,沈画楼我要和你绝交!还一边喊一边跑一边穿衣,东忱,那个时候我们真开心。” 东忱的嘴角也隐隐的带着笑意,那个时候被沈画楼捉弄,那是一个狼狈,回到宫内还要被父皇罚跪,她倒好,每一次父皇罚跪的时候,都让她在一旁坐着看着他们,然后看着时辰。 “那个时候只是你开心,我可不开心。”东忱瞪了她一眼,说了句:“喝酒。” 两人抱着坛子,就这样的畅饮了起来。 画楼喝了酒,看着东忱说道:“管你开不开心,我开心就好。” “自私!” “我愿意。” “你的快乐是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的!”东忱咬着牙看着她说道。 “是啊,是啊,谁让你们一到先皇给你们出试题的时候要我去偷看题,还要我去试探性的问先皇什么样的答案他最满意!我也是手提着脑袋的去找先皇,哼!”画楼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那个时候啊,他们确实是没有什么可烦恼的。 “本王还说你们一到那个时间怎么总是跟着沈画楼转,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声音忽然从后面想起,画楼和东忱差点就吓得从屋顶上摔了下去,而踉踉跄跄的半天之后两人终于站稳,缓缓的转身就看着东华负手二站,稳稳的站在那儿,根本就没有想着出手拉他们俩一下。 东忱看着东华,缓声喊道:“皇叔。” 画楼看着他不出手拉她,自己站稳之后也是一本正经的对着东华缓缓的喊道:“皇叔。” 不过东忱喊皇叔的时候,东华的面色是平静的,而画楼喊皇叔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变,而眼睛也是微微的紧聚,东忱抿着薄唇,想笑又不敢笑,他对东华,始终还是有一些敬畏的,尽管说年?差不了几岁,但是他们始终要喊他一声皇叔,再说那几十万的铁骑,只认东华一个人,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东华的神色冷冽:“据我所知,你们俩人的身手都不错,可是本王在这儿听你们说半天话了,你们都没有发现,要是坏人,你俩早就咔嚓了!” “多谢皇叔提醒,下次定当注意。”东忱是恭恭敬敬的对着东华回话,而画楼就不一样,她看着东华沉声说道:“多谢皇叔手下留情!” 东华看着东忱在,又不太好说她什么,只是冷声说道:“怎么,你们俩人都是夜不能寐,所以出来赏月?” 东忱微微的挠了挠后脑勺,硬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的,画楼和东华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画楼其实也知道东忱是怎么想的,但是也没有关系了,反正她也想要告诉他们的,只是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说罢了。 “今晚月色好,所以在这儿赏月,皇叔也是来赏月吗?” 东华看着她左一句皇叔,又一句皇叔,眉头已经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没有她在身边叽叽喳喳的,他也睡不着,所以想着来看看她,就来了,没有想到她和东忱竟然是坐在这屋顶上喝酒,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啊! “本王是来抓狐狸,只是那只狐狸太放肆的,等本王抓到她的时候定是把她皮一层一层的剥了。”东华嘴角微微的卷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画楼看着他微微的耸肩打了一个冷颤:“咦~皇叔不要说那么毛骨悚然的话,吓到我了。” 东忱看着这俩人,缓缓的拿起了地上还没有开封的那坛酒,递给了东华:“皇叔,要不要也喝点。” 东华也没有说话,接过了东忱手中的那坛酒,三个人都缓缓的坐在了屋顶上。 有东华在,东忱好像有些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画楼看着他们别扭的样子,想起了以前,嘴角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东华看着东忱,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皇上说要给你选一门亲事,你可有相中的?” 东忱也没有想到东华会忽然开口就问这件事情,他硬着头皮缓声回道:“皇叔,我还不着急。” “你还不着急,别以后娶了一个小媳妇她总是喊你叔,可就不好了。”东华说完,东忱也是一下子就没有忍住,一口酒差点就喷了出来。 画楼低着头继续喝酒,东忱和东华都不约而同的看了她一眼,她不为所动的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继续喝自己的酒。池圣以亡。 “皇叔,喊什么都无所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东忱嘴角带着笑意,看着东华的这个样子,他不知道是东华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还是说因为沈画楼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或许是因为沈画楼吧,他就是真实的样子也只有她能够看到。 “老四,你这话就不对了,等到以后你老了白胡子都很长了,而你的小媳妇还依旧貌美如花的,她肯定不愿意带你上街去。”画楼说完这句话之后,东忱愣愣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东华一眼。 东忱肯定是不能说什么了,只是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沈小四,你故意的是不是?” “彼此彼此。” 东华看着他们俩这个样字,微微的蹙眉,但是也没有不悦,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是朋友更像是亲人。 看着东忱的样子,东华缓声说道:“对,老四,你一定要抓紧,不然就像她说的那个样子,想想都觉得可怜。” 此时的东忱,只觉得他真的不应该还坐在这儿啊! “嗯,多谢皇叔。”东忱缓声说道。 随后坐着喝了一会儿酒,坛子也依旧见底了,东忱看了看天空的星辰,天已经快亮了,也该走了,起身和东华和画楼说了一声就快速的走了。 而画楼喝了那整整的一坛酒,面色绯红,透着清幽的月色,东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画楼看着一言不发的东华,微微的抿了抿唇,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东华也没有绕什么,直接就说了出来,画楼望着他的模样,微微的蹙眉。 “今天才是第一天。” 画楼说完,东华浅浅的就笑了起来:“快了。” “嗯,快了。”画楼点了点头说道。 东华静静的看着她说道:“尽管快了,但是本王还是不想你在这个皇宫里。” “我也不想在,可是故事已经开始了,就一定要有结局,而且,必须是我自己亲手结束!”画楼她的话语说得很是坚定,而东华看着她,缓缓的把她抱在了怀中。 “我有时候想,若是你没有这么固执的话,或许就会开心很多。” 东华轻轻的靠在她的耳边说着这句话,温热的气息在画楼的拂过,她轻轻的侧脸,就这样相依。 那天晚上,东华一直抱着她坐到了天快亮才离去,画楼躺在床榻之上,眸光氤氲。 天明的时候,茹央给她煮了解救汤,喝了之后她才又回去休息,一觉就睡到了下午的时候才醒来。 此时的景阳宫内,沈青蔷还躺在床上,而东赫从她受伤之后还没有去过景阳宫。 画楼本想着去景阳宫一趟,但是却有人告诉她梓香已经去了,出来的时候很是得意。 她微微的勾唇,既然是很得意,那么于沈青蔷来说就不会有什么好受的了。 “走,翠竹轩听戏去!”画楼喊上了茹央和阿九,迅速的就出了熏风殿,周嫤不爱听戏,但是坐着也是无聊,看着沈画楼似乎心情很好,便也跟随着她去了。 周嫤看着她掩不住的笑意,缓声说道:“别这样笑,很瘆人。” “我高兴。” “你高兴藏在心里就好了。”周嫤一副嫌弃的眼神望着她。 画楼笑着,淡淡的说道:“我身上没有酒气了吧?” “谁说没有的,只不过不是很浓!”周嫤缓声说完,过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道:“昨晚老四来找你喝酒了?” 画楼微微的蹙眉,抬眸望着周嫤:“你怎么知道是老四?而不是别人?” “他睡不着,陆翊有事情不在,他肯定找你!难不成还真有别人?”周嫤说到后面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一脸打趣的笑容看着画楼,画楼微微的咬舌。 “就他,哪有别人,没有。”画楼说完之后就不再和周嫤说这些了,你看周嫤一下子就能够抓到特别的东西。 “哦,我就说嘛,肯定是他没有别人。”周嫤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看着画楼的神色,她有些闪躲的眼神,其实她都知道,只是心中隐隐的担忧着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她开心就好。 这么久来都不开心,现在开心就好。 去到翠竹轩的时候,很是热闹,除了沈青蔷,这宫内的女人都齐全了。 走到屋门口,听到里面的笑声,画楼缓缓的踏了进去:“哟~这么热闹。” 坐在屋内的人都看到了画楼和周嫤,都纷纷的起身:“臣妾参见慧妃娘娘,参见周妃娘娘!” 画楼缓缓的走了过去,沉声说道:“大家都起来吧。” 周嫤在这样的场合她一般是不会说什么话语的,不然偶尔的说两句也是冻死人的节奏,只是柳晨曦和她的关系还好,便会招呼一句。 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只见柳妃缓缓的走了过来,看着周嫤说道:“贤妃妹妹喊着大家来看戏,本来想喊你,但是你不爱听戏,所以就没有喊你了。” 周嫤并不理会她的这些客套话,只是看着她瘦弱的身子缓缓的说道:“你的身体可好些了?前些日子忙碌,都没有去看你。” 柳妃看着周嫤,她没有说她是因为被沈青蔷围困没有去看她,她只是说她忙。 这样坦荡荡的,当真也是没有几人。 画楼听着周嫤的话语,缓缓的望向柳妃:“柳妃这是病了,怎么一下子瘦了那么多?要不要给你看看?” 话落,画楼的手指已经探在了柳晨曦的手腕上,她想要缩回来,但是转眼想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讨厌皇后,所以给她看了又如何? 画楼探着脉相,眉宇间微微的松动,随后就放开了她的手腕,只听贤妃坐在那儿问道:“慧妃娘娘,柳妃姐姐的身体可还有恙?” 画楼看着她说道:“没事了,身体还有些虚,开一副汤药调养一下就好了。” “那就麻烦慧妃娘娘帮妾身配一副了。”柳妃看着画楼回道。 “晚上本宫让茹央给你送过去。”画楼缓声说着,目光缓缓的看向茹央,而柳妃的目光也看向了茹央,嘴角都带着看不明的笑意,周嫤微微的皱眉,但是画楼却是装作没有看到柳妃的表情一样,自顾自的携着周嫤一起坐下。 “慧妃娘娘真是很宽心,身边贴心的人都不是家里带来的。”柳妃说的是什么意思,画楼很是明白的。 她微微的笑着,随即说道:“俗话说得好,不背叛有些时候只是筹码不够,也是诱惑不够,所以,不管是府中来的,还是这宫中的,都要看是什么样的人!” 画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柳妃缓缓的回头去看姜妙,嘴角那笑意越发的灿烂,而周嫤似乎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一样,只是静静的坐着看戏。 而贤妃看了一眼茹央,缓缓的对着柳妃说道:“姐姐说的什么话,您这样和慧妃娘娘说让茹央姑娘怎么想?” 画楼也微微的挑眉看了贤妃一眼,没有去看茹央,缓声说道:“主仆主仆,虽说是主仆但是也是相依的人,无所谓信不信任,都是相互的,除了一些狼心狗肺的,那就要另说,说起背叛,你们今日相约一起来看戏,怎么没有人去请一下养心殿的那位?” 她的话语严肃,这宫内的女人似乎都成了摆手,就因为养心殿的那位,谁也和她没有接触过,怎么敢前去请? 再说,前些日子她刚刚仗着皇上的宠爱抢了慧妃的绿萝裙,这件事情后来怎么样了她们不是很清楚,如今被画楼忽然说起来,她们反而是有戏看了。 李珺坐在稍微后面一点,她听到画楼的话语之后,扬声问道:“养心殿的那位,在场的恐怕也只有慧妃娘娘敢去请了。” 画楼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是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微微的蹙眉,然后回头看向李珺,冷声说道:“在这个时候,本宫以为李贵人会在景阳宫内照顾皇后娘娘,怎么还有心情来看戏?” 李珺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说道:“皇后娘娘要静养,再者这亲妹妹都入宫了,我们也只是外人。” “怎么会?皇后娘娘可是当你是亲妹妹一样的,这会儿说是外人了,太不合适了。”画楼目光眼睛看着前面的戏台上的人,嘴角微微的上扬,看得出她那嘲讽的笑意。 李珺微微的皱眉。 只听贤妃缓缓的勾唇说道:“时间一久,本宫都差点忘记了,李贵人和慧妃娘娘还是一起入宫的呢。” 画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过来片刻之后,柳妃也缓缓的说道:“时间过得快,又一年的选秀都要开始了。” “大家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吧,今年不会有选秀了。”画楼话语平静的说完,周嫤微微的挑眉望着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一般。 如今所有的妃子在一起也只有这么几个,当真是太少了,不过就这几个,东赫都几乎不踏足了,只守着养心殿的那位了,再多恐怕也只是摆设吧。 “为什么?” 画楼回眸看之柳妃,起唇说道:“养心殿的那位才是正事。” 大家都若有所思的沉默,只是画楼缓缓的就想起了容娸,最不值的恐怕就是她了吧。 画楼刚才还说去请养心殿的那位,不曾想到一会儿还真就来了,不过身后跟随着李钦和何姑姑,这出来都带着东赫身边的人,虽然此时此刻任何的份位都不曾有,但是很明显的,在这个皇宫内,恐怕连皇后娘娘也要让她几分吧。 她站在门口看着画楼,柔声说道:“原来慧妃娘娘在这儿,我和东赫都在找你。” 画楼望着周嫤,然后就笑了起来,她倒是话语轻柔的说着,只不过我和东赫都在找你,这可是把她自己架得和皇上齐肩,而且还直呼东赫的名字,站在身后的李钦和何姑姑是一言不发,面不改色。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滞。 画楼看着她,随后看着李钦笑道:“李公公,皇上找我可知是何事?” “回娘娘,是关于政务殿堆着的那几筐东西。”李钦没有直接说,但是说起来,画楼才恍惚的想起来,她离开城邑的时候是有那么一回事儿没有办。 沉思了片刻画楼缓声说:“你回去告诉皇上,我一会儿就过去看,现在戏正好呢,我还一出都没有看完。” “是!”李钦轻声应着。 而梓香站在那儿就显得有些尴尬了,画楼看着她的身影,缓声说道:“沈四小姐是要在这儿听会儿戏还是要回养心殿?” “如今这个样子,慧妃娘娘倒是好兴致,还有兴趣听这一出白蛇戏。”梓香她想要压倒画楼,但是画楼就那么坐着,而她站在那儿,目光同样的阴狠和决绝。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冷声说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什么局势?你在养心殿内魅君惑主,如今皇后娘娘不能主事,不过能主事也被你打了不能主事了,你以为这个后宫内就要你说了算了?” 梓香的面色难看,画楼也是丝毫都不留情面,原本她心想着若是梓香没有那么高的心气儿,她还就容她了,还想在她的面前摆谱吗? “李钦,是东赫让她来请我过政务殿去的吗?” 李钦听着画楼语气中的怒意,微微的蹙眉:“回娘娘,不是的。” “既然不是,那么你们是怎么当奴才的,就让她出来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皇上不剥了你们一层皮,本宫才不信!”画楼冷声说完,李钦低垂着眼眸,许久之后才缓声说道:“姑娘,回去吧,外面人杂!” 梓香咽不下这口气,看着李钦说道:“有我在,皇上还真能剥得了你们的皮吗?” “是吗?” 画楼的话语刚落,人早已经不在椅子上了,而是站在了梓香的面前,梓香瞬间的朝后面退去,而沈画楼并不停手,直直的掐住了梓香的喉咙,梓香也是笃定了画楼不敢真下手,所以同样目光阴狠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若是你没有了呢?”画楼冷声说出了出来。 看着这个架势,李钦急忙说道:“慧妃娘娘,快放手啊!” 从屋内打到了屋外,屋内的人想要看热闹,而周嫤还静静的看着那出白蛇传。 大家都只能静静的看着,没过一会儿,梓香只感觉沈画楼下手太狠,她呼吸不顺畅,感觉是要窒息了一般,面色涨红。 过了好一会儿,东赫才缓缓的出现。 “千姬,你这是在做什么?”东赫看着面前的场景冷声说道。 画楼听见了东赫的声音,看着梓香缓声说道:“怎么?你也想着用对付皇后的那一招对付我吗?” 梓香恨恨的看着画楼,一直等到东赫走近了,画楼才看着梓香说道:“你还是这样的小家子气,真是浪费了这副皮囊!” 画楼说的是什么意思,梓香的目光紧聚,她说的是谁? 说完画楼就放开了她,没有了画楼的钳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气息。 东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我早就和你说过,她是一个疯子,你何必还要来招惹她呢?” 梓香望着东赫,许久都没有说话,画楼微微蹙眉,并不像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缓缓的转身,只听到东赫冷声说道:“千姬,你不要太放肆!” “嗯。”画楼漫不经意的应了一声,东赫的眉头紧蹙。 “还有,戏听完了快回来把你留下的那两筐弄走!”东赫淡淡的说着就要带着梓香离开,画楼忽然驻足问道:“你要回养心殿?” “朕不回养心殿朕去哪儿?”东赫挑眉看着她说道。 画楼长长的输了一口气,说道:“政务殿的那个你不管了?” “本来朕是要管的,但是现在管不了了!”东赫说完就快速的离去了,搂着梓香的肩,画楼做了一件事情,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 看着东赫的背影,画楼伸手脱下了靴子直直的就朝东赫砸去,砸到了东赫的腿,东赫什么都没有说快速的离开了,而画楼口中还含着昏君! 画楼单脚着地,看着茹央说道:“快去帮我把我的靴子捡回来。” 阿九在一旁笑道:“我以为阿姐不要了,所以扔了。” “不要了,你给我做。” 阿九看着茹央说道:“茹央会做。” 周嫤缓缓的走了出来,看着画楼这个样子,瞪了她一眼说道:“丢人!” 一直到后来画楼和周嫤都走了,贤妃才看着柳妃说道:“都说皇上专宠养心殿那位,也不见得呢?” 柳妃淡淡的笑着:“能够拖鞋打皇上,还骂着昏君的,估计也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呀,这宫内最大的赢家或许是她。” “谁知道呢?。”柳妃淡淡的说完,徐欣莞缓缓的走到了一边说道:“父亲和我说,如今这个皇宫不存在争宠,只存在保命。” 徐欣莞一开始入宫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活不了多久呢,谁知道渐渐的她的性子也被磨平了不少,看如今,皇后几乎是失势了,她们几乎能够看到,其实李珺和姜妙即将是一样的结局。 回去的路上,羽儿跟随在柳晨曦的身边说道:“娘娘,您有心事。” “羽儿,你说贤妃娘娘,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柳晨曦忽然问出来,羽儿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贤妃娘娘看着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无论什么事情也是不咸不淡的,对奴才也都和和气气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羽儿淡淡的说完,柳晨曦才缓缓的蹙眉,就是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因为什么都淡淡的,才觉得怪异,东赫对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宠爱,但是也都礼遇有加。 或许就是这样的看着不奇怪,才是最为奇怪的。 画楼让人把政务殿的那两厢都搬到了熏风殿内,她要慢慢的看,一天两天是查不完的。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连着几天画楼都在忙碌当中,忙到木棉花就要开了她都没有想起来,刚到黄昏,东华就出现在了熏风殿内。 “你怎么来了?”画楼看着东华问道。 东华看着那一堆陈旧的竹简,都快要把她淹没了,而她毫无形象的坐在那中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一把就拎起了她,抱着就走了,画楼急忙把手中的竹简扔在了那堆里面。 茹央和阿九都微微的蹙眉,俩人开始收拾东西。 “王爷这是要带着娘娘干什么去?”茹央缓缓的问道。 阿九看了看她,回道:“明天就是木棉花开的日子了,阿姐喜欢木棉花。” 茹央点了点头,淡淡的笑着。 东华抱着画楼回到了王府,贺州看着那看着很是狼狈的画楼,刚想出口问话,就听见东华吩咐道:“贺叔,有热水吗?” “有。” “去找似水和流年把她的衣裳送过来。”东华淡淡的吩咐道。 说完就抱着画楼朝浴池那边走去,把她放在地上的时候,东华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几天她会想起他来。 “你这几天就在忙着看那些东西?”东华冷声问道。 画楼点了点头:“对呀。” “你就没有想我?” “一忙我就忘了。”画楼说的是实话,她却是是一忙就忘了,可是开始忙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想着等到木棉花开的时候她要出宫的。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眸光变了变,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洗澡,换了衣裳我们去小院。” “嗯。”画楼应着,但是却迟迟没有动作,东华微微的蹙眉看着她,而画楼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东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你还要等什么?” “你不出去我怎么脱衣裳?” 东华瞪了她一眼,冷声说道:“你是什么样的,本王闭着眼睛都能够想到是什么样子的,又不是没有见过!” “哟~王爷那么嫌弃,怎么还不出去!”画楼看着东华回道。 “出去就出去。”东华说完,真的就转身出去了,这么规矩,画楼反而觉得反常了,见到东华出去了之后,她左看看右看看的才迅速的脱了衣裳滑进了澡池中。 而东华就站在外面,只过了一会儿,似水便把画楼的衣裳拿了过来了,全部的一套都是新的,肚兜,亵裤,外袍全部齐全,她拿着过来的时候,看到东华正站在门口,她微微的行礼,正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东华嘘的一声,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转身走了进去。 似水看着东华眉开眼笑的样子,抿了抿唇,走了出来,心想着这几天东华在这府内坐立不安的样子,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画楼以为东华真的走了,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潜在水中泡着,头靠在上面,闭着眼睛。 而东华轻轻的走了进来都没有惊动她,看着她的模样,缓缓的把衣裳放在了一旁,也轻轻的从另一边就进入了浴池之中。 清澈的水池下面,她的身姿摇曳,她也是累坏了,所以才会自己进来了她都不知道,东华看着她疲倦的面容,微微的蹙眉,眸光之中都是心疼。 缓缓的从水中靠近,而画楼感觉水在动,猛然的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中没有看清,以为是别人,瞬间就出手袭去,东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扯到了怀中。 画楼看着他一丝不挂的样子,再低头看着自己,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还真的相信他走了,在外面等着她了。 东华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呢喃问道:“再想什么?” “我每天都想你,可是你却忘了,沈画楼,这不公平。”他轻声说着,画楼微微蹙眉,柔声说道:“我哪有忘了?” “真的没忘吗?”东华出声问道。 画楼凝了凝眉,说道:“当然没有忘。” 画楼又忘记了,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和东华说话,任何话都可能陷入他的全套之中。 东华的手在她的身上上下乱动,她怕痒,想要挣脱,而东华却是紧紧的抱着她,手缓缓的移到了下面,他一脸的坏笑:“那我要试试到底忘了没有?” 画楼:“......” 169 你是一切怨恨的根源【万更】 对于这个时候的东华,画楼是清楚的。 她一脸无语得望着他,他眉眼间都是笑意,手却没有停下来。 画楼伸手去拉他的手,奈何她顾得了下面顾不了上面。她恶狠狠的瞪着东华:“东华,你个流氓,你让我泡个澡出去不可以吗?” “我只对你流氓。” 画楼:“......” 因为水蒸气的关系,画楼的脸上眼睛都是水朦胧的样子,看着格外的诱人,况且此时此刻人还是一丝不挂的在他的怀中。 “别动,我就抱抱你就好了。”画楼听着他深沉而沙哑的话语,微微的皱眉,她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东华说道:“我饿了,你先出去,我泡一会儿就出来。” 东华望着她,抿了抿唇,并不说话,只是瞬间就吻上了她一张一合的薄唇,画楼的身后没有靠得东西。一下子就悬了空,脚下又是一滑,一下子就差点摔倒,在那个时候她自然反应之能去抓东华,而这样的动作却是正中东华下怀。 东华抱着她,密密麻麻的吻急切而强势,顺着画楼的脖颈一直向下,画楼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看着画楼的反应,东华伸手把她的双腿拉起来盘在自己的腰上,就这样的一直抵到了浴池边上。 东华的头匍匐在她的胸口处,画楼的呼吸不稳,渐渐的跌岩起伏,东华看着她的样子。顿时身子紧绷着起来,紧紧的搂着她,真想就这样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当中。 他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轻轻的在下面蠕动着,画楼看着东华开口说道:“我们出去好不好?” 东华的眼中早已经欲望沉浮,望着画楼带着粉红的样子。柔声在她的耳边呢喃问道:“为什么?” 画楼微微的皱眉,这人,他明明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还装傻的问。 “......东华。” 东华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动着。而画楼早已溃不成军,红唇一张吐出来的话语皆是破碎不堪。 “我想你,每一分一秒都想着你。”东华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画楼有些失神的看着他的的眼睛,缓缓的低头吻上东华的唇,她蜻蜓点水,而东华却是加深了这个吻,肆意而狂妄,吻得她全身无力。 画楼的身子轻颤,连神智都是迷离的,四肢更是虚软得使不上力气。 她只能感觉到东华的唇和手触及之地都像是被火灼烧着一样,那么的滚烫。 而东华一点一滴的靠近,画楼也似乎是从未准备一般,寻着曾经的记忆,就像是天生他们就是如此的契合,画楼轻轻的发出了细碎的声音,只得紧紧的抓着他的背,她的指甲修长,东华的后背都被她挠出了一条红色的痕迹。 东华望着画楼雾眼朦胧的眼睛,不知道是疼痛的驱使,还是身体的反应,他害怕她疼,还害怕她的眼泪,他不舍得她难过一丝一毫。 “画楼....” 画楼只是静静的看着东华,她没有说话,她也深知对着东华言多必失,只是轻轻的回应了他。 东华因为画楼的回应,动作由最初的轻缓逐渐的加快,再狂野的入到最深处,那般的惊心动魄。 不知道是这样的交缠触动了彼此的心,还是因为他们都太缺乏安全感,太患得患失,东华患得患失是必然,而画楼却是独自在那深宫之中夜不能寐。 曾经的时候她还在那宫中,东华可以不知,她可以不知,可以不去介意,那么像现在呢,他们于彼此来说都早已经是赤裸相对,捅开了一切,东华说想她,她也想他,只是想得有些多。 画楼的心绪就像是失去了曲调的琴声,变得一片凌乱,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他,双腿水蛇般的紧紧缠住他的腰,紧紧的贴着,倾尽松油的交缠,每一次的动作,她都是自然而然的配合,从呼吸到低语,从悸动到赤裸相对,他们变得再也分不清彼此,就这样的血肉交融。 画楼累极了,紧紧的抱着东华喘息着,东华轻轻的吻了吻她的侧颈,缓缓的把她放在怀中横抱着,低头一眼,全部都暴露在他的眼中,她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把她放下去只怕是站都站不稳吧,只能任由他抱着,他倒是满眼戏谑的看着。 他搂着她的手缓缓的就从背后穿过来,手指若有若无的在她的胸前敲打着。 只听他轻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你瘦了?” 一说这个话题的时候,画楼也微微的蹙眉:“没有瘦啊,哪儿瘦了?” 只见东华的磨爪轻轻的捏了一下她前面,笑道:“我感觉这儿瘦了。” 画楼则是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东华说道:“怎么可能瘦了,还有,你的爪子别动。” 东华咬了咬她的耳垂,呢喃道:“也可能是我好些天没有那啥的缘故。” 他说得极为小声,画楼脸色都是充血的通红,她什么时候能够修炼成在东华那些话语中不动神色,她就成精了。 东华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她缓缓的从水中走了出来。 他穿上衣裳之后,才缓缓的把画楼的衣裳拿了过来,画楼让他出去,他却看着画楼说道:“你这是要我给你穿么?” 无奈之下,画楼只能够无视他的存在,自己穿了起来,只是她刚好穿了肚兜的时候,东华猛然的回头望向她,那若隐若现的样子,对于东华来说简直是勾人,他定定的看着,画楼急忙扯过那衣裳来盖着,结果一扯就乱了,她又着急又不怎么会穿这样复杂的衣裳,东华站在一旁隐隐的笑着,看着她的样子,他缓缓的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给她理着,帮她把衣裳穿好了。 只是东华那眼神中的东西,迟迟都不曾消散去,画楼只觉得东华是真的堕落了,满脑子只有这个事情,其他的都没有了。 整理好了一切出去之后,晚膳已经摆放好了,而阿筀坐在桌子旁边,一只手拿着一只筷子。 看着东华和画楼进来,她奶声奶气的喊道:“爹爹,娘亲。” 画楼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侧,伸手就要去抱她,她也张开了那短粗的小胳膊就朝画楼扑来了,只听东华淡淡的说道:“过来爹爹抱,你娘亲身体不舒服。” 阿筀也可听东华话了,就朝东华扑了过去,等到她到东华怀中的时候,她的眼睛不停的转着,随即说出了一句话,差点吓得画楼手中的筷子都掉了。 “娘亲是不是肚子里有小弟弟了?”阿筀忽然问出来,画楼整个人都愣住了,这都是什么孩子呀? 只听东华一脸笑意的说道:“嗯,所以,不能让你娘亲累着。” 画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父女俩,一脸狼狈为奸的笑容,真是欲哭无泪。 只是阿筀似乎猛然的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东华说道:“既然娘亲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你以后可得注意点,我可是听着半岑叔叔说了,你经常压在娘亲的身上,要是压坏了我的小弟弟,我就跟娘亲走了,不要你了!” 阿筀说这句话的时候,东华正准备用勺给喂她喝粥,听见这句话之后,直接就把粥喂到了自己的口中,而阿筀张着嘴,眼睛却是跟随着那小勺从下往上的移动。 画楼这才是欲哭无泪,贺州站在后面听见了阿筀的话语,扑哧的就笑了起来,笑着他也不能就站在那儿,直直的就走了出去了。 东华咬牙切?的呢喃了一句半岑,画楼只知道,半岑要遭殃了。 聪明如阿筀,她看着东华生气不给她粥喝,于是她可怜兮兮的望着东华说道:“爹爹,那是我的粥。” 东华看看画楼,又看看阿筀,只得缓缓的盛粥喂阿筀。 “阿筀,你说半岑叔叔还给你说什么了?”东华问道。 阿筀眼睛转了转,随后看着东华说道:“还有就是他喜欢阿九姑姑。” “他告诉你的?” “我猜的。”阿筀说的这个完全像是没有说的。 吃过晚膳之后,东华和画楼要出去,而阿筀要画楼带她去,画楼想带,但是东华却说等明日回来给她带好吃的,吃的能够哄得住的都是好的。 画楼和东华走了之后,阿筀被似水抱着,转身就看到了半岑站在那儿。 她急忙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喊道:“半岑叔叔,你来啦。” 半岑也喜欢他,也就快速的从似水的怀中接了过去,把手中的糖人递给了她。 这会儿只听阿筀在给半岑邀功道:“我把你喜欢阿九姑姑的事情告诉爹爹和娘亲了。” 半岑微微蹙眉:“然后呢?” “然后你静待佳音吧。”阿筀说着还一把拍在了半岑的肩上,只见那原本粘在她手上的糖此时此刻都已经在他的肩上了,人小鬼大! “真的吗?”半岑问道。 “那是当然!”阿筀拍着胸脯说道。 半岑看着她的样子,缓缓的笑道:“还有就是我刚才怎么听你和你爹爹告我状了?” 阿筀眸光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可能,再说半岑叔叔和我说的都是秘密,就算是亲人也不能泄露,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 跟随在身后的贺州和似水她们都是抿唇笑着,只差没有笑出声来。 半岑微微的笑着,随即说道:“阿筀,你说的话一定要是真话,听说说谎话的下孩子可是会长长?子的。” “半岑叔叔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说谎话,就这样,我回去睡觉了,你也该忙什么就去忙吧,下次我想吃糖葫芦。”她不会走路,但是从这个怀里爬到那个怀里,当真是顺溜。 等到似水抱着她回去的时候,她糖人也不吃了,两只小手手撕糖人,那糖人是黏的,撕了撕不断,她又合并起来接着撕。 “坏叔叔,让你说我长?子,让你说!”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似水只觉得有趣得紧。 “阿筀,这个糖人不好吃吗?你不吃了?”似水柔声问道。豆妖贞划。 阿筀看着似水,一脸怨念的说道:“半岑他说我会长长?子!” “怎么会,他骗你的。”似水轻声的哄着她,这小祖宗,小小就这样的会左右逢源,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小霸王。 坐在马车内,画楼轻轻的靠在东华的肩上,去到庭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几个奴仆提着灯笼缓缓的走了出来,看到东华之后缓缓的行礼请安,只见东华缓缓的牵着画楼的手下了马车进了宅子中。 木棉花的树是满园都是,只是花还没有开。 今夜在这儿休息,明日清晨的时候定是能够看到满园的鲜红花朵,美不胜收。 画楼只是进屋的瞬间,出来之后那些奴仆都不见了,她没有问,东华也没有说。 外面有些凉,东华给她披了一件外袍之后缓缓的坐在了她的身侧,画楼缓缓的躺在长椅之上,头靠在东华的腿上。 东华的手缓缓的覆在她的小腹上,画楼从来都不敢奢望孩子,也从来都不提,那么东华呢? 画楼抬眸恰好对上了东华幽深的眸子。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东华则是缓声说道:“画楼,我们选一个吉利的日子成亲吧。” 而画楼听着他的话语,心都像是漏了一样。 “成亲吗?”画楼呢喃道。 “你不愿意吗?”东华问道。 画楼没有做声,只听东华缓声说道:“我想要你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 有些时候画楼心想,她真的应该和东华谈一下某些话题,就如皇位,但是在这个时候仿佛不是很合适。 他看着画楼发呆,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画楼微微的摇了摇头,出声说道:“我们回屋睡觉吧,我有些累了,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估计都全部开了。” 东华点了点头,抱着她缓缓的进屋,红色的被子,红色的软榻,红色纹帐,似乎就像是一个刚刚成亲的时候布置的新房一样。 把画楼放在了床上,东华吹灭了蜡烛,但是回廊里昏暗的红光还隐隐的从窗柩中透了进来。 画楼穿着衣服,而东华看着她说道:“你这样睡不难受吗?” “不难受,你快睡吧。”画楼说着就翻了一个身子,只见东华缓缓的靠近说道:“你这是要我一会儿帮你脱么?” 画楼皱眉,赌气起身脱了就钻进了被子中,东华一脸的笑意,缓缓的就躺了上去。 东华伸手轻轻的就把画楼捞了过来,抱在了怀中。 画楼微微的一动,东华就出声说道:“你睡着了吗?” “没有。” “我也睡不着。” “嗯。”画楼轻声应道。 东华轻声问道:“你说我一闭眼就想起你的样子,怎么都睡不着。” 他倒是说得直白,只是画楼却觉得有些汗颜。 “然后呢?”画楼问道。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微微蹙眉,刚想说话,就听见画楼说道:“你说,这以后我们要是真的成亲了,是不是还得给你找一房小的?” 听着画楼那不着边际的话语,东华的手正好滑到她的胸前,他正好生气就恶趣味的捏了她一下,画楼措不及防,一下子就叫了起来。 “沈画楼,你下次再说本王定让你下不了床!” 画楼:“......” “累了,睡觉。”说完画楼就真的闭上了眼睛要睡觉了。 过了好一会儿,东华的手还在远处,画楼伸手打了他一下,他反而紧紧的捏住了不放手。 曾经听人说,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像个孩子,画楼是不信的,只是像东华这个样子的,走出去别人是万万想不到他是这个样子的。 画楼咬了咬唇,今晚要是不给他,她估计也不要想着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心想着,她也缓缓的翻了一个身子,头微微的仰起就吻上了他。 对于画楼的一点点主动,东华就是整个人都会忍不住,所以这一下子,该画楼后悔去了。 从上到下的吻了下去,画楼真不知道东华这些是哪儿学来的,她虽然知道那会儿宫中嬷嬷教,但是应该不会教这些细节吧,毕竟在那皇城内,大多是要那些女人取悦男人,而不是这个样子的。 画楼感觉身上就是被一把火点燃了一样,身子在那床榻之上微微的弓起。 在这暗沉微红的深夜中,情到深处自然浓,一阵翻云覆雨酣畅淋漓过后,画楼和东华紧紧的相拥而眠,然而两人却都没有睡着,只是静静的躺着,看着窗柩外面的红灯笼折射进来的点点红光。 曾经的画楼很少会这样的看夜色,带着星星点点的温暖,不知是因为身边这人,还是因为这夏日的天气。 或许只是因为她的感觉罢了。 茹央和阿九她们都没有跟着画楼出来,此时的皇宫之内已经是一片混乱,东赫去到熏风殿的时候发现画楼不在,茹央说不知道画楼去哪儿了,被东赫罚了跪在熏风殿内,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画楼的身影,东赫站在那儿,眼眸中脸上都是愤怒。 恍惚的想起了安王府,所以东赫让人把整个安王府都包围住了,他只是要人在那儿等着画楼出来,结果壹夜,一直等到天快亮了都没有人从王府内出来。 一整夜,几乎是没有睡,两人静静的卧着说话,到最后画楼有些微的困了,就靠在东华的怀中睡了一会儿,天还没有亮画楼就醒了,睁开眼睛看着东华还醒着,柔声问道:“你不困吗?” 东华轻轻的给她梳理着长发,说道:“不困。” 看着烛光摇曳,画楼微微的翻身,有微光从窗柩中透了进来,画楼呢喃道:“天快亮了。” “嗯,你想吃什么?”东华柔声问道。 画楼微微的挑眉望着东华,说道:“我想吃混沌,但是你会做吗?” 东华听着她的话语也是微微的拧眉,随即笑道:“不是锦绣街尾的那家的?想吃我做的?” “嗯,比起锦绣街的,我更想吃你做的。”画楼浅浅的笑着,而东华则是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的掀开被子下了床,说道:“那你得多等一会儿,等的了吗?” 画楼眸光一亮,笑道:“你真的会做?” “不知道,我得试试。”东华说着已经穿好了衣裳走了出去。 画楼躺在床上等着,等着等着觉得好奇,便也迅速的套上衣裳跑了出去,只见不远处的偏方内冒着柴火的烟雾,画楼小碎步的跑了过去,只见东华一边烧着火一边在包混沌,他的动作缓慢而笨拙,分明就是没有做过的,而包好了之后,开始煮汤,他一边碎碎念多少盐,多少水,要煮多久,生怕忘记了什么步骤,画楼站在门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恍惚的觉得眼眶酸涩,没敢打扰他,也没敢说话,悄悄的缩到了墙后面然后回了这边的屋内。 东华太专注,也没有想到画楼会过来偷偷的看看又跑回去了。 站在屋内,画楼想着东华站在那儿的背影,她的心中感觉很复杂,听着东华的碎碎念,他应该是找谁学怎么做馄饨吧,为了的也是有一天她就像现在这样说,东华,我想吃你做的混沌。 她整理好衣裳,缓缓的走出了庭院,看着满园的木棉花正在缓慢的绽放,如同鲜血一样的通红。 东华端着馄饨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画楼站在那庭院中,东华看着她说道:“馄饨好了。” 画楼缓缓的转身,此时此刻她的目光清澈而明亮,没有了刚才的氤氲,快速的跟着东华就走进了屋内,看着东华只端着一碗,她调笑着说道:“就煮了一碗?” “不够你吃?”东华问道。 “看着很好吃的样子,要是好吃估计就不够我吃。”画楼淡淡的笑着,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馄饨,她眼睛都亮亮的。 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画楼急忙拿过了勺子,着急的尝了一个,味道还不错,没有锦绣街那家的好吃,但是是东华做的,那就比什么都好了。 她嘴角含笑,而东华却是一脸期待的看着画楼,看着她咽下去之后问道:“怎么样?可以吗?” 画楼看着东华的样子,酝酿了一会儿才说道:“勉强还可以,你要不要尝一个?” 东华微微的蹙眉:“只是勉强吗?”他已经尝过了,相比来说,这一次的还算不错的。 画楼浅浅的笑着喂了东华一个,说道:“其实很好吃。” 东华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画楼吃馄饨,画楼说她一个人吃不完,让东华也配她一起吃,生活其实不需要那些轰轰烈烈,轰轰烈烈的背后都是伤痕,而细水长流才能够白头到老。 就这样没有谁的打扰,也没有烦心事的牵绊,有着一个爱你的,你也爱的人在身旁,或许就是生活最好的诠释。 但是这样的日子离东华和画楼其实还有些远。 画楼天亮之后就回皇宫了,而东华送她到皇宫大门口就返回来了,他坐在庭院中,拿着画板静静的画出了那满园的木棉花,有画楼的身影侧立在一旁,有他唤她的时候她回头一笑的,一颦一笑,画了很多张,只是画到后来东华才恍惚的想起来,自己不在那一副画里,于是他在背后的一个角上写下了东华两个字。 木棉花很漂亮,很美,没有太多的摇曳生姿,只是静静的立在风中,就像是画楼一样,她从始至终都在那儿,没有太多的言语,同样的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然后稳如泰山,怎么都移除不了。 而画楼回到熏风殿之后,东赫正站在殿门口,画楼看着他的身影,微微的蹙眉,没有说话,却是直径的走了进去。 “你去哪儿了?”东赫冷声问道。 画楼缓缓的顿住了脚步,看着东赫问道:“皇上怎么这么早就来这儿了?不去早朝吗?” “朕问你,去哪儿了?”东赫的面容铁青,看着似乎是真的很生气的样子,画楼沉思了片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其实画楼心中明白,东赫肯定是知道她去找东华了,这件事情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如今却突然这样的介入了进来,肯定是因为发生什么事情了?亦或许是他的心中不爽快了? 所以画楼装傻的问话,而东赫却是眸光紧聚,定定的看着画楼,似乎是想要把她看出了一个窟窿来。 画楼看着东赫的目光,缓声说道:“我出宫去了,原本是想去吃馄饨,但是昨晚馄饨就没有了,我在卿颜阁吃的晚膳,今早在街头吃了一碗馄饨才回来。” 东赫紧紧的盯着她,而此时守在王府外面的侍卫来报,画楼并没有从王府出来。 而画楼此时却看着东赫冷声说道:“你是在找我?” “千姬,不管你曾经有什么样的过去,你的心里有谁,但是这儿是帝都,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容不得你放肆!”东赫阴冷的话语在画楼的耳边回荡着。 她缓缓的抬眸,嘴角微微的卷起,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容不得我放肆?到底是皇上容我放肆?还是皇上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画楼的话语缓缓的出来,只见东赫的的脸色很是难看。 两人都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画楼看着东华缓缓的说道:“皇上,今日是木棉花开的日子,早就听闻太子妃喜欢木棉花,皇上不准备带着她出去赏花吗?皇上应该不知道,我也很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我昨夜就出去看了,今日黎明的时候花儿正好缓缓的绽放,很漂亮。” 说道木棉花,东赫静静的看着画楼,那眼神复杂而幽深,让画楼根本就看不清那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你从城邑回来,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跟着皇叔去了王府。”东赫说得很是平静,而画楼也是微微的仰着头,丝毫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过了好一会儿,东赫淡淡的说道:“太后的人看到了你从安王府出来。” “然后,我会被灌上很多的罪名吗?东赫,一生都不爱一次很悲哀,我今日看着木棉花盛开的时候,恍惚的觉得那些轰轰烈烈的背后都是伤痕,平平静静的也很好。”画楼的话语忽然止住,东赫反问道:“所以?” “我希望这皇宫平静的那一天,你可以放我离开这儿,不论任何的方式。” “死了,也要走吗?” “死了,离开又有什么意义?”画楼淡淡的回道。 “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东赫说完这句话之后,画楼忽然笑了,眼睛都笑得沾满了泪渍,东赫其实很清楚,她在笑什么。 只是那样的容颜,那样的笑意,在他的心尖上一遍一遍的凌迟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画楼笑颜如花的样子,刺痛了东赫,只见她红唇轻启,缓声说道:“那就不用了,皇上要走了,这西凉的江山可该交给谁?” 东赫微微的苦笑:“朕的前半生,全部都是为了这个江山,可是为了这个江山,朕的下半生也都没有了。” “皇上现在是后悔吗?”画楼冷声问道。 “不是。” “既然不是,何必说这些让人听着不舒服的话语,会让我觉得这是皇上的怨言,有得有失,这才是人生的常态。”画楼说完,提起脚步就踏进了屋内,茹央以及一些宫奴都跪在那儿,画楼看着她们说道:“都起来吧。” 茹央缓缓的起身,看着画楼的样子,出声问道:“娘娘没事吧?” “没事,让你们担心了。”画楼淡淡的说完就让茹央她们都下去休息。 东赫跟随着她缓缓的进来,坐在案几前面,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只听东赫淡淡的说道:“每一次见你出宫回来,脸色都会好很多。” “或许我本就不属于这个皇宫。” “对了,我听说沈栋回来了。”画楼看着东赫淡淡的说道。 “是回来了,还嚷嚷着要朕替皇后做主。”东赫慢条斯理的说道。 画楼也微微的蹙眉,随即笑道:“怎么,杀了四女儿为二女儿报仇吗?” “或许吧。” “其实别人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 “怎么说?” “你才是一切仇恨的根源,若是当时你直接和沈画楼说你爱着沈青蔷,那么沈画楼不会那么不知趣的强行嫁给你,若是你真的爱着沈青蔷,但是不是那么卑鄙的话,再后来你么的生活中就不会有什么沈画楼的存在,你若是坚定不移的爱着沈青蔷,给她足够的东西,那么她就不会那么疯狂!说到底,你是一个无情的人,这一切都怨你!” 画楼的话语平澜无波,东赫看着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就这样想的吗?” “我作为局外人,我就是这样想的。”画楼也冷声回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我被贬去到那寒冰的塞外之地,在那白茫茫的一片白雾中看到几乎不可能看到的身影,我也深深的感动。”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的手脚都是冰凉的,那一年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么冷,那么冷,以至于现在她想起来都还觉得很冷。 “可是感动不足以救她的命。”她的薄唇轻启,话语冷漠而无温。 东赫只是苦笑着,然后定的的看着画楼,她蜷缩着,双臂都环绕在双腿上,低垂着眼眸,似乎是眼眸中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不想让他看到。 “我欠她的,所以这一次我会给她一切我能够给她的。”东赫淡淡的说着,画楼紧紧的咬着唇,生怕眼泪掉了下来,让东赫看出异样。 她强忍着把眼泪咽回了心底,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问道:“你还能给她什么?给她一个孩子?给她一个家?为她一人悬空后宫?还是说你能够有药让她忘记前尘种种?” 东赫看着面前的女人,她隐忍着的泪水迟迟不曾蔓延出来,只是接二连三质问的话语中带着颤抖。 过来很久很久,东赫淡淡的回道:“我还可以为她报仇。” 紧紧这一句话,让画楼有着想要一下子杀了他的冲动,报仇?仇人是谁? 沈画楼的仇人是他和沈青蔷,难道他可以杀了沈青蔷然后自杀吗?心想着画楼也缓缓的问了出来:“你能够杀了沈青蔷而自杀吗?你能够这样为她报仇吗?” 东赫只是静静的看着画楼并不说话,而画楼看着他平静的面容,才恍惚的觉得自己的失态。 “皇上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如今沈画楼就在养心殿内,你去对她说岂不是更好。”画楼看着他缓声说道。 东赫静静的看着画楼,沉声说道:“有些时候,总觉得你才是当事人一样,你的心情,你的表情,你的反应,都是。” “可笑的是,我是千姬,不是沈画楼。” “对,可笑的就是这儿。”东赫也淡淡的说道。 中途画楼又去给东赫泡了一盏茶,喝完茶之后东赫就离开了,而离开之前她和画楼说道,让她最近不要出宫。 画楼微微的点头,她最近不会出宫的,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沈栋确实是回到帝都了,而且还了赎金之后把沈涟漪带回来了,这下好了,沈家四个女儿,三个是疤脸。 画楼闲着修养了几天,沈青蔷脸上的纱布可以拆了,画楼去了养心殿,拉上东赫一起去了景阳宫。 画楼并没有对沈青蔷冷嘲热讽,也没有争吵,只是去看了看之后她就回来了,景阳宫内只剩下了沈青蔷和东赫,红烛依旧燃烧着,沈青蔷的眼中一片死寂,她带着面纱,东赫也静静的坐在那儿,一杯接着一杯的饮。 屋内漂浮着淡淡的沉香,东赫只觉得味道熟悉,又觉得陌生。 “皇上终于舍得来看我。”沈青蔷的那句话卑微到了极点,被那样的伤,她只是对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慧妃说,一切的怨恨和根源都是我。”东赫淡淡的吐出了这句话。 沈青蔷缓缓的想起了千姬的样子,沉声说道:“我和画楼都两败俱伤,唯独她是最大的赢家,为什么?” 东赫缓缓的喝了一杯:“因为她无情。” “这世间变了,无情反而成为了好事。”沈青蔷呢喃道。 东赫看着她沉声道:“也不尽然。” 那天晚上,沈青蔷和东赫彻夜长谈,一直到了深夜,东赫也留在了景阳宫内过夜,他很久很久没有碰过沈青蔷了,那屋内的香味还淡淡的萦绕而漂浮着,而那晚上,却是翻云覆雨,神智迷离的时候,东赫的恍惚的喊着画楼的名字,沈青蔷听到了,但是她需要一个孩子,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她需要一个东赫给她的孩子! 李钦来景阳宫喊着东赫起来去上朝的时候,他睁开眼看到了身边这个全身赤裸的女人,想起昨日的情景,缓缓的映入眼帘的就是画楼那张脸,他的眼眸中聚满了怒气! 那天,画楼就连睡着了都是笑的,有人说从黑夜中走到地狱并不可怕,因为你习惯了在黑夜中行走,最可怕的是你走到天堂,以为敲开门就迎来春暖花来,谁知敲开门迎接你的却是地狱!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所以那天清晨,东赫怒气冲冲的踹开了熏风殿的门,冲进了画楼的卧房,画楼还在沉睡中,他撕扯着画楼的衣裳要把她摇醒。 画楼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了东赫的面容,柔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东赫看着她虽然睡眼朦胧,但是却是嘴角含着笑意的样子,他不知道他的怒气怎么会那么没由来的汹涌而至。 那是他的皇后,他宠幸了皇后却来怪这个妃子为什么要他去宠幸了吗? 若是说出去,众人会觉得谁无耻?是会说他还是说她? 怎么还里外都不是了? 听着她的话语,东赫猛地一扯,想要把她扯了坐起来,只是下一秒他却愣在了那儿。 画楼望着东赫,而东赫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眼中都是怒火,他怔怔的站在那儿,许久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原因很简单,他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算计了,怒气冲冲的跑来只是想要质问她为什么,却不曾想到他扯开了她的衣襟,看到了她胸前大片大片的吻痕,是那么的刺眼! 170 往事是一把双刃剑,刺得他们遍体鳞伤 茹央和阿九奔了进来,只看到东赫拉着画楼的衣襟整个人都呆滞的站在那儿。 阿九微微的蹙眉,缓缓的拉着茹央退了出来。 其实那天晚上画楼和东华在一起,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有想到。现在还能够看到上面的吻痕。 其实也万万没有想到东赫竟然会看,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景,在这个时候看到。 画楼看着东赫的样子,缓缓的抿了抿唇坐直了起来,东赫也放开了她的衣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许久之后,东赫的眸光才微微的松动,望向画楼的时候眼圈都是血红。 “你骗我。”这三个字从他的口中缓缓的吐了出来。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就像是出门遇到邻居问一句你用膳了没有那么简单。 画楼没有去看他,她只是不想再这个时候太过于执拗,也不想再次激起东赫的怒火。 “怎么样才算得上是欺骗?从始至终我都不觉得我说了什么谎话是会伤害到皇上的,怎么能算骗?”画楼的平静,以及她的开脱之词,都是那么风轻云淡。但是也是那么的有力。 没有伤害到别人说出来的话,算不上欺骗,她和他什么也不是,只要不被外人拿到把柄,她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那么她做了什么又怎么会伤害得到他? “你把朕当成了什么?”东赫看着画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画楼微微的抿了抿唇,看着他回道:“皇上以为我把您当成了什么?都是误会!” 她说得很是决绝,东赫的身子微微的晃动。 “你以为,真的就是你所谓互相利用,朕就能让你这么放肆吗?你以为,你说你还有价值。朕就让你在这个皇宫内横行吗?你真的以为,朕这么宠着你惯着你,就连你手中的刀都刺到了朕的身上朕都不怪罪你,紧紧是因为你有价值吗?偌大的西凉朕就只能用你吗?”东赫的身子颤抖着,他的话语也是阴狠而哽咽。 画楼坐在床榻之上,手指紧紧的抓着被褥。若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我没有求你这么惯着我,宠着我,再说。一边推我在风口浪尖上一边说着宠我,这样的我也受不起!东赫,既然话已经挑得这么明白了,那么你告诉我,不是因为利用,那是因为什么?因为这张脸?我不信,因为真沈画楼已经回来了,我唯一能够猜到的就是,你的歉疚,你的悔恨,你做不到去面对她,总想着面对着我这样的一个赝品你可以坦然一些,可以舒心一些!”画楼目光阴冷的望着东赫,也是话语都不停顿一下的说了一连串,而东赫站在那儿,袍袖中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就像是要把骨骼都捏断了一般。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语于他来说,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他的身子都是颤抖着的,摇摇欲坠,脸色也是由最开始的愤怒变得惨白,画楼定定的看着他的变化,心中忐忑。 “你不是沈画楼,也不是东赫,你凭什么总是站在他们的身份上去揣测他们心中的想法?千姬,你凭什么?”东赫看着画楼缓缓的说出这些话语来,沉重得有些酸楚。 他没有在怪她昨天算计了他,他也没有疯狂而暴怒的对她怎么样,只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之后缓缓的转身就要离去。 画楼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东赫缓慢的走到了门口忽然顿住了脚步,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问道:“你很爱他?” 东赫说的他是谁,画楼自然是知道的,她也没有犹豫,缓声道:“很爱。” “没有他,你会怎么样?” “这辈子若是他走了,我定然随他而去。”画楼沉声说完。 东赫呢喃道:“你们......真好。” 随后画楼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只是苏元给画楼送东西过来,刚刚到门口就遇到了出去的东赫,她看着东赫那瞬间滴落的眼泪,眉头紧锁,都来不及请安,东赫就已经离去了,而苏元进到熏风殿之后,缓缓的把东西交给了茹央,也没有打听是因为什么事情,快速的回到了钟粹宫。 钟粹宫内周嫤正在练剑,每一天的晨练都不可少,不论什么时候。 练剑之后开始用早膳,而周嫤看着苏元问道:“东西给慧妃娘娘了?” “给了,我是交给茹央的,慧妃还没有起来,只是......” “只是什么?”周嫤看着欲言又止的苏元问道。 苏元微微的拧眉回道:“我去到回廊刚好遇到陛下从熏风殿内出来,陛下哭了。” “什么?不可能!”周嫤沉声说道。 而苏元却是靠近了周嫤说道:“是真的,我看得真真切切,而熏风殿内的气氛也很不对劲,茹央和阿九都站在外面,慧妃娘娘卧房的门是开着的。” 周嫤微微的皱眉,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东赫,一直以来,周嫤都以为若是沈画楼都刺激不到东赫的话,就真的没有人刺激得到他了。 但是此时此刻的画楼并不是沈画楼啊,她到底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东赫? 东赫的步子走得很快很快,李钦跟随在后面根本就追赶不上。 四月的阳光很暖,带着柔和的微风,李钦看看这天色,又看看前面快速离开的主子,微微的皱眉,他们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东赫会这样就离开,他从景阳宫出来的时候可是很生气。 很生气又能如何,最多是和慧妃吵一架,可是他预兆中的暴风雨并没有袭来。 出门后的东赫眼圈通红,李钦从没有见过东赫这个样子,说到底,他也猜不透在东赫的心里,到底是养心殿那位重要,还是熏风殿的这位重要? 他曾和养心殿的那位一起在先帝的身旁,但是不知道是时间久了,还是因为记忆褪却了,养心殿的那位似乎不像从前了。 东赫大步的走着,为了这个江山,他什么都没有了,到底有什么是值得的? 先帝让他守着这江山,又有什么必要? 所谓寡人,就是孤家寡人,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她说的没错,他想要坦然一些,想要舒心一些,但是于事无补。 想起了东华,想起她身上的痕迹,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撕扯着疼,疼得无以复加。 父皇曾经对他说,先帝爷不公平,因为那儿女人便无休止的宠爱东华,就连皇位都是要传给他的这个小皇叔的,曾经他虽然不以为然,但是不能违抗皇命,看现在,他觉得不止是皇爷爷宠爱他的这位小皇叔,就连上天都是善待他的。 东华想要的,似乎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说,若是没有了东华,她定然也会尾随而去。 他们,真好。 东赫去了马厩,牵了一匹马之后直接出了皇宫,吓得李钦急忙喊着陆翊他们尾随着追去。 此时的东华正在后面的阁里里面挂画,一张一张的陈列着,从画楼的小到大,每一幅画都是那么的惟妙惟肖,他画了木棉花下的画楼,所以拿过来这儿挂着。 他站在那画中央,看着画上的容颜,画阁朱楼尽相望,画楼,画楼......东华轻声的呢喃着。 东赫直直的骑着马冲进了王府,半岑不知道来的人是东赫,从屋顶上翩然而至,拦住了东赫的去路,东赫也是愤怒至极,对着半岑就出手打了起来,在那王府内打得不可开交。 半岑其实是见过东赫的,但是他已经出手了,而东赫也已经还手了,所以他就必须接下去。 此时东华不在外面,所以他完全装作不识东赫。 你来我往的,东赫是怒气很盛,而半岑只是隐隐的猜测到是因为什么事情东赫找来。 一直拖到了陆翊追来。 “半岑,住手!”陆翊的声音传来,半岑一个腾空而起,人单脚缓缓的落在了屋顶的悬梁上站着,看着陆翊的身影笑道:“陆大人,你怎么来了?” 东赫不再与半岑纠缠,只见贺州缓缓的走了出来,恰好撞见东赫。 “东华呢?”东赫冷声问道。 贺州看着东赫的样子,缓声道:“回陛下,王爷在后面的阁楼里。” 还没有等贺州多说什么,东赫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而后面的阁楼,唯一的一扇门是露着缝隙的,东赫直直的就冲了进去,只是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不是东华的身影,而是一屋子的画,上面全部都是画楼的身影,几乎是从画楼在宫中的时候就开始了,东赫愣在了那儿,久久都无法平静,他随着那些画像,缓缓的想起了曾经,曾经的沈画楼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细细的看着,一张一张的看了过去,一直看到最后的时候,最后的那几张看着是刚画的,只是画上的人变了点点的容颜,也换了名字,她是千姬,红得噬血的木棉花,开得格外的灿烂。 而过了很久之后,东赫终于缓缓的转身,就看到东华站在一旁,面色平静的望着他,越是平静,越是讽刺。 东华没有开口说话,他在等东赫开口,可是东赫的心中不仅仅的生气,酸楚,而是五味杂陈。 他说不出来,他也问不出来。 “东华!”这是第一次,东赫带着怒火喊着东华的名讳,在从前,就算是再怎么样,他依旧是隐忍的喊他一声皇叔。 东华微微的勾唇,淡淡的回道:“是什么让皇上这么生气,都忘记了要隐忍的喊本王一声皇叔?” “你不是人!”东赫冷声说出了这句话,就朝着东华迅速的出了手,那招式凌冽而汹涌,分明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东华迅速而敏捷的夺门而出,东赫也追了出来。 东赫的怒不可及和东华的风轻云淡,在你来我往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多年前,你不就已经这样觉得了吗?本王以为你永远也不会说出这句话来的。”东华看着东赫的样子,淡漠的说着。 “是,很多很多年前,朕就是这么认为的,你不是爱沈画楼吗?你不是一辈子都只守着她吗?为什么你还要招惹其他人?” 东华微微的敛眸:“我爱沈画楼,原来皇上还知晓本王爱她?一直以为皇上是不知道呢!” “朕就是知道又如何,你终究还是得不到!”东赫冷声说出来的时候,心都是疼的,而看着东华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他的心中才会好受一些,才会痛快一些。 听着东赫的话语,东华的心中缓缓的升起了怒火:“你恨我,所以你才会迁怒于她,才会那么残忍的对她!”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说到底,害死了她的是你,真是平白无故的让你恨朕这么久!”东赫话语缓缓的吐出来的时候,薄凉而冰冷,东华的心就像是被锋利的剑刃刺中了一样,疼得想要窒息。豆见讽才。 东华和东赫不停手,而半岑和陆翊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都是寒的。 “东赫,你以为这样就是报复了我?你也不过是作茧自缚而已!”东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冷声说着。 东华说的没错,他就是作茧自缚。 “可是我知道,她痛的时候,你比她更痛,这就好了,朕别无所求!” “是吗?若是别无所求,你今日何必这么怒气冲冲的来找我?自己说话不要自相矛盾,让人觉得可笑!” “可笑?你说你爱的是沈画楼,为什么还要招惹千姬!”东赫冷声终于道出了原因,只是东华却是慢条斯理的看着他回道:“我自始至终,只爱沈画楼!” “你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你难道猜不到吗?”看着东华说出了这句话,东赫的心口一滞,一切的一切都在东华的掌握之中,他的猜测也渐渐的得到了证实。 因为东华的这句话,东赫的心紧紧的绷住。 “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东赫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的,而东华只是淡淡的一笑,随即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昨天深夜的时候,东华就接到消息,东赫在景阳宫内宠幸了沈青蔷,他虽然没有想清楚画楼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东赫的怒气应该和这个多少是有些关联的吧。 东赫看着东华的样子,想起画楼的模样,他咬了咬牙,那已经到嘴边的话语,说出来可以深深的刺痛东华,可是却也永远的是他的痛,告诉他也好,凭什么他一个人痛?凭什么! 东华看着东赫的面容渐渐的变得狰狞了起来,况且还带着报复性的笑意。 “东华,一命换一命,我并没有亏!” “就算那人是赝品,你也觉得没有亏吗?”东华冷声问道。 东赫恍然的就笑了起来:“皇叔似乎领会错了,我说的是一个孩子,换一个女人!” 听着东赫的疯言疯语,东华的眸光渐渐的变得凌冽了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沈画楼腹中那五个月的孩子是我的,沈青蔷这样以为,沈画楼这样以为,就连周嫤她声声指责我的时候都是这样以为的,殊不知,我只是把皇叔留下的孽种拿掉了而已!”东赫说出这样的话语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都是格外的灿烂,那是得意而胜利的笑容。 “你说什么!” “皇叔听不懂吗?那一年在塞外,我亲自安排的人,画楼因此流产,再也不能怀有身孕,那个五个月大的男孩,只是一个孽种!”东赫的冷笑声一阵一阵的,东华的思绪渐渐的飘远。 有些事情,是一把双刃剑,能够刺痛东华的同时,也刺痛了东赫。 孩子是他杀的,但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他的父皇,想要一箭双雕的除去沈画楼和东华,而就在太子府,东华中了药和画楼发生了关系,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却是他和他的父皇亲眼所见,那个时候,他不爱沈画楼,所以无所谓! 而东华醒了之后,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太子府中发生的事情,他人在王府,先帝安排了一个女人躺在他的身边,醒来之后被他让人把那名女子毒死了。 好在过了一个多月之后画楼传出了有喜的消息,他永远都忘记不了当时他的父皇嘴角那笑意,只要那个孩子生下来,沈画楼和东华,都得死! 而这个十月,足够他们布置一切。 因为她怀孕了,所以她就很少外出了,多数时间是在府中养胎。 谁知战事忽然起,他被派到了塞外,他离开的时候沈画楼去送他了,和他说了太多的话,把太皇太后送给她保平安的玉佩都给了他,他当时的心情复杂,但是沈青蔷也给了他平安符,他把沈青蔷的放在了心口,把沈画楼给的挂在了剑上,当时一起出征的人就是周嫤,周嫤说,两个都是爱你的女人,从你放的东西就能够看得出来你对待他们的区别。 他不否认。 只是在那鲜血遍地的地方,周嫤背着他给帝都的传了他受伤的消息,才过了没几天,沈画楼就到了那儿,她就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十分的狼狈,四个多月的胎儿,她的肚子已经隆起了。 他当时站在帐篷的外面,看到她从马上下来,心中就像是被什么深深的刺了一下一样,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个女人,他从不心疼。 大概是沈画楼到了的四五天之后,沈青蔷也到了,身后众多的侍卫尾随,大概是沈府的吧。 沈青蔷恨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想要除去。 而他,就是看到她狼狈赶来的时候不想她死,所以在这战场上除去这个孩子,会成为他们回禀皇上最好的理由。 人是他安排的,可是毒却是沈青蔷下的,导致沈画楼中毒而绝孕,是他和沈青蔷一起的杰作! 一晃已过数年,他没有和沈画楼说过那个男人不是他,他也没有告诉过沈青蔷,其实他是不想沈画楼死才想要除去胎儿。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就在东赫出神的时候,被东华一掌就打了退去了很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捂着胸口。 “东华,我用那个带着罪孽而来的孩子换沈画楼多活几年,我并没有亏!”东赫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打在了东华的心上。 那个孩子,那个死去的孩子,并不是东赫的,为什么要和他说?难道是他的吗? “东赫,你把话说清楚!你今日要是说不清楚,别想走出这王府的大门!” 看着东华阴森的面容,东赫自嘲的笑了:“直接告诉你也无妨,那一年你一觉醒来之后被你让人毒死了的女人,其实并不是真的,而真的那个人是沈画楼!因为那件事情,父皇才容不下她,说到底,她那么多的遭遇都是因你而起!东华,你就一个人悔恨吧!你就陪着我一起享受罪恶的侵蚀!” 东赫疯了,才会告诉东华这些。 而东华分明被这个忽如其来的事实给撞击到了! “东赫,你现在就是这样的发疯吗?胡言乱语!你不觉得心寒,我还替你心寒!”东华冷声说完,东赫哈哈哈的就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笑容,看着他血红眼眶中的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谈! 要东赫流泪,比他流血还难! 看着东赫这样的反应,东华的心渐渐的寒冷了起来。 全身都是冰冷的,关于那天晚上,他隐隐的想着,但是没有太多的印象,府中的那个女人是贺州毒死的,到最后她说了什么话他没有过问,贺州也没有说过。 “心寒?皇叔这就觉得心寒了吗?比这更加心寒的还在后面呢?只要你不死,你都有机会尝到!”东赫阴冷的说着,转身离去。 东华却是在东赫转身的时候朝着贺州冷声喊道:“贺州!” 贺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朝着东华快速的跑了过去:“爷!” “那一年,我让你毒死的那个女人,她在哪儿?”东华忽然的问起,让贺州一下子就惊了一下! 贺州看着东华沉声说道:“王爷,那人已经死了呀。” “死了你就给本王刨出来!”东华的目光阴狠而决绝,瞪着贺州,而贺州却是扑通的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171 你的心太软 其实贺州很清楚,东华的话语代表着什么。 时过这么多年,在这个时候东华忽然找起那个女人来,贺州也恍惚的想起了当时那个女人的求饶声。 哭得肝肠寸断的。 一句求王爷饶命从贺州的话语中说出来,站在不远处的奴婢都被吓住了。贺州可是东华在王府内最信任的人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东华对贺州说半句的不是。 而此时贺州这样恐慌的看着东华说出了饶命这样的话语,定然是发生重大的事情了。 大家也都隐隐的警惕了起来。 东华看着贺州的样子,沉声说道:“把人给我找回来!” 当东华就这样直白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贺州已经清楚,东华其实很早就已经知道当年他放走了那个女人了。 不是他违背东华的命令,是因为他当年看着那个女孩像自己的女儿一样,所以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的说着自己是冤枉的。是受人指使的,只求饶她一命,她以后再也不出现在这帝都。 也正是因为这样,贺州才违抗了东华的命令,送她出了城,而且她这些年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嫁了一个丈夫对她还不错。家境也殷实,这些年贺州偶尔的去看过,她也本分的生活了好些年了。 “是!”贺州这个时候是不可能阻挠或者说什么的,他只能领着东华的命令去把那个女人找回来。 当年的事发因果到现在他们谁都不清楚,而东赫刚才和东华说的那些话语,只是说了一半藏了一半。 贺州走了,东华的脸色惨白而阴狠。 半岑走了过来,看着东华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阁楼中。 刚才东赫说了什么,到现在都还在他的脑海中嗡嗡的作响。 孩子?他和沈画楼有过孩子? 画楼深夜中的那个噩梦,筑梦人并不是东赫,而是他! 东华不能想象她知道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也不知道,若是那一年所有的事情都败露出来,是不是结果还会不一样一些?至少那个孩子不会死。至少画楼不会因为这样的一个梦魇夜不能寐?至少,他有能力护她母子平安无事? 若是当时画楼没有那么奋不顾身,没有让东赫心生感动,他是不是就不会选择保她而杀子? 那么如今的局面就会大不相同? 画楼的心中存了多少的恨意?在容娸的孩子满月宴的前几天东华就已经感受到了。 他的孩子,他爱了她那么多年,她曾孕育过他的孩子。只是她不知,他也不知,那个孩子就那样的命丧黄泉! 在这流年日深的岁月里,那些沾染上了尘埃的伤疤。谁也不敢轻易的去拨开。 东华觉得很冷,就像是整个人都掉入了冰窟一般,瑟瑟发抖,手背和脸色都发青。 这件事情,东赫隐忍的藏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对着他愤怒的说了出来,他就是想要刺痛他,想要他也一样的痛苦,悔恨! 想着这样的话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会不会得到救赎! 贺州去了一整天,黄昏的时候终于带来了那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平凡而素净的布衣,随着贺州出现在东华的面前。 她当年是王府的奴婢,看着东华的背影,她缓缓的跪了下去,沉沉的磕了一个头。 “奴婢青烟参见王爷!”她就那么安静的匍匐在地上,东华许久才缓缓的转过身子来,望着这个女人,阴冷的说道:“抬起头来!”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望向东华,似乎沉淀了不少。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东华厉声问道。 “奴婢当时也只是听从了皇上和太子的安排,以至于他们有什么样的用意奴婢不曾知,多谢当年王爷的饶恕之恩!”青烟是一个聪明的人,明明饶恕了她的人不是东华,动画也不曾想过要饶恕了她,现在她却来谢东华。 “那你知道些什么?”东华冷声问道。 青烟缓缓的抬眸望向贺州,在来的路上贺州和她说了,见到贺州微微的点头,她沉声说道:“王爷那天是是卯时才被送回到王府,而奴婢和王爷什么也不曾发生,王爷恕罪,当时奴婢的双亲都在太子的手中,奴婢也是不得已!” 她说得情深意切,诚诚恳恳,听着她那么说,东华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若是她没有说谎,东赫说的事情就是真的了,孩子是他的孩子,而隐隐约约发生的床笫之事,那人也是画楼。 以至于后来贺州把这个人带走了之后,东华都还没有缓过来。 东华一个人的时候曾静静的想,若是他没有被他的那个皇兄算计,是不是就不会对画楼做出那样的事情,是不是画楼就不会怀孕?是不是她就不会有着失孩孤的痛? 东赫说的没有错,一切都是因为他,若是他没有爱上她,就不会被钻了缝隙的皇兄找到空子,若是他没有爱上她,东赫就不会那样报复性的对她! 她的痛,她的疼,她的怨,她的恨! 其实都是因他而起。 那天夜里,开始的时候只是乌云密布,最后却是暴雨倾城。 画楼坐在熏风殿外面的回廊里面,那挂在角楼上面的宫灯,在狂风的吹打下摇摇晃晃,而画楼却是失神的看着那雨滴打在石板上。 茹央拿着她的披风走了出来,柔声说道:“娘娘,外面冷,回屋吧。” 画楼缓缓的回眸望向茹央,说道:“你先去陪茹雪睡觉吧,我睡不着,阿九陪着我就好了。” 因为茹雪害怕电闪雷鸣的雨天,所以茹央必须陪着,而画楼也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茹央点了点头,给画楼披上披风,才转身进屋。 茹央回屋了,而阿九缓缓的坐在了画楼的身边,她没有开口说话,画楼也没有说。 就这样,两人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黑夜,听着雨声,一道明亮的闪电闪过,照得来那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 “阿姐,夏天来了。”阿九话语薄凉的说着,画楼微微的恍神,侧眸望向她说道:“阳光会很暖,可是心却暖不起来。” “重活一世,阿姐不应该一直记着那些过往,这样会不开心,前一世就赔上了所有,难道这一世还要为了前一世赔上所有吗?”阿九说的是对的,难道还要赔上吗?但是哪有那么的容易就放开? 画楼微微的苦笑:“我想着这一世只为自己,但是九儿,我看着他们都很好,为什么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活得这样心安理得?我想我真是没出息,经常半夜在梦中惊醒,惊醒之后看着这熏风殿的一切,我才恍惚的想起来,我已经不是曾经的太子妃了,我也不叫沈画楼!” 阿九听着画楼的话语,眉宇间浓浓的皱起,泛起了心疼。 “九儿,每当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很悲哀,我的心中就是放不下,我就是不甘心!” 雷声滚滚,雨滴声从不见歇,画楼说着说着眼泪缓缓的从眼角滑落下来,都说往事殇,画楼在哭,东赫在疼,东华在痛! 谁也比谁好不了! “阿姐,我用了无数年的时间才缓解仇恨,当我的心中没有了仇恨的时候,向我袭来的是无休无止的孤独,阿姐,你觉得当有一天他们都死了,你会开心吗?”阿九看着画楼缓声问道。 她不是不支持画楼报仇,只是相比那些仇恨,她更加希望画楼开心,是真正的开心。 画楼苦笑着望向她:“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他们活着我不会真的开心!” “既然如此,那阿姐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阿九缓缓的说着,思绪也渐渐的飘远。 那么大的雨,整个都是在一片沉寂当中,而这个皇宫,更是安静得就连莲花池里面的蛙叫声都听不见。 画楼想起了那一天,就是东赫登基的那一天。 而想起那一天的人不仅仅是画楼,还有东赫,还有沈青蔷,还有站在那养心殿大门口的梓香。 她的衣襟单薄,静静的站在那儿,何姑姑看着她站在那儿,还不会屋歇息,轻轻的走到了她的身后,柔声说道:“姑娘,夜深了,回屋歇息吧。” 梓香没有说话,缓声回道:“陛下还没有回来。” 何姑姑站在那儿半晌,沉思了片刻才说道:“陛下今日不会回来了,姑娘还是早点歇着吧。” 梓香微微的勾唇,眸光中都是悲寂,她缓缓的转身看着何姑姑说道:“今夜的暴雨来的好快,就像是陛下登基的那天一样。” 何姑姑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看着面前的这个主子,一时间她是不会接任何话语的。 只听她柔声说道:“何姑姑在宫内的时间久,相信会很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的情景的。” “是,奴婢还记得。” “但是一定没有我记得深刻。”她淡淡的说完之后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语,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着何姑姑说道:“不知道这个时辰,慧妃娘娘是否安寝了?” “今夜下雨,估计已经歇息了。”何姑姑淡淡的说道。 梓香微微的蹙眉,随即拿起了立在门口的油纸伞,便要出门,何姑姑在身后喊道:“姑娘,外面雨大。” “我去一趟熏风殿,何姑姑早点休息吧。”说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养心殿的门口,这养心殿内东赫不在,李钦也不在,何姑姑她当然是要伺候好了这位主子,所以也只能跟随着追了过去。 画楼和阿九在说着那些往事,说得心口都是疼的,却隐隐的看到那微弱的灯光下跑来的身影,等到梓香站在了回廊下面,画楼才看清原来是她。 当然,画楼也没有想到梓香会在这个时候去到熏风殿找她,或许也是因为这场雨吧。 画楼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她收了纸伞立在墙角,缓缓的走了过来,她还没有走到画楼这边,就见到何姑姑也跟随着过来了。豆肠来才。 梓香看着坐在回廊里的画楼和阿九,缓声说道:“我只是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看看慧妃娘娘是否还没有歇息。” “电闪雷鸣的,雨声又这么大,怎么睡得着。”画楼看着梓香缓声说道。 望着这冒着大雨跑来的梓香,画楼的心思渐渐的下沉。 一同坐在回廊下面,听着雨声,冷风一阵阵的袭来,似乎都不会感觉到冷一样。 画楼望着梓香,沉声问道:“沈小姐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今夜的雨太大了,而陛下也没有回来,我只是听说陛下清晨的时候是从慧妃娘娘这儿出去的,然而从这儿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养心殿了。”梓香只是平静的说着,没有太多的情绪。 画楼微微皱眉,似乎闻到:“那沈四小姐来找我,是来问皇上的消息的?” 还没有等梓香回答,画楼接着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沈小姐可就问错人了,应该去景阳宫内问,毕竟昨夜皇上是在景阳宫内休息的。” 梓香看着画楼在笑,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东赫宠幸了沈青蔷,于她来说有什么样的好处? 在这个宫内,争宠斗艳,她早就见惯了,而这个慧妃,她为什么要把东赫推到沈青蔷的身边。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画楼问道。 “不明白皇上宠幸了沈青蔷对慧妃娘娘你有什么好处?”梓香缓缓的说完,画楼微微的敛了敛笑容。 画楼看着梓香,沉声说道:“沈小姐,对我什么好处也没有。” 梓香沉默着,画楼也看着她缓声说道:“沈小姐不明白,就如我也不明白,沈小姐是什么样的心态,能够做到原谅皇上?是因为你爱他吗?只是我觉得,你为了爱他付出了的实在是太多了,难道还不够吗?” 画楼目光怔怔的看着梓香,容不得她闪躲。 梓香望着画楼,也沉声说道:“慧妃娘娘,我只能说我最恨的人是沈青蔷,关于世人怎么看待我对东赫的感情,我没所谓。” 画楼看着她避重就轻的回答,也不逼问,只是望着外面轻轻的叹气。 梓香看着画楼,她有一种想要和这个女人掏心掏肺的谈一次,然后联手的冲动,但是当她望着画楼的眼睛,总有着看穿一切的感觉,每每到这个时候,她那种强烈的想法就渐渐的消失在心底。 她不敢下那么大的赌注,来换取这个女人的合作。 原本今夜过来,是想要这么做的,但是如今她却忽然又失去了勇气。 画楼望着她的眼睛,缓声问道:“沈小姐有话想和我说?” “慧妃娘娘,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眼睛很特别?”梓香说完,画楼就笑了:“这个还真没有,不过有太多的人都说我像你。” 梓香苦笑:“连我自己都不像自己了,难为他们还记得曾经的沈画楼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记忆是会骗人的。”画楼说道。 “或许吧,但是他们不知。” 或许真的是因为这场暴雨,牵起了太多的往事,让见证了那年一切的人都有所感触。 所以,今夜的梓香也没有那么的浮躁感,看着她的身上也带着淡淡的愁绪和哀愁。 “我听说陛下登基的那一天,你没有参与。”画楼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没有。” “为什么不去?” “其实当时的原因都早已不重要了,就算是当时说了想去,他们也会有着无数的理由劝说留下吧。”梓香淡淡说着,画楼勾唇浅笑,那笑容薄凉得刺透了人心。 画楼没有说话,因为事实本身就是如同梓香说的一样。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梓香才缓缓的说道:“其实我今夜来找慧妃娘娘,只是因为这场暴雨,东赫不在养心殿,我一个人在那空旷的宫殿内觉得心中堵得慌。”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问道:“是因为他不在,还是因为这场暴雨如同那一天一样。” “因为这场雨。”梓香回道。 画楼看着她缓声说道:“我也睡不着,这样,恰好我们一起坐一会儿,聊聊天。” 这是画楼和梓香之间最为平静和谐的一天晚上,都是因为往事。 茹央哄睡了茹雪之后走了出来,画楼让她斟了几盏茶,端了出来。 恰好茹央,画楼还有阿九和梓香,四人静静的坐在了一起。 梓香看着身边的阿九和茹央,恍惚的想起了一些往事,随后看着画楼说道:“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他们都说我像你。”画楼回道。 其实梓香看着这张脸,她总是心中抵触的,无法做到心无芥蒂,而画楼又知道一切,所以说出来的很多话语梓香是接不下去的。 “你像没有死过一次的沈画楼。”梓香说道。 梓香沉默了很久之后忽然说道:“忽然很想回一趟太子府。” “伤心之地,回去做什么?”画楼的话语有些阴冷而让人不适。 “我只是想要看看那天写下的那两个字还在不在,想要收起来。”梓香说完,画楼想起了那一天她写下的那两个字,匡扶! 什么都是为了他,而他又给了她什么? “写的什么字?” “匡扶!” “先为匡正,后为辅佐!是这个意思吗?”画楼说完,梓香微微的勾唇笑着,其实她只是想着用了沈画楼的身体,为她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仅此而已。 一晚上的暴雨都不曾停下,这熏风殿话语声不断,既然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后来梓香走了,阿九才缓缓的看着画楼说道:“阿姐为什么要留下她?” 画楼听着阿九的问话,缓声说道:“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给她的不够多吧。” “阿姐,你真是.....” 画楼浅笑着:“她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她不可能和沈青蔷联手的,无所谓。” 后来茹央拿着毯子盖在画楼的身上,她坐着坐着就在回廊里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小男孩站在回廊尽头的宫灯之下喊着她娘亲,我冷。 梦就如现实一样的清晰,她快速的就追了过去,只是等到她到了回廊尽头的时候,那小孩却忽然幻化成了东华的面容,一副阴狠而决绝的样子,掐着她的脖子让她还命来! 画楼猛然的惊醒,就看到阿九站在一旁担忧的说道:“阿姐,你怎么会这么快就睡着了,我们只是去拿个宵夜的时间。” “刚才有人来过吗?”画楼问道。 “没有人来。”阿九摇了摇头,只见茹央缓缓的端着馄饨走了过来。 画楼没有说那个梦,但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和东华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太子妃,回廊里宫灯都没有,而李钦和陆翊是静静的守在东赫的屋外,不进去也不敢离开,生怕东赫出了任何的意外。 东赫躺在床上,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画楼那天说的那句话,东赫,若有来世,我定让你血债血偿,江山不稳! 他的脑海中总是回荡着她爬在那泥水中的狼狈模样,因为站不起来,就算是地上是利剑她也只能坐着,何况是泥水,那天的暴雨很大,她的头发,衣裳全部都淋湿。 血债血偿,江山不稳!沈画楼,你的心太软,你不会的,你不会! 东赫总是这样的想着,但是越是这样想,心越是疼,越是疼。 他打开门出来,陆翊和李钦还站在,只听他冷声说道:“别跟着朕!” 陆翊他们就站在了原地,没有向前移一步。 东赫走过了太子妃,又从太子妃赶回了宫内。 茹央说她会做馄饨,画楼也爱吃,就想着做宵夜来吃,没有想到离开了一会儿画楼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那么奇怪的梦,想起那个梦,想起那个孩子,画楼的觉得这黑夜中总是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吃了几口之后,她便吃不下去了。 静静的坐在那长椅之上,画楼想着东赫说的送她一程,她也应该送东赫一程的。 茹央和阿九都在后面,画楼让她们去休息,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开始的时候拗不过,不过后来还是进屋休息了,她望着那昏暗的宫灯,眼泪缓缓的流淌着下来。 而此时的东赫,站在那黑夜中,看着回廊下的画楼,呢喃道:“你始终都做不到那么狠毒,既然做不到,那么我帮你。” 172 灌药,人和人相处久了会越来越像 天微微的亮的时候,雨势才渐渐的小了起来,天空泛着惨白,飘过了一阵阵的白雾。 阿九起来的时候看到画楼还没有睡,她缓缓的走了出来。站在回廊里看着天空。 “阿姐,今天这个雨停不了了,一会儿白雾过去了还会继续下。” “是啊,夏天的雨就这样,我回屋睡会儿,你们一会儿自己用膳,不要喊我。”画楼说着起身朝屋内走了回去。 东赫从太子妃离开了好一会儿之后,陆翊和李钦才跟随着赶回宫里来。 只是看到站在那熏风殿拐角处淋着大雨的东赫,他的身上全部都湿透了。李钦依稀的记得早上慧妃和他的对话,紧接着他就直奔了安王府,因为离得远,他没有听见东赫和东华都说了什么,但是他离开的时候,安王爷也是整个人都变了。 李钦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要说安王爷和东赫只见的瓜葛,也应该是和养心殿的那位才对。 李钦看着身边的陆翊,他一句话也不曾说,眉宇间都不曾有一丝丝的痕迹。 “陆大人,这......”李钦话锋忽然戛然而止,陆翊缓缓的回头看着李钦说道:“李公公想说什么?” “这陛下和慧妃娘娘到底是怎么了?”李钦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而陆翊则是看着东赫的身影缓缓的说道:“像是今夜这样的暴雨,李公公应该是记得很是深刻才对。” 陆翊轻轻的一提,李钦恍惚的就想起了东赫登基的那一天,也就是那一天,新帝登基,立后。 当东赫写出来的圣旨上写的是立沈家二小姐为后的时候,他很是惊讶,但是寻遍了整个后宫都没有沈画楼的身影。他还派人去太子府看过,只是太子妃也是空空如也,都没有了。 如今回来的沈画楼,终于不用再坐在那轮椅之上了,只是她的脸上全都是伤疤。 想到这儿,李钦还是不明白。若是和登基的时候有关,那么就应该是和沈画楼有关。 “这和慧妃有什么关系,不应该是养心殿的那位吗?”李钦心想着也就问了出来,而陆翊微微的蹙眉。笑而不语。 李钦的脑海中恍惚的闪过一些东西,他却是觉得心惊胆战的不敢相信,惊愕的眼光望向陆翊,他是东赫身边的人,和沈画楼的关系也是很要好的。 他想要向陆翊求证自己那荒唐的想法,但是陆翊只是抿着唇,没有说道。 陆翊不说话,李钦只好顺着自己的想法一直往前想,想着东忱和慧妃的关系,想着周嫤,以及身边的这个人和慧妃都很要好,反而是养心殿内的那个沈画楼,并没有和这几个人有太多的瓜葛,而是经常和东赫在一起。 他只是想着,但是没有办法去相信,况且一个人在一个人的印象里,应该是面容最为深刻,随后才是她的一言一行。 关于养心殿的那位,他唯一不明不白的就是,按照沈画楼的性子,怎么会原谅东赫? 看着天渐渐的亮明了,东赫依旧站在那儿,茹央和阿九她们都看不到东赫的身影。 李钦快速的要走过去,却被陆翊急忙拉住,李钦欲要说话,就看着东赫的脚步动了动,他缓缓的转身朝养心殿那边走去,而陆翊则是喊着李钦一起从这儿饶了一下,在东赫的后面才到达养心殿。 梓香也是壹夜没有睡,她在等着东赫回来。 她坐在那养心殿的门槛上,脑袋静静的靠在那门栏之上,蜷缩着坐在那儿。 东赫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她闭着眼睛,东赫微微的驻足,衣襟上的水顺着衣摆滴在了地上。 东赫没有喊她,也没有惊醒她,正在他跨步要走进去的时候,梓香忽然惊醒,她猛然的起身看着东赫。 “你回来了。” 东赫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是骇人,梓香愣在了原地,她又看着东赫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是干的,微微的蹙眉,没有理会东赫那莫名其妙的目光,沉声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淋了一晚上的大雨。” 梓香的眼中也带着点点的温怒,倒是像极了沈画楼。 东赫恍然的想起来,画楼说过一个笑话,当然,原话是宸国的皇后顾锦七说的。 曾经有一年,有一个很丑的人向夙瑶提亲,夙瑶一个女孩的不好拒绝,恰好那个时候被顾锦七知道了,顾锦七就说,公子,我听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会越来越像,夙瑶姑娘这么美,我可不想让很多年之后,她和你一样。 这是一个笑话,当时那个男的半天才反应过来顾锦七嫌弃他太丑,气得想要动手,但是论动手他怎么可能是顾锦七的对手,只能认了。 梓香她的一颦一笑,那么的像沈画楼,可不仅仅是因为她们认识的时间久,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还因为她曾经居心叵测,只是奈何那个时候,她没有办法而已。 东赫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现在坐在这儿干什么?” “我在等你。”梓香回道。 “以后都不要再等了,你等的已经够久,也够多了。”东赫的话语无温,梓香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薄凉,原本这句话说出来,要不就是离开,要不就是迷途知返,能够想起一个女人等得够久,大多应该是迷途知返了吧。 但是东赫的那个眼神还有表情,丝毫都不是迷途知返的模样。 梓香因为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味道,所以沉默着不接他的话语。 只是喊着何姑姑拿衣裳过来。 何姑姑看着东赫全身都湿透了,已经着急的去拿衣裳了。 东赫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这副容颜,和曾经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微微的拧眉,冰凉的手指缓缓的覆上了她的脸庞,划过那疤痕处。 “画楼,你笑一下,就像我们听到皇叔战死沙场的时候的,我想见到你那样的笑容。”东赫的声音几乎是呢喃的说出来的,而梓香的眼泪却是恍惚的就落了下来,她微微的勾唇,那笑容真像,但是东赫却是觉得不像,目光阴狠的看着她说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笑,你若是,你哭什么?” 听着东赫的话语,梓香的泪珠确实就像是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东赫说得没错,听见东华已经死了的消息的那一天,沈画楼是仰天长笑,但是笑过之后,她就哭了。 那个时候她不明白沈画楼到底是哭什么,一直到后来她在东华的府中醒来的时候,她才恍惚的明白了点什么,或许沈画楼是真的不知道东华爱她,但是曾经的沈画楼心太大,她对恩仇分得太清楚,就算是她为了东赫一直和东华作对,也去除不了她心中为万民痛惜失去东华的想法。 “我是觉得可笑。”梓香看着东赫冷声说道。 “什么可笑?” “我觉得可笑是因为明明我是真心的,你却觉得是假意,那些明明是假意的,你却觉得是真心,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东赫你现在还能够看得清吗?”梓香很是大胆,她无非也就是仗着画楼的那副皮囊。 所以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 而东赫看着她,淡漠的笑着:“你说得对,朕分不清真假,分不清!就连你刚才的笑容都是那么的像。” 梓香的心中咯噔一下,但是东赫没有挑明,她也不好说什么,眼看着东赫缓缓的转身,刚才站着的地方留下来一潭的水渍。 东赫背对着她,沉声说道:“你入宫来这么久了,想着也应该给你一个身份,下个月吧,下个月把你的这件事情定下来。” 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阴沉,只是话语平常,他的眼眸中都是凶狠,何姑姑拿着衣裳走了出来,看到了东赫的面容,她低垂着头不去看东赫,等到东赫走了过去之后,抬眸便看到梓香嘴角隐隐的笑意。 何姑姑微微的拧眉,随即舒展开来,东赫是阴狠而决绝的,而梓香是开心而兴奋的,东赫说的那句话何姑姑听见了,只是给一个身份而已,就让她开心成这个样子了? 在何姑姑的印象中,沈画楼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份而已,她才不会在乎。 所以在那一瞬间,何姑姑也蹙眉不解了。 东赫走进了内阁,何姑姑急忙跟随着走了进去,李钦和陆翊他们也恰好的赶了过来,李钦只好快速的去给东赫更衣什么的。 陆翊看着梓香就要快速的跟随着走进了内阁,急忙喊住了她:“画楼。” 梓香听到的瞬间微微以一愣,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缓缓的转身看着陆翊。豆吉帅血。 “你们回来了。” “嗯。”陆翊应道。 “你们怎么能让他淋成了这个样子?”梓香的话语中带着点点的怒气,而陆翊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你这是在怪我?” “没有。”梓香回道。 陆翊看着她,沉声说道:“但是你看着很不高兴。” “若是他病了,谁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梓香冷声说完,陆翊也缓缓的走了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目光灼热的望着她,似乎就像是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陆翊冷笑着,望着梓香回道:“你还是沈画楼吗?沈画楼从来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和我这样说话。” “我不是沈画楼谁是?再者,现在和从前还一样吗?”梓香说完,才恍惚的觉得话语有些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补救了。 “你不是沈画楼,但是沈画楼依旧在,我还以为沈大小姐已经忘记了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现在和曾经哪能一样,曾经的你完好无损,现在的你支离破碎,哪能一样,但是那个时候咱们还能好言好语的说话,就算是为了东赫,也不会开口说那样的话语,而现在是不一样了,现在的沈大小姐就连东赫自己淋雨回来都朝着我们摆起主子的架子了!” 陆翊说的话语很是讽刺,而梓香的脸色涨红,陆翊也不可能让她有说话解释的可能,过了片刻,陆翊沉声说道:“皇上已经和慧妃说了,下个月给你一个名分,其实,你是什么样的位分或许不是他来定,而是慧妃娘娘来定!沈画楼,这样的屈辱你能够忍下来吗?” 陆翊定定的看着梓香,因为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不容错过。 她不是沈画楼,但是她清楚沈画楼和陆翊他们的关系很好,但是他们也经常吵架,也经常有矛盾,为何曾经的沈画楼说了他们什么事情,他们都只是静静的听着,从不反驳,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冷嘲热讽的反驳? “我忍不下来,但是我有办法吗?曾经的你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 陆翊微微的勾唇:“你有办法,那就是你离开东赫,再者,曾经的你也不会对我说出刚才那样的话语,东赫淋雨也不会死的,死不了!” “陆翊!”梓香听着陆翊说东赫不会死的,她有些生气,就厉声喊道。 但是陆翊又岂会被她的怒气镇住? “沈画楼,我是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对东赫处处维护?你可知道他昨夜去干什么了?就连他都记得有些不堪的事情,为何你却记不住呢?”陆翊说完,梓香恍惚的想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陆翊,冷声问道:“昨晚他回太子府了?” “现在才想起来吗?我猜测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就是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种就是你根本就不是沈画楼,装得太不像了!”陆翊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小声,几乎只有梓香一个人听见。 她看着陆翊嘴角那笑容,一直以来,从没有觉得陆翊是这样一个能说会道的角色。 梓香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阴狠的看着陆翊。 而陆翊缓缓的转身扬长而去,直直的就出了宫,回到了陆府。 梓香定定的站在那儿,看着陆翊的身影走远,屋内的李钦正在给东赫更衣。 李钦给东赫收拾好了一切之后,让何姑姑去御膳房拿端一碗姜汤来,只是何姑姑端来了姜汤之后,东赫不让任何人靠近,就连梓香后来端着姜汤进去都被东赫轰出来了。 东赫后来睡着了,只是高烧不断,他冷得瑟瑟发抖,李钦他们急忙去给他请太医。 阴雨连连的一整天,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变成了细雨。 画楼起来的时候听着远处的喧闹声,看着茹央问道:“前殿出什么事情了?” 茹央听到了画楼的声音,才快速的走了进来:“听说陛下昨夜淋了壹夜的大雨,现在太医院的人都守在那儿,一直高烧不退。” 画楼微微的蹙眉,想起昨天的事情,东赫是因为她这儿的事情才出去的,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 看着已近黄昏,画楼沉声说道:“传膳,饿了。” 茹央没有说话,快速的去传膳回来,当真是熏风殿内的谁也没有说去看一眼东赫什么的,看着画楼自顾自的吃着晚膳,只是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或许是昨天熬夜的缘故。 因为东赫生病,而李钦他们喂药也喂不进去,梓香站在那儿想要去给东赫喂药,但是东赫似乎是在和谁置气一样,咬着舌头,明明快没有知觉了,却还是这样固执的不吃药。 没有办法,李钦才轻声的和何姑姑说,让她来请慧妃娘娘过来一趟。 何姑姑到的时候,画楼正在用膳。 “奴婢参见慧妃娘娘。”何姑姑说完之后,画楼伸手拿勺子盛着汤,随后看着何姑姑问道:“陛下死了吗?” “没死。”何姑姑也只能这么说,对于慧妃娘娘的行事风格,何姑姑一直都觉得太过于的狠戾。 “既然没死,那何姑姑来这儿做什么?” 何姑姑微微的蹙眉,在这个时候,或许能够帮东赫的就只有她,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沉声说道:“慧妃娘娘,皇上还没有死,但是快死了,所以奴婢来请慧妃娘娘移步养心殿。” “快死了,要是我去了恰好死了,那岂不是怪我了?” 何姑姑站在那儿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茹央缓缓的起身看着何姑姑说道:“姑姑,娘娘说笑的,您先回去吧,我随娘娘很快就过来。” 她对茹央好,自然也就亲近了几分,而何姑姑看着画楼缓声道:“娘娘,奴婢替皇上谢谢你了。” 画楼没有说话,就看着茹央送走了何姑姑,昨夜她一夜没有睡,就想着他那天说的那些话语,想不到今日他就快死了,她怎么不去看看,这个时候她应该去的。 茹央进来,画楼也就放下了碗筷,起身说道:“去养心殿。” 画楼带着茹央和阿九就快速的去到了养心殿,而养心殿外面站着一众太医,东赫不喝药,他们谁也不敢不敬,也就是毫无办法。 见到画楼走进了养心殿,一众人都急忙行礼:“参见慧妃娘娘!” “都起来吧。”画楼沉声说完,直直的就朝养心殿的内阁走了进去。 “都怎么了,这么多的人守在这儿,难道真的不行了吗?”她的话语阴冷,谁也不敢接话。 画楼走到了东赫的床榻边,梓香还站在那儿,她看着画楼说道:“慧妃娘娘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他是不是快死了。”她微微的蹙眉说道。 梓香听着她的话语,面色不悦。 “慧妃娘娘可知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梓香说出这样的话语来,画楼才是觉得有些恶心。 “大不敬?”画楼冷哼了一声,随后看着在床榻边上坐了下去。 而梓香端着那碗药汁,如今看着画楼出现在这儿,说着那样的话语,更是有些恼怒。 因为冷,所以李钦他们给东赫盖上好几床被子,画楼哗啦啦的就把那些被子都扯了扔在了一边,嘴里还阴冷的说道:“看着这个样子,真的快死了。” 梓香恼怒,指着画楼说道:“你......” 画楼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思绪不清的东赫问道:“东赫,你死了吗?” 大家都站在一旁看着,慧妃骂皇上,对皇上大不敬,皇上都不会说什么的,他们更加的不敢说什么。 看着东赫的样子,画楼觉得他要是再烧下去的话,以后或许会变成痴呆儿也说不一定,要是他都变成痴呆了,怎么还会懂得疼痛,还是清醒着,还是要他永无止境的痛苦着,那样才可以。 画楼回头看着梓香沉声问道:“你端着药是干嘛,你喝吗?” “皇上张不开嘴,喝不下去。”梓香说完,画楼冷声说道:“把药给我。” 梓香把药丸递了过去,画楼一把就捏着东赫的下颚,听见了咯噔的一声响,不知道是不是被画楼捏得脱臼了也不知道,但是一下子就被画楼捏得把最分开了,画楼直直的就把那一碗药汁给东赫灌了进去,因为灌得太急,所以灌进了气管之内,就呛到了他,他猛然的一阵咳嗽,睁开眼睛望着画楼,眼睛血红。 “你......谋杀...我!”他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画楼继续灌药,东赫恼怒,伸手打掉了画楼手中的碗,发出了碎裂的声响。 所有的人都看着,画楼眉头紧锁:“薛成林,这点药够吗?不够再给我端过来!” 画楼的话语有些阴狠,那些宫人急忙端着药汁和白水走了过去。 东赫在挣扎,画楼一个人按不住,这宫内的人谁也不敢冒犯他,所以画楼喊来了阿九按着他的双手,就这样的被画楼把药灌进去,也把水灌了进去,全部灌进去之后,画楼把碗递给了宫人,而东赫一个劲儿的咳嗽,伴着他的咳嗽声,画楼话语轻柔的在他的耳边说道:“皇上这个时候是不是特别怀念当年在塞外一勺一勺的喂你药的沈画楼,可惜,她已经死了,你再耍性子,遇到的只会是我这样灌药的人!” 梓香就站在沈画楼的身后,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梓香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只是听到了又能怎样?她全然不知在塞外的沈画楼和东赫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过什么话。 梓香有些恼怒,东赫也是恼怒的瞪着画楼。 画楼却是不管不顾的直接起身就要离去,只见梓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扬起手来就想着要一巴掌朝画楼的脸色打下去...... 173 皇后娘娘怀孕了 因为阿九她们在前面,画楼起身之后还没有走到前面去,梓香就跨步走了过来了。 但是画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打得到的,梓香的手还没有落在画楼的脸上,就被画楼一把就拉住了。 “沈四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画楼的目光阴狠。紧紧的捏着她纤细的手腕,画楼若不是想着她要是捏碎了这手腕也是自己的身体,她根本就不会手下留情。 猛然的甩开的她的胳膊,阿九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阿姐也是你可以动手的吗?” 这样的场景,可谓是让人大开眼界,一个是原来的沈画楼,一个在他们的眼中,只是沈画楼的一个替身,可是似乎。这替身有着压倒一切的架势,不管如何,他们束手无策的药被慧妃粗暴的就灌进去了,就算是以后东赫要算账,也会找慧妃,和他们没有关系。 但是想着过往的一切,他们这年轻的帝王在慧妃这儿并讨不到什么便宜。但是那都是东赫的事情了,和他们是没有关系了。 而此时此刻,站在这儿的人,没有一个敢出言阻止,是原来的太子妃想要打慧妃,而被慧妃的人打了,他们如今都只是想着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梓香捂着脸瞪着画楼,良久没有说出话来,阿九不是画楼,画楼总是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打在自己的脸上,似乎连心都是疼的。 画楼看着她冷声说道:“你觉得我对陛下不敬了?你觉得我冒犯皇威了?所以要出手打我?” 梓香看着画楼的样子,沉声回道:“这西凉当真是变了。一个妃子都可以站在皇上的上面!” 画楼微微的勾唇,嘲讽的笑道:“这倒是,沈小姐喝了鹤顶红,还被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估计是沉睡了很久的一段时间吧,现在才认清这西凉变了。也真是难为你了!” 梓香和画楼在争吵中,而东赫趴在床沿边被药呛得差点肺都咳出来了,似乎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沈画楼和沈画楼的替身身上了。 而梓香明显知道自己孤助无援,所以急忙的爬到了东赫的身边。轻轻的给东赫拍着背。 而画楼只是看着面前的样子冷哼一声,随后看着薛成林说道:“薛太医,难道病人病了喝不下去药都不知道该怎么喂进去吗?你这太医也是白当了!” 薛成林看着画楼俯身回道:“多谢慧妃娘娘教诲,微臣受益匪浅!” “快死了咽不下去的我都有办法让他喝下去,更何况陛下还会咳嗽,说明没有快死!”画楼冷声说完就要离开,刚刚走了几步之后就听到薛成林说道:“慧妃娘娘,能否给您讨一个方子?” “什么方子?”画楼转身问道。 “就是这种像陛下这样的病症的方子,上一次您给微臣的是风寒的,和这个还有些不一样。”薛成林说完之后画楼就笑了。 “薛太医,你要是觉得陛下这你这副药药性慢,要继续用我的那个方子,你就把红蔻去掉就好了。”画楼话语平淡的说完,薛成林微微的蹙眉,随后问道:“真的可以吗?” 画楼微微拧眉,面色有些微的不悦,薛成林急忙说道:“多谢娘娘!” 薛成林是一个学医的迂腐之日,他的心中只是想着这怎么治病,很少会搀和官场的事情,然而却是逃不掉的。 画楼带着阿九和茹央出了养心殿已经走远,而养心殿内的气氛却还没有丝毫的松懈。 东赫被呛,咳嗽咳得面红耳赤,梓香一边给他拍着背一边愤怒的说道:“你为什么要那么纵容着她,你刚才完全可以杀了她!” 一众人都没有离去,东赫缓缓的歇息下来,并没有回答梓香的话语,只是看着跪在外面的一众人说道:“都给朕出去!” “是!”一众人纷纷退了出去,就在众人刚刚退到门口的时候,东赫猛然的就朝着东赫的脸上打了一巴掌,砰!的一声响,退到门口的他们都听得真真切切。 梓香是措不及防,真的没有想到东赫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打她。 “你刚才想干什么,你想要打她一巴掌?”东赫的目光阴狠,眼圈中还带着血丝,话语更是没有留一丁点儿的余地。 “可是最后被打的是我,皇上是觉得刚才被打得不对称吗?”梓香仰着头,她的目光倔强,心里还想着东赫对画楼一点儿情分都没有,就这样的一巴掌就打过来了。 东赫冷笑着望向她,说道:“这个时候你倒是聪明,也还猜得很对!” “东赫,为什么?”梓香眼睛血红的看着东赫冷声问道。 而东赫只是阴冷的说道:“放肆,你刚才怎么对慧妃说的,你说这西凉变了,什么时候一个妃子还站在朕的上面来了!今日我就告诉你,你现在的身份还不如她!” 东赫的话语无情,梓香终究是觉得全身都是无力的,她爱他,爱了那么多年,都是因为有着沈画楼,所以她才会每每要靠近的时候,都害怕沈画楼就像是对付那些女子一样的对付她,把她也远远的送走,然后再也看不见。 她那么隐忍,到最后还是因为沈画楼被沈青蔷置到了那样的天地,而幸好的是,沈画楼死了,活的是她,就算是此时此刻东赫对她的这些,也是因为她是沈画楼,无所谓。 “是,你说的都没有错,我的身份就是不如她,但是东赫,这一辈子,我都会喊你东赫,除非是你把我杀了!”梓香赌上一切的说了出来,而东赫却是冷笑着,心中觉得寒。 “你就赌着我不会杀你第二次吗?沈画楼,到最后你竟然只剩下这一个赌注了?”东赫说完,梓香的眼眶一酸,她其实什么输不起,也赌不起,这么卑微的就只是想要守在他的身边。 “你说错了,唯一就是没有,我什么赌注也没有,所以只看陛下会不会让我输!”她说着,头微微的别在一边,眼眶中都是泪水,但是迟迟没有落下来。 “我怎么会让你输,我不会的,以后不要再和她对着了,你讨不了好处。”东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话语平静的说道。 梓香她猜不到东赫的心思,听到东赫这样的话语之后,她还沉声说道:“我讨不了好处,难道你也讨不了好处吗?” “因为我欠她。”东赫看着梓香沉声说完,梓香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你欠她什么?欠她情?欠她债?欠她孩子?还有你欠她什么?”梓香的话语分明有些激动,她说的这些都是东赫欠沈画楼的,她想要告诉东赫,他是欠她,不是欠慧妃。 但是却是提醒着东赫,这是他欠沈画楼的。 “我欠她很多!”东赫淡漠的回道。 “那么我呢?” “我欠你什么?”东赫冷声说出来的时候,梓香整个人都怔住了,东赫问他欠她什么?他其实什么也不欠她,只是欠了沈画楼,她此时此刻是沈画楼啊! “东赫,你没良心!” 一句东赫你没良心,梨花带雨的,李钦他们都心想着这沈画楼竟然会这样的服软,用眼泪来博对方心软了。 东赫却是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她沉声说道:“若是你还没有死,那么我欠你的很多,但是真正的沈画楼已经死了,所以我什么也不欠你!” 东赫这是什么样的理论? 谁也听不明白。 而梓香却是看中东赫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把我从王府内接到宫里来?” “真是枉为沈画楼了,你这点都想不明白,要问我为什么吗?我不想看着东华舒坦,就是这么简单!”从东赫的薄唇中说出来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就像是针一样的刺在了梓香的心上,她真是欣喜过头了,在东赫的心上,沈画楼什么也不算,亏她还想着用这副身子获得东赫的荣宠。 “就是这么简单?东赫,就是这么简单吗?”梓香重复着那话语,眼泪话挂在脸庞之上,看着真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不要重复的问,还有,难道你想在安王府?”东赫话锋忽然转了过来,对着梓香沉声问道。 梓香明知道东华和东赫势不两立,还说出这样的话语,当真是被东赫鸡蛋里都挑出了骨头了。 一句话问得梓香哑口无言。 “东赫,你把我沈画楼当成了什么?”梓香看着东赫厉声问道。 “那么,你这个时候提又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东华救了你就爱上你了?还是你觉得你在这皇宫内什么也得不到,还不如去找东华?”东赫的话语无情的打在了梓香的头上,就像是当头一棒一样。 梓香看着东赫的样子,目光也是阴狠的说道:“东赫,就是你心思龌龊!” “你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我说了戳中了你的心思?”东赫的不依不饶,梓香和东赫在殿内吵得不可开交,殿外的李钦和何姑姑听得心惊胆战的。 虽然她还没有任何的位分,但是她也是太子妃,还是安王爷救活的?这千丝万缕的关系,说到底会越扯越乱。 但是按照东赫的性子,他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扯这些事情的,他这么吵肯定是有着她的用意的。 大清早的,就有人在议论沈画楼和安王爷的关系,渐渐的就传到了画楼的耳中,那个时候,画楼正在吃午膳,她听着一边吃一边咯咯的笑,阿九和茹央其实都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也觉得开心。 “这个传言安王爷知道吗?”画楼问道。 茹央看着画楼说道:“这个时候,就要看看传出这样话语的人是什么样的居心了。” “这倒也是。”画楼浅浅的笑着,眉眼间都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她只是觉得这事情很有意思,但是从来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会发展成那样。 接下来,这流言蜚语传了好几天了,东华都没有反应,画楼觉得有些不正常,才在深夜的是独自出宫去了安王府。 王府内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感觉气氛沉闷了不少,贺州见到画楼的身影,快速的迎了上来,从他的神色上,画楼看出来了,这府中肯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了,而画楼没有问贺州,只是看着他问道:“王爷呢?” “王爷在阁楼里,姑娘,你劝劝王爷,那天皇上冲到了府中,和王爷打了一架,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我们也没有听见,只是从皇上走了,王爷都是这样的把自己锁在了阁楼里。”贺州看着画楼的样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画楼眉头紧蹙,什么时候东赫来找东华打架了?不会是下大雨的那天吧? “是不是下暴雨的那天?”画楼问道。 贺州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就是那一天。” 画楼面色沉重,肯定是东赫说什么话语刺激到他了?但是按照画楼对东华的了解,一般的话语刺激不到他的呀,还会这么多天都一蹶不振? 她一边走一边想,快速的就去到了阁楼里面,阁楼里面既没有烛光,也没有点宫灯。 随着贺州一直走到了阁楼里面找到了东华,刚刚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酒气,画楼蹙眉,想要回头去喊贺州点上蜡烛,只是回头之后,哪里还有贺州的身影? 没有办法,她只好趁着一点点的月光走了进去,这个屋子她来过,找到什么位置还算是熟悉的。 画楼没有喊他,就那么寻着酒气就走到了东华的面前。豆医冬圾。 “酒气那么浓?是不是这府中酒窖的好酒是不是被你全部喝了,真是没良心,喝酒也不喊一个人陪着,你一个人吃独食吗?”画楼说的那些话语,很是平常,就像是没有听见贺州说的那件事情一样。 东华趴在那桌子上,刚才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她的身影了,只是她竟然也就这样一个人的寻了过来。 站在桌前,画楼其实看不到东华到底是醒着的还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东华没有说话,但是他一下子把她拉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中。 许久之后都没有说一句话,画楼皱眉,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画楼在心底暗忖,大概这件事情还是和她有关系的。 画楼坐在他的腿上,他紧紧的搂着她,头也匍匐在她的胸前。 “忽然很想你。”东华呢喃着,要是平常,画楼肯定说你想我那为什么不来看我,但是此刻东华说话的语气就不是很对劲,画楼也随着他柔声说道:“我也想你。” “画楼,若是在很多年前我告诉过你我很爱你,你还会不会嫁给他?” 听着这句话,画楼的心更是一点一点的下沉,东华的声音中感觉很是颓废,也很累一样。 “但是很多年前你没有说,我也没有想过,如今就算是想再多,也是改变不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虽然常说往事永远都在记忆中,但是我们都不想提起的时候,它总会过去,不会一直缠着我们。”画楼轻言细语的说着,只感觉到胸前一片湿热,她觉得心颤,东华若是想要告诉她的,总会告诉她,若是不想要告诉她的,她问了他也不会说。 或许她是懂的,所以也就不用问了。 在那黑夜中,画楼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薄唇,柔声说道:“好几个晚上我都没有休息好了,最近总是做梦,我让贺叔给你打水,洗漱之后你陪陪我。” 东华牵着她的手,两人缓缓的从阁楼里走了出来,贺州在远处看到了两人的声音,才送了一口气,走在那夜色中,身影相依,看着感觉很好。 东华过来肯定要洗漱,贺州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热水。 回到东厢房这边,在那烛光的照射之下,画楼才看清东华那脸,堪称她从小到现在,第一次见到这样邋遢的东华。 她一脸嫌弃的看着东华,东华微微蹙眉,出声问道:“很丑吗?” 画楼伸手拿起了那铜镜,照在东华的脸色,说道:“我不予评价,王爷自己看看美不美?” 东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再听着画楼问美不美,他自己隐隐的觉得想笑,只是心中觉得苦涩。 “真是浪费了你说的那个美字了。”东华淡淡的说完,画楼笑道:“那没有办法,我爱的人,实在是不允许用丑来形容,再说了,我觉得我的眼光也是有长进的,很不错。” 贺州站在外面听着画楼说的那几句话,都是恭维东华的话语,但是说得很好,东华也是隐隐笑着:“是的,这个是公认的,你眼光好。” 似水送东西过来,看着贺州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问道:“贺叔,你干嘛那么高兴。” “姑娘来了,爷高兴了,咱们可不就高兴。”贺州说完似水也笑了起来。 东华洗漱完,两人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画楼不是那么的困,但是东华其实是真的累了,他这些日子都没有怎么睡,也没有怎么吃,就是那么不眠不休的坐在那儿,而画楼来了,他不说那件事情,肯定是不想要画楼不开心,虽然他的眼中还是有着不开心,但是好歹他跟随着画楼回来睡觉。 如今这样的情形,画楼若是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是东华的,她的心里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到底是觉得可惜,还是觉得自己当年是傻子?被东赫从那个时候就算计着一路走来而全然不知! 东华笃定东赫不会告诉她,而他,又怎么舍得她的心再痛?再起波澜? 就这样,曾经的那些疼痛,虽然疼,但是时间久了,东华不想给她添新伤,他不愿,也不舍! 两人就这样躺着,依旧是十指紧扣。 东华说:“我想要清晨醒来的时候看到你。” 画楼微微的点头回道:“好。” 开始的时候,画楼闭上眼睛但是没有睡着,到后来一直等着东华睡着了,画楼也才沉沉的睡去。 自始至终,画楼都遗忘了,为什么东赫会因为她而生气,跑来找东华?她也忘记了,东华所说的话语是对她沈画楼,而不是千姬。 天亮的时候,东华还没有醒来,她答应东华的,她就会等着他醒来。 那么多年他都等了,守了,她等这么一会儿也是没有关系的。 而东华一觉就睡到了午后,画楼要起来,而东华却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怎么都掰不开,原本她是想起来去看看阿筀的,最后没有办法,治好让似水把阿筀抱了进来。 放在画楼的床另一侧,两人说话都很小声很小声,阿筀躺在画楼的怀中,手舞足蹈的样子,很是兴奋。 “我第一次和娘亲睡觉。” “我还以为你开心什么呢?原来就是躺在我身边也这么开心。”画楼轻声说完,阿筀在画楼的耳边说道:“小弟弟是不是快长大了?” 画楼猛然的蹙眉,随后才想起来那天东华说她肚子里有小弟弟的事情,她附在阿筀的耳边说道:“还早了,要很久才会出来。” 说来都是哄孩子,可是这孩子和一般的孩子可不同,她接着就说道:“现在多少天了,我给你数着,数了十个月就会出来了。” 画楼:“......” 东华因为这俩人在说话,就被吵醒了,只是吵醒了之后他眯了眯眼望着面前的场景,阿筀在和画楼咬耳朵,从来没有想过她们俩会那么亲近,就像是亲母女一样。 看着画楼没有说话,阿筀多聪明呀,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娘亲,是不是爹爹骗我,你肚子里没有小弟弟?”阿筀说完之后,眉眼间都是失落,画楼微微的皱眉说道:“那天是因为娘亲太累了,所以你爹爹骗你我有小弟弟了,但是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的呀,等到你会走路了,娘亲有了小弟弟你不是就可以牵着娘亲走路了吗?” 阿筀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好一会饿,才缓缓的说道:“好像也是,要是我可以抱他了,那么以后我还可以抱着他去玩。” 画楼只是狂点头说道:“对啊对啊,那么一想,娘亲都觉得很好。” 东华缓缓的睁开眼睛,出声说道:“我听你们说半天了,都没有人发现我醒了。” 画楼还没有说话,就听见阿筀说道:“爹爹,听说永远都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听着阿筀的话语,画楼扑哧一笑,而东华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阿筀说道:“都怪你来了。” “爹爹,羞羞。”阿筀一边说着,一边扬声喊着,似水姑姑,来救我。 喊了好一会儿似水也没有进来,她才出声喊道:“似水姑姑,来抱我。” 似水才进来把她抱了出去,阿筀走了之后,东华看着画楼问道:“饿了吗?” “不饿,不过我都睡累了。”画楼看着他说完,他就笑了,只是轻轻的抱着画楼,因为想起了那天画楼说,她总是感觉小腹中还有那个孩子的存在,所以她害怕。 这个时候东华也害怕,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她的害怕和恐慌,都是因为他而起,而她只是不知道。 这是他们躺在一起,东华第一次没有动手动脚,就只是那么安静的抱着她。 那天傍晚的时候,画楼才回宫的,刚进宫门,就看到了东赫站在那儿的身影,毫无疑问,他又逮到她出宫了。 自从那天灌药之后,画楼就没有见到东赫,如今恍然的见到,总是有一种很难言明的感觉。 “你回来了。”东赫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皇上在这儿做什么?” “我在等你。” 画楼为勾唇:“皇上会等我,笑话!”她说着就微微的侧身朝前面走了过去,东赫倒是也奇怪,他既没有问画楼去了哪儿,也没有多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本就知道画楼去了哪儿。 东赫走在画楼的身侧,但是两人并肩走着,东赫是帝王,就算是皇后和皇上走的时候,才会并肩走,而画楼一个妃子而已,这样做就是越礼的。 “我也觉得是个笑话。”东赫呢喃了之后,画楼缓缓的顿住了脚步,望着他冷声说道:“今日不用灌药了吧?” “不用,不过你怎么知道再塞外我和太子妃的事情?”东赫缓声的问了出来,画楼就笑了。 “曾经沈画楼对你多好,好得没有了底线。”画楼淡淡的说完,目光渐渐的飘向了远方。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紧接着就到了剩下,五月的帝都也是很热了,一般六月的时候就要去甘泉宫内避暑了。 恰好大家都在讨论什么时间出发去甘泉宫避暑的时候,宫内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景阳宫内的沈青蔷,近日里都是恶心干呕,什么也吃不下去,最后请太医来看,才知道她是有喜了。 这件事情一下子就轰动了六宫,所有的人都去景阳宫探望,当然,画楼也去了,去的时候恰逢大家也在场,就是那一天,沈青蔷喜笑颜开的,东赫也轻言细语的交待着她要好好的养胎,唯独是画楼端着茶盏,笑容格外的灿烂,甚至是让人觉得她的笑渗得慌。 但是细细去看的时候,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就是觉得她的笑容很不对劲。 她笑意吟吟的看着东赫和沈青蔷耳语的时候,东赫抬恰好看到了画楼的笑容,他本来脸上也是笑容,但是此时此刻,看到画楼脸上的笑容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周身都是彻寒的。 其实就算是这整个宫内的人都不懂画楼是怎么样的想法,但东赫是很清楚的,他特别的清楚。 因为清楚,才觉得阴冷。 周嫤看着画楼的样子,缓声说道:“走吧,看一眼回去了,看着也不舒服。” 画楼回头看着周嫤说道:“急什么,好戏还在后面。” 画楼所谓的好戏,是要看着养心殿的那位和沈青蔷之间的斗争,至少画楼觉得,挺有意思的,她就喜欢看着沈青蔷被斗败的样子。 虽然她现在和养心殿的那位也是水火不容的,但是此时此刻,沈青蔷肚子中的孩子,才是众矢之的,才会是很多人的眼中刺。 没过多久,养心殿内的梓香还真的来了,拿着一些礼品,她缓缓的走了进来,没有给任何人行礼,包括东赫和沈青蔷,她站在沈青蔷的床榻之前,把东赫往沈青蔷的怀中一塞,虽然是塞礼品,但是看她手中的动作仿佛是想要一把就把沈青蔷肚子中的孩子给捏下来一样。 原本是想着提早动手的画楼,忽然间就想要看戏,她就想看看这宫内的风生水起,就想要看着沈青蔷日防夜防的防着这后宫的人。 想想她都觉得很好看。 沈青蔷看着梓香,沉声说道:“谁让你来的?” “我想去哪儿还需要谁让我去吗?”梓香看着沈青蔷冷声说完,东赫还站在沈青蔷的身后,沈青蔷可想要东赫替她说一句话,比她自己辩驳千万句,但是周嫤却是忽然看着东赫喊道:“皇上,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被周嫤一句话就喊了过来了,就只剩下那所谓的姐妹俩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梓香看着沈青蔷的模样,冷声说道:“你真的想着要他会帮你吗?别做梦了,你看,周妃娘娘一句话,他就走了过去了。” 沈青蔷抬眸看着画楼和周嫤的位子,沉声说道:“怎么,现在还想要挑拨离间,让我去对付慧妃吗?我怎么听说那天在养心殿内,你被慧妃身边的一个女人打了一巴掌,沈画楼,你也会有被人打巴掌的时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周嫤只是想问问东赫,什么时候去甘泉宫避暑,并没有什么特比的大事情。 梓香看着沈青蔷的脸,缓缓的就笑了起来:“其实我今日并不是来看望怀孕的你,我只是想着来看看,你的这俩伤疤怎么样了!” 画楼明着听东赫和周嫤说话,其实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梓香和沈青蔷的对话,听着听着,她嘴角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那是因为,她恍惚的觉得沈青蔷的肚子很争气,没有让她白费心机。 174 暴风雨前的平静 画楼和小七见面咯 沈青蔷怀孕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差昭告天下了。 而这帝都,就算是没有昭告天下,也会有有心人把消息传出宫外。一传十十传百,才没有几天的功夫,整个帝都都被传得人尽皆知了。 要说这是喜事,众人皆知也是好事,但是对于沈青蔷来,或许只能享受一时的风光,紧接而来的就会是无数的明枪暗箭。 而这宫内,最为生气的应该是养心殿内的梓香了,所幸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那天连东赫都是被画楼算计了。不然得话,她应该会恨画楼也恨得牙痒痒的。 五月的黄昏,晚霞美得惊人,周嫤来熏风殿找画楼,而画楼刚好出宫去了,但是没有带着茹央她们去,周嫤发现最近画楼很忙。却是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茹央见到了周嫤来了,急忙迎了过去,朝她微微的行礼说道:“奴婢参见周妃娘娘。” 周嫤看着茹央,微微的蹙眉:“快起来吧,你家主子呢?” 茹央看着周嫤缓声回道:“我家主子不在,娘娘找她何事?” “去哪儿了,我找她练剑。” “她没有说,我们也没有问她。”茹央看着她缓声回道。 此时的帝都西郊外,朔月一身褐色的玄衣,他们藏剑山庄铸剑,不问缘由,不问用途,不问下帖的是何人。 南阳地处于宸国的地界之内,但是很久以前南阳的藏剑山庄是不和任何官场的人打交道的。后来是因为顾锦七和朔月的关系,便也算是有了一些瓜葛。 朔月接手着藏剑山庄的事情,半个多月前接到了一个消息,要藏剑山庄帮忙打造兵器,十箱! 那么多的兵器,一般人是用不了的。在沈青阳的考量中,只要有足够的黄金,没有他不能接下来的,但是朔月就有所考虑。就是因为顾锦七,在宸国,兵器都是有官窑铸造,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不能随便就购买这么多的兵器,恐怕要有大事发生。 然而也很有可能是他国要的,若是他国要的,他也需要查清楚。 只是信无缘无故的落在他的窗前,却是来无影去无踪,来信中还附带了一张票据,可以去庄记钱庄提取黄金两万两的定金,十箱兵器总金额是八万两。 朔月看着那票据,无从找到那来信之人,沈青阳说他自己做决定,而恰好这件事情被顾锦七知道了之后,顾锦七说不管是谁下的贴,这个人肯定不是平常人,你造好了兵器,他自然会给你地址,到时候你随着送货的队伍一起去不就可以知道了? 顾锦七虽然是平常的说着,但是朔月仿佛在那字里行间中看到了顾锦七那闪亮着的双眸。 他们刚好铸好了兵器,候着准备押送的时候,朔月确实收到了地址,地址是西凉帝都的郊外,另外那人给他们送了一个通行的证件,但是只是边界通行的,他总觉得有些不妙。 藏剑山庄的精英众多,朔月除了带着正常的三十多个人出发,还带了不少的暗卫,刚刚走到边界,就看到顾锦七已经赶着追过来了。 他停在了郊外的丛林等候,已是黄昏,晚霞嗜血得惊人。 外面的鸟鸣虫叫几乎听不见,对于无数的杀手而言,这样的情景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阿九和画楼均是一身男装,还带了一张人皮面具,阿九的长剑背在背上,而画楼的折扇留在手中。 “藏剑山庄的二少主,当真是好胆量!”画楼站在那儿,眉目间都是浅浅的消息,只是双瞳冰冷无温。 朔月听着那沙哑的声音,似男似女,微微的蹙眉,望向身边的顾锦七,他恍惚的想起了顾锦七曾经女扮男装的样子。 画楼随着他的目光缓缓的移到了身边的那个人身上,他的戾气很重,但是一双桃花眼,加上身侧有些小,这人恐怕不是藏剑山庄的吧! “好胆量不敢当,不过公子要的东西在下已经带来。”朔月朗声说完,画楼手中的折扇猛地打开,直直的就朝顾锦七的方向袭去,朔月心惊,这人谁出事都没关系,唯独顾锦七不能出事。 他着急的就想要出手应对,却被顾锦七拦了回去。 迎着画楼的招式,顾锦七也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两人穿梭在竹林间,不相上下。 顾锦七用惯了长剑,而画楼今日却是拿着折扇,那不是扑通的折扇,扇中藏了尖锐的利刃,稍不小心就是见血封喉。 阿九单脚立在那竹尖之上,双手环胸,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而朔月分明就有些不淡定。 “二公子,莫要担心,我家公子就是贪玩了点,选了你队伍中最厉害的一个人比试比试,不会伤人的。”阿九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是那么的平静和淡然,而朔月却是眉头紧蹙,论武功,顾锦七是拔尖的,论身份,她也是,所以这队伍中最厉害的可不就是她了么。 此时的他只是想着,这个人应该是西凉城中很有势力的人,身边的侍卫都不是一般的俗人。 顾锦七看着对面这个如玉一般的男子,身形稍微比自己大一点,但是又比不上那些男子那样的强壮,看着她从袖中伸出来的手指,顾锦七微微勾唇。 “姑娘的易容术不错。”顾锦七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的更是不错,至少那么多年都没有人认出来。”画楼也是大胆的猜测着说道,顾锦七微微的皱眉,目光忽然骤变,犹如锋利的刀刃一样的射向画楼。 画楼却是柔和一笑,但是笑颜如花。 顾锦七猜测这个人是谁,但是她还猜不准,因为在西凉她唯一记得的女人就是沈画楼,不过如今的沈画楼是什么样子,她不知。 “你的眼光不错。”顾锦七朗声道。 “皇后娘娘的也不错,不过皇后娘娘就这样的跟随着朔月前来探知我的身份,当真是冲动了。” 画楼的话语刚落,顾锦七手中的长剑从画楼的腰间穿过,差点就挑开了她的腰带,一个侧身,画楼柔和的一闪而过,而就在两人侧身而过的时候,画楼手中的折扇消失不见,反而在她手中的是那缠在腰间的软剑,直直的朝顾锦七攻击而去,害得顾锦七连退了几步。 随后顾锦七借力打力,才从画楼的软剑之下反转而上。 画楼在下,她在上,两人不相上下的伸手,打个不停。 “人不冲动枉少年。”顾锦七说完,画楼笑道:“可你已经是孩子的娘亲了。” 顾锦七看着她的样子,沉声说道:“要是你也是孩子的娘亲,那我可和你结娃娃亲了。” “皇后娘娘,别冲动,你的那个以后可是宸国的太子,而很不巧我确实有一个女儿!”画楼一边说一边笑。 顾锦七听着她的话语,越发的觉得这个女人神秘了,这帝都功夫如此不俗,况且还有一个女儿的女人,会是谁? 就在两人还在打斗的时候,一袭红衣从空中翩然而至,落在了阿九对面的竹尖上,邪魅的面容让顾锦七微微的蹙眉,画楼也是微微蹙眉。 紧接着,半岑也随着追了过来,站在了阿九的身边。 看着顾锦七的样子,画楼微微笑道:“打了这么久,可猜到我的身份?” 顾锦七笑而不语,画楼却说道:“都已经来了帝都了,要不要在帝都游玩几天?当然,我这是善意的邀请,不过皇后娘娘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也不强求。” “多谢姑娘美意,我就不客气了。” “有机会的话,你会见到你未来的儿媳妇的。”画楼说完大笑着就回到了阿九的身边,而顾锦七也回到了马上。 朔月看着顾锦七回来,着急询问道:“有没有事?” 顾锦七眸光幽深:“我会那么容易有事吗?不过,我们再帝都住几天再回去,我一定要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公子,你现在不是平常人。” “那又如何?”顾锦七说完,目光凌冽,不容反对。 而画楼在前面扬声说道:“东西放在这儿就好,心想着二公子从我这儿带银两回去也是麻烦,所以在下就把剩下的银两直接送到了藏剑山庄去了,在二公子出发的时候就送过去了。” 听着画楼的话语,一直黑鹰落在了朔月的肩头,他拿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八万两,全! 朔月看了顾锦七一眼,越发的觉得此行要小心。 “我出发的时候她已经把银两送去山庄了,这是大哥的来信。”朔月说完,眉头紧锁。 就在天色渐渐的变黑的时候,画楼带着朔月和顾锦七他们进了一个宅子,宅子是画楼让东华帮忙安排的,朔月他们把那些东西都留下之后,东华带着人把那些兵器全部都带走了。 一切,都在这黑夜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当天晚上,画楼在卿颜阁请了顾锦七和朔月吃饭,不过大家都还带着一层面具,不过千邺一直都尾随而行,他没有和画楼说话,画楼也不曾理他,中途顾锦七曾皱眉了两次,画楼开口说道:“无关紧要的人,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画楼说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千邺的那身功夫,好像一举一动都能够看得出来诡异,只不过顾锦七看着只是跟随,估计也是熟人,便也只是让朔月注意一点,没有多想。 卿颜阁吃过晚膳,画楼送她们回了宅子之后才离开,但是离开的画楼并不是回了宫,而是去到了东忱的府邸。 当然,朔月派人尾随了画楼,亲眼见到她进了王府,才回去禀报。 听到这个消息的顾锦七,微微的蹙眉:“四王府?传言中只会游山玩水的四王爷?我不信。”顾锦七淡淡的说着,朔月也皱眉。 “一切皆有可能。”朔月说完,顾锦七抬眸看着他说道:“是一切皆有可能,但是今天晚上的是一个女人,她只是去四王府躲你的人罢了。” 画楼去东忱府上,东忱坐在后院里弹琴,琴声那叫一个幽怨,就像是深宫怨妇一样。 她快速的去到了亭子下面,因为没有摘面具,差点就动起手来,只不过听到画楼出声,才说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美不美?”画楼问道。 东忱蹙眉,随即笑道:“丑死了,快去拿掉。” 阿九特别得画楼的欢心,还因为她忽然的从亭子上倒挂着下来:“四爷,我美不?” 东忱被吓了一跳,想掐死阿九的心都有。 “你们今天干什么勾当去了?”东忱问道。 阿九也从那亭子上下来,看着东忱说道:“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但是听见了你那幽怨的琴声,真的是无与伦比啊!” 那天晚上,在东忱的府上坐了好一会儿画楼才回的皇宫,画楼发现,现在只要是她出宫,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她出去回来,东赫准是在等着她,当然,这个等不见得是好意。 回到熏风殿内,东赫和周嫤都在她那儿坐着下棋,两人都各自斟酌的看着棋局,画楼进去之后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谁赢了,便不再说其他的话语。 周嫤看了一眼画楼,随后说道:“陛下赢了。”周嫤说完之后,也恰好是东赫赢了,起身走了过来问道:“用晚膳了吗?” “用了,你们呢?”画楼问道。 “我们早就用了。”周嫤缓声回道。 “清晨的时候我来找你练剑。” “好。”画楼应着,周嫤也就快速的就回钟粹宫去了。 此时的熏风殿内只剩下了东赫和画楼两个人,画楼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你找我有事吗?” 东赫看着她的目光,是那么的薄凉而淡漠,丝毫都寻不到曾经的痕迹。 “你最近似乎都很忙。”东赫淡淡的说道。 “嗯,是这样,所以这几天我可能还会在外面玩几天。”画楼说完,东赫眸光微微一变,但是平静的说道:“我派了几个人跟着你,外面乱,不安全。” “不用,在这皇宫内也不见得有多安全,外面的莽夫多,里面的小人多,算起来我宁愿去对付莽夫!”画楼说得也是话语阴沉,让东赫没有一点点的反驳。 “既然你不喜,那我就让他们回来了。” “好。”画楼回道。 东赫看着画楼,眼神复杂而悲凉,画楼不知道他的那悲凉从何而来,只听他沉声问道:“你这几天这么忙,是因为你在准备着出宫的事宜吗?” 画楼微微一愣,随即望着东赫笑道:“皇上以为我这几天在外面忙是因为我要出宫去?” “不然呢?”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笑道:“或许是的,或许也不是,我做任何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目的,就和陛下是一样的。” 从那天之后,很多的事情就像是都变了一样,至少画楼觉得东赫变了不少,东华也是,而这期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画楼不去问,难得他们有着一样的想法,就是瞒着她,也罢了。 东赫沉默了许久许久没有说话,画楼在倒茶,缓缓的回头看着他问道:“喝茶吗?我给你也倒一杯。” “喝。” 画楼缓缓的斟满了茶盏,端着递给了东赫,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东赫把那茶一点一点的喝完。 两人都沉默不语,有些时候,画楼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而东赫却是因为知道了某些事实,觉得整个天空都轰然而倒塌。 坐了一会儿,画楼看着懂那个和问道:“你不去陪陪皇后娘娘吗?” “沈夫人进宫来陪她了。”东赫淡淡的说完,画楼就笑了。 “皇后娘娘怀孕了,皇上不准备给奖赏点什么吗?” “若是奖赏,也是你的功劳。”东赫看着画楼回道。 画楼微微勾唇,嘲讽的笑道:“皇上可别乱说话,说得那孩子是我的似的,皇上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东赫静静的望着画楼,沉声说道:“是啊,说起来这宫内很久都没有喜事发生了。” “这就是好事,来得很及时。”画楼回道。 东赫没有说话,画楼喝完了茶之后,缓缓的起身说道:“又是好几天没有看咱们的皇后娘娘了,茹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娘娘,准备好了。”茹央应着就拿了出来。 画楼点了点头说道:“嗯,那明儿早上你就送到景阳宫去吧。” 她说完这些回眸看着东赫说道:“你还不累吗?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屋歇息了。” 画楼自顾自的就回屋了,而东赫坐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就走了,最近的帝都,朝堂上,都是一片平静,除却安王爷和沈画楼纠缠不清的流言蜚语,以及皇后娘娘怀孕的消息,其他的也真是没有什么了。豆爪助弟。 翌日的清晨,周嫤和画楼在宫内练剑,练剑之后,画楼便带着阿九出宫了,比较顾锦七他们还在帝都,怎么着她这几天也得尽尽地主之谊。 画楼去到宅子的时候,顾锦七正在那吊床上躺着晒太阳,微风吹过,树叶簌簌的作响,画楼推门而入,看到那么惬意的顾锦七,眉眼间也是笑意。 175 事发突然,赐婚东华【二更】 画楼在帝都,除去东华就再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了,出宫之后又是另一副面孔。 顾锦七看到她的身影缓缓的起身走了过来:“西凉的阳光真好。” “盛京的也不错。”画楼笑道。 “你去过盛京?”顾锦七问道。 画楼看着顾锦七的样子,缓声笑道:“这个是个秘密。” 一连着好些日子,画楼和顾锦七都相聊甚欢。就在画楼她们逛街的时候,忽然有人喊朔月,画楼微微的驻足,缓缓的转身,就看到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手中还握着长剑,在朔月驻足之后,那女子朝着他奔跑而来,一下子扑在了朔月的怀中。眉眼间都是笑意,那笑容似乎是会传染一样。 朔月抱着她,有些责怪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顾云铮在朔月的耳边说着,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和蔼的声音:“小五,你跑慢一点啊!小心肚子。”画楼看着那女人,跑得气喘吁吁的,但是如今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顾云铮说道。 朔月看看怀中的顾云铮。又看看追过来的母亲,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什么好消息,让母亲这么追着你过来?” “我有小宝宝了。”顾云铮很是兴奋的抱着朔月说着话,而朔月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随后反应过来的他抱着顾云铮一圈一圈的转着,而沈夫人站在一旁眼睛都看得快掉在地上了,嘴里不停的喊着快放下来,快放下来。 而顾锦七和画楼,很有默契的退到了一旁站着。 顾锦七看着自家妹妹这么开心,这么幸福,自然也是开心的,但是画楼看着看着忽然就很想哭,她微微的抿了抿唇问道:“这位是这个女孩的娘亲吗?” 而顾锦七很自然的就指了指朔月说道:“朔月的母亲,云铮的婆婆。只是云铮嫁过去闹腾得很,估计她烦不过来。” 画楼细细的望着那位中年女子的表情,眉眼间都是担忧,要不是心疼的,怎么会这么老远的追了过来,不管是在乎孩子。还是在乎这个儿媳妇,都是在乎,也都是好的,只不过就算是没有孩子。应该也是在乎的吧,毕竟有些恶毒的人,要是这样追过来的话,估计是劈头盖脸的就骂起来了,哪里还会喊着她小心? “怎么会,一看她就是喜欢儿媳妇的,才会担心。”画楼缓声说完,想起了嫁给东赫的那些年,想起了司太后给她的那些折磨,她微微的叹气,好在,就快要结束了。 朔月是高兴得过了头,他就要当父亲了,而听着母亲在哪儿担忧的喊着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把顾云铮放了下来。 “你有宝宝了,你就在家等着我就好了,你怎么这样胡闹的跑出来了?”朔月一边说责怪,一边是心疼和担心。 可是听着朔月的话语,顾云铮看着一边的顾锦七和画楼就说道:“我是想要等着你来着,可是你却还在这儿逛街呀,晒着阳光,好生惬意。” 就在朔月缓缓的看向顾锦七的时候,画楼缓缓的走了过来:“哎呀,这可都怪我,我想要留他们在这儿看看西凉的风景,还让夫人这么风尘仆仆的跑一趟,累到夫人了,这样,算做我给夫人赔罪,在下请客,夫人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提。” 顾云铮看着画楼的样子,随后又看着顾锦七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真的?” “当然。” “我听说卿颜阁的菜很好吃?”顾云铮她跑了一路都饿坏了,恰好画楼说吃的,她就想起来了,帝都有一家远近闻名的卿颜阁,做出来的菜都是一绝。 画楼勾唇一笑:“那咱们就卿颜阁。” 说完一众人就要走,画楼刚刚转身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好生惬意,把孩子和为夫都留在家中,自己倒是在外面逍遥快活。” 东华的声音,画楼眉头紧蹙,缓缓转身就看到了他怀中的阿筀,但是画楼看着他的脸,差点极笑了出来,人皮面具倒是好用,每个人都弄得人魔鬼样的。 依旧是一样的妖孽啊,只不过画楼还有些不习惯,阿筀看到了画楼就伸着胳膊喊娘亲,顾锦七看着对面走过来的男子,他怀中抱着的孩子看着水精灵似的,那男人的眼神,总感觉很是熟悉,但是面容却又是格外的陌生。 “你怎么把阿筀抱出来了?”画楼缓声说道。 “娘亲,你去吃好吃的都不带我。”阿筀看着画楼说完,顾锦七就笑了,这么小的孩子,看着那眼神,感觉怎么和宫中的那个臭丫头那么像?不过顾锦七又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女人,有这样的娘亲,孩子定然也会不凡。 画楼抱着阿筀,捏着她那短粗的小胳膊,笑道:“你看你,只长肉不长个。” “娘亲,等到以后我的肉都能变成个的。”阿筀的言语说得让一众人哄笑。 到底是童真。 吃过了午膳,而因为顾云铮的到来,因为她肚子中的孩子,顾锦七她们只是呆了两三天就要走了。 顾锦七走的前一个晚上,画楼和她在那宅子中的吊床上看了壹夜的星空。 “话说你到底猜到我是谁了没有?”画楼看着顾锦七问道。 “最初猜你身份,是因为想知道是谁,但是如今我已经知道是谁,也就不必说了。”顾锦七没有捅破,而画楼也依旧明白。 画楼轻笑着,只听顾锦七说道:“有些人,就算是容貌全然改变,也改变不了曾经的模样。” “或许是的。”画楼轻声应道。 翌日里,顾锦七他们返回盛京,而画楼骑马送他们出的城,一晃半个多月就过去了,画楼站在城墙上面看着他们的身影都走远,那个时候天空刚刚的泛起红光,她站在城墙上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寂,那么的让人心疼。 她从城墙上面下来的时候,东华站在城门口等着她,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画楼微微的笑着:“回去吧,可以开始了。” “好。”东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带着无数的疼惜。 骑在马上,画楼坐在前面,东华在后面。 “东华,看云铮的笑脸真幸福。”画楼的话语中带着羡慕和期许,而东华的心口一疼,缓声说道:“咱们也会好好的,你看顾锦七,如今不是也很好。” “那么以前呢?”画楼问道,关于顾锦七和君墨的事情,画楼听说过不少,但是重点是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但是东华知道,其实东华之所以会带着人皮面具,是因为他和顾锦七在战场上碰过面的。 听着画楼的问话,东华缓声说道:“她和君墨在没有成亲的时候有过一个孩子的,只是那个孩子被君炎强逼着君墨给顾锦七喝药小产了,君墨亲手熬的药,当时的君炎让太监拿着两样东西,一样是白绫,一样是小产的药,君墨选择了那药,所以孩子没有了,他们之间走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画楼只是静静的听着,都觉得心惊胆战,同样的,君墨和东赫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而君墨却是因为爱,东赫却是因为不爱。 所以,顾锦七能够看开,而她,却是看不开的。豆欢长扛。 那天之后,东华回了王府,而画楼回了皇宫,此时此刻的画楼已经没有心思去和东赫看奏折什么的,回到熏风殿之后,沉沉的就睡去了。 快到凌晨的时候,东赫来了,阿九和茹央都还没有睡,看到了东赫的身影急忙行礼说道:“参见皇上。” 东赫看着茹央淡淡的问道:“慧妃呢?” “娘娘看着很疲惫,已经睡下了。” 茹央说完,东赫缓缓的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走到了画楼的床榻边,看着她的容颜,当真是看着很是疲惫,这一连半个月她都几乎没有回宫过,他派人去看过,她陪着几个陌生的面孔在帝都闲逛,倒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听着侍卫禀报,他自己去看了,难得她笑得很开心。 东赫站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而东赫走了一会儿之后才缓声说道:“明日慧妃醒来,你和她说一声,这些天外面乱,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熏风殿消息。” 当时东赫只是说说,但是第二天画楼醒的时候,熏风殿的里里外外都是侍卫,她根本就走不出去了。 茹央陈述着昨日里东赫来这儿说过的话语,她的心在一点点的暗沉,现在她们都出不去了,找谁也没有办法,东华恐怕都不清楚她被东赫软禁了。 而此时此刻,阳光明媚,但是由于东赫的一道圣旨一出,让一切都乱了套。 东赫下旨说,由于东华对沈画楼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亲自请命以身相许!所以,他特地给东华和沈画楼赐婚!大婚就定在明日,沈画楼以后会成为东华的王妃! 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这就是东赫说的这个月给她名分。 朝中大臣都议论纷纷,这流言蜚语传了这么久了,东赫反而直接就坐实,让自己曾经的太子妃嫁给了自己的皇叔,他到底是怎么了?不论如何,皇家这样的丑事,都不应该就这样的放上台面来。 养心殿内的梓香接到这个圣旨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就把圣旨摔在了地上。 东赫没有回养心殿去,李钦被派去给东华送圣旨,结果去到了王府之后,圣旨被东华扔进火盆里就烧了。 李钦看着那被烧了的圣旨,是一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东赫这么做无非就是挑事,东华缓缓的回头看着李钦,沉声说道:“李公公,你在这西凉的皇宫数十年,本王劝你不要再跑下一趟,因为只要你走出这府邸,无数的弓箭手就会在这儿守着,念着你没有功劳也是辛苦半生,本王也想你安度晚年,但是你若是来了,估计就回不去了!” 东华说完之后,就让李钦回去禀报,李钦刚刚走出府邸,再回头,就看到了外面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东华向来是说到做到。 而此时的政务殿内,画楼是不能出来了,而周嫤和东忱他们却都是很快的就出现在了政务殿内,而东赫让人守着不准进,东忱和周嫤,功夫都不是泛泛之辈,打了也进得去的。 见到周嫤他们闯进去之后,东赫的目光凶狠,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冷声问道:“你们要造反吗?” “我们只是来看看,李公公有没有从安王府回来了,要是回不来了,这圣旨恐怕是要陛下自己亲自去送吧!”周嫤冷声说道。 东忱的目光阴冷,带着无数的失望。 “皇兄,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而东忱的这一句话,彻底的激起了东赫的恼怒。 “来人呐,去把陆大人给朕找来!”陆翊刚刚进宫不久,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迅速的赶到了政务殿内。 而陆翊进去之后,正好看到了周嫤和东忱,微微的蹙眉,就听到东赫冷声说道:“你们觉得我让你们失望了,但是你们给我的,何止是失望?怎么?东华放手让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孤魂野鬼来宫内,她把她安排在朕的寝宫,还想要朕给她册封?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也是这样的把朕耍得团团转?” 听着东赫的话语,他们三人都苦笑着,望着东赫,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一个阴损招把那个假画楼送回安王府! “如今你知道了,那又如何?你觉得画楼真的会原谅你的那些事情,你觉得她真的会像养心殿的那位一样,什么都原谅你?登基的那一天你就把她抛弃了,如今想要补救,皇上,世上哪有后悔药?”周嫤的一字一句,说得东赫的心中堵塞,但是没有办法,他就是得听着。 话语落下,周嫤又冷声说道:“是啊,你现在知道了,你就把她关在熏风殿内,然后让这个假的回到王府,你就想着把她放在这宫内宠着了?皇上不是要道歉吗?不是要悔恨吗?那为什么没有勇气再她的买你去承认,没有勇气把她也喊道这儿来站着,就像是怨恨我们一样的怨恨她一直就把你耍得团团转?” 周嫤的话语锋利,深深的刺在了东赫的心上,他恼怒的看着周嫤冷声说道:“你闭嘴!” “我闭嘴,是因为我戳了陛下的痛处?还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这么多年看来,你也只是一个胆小鬼,你不是真心的想要她死,但是你却没有本事护住他,连一个你爱着的女人都护不住,你这个皇位有什么用?你想说你真的狠心想要她死?在沈青蔷的眼下做出了那些事情,也只不过是掩盖你这些年的无能而已!”周嫤真是越说越过火,陆翊缓缓的拉扯着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但是周嫤的话语不停,而东赫迅速的扯过了挂在后面高镜之上的长剑,那可是先帝爷的,放在那儿是为了警示后人,并不是拿来杀人的,因为这把剑上面已经染上了无数的鲜血了,并不是为了在这政务殿内恼羞成怒的杀一个人这么简单。 李钦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东赫拿下了那把剑,他急忙跑了过去,一下子跪在东赫的面前,抱着东赫的腿说道:“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滚开!”东赫冷声一喝,李钦被他踢到了一旁,而东忱急忙出声问道:“王爷接旨了吗?” 李钦一听到了东忱的问话,急忙说道:“圣旨都被安王爷烧了,还有他用无数的弓箭手守在门口,要是皇宫的人谁再去宣旨,他就直接杀了!” 周嫤看着东赫的样子,沉声说道:“皇上这个时候不应该先杀我,应该先拿着那长剑去安王府,把抗旨的安王爷捉拿下来啊,那才是英勇无比!”周嫤说着缓缓的转身,嘴角还带着不屑,东赫真的是魔症了,才会想出这样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此时此刻的养心殿内,梓香哭得肝肠寸断,周嫤出了政务殿直接就去了养心殿,走进养心殿。 周嫤看着梓香的样子,缓声说道:“怎么?哭够了吗?沈画楼不会这么哭,占用了别人的身子,可不要给别人丢脸!” “你说什么?”梓香冷声看着周嫤问道。 周嫤回头看着何姑姑说道:“麻烦何姑姑给我一盏茶。” “是。”何姑姑应着就转身离开,周嫤冷笑着看着梓香说道:“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你真的以为我们相信你是沈画楼?你可知道,东赫就是因为知道你不是沈画楼,才留着你,想要用你去侮辱东华!你可知道,给你赐婚的圣旨被安王爷一把火就烧了,此时此刻,你最好的结局应该就是自行了断吧!”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沈画楼?”梓香看着周嫤的样子,目光微微的凌冽。 周嫤淡淡的一笑,随即回道:“因为我们知道真的沈画楼在哪儿,就这么简单!” 176 我希望你死,但是更希望你不得好死【万更】 梓香听着周嫤的话语,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还活着,她在那儿?”她说罢一把抓住了周嫤的衣襟,周嫤目光凌冽的看着她说道:“这个时候,你承认你不是沈画楼了吗?” 望着周嫤的眼睛。梓香嘴角的微微的扬起,自嘲的就笑了起来:“是沈画楼和不是沈画楼又有神样的区别,不都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吗?看看你们,又有多高尚?东赫无情无义,沈画楼又何尝不是,他们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嫤定定的望着她沉声说道:“至少沈画楼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以为你的那点心思她不知道?你以为你有一次半夜爬上了东赫的床被沈青蔷逮到她不知道?梓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梓香看着周嫤的淡然。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朝下沉:“原来她还是知道的,她知道却还是这样的阻止着我靠近,她知道却还是这样的对我?她知道我爱一个人爱的这么辛苦,她好,她好为什么不成全我?” 周嫤冷冷的一笑,试问这世间的女子,哪一个为了成全别人的爱可以把自己的丈夫送出去。她周嫤做不到,沈画楼也做不到! 听着梓香的话语,周嫤皱眉望着她回道:“你一个卑贱的奴婢,还妄想爬上主子的床,若不是沈画楼,你早就被打死拖出去喂狗了,你还有脸在这儿怨她吗?” 周嫤说着顿了顿,沉声说道:“你现在能说话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沈青蔷为什么会那么残忍的要把你的舌头剪了?为什么?” 为什么把她的舌头剪了,沈青蔷何其的残忍? “若不是因为沈画楼,我又怎么会落到这番田地?我又怎么会在她死了之后被沈青蔷杀死?这一切不怨她怨谁?”梓香目光阴狠而决绝的看着周嫤回道。 “你觉得这一切应该怨沈画楼吗?是应该怨,若不是她出手救了你,你现在应该躺在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的身下求欢。你哪有资格去妄想攀龙附凤,像你这样的贪心的,又有多少?”周嫤的话语刻薄而冷漠,像梓香这样不知感恩的人,她向来不会留任何的情面。 若是周嫤没有说起,她已经快忘记了。忘记了年仅十岁的她被父亲卖给了一个糟老头做小妾,那个时候她还很小,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若不是因为沈画楼出手买了她。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早已经不知道,应该躺在一个糟老头的身下求欢吗?从周嫤的口中说出来是一段多么屈辱的过往。 梓香苦笑着:“我比不上你们,你生来就是老将军的掌上千金,她生来就是沈府的四小姐,小小年纪就被太皇太后带在身边,你们想要什么你们生来就有!” “然而,我们有了这些,我们就应该都给你吗?不给你就应该怨我们吗?喂狗还想着他会给你摇摇尾巴,会感恩,你呢?你会做什么?”周嫤的话语冷漠,何姑姑端着茶盏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周嫤的话语,微微的皱眉,周嫤这么说沈画楼是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也是想不明白的,他们也老了,就连东赫为什么给东华和沈画楼赐婚他们都看不清了。 “若是她给不起,那她就不应该给我希望!”梓香看着周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嫤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理论。 于是她淡淡的勾唇浅笑:“她给了你什么希望?她说要你嫁给她爱的人吗?她难道说,梓香,我要你半夜偷偷摸摸的爬上东赫的床,以后你就是太子妃了吗?她这样给你希望了吗?” 何姑姑站在外面,听着周嫤的说话声,什么梓香,梓香不是原来沈画楼身边的那个丫鬟吗?这样的容貌怎么会是梓香? “你们生来就高人一等,你们生来就说什么是什么,哪有我们说话的权利?” 听着梓香的话语,周嫤是无语了,这人要是思想扭曲,那你除了让她去死,是什么办法也没有的。 “这话你就说错了,不是我们生来高人一等,是你生来就不安分,想想你和姜妙,同样的心思,同样的做法,可是很奇怪,姜妙还受宠了一段时间呢,你呢?”周嫤越说,梓香的心中越是不平衡,最后她竟然说出了就算是最后她嫁给了东华,她同样的不亏。 周嫤的心中忽然就冒出了一股子的熊熊大火,真想拔剑一下子解决了,一了百了,可是这身体是画楼的,她又下不去手。 “既然你说不亏,那你就等着吧。”周嫤说完起身离开,梓香看着她的背影,整个人都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那天的画楼被软禁在了熏风殿内,谁也进不去,画楼自己也出不来。 坐在那回廊里面,画楼静静的靠在那朱红色的凭栏上,茹央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虽然看着她闭目养神,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一定不像是他们看到的那样平静。 这忽然外面的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了,当真是让人觉得心慌。 “阿九,你说,今天宫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画楼沉声问出来,阿九微微的皱眉,随即说道:“阿姐先不要多想。” “我只是希望不要白费了我这么多天的心血,其他的无所谓。”她说了无所谓,那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到东赫会想到那么一个阴损的招数,用来这样对付东华。 “那阿姐应该不用担心,有王爷一起安排的,就放心好了。”阿九说完,画楼缓缓的起身,她看着那四四方方的一小片天空,沉声说道:“可是我这心里,空空的,感觉乱如麻。” 东华不接旨的事情,一直闹腾到了下午,后来东赫的圣旨继续去,而东华站在门口,确实就不问任何的缘由,直接下令放箭,那死了的人,鲜血都染红了圣旨。 这样的事情,在这西凉真是前所未闻,下旨的和抗旨的人如此偏激的对峙,这还是头一遭。 那天东赫派出来了十个人,除了李钦是安然无恙的回去的,其他的都死在了里安王府不远处的街上,鲜血流了一地,手中还拿着皇上给的圣旨,尸体没有人收,在那六月的日光下暴晒,而围观的人不计其数,谁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站着。 临近傍晚的时候,有人忽然冲入宫内,有人说是刺客,但是只见到一抹红穿过,又没有见到人脸,宫内本身就乱成了一团,加上又有陌生人闯入,忽然有纸条掉入了殿前,画楼拾起来一看,只看到了上面写着东赫赐婚沈画楼与东华,闹出了血灾。 画楼看着那纸条,还有那看不到的人影,她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手背上的白骨都显露了出来。 赐婚,沈画楼和东华? 阿九看着画楼的身子都是瑟瑟发抖,眉头紧紧地皱起,她接过了画楼手中的那张纸条,看着上面的字眼,眉眼间都是怒火。 “阿姐!” 画楼的眸光迸发出了杀意:“我倒是要看看这宫内有多少人能够拦得住我!” 她的手中提着剑,便朝外面走去,只是刚刚打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口的侍卫立即拿起了手中的兵器拦住她。 “陛下下旨,慧妃娘娘三日之内不允许出熏风殿,还请慧妃娘娘不要为难在下!”那侍卫的口气很是生硬,画楼怒火中烧,阴冷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会为难你们!” 就在那俩人以画楼被劝回去的时候,画楼手中的长剑已经从他们的脖子上划过,一剑断气,一点余地都不留。 “我不会为难你们,但是你以为你是谁?”她的话语阴冷而决绝,因为门口的两个人死了,身旁的人也都快速的围了过来。 “请慧妃娘娘回去!”那侍卫朗声说道。 “请本宫回去,让东赫来请!” 那天晚上,看守的侍卫和画楼起了冲突,画楼在熏风殿内大开杀戒,鲜血流满了一地,她那天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衣,被无数的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她杀人的速度之快,加上又有阿九帮忙,那些侍卫怎么抵得住他们?东赫他们从政务殿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有着无数的人躺在那血泊之中了,东赫的脸色惨白,这一整天,东华在外面杀,沈画楼在里面杀,他们当真都是绝配! 东忱看着那一地的尸体,还有那些站在一旁看着杀红了眼的沈画楼,跃跃欲试。 画楼听到了脚步声,缓缓的直起了身子,她的脸上沾染了血迹,长发依旧未挽,顺着她直起来的头缓缓的顺流而下,那样的场景,太过于骇人。 两边的人对峙着,谁也不曾说话。 东赫看着画楼的样子,沉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准备把朕也杀了吗?” “你以为我不想要你死吗?东赫,这一辈子,我最希望死去的就是你,但是我还希望老天有眼,你最好不得好死!”画楼的话语狠戾而阴毒,但是她的嘴角还带着笑意,那模样当真是像一个疯子一样。 画楼的心中,她不确定东赫到底是不是知道她是沈画楼了,还是因为什么? “祸害遗千年,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东赫也看着画楼冷声回道。 “这可不一定,还有一种叫做天会收!”说这句话的是周嫤,她的手中没有拿着长剑,而是一把大刀,长长的长发没有挽成发髻,而是被一根木钗就挽起,黑色的武士服在她的身上看着格外的霸气,脚上的木屐啪嗒啪嗒的想着,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周嫤这样的打扮了,这是无数年轻她以女孩子的身份打败武状元的时候的装扮,这么多年,她再也没有用过那把刀。 东赫缓缓的转身,就看到周嫤从远处大步的走了过来,今日的她当真是带着肃杀之气。 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画楼不知道东赫已经知道她就是画楼,虽然什么缘由都不清楚,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任何的质疑。 今日正好,所有该在的人都在,而周嫤让人围住了外面,一个人走了进来,在周嫤的心中,今日一定要有一个了断! 东赫听着周嫤的话语,目光凌冽的说道:“要是上天没有长眼呢?” “那你总是长眼的!”周嫤的话语也是冷漠。 从年少就走到了如今,到底谁又多少的秘密,谁又欺骗了谁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这样得过且过的过着,画楼看着走过来的周嫤,说到底,因为云萧的事情,周嫤虽然没有对东赫怎么着,但是这么多年,心中怎么能够不怨不恨? 周嫤大步的走了过来,站在他们的身旁,周嫤看着东赫冷声说道:“怎么?你过来见沈画楼不是想着道歉,不是想要悔过吗?” 画楼听着周嫤的话语,脑中只听嗡嗡的一响,就像是炸了一样。 东赫他知道的,那么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东华的表情也不对劲,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阿嫤,你说什么?”画楼沉声问道。 “陛下今日揣着明白装糊涂,给沈画楼和安王爷赐婚,然而他指婚的沈画楼是养心殿的那位,安王爷不接旨,杀了的太监都摆满一条街了。”周嫤冷声说了出来,而东赫的目光缓缓的移向画楼,画楼微微的勾唇,她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而邪魅。 “阿嫤,你说错了,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陛下清醒得很呐!不过这婚赐不下去,当真是丢脸!”画楼沉声说完,她抬眸对着东赫冷声说道:“你无缘无故的把我圈禁在这儿,你应该找点高手,不然你也困不住我,东赫,你从我的身上得到了什么,你就得一点一滴的还回来!大家都是明白人,从来不说暗话!今日的事情我暂且不说,但是你不要忘了,前些日子我说的狸猫换太子!” 画楼说完,缓缓的走到了周嫤的身边,拉起了周嫤的手说道:“我们走,今日有人要来帝都,我带你去接一个人。”画楼走出去几步之后,顿住脚步缓缓的回头喊道:“陆翊,老四,走吗?” “好。”东忱微微的蹙眉,然后看着东赫说道:“臣弟先行告退。”他说完转身,陆翊看着他们的背影,随后转身看着一旁的李钦说道:“李公公,皇上累了,先陪着皇上回去休息吧。” 陆翊说完之后也快速的转身,跟上了画楼他们的脚步,一众人一起出的皇宫,而东赫站在那儿,看着一地的血迹,还有一地的尸体,他缓缓的回头看着已经走远的他们,心就像是跌入了严寒三九一样,冰得喘不过气儿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为了如今的样子? 他的父皇曾经告诉他说,在皇家,没有所谓的兄弟姐妹,没有所谓的朋友,更加的不缺真心,那些靠近的人都是因为你能够给他们权利,而些女人,也是因为你能够给他们荣华富贵和数不尽的虚荣心。 为什么在别人的身上,皇上这两个字,被运用的那么如鱼得水,而他,在这个位子上却是越来越难受,渐渐的都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无论是画楼还是陆翊,亦或者是东忱周嫤,年少的时候,都是惺惺相惜,走到如今,谁也不想留在他的身边了。 东赫站在那儿任,站了很久很久,而李钦因为白天被他踹了一脚踹得一瘸一拐的。 李钦看着他沉默的样子,眸光微微的一皱,一直等到了天都快黑了,东赫还没有离开,静静的站在那儿. “皇上,咱们回去吧,今儿个您也累了。”李钦的话语也是带着无数的心疼和无奈,说到底,越是想要的越是留不住。 东赫没有理会李钦的话语,缓缓的转身,他的步子走得极慢,似乎他的脚上都被灌了铅似的,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吃力,身子摇摇晃晃。 黑夜中,沈青蔷站在那路口,一身火红色的凤凰宫装,头上的装饰一件都没有少,看着是那么的雍容华贵。 望着远处的沈青蔷,东赫没有出声,而李钦却是朝着沈青蔷缓声说道:“老奴参见皇后娘娘。” “陛下用晚膳了吗?”沈青蔷柔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还没有。” 身亲情感微微的皱眉,看着东赫说道:“臣妾传了晚膳,所以来喊陛下过去一起用。”她的话语轻柔,淡淡的说着。 东赫缓缓的抬眸看着她说道:“今日,我给沈画楼和东华赐婚了,但是东华抗旨,你说,朕该给这位皇叔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沈青蔷听着东赫的话语,缓缓的对上他的目光,一片薄凉。 还带着无数的杀意。 “皇上说的这个问题,臣妾得想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晚膳凉了,皇上应该先去用晚膳。”沈青蔷说着缓缓的扶着东赫的身子,两个人就这样不慢不快的朝景阳宫走去,在沈青蔷的心中,东赫这个时候,应该会彻底的忘记沈画楼,回道她的身边了吧,至少她是这样想的,若不是,又为什要把画楼赐给东华,就像是赐一件廉价的东西一样。 东赫走着,目光缓缓的移到了身边的这个女人身上,她似乎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永远都是一副柔和的样子,年少的时候还有点不一样,到如今,她真的被这个皇宫熏染得很像一个皇后了。 其实东赫只是陪着沈青蔷走了一小段路,随后就回了养心殿,并没有跟随着她去景阳宫,东赫转身的时候,沈青蔷站在那儿,双手都是冰凉的。 而养心殿的梓香还在,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如今一切都已经明了了,周嫤的话语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耳边回荡着,她心想着今日东赫回来一定会质问她的,但是他回来之后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然后让李钦拿来了酒坛。 他就坐在养心殿外面的石阶上,一个人痛饮。 今夜里的这个皇宫真是清静,就像是一下子全部都走了一样,抬头望着星空,空旷得天地间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样。 而此时的画楼他们,都在四王府,画楼是一身的狼狈,她的神色也是半晌都没有缓过神儿来,东忱让府中的厨子给做了晚膳,虽然大家都吃不下,可是终究还是要吃一点的。 那天晚上大家都混乱,晚上都在四王府歇下了,而天亮之后东忱他们起来之后,却发现画楼早已经不见了。 周嫤和陆翊依旧住在东忱的府上,清晨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东忱的府院中练剑,不对,应该说比试,周嫤的大刀很多年没有出来亮相了。 阿九跟随着画楼出了王府,她不知道画楼要去哪儿,只是静静的跟随着,画楼没有去见东华,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一直跟随着画楼走到了卿颜阁的门口,而因为太早,卿颜阁还没有开门,画楼站在门口,不停的叩门,掌柜的开门看到了是画楼,因为是熟人,只是说现在还不能用晚膳,还请姑娘见谅。 而画楼站在门口定定的望着掌柜的说道:“我不用膳,就是休息一会儿。” “好,姑娘楼上请。”掌柜的小心的伺候着,而画楼和阿九缓缓的走了进来之后,画楼抬头望着那空旷的大厅扬声喊道:“笑面虎,你给我出来!” 掌柜的看着画楼,眸光微微的下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找人我们这儿可没有你要找的人!” 画楼目光凌冽的望向掌柜的,冷声说道:“我喊笑面虎,你怎么知道是人?” 那老掌柜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见画楼迅速的就冲上了楼上,并不是二楼的雅间,而是顶吊楼的那一间。 就在画楼即将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冲出了四个人一下子就朝她攻击而来,阿九见到画楼被攻击,迅速的出手相助,一下子,在那屋顶上,四对二就打了起来。 四个人都出手凶狠,只是还没有伤到了画楼,阿九见状出手也就凌冽了起来,画楼急忙喊道:“阿九,不要伤人。” 谁知画楼喊了不要伤人之后,却听到屋内传出了一句:“谁说不要伤人的,乱闯的都给我打下去!” 画楼听出了他的声音,眸光微微一变,沉声说道:“哎哟喂,阿九,咱们是应该把这些拦路的都给打下去!” 阿九听着画楼的话语,微微勾唇,背上的长剑唰的一瞬间就出了鞘,那声音清脆得与众不同,就算是四个打两个,因为画楼本身也不凡,而阿九更胜一筹,所以他们四个人也占不到上风,只要画楼和阿九都用尽全力,把面前的四个人打下去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画楼是有事找他,打了他的人,要是他不出手帮她怎么办,所以就一直都在周旋中。 打着打着,画楼觉得有些累了不想打了,可是都上来了,要下去更是不可能了,于是扬声喊道:“东邑侯,你个死胖子,你就躲在这儿,是不是吃得胖了走不动路了?她老人家在的时候就告诫过你,不要贪吃,而你这么多年就躲在这儿吃,真是死性不改!” 画楼的话语一出,那屋门忽然一开,只见一个卓绝清越的身影飘到了门外。 “你是谁?” 声音也是和东华的如出一辙,阿九整个人都被惊到了,抬头望着这个男子,和东华的容貌很像,但是一个男子,长一个桃花眼作甚?看着那眼睛就像是会笑一样,而且那个时候他一生气就笑,画楼经常喊他笑面虎。 当时太皇太后还在,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这个人已经游走在朝堂了,经常在太皇太后那儿去吃东西,下棋还耍赖,画楼喊他笑面虎,太皇太后那个时候还说很准确。 画楼并没有着急的回答他自己是谁,而是拉着阿九快速的走到了他的跟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一遍,说道:“你没有胖啊,我还以为你胖得出不来了。” 所谓东邑侯,并不是侯爵的称呼,是他的名字就叫东邑侯。 她是东华的七哥,是当时先帝爷,不是东赫的父亲,是东赫的爷爷亲口封的摄政王,不过是一个闲散得什么都不管的摄政王。 和东华的关系无所谓好坏,那个时候他散漫像是浪子,儿东华确实向往那边塞的号角声,不一样的性子,不一样的结局,他说过一句话,他的九弟天生属于号角声,所以他笃定东华不会涉及朝堂! 那个时候他也说过,他再也不会回帝都来的,没有想到,终究都逃不过一个情字的劫难,卿颜阁,卿颜....卿颜....他最后还是在这帝都守着,数十年如一日! 而东华,也不尽然的同他笃定的那样一直都守在塞外。 东邑侯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道:“从我这卿颜阁进进出出,从年轻的时候到现在,你的容貌变了又变,让我有一种前世今生的错觉。” “我那天收到信的时候就在想,到底是谁找得到我在这儿,原来是你!”东邑侯说完,画楼眼睛微微的上挑,随即叹气说道:“我记得我给你落款了呀。” “是落款了,可是那个时候沈画楼是个死人,我总不至于想着死人还能给我写一封信吧。” “你才是个死人!”画楼朗声就回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进了屋内,而东邑侯看着阿九问道:“哪儿找来的丫头,功夫这么好?”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丫头!”画楼眨了眨眼,神秘的说道。 阿九看着画楼和东邑侯估计要有事情谈,所以说道:“阿姐,我在阁楼等你。” 画楼微微的点头,她都懒得走路了,直直的就一纵而下,落在了二楼的凭栏上面。 东邑侯看着阿九的背影,沉声说道:“好俊的功夫,你哪儿找来的。” “若是说起来,恐怕你不会相信。”画楼回道。 “那你倒是说。” “就是她躲在皇宫的一座废弃宫殿内,晚上出来拿吃的,白天休息,有一天晚上被我看到了,她就问我能不能跟着我,然后就在我身边了,就这么简单。”画楼说完,东邑侯笑道:“按你这么说,现在皇宫真是卧虎藏龙啊,随便一座废弃的宫殿都能找到功夫这么好的丫头,看来我也是需要进宫去转转了。” “你是应该进宫去转转了,只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的运气,不一定找得到我这么好的姐妹。”画楼说完,缓缓的走进了他的屋内。 坐在那儿,画楼环视了四周,简单的布局,只是四周还有那个女子的画像挂着,画楼看着画上的女子,柔声说道:“笑面虎,她越来越美了,你要是胖了就配不上她了。” 一过很多年,如今也不在是曾经,谁也不能提,不能说。 东邑侯看着画上的女子,看着画楼沉声回道:“肤浅,以貌取人。” 画楼看着他笑道:“那没有办法,看你爱美食的样子,我总觉得你到中年或者晚年的时候就是一个胖子,而仙女姑姑依旧是那么美,我那个时候总是念叨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你这堆牛粪上了!” 东邑侯看了画像一眼,随后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扭着身子看画像的画楼,说道:“那个时候在皇奶奶的面前,我记得你的坐相也是很标准的!” 画楼微微的耸肩,看着东邑侯说道:“那是要看在谁的面前。” 东邑侯看着画楼问道:“喝什么?” “当然是你卿颜阁最好的雪尖。”画楼出口就回道。 东邑侯吩咐人上了茶,随后画楼和他就两人静静的喝着茶,他没有问画楼来做什么,画楼也没有说来找他是做什么,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这帝都出了什么事情,那皇宫内出了什么事情,东邑侯其实都清清楚楚的。 坐着坐着,东邑侯沉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你这个容貌,仿佛觉得是一个人,只是因为女大十八变一样。” 画楼对他这样的话语,无言以对。 但是画楼还是说道:“女大十八变,幸好没有长残,而你就不一样了,想着我也是一路看着你长过来的,她老人家说你小时候是个胖子,然后又是一个美男,现在只能说是长得平庸了几分。” “臭丫头,我现在哪儿平庸了?”东邑侯看着画楼问道。 “哪儿哪儿都平庸,没法形容。”画楼一边喝茶一边笑道。 那天坐在那儿,两人聊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那个时候没有东赫,没有爱情,只有美好。 东邑侯看着面前的女孩,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皇奶奶会那么疼爱你?” 画楼抿唇一笑:“当然是因为我听话,聪明,可爱。” 东邑侯说的话语是一本正经的,而画楼总是嬉笑着去回答,其实他说的是指什么,画楼很清楚的,就是她到底和太皇太后有什么样的渊源? “你小时候一张死人脸,一个人进进出出的,从不说话,一点儿都不像是小孩子的模样。”东邑侯的话语也不留情,直接说道。 画楼笑而不语,只听东邑侯沉声说道:“你如今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我如今要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又怎么会来找你?”画楼反问道。 “你来找我,是在很久之前就算好了的,不是如今的决定。” 画楼微微勾唇,是啊,她放火烧安王府之后,她就算好了,她就知道有朝一日她需要他帮忙,想请他出面,不是如今临时决定的。 想了想,画楼接着说道:“我其实也没有不管不顾。”她刚刚说到这儿,东邑侯就沉声说道:“你和老九在城邑,在五佛寺都发生了什么,我一清二楚,你感动你不舍,你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厮守一辈子了?” 画楼望着他那平波无澜的眼睛,无地遁形,沉默了很久才缓声说道:“我都决定好了。” 东邑侯微微的皱眉,缓声说道:“你倒是果断,无论任何事情都一样。” “拖泥带水也解决不了问题。” “重要的是放下,所谓的放下,画楼你懂我说的是什么。”东邑侯看着画楼说完之后,画楼微微一笑:“或许我懂。” 东邑侯看着画楼,缓声说道:“或许你不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他的难处,也有他的无奈,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你是说东赫。”画楼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就连语调都变得阴冷了几分。 东邑侯看着画楼的脸色变了,微微的苦笑着:“你清楚他的父皇是什么样子的,你不了解吗?” “然后呢?”画楼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东邑侯,问出来的话语也是决绝而淡漠。 他微微的叹气,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了,只能如此,便没有开口说话。 就听到了画楼说道:“你是想说,他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父皇吗?是他的父皇让他和我成亲,是他的父皇让他利用我,是他的父皇让她杀了我肚子中的孩子?是他的父皇让他断了我双腿?最后还杀了我,挑断手筋脚筋?东邑侯,今日我请你帮忙,是因为我不想现在就出现悲剧,而纵然就如你所说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已经入土了的人,那么父债子还,也是他!” 东邑侯的脸色也变得很是严肃,听着画楼话语中的怨气,很深,不是他三言两句就可以化解得了的,看来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你心意已决。”东邑侯问道。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心意已决。” “但是你犹豫过。”东邑侯说道。 画楼也不藏,沉声说道:“对,我为了天下人,我犹豫过。” “是因为他的赐婚,让你更加坚决了?”东邑侯说出来的话语,句句都是切入心尖,画楼看着东邑侯的样子,沉声说道:“你已经知晓,又何必确认?” “心中揣测和道听途说都不可信,我信我亲耳听到的。” 东邑侯还是曾经的东邑侯,而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 画楼看着他苦笑道:“东邑侯还是曾经的东邑侯,容貌没变,性情没变,而我,就如你说的,如同前世今生的走了两辈子,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东邑侯问道。 画楼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她自己都不知道,看着画楼的沉默,东邑侯微微的蹙眉:“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看着那副皮囊是自己的,下不去手。” “还是你,什么都懂得。”画楼苦笑道。 “我什么也不懂,眼看就中午了,饿了吧,请你吃午膳。”东邑侯看着她说道。 画楼微微勾唇浅笑:“好啊。” 东邑侯转身就去吩咐,到底是年岁差了一些,而东邑侯看她的目光中也带着淡淡的宠溺,就如他说的,画楼就从来没有想过她和太皇太后有什么样的瓜葛,东邑侯或许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吧。 吃过午膳之后,画楼带着阿九回到了四王府,翌日里,朝堂之上,东赫坐在那高位之上因为东华抗旨的事情大怒。 而姗姗而来的东华,丝毫都没有把东赫放在眼里,东华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语,只是看到东赫沉声说道:“既然皇侄这个后宫住不下那么多的女人,那么送走也就送走了,只是也要我自己来挑才对,毕竟皇侄的眼光本王是不太相信的,这么说起来,还真有一个我必须带走,而且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的我抬进安王府,只是不知道皇侄同不同意?” 东华他连皇上都没有喊,辈分在那儿,他是东赫的皇叔,但是朝堂之上他直呼皇侄,当真是东赫气得不轻,而东赫,他怎么会不知道东华说的那个人是谁?又怎么可能应下。 东赫的目光凌冽,但是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外面有着尖锐的声音响起:“摄政王到!” 那声音尖锐得响彻了整个武英殿,而所有的人都回头望去,就连东华也都为的蹙眉,转身就看到了缓缓镀步走进来的东邑侯。豆厅吐才。 东赫以为是东华请来的,倒是东华,他到不会以为是东赫请东邑侯回来,只是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的东邑侯,忽然间回来了,这倒是让人稀奇了。 朝臣看着走进来的东邑侯,都俯身朝拜:“微臣拜见摄政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177 从未忘记过我爱你 东邑侯看着面前的景象,微微的蹙眉,却没有停下,一直朝前走着,走到了东华的身边。东湖啊看着他沉声喊道:“七哥。” “嗯。”东邑侯轻声应道。 东赫也缓缓的从那高銮之上走了下来,站在东邑侯的面前沉声喊道:“七皇叔,您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带着众臣去接你。” 东邑侯看着东赫笑道:“讲这些虚礼做什么,我只是经过帝都,所以就回来一趟,怎么?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没有下朝?” 其实关于东邑侯为什么回来,东赫和东华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大家都在说哑谜而已。 听着东邑侯的问话,东赫的脸色缓缓的阴沉了下来,而东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东邑侯看着跪在一地的众臣,沉声说道:“都起来吧!难为这么多年了你们都还记得我啊!” “多谢摄政王!”众臣异口同声的说道。 因为摄政王还是先帝亲口封的,那个时候,什么太子,还有皇上。有重大的事情他都可以参与,现如今,东赫的父皇死了,而东赫,对这位皇叔,总是摸不着头脑。 众臣都站在那儿,而东邑侯看看东赫,又看看东华,沉声说道:“老九,刚才我进殿的时候听到你说什么后宫装不下妃子,是怎么回事?这皇上的后宫怎么装不下妃子了?要往你的王府送?” 东邑侯和东华是兄弟,明着是东邑侯说东华的不是,其实正是说东赫怎么能把后妃往东华的府中送? 大家都很清楚,只要东邑侯插手这件事情了。那么东赫的所谓给沈画楼和东华赐婚是不可能了。 东华看着东邑侯恭敬的说道:“七哥,这件事情还是让皇上给你解释吧,我无从说起。” “什么叫无从说起?你一个做皇叔的,说出那么无礼的话?”东邑侯的脸色骤变,眼看着似乎就要发火了一样。 东华抿了抿唇,沉默着不说话。而东赫才缓声开口说道:“七皇叔,是这样的,太子妃之前失踪了,而前段时间我九皇叔偶然间救了她。所以她哭闹着要报答九皇叔的恩情,我这才答应给他们赐婚!” 东赫说完,众臣都傻眼,闭嘴不说话,而东邑侯眸光下沉:“你九皇叔救了画楼那丫头,然后你就要给你九皇叔赐婚?” 他的话语阴沉,那语调里面听不出是恼怒还是平静,似乎他站在那儿就是有着一股子不一样的气息,东赫眉头微蹙:“七皇叔,我也是无奈之举,只好成人之美!” “你九皇叔这么多年不娶,定是有他的想法的,就连你皇爷爷给他赐婚他都不娶就不娶,你就这样不问一下你皇叔的意见强行下旨,难道你比得过你皇爷爷?”东邑侯的话语问了出来,众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东赫也是一样,只听他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有些冲动了!” “你就这样单方面的决定未免也太草率了些,把画楼那丫头唤过来!”东邑侯缓声说着然后手沉沉的拍打在东赫的肩上。 赐婚的事情无非是要郎有情妾有意,但是就算是郎无情妾无意,只要是皇命,那边是不可违,而东邑侯的一句难道你比得过你皇爷爷让东赫心思下沉,目光中都是死寂,这一局,又是他输了! 东邑侯是何其的聪明,皇命不可违,谁都清楚,而这朝中也还有一些老臣,年轻的时候见过东赫的皇爷爷对东华是何等的宠爱,当初就想要把江山都给他,却被东赫的父亲夺了先机,这些事情无人不知,所以,不管是从哪儿说起,东赫他怎么可能比得过他的皇爷爷呢?从政务?从军功?从战绩?都比不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钦去了养心殿把沈画楼喊了过来了,不对,应该说是梓香,她穿着一身白衫,脸上带着面纱,目光坚定而执着。 随着李钦缓缓的就走了进来,东邑侯看着那缓缓走来的人儿,沉沉的吸了一口冷气,到底还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梓香只是听说过东邑侯,到底是没有见过,而画楼和东邑侯相熟的那些岁月,她不知,也不曾参与,如今看着站在那儿的东邑侯,她的眼神平澜无波,但是却是佯装的平静。 她站在那儿,没有对谁行礼,只是静静的看着东赫问道:“你如今喊我过来,是要我今日就跟着安王爷出皇宫吗?” 东华眉头紧蹙,没有说话,却听到东邑侯沉声说道:“画楼丫头,好久不见。” “七皇叔。”梓香缓缓的喊了出来,而东邑侯的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就没有了刚才的自然,沉声说道:“你还是不要喊我什么皇叔不皇叔的,曾经你是太子妃,而皇上登基的时候你去了哪儿?又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老九又怎么会无意间救了你?你就算是真的想要报答安王爷的救命之恩,你也不应该这样做,你这样让皇上和安王爷如何自处,不说是君臣,他们也是皇叔和侄子的关系?本王记得你小时候很聪明的,怎么现在还变蠢了?”东邑侯说话的风格,直接骂沈画楼蠢,恐怕他还是第一个人吧。 “摄政王说什么就算是什么好了,我无话可说!”梓香冷声说完,东邑侯眉头紧锁,沉声说道:“我从你上看到下,唯一没有变的恐怕只有这股子的倔强劲儿了吧。” “倔强?我当真的希望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倔强,就不会是有眼无珠,就不会落得如今的惨淡结局!”梓香说的这些话语,是她的想法,其实也算是画楼的想法,说起有眼无珠这一点,画楼也是承认的吧。 不过东邑侯听着她的话语缓声一笑:“什么结局不结局的,虽然容貌没有了,但是你好歹能够走路了,虽然没有了当初的执念,但是你现在有自由,天大地大,你还如此的年轻,怎么就能说结局了呢?我问你,你真心的想要嫁给老九吗?” 梓香听着东邑侯的话语,眼眶微微的松动,画楼没有听见东邑侯的话语,要是听见的话语她定然会骂东邑侯天大地大,他为什么又画地为牢守在那小小的阁楼里面! 但是幸运的是,听见的是梓香。 “我真心想要感谢安王爷的救命之恩,但是我再也不会强求。”她说的这句话模凌两可,就像是因为东赫,所以她从不强求,又像是说因为东华,她不想为难。 东华缓缓的移眸望着她说道:“你很清楚,当初我为什么会同意让你回到宫内,更或者,你现在很清楚,我为什么会不计较,人,不能贪心!” 梓香听着东华的话语,她格外的清楚,东华话语中的意思是什么,他是想说,现在为什么不计较,是因为他知道她是谁,而也是因为沈画楼,所以放过她。 “多谢安王爷的救命之恩。” “不客气。”东华沉声回道,淡漠至极。 东邑侯看着梓香和东华,沉声说道:“这么说来你们就是一人不愿嫁一人不愿娶了吗?” “是!!”东华和梓香异口同声,而东赫的脸色阴沉。 因为东邑侯在,所以东赫不好发作,只听东邑侯沉声说道:“那么,皇上,画楼这丫头你还要留她在宫内吗?” 东赫没有开口说话,而梓香却是很清楚,她在这个皇宫中以后会有多么的艰难,如今倒是有一个机会,可以跟着东邑侯出宫,不论如何,东邑侯不会杀了她,还没有等到东赫说话,就见梓香缓缓的抬眸看着东赫说道:“从见你到如今,我从未忘记过我爱你,但是我也没有想过你给的一切都是沾染了剧毒的蜜糖,为你付出一切我心甘情愿,只是到最后你却给了我这样的结局,我感觉很心疼,经常半夜的在梦中惊醒,那些过往越来越清晰,一遍一遍的提醒着我你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东赫,这一生,是你欠我的!”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眼前的这个人明明不是沈画楼,而这些话语,就像是真的沈画楼说出来的一样,东赫的心口被什么撕扯着一样,疼得无法呼吸。 还没有等他说话,只听东邑侯看着梓香说道:“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和我说过的话语,在没有遇到他之前你说的。” 梓香沉默着许久没有回话,眼泪就顺着脸庞掉落,只听东邑侯沉声说道:“没关系,因为遇见了他所以你忘记了,那么我今日告诉你你曾经和我说的,你说你长大了想要做一个游侠,山高海阔,五洲四海,你都能一个人走完,而如今,正好,你是一个人,你自由了,你应该学会放开,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没有这些荣华富贵你的人生也还是一样的很好。” 东华和东赫都看着东邑侯和梓香说那些话语,而他们俩都竟然不知道。 东邑侯真不愧是一个洗脑的高手,梓香被他说得眼眶都是水汪汪的。 说罢,东邑侯对着东赫说道:“她辛苦了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给她一些回报,这样,人今日我就带走了,以后她的路和我的,你的,都无关,可好?” 东赫看着梓香,梓香缓缓的跪在了地上沉声说道:“请皇上成全我!” 最后东赫没有说话,转身背对着,而东邑侯带着梓香缓缓的走出了武英殿,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就像是来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有带来一样。 皇宫外,有马车在宫门口候着,梓香上了马车之后,东华追了出来,东邑侯看着他远来的身影,微微的勾唇,他便知道,东华一定会追来的。 “七哥。”东华唤道。 “你来送我吗?”东邑侯问道。 东华微微的勾唇笑了笑,而东邑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问了,她曾经说没有说过那些话语都不重要了,只是她前些日子说过,这一辈子就和你这样厮守了,你好好待她,你要是待她不好,皇奶奶不会饶过你!” 东华苦涩的笑着,原来真的是她去找来的东邑侯,她倒是会找人。 “我会的,对了,七哥,皇奶奶她说.....”东华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东邑侯打断了:“别唠叨了,我赶路!”东邑侯说着跳上马车,快速的赶着马便离去。 其实东华是想问为什么那些年皇奶奶不同意,看这个样子,东邑侯分明是知晓的,但是不想告诉他而已。 东华静静的看在那儿,看着那两马车奔驰跑远,这一切,就这样渐渐的风平浪静了下来。 是风平浪静还是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切都很快就见分晓。 梓香坐在马车内听见了东邑侯和东华的对话,她望着坐在对面的东邑侯,沉声说道:“她真的还活着?” 东邑侯此时此刻面色平静,既没有了刚才说话的模样,也不是那么的严肃。 “不然呢?” “她在哪儿?”梓香问道。 东邑侯缓声看着她说道:“傻丫头,你应该感谢她来找我,不然到最后你的结局,可真的不是如今这样。” 梓香听着东邑侯的话语,眸光流转,但是她想不出来到底谁是画楼,在她的身边,谁会是画楼? 她没有说话,却听到东邑侯沉声说道:“你就别想,也别猜测了,这样,我正好要出游,身边又没有一个端茶的丫头,你愿不愿意?” “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梓香无以为报。”梓香看着东邑侯回道。 东邑侯微微一笑回道:“可别无以为报,你只要念着她的好就行了,我可不想再来一个以身相许,我和东华不一样,我终生不娶!” 他是开玩笑的,而梓香望着面前的这个人,也微微一笑,但是她心中的苦涩牵扯了连嘴中都是苦的。 只是,这样走一遭,也好。 关于赐婚这件事情,就这样,因为沈画楼被东邑侯带走而平息了下来,但是他们都开始清楚,东赫和东华之间,必有一战,而谁胜谁败,他们似乎都要开始择主了。 那天大家回府的时候,心情都是沉重的,周将军,陆大人,这两个人才是他们猜不到的。 明着,他们的儿女都在东赫的身边,但是一切又都不像是期许中的那么好。 就今日的情形,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是画楼去请来的东邑侯,最后这件事情是帮了东赫也帮了东华,这东邑侯他们猜测是东华请来的。 如今这西凉,似乎渐渐的乱了。 当年,沈画楼帮着东赫对付东华,却没有想到如今这样的局面,沈画楼走了,而东华和东赫变成了两个人对峙。 东赫的登基,是带着鲜血的,那些留在封地的王爷,都是虎视眈眈,他们很是清楚,周嫤回了一趟府中,周将军和她练剑的时候说的:“阿嫤啊,这西凉,恐怕就要乱了。” 周嫤看着父亲,沉声说道:“现在退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他不会同意的。” 周嫤微微的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父亲说道:“其实父亲是想说,你压谁?” “我压东华!” “为什么?” “因为沈画楼!”周嫤也看着父亲回道。 周老将军看着自家的女儿,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玄机,他没有细问,只是沉声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周嫤看着父亲笑道:“现在不着急,我们就这样中立就好。” 画楼坐在熏风殿内,听说了梓香被东邑侯带走的时候,她浅浅的勾唇笑着,茹央站在画楼的身后学着东邑侯对梓香说的话语,画楼听着眉头一皱一皱的,听完之后,只听画楼骂道:“死胖子,死性不改,就永远都是用一张嘴来蛊惑人心!” 而茹央听着画楼喊死胖子,急忙说道:“娘娘,摄政王不胖呀!” 阿九在一旁扑哧的就笑了出来。豆在豆圾。 只听画楼在一旁说道:“那是你不知道,摄政王小时候是一个死胖子,他有一个外号叫做胖嘟嘟!因为被取笑,他发誓要长帅,结果后来瘦了,就真的帅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画楼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她今日是真的高兴,真的没有想到东邑侯会这样把梓香带走了,不过画楼希望梓香安分一点,东邑侯或许也能够善待她。 茹央不解,沉声说道:“咦,摄政王小时候的事情宫里的老人都不知道,娘娘您是怎么知道的?” 画楼看着她笑道:“我是挺一个和蔼的老奶奶说的,她给我说过这宫中很多人的趣事,东华的,先帝的,东赫的,就连......”画楼看着茹央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顿时止住了嘴,笑道:“不说了,不然等我老了,我没有故事给儿孙讲!” “哎哟~~慧妃娘娘这想得真是长远!”茹央在一旁取笑道。 就在此时,就听到外殿宫女的声音响起:“奴婢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东赫也说着就缓缓的走了进去,画楼恰好端着一盏茶,而茹央在一旁做事情,见到东赫进去,都缓缓行礼,而画楼望着东赫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在哪儿找到七皇叔的?”东赫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微微勾唇:“不知道他收到我的信的时候是在哪儿,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哪儿找到他的。” “我找了他这么久,都找不到,你偏偏就找到了。”东赫的嘴角挂着苦笑,而画楼冷冽的看了他一眼:“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不是你常说的话吗?怎么这么来问我了?” “你很早就给他写信了?”东赫问道。 画楼笑着说道:“是啊,好些日子了前我就找他了,时间久了,我当时找他是做什么都不记得了。” 东赫看着画楼,看着她的容貌,还有她的笑颜,总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现在开心了。” “难道你现在不开心吗?我觉得你现在也应该是开心的,你不就是不想看到她那张脸,你不就是想要打发得远远的吗?现在都如愿了,你也应该高兴才对呀?”画楼看着东赫冷嘲热讽的说道。 东赫没有回答,只听画楼继续说道:“哦?你是想要她来膈应我和东华呢,很抱歉,不能如你愿,我们都很好!” 东赫从来都不知道有口难言是这样的难受,但是他真的无从说起,他应该喊她一声画楼,然后说一句对不起吗? 这样说了又有什么用,平添她的生气和怒火罢了,道歉有什么用?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要砍头做什么? “你很好,就好。”东赫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画楼的眸光紧聚,冷漠而尖锐的声音响起:“我好?就好了?你真是这样想的?真是大度啊,对我这样无底线的容忍,让我都觉得愧疚了!” 东赫的身子一滞,许久都没有说出话语来,过了很久很久,画楼才冷声说道:“你不用做出这样的一副嘴脸,你依旧可以美人在怀,儿孙满堂,东赫,我们之间三言两语清不了!” “三言两语是清不了,一辈子都清不了,你好好休息吧。”东赫缓缓的起身,画楼的眸光凌冽而淡漠。 “罢了吧,一辈子就免了,上一辈子我就落得了一个乱葬岗,到底是上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才会如此,不过我也不知道,所以,应该是你欠我的吧!这一辈子,我可不想跟你一辈子清不了!”东赫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画楼的声音在里屋响起,是那么的决绝,那么的不容反驳。 东赫顿了顿脚步沉声问道:“七皇叔说的那话语,真的是你那个时候和他说的吗?” 画楼微微蹙眉:“我是否和他说过,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认识你之前喝认识你之后,确实是两种不一样的心态,但是如果我能够回到那个时候去见一眼那个时候的沈画楼,我会很清楚的告诉她,这一辈子都不要认识你,不要招惹你,我会让她离你远一点,再远一点!” 东赫扶着门栏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手背都泛白,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和画楼说话,只是缓缓的走了出去,走过回廊的拐角,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李钦惊呼道:“陛下!” 178 肉多和胖有什么区别 从那一天开始,画楼一连着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东赫,而这宫内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任何的吵闹,也没有任何的争斗,更没有听说东赫去哪个宫内。唯一听说的只是说沈青蔷喝了花茶出现肚子痛,然后请太医及时胎儿保住了。 画楼听不得花茶两个字,如今又听到那两个字了,心中已经明了,那人回来了。 东华不上朝,也几乎不入宫,而画楼,东赫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去熏风殿,她进进出出也是她的自由。 赐婚的事情没有了。画楼随着东华回府,两人都没有再说关于梓香的事情。 阿筀会满地蹒跚的走路了,画楼一到府中,她就小跑着而来,身后的似水总在喊:“你慢点,慢点!” 画楼看着她脚还没有跑出来,而身子已经向前面倾的样子。也格外的害怕,生怕她一下子就扑在了那地上。 她急忙走了过去抱起,在她的怀中,咯咯的笑着,是那么的开心。 捏了捏她身上的肉,画楼看着东华说道:“怎么小阿筀和七王爷一样?” 东华眉头一蹙,站在一旁的似水吓得脸都白了,这个像不像不能随便说的。 而东华却是知道画楼指的是什么,那是因为阿筀和小时候的七王爷一样,胖嘟嘟的,身上都是肉。 “哪里一样,七王爷小时候比阿筀胖多了。”东华说完,画楼接着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东华回道。 而阿筀,一脸认真的看着画楼和东华。随即很正经的问道:“你们俩是在说我胖吗?” 画楼大眼珠一转,随即望向东华,东华抿了抿唇,不说话,画楼只好回头看着阿筀说道:“我们再说肉多,不是说胖。” “哦。肉多和胖有什么区别麽?”阿筀的话语问出来,画楼一阵无语,而东华站在一旁隐隐的笑着,就像看着画楼如何回答。没有想到阿筀问的这句话被刚刚从屋内出来的贺州听到了,只听贺州说道:“肉多就是胖,胖就是肉多。” 东华是没有良心的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画楼硬生生的怕阿筀气哭了,不敢笑。 贺州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的表情,阿筀则是大眼珠子溜溜的转,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似的,贺州年纪大了,老人的心思当然是胖胖的好,所以看阿筀继续说道:“你看看,就像是你,胖嘟嘟的多可爱!” 一句话,让画楼也一下子就笑喷了出来。 而阿筀愣愣的站在那儿,随后自己捏捏小胳膊,又揉揉肚子,敲敲那小短腿,随后抬眸看着画楼说道:“娘亲,好像真的有点肉多多。” 画楼急忙说道:“我们说了玩的,你现在还是小宝宝,是要胖点好看,你觉得你现在不好看吗?” “好看。”阿筀回道。 画楼揉了揉她的长发,笑道:“那就好了,今日娘亲有空,给你扎辫子好不好?” “好哇好哇。”她一听到扎辫子兴奋得就忘记刚才的事情了,而画楼后来给她扎好辫子之后和东华在下棋,她的心中都还想着要是阿筀真的被他们说哭了怎么办,怎么看着东华和她都越来越没有为人父母的模样了。 “苏祉是不是回来了?”画楼看着东华问道。 东华面色平静的望着画楼回道:“怎么忽然想起来问他?” “沈青蔷那天喝了花茶差点滑胎,不过孩子还是保住了,容娸难产也是因为喝了花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把东西送到他们的身边去的,但是就在事发不久后,我来府中的那一晚上,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和绯烟宫的那些一模一样。”画楼说完,东华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要想了。” “要不要见一见苏祉?”画楼问道。 “见了要说什么?还不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一样,喝喝茶,下下棋。”东华说完,画楼回道:“那还是不见好了。” 下着棋,两人都静静的看着棋盘,有些事情一直盘旋在心口,东华是,画楼也是。 但是似乎都不是开口的时机,就这样也好。 “六月下旬所有的人都要去甘泉宫内避暑,估计会很热闹。”东华平静的说道。 画楼也笑了笑:“那是,今年最热闹的就是这几天了。” 这样的平静,画楼从没有想到最后会被司太后来打乱,她还没有出安王府,就被司太后的人带人堵在了安王府,画楼就那么站在,看着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牡丹绣衣的司太后缓缓的走来,画楼细细的端详着她,从先帝死了,到现在,她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依旧是每一天都打扮得容光焕发,她是东忱和东赫的生母,东赫暂且不说,因为东忱的关系和她一直都很好。 司太后看着站在门口的画楼,嘴角笑得是那么的灿烂,那是得意而胜利的笑容,画楼的手中还拿着刚才贺州给她的青枣,还剩下好多个,她缓缓的拿起了一个看了看,然后喂到最终,牙?咬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倚着府门而站,面色平静的吐着枣核,看着好生惬意。 “慧妃娘娘,这安王府你进进出出的可是当成自己的寝宫了?”司太后看着画楼沉声说道。 画楼微微一笑,随即说道:“难道是东赫让您老人家来接我回宫,派几个奴才来就好了,劳驾太后娘娘,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听见画楼的话语,司太后的脸色骤变,随后沉声说道:“你的这张嘴,和走了的那位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哀家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你嘴硬,还是宫刑的棍棒硬?” 画楼微微的挑眉,随即走到了司太后的面前,嘴角微微的勾起,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哦?太后娘娘要对我施宫刑?” “身为后宫娘娘,你经常私自出宫,和安王爷勾搭不清,是什么样的结局你应该很清楚!”司太后的话语冷硬,在画楼的耳边轻轻的回荡着,而画楼看着司太后笑道:“你老人家说话可要有凭据,不要随便诬陷我,再说了,我经常出宫那是因为我有皇上的令牌,皇上同意,我和谁交朋友和你也没有关系,我可和你不同啊,想想容娸,想想容沅,先帝驾崩之后,你不是一直都寂寞空虚冷吗?其实大家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何必要多管闲事呢?你说是不是,太后娘娘!” 众多的奴才都听着,而司太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早就传言容沅和司太后行苟且之事,还有人亲眼见到容沅出入永寿宫,但是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被捅出来,现在反倒好,大庭广众之下,慧妃娘娘一句话说的所有的人都心神领会。 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她们是不敢多嘴说什么的,而司太后听着画楼的话语,整个人都气得想要发作,可是她对这一仗似乎是很有把握的样子,所以脸色阴沉了片刻之后,瞬间就展开了笑颜,那脸色的变化可比那六月的天气快多了。 “你有着皇上的令牌,所以你就出宫,你和安王爷交朋友?”司太后冷笑的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笑着,随即说道:“皇上给我令牌准许我出宫,我为什么不能出宫,我和安王爷不是交朋友那是做什么?太后娘娘,到底是你想太多,还是你根本就是想要无事找事?”她的话语直接,一字一句的就像是打子儿似的,语速那么快,笑容那么美。 “是哀家找事儿?还是说是你不要脸,不守宫规,不守妇道!”司太后冷声说完,画楼啊呸的一声吐掉了嘴中的枣核,然后直起了依靠在门栏上的身子,小步悠姿的走到了司太后的面前,她歪着脑袋,上上下下的扫荡着司太后的身子,随即冷哼一声说道:“不要脸的说谁呢?” “说你!” 画楼的嘴角微微的扬起:“我就知道,只有不要脸的才会胡搅蛮缠的随便诬陷别人,但是应该说是老不要脸的!” 司太后气急,扬手就要打画楼,可是被画楼一把就拉住,画楼是个练家子,司太后哪里会是她的对手,不过她也不至于会打司太后什么的,说有些话语画楼的脑海中都会想起东忱,想着这个女人和东忱有关系,她至少是要顾及东忱,但是有些事情来得太快,她已经尽力躲着司太后了,却还是躲不过。 司太后听着画楼的话语,气得脸色都发白,一个不小心就中了她的全套中。 画楼目光灼灼的看着司太后说道:“你知道吗?要不是你的儿子是东忱,那么刚才你扬起来的这一巴掌绝对不会是随风飘散那么简单!” 她的话语阴冷而决绝,贺州走了出来送她,画楼绕开了司太后的身子,看着贺州说道:“贺叔,我走了,把大门关了吧。” 画楼说完的时候,她缓缓的转身,就绕开了司太后他们朝前面走去,而司太后却迅速的让人把画楼围住,画楼看着司太后的样子,微微的勾唇:“太后娘娘,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今儿个是想把我怎么着?杀了?还是要抓了捆了送回去见东赫?” 司太后看着画楼的样子,冷笑一声:“你说呢?” “我觉得你应该是把我捆去见皇后娘娘吧,真不容易啊,皇后娘娘还能找到一把你这样的老枪手!”画楼的冷嘲让司太后的脸色额很是难看,她的恼怒一点一点的溢出来。 “来人呐,给哀家把她给绑了!”司太后的一声令下,那些宫婢就都围了过来,而画楼似乎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向前移动,不说这些宫婢是什么样的高手,他们只是一些平常人,那些侍卫画楼都不曾看在眼里,何况是几个宫婢? 画楼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宫婢,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肆意灿烂了起来。 “司太后,你觉得皇上是会帮你和皇后娘娘,还是会帮我?”画楼看着司太后的样子,笑意盈盈的问道。 “不管是什么样,总要有一点儿的赌注,而你,什么也没有了!”司太后说完,画楼回道:“你是想说皇后娘娘肚子中的那个孩子吗?不过太后娘娘你也不希望沈青蔷怀上那个孩子的吧,不过很遗憾,还是因为我,沈青蔷才会怀上那个孩子!皇上不想要那个孩子,虽然这么说随了你的心愿,但是若是这个时候你恰好推波助澜的随了皇上的心愿,恐怕您和沈家的结盟就此作罢了!” 司太后的心头一紧,东赫和她之间,是东赫先不遵守约定,若是真这样的话,她怎么能够拨乱反正? 不过她的心头凌冽,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一下子又知道那么多,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司太后只感觉就像是多年前跪在那殿前的那人,只是那人从来都不敢忤逆她,什么都顺着东赫顺着她。 她还想,带着无数恨意回来的沈画楼,恐怕是要把这后宫搅得天翻地覆才罢,没有想到就这样的就走了,她想想还真是遗憾。 “若是东赫很想要这个孩子呢?对你而言,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司太后冷笑一声说道,紧接着就要他们绑画楼,画楼一把就掐住了司太后的脖子,掐得司太后的脸色涨红。 “老女人,你说,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杀了你,我也是看着这些宫婢可怜,不想要他们就这样白痴的命丧黄泉,并不是说我怕了你们!”豆史余扛。 那些宫婢听着画楼的话语,微微的蹙眉,可就在此时,有着一队侍卫就朝这边赶了过来,司太后的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画楼眸光阴沉,若真的是沈家派来的,那么她真的就要大开杀戒了,只是画楼缓缓的回头看着王府的大门,心想着在这王府门口见血光似乎是不太好。 画楼的手还是掐着司太后的,不过那首领过来之后,直接那弓箭对着画楼说道:“你是何人,还不放下太后娘娘!” 画楼微微的蹙眉,这出戏倒是安排得还不错,至少都知道她会恼怒的朝司太后动手,然后宫内的沈青蔷再让人报说太后娘娘遇歹人袭击,这不,画楼就成为了歹人了! 看着来的人,画楼不熟悉,只是她勾唇笑了笑,望着那人说道:“你敢拿弓箭对着我,我就有本事掐死她,然后放下,你自己选择!” 那男子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利用,只是心想着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来带太后娘娘回去,而他也没有想到劫持太后娘娘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你就算是掐死了太后娘娘,你也活不了!”那男子僵硬的态度让画楼一笑:“要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活下去呢?那么你救主不利还要受到惩罚,岂不是划不来!” 司太后感受着画楼那尖锐的手指,似乎一瞬间就能够嵌入了她的脖子中,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那儿僵持了好一会儿之后,王府的大门忽然间就打开了来,只见东华缓缓的从那门口走了过来。 拿弓箭对着画楼的那人,就算是不认识画楼,安王爷他总是认识的。 “这是在这儿做什么?”东华的声音冷漠而无温。 那男子急忙对着东华行礼说道:“卑职参见安王爷!” 东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那气氛紧张到不行,跪在地上的侍卫不知道着这位爷到底是什么心思,这么久都不说话,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好了。 “你刚才拿弓箭对着谁?”东华冷声问道。 “回王爷,受皇后娘娘之命,太后娘娘被歹人劫持,前来.....”那人话语还没有说完,只见东华一脚就踹了过去,厉声说道:“你说慧妃娘娘是歹人?” 那男子听着东华的话语,只觉得整个人的脑子中都是嗡嗡的想着,那女子是慧妃,太后娘娘和慧妃闹矛盾,而皇后娘娘只是利用他们而已,其实也谈不上利用,因为他们是沈家的人,沈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与所谓的利用全无关系。 而此时此刻,从东华的口中说出来那人是慧妃,而他,刚才用弓箭对着慧妃,已经是大不敬。 匍匐在地上,低头,只看得到东华脚上金丝线勾勒出来的流云靴,那靴子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但是他却是细心的发现那靴子上面绣着的是龙图,那可是皇上才能够用的东西! 这么一来,东华是什么样的心思,全部都在那双靴子上了,他没有资格说,也不敢说,但是他可以和沈栋说。 “回王爷,卑职的不知。”他的声音中似乎因为刚才知道的事情而变得硬气了几分,东华负手而站,静静的看着远处,随即冷声说道:“你不知,她刚从本王的府中出来,就这样的被你们联手劫持,若要本王说,恐怕是你们早就预谋好了的吧,怎么?还想在本王的王府面前杀人嫁祸给本王吗?” 有些事情,明明没有计划,但是偏偏很多的东西都会汇集到了一起,让你有着无数说不完的理由,让你不利用都不行。 “卑职不敢!”他沉声回道。 还没有等东华开口说话,就听到他沉声说道:“卑职因为是听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所以,慧妃娘娘恐怕还要跟随着卑职去一趟景阳宫!” “听你这口气,今日要是慧妃不跟你去,就连本王都要跟你去一趟景阳宫让皇后娘娘受审了是不是?”东华的话语僵硬而带着讥讽,地上的男子沉声回道:“王爷说笑了,慧妃娘娘属于后宫,而皇后娘娘统辖六宫,而王爷则是不同。” “按照你这个说法,本王是要去给谁审讯?” 听着东华这话语,那人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说道:“回王爷,卑职无此意。” “你有意无意本王不管,今日慧妃你是带不走了!” “那还请慧妃娘娘放了太后娘娘!” 东华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这个你得去和慧妃娘娘商量,再者,你真的确定这个人是太后娘娘吗?咱们西凉的太后娘娘,可是成天都不出永寿宫的门口只知道礼佛,为万民祈福的,你真的确定她就是太后娘娘?” 就在此刻,司太后看着东华那边冷声说道:“东华,你不要欺人太甚!” 东华看了那地上的男子一眼,然后缓缓的转身,看着在画楼手中的司太后,笑意盎然的说道:“你说什么,欺人太甚?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欺人太甚的事情?” 司太后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看着全然无害的人,根本就不像是她们了解的一般。他恼怒的时候算计你,不恼怒的时候依旧是算计你,这帝都无数的人,只要是达官贵人,稍微有身份的,都有把柄在他的手中,有些时候她总是在想,到底他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拿到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 就在司太后沉思的时候,东华紧接着说道:“太后娘娘,你在想什么,不要怀疑,从容沅走进永寿宫的第一次到最后一次,他对你说了什么话,你又回答了什么话,特别是你躺在床上说了什么话,事无巨细,全然知晓!” “你胡说什么?”司太后恼怒的瞪着东赫说道。 画楼的脸色微微泛红,抬眸望向东华,没有说话,而东华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庞,开始的时候不明白,后来才恍然想起来他刚才对司太后说了一句什么话。 他忽然话锋一转,继而说道:“对了,不止这些年的,从你成为我皇兄的妃子开始,一切的秘密,你越是想要掩盖的,在我那儿都是人尽皆知。” 跪在地上的那侍卫扬声看着画楼说道:“请慧妃娘娘放了太后娘娘,不用要让小的为难!” 画楼微微蹙眉,回道:“我也不想你为难的,所以,就如你所愿吧。” 说罢,她领着司太后的直直而起,站在了王府的围墙之上,把司太后就放了摔下去,不算高,也摔不死,可能会受点轻伤,但是至少不会骨折断裂! 而那一举动,让站在那儿的宫婢已经那些侍卫,都吓得大惊失色。 只听砰的一声想起,随即而起的是司太后哎呦的一声。 画楼看着那侍卫说道:“来吧,把太后娘娘抬回去吧,我不让你为难,也不想让自己为难。” 他们人都还没有离开,而东赫就带着人赶来了,看着眼前的场景,沉声问道:“谁告诉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出宫一趟,太后娘娘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捉拿,我又没有犯事儿,凭什么捉拿,捉拿失败,皇后娘娘又派来了一队人马,说是我劫持了太后娘娘,要把我抓到景阳宫去受审!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么简单,当然中途我们有口角之争,若是皇上要听,回宫之后我肯定细说给你听!”画楼话语平淡的说道。 东赫看着那地上的男子,沉声问道:“皇后娘娘让你来捉歹徒?” “回皇上的话,是这样的。” 东赫气急,一脚就踹了过去,厉声说道:“抓歹徒你来抓慧妃娘娘!敢问你歹徒何在?” “回皇上,卑职一时间着急,又不曾见过慧妃娘娘的真颜,还请皇上恕罪!” 东赫的那一窝心脚,踹得很重,那男子半晌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当真也是对画楼和东华都恨得紧了。 最后画楼和司太后都被东赫一起带回了宫内,而回宫之后,他们都直奔景阳宫,景阳宫内的沈青蔷此时此刻正在午睡,被无数的喧闹声一下子惊醒,起来就看到怒气冲冲的东赫和慧妃。 沈青蔷缓缓的坐起来,望着面前的东赫话语迷瞪的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东赫看着她那个样子,所有的怒气都压在了嗓子眼上面,而画楼站在身后,笑着回道:“皇上说,带着我过来看看皇后的娘娘的胎儿,听说这几个月会长得很快,还有就是给你把个脉,前些日子不是喝花茶出了点问题吗?” 沈青蔷听着画楼的话语之后,整个人都一下子激灵了不少,顿时话语清洌的说道:“多谢皇上和慧妃娘娘的关心,我这儿一切都好。” 东赫看了画楼一眼,不清楚她为什么此时此刻也不找沈青蔷的麻烦了,反而说起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的看着沈青蔷和画楼说。 画楼听着沈青蔷的话语,继而说道:“不过我就不明白了,皇后娘娘给容妃的花茶有毒,难不成还能给自己的也留点?真是好计谋,容妃喝了之后我倾尽全力都才抢救下母子两人,况且最后容妃娘娘都没救了,偏偏皇后娘娘喝了那花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沈青蔷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希望本宫和皇儿出事吗?” “是啊!” 179 事发,东华要造反 179 关于太后去王府堵画楼的事情,始作俑者其实是沈青蔷,但是画楼这一次一点儿都没有和她计较,也不提这件事情。 只是沈青蔷还当着东赫的面说画楼居心不良,画楼直言承认。是啊,我就是不希望你好,你又能怎么样? 沈青蔷满脸委屈的望着东赫,而东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朝外面走了出去,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沈青蔷心都是凉的,她唯一的赌注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是如今东赫的视而不见。让她倍感无力和失望,甚至是满心的绝望。 要说从始至终,最开始的时候东赫还是爱她的,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距离变得这么远?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东赫开始对她不闻不问,大事小事都不要了。 是从这个女人出现在这儿吗? 可是她就算是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替身啊。东赫为什么放走了沈画楼而留下了这个替身,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也想不清楚。 如今脸上的伤痕好了很多,但是永远都看得出来那两道伤疤,沈画楼不是原来的沈画楼了,所以他就放走了,而如今这个,更加的像曾经的沈画楼吗? 沈青蔷曾在心中这样问,是不是因为千姬更加的像曾经的沈画楼,所以就留下了她?对她百般的宠溺,甚至是她和东华牵扯不清,他都依旧容忍? 这样的东赫,是不是病了?沈青蔷看着东赫的背影,又看看面前站着的女人。 古人曾说,狐狸精魅君惑主。她细细的端详着这张脸,丝毫都没有魅惑的痕迹,相反,还带着一丝的慵懒,这样的姿色,这宫内的女人也能够抵得上。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像沈画楼吗?还是说她真的就是一只狐狸精? 东赫就这样的离开。沈青蔷看着东赫的背影眼神中都是失望。 “你在想什么?”画楼看着沈青蔷冷声问道。 沈青蔷缓缓的抬眸望着画楼,眸光中都是怨毒的恨意,看着她这个样子,画楼却缓缓的笑出了声音。 她的手掌微微的伸起。随后就覆在了沈青蔷的小腹之上,紧紧隔着一点点的衣襟,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画楼摸着摸着眸光就渐渐的变得幽深。 沈青蔷已经是无路可退,后面就是顶在软榻之上,而画楼的手不放,沈青蔷看着画楼冷声说道:“你干什么?” “我摸摸孩子有没有感觉了,沈画楼怀孕的那个时候,你不是天天这样说着,然后伸手摸么?只是你拿笑里藏刀的笑容,她一直都没有发现,我有些时候在想,在塞外你追了过去,她的孩子没有了,你是不是很开心?”画楼看着沈青蔷,轻轻的抚摸着,嘴角的笑容渐渐的散开了来,越发的灿烂明媚。 沈青蔷看着画楼:“为什么,你和我过不去,就是因为沈画楼吗?若是因为沈画楼,你为什么不帮她留在这个宫内?你为什么不和她并肩一起对付我?” “你猜?”画楼微浅笑着,抬眸望向沈青蔷。 沈青蔷张了张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到底是为什么,慧妃,这宫内东赫都只见你一个人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和本宫作对?”沈青蔷的话语中还带着凄厉的气息,画楼沉沉的输了一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 “真可惜,他竟然还不会动,其实吧,告诉你也无妨,你问我为什么和你最对,原因却是是因为沈画楼,你问我为什么不留下她一起联手,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沈画楼,只是一个冒充沈画楼的傻子,所以皇后娘娘呀,你这脸,可真冤!” 看着这脸,看着这笑容,沈青蔷当真有一种一下子弄死画楼的冲动,但是冲动归冲动,她现在怀着孩子,一切都要以这个孩子为重,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说什么?什么叫不是沈画楼?”沈青蔷厉声问道。 “不过吧,她确实也是要来找你报仇的,因为你割了她的舌头,你可想的起来,她是谁?”画楼看着沈青蔷一字一句的说着。 沈青蔷听着画楼的话语,她是真的不敢相信:“明明就是沈画楼的脸,为什么说不是?她怎么可能不是?” 一字一句的,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画楼眸光清浅的望着她,过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她只是占用了沈画楼的身子而已,不是沈画楼,不过真的沈画楼也还活着的,沈青蔷,你这个孩子,你得算着日子,我要让你的孩子和她的孩子在同一天死去!” 画楼看了沈青蔷一眼,那眼中的蔑视,让沈青蔷难以忍受,但是她也只能忍! 她正想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画楼缓声说道:“沈青蔷,我说到做到,今日你让司太后去堵我,我就暂且不计较了,因为后面等着你的,我觉得就已经足够了,对了,剪秋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以后还是由她来伺候你吧。” 画楼说完,就见到剪秋缓缓的走了进来,跪在沈青蔷的面前行礼请安,而沈青蔷望着画楼的背影,她再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到底遭遇了什么,她不不知道。 直直沈画楼走远,沈青蔷才缓缓的蹲下身子,看着剪秋说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剪秋看着沈青蔷的眼睛,沉声说道:“娘娘,请不要再问。” 到底遭遇了什么,其实画楼应该是猜到了,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半岑他们会这样,沈涟漪和剪秋一起被送去的,只是沈涟漪把剪秋推了出去,所以最后被蹂躏的只是剪秋! 剪秋看着沈青蔷的这张脸,她恨啊,恨沈涟漪,恨沈青蔷,更恨画楼! 沈青蔷看着她的样子,心思一直下沉,沉到了深渊。 剪秋不一样了,她还能不能信? “回来了就好,本宫对不起你!”沈青蔷看着她沉声说完,只听剪秋回道:“能够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说是福分,恐怕是再也没有如此糟糕的福分了。 画楼出了景阳宫之后,她以为东赫已经走了,没有想到东赫还在景阳宫的大门之外,微微的驻足,随即提步走了过去,画楼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东赫看着她沉声说道:“你要不要先去用早膳,都这个时辰了。” “我不饿,你去吧。”画楼说完就从东赫的面前走了过去,这是东赫知道她是画楼之后她好言好语回答他的第一句话。 只是那语气生硬而淡漠。 她走在前面,而东赫提步尾随,缓缓的跟随在了她的身后,画楼的眉头紧蹙,她说不出来如今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个宫廷,他们一起携手走过无数次,唯独这一次,并肩而行画楼都觉得难受。 东赫看着她的神情,没有一丁点儿的缓和,他其实知道她的心中怎么想的,知道她是沈画楼之后,他发现跟她走在一起,就连说一句话都艰难,吵架极更加不可能了。 如今从景阳宫一起走,画楼想起来觉得膝盖都是疼的,景阳宫只历代皇后的住所,而司太后曾经就是住在这景阳宫内,那个时候的画楼还是太子妃,所以每一次来请安,她都免不了下跪,当然,那是腿还没有断的时候,还能够下跪的时候,每一次都跪得双腿生疼,起来的时候东赫总是在这儿等着她,就在这个大门口。 那个时候,出门能够看到他的身影就觉得是幸福的,至少还有他。 而如今,只是想想都觉得膝盖疼,全身都是牵扯着疼一样。 就这样静静的走着,东赫没有说话,而画楼也没有说话。 躲在远处的画师在静静的画着眼前的场景,是东赫让李钦喊来画的,东赫当时和李钦说,不想要以后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心想着让画楼和他坐在一起给画楼画像,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就想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那画师从东赫的神情中看出了爱意,只是从画楼的神情中看出了哀伤,这一起并肩而行,两人却是各怀心思,画师微微蹙眉,心想着这样的估计也不是东赫想要的,就改了画楼的眼神。 他们就算是一人回养心殿,一人回熏风殿,也是要走同一条路的,画楼顿了顿脚步,东赫也顿了顿。 画楼的眸光微微的闪着,随后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东赫听到了画楼的话语,回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呢?当然是什么也没有说。”画楼沉声说完,而东赫正想着开口说话,就被画楼抢了先。 “永寿宫内的那位,你可留?”画楼的话语阴冷而无情,留就是生不如死,不留就是死得顺利一些,仅此而已。 东赫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随你。” “好,我知道了。”画楼说完就朝永寿宫那边走去,司太后被带回了永寿宫,东赫没有去追究她的任何不对,一切都快了,现在追不追究都无所谓了。 东赫看着她朝永寿宫那边走去,扬声说道:“你还是回殿用膳吧,永寿宫内有人看守,暂时她都不会出来了。” 画楼回头看着东赫,微微的嘲讽一笑。 仇人,此时此刻他们是仇人。 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们还可以争吵,还可以肆无忌惮,现在知道一切了,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如此。 东赫心想,要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该有多好。 他也不会再午夜梦回的时候经常在这两个面孔中矛盾和挣扎。 他知道她是画楼,却是再也看不清那张脸,越看越恍惚,似乎那年轻而艰苦的岁月,都因为这张脸的变化而消失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时间一久,恍惚那些疼痛而不忍也就这样的就过去了,六月下旬,东赫让大家准备一起去甘泉宫那边避暑,要去长达一个多月。 画楼坐在那殿前的秋千上,轻轻的晃着,她闭着眼睛,微风轻轻的吹拂着。 东赫来的时候,茹央抬眸见到他恰好想要说话,就被东赫制止了,只见他慢步走了过去,站在画楼的身后缓缓的推着秋千,秋千被荡起,画楼的头轻轻的靠在那绳子上,并不曾回头看是谁,只是沉声说道:“你就算荡得再高,也还是出不去,荡了又有什么用?” 听着画楼的话语,他缓声说道:“就算出去又能如何?依旧做不到是自由身。” 画楼微微的苦笑着,是啊,就算是出去又如何,她还是忘记不了那些过往,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此生难忘了吧,只要忘不了,只要还有牵绊,就永远都做不到是自由身。 茹央看着秋千上的画楼,眉头微微一蹙,她和阿九在一旁学刺绣,看着阿九平静的面容,她柔声说道:“不知道怎么了,皇上和慧妃娘娘之间好像是吵架了,而且慧妃娘娘似乎永远都不打算原谅皇上了一般。” 阿九看了茹央一眼:“你说对了,慧妃娘娘永远也不会原谅皇上的。” “其实我一直有很多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也不清楚。”茹央淡淡的说着,似乎也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为了问阿九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阿九才说道:“陛下做了对不起慧妃的事情,在很久之前,茹央,断腿之恨,失子之痛,是不可能原谅的,永远都不可能!” 阿九的话语,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轰炸着茹央,断腿之恨,失子之痛,这句话他怎么听着会那么的熟悉,这不是东赫对沈画楼做的吗?和慧妃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茹央还在迷惑当中,而阿九看着她浅浅的笑着:“有些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你想到的,也未必就是假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或许就是如此吧。” 看着沉思中的茹央,阿九只是笑着,随后说道:“这儿绣错了。” 茹央猛然回神,急忙退了回去继续绣,她或许是明白了的,只是还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罢了。 东赫没有停手,而画楼也没有喊东赫停,其实就这样也好,这一辈子,其实什么都注定了,就连现在,所谓的报仇,她已经做了,就是等着结果了,东赫,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画楼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她害怕自己会心软,就在这些闲散的日子里,明明是风平浪静的,她总是会觉得心里慌慌的,也会经常在半夜忽然做梦,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中,没有任何人救得了她。 总是这样,她就会一整夜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画楼静静的坐在秋千上,柔声说道:“荡高一点。” 东赫微微浅笑着,随后她的力度也大了一些,秋千轻轻的高荡起。 “在高一点。”就在秋千荡得都快飞了出去的时候,画楼问道:“东赫,你现在还贪恋这个皇位吗?” 她以为东赫不会听到,但是秋千荡下来的时候,东赫回道:“贪恋,但是是贪恋的东西,最后都会成为你的软肋,都会成为你致命的重点,都会成为别人威胁你的工具,所以,我如今什么也不贪恋,没有贪恋的东西。” 画楼微微的抿了抿唇,目光望着远方,有着淡淡的雾气,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也挺好的,谁说不是,所谓孤家寡人就是一个人,身边的人谁也不能信,谁也不可以相信,你顶天立地的就是要一个人扛起这江山。” 东赫沉默着,他不明白画楼如今和他说这样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他没有问,只是听着她轻声的说着,微风轻轻的吹佛这,秋千在那微风中荡着。 “画楼,我从不后悔,但是我对不起你。”东赫如今平静的说出了这一句话,画楼没有回头,但是眼泪就那么的掉下来了,一瞬间,滚落的泪珠毫无痕迹。 “把秋千荡高一些,我很多年没有荡过秋千了!”画楼说完,东赫就在那儿给她当着秋千,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接东赫的那一句话,而阿九坐在回廊里看着那坐在秋千上哭着的画楼,微微的蹙眉,觉得眼眶酸涩。 画楼坐在那阳光下荡着秋千,大概是荡了快半个多时辰,日光很暖,心却是很凉。 画师在给他们画像,那画中的画楼在风中飞扬,格外的漂亮,嘴角的笑容灿烂的看着都是幸福的模样,而东赫,确是眼中含泪,就这样的站在那儿给她推着秋千,然后目光随着她的身影一上一下,紧紧的跟随。 过了很久,画楼才缓声说道:“避暑山庄我就不去了。” 东赫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东华也去。” 其实东赫的这句话,言外之意就是说,东华去,你应该也就会去了。 画楼回头望着东赫回道:“他去我也不去了,我想出去走走。”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沉默了很久很久,沉声说道:“好,出去注意安全。” “我知道。”画楼说完,从秋千上走了下来,缓缓的就走进了屋内,东赫站在屋外,目光深不见底,大概站了好一会儿,东赫才转身离去,画楼站在窗柩前面,看着东赫走了,声音淡漠的说道:“把秋千拆了吧!” 茹央应着,就让宫婢把秋千拆了,而东赫是因为想要回来问画楼她要出去多久,结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熏风殿的奴才都在拆秋千,他站在那拐角处,双腿就像是定住了一般,怎么都踏不出那一步来。 画楼静静的站在那儿,想着东赫说的那一句话,我从不后悔,但是我对不起你,这一句话,像是他的风格。 什么情和爱,都早已经无关紧要了,在这滚滚红尘中,负心汉那么多,不多他一个,受伤的女人那么多,也不多沈画楼一个。 六月下旬,西凉的天气进入了最热的时候,所有皇家人员,全部去甘泉宫,以及甘泉宫外的避暑山庄。 画楼看着茹央和阿九,说道:“咱们也走吧,我也带你们去找一个好的避暑的地方去。” 茹雪从隔壁跑了出来,一把抱住画楼的胳膊仰着头问道:“有好吃的不?” 画楼微微的挑眉,随即笑道:“当然有好吃的。” “那我去。” “姐姐得跟我去,你不去也得去。”画楼笑着,看着她一副孩童的样子,终究是无忧无虑,茹央看着画楼对待茹雪的样子,心中都是开心的,有这样的一个妹妹,注定了她一生都是操劳的,跟随了一个好一点儿的主子,别人才不会嫌弃。 就如画楼,她不但不会嫌弃茹雪,而且茹雪也爱吃小酥饼,画楼每一次吃小酥饼的时候,看到茹雪不在都会问她在哪儿,看她在身边总是扬了扬手中的小酥饼喊一声茹雪,然后茹雪一个孩子的脑子,终究是不会知道那是高不可攀的娘娘,她乐呵呵的就跑过去和画楼坐在一起吃,你一块我一块的,她还和画楼讲那些小时候的趣事,每一次都把画楼逗得笑呵呵的。 茹央看着茹雪说道:“还不快来拿着你的包裹,你不要了么?” 她才放开画楼的胳膊去拿自己的东西,茹央走过来的时候看着画楼说道:“娘娘不要把她宠坏了,以后不在你身边了,她会很任性。” 画楼微微的蹙眉,然后说道:“她不在我身边,你要带着她去哪儿?难道你想要把她嫁了,你一身轻松,安排得倒是好!” 茹央听着画楼的话语,哭笑不得,世事难料,祸福难定。 还没有等她回话,就听到画楼说道:“只要是我活着,我就会带着你们,去哪儿都一样,当然,你要是嫁人了,我也会带着她的。” 茹央被画楼说得一脸的窘迫,而阿九站在身后笑着,过了好一会儿,茹央才回道:“听娘娘这个意思,左一声嫁人又一声嫁人,好像也是准备不要我们了似的。” 茹雪提着包裹走了过来,看着画楼说道:“娘娘,我们走,姐姐又啰嗦了。” 阿九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画楼拉着茹雪就朝前面走了去,阿九等着茹央跟随在身后,看着画楼和茹雪的背影,茹央看着阿九说道:“娘娘真是太宠她了,把她养得和一个小小姐似的。” 望着茹央一脸的愁绪,阿九说道:“你就别担心了,阿姐喜欢她的单纯。” 画楼带着阿九她们出宫之后,宫外有一辆马车候着,直接上了马车就出了帝都,出了帝都之后还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还没有到,路上的风景倒是格外的漂亮,一路上,画楼都看着外面的风景,嘴角扬着笑意,茹央忍不住说道:“娘娘,你可以不笑吗?” 画楼微微回头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我开心啊。” “因为你一笑,特别是这样合不拢嘴的笑容,加上这奔跑中的马车,我总有一种你带着我们私逃的感觉。”茹央说完,阿九也哈哈大笑,画楼也笑。 “你说对了,我这就是带着私逃,以后咱们都要亡命天涯咯!”画楼说完,外面的风声很大,只听外面赶车的人喊着一声驾,马儿奔跑不停,而茹央愣愣的看着这车内的人,眉头紧蹙。 阿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不要杞人忧天了,外面的风景这么好,你看阿姐这么开心,怎么可能是私逃!” 一路长奔,过了俩个多时辰才去到目的地,掀开帘子走了下来,在这荒郊野外的坐落着一个山庄,只见东华站在那山庄的门口,见到画楼下来,缓缓的迎着走了过来,大家都看着大人,却没有看到那在墙角出站着,看到画楼就直奔而来的阿筀。 “娘亲!”一声呼喊,直直的就抱住了画楼的腿,把画楼弄得措不及防,朝后面都退了一大步。 画楼看着小阿筀,倒是弯腰就把她抱了起来:“亲一个。” 听着画楼的话语,阿筀在画楼的脸颊上亲亲,看着这融合的样子,茹央看着那曾经在宫内呆了一小段时间的小女孩,如今都是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圆润。 只是幸好的茹央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上一次因为肉多和胖有什么区别,就怕把阿筀说生气了怎么办。 东华走了过来了,画楼看着他说道:“诺,帮我提着东西。”画楼说着就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东华,东华看着她包裹内的东西,沉声说道:“不是让你不要带衣裳了吗,怎么还带着过来。” 画楼看着东华吐了吐舌头,抱着阿筀就朝前面走了进去,茹央他们看着画楼对东华做的那个鬼脸,让她们微微的打了一个冷颤。 三个人,阿九和茹央他们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而画楼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东华回头看着她们,都站着不动,冷不丁的说道:“你们是还准备回去吗?” 阿九和东华呆习惯了,直接摆着手摇头说道:“不不不。” 说完左手拉着茹央右手拉着茹雪,急忙跟上了画楼的脚步。 茹央和茹雪,两人都还是呆呆的样子,等着半晌都还没有进去,只听到屋内传出来了一道喊声:“这么久还不进来,你们是不是不准备进来了?” 画楼刚刚走到门口,听到这道声音,朗声回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出来接我们呢。” 进屋之后,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泡好了茶的苏祉,永远都是一身的白衣,温文儒雅,当真是不虚他神医的称号。 从东赫他们说着要去甘泉宫的时候,苏祉恰好的来王府说让他们过些日子一起来这边山庄避暑。 画楼没有问过东华和苏祉是怎么认识的,也不曾问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要是东华能够应下的,画楼也可以放心的跟着出来。 再说,苏祉因为那天画楼给东华配药他喝了酒变成媚药的事情对画楼大有改观,所以关系也就近了不少。 画楼也不是一般的人,只要是那曾纸还没有捅破,她和苏祉之间,就不存在什么其他的东西,依旧是那个可以喊着配药的事情的人。 这个山庄是苏祉的,进来之后,画楼只是觉得心惊,心惊的不是因为这儿有多漂亮,有多凉快,而是因为这儿的所有植物,包括那些妖艳的花朵,都是几乎快绝世的药! 看着画楼一脸惊愕的样子,茹央问道:“娘娘,怎么了?” 画楼急忙摇摇头,说道:“没事。” 也听到远处亭台下面的苏祉望着他们喊道:“茶都凉了。” 听着苏祉的喊声,看着这些绝世的草药,画楼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画楼抱着阿筀快速的走了过去,只听阿筀在画楼的耳边说道:“娘亲,那个神仙哥哥说了,这些花儿越漂亮的越有毒,不能碰。” 画楼听着阿筀的话语,微微的蹙眉:“神仙哥哥,不是只有神姐姐吗?谁教你喊的?” 说完,只见阿筀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道:“他说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那你还告诉我。” “你是娘亲,我连爹爹都没有说。”画楼看着她肉嘟嘟的样子,越看越是欢喜。 只是偶尔的时候画楼会想起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心中有些难受,有些事情或许是天注定了吧,要是她真的生下了那个孩子,后来又死了,那个孩子得由多可怜,或许是因为上天知道她的命运如此,可怜那个孩子,所以就收回去了,投到了另一个人家,或许现在过得很是幸福。 画楼去到亭台下面,坐在了石椅之上,苏祉缓缓的个她递过来一盏茶,画楼闻着飘着的茶香,看着眉眼间都带着笑意的苏祉,画楼也微微的勾唇笑着:“我真想就在你这个山庄住下了,不走了。” 她的话语刚刚落下,就听见苏祉说道:“这还是青天白日的,你别说话。” 东华缓缓的走上了台阶,带着阿九她们一起过来坐下。 “苏神医,我怎么觉得我想要找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画楼说完就看着那远处的那朵火红的花儿,看着看着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了,而苏祉却看了一眼东华一眼,随即说道:“安王爷,不要让你家的人惦记着我的东西,让我没有安全感。” 东华不动声色的给画楼吹着茶盏里面的茶,过了片刻才说道:“就你的这些破花破草,我们不不稀罕。” 避暑的时光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经常坐到半夜的时候东华起来给他们做宵夜。 茹央吃着东华做的馄饨,过了好一会儿的她吃完之后才和画楼说道:“娘娘,王爷做的还是挺好吃的。” 画楼微微的浅笑,没有说话,而阿筀就抬起了头看着茹央说道:“因为娘亲爱吃,所以爹爹专门去找了做馄饨的老师傅学的,爹爹煮了好多遍了,味道才是这样的,老师傅都说很好吃。” 茹央看着画楼说道:“要是也有一个人给我这么做的话,我就嫁给他了。” 阿九和画楼都急忙说道:“不不不,别着急,你这一辈子可不紧紧是为了吃呢,要是你哪一天吃腻了呢?” 画楼是讲笑,而阿九却是想起了玄若,玄若也给她做过许多很好吃的东西,甚至是他去了哪儿吃到好吃的,又带不回来,他就学会做,然后回来的时候做给她尝,虽然他每一次做了之后都说怎么感觉味道不一样,没有人家的好吃,但是阿九每一次吃了都觉得很好吃。 有些时候不是说东西好不好吃,是因为那个人对你有心,有心的话比什么都好。 不过世事难料,谁又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就算是曾经,曾经所有的人都想着以后玄若要是娶了她,她定是幸福得像是花儿一样。 不过那也只是大家说说而已,到最后他要看破红尘,他要出家为僧,他要一个人,他不要她了,永远都不见。 他们的结局最后就是两不相见。 吃着吃着,东华就走了进来了,她抬眸看着东华说道:“王爷,馄饨很好吃。” “喜欢吃就好。”东华看着他们缓声说道。 不过阿九迅速的吃完之后,起身看着东华说道:“王爷,等到以后带着我阿姐去逛山川大海,然后你就可以学很多的喜欢吃的东西给我阿姐吃。” 东华听着阿九的话语,微微的勾唇笑着说道:“你这个点子不错,只是不知道你阿姐陪不陪我去看大好河山了。” 阿九眼睛微微的一亮就笑了起来:“这个可就要看你了,支持你!”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随后又看了一眼阿筀,只见阿筀定定的看着画楼和东华,而这俩大人却是不顾及孩子在场,满眼都是含情默默。 阿九也顾不得说话,双手一捞,就把阿筀从凳子上抱走了,抱出来之后,阿筀还依旧惊魂未定,但是她觉得好刺激,阿九的功夫好,速度快,就是一闪的功夫就去了好远。 走了的时候阿九才说道:“姑姑带你去玩。”豆投节划。 阿九还还害怕阿筀哭了,但是没有想到怀中的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害怕,反而是一脸惊奇的说道:“姑姑,你好快,我们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阿九只感觉这孩子太神奇了,听到阿筀这样说着,阿九也是一下子就乐了,随后说道:“好勒,继续。” 听着话落,阿九就一瞬间从那地上直接就到了屋顶上,几个来回,阿筀在阿九的怀中格咯咯咯的笑着。 “姑姑,我要拜你为师,你教我好不好?”阿筀的声音中带着清脆的向往。 阿九微微的蹙眉,她这一生,无儿无女,没有相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心心念念的玄若,他却是此生都不见她。 至于收徒弟,她是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人会说我做你徒弟好不好这样的话。 所以阿筀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又想到她以后的身份,边说道:“这个你要去问你爹爹同不同意,他要是同意了,我教你。” “好啊好啊,咱们现在去吧。” 阿九轻轻的摸摸她头说道:“咱们现在还是不要去了吧,等明天问。” “哦,也是,我要等着小弟弟去娘亲肚子里面。”都说童言无忌,阿九听着她的话语,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此时的这儿是良辰美景,一切安好。 而此时安王府内却被沈栋带人挖出来了无数的兵器,正准备去赶着去禀报东赫,只是却找不到东华的身影。 阿筀被阿九抱走了,就只剩下了东华和画楼,两人不在是你侬我侬。 画楼的神色看着有些担忧,只听东华说道:“一切安排妥当,你就放心好了。” 说着东华缓缓的起身走到了窗户边看了看星空,缓声道:“已经开始了,很快就有结果。” 东华的话落,此时的帝都满天的烟花,画楼她们远离了帝都,但是依稀能够看到那烟花灿烂。 过了好一会儿,东华转身看着画楼说道:“走吧,该咱们去看烟花了。” 说着,东华就牵着坐在椅子上的画楼起身走了出来,阿九还在抱着阿筀到处屋顶跑,阿筀的笑声整个夜空都是,听着阿筀的笑声,似乎是能够遇见某些结局一样。 画楼随着东华出来,只见贺州拿来了无数的烟花,画楼看着那些东西,又看看东华,他说一切都安排好的,那就是都安排好的。 两人站在哪儿放着烟花,东华看着画楼说道:“放完烟花我们回去睡觉,睡醒了以后,明天就有好消息了。” 是啊,沈栋因为逮到了东华的把柄,所以快速的赶去禀报,况且他还带着大队的人马直奔甘泉宫去,但是画楼他们这边的烟花绽放的时候,苏?盛接到东华的通知,也朝甘泉宫跑去,只不过他在比沈栋提前到达东赫的身边。 司太后也在甘泉宫内,沈栋去到甘泉宫之后就被司太后的人请到了司太后的屋内,他看着司太后说道:“东华要造反!” 而司太后却只是冷声说道:“他可是带着人来了?你着急什么?” 沈栋还在沉思着,却看到司太后穿着一身透明的薄纱,玲珑有致的身材保养得格外的好,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他的周边,把他紧紧的包裹住。 180 祸起【一】 画楼看着漫天的烟火,许久许久都没有回神,她的脑海中渐渐的回荡着一种声音,那是一种来自了心底的呼唤。 东华放手,轻轻的从后面环抱着她的腰。下颚抵在她的颈窝之处。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他的声音呢喃,似乎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听见了东华的声音,她缓缓的回头,紧贴的肌肤,带着丝丝绕的温度,她忽然就明了了心中的声音,望着这熟悉的脸庞,闻着这熟悉的香味。她微微的勾唇,那笑容中竟然有了一种似乎像是释然的意思。 东华看在眼中,便就入了心里。 画楼知道,不知何时起,她也起了想要离开这帝都的心思,或许是她一直都有的,只是不甘心。只是心中痛苦难忍,身边就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不曾有。 至少此时此刻,她觉得东华也可以是她依靠的人。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曾听人说过,其实楠木可依,但是她一直想要与那楠木并肩携手,她并不想只做那个依靠着楠木生存的人,所以她游走在风雨中,每一个女人都会想着,或许我自己强大的时候,就算是身边的人背叛了,你还能够倚靠自己不到下。 其实,这样的人,是那么的好强。却又是那么的可怜,你想啊,这世上,唯一一个你放心依靠的人都没有,又是和等的悲凉。 事实如此,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可是永远都这样,难道就没有人想过会很累吗? 画楼知道,就算是别人知道,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曾经的她。有些时候累得倒下去就睡着,恍然睁眼看到窗柩边有一点点的光亮,她都会一下子就迅速而敏捷的起身,以为天亮了,就喊着侍婢更衣。 谁知喊了一声之后,她的人已经站到了窗柩边,推开窗柩才发现,外面高挂这的那一轮玄月,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皎洁,然而,她虽知天未亮,但是心中却念着一睡就会过头了。 一本书,一根蜡烛,就会伴随着她一个人坐到了天亮。 东华看着她痴痴迷迷的眼神,微微的一笑:“看我看得这么入迷,你这样会让我很骄傲的。” 而画楼缓缓的转身,拥抱着东华,沉默了很久才在他的耳边呢喃道:“东华,你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你猜猜。” “这个我得想想。”东华轻声回道。 画楼听着阿筀咯咯的笑声,看着那漫天转瞬即逝的烟火,柔声说道:“我只是想说,东华,我看着你,承认了楠木其实可依。” 东华被她忽然说起的话语引得许久的沉默。 “现在才发现也不晚。” “我累了。”画楼呢喃道。 东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说道:“有我在。” 有他在,她不必要去费尽心机的对付他人,不需要绞尽脑汁的去想那些本不应该是一个女人做的事情。 此时此刻,甘泉宫那边的避暑山庄,难得东赫散步散着散着就走到了柳晨曦住的宫殿,站了片刻之后他也缓缓的提脚就走了进去,柳晨曦似乎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一般,进屋便见到屋内的棋盘都早已经准备好了。 周嫤爱剑,偶尔下棋,画楼爱茶,也是偶尔下棋,而柳晨曦,她似乎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每一次东赫见她不是聊天就是下棋,她也下得一手好棋。 东赫走了进去的时候,她正靠在那屏风后面的软榻之上,似乎是闭目养息,这样的景和这样的人,似乎是不太对称。 宫殿之内的奴婢看到了东赫的身影,快速的迎了过来,服了服身子请安说道:“奴婢参见陛下!” “起来吧。” “柳妃这是?”东赫看着柳晨曦半晌没有醒来,更像是睡着了的一般,东赫看着那人儿微微的蹙眉,便出生询问道。 那侍婢听着东赫的问话,便多了几句嘴。 “皇上,娘娘的身子不适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每一次出来见人,她都要化很久的妆,以便于谁也看不出她的病态来,来这儿也是,她这刚喝药不久!”那侍女刚好还要说什么,就被躺在床榻之上的柳晨曦出声说道:“本宫还没有死,乱嚼什么舌根!”她说着缓缓的从那塌上走了下来,那样子,确实是看着瘦了很多很多了。 东赫缓缓的走了过去,柔声说道:“既然身体不适,何不让宫人来禀报,为何又不请太医去瞧?” 柳晨曦微微的蹙眉,随即说道:“是宫人多嘴了,扰了陛下的心,不碍事,只是一个小小的着凉而已。” 东赫看着她的面容实在是憔悴的紧,伸手给她挽了挽发丝,皱眉说道:“真的只是风寒吗?只是风寒你瘦了这么多,只是风寒你的脸色如此之差?“ 柳晨曦听着东赫的话语,恍惚的才想起她没有化妆就被东赫看到了,她下意识的就去捂住了脸。 而东赫轻轻的颁开她的手,说道:“你这样,让朕心生愧疚。” 从来了这避暑山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东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很不像是当今的皇上了。豆岁向划。 柳晨曦携着东赫一起坐了下去,微微的苦笑:“病是妾身自己的,陛下何来如此之说?” “朕说的不是这件事情。”东赫缓缓的开口说道。 柳晨曦的目光微微的闪动,带着不知名的情绪,总感觉有种淡淡的悲伤。 “那皇上指的是什么?”柳晨曦忽然问出来,东赫看着她沉声说道:“在那宫中,你和她们始终也是不一样的。” 东赫这样的话语一出来,让柳晨曦的心都漏了一样,微微的苦笑着回道:“有何不同,臣妾倒是觉得在那宫墙之内,只有慧妃娘娘一个人是不同的。” “朕说的不同,是心思不同。” 东赫细细的看着,看着她的目光一点点的变化,但是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回道:“陛下是想说我没有争宠的心思吗?” “应该算是吧。” “其实陛下说错了,开始的时候也是有的,只是时间久了,就渐渐的觉得有些东西是永远也争不来的,就算是争来了也是白费心机,到最后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的话语很是消沉,或许也是因为她的病的缘故,她的面容,她的话语,总是感觉格外的消极。 东赫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才说道:“你说得没错,白费心机争来的,到最后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许并不是一场空,而最后你自己不管是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必须得,你都要还回去,若是早知如此,何必又要走这一遭呢?你说是不是?” “陛下说的是,可惜臣妾和陛下一样,不能预知后事如何,只能任由这残破的身子在这滚滚红尘中随风飘零!”就在柳晨曦的话语落下的时候,忽然空中无数的烟花散开而来,而柳晨曦望着那远处的烟火,看着那转瞬即逝的绚丽,她终究是微微勾唇。 “陛下,你看,或许是民间谁家有喜事了,在放烟花呢?很久没有陪陛下走一走了,陛下陪臣妾去看烟花好不好?”柳晨曦的话语出来,东赫怔了怔,才缓声答应,宫婢给柳晨曦拿了一件披风,她才缓缓的跟随着东赫一起走了出去。 一路走着,说着一些伤感的话语,东赫问道:“看了太医可怎么说?” 柳晨曦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道:“臣妾没有请太医看,但是慧妃娘娘在很久之前帮臣妾看过,她说臣妾这身子,恐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是因为这么,怎么会来得这么急?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说维持不了多久了?”东赫连着一句一句的问,柳晨曦缓缓的抬眸看着东赫,在那昏暗的宫灯之下,她的眼神,总有一种投过东赫看着什么的感觉。 “陛下就不要问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说完之后就朝前面走了去,只是越走到前面越靠近太后住的宫殿,越看不见那漫天的烟花。 东赫在心中想事情,怎么会这么快了,一条命,就这样的就快没有了么? 就在东赫沉思着的时候,柳晨曦忽然顿住了脚步,指着后面的亭子说道:“陛下,烟花就快看不到了,臣妾一生没有习过武,能不能请陛下送臣妾上那亭子去?” 东赫看着她的样子,还有她那热情的眼神,终究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抱着她上了那亭台之上。 站在那亭台的顶上,当真是风景好,特别是对面太后的宫内,咱们的沈大人和太后娘娘正在翻云覆雨。 开始的时候,柳晨曦只是很开心,只是后来坐下来看之后,她却忽然说着要下去了,而东赫却看着那烟火还没有散尽,怎么会忽然就想要下去呢? 紧接着还听到柳晨曦说道:“陛下,我们看那边好不好?” 而东赫恰好就因为柳晨曦的这一声提醒,看到了那层层彩纱里面的翻云覆雨,是那么的激烈,东赫的脸色,那一瞬间,堪称是一绝啊。 柳晨曦自知自己已经挑破了事情,只得给东赫请罪,而东赫眼睛怔怔的看着那屋内,手都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似乎有着万千的愤怒,一瞬间就要把他整个人都击破了一样。 东赫没有回道,过了很久只是缓缓的转身,背对着那屋内的狗男女,谁知道,背对着的风向,沈栋的军队,竟然大概有八百之多,就围在甘泉宫的外面。 想着刚才苏?盛说的话语,他眼中的怒火更是胜!一把抱着柳晨曦迅速的便下了亭台,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到达柳晨曦宫殿的时候,他忽然顿住脚步说道:“明儿个去请薛成林再来给看看,养好了身体,大好的日子还在后面。” 东赫看着柳晨曦的样子,他其实很想说,他准备避暑回去之后,就把后宫的妃子都放出宫了,以后都去过平常的日子。 终究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然而,柳晨曦也并非是真的因为病,也不是因为东赫而伤神,她是因为答应她来甘泉宫内的人没有来,他不但没有来,还安排了任务。 其实,说到底,他不来,她只是失望,但是有人传言,他的身边有了一个女子,而她却是连那人是谁都不曾见过,谈何开心? 而此时此刻,她看着东赫远去的背影,看着东赫坚定的步伐,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终究,一切都开始了,太后和沈家,沈家的沈青蔷,这宫内,恐怕又是腥风血雨了。 东赫回去之后,带着人闯进了太后住的宫殿,沈栋和太后都衣不蔽体,被东赫就这样当场捉拿! 而沈栋见到忽然闯入的东赫,整个人的思绪都乱了,他是外臣,外臣不得出入宫妃的内院,这是向来铁定的规矩,但是今日,他不但进了宫苑,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被逮住! 顿时,他只觉得大祸临头了! 181 事发初始 181 陆翊跟随在东赫的身后,他的沉默让陆翊觉得心惊。 在那个时候,似乎所有的时间都是静止了的,他的不言不语,也不恼怒。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凄苦笑意,最诡异的也莫过于是这样了吧。 他静静的站着,没有问什么,静等着东赫的吩咐,这件事情,是根本就不可能昭告天下来处理的。 司太后的私生活不检点,这件事情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今夜东赫亲自撞破,这就是另一回事了。豆乐华划。 东赫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他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想什么一样。 陆翊以为,东赫开口定然是说沈栋和太后的事情,不曾想到他缓声开口说了一句:“今晚真是好巧。” “陛下说什么巧?”陆翊没有思锁,出声问道。 东赫抿了抿薄唇,眉头紧锁,随后他转身望着陆翊说道:“今夜什么都巧。”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翊不明白。但是听到东赫这样的回答,他也不在继续问。 “封锁消息,就当今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东赫话语阴冷的吩咐着,而陆翊则是深深的不解。 “是!” 应下之后,陆翊就快速的转身离去,就在他转身离去之后,东赫沉声喊住了他:“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陛下,微臣只需要领旨办事就好了,不问原由。” 东赫听着他这样的回答,嘴角微微的扬起,但是那笑容有着说不出来的阴寒。 “确实如此,但是陆翊,这件事情的背后,不是眼睛看到的这么简单的。”东赫说完。陆翊的心中微微凛冽,他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简单不了,但是东赫这么和他说是什么意思? 他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暂且不说这件事情的背后,微臣也看不到背后有什么,不过这件事情本身就简单不了,不是吗?” 两人的眸光对峙。东赫定定的看着,而陆翊也丝毫都不闪躲,他只求问心无愧就好,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 “你说的对。这件事情本身就简单不了,你去吧。”东赫说完之后快速的转身走了进去。 陆翊缓缓的转身,回头就看到了东赫转身时候的样子,他拖着沉重的脚步,陆翊也从来没有见过东赫这个样子,看得让人心思有些沉重。 他站在那儿,直直东赫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口,他才迅速的离去。 无缘无故,今夜东赫要去看柳妃,无缘无故的,外面大肆的放着烟火,也同样的是没有任何缘由,柳妃平日里不爱散步什么的,偏偏今夜想要去散步,正巧的看到了沈栋和司太后的苟且之事。 那天晚上,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东赫一个人坐在那儿,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李钦出去了一趟,快速的跑了回来,覆在东华的耳边说道:“皇上,沈大人今夜来之前去了安王爷的府邸,但是没有多久之后就迅速的出来了,出来之后带着巡防营的人直奔这儿来了。” “你去把沈栋带来!”东赫看了一眼李钦,冷声说道。 “是,陛下!” 沈栋带来的时候,已经是衣冠整整了,看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东赫,扑通的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赫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眸光中聚集了无数密集的杀气,但是他紧紧只是这样的看着,沉默了很久之后,厉声问道:“沈大人,你能向朕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半夜出现在这甘泉宫内吗?朕若没有记错的话,此时此刻你应该是在帝都的。” 东赫的话语很静,就像是一滴蜡烛受过了灼热之后迅速冷却的感觉,一下子,就阴冷得让人觉得冷颤。 沈栋低垂着头,他的身子都是颤抖着,今夜的事情已经被东赫撞破,他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死定了! 然而,东赫他抓来之后便就消失了,一直等到李钦来传唤。 “回皇上,微臣无意间发现安王府内藏了兵器,而挖了安王府,找到了一个兵器库,无数的兵器都是精锐,皇上,安王爷这是要造反呀!”沈栋抬眸看着东赫,而东赫却是听见藏有无数的兵器而惊愕,东华要造反?他们难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然后呢?”东赫阴冷的看着沈栋冷声问道! 沈栋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了东赫接着说道:“然后,沈大人就带着巡防营的人把这甘泉宫团团的围住了?是你沈大人要造反吧!” 东赫的话语刚刚落,他身旁的砚台已经在地上发出了脆裂的声音,直直的砸在了沈栋的面前。 因为东赫的这一句话,李钦都吓得双腿一下子就发软了的感觉,原来,这年轻的帝王心中是有了这样的打算! “皇上明察,微臣所言不虚!”沈栋一边磕着头一边说着,而东赫冷笑了一声,随后厉声说道:“你沈大人胆大包天,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你敢把兵部的令牌都给皇后,让皇后调兵围困钟粹宫,如今,你竟然是带着巡防营的来围困甘泉宫了吗?”东赫这一字一句,就像是一颗碎心石一样砸在了沈栋的身上。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沈青蔷又有盛宠了,围困钟粹宫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然而这一切都还依旧过不去。 “皇上,请容微臣解释!”沈栋说完,东赫冷笑了一声,缓缓的走上前来,就站在沈栋的面前。 “听你解释?沈栋,你觉得朕还会听你解释吗?”东赫的话语很是低沉,而沈栋看着东赫嘴角的冷笑,最终是知道了。 东赫不是要他造反,而是要他死,要一个不一样的理由而已! 太后已经是自身难保,如今的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看着沈青蔷还能不能救他,还能不能救沈家。 “皇上,微臣冤枉!”沈栋怎么可能会承认造反这一罪名,这可是诛九族的,整个沈家,再无可翻身之地,而那一件事情,只要太后强过东赫,定是能够保住沈家的,用爱情,用无数的理由,总会瞒住悠悠之口,而造反,不是他一句皇上恕罪就可以完了的。 “冤枉?那按照沈大人的意思,明日去到安王府应该你说的那些兵器都还会在吧?”东赫的话语阴冷而决绝,还带着一丝嘲讽!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太监忽然来报:“皇上,苏大人求见!” “苏大人?这个时候求见?”东赫的语气分明是不悦,而那太监却是沉声说道:“回皇上,苏大人说有急事!” “传!”东赫冷声说完。 只见空手而来的苏?盛大步的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他只是冷眼看了一下沈栋,然后眉头紧蹙,然后便开口看着沈栋说道:“沈大人,好快的速度!” 沈栋的脑中嗡嗡的想着,苏?盛这是什么意思? “苏大人什么意思?”沈栋出声问道。 就在此时,东赫也缓缓的出声问道:“苏大人,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甘泉宫,还是这半夜,不要告诉朕,你和沈大人的目的是一样的!” 苏?盛看着东赫,拱手说道:“回皇上,微臣不知道沈大人来的目的,但是微臣却是因为沈大人才赶来的,虽然知道陛下带着禁军来了,但是带来的禁军人数远远不是巡防营的一半,这大半夜的,微臣经过锦绣街不变看到了沈大人带着整个巡防营的朝这儿冲来,微臣也是担心陛下的安危,这才赶了过来!难道沈大人也是追着人过来的?” 东赫还没有说话,继而听到他继续说道:“沈大人,好脚力啊,这么快的就赶到了甘泉宫!苏某佩服!” 沈栋无法解释,他确实是担忧东华发现事情败露对他下手,也会狗急跳墙对着东赫动手,他是那么想的,但是他没有提前禀报就带着巡防营的人来了,而且还是那么的多。 东赫定定的盯着沈栋,随即说道:“沈栋,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若是安王府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你会知道结果!” 当真是他的话语出来的时候,李钦都是微微蹙眉的,或许终究那权利的争夺比这要让人更加放心不下吧! 沈栋听到了东赫的话语,急忙回道:“皇上,微臣说的是千真万确!” 那一天晚上,东赫,苏?盛,以及陆翊带着人连夜赶回帝都! 而此时的东华和画楼,还在苏祉的府中,黑夜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和苦涩的药香。 在那花圃中间,有一个亭子,东华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亭子下面的长椅之上,而画楼却是平躺着,半个身子都在东华的怀中,望着漫天的星空,她刚才说的话语,犹如还在耳边回荡着,其实,楠木可依。 “你说,我们要不要赶回去?”画楼目不转睛的看着东华问道。 东华微微的勾唇,笑道:“今夜要赶回去的是他们,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多呆些日子。” 画楼笑而不语,他说没事的,那就应该没事的。 那天晚上,看了一会儿星星之后就回屋休息了,壹夜无梦。 而天空刚刚泛白的时候,东赫他们已经回到了帝都,安王府内,只有一些奴才还在府中,任何一个管事的都不在,这让东赫蹙眉,就像是一个空府一般。 沈栋安排守着的人还在,当所有的人都站在那儿的时候,沈栋让人把藏兵器的地方打开,昨夜打开的时候,确实是下面无数的兵器,而此时此刻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不曾有,是一个地窖,里面有着隐隐的酒香,陆翊轻轻的拍了拍旁边的泥土,没有想到拍出来了一坛酒,咕噜咕噜的就滚了一圈,只是那一圈之后,酒坛的盖子还不曾打开,接着陆翊又拍了拍,又滚出来几坛,到最后才知道,这个地窖,是一个酒窖,只是藏酒的方式很不一样罢了。 苏?盛站在上面,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随即微微的皱眉,望着沈栋说道:“沈大人,您带着陛下连夜赶来,就是要看着安王府的酒窖吗?” 沈栋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昨夜他明明看着这儿全部是兵器,为什么只过了那么一会儿就全部都不见了,他看着守着的侍卫厉声问道:“可有人来过?” “回大人,没有任何人来过!”那侍卫肯定得语气,让东赫的目光变得狠戾! “沈栋!” “皇上恕罪,微臣并没有说谎!”沈栋说着扑通的就跪了下去,而东赫卯足了劲儿,一脚就把沈栋踹出去了很远! “并没有说慌,那么你告诉朕,兵器在哪儿?东华造反的证据在哪儿?”东赫的声音狠戾而无情。 就在东赫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看到一道明亮而刺眼的光朝东赫砍来,当时离东赫最近的是苏?盛,他当然也是毫不犹豫的就护在了东赫的面前,而陆翊腾空而起,直直的就迎了过去,来人是半岑,和陆翊交手之后冷声说道:“原来是陆大人,不过安王爷出发的时候告诉了我,要守好了这王府,怎么?这是有宝贝藏在安王府吗?这天都还没有亮,陆大人带着众人来挖?偷东西,这可是贼的行为啊,难不成陆大人还有着怪癖?” 陆翊的脸色有些难看,准确的说,半岑这是指桑骂槐,说的并不是他陆翊,而是说东赫。 “宝贝陆某倒是不知,只是收到举报,安王爷私藏无数兵器,有造反之意,所以前来查看!”陆翊冷声说完之后,半岑的眉头紧紧的蹙起,随即疑声说道:“兵器?你们收到举报我们王爷藏有兵器?” “是!” “可挖到了?”半岑冷声问道。 陆翊没有回答,而两人也缓缓的停手走到了这边来,站在那儿,半岑朝那个洞里面探了探头,沉声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藏有兵器的地方?” 半岑看着东赫他们,话语阴沉的问道。 东赫是皇上,但是他是东华的人,对东赫有着半分的尊敬,那都是不可能的。 他话语出来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回道,他冷笑的看着他们说道:“竟然还把酒坛都给弄出来了,是谁的干的,就等着王爷回来吧,或许你们都不知道,这个酒窖里面的酒,已经埋了七年了,安王爷准备埋八年,然后挖出来喝,少一天不行,多一天也不行,漏气不行,见光也不行!这一酒窖,王爷话费了七年时间,就差这最后一年了,可是就被你们这样的毁了!” 东赫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苏?盛回道:“听公子这么说,这一酒窖的酒,就这样都作废了?” “当然!”半岑回道。 “那又如何,一窖酒而已!在下还是赔得起的!”苏?盛的话语阴沉,也充满了戾气,而半岑眯着眼睛缓缓的走了过来:“听苏大人这么说,这酒窖是你挖的了?” 苏?盛急忙摆手说道:“不,不是苏某挖的,是沈大人昨夜挖好了,今天带我们来看的。” “沈大人挖的,那我就不担心了,沈大人的家底封厚,至少是比国库的银两要多一些,我刚才还在想,要是皇上挖的,可怎么了得,我们王爷也不能小家子气的去找皇上要损失去!”半岑说着缓缓的收起了手中的剑。 东赫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心情在乎半岑所说的是什么,他所知道的,就是一切已经开始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转身离去,不在理会眼前的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此时此刻他不关押沈栋,自然会有人帮忙把沈栋给送到他的面前,而且,会很快的。 182 事已成定局 翌日里,甘泉宫内的所有人全部都收到圣命,返回帝都,浩浩荡荡的就这样匆匆赶回。 沈栋和司太后的事情,除了柳妃和东赫身边的人。几乎是没有什么人知晓,况且东赫还下令封锁消息,不让外露。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的帝都,流言蜚语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瞬间就卷袭了整个帝都。 众人看着浩浩荡荡的从锦绣街上穿行而过的皇家队伍,议论纷纷。 周嫤坐在鸾车内,苏元走在身侧。细细微微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眉头紧蹙,随后缓缓的掀开了帘子把令牌递给了苏元,使了一个眼色,等到进宫门的时候,苏元早已离开了这队伍。 回到了皇宫,沈青蔷的肚子已经微微的隆起了。她走下鸾车的时候,单手撑着腰,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柳妃站在不远处,望着沈青蔷这个样子,她笑意盈盈的就走了过来,柔声说道:“皇后娘娘,请留步。” 沈青蔷听着柳晨曦的话语,脸色缓缓的变了变,没有开口回话,只见柳晨曦红唇一张一合,柔声说道:“娘娘难道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忽然提前从甘泉宫回来吗?” 听着柳晨曦的话语,沈青蔷自知,只要是找上来的话题,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事。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那么不堪的一件事情。 “你想说什么?”沈青蔷冷声问道。豆央鸟才。 柳晨曦的脸色苍白,身子羸弱,但是她站在那儿,嘴角那种得意的笑容,沈青蔷觉得格外的刺眼。 “臣妾想说。昨夜的风景真好!特别是沈大人和太后娘娘翻云覆雨的情景!”柳晨曦说得不是很大声,但是沈青蔷身边的人都全部听见了,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血色全无。 “柳晨曦!你放肆!”沈青蔷厉声说完,柳晨曦却是忽然就大笑了起来:“皇后娘娘。要保重!”她说着笑着就转身离去,沈青蔷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说的话语,身子都在那风中摇摇欲坠,剪秋急忙扶住了她柔声说道:“娘娘,这件事情陛下并没有说,或许是柳妃娘娘故意来气娘娘的呢,娘娘如今怀着小皇子,可不要中了她的全套。” 尽管剪秋说的对,但是东赫不说并不能就说是假的,这样的宫闱丑事,谁也不会肆意的宣扬。 如今,如今,有什么能够救父亲,能够救沈家,她的脑子很乱很乱! 周嫤下了鸾车,并不曾听柳妃和沈青蔷说什么,她转身之后,看着这皇宫,似乎早已经变了模样,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样子了,如今雨落飘零秋风散,一转眼就又快要入秋了。 她紧了紧衣裳,朝钟粹宫走了回去。 刚刚进去,就看到东赫坐在那钟粹宫外面的石椅之上,周嫤蹙眉,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缓缓的走了过去,就在东赫的对面坐了下去。 “陛下这么早就在这儿等着我,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吗?”周嫤看着东赫沉声问道。 东赫望着她,过了很久才说道:“我有云萧的消息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让周嫤变色的,唯独这两个字,唯独这个名字,就像是魔咒一样。 她一直低垂着头,许久才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的眼眸,冷笑着说道:“陛下不是从始至终都知道吗?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东赫望着周嫤,抿了抿唇,陷入了沉默,为何选择现在告诉她? “其实我无论何时告诉你你的选择都是一样的不是吗?”东赫说完,周嫤的眸光微微的就暗了下去,只听她轻声呢喃道:“或许吧。” 侍女端来了茶盏,周嫤轻轻的接过,还不等喝入口中,就听到了东赫沉声说道:“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是因为我想要把这个后宫散了。”东赫的话语很是平静,似乎是他想了很久很久才决定的。 “仅此而已吗?”周嫤问道。 “不是,还因为云萧要成亲了!”东赫的这句话,让周嫤端着的茶盏一倒,茶水全部都洒在了身上,因为那是热水,侍女急忙过来擦拭,可是周嫤却是一动不动的愣在了那儿,似乎是没有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一般。 “你说什么?”周嫤冷声问道。 “云萧要成亲了,时间定在十月二十日,细细算来,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东赫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周嫤,说出了这样一个事实。 “这个,你告诉我做什么,他已经连家都忘了回来了,想必我们也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了,过了,就算了,有什么可追忆的!” 周嫤的眼圈通红,但是她始终都不曾落泪,紧紧的含着,话语间有着浅浅的哽咽。 “你若想走,你就走吧。” 周嫤听着东赫说出来的这句话,紧紧的咬着薄唇,脸色泛白,她抬眸望着天空,良久才看着东赫冷声说道:“这个时候,你让我走了?这么多年,先帝一直用我来牵制他,你也以为我在他的心里很重要,所以想着我或许还有些用处,如今,他要成亲了,你却告诉我,我若想走,我就走!这天下之大,请问陛下,你是想要我去哪儿?”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很久都没有说话,只听周嫤冷声说道:“你这个时候说要散了后宫,为什么?因为想要赎罪?东赫,现如今应该什么用都没有了吧。” “不是,只是想请你帮忙让他们都出宫就好了。” “所有人吗?”周嫤问道。 “有些人注定要在这宫内长眠的,就不勉强了。”东赫缓声说完起身离去,东赫,他到底要做什么? 云萧要成亲的消息,一直在周嫤的脑海中回荡着,昏昏沉沉的,她一连着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外面狂风大作。 “慧妃回来了吗?”周嫤出声问道。 “还没有回来,熏风殿现在什么人都没有。”苏元缓缓的说着。 而也是这个时候,东华和画楼他们从苏祉的府邸出发回来,坐在马车之内,阿筀看着画楼说道:“娘亲,我想要阿九姑姑做我的师父。” 忽然听她这么说起,画楼微微的皱眉,抬眸望着东华,随后看向阿筀问道:“为什么?你想要学功夫?” “嗯,阿九姑姑说这个要问爹爹,爹爹同意才可以,可是我知道,你同意了爹爹肯定会同意的。”她一副鬼灵精的样子,让画楼一脸无招的望着东华。 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阿筀拜师,在那王府之内,东华和画楼都是见证人,阿筀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行着拜师礼,半岑站在远处,朗声说道:“阿筀,你太伤我心了!” “半岑叔叔,你可以再去找一个呀。” 画楼听着阿筀的话语,抬眸望着半岑的蹲在屋顶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心生不妙。 当天下午,画楼回了皇宫,而东华却开始原来计划中的事情。 因为沈栋带着人挖了王府的酒窖,东华愤怒,用虎符带着兵把沈府团团围住,几乎是把沈家都抄了一样,可是除了东赫,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安王爷你不能这么做! 围观的人很多,可是就在挖沈家的时候,却发现了沈家下面的密室,密室里无数的兵器全部都拿了出来,堆在外面,从密道一直走到后山,后山有人正在练兵! 沈栋这是私下练兵! 因为闹得很厉害,沈府有人进宫来找了沈青蔷,沈青蔷没有办法,只能去找东赫,东赫找来了,却是亲眼见证了后山那上千的队伍,当场,沈栋就被抓走,沈家所有的人,全部抓入狱! 这帝都的天,一天变一个样,上午都还是晴空万里,可是下午,就已经是乌云密布。 沈栋被带走的时候,沈青蔷跪在地上求着东赫。 “皇上,请明察啊皇上,父亲是被陷害的!”沈青蔷望着站在一旁的东赫哭得泣不成声。 然而,东赫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厉声说道:“来人呐,送皇后回宫!” 站在远处的宫婢迅速的过来扶起跪在地上的沈青蔷,而沈青蔷抓着东赫的衣襟,求着他,只是东赫的冷漠,让沈青蔷觉得心寒,她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东赫了。 东赫看着她,冷声说道:“难道你也想去那牢狱之中吗?” 沈青蔷听闻东赫的话语,冷笑一声:“是你想要把我也关进去吧!” “送皇后回宫!”一声阴冷的话语在这哭喊中想起,纷纷强制的把沈青蔷带回了宫内,而沈青蔷走的时候,东赫冷声说道:“若是真的被陷害的,那朕自然会查清楚!” 一切都还在喧闹之中,而东赫和东华在肃杀之中对峙着。 “皇叔真是无心胜有心,就这样的大动干戈的来动沈府,没有想到就这样还把沈家藏着的兵器都挖出来了!”东赫的这句话带着讽刺,其实有些事情,或许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东华冷眼看了东赫一下,淡漠回道:“是有心还是无心都无所谓,结局比较重要。”东华说完微微的蹙眉,随即笑道:“不过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深厚,从青梅竹马走到如今也不容易,亲手做这些事情恐怕会夜不能寐吧!” “那这么说来,朕还得感谢皇叔了!”东赫冷声说着便转身离去,两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苏?盛带着人快速的走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着什么,而东华抬眸,苏?盛微微的点头,这一切,终究是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了。 沈家的案子,最后交给了苏?盛。 在那宫内,画楼躺在熏风殿的软榻之上,她的面色红润,看着似乎很开心。 周嫤来的时候,她正在做梦,梦见了小时候,梦见了太皇太后牵着她的手走出沈府,梦见了第一次遇见东华的时候,也梦见了东赫,梦见他说,我若登基为帝,你定为后! 只是这一句话之后,画楼看见了满地的鲜血,就像是要把她淹没了一样,一下子惊醒,望着还是青天白日,望着站在床榻之前的女子,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起身。 “阿嫤。”画楼呢喃的唤道。 周嫤缓缓的坐了下来,蹙眉望着她说道:“做噩梦了。”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喊醒我,只是躺一会儿就睡着了。”画楼看着周嫤淡淡的说道。 周嫤看着她,柔声说道:“太累了,才会睡着,我坐着也是坐着,就等等你也无事。” “太后和沈栋的事情你知道吗?”周嫤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面色平静,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我知道。” 只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画楼眸光微微的一变,才想起来了从苏祉那儿带回来的东西,也该派上用途了。 “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今天东赫不是把沈家的人全部抓了吗。”画楼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灼灼,而周嫤看着她的样子,也恍然的明白,今日之事,是东华挑起的,所以画楼肯定是知晓的。 周嫤今日来,其实重点不是说沈家的事情,她是想和画楼说那天东赫和她说的事情,她一个人逼着心中烦闷。 画楼看着周嫤沉默的样子,缓声问道:“你有事情要和我说。”她的话语是那么的笃定,周嫤缓缓的抬眸,苦笑道:“你真是一语就能猜中。” “是云萧吗?”画楼问出来,周嫤抿了抿唇才缓声说道:“东赫告诉我,他要成亲了,连日子都定了,我不知道还值不值得!” 画楼看着她的样子,也陷入了沉默,但是许久之后她才回道:“我只知道,不管值不值得,你都忘不了,也放不下。” “这件事情,若是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按你决定的走,若是你决定不了,那么我来办,就听我的。”画楼缓缓的说完,周嫤点了点头, 坐到了黄昏,周嫤在熏风殿内用了晚膳,才起身离去,她最后还是没有和画楼说东赫要把后宫的人散了的事情,在她的心里,不管东赫是弥补还是赎罪都于事无补,她更不想这样的消息传到画楼的耳朵里面,让她犹豫不决,让她左思右想。 至少,她觉得,此时此刻的沈画楼和东华在一起很好。 沈家的案子,沈青蔷已经无能为力,因为紧紧在第三天的时候,苏?盛就拿到了兵器交易的明细,是宸国南阳沈家打造的,而银票的提取明细和金额什么的,全部对得上,沈栋的私章印在那上面,想躲赖都躲不掉! 这件事情轰动朝野,沈家蓄谋造反,被安王爷挖出来,最后证据确凿,全家抄斩,诏书已下。 而沈青蔷因为被沈家牵连,所以后位被废,因为怀有皇嗣,所以被幽禁在景阳宫内,虽然依旧是景阳宫,但是不管是冷宫还是景阳宫,有些时候是和人有关系,和宫殿无关。 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画楼站在养心殿外面的台阶之上,东赫也站在那儿,事到如今,似乎沉默才是他们最大的默契。 东赫看着她,沉声问道:“明日就是抄斩的日子,你今夜要不要去看看。” 画楼望着东赫,嘴角微微的扬起:“我只是在想,我去了该说什么,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于我,都是陌生人。” “你可以把真相告诉他们,让她们死得明白一点。”东赫的话语淡漠,画楼咯咯的笑了几声,然后看着东赫说道:“也是,我是应该告诉他们的。”她说着就离去了,东赫看着她的背影,沈青蔷还没有死,她和孩子还在景阳宫内,他一直以为,关于沈青蔷,这个结局,她是不会同意的,倒是肯定会掀起一阵风波,不曾想到,她什么都没有说,而朝堂之上也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但是那天晚上,画楼最终没有去地牢,或许真如她所说的,沈家的人于她,只是陌生人,说了她是沈画楼又如何? 他们还喊着冤屈,就已经被定了死罪,早已无力回天。 苏?盛是东华的人,他是不可能让沈家还有翻身之地的。 翌日里沈家行刑的时候,画楼去了,她就站在那高墙之上,看着沈栋的人头落地,看着沈家覆灭。 回宫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她就是去了景阳宫,沈青蔷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惨白的脸色,一身素白的衣裳,微微隆起的肚子,她如今是冷宫里的庶人,唯一的依靠就是肚子中的孩子了。 看着前来的画楼,她穿着一身火红的宫装,站在沈青蔷的面前,望着她的样子,画楼微微的勾唇说道:“沈青蔷,我刚刚去观刑了,你没有去,所以过来和你说一下,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连孝衣都穿上了,还真是孝女啊!” 沈青蔷看着画楼,她的身子都在颤抖着,这一切来得太快,让她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也更像是掉进了别人的全套中一样! “千姬,如今本宫落魄了,你得意了?” 画楼缓缓的蹲在她的面前,静静的端详着她回道:“如今谈不上得意,不过你和东赫挽着胳膊走出太子府的那一天应该是很得意的吧?” 往事重提,沈青蔷的脑海中闪现出了画楼的面容,沉默着不说话,而画楼则是看着她沉声说道:“不过,今儿个我心情也算是好的了,至少沈栋他们连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死的!” 因为画楼的这一句话,沈青蔷就像是顿时醒悟过来一样,指着画楼冷声说道:“是你?” 画楼微微的挑眉,随后看着她说道:“如今你才知道,那也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沈家什么地方得罪过你,让你下如此的狠手!”沈青蔷指着画楼撕心裂肺的说着,而画楼笑着,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说道:“你沈家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沈青蔷欠我的,我要十倍的拿回来!” 画楼看着沈青蔷起伏不定的情绪,淡淡的说道:“不要太激动,你腹中的胎儿很重要,你应该不明白吧,为什么最后苏大人拿来的证据都直指沈栋,谁让沈涟漪和剪秋要给我下毒,偏偏还被我逮住,谁让沈栋没定性,听说东华想要造反就去查安王府,安王府是那么好查的吗?一个人都不阻止就让他得逞了?其实一切都是你们送上门来的!沈涟漪的赎金最后换成了兵器,这一切其实就是你沈家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语说完,沈青蔷的瞳孔都渐渐的放大,原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入了她的圈套了。 沈青蔷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望着沈画楼的样子,迟迟说不出话来,而画楼望着她,嘴角带着笑意,只是望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脸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眸光也不停的变换着。 “沈青蔷,你曾经是怎么样的狠毒,如今就应该承受着别人给予你的一切,看你的样子,我觉得你适应得,还不错!” “你恨我,从第一次在宴席之上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就暴露了一切!” 画楼眸光潋滟,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我恨你,我何止恨你啊,沈青蔷,抽筋剥骨不算,你还有本事自己在自己的妹妹脸上划几刀,你一定不知道,我正在向你学习中,学习你的狠毒!如若我学的不好,还请不要见怪!” 画楼说完离去,而沈青蔷在那冷清的景阳宫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后来过了几天,画楼听说她疯了,是真疯了还是装疯,她还没有去确认。 一个月之后。 东赫坐在政务殿内看着奏折,李钦站在他的身侧缓缓的说道:“陛下,太后娘娘中午找了太医去永寿宫。” “太医怎么说?”东赫冷声问道。 李钦的脸上露出了些难色,东赫缓缓的抬眸望向他:“说!” 李钦心下一横,才沉声回道:“太后娘娘是喜脉!” “什么?”东赫猛然的起身,长袖扫过砚台,地上被无数的墨汁瞬间就染黑。 “陛下,会不会是诊断失误了?”李钦试探性的看着东赫说道。 而东赫却在那一瞬间想起了画楼说过的那句话,狸猫换太子,她最后帮他一次,难不是是她?心想着东赫迅速的就朝熏风殿赶去,而李钦则跟随在东赫的身后追着。 183 锦江之上,风起了 从司太后和沈栋的事情败露之后,画楼再也没有关注永寿宫那边的事情,反而是东赫肯定会放不下让人看着的,所以,太后被查出喜脉的事情东赫已经知晓了。而画楼还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匆匆冲进来的东赫,画楼微微的皱眉,随即想了片刻然后眉头舒展开来。 “皇上这么着急的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画楼缓缓的起身看着东赫问道。 她的眉眼间都浮现着淡淡的笑意,东赫看着她的面容,仿佛太后的事情已经不是重要的了。 脑海中渐渐的回想着她刚刚入宫时候的情景,她看他的眼神,淡漠而疏离,稍不注意就是恶言相对,她的怨她的恨。都在着阳光下暴晒着,可是他却不明白。 而看到她偶然间的安静,瞳孔中的神色都是悲寂和哀伤。 如今终于不一样了,她对他不在一字一句的质问,她一个人的时候,眉眼间都已经是笑意。 或许不是因为她心中的恨少了,而是这世间有了一个值得她挂心和牵绊的人了吧。 “你最近心情很好。”东赫的话语平静。像是问话,却又是自言自语一般。 画楼眸光微微的一变,随即说道:“不好不坏,刚刚好。” “这世间最难求的就是刚刚好,你是如此,便也算是好了。”东赫垂下了眼帘,淡淡的说完。 画楼让茹央去泡茶,两人在那殿内坐下。 阿九现在不在身边,收了阿筀为徒弟之后,她便多数时间都留在了王府内,东华和画楼都觉得,阿筀其实还小,有些东西交给她恐怕也是学不到精髓的,谁知道阿九说没事。 其实画楼和东华又怎么会懂得。阿九迫切的心。 从来到画楼的身边,她本来就是想着能不能靠近画楼一点,她可以在这人世间逗留长一些,谁知道,很多事情是早已注定的,她两次差点灰飞烟灭。都是画楼舍命相救。 她害怕下一次的时候画楼再也救不了她,所以,她既然收了阿筀为徒弟,那么她的这一身武功。这一把长剑,以后可就交给阿筀了。 也算是有一个好的交代吧。 曾经活着的时候,她还有温度,她还年轻,她也还没有想过自己会那么快,那么突然的就死去,所以就算是死了都并不愿意离去。 她不是贪恋这红尘,她是贪恋那个人,她舍不得啊。 无数年过去,她终于在那孤寂的岁月长河中看清楚一切,早已回不来。 玄若不见她,不见便不见吧。 如此,也好。 画楼看着那茶盏,静静的看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眸光中浮现出了淡淡的氤氲。 听着东赫的话语,她没有说话。 恍然间,她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问道:“东赫,这后宫的女人,你最爱谁?是景阳宫的沈青蔷,还是绯烟宫的容娸?” 忽然提起了容娸,东赫微微的蹙眉,过了片刻才抬眸望着她说道:“我以为,你会问我是否还爱你。” 听着东赫的这一句话,画楼哈哈的就笑了出来,她端着茶盏缓缓的起身,茶盏置在手掌,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手心,她眼角闪烁着的泪光,只是许久都没有落下来。 “你是否爱我,我早已清楚,不必再问,我若是要问,我应该问你是否恨我,是否还想着再一次把我诛之而后快!这才是我应该要问你的问题吧。”她站在那儿,背对着东赫,东赫听着她的话语,脸色骤变。 当真,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这一次,我从未恨过你,也不会想着诛之而后快,沈画楼,你若是恨我,我倒宁愿你就这样恨一辈子。”东赫说完,画楼咽下了眼眶中的泪水,缓缓的转身看着东赫回道:“上一辈子,因为你,我从未是我,这一辈子,我不想因为你,让我变了模样。”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眼眶酸涩,抿了抿薄唇,因为他,她从未是她! 沉默了良久之后,东赫才缓声回道:“也好。” 画楼缓缓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沉声说道:“不是也好,是我不想和你再也任何的关系。” 她的声音平澜无波,东赫苦涩的笑着,那淡淡的笑渐渐的就淹没在了苦里。 “如今,你已爱上他了吗?”东赫问他,画楼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画楼并不想要和东赫讨论这个问题。 “这还有关系吗?”画楼冷声回道。 东赫望向她,眼瞳中带着淡淡的悲伤:“画楼,不论那个人是谁,记得爱自己多一点,方能万全。” 因为这一句话,画楼静静的看着东赫,沉默着不说话,事到如今,仿佛东赫也已经放下了一切一样,他们都归于了平静,这世间,其实最好的是平静,最坏的也是平静。 画楼没有回答,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论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没有原谅两个字可言。 “皇上匆匆的来这熏风殿,难道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我已经有眼无珠一次了,以后就再也不会了,不需要你虚伪的提醒,让人反胃作呕!”她的脸色变化之快,让东赫皱眉,望着她的样子,才缓声淡然道:“太后今日身体不适,太医去诊脉了,是喜脉。” 画楼望着东赫,嘴角微微的扬起:“终于还是有这一天了。” “是你的杰作。”东赫平静的说完,画楼就笑了:“我哪有本事让太后怀孕,那是已经死了的沈大人的杰作!” 东赫看着画楼,定定的看着:“太后如今的年龄,你觉得是还会有孕育孩子的可能性吗?” 听着东赫的言语,画楼抿了抿唇:“为什么你要追究过程,结果是你喜而乐见的不就好了吗?只要太后一死,你的身世便再无人可知,这不是很好吗?” 画楼的话语冰冷,毫无温度可言,东赫这么细细的看着她,曾经的沈画楼有着同样的手腕,但是她的心不会那么狠,她当着所有的人做了什么,背后又做了什么,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渐渐的明白,她本性善良,不像如今。 可是他却是这世间最没有资格指责她狠心的人,因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画楼看着沉思着的东赫,也是很久都没有说话。 只是沉思之后的东赫,他抬眸望着画楼说道:“我没所谓,那么你呢?你和老四的关系如此,你觉得若是老四知道太后的死和你有关系,你们之间还有好话可言吗?” “太后的死和我有关系?如今太后还没有死,难道在皇上的心里,已经早就想好了让司太后去死了吗?”画楼的话锋一转,直直的对着东赫问了出来,说到底,沈画楼她又做了什么是让司太后死的事情?不过嘴角的决断还是他,是他不想要司太后活着! “也是,若是我心想着和老四的关系,那么我就不会对我们尊贵的太后娘娘下手,可是,东忱若不是因为知道太后和你一起算计我,他根本就不会离开帝都那么多年!” 画楼忽然说起了这件事情,恐怕连东忱都不知道画楼已经知晓了吧。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司太后身边的宫女的透露,东忱就是因为那些才会离开。 画楼清楚,但是她不会追究,这或许都是命数。 多年的好友,从小到大,她什么都会和他说,而他最后却逃走了,任由一切发展下去。 画楼曾经想过,若是当时东忱和她说了那些事实,依照她自己那倔强的性子,恐怕也是于事无补的吧。 所以,这一切,就当她永远都不知道。 “原来,你是知道的。”东赫淡淡的说道。 画楼苦涩的一笑,望着东赫说道:“东赫,你知道吗?宸国先帝去世的时候,曾经逼着君墨立誓,不能留子嗣,若是以后有子了,那么杀母留子,两人只能留一个,君墨没有答应,活生生的气死了君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的父皇,恐怕也会用同样的办法,我从未赌过我和你的感情胜过君墨和顾锦七,但是我也从没有想过我真的会死在你的手中,而且,不是一个原因,是因为你的心里有着别的女人!我其实什么都想过了,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我觉得最亲近的两个人,最后会是送我走上黄泉路的人。” 东赫听着她的话语,一言不发。 而李钦站在门外,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觉得心中酸涩,东赫也好,画楼也罢,这一路走来,他们都是不幸的人。 东赫想着想着,觉得全身都是冷的,君墨,他见过,不是很正式的场合,是在顾锦七的身侧,那个时候,他们谁也不认识谁。 画楼看着一言不发的东赫,淡淡的笑了:“你看,我又忘记了,你说过你从不后悔的,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从不后悔。”东赫冷声回应之后起身离去,他从不后悔,若是后悔了就证明自己这一路都走错了,若是后悔了,就是强力的证明了自己曾经做下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所以,他从不后悔。 画楼了解东赫,他不是一个轻易就会后悔的人,这一点,画楼很清楚。 不过,当她听到东赫说,我从不后悔的时候,她也会随之做什么都不后悔! 本身一切都是应得,不管是罪有应得,还是付出有得到,都是一样的道理。 此时此刻的永寿宫内,司太后被太医诊脉的结果震得脸色苍白,血色全无。 不可能的,喜脉?她怎么可能还会怀孕? 而且,这个消息只要是被东赫知道了,她绝对是活不了了。 这宫内,硝烟已经够多,生与死都只在一瞬间,那么快的速度,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心惊。 皇后被废,太后被暗里幽禁,司太后缓缓的想起了那熏风殿从始至终都那么猖狂的女子,眸光渐渐的紧聚。 画楼喊上周嫤一起出了宫,直奔四王府。 东忱从陌离走了之后,心情就不大好,画楼只是想着,苏祉回来了,恐怕陌离也快回来了。 喊上了陆翊,卿颜阁内一聚,东邑侯已经走了,画楼抬眸看着三楼阁楼被从外面锁住了。 东忱看着她的目光一直看向那儿,出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没有,感觉好些日子没过来,这格局似乎是变了一些。”画楼淡淡的说着,东忱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这样缓缓的走上楼梯。 周嫤也扫视了一遍,出声说道:“是你好些日子没有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没有变。” 陌离走了,东忱本想找,可是画楼说他自己会回来的。 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东忱本以为不会回来了,却不曾想到,他们刚刚走上二楼的阁楼,就看到从拐角处的屋内走出来的陌离,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只是身子消瘦了一些。 最先看到的是画楼,陌离也抬眸望向她,画楼的瞳孔微微的一变,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陌离的眼神在东忱的身上漂浮着,只是东忱并没有发现,提步就走进了屋内,画楼微微的蹙眉,随后面无表情的也跟随着走了进去。 画楼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回到东忱的身边来。 进屋坐下之后,画楼看着东忱说道:“刚才看到了一个故人了,你要不要出去瞧瞧?” “既是故人,那刚才他也应该看到你了吧。”东忱也缓声回道。 “看到了,可是他于我来说,也算不上故人,所以我并没有打招呼。” 东忱听着画楼的话语,脸色渐渐的变了变。 “他的这一招欲情故纵玩得不够好。”东忱淡淡的说完,画楼定定的望着他回道:“那也要你配合着他,不是吗?”豆丰亚才。 坐在那雅间内,画楼让小二上茶,门还开着,而苏祉恰好被书童推着轮椅从门口经过,陌离就跟随在苏祉的不远处。 画楼急忙出声喊道:“苏公子!” 苏祉听到了画楼的声音,缓缓的回头便就看到了屋内坐着的画楼,因为苏祉的行动不便,画楼则是迅速的站了起来,朝门口走了过去:“真是巧,要不进来喝一杯?” 听着画楼的邀请,东忱也缓缓的从屋内走了出来,苏祉见到东忱之后,沉声说道:“原来是四王爷。” “苏公子,好久不见。”东忱和苏祉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从上一次画楼受伤之后,东忱和苏祉就没有再见过面。 东忱虽然和苏祉说着话语,可是目光却是渐渐的飘向了苏祉身后的陌离的身上,嘴角带着若有如无的笑意,眸光中却是寒凉一片,没有丝毫的温度。 最后苏祉进来了,陌离也跟随着进来,坐在那桌上,最受煎熬的应该是陌离吧,东忱看着他但是久久都不曾开口说话,没有说好久不见,也没有质问他去了哪儿,更没有问他为什么和苏祉在一起。 画楼倒酒,递给陌离的时候才缓缓的看着苏祉出声说道:“这位公子,看着有些眼熟,敢问贵姓?” 苏祉看了陌离一眼,随后说道:“公子姓陌,说是刚来帝都,初来乍到,你见过,恐怕是不太可能吧。” 画楼抿着唇笑着不说话,只听东忱淡淡的说道:“可是莫离的莫?” 东忱的话语问出来,陌离刚张嘴想要回话,就被周嫤抢了白:“老四,哪有那个姓那个莫字的,应该是陌上花开的陌吧,是么?公子?”周嫤一边对着东忱说着,一边缓缓的看向陌离,陌离的神色有些微的尴尬,还带着淡淡的伤感。 只听他柔声说道:“是的,陌上花开的陌。” 东忱只是笑笑不回答,苏祉在这儿只是和画楼比较熟,而又因为陌离和东忱的事情,一桌上的人感觉都是怪怪的。 陆翊也不是一个什么安分的主,吃着吃着,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老四,这几天我们忙死了,就你一个人闲着,听说姚家小姐和你在谈婚论嫁?” 东忱面部改色的看了一眼陌离,陌离拿着筷子的手轻轻的一抖,被画楼看到了眼中,于是开口说道:“陆翊,别瞎说。” “陆翊没有瞎说啊,我前些日子都还听父亲提了一下。”周嫤也淡淡的说了出来,苏祉看了一眼画楼,画楼笑而不语。 “是吗?”画楼装作有些惊愕的望着东忱,随后说道:“这你可不厚道,有好事将近可要告诉我们呀,也好让我们把把关。” 东忱瞪了画楼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姚家小姐,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听着东忱的这一句话,似乎这件事情也就像是真的一样了。 “我见是见过,不过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娶亲,以为是不娶了。”画了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 而东忱淡淡的看向陌离回道:“原来想要娶的人走了,只是换了个人罢了。” 这一句话之后,画楼他们谁也没有插嘴,东忱定定的看着陌离,而陌离也望着东忱,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原来换一个人是这样的简单。” 东忱望着他,笑道:“陌公子有所不知,我出门的时候让他等着我,谁知我回来了他就走了,他走的都是那么简单,我也是没有办法而已!” 陌离听着东忱的话语,紧紧的抿着唇,眼眶中带着些微的氤氲,东忱装作没有看到,而画楼和周嫤急忙说道:“老四,你也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许他离开的时候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对不对?” 东忱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大家几乎都吃好了之后,画楼出主意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去锦江泛舟,这个季节,恰好可以挖莲藕了。” 出了卿颜阁之后,苏祉看着画楼问道:“四王爷和陌离公子是不是认识?” 画楼眨了眨眼睛看着苏祉问道:“你在那儿认识的这人,他是老四的人,谁知道跑了,两人闹矛盾呢。” 苏祉若有所思的想着,然后颇为惊讶的看着画楼:“不会吧?” “一切皆有可能,有什么不会的,估计一会儿就和好了,我就先替老四谢谢你了!”画楼看着苏祉说道,说得似乎她真的不知道陌离是苏祉的人一样。 “原来是这样,我也只是认识陌公子而已,没有什么谢不谢的。”苏祉淡淡的说完。 说是去泛舟,而苏祉却推脱说身子不太方便,就不随他们去了,画楼看着苏祉远去的背影,脸色渐渐的变了变,嘴角微微的上扬,带着说不出来的冷。 周嫤和陆翊都出来了,就剩下东忱和陌离在那雅间里面。 两人静静的对望着。 陌离看着东忱,隐忍而柔和的唤道:“公子,好久不见。” “我之所以坐在这儿,不是听你说好久不见的。”东忱在生气,他的目光冰冷,脸色也是没有丝毫的松动。 陌离沉默不语,东忱捏着酒杯的手骨骼都泛白。 不过许久之后没有听到了陌离的声音,他缓缓的起身就朝门口走去。 “公子,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陌离终究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东忱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不过他抿了抿唇,顿住了脚步:“嗯,那你的意思,你现在出现在帝都不是回来找我的,今日在这儿我们只是偶遇?” “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东忱的话语阴冷,陌离看着他的背影,迟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东忱是什么意思。 东忱看着他半天都没有反应,沉声说道:“回家!” 陌离听着东忱的话,才缓缓的起身跟随着他一起回了王府,而画楼和周嫤他们却在锦江边上,那锦江之上,不少的达官贵人公子千金都在江面之上,画楼他们正准备上船的时候,东华忽然出现在了画楼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她沉声说道:“快点离开,这儿危险。” 就在那个时候,画楼看着周嫤的脚步已经踏上了船只,离着几步的距离,想要出声喊是不可能了,陆翊也没有发现,只是看着画楼喊道:“快点上来。” 没有办法,尽管周嫤和陆翊都不是泛泛之辈,但是她不可能一个人先行离开。 画楼拉着东华缓缓的也走了过去,沉声问道:“冲着我们谁来的?” 184 希望下辈子幸运一些,早点遇见 东华看着画楼的样子,微微的蹙眉,回道:“暂时还不知道是冲你们谁来的,只是那些人从你们出了卿颜阁就跟随着过来了。” “多少人?” “跟着的大概有十多个,暗地里的估计还不止。”东华说完。画楼微微的蹙眉,周嫤和她还有陆翊,他们三人的仇人谁更多一些?或许是她的多一些吧。 想起刚刚离开的苏祉,画楼的眸光紧聚:“会不会是苏祉?” “感觉不会是他,此时此刻他应该没有那么着急的对付我们吧。” 画楼和东华走过去的时候很慢,周嫤和陆翊都发现了他们的怪异,等到到了船边的时候,画楼站在船的那一头,陆翊在这边。画楼急忙看着周嫤说道:“阿嫤,你过这边来,我要去那边,坐在这儿我划不动。” 她说得很是正常,周嫤没有想什么随后说道:“你啊,上来吧。” 可就在周嫤走过来的时候,站在画楼不远处的船夫忽然就拔剑朝周嫤刺去。是朝着周嫤来的?画楼的心中一惊。 瞬间就拔出了软剑朝那船夫直直的刺去。 就在那一瞬间,锦江之上,数十的刺客腾空而起,而画楼他们此时此刻,似乎有些寡不敌众。 周嫤心中一惊,长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都是顶尖儿的杀手,一对三的对战,他们四人都感觉有些吃力,只不过也是无可奈何的只能应战。 画楼看着身边的三个男子,沉声说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三人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攻击着画楼,许久之后,终于有一人开口说道:“姑娘,请不要插手。我们的目标不是你!” 画楼眸光微微的凛冽,沉声说道:“你们的目标不是我,是她?你们不是西凉的人?” 就在画楼的那一句话落下之后,那人眸光骤变,眼中一下子就迸发出了杀意,这就说明。画楼说的没有错,这人真的不是西凉的人,若不是西凉的,还针对周嫤。那么会不会是云国的? 这一下子,画楼也起了杀意。 太过分了,竟然让云国的人混迹进来,在帝都杀人!还是杀自己的人! 画楼眸光凛冽,她最擅长的,其实并不是用剑杀人,她最擅长的是杀人于无形。 当手中的银针纷纷的射出,那银针上带着星星点点的湛蓝毒液,可就像是化尸粉,人还未死,但是血肉溃烂,紧紧只需要数十秒就可以,那三人中毒,从那空中掉了下去,掉在了那江水中,画楼的眸光冰冷。 也就在此时,阿九和半岑纷纷而至,纠缠许久之后,终究是没有得手,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逃走了三人,陆翊的胳膊受了一点儿伤,画楼急忙去看周嫤,好在都没有什么大事,画楼望着在那江水之中扑腾的俩人,就在陆翊说要带回去审的时候,画楼急忙拉住了他说道:“不用审了,我知道是谁,再说了,你要审的话你早说,那一会儿就会只剩下一副骨架了,不过捞上来给他送回去还是可以的。” 画楼说完,东华伸手给她理了理碎发,沉声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 只是周嫤,望着画楼的眼睛显得格外的落寞,画楼明白,她的心中难受。 “我们回去吧。”画楼看着周嫤缓声说道。 几人没有回皇宫,反而是跟随着东华去了安王府。 周嫤和陆翊,还是第一次来这安王府,在几年前,他们还是完全不同阵营的人,如今却是,真真假假的分不清,她们也从未看清过东华是什么样的心思。 特别是陆翊,从始至终,他都是和东华没有几句好话,弄得现在也有些尴尬。 好在,东华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只是让人把那江水中的死人捞上来,用袋子装着,送到云国边境去,自然会有人来领。 刚刚回到王府内没多久的东忱,忽然听到消息说锦江之上发生了命案,后来才知道遇袭的是画楼他们,不过好在有惊无险,都没有受伤。 东忱看着回来的陌离,想起刚刚离开的苏祉,他的心中说不出来的失望。 画楼说过,沈青蔷从始至终都和东赫在一起,而她只是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而已,那么陌离呢?他又是不是也和他们的性质一样,其实他从始至终都是苏祉的人,只是他没有看清呢。 看清又如何?依旧是戒不掉的毒罢了。 陌离看着东忱阴冷的情绪,他的心中很是不安,从一开始,东忱就什么都没有问他,就这样的就带着他回来了。 苏祉说,帝王家的人都是无情的,他不信的,可以他离开了那么久,东忱都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从未找过他的下落,也从未寻过,好似真的有他和无他都一样。 回到这王府,梨花都落了,剩下的只是绿油油的树叶了。 东忱看着这满园的梨树沉声说道:“你说你喜欢满园的梨花,我便都种满了整整一院子的梨树,梨花开了,又落了,可是却一个梨果也没有,你说,这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陌离的心中一惊,东忱的话中有话,可是他却是无言以对。 “陌离,若是你不走的话,恐怕此时此刻树上都挂满了梨果了。”东忱说完,陌离站在他的身侧沉声回道:“公子忘了么,梨预示着离,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陌离的话语也是带着淡淡的愁绪,东忱看着他格外消瘦的面容,沉默了很久之后终究是迎来了无奈的叹息。 或许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罢了,以后不要再这样无缘无故的离开了,我虽然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但是护着一个你还是没问题的。”东忱说完,缓缓的转身朝屋内走去。 陌离看着东忱的背影,站在那风中,身子觉得泛冷。 世人都说,四王爷是一个闲散王爷,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有太多的心思,他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等到了后来,或许是离得近了,才能看清。 东忱的情绪让人很难以捉摸,他本身就是一个伶人,生在那烟花之地,受尽委屈全凭苏祉相救,来到了东忱的身边,本身一切也是安排好了的,只是一呆就是这么多年,东忱在外游历的这些年都带着他,在没有接到苏祉信件的时候,他都恍惚的忘记了自己来到他的身边的目的了。 人人都在算计,可是算计别人的时候都会算漏了自己,身在局中,看不清一切,其实才是最可悲的人。 站在外面的陌离,眼眶酸涩。 心想着若是与朝一日东忱知道真相的话,心中该是多痛。 从最开始,他就忘记了,他注定会辜负了身边这个待自己最好的人。 画楼和周嫤他们晚膳是在东华的府上用的,刚刚准备开饭的时候,东忱也来了,还带着陌离出现在安王府。 东华看着他身后的陌离,微微的蹙眉,随后说道:“你倒是会挑好时辰。” 东忱哈哈一笑,沉声说道:“皇叔,我那儿熄灯瞎火的,本来今晚是陆翊请客的,谁知人都被你带来了,我只好也随着来了。” 阿筀趴在画楼的身上,看着进来的东忱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四哥哥。” 大家都还没有开吃,周嫤在喝茶,扑哧的一声就笑了喷出来了。 画楼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阿筀喊东忱四哥确实是没有错啊,因为东忱喊东华皇叔。 但是周嫤笑不是因为阿筀的这一声四哥哥,而是想着以后东忱要喊画楼皇婶! 陆翊看着周嫤似乎就像是一个没事人儿一样,这一群人都这样,伤心的事情喜欢一个人回去慢慢想,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开心的。 阿筀看着画楼笑,皱着小脸问道:“娘亲,我喊错了吗?” “没错,你确实要喊他四哥哥。”画楼缓缓的说完,阿筀却是定定的看着周嫤,她的心中在想,周嫤笑什么呢? 开吃的时候,东华坐在画楼的身边,而画楼的旁边坐着小阿筀,随后才是周嫤,恰好这样的坐圆,陌离就在东忱的旁边。 夹菜的时候,东华会给画楼剥虾,剔鱼刺,画楼吃得理所当然,周嫤和陆翊都两人微微对视了一下,随后就淡然的笑了。 而对面东忱给陌离夹菜的时候,阿筀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随后她爬在桌上看着东忱说道:“四哥哥,这个是四嫂嫂么?比你好看。” 都说童言无忌,画楼和周嫤笑得前俯后仰,而陌离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陆翊忍着笑意,而东忱却是缓缓的抬眸望向东华,只听东华看着阿筀说道:“你四哥哥一向以他的美貌可当饭吃自居,你这么说是说你四哥哥不好看吗?” 阿筀双手,一只手拿着勺子,一只手拿着筷子,看着东华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是觉得有比较就有美丑。” 这会儿还成为美丑了。 周嫤还急忙力挺阿筀说道:“我也觉得咱们阿筀说得有道理,有比较就有美丑。” 画楼真心觉得,阿筀有时候就是一把神补刀。 不过坐在陌离旁边的半岑嘴角隐隐的含笑,陆翊才缓缓的想起来,半岑也是这样的一张嘴,实在是太厉害。 陌离有些害羞,脸色带着淡淡的红润。 东忱看着阿筀说道:“那你这就是说四哥哥丑咯?” 阿筀微微的皱眉,随后颇为认真的端详着看了看东忱,又看了看在座的人,歪着脑袋回道:“其实你也不算丑。” 众人笑倒。 她这话说得就像是安慰东忱,他其实不丑一样,若是平常人说出来感觉没什么,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便有几分想笑。 陌离看着阿筀,淡淡的笑着说道:“其实,宝贝你最美。”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画楼笑着,东忱其实是害怕东华不同意的,因为刚刚进门的时候,东华脸上表情的变化他看到了,而这个时候陌离说了这样的一句话,阿筀笑得很开心,他淡淡的去看东华的神情,他的神情无异。 画楼也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好像他们都接受了东忱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一样。 而阿筀坐在那儿,反而是歪着小脑袋说道:“四嫂嫂,你这是收买我以后同一战线对付四哥哥吗?” 陌离是男人,可是阿筀喊他四嫂嫂,画楼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是喊他哥哥,又不知道陌离高不高兴?所以孩子喊,随便了,只要陌离和东忱都觉得舒服就好了。 画楼他们始终也会渐渐的习惯的。 陌离还没有回答,便听到阿筀说道:“其实我四哥哥有点丑了,不过看我爹爹的样子,他以后应该会长好看的,你不要担心。” 这一桌子的人听着阿筀的言论,笑得都颤抖了。 只见画楼急忙说道:“阿筀,快吃东西,一会儿凉了。” 用了晚膳之后,东忱和陌离回王府,周嫤说想要回去看看夫父亲,而陆翊也不值夜直接回家了,画楼留在了安王府内。 画楼和东华在门口来送他们出去,阿九陪周嫤回到周府她才回来,等他们走了之后,画楼和东华从门口缓缓的走了回来,在回来的时候,画楼想着周嫤的模样,微微蹙眉。 “你说,会是云萧吗?”画楼的话语缓缓的问了出来,在云国,还有谁会有私下里想要杀了周嫤而后快的? 东华沉默了很久,因为他也摸不准,这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指控一个人有罪,不是东华的风格。 “若是云萧,那么他对周嫤出手的理由是什么?”东华缓声说了出来,画楼眸光微变,是啊,他对云萧出手的理由是什么呢? 可是若不是云萧,那就可能是云萧身边的人,或许是云国皇家的人,或许是云萧的敌人。 但是敌人应该是要抓住活口吧,今日的想要置于死地,大概就是云萧身边的人。 “我总感觉这件事情和云萧脱不了干系。”画楼的笃定让东华微微的皱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呢喃道:“可是这件事情我们只能暗中调查,对周嫤来说,不管是谁,只要和云萧有关的,周嫤都好不了。” “我知道。”画楼淡淡的回道。 阿九陪着周嫤走回去,本身阿九就是一个寡言的人,周嫤今日的心情格外的沉重,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走着走着,阿九缓缓的出声说道:“娘娘在想什么?” 周嫤微微的恍神,随后抬眸望着问话的阿九。 “有很多的事情,只有自己亲自去看了,亲自去问了,方能知道真相,人们其实最害怕的就是猜疑,在猜疑中失望,绝望,等到你看到真相的时候都觉得再也不能相信,那都是骗人的,会多走很多的弯路。”阿九说话有些沧桑的感觉,她走在身边,身上都萦绕着淡淡的悲伤感。 周嫤只觉得画楼身边的这个女子神秘,但是从没有问过她的身份,也没有问过她的来历,好像忽然就出现在了画楼的身边,画楼待她也如同亲姐妹一般,她喊画楼喊阿姐,不喊名字,也不喊尊称。 “我看阿九你和我们的年纪相仿,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感触?”周嫤也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就问了出来。 阿九沉默了片刻,缓缓的看着周嫤回道:“你觉得我和你们的年纪相仿,你看,你亲眼看到的都是假的。”阿九说着缓缓的拉过周嫤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阿九手上的冰凉让周嫤心惊,一瞬间就缩了回去,眼神惊愕的望着阿九。 而阿九只是淡淡的笑着:“娘娘此时在想什么?” “你是什么人,手为什么没有温度?”周嫤的心惊,话语也问得急切了一些。 阿九看着周嫤的样子,缓声说道:“我不止手上没有温度,全身都是如此,你看。”阿九缓缓的把手置于月光下,而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手变得就像是透明的一样,周嫤对这样的场景可谓是从未见过。 周嫤看着面前的女子,依稀还是年轻的模样,但是在哪月光下却恍惚的看出了苍老。 她不可置信的笑着:“难怪那一次你说你本是长虹的主人,原来真的是你。” “娘娘一定不相信吧,但是我可能也逗留不了多久了,你是我阿姐最珍惜的人,所以同希望阿姐一样希望你也少走一些弯路,有什么疑惑了,先去求证,再做决断,不要一个人胡乱猜测。”阿九说的话语,让周嫤心中有些震撼。 或许震撼的本不是这些话语,而是阿九本人。 一个明明已经死了,却还依旧如同活人一样生活着的人。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千古不变的定理,我想,你坚持了这么多年,在这人间,一定有某一个人让你这样日复一日的等着吧。”周嫤一句戳中,让阿九心中微微的酸涩。 “奈何,就算是再等十年,二十年,他都不会来了。”阿九淡淡的说完,周嫤也没有问她那个人是谁?是否还活着,或者是转世回来了。 两人就这样走着,走到了周府的门口,阿九才缓缓的止住了脚步,看着周嫤说道:“娘娘进屋去吧,我看着娘娘进屋,我就回去了。” 周嫤顿住了脚步,缓缓的看着阿九说道:“谢谢你,也替我谢谢画楼,让她不要担心。” “好。” 周嫤进屋去了之后,阿九才缓缓的转身,转身之后,看着月光下依稀的身影,是半岑。 她有着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希望,自己站在某个陌生的地方,回头能够看到玄若站在那儿等着她,可是从始至终,她的转身之后,就没有过玄若,从来都没有过。 阿九又些微的恍惚,良久之后才缓缓的走了过去,半岑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件披肩,披在了她的身上。豆丸来亡。 “虽然还没有到秋天,可是快到了,白日里天气暖和,可是到夜里天气凉,出门记得多披一件衣裳。”半岑话语平静的说着,阿九眸光微敛。 差一点,她就说出了我本身就是冷的,怎么还怕冷? 可是话到嘴边,看着身边这个年轻的少年,终究是不忍心的,别人不欠你什么,何必伤人? “这大半夜的,你就专门送一件衣裳过来,我下次一定注意。”阿九轻声回道。 半岑看着她的容貌,看着月光下的影子,阿九又怎么会不明白,半岑只是想要陪她走走罢了,送衣裳只是托词。 她张了张口想要劝劝他,可是话还没有出来,半岑就急忙打断了她说道:“累不累?” 阿九微微的摇了摇头,终究她要说什么,半岑都很清楚。 “今天忙了一天了,怎么会还不累?”半岑淡淡的说着,阿九轻笑着。 阿九只看着半岑缓缓的蹲在了她的面前,她站在那儿,沉默着,抿着唇,心中千回百转。 “半岑,我不累。”她本想说我不值得,可是最终只是说了我不累。 可是半岑并不听她的话语:“快点上来。” 阿九拗比不过他,趴在他的背上,阿九的心中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半岑,若有下辈子,希望你幸运一些,早点遇到我,如若不然,就别遇到了吧。”阿九的话语很是悲伤,这一辈子,她执拗的只等玄若,也深知自己不是正常人,半岑还年轻,而她和垂暮已经无区别。 她不想害了他。 可是半岑听着她的话语,扬声说道:“那我可要天天去祈福,让我下辈子幸运一些,早点遇见你,只是你可不能不认我!” 画楼和东华坐在屋外的石椅上,画楼还在等着阿九回去,可是等了好久之后她都还没有回来,画楼的眉眼间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 “你在想什么?”东华问道。 画楼看着东华回道:“阿九半天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东华挑了挑眉,笑道:“半岑也不见了。” “半岑......”画楼呢喃着,才恍惚的想明白了是因为什么一般。 她最里呢喃着半岑,还沉思的想着,东华弯腰一抱就抱起了她:“你念着别的男子的名字就算了,还想这么久?” 画楼一下子悬空在了东华的怀里,她尖叫着喊东华快放她下来,而东华邪恶的笑着,一脸的得意..... 185 我承认,我比阿筀更想念你 画楼看着东华,最近的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太多了。 沈家全家死了的那一天,画楼站在城楼上亲眼看着的,东华就站在不远处。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画楼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总归,是好不了吧。 有些往事不再去提,提了也是伤神的。 如今沈家是没有在了,只是在哪深宫大院中还有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伤她最深的沈青蔷,而从始至终,沈家的这件事情上画楼都没有插手。她不问结局,也不问过程,只是把最初的一切想好了,东华安排好了,她都不曾过问。 或许是因为她的心中觉得不重要了,还是因为那个孩子? 东华没有问过,画楼也不曾说过。豆丸豆扛。 抱着画楼进了屋内。贺州弄来了炭炉,他把她放在了软榻之上,两人围着火炉,还有火炉边上温着的羊奶酒。 “这几天深夜外面变凉了,不要再外面,容易着凉感冒。”东华话语平静的说着,画楼微微勾唇浅笑。 看着那上面的羊奶酒袋。 画楼缓缓的就想起了第一次喝了羊奶酒,东华怀疑她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 那个时候她曾经想,恐怕她最后都没有勇气告诉东华她就是沈画楼,没有想到,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来得有些不太真实。 东华看着画楼的眼神,目光温热。缓声说道:“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画楼抬眸望向他,回道:“没什么,这样的火炉让我想起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我小的时候,总是很怕冷,一有一点儿冷风。就瑟瑟发抖的,所以一到了这个季节,她就让宫人开始准备火炉了,每一天晚上我和她就这样的围着火炉。她给我讲故事。” “都讲了些什么故事?你还记得吗?”东华看着画楼问道。 “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了。”画楼神色有些恍惚的回道。 “你如今还记得皇奶奶,那也算是她没有白疼你一场,那个时候,我们这些皇子皇孙的,皇奶奶最疼你,感觉你才是她的亲孙女似的。”东华的这句话说了出来,画楼没有多想,倒是东华,恍惚的想起了东邑侯都不愿意告诉他的缘由。 其实,太皇太后为什么会把沈家的小女儿带到宫内,一直放在身边养着,守着,护着,没有人知道原因,就连东赫的父亲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缓声回道:“其实我也不明白,大抵是觉得我可怜吧。” “可这世间的可怜孩子那么多。” “或许太皇太后和我最有缘分呢?也说不一定。”画楼说完,东华也笑着,缓缓的在她的身侧坐了下去。 画楼看着坐在身侧的东华,她如今只要是东华坐在身旁,她准是没有一个好的坐相的,缓缓的头一歪,就倒在了东华的身上,或者就靠在了东华的怀中。 一直到了深夜,阿九和半岑都还没有回来,画楼丝毫的困意都没有。 东华望着她,缓声说道:“画楼,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是需要好好聊聊?” 画楼望着他认真的样子,仿佛知道东华要和她说的是什么一样,她抿了抿唇,沉思了片刻才回道:“好像是有些事情要说一下,恰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东华是商量似的,说是不是要聊聊,而画楼直接来了一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弄得就像是东华犯了什么事儿被画楼逮到了一样,让东华也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心中咯噔了一下。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你先问。”东华就像是心中没底一样,望着画楼说道。 画楼看着东华闪躲的眼神,微微的蹙眉:“东华,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 “嗯,那你要和我聊什么,我们聊吧。”画楼缓缓的起身拿过了两片小酥饼,一边吃着小酥饼一边很正经的问道。 东华蹙眉的看着她的样子,沉声问道:“你原谅沈青蔷了吗?” 画楼要了一口小酥饼含在嘴中,听着东华的问话,她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边吃着一边想着,随后问道:“为什么这么问我?” “你若是没有原谅她,为什么又留下她?” “你怎么就没有想到我留下她,是为了她死得更惨?”画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华的心中咯噔一下,不是觉得她残忍,而是她始终都不曾放下,如今有了一个这样的答案垫底,东华便是知道恐怕这宫内的事情平息不了,她便是永远都放不下吧。 “那么东赫呢?” 听到东华问起东赫,画楼微微的蹙眉,目光平静的看着东华问道:“你想说什么?” 东华也是直白,直接说道:“我现在想的,无非就是你什么时候能够出宫来,我什么时候能够娶你,仅此而已。” 听着东华的话语,似乎是有着赌气的味道,看到画楼微愣的样子,东华的脸色微微一变,眸光也变了变:“沈画楼,你别告诉我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我成亲,要嫁给我。” 画楼怎么敢说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不是她不爱他,是她总觉得时间到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良久都没有回答。 东华很显然就生气了。 抱起她的身子就放在一旁的软榻之上。 画楼急忙抱着他的胳膊,身子一蹭,就躺在了他的腿上。 “下去。” “不下。” “你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 画楼看着东华很认真的样子,她忽然感觉有点怕怕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虚? “我想是想过......”画楼说到一半,在东华那眼神的淫威之下,就继续说不下去了。 原本她是躺在东华的怀中的,如今东华气得不行,便不给她靠,让她躺在一边去。 画楼嬉皮笑脸的像个孩子一样耍赖,他不给靠就趴在他的背上,东华越想越生气,他一天忙着张罗这些事情是为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想要忙着去做皇帝吗?他只是想着等到宫内的一切事情都结束了,她的心事也料了,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毫无牵挂的出宫了。 而她,却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放在他的身上啊! “你想过什么?”东华冷声问了出来,画楼微微蹙眉。 “我什么都没有想过,我是不是这样的回答你比较满意?”画楼也忽然间就语气一变,从东华的背上下来了,赌气坐在一旁。 “我满意,我什么都满意,你生什么气?”东华看着她一脸生气的样子问道。 画楼瞪了东华一眼,随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我哪有生气?” “你看你,哪有没有生气的样子。” 画楼也是得理不饶人,指着东华也就说道:“要看脸,先看你的,明明就是你先生气的。” 贺州站在外面,听着屋内这俩主子来来去去的折腾这几句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孩子的爹娘了,还是这样的孩子气,以后可如何是好? 东华看着画楼的样子,贺州端着茶走了进来,看着东华说道:“爷,姑娘和你的年纪加起来,快比我这个老人家都大了。” 画楼没有说话,东华看着贺州淡淡的说道:“贺叔,就你话多。” 而贺州也不怕东华的样子,沉声说道:“人啊,年纪一大就罗嗦。”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朝外面走了出去。 画楼看着东华也赌气的样子,沉声说道:“怎么,你这一生就只是准备把我娶了?其他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东华很不要脸的回头看着画楼说道:“可不是把你娶了就好,其他的,就是赚点银子养好你们娘俩,还有什么事情吗?” 听着东华这个没出息的言论,画楼是差点就把眼珠子掉出来了,脖子都伸得老长。 “没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了?”画楼继续很严肃的问道。 东华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淡淡的说道:“娶了你之后,你想做什么,那咱们就去做什么?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的有一件事情很想完成的。” 画楼颇为好奇的想要知道,这安王爷的大志是什么,没有想到他臭不要脸的在她的耳边说,想要多生几个孩子! 听着这话了,画楼差点就憋气了。 没有办法,画楼沉声问道:“你不想当皇帝了?” 东华微微的皱眉,随后说道:“谁说我想当皇帝的?” “那你不想当皇帝,那个时候你......”画楼的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那个时候,她是太子妃,东华总是和他们作对,手中又还握着兵权,可不就是怕他要夺位吗?以至于先帝那么忌惮他,东赫那么恨他。 东华看着画楼欲言又止,沉声说道:“那个时候,我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了,我心生不悦!” 说起这些往事,画楼觉得有些心酸,但是看着东华如今这个别扭的样子,笑着说道:“哟,安王爷,您可真任性。” 东华抬眸看着画楼,她的眼神微微的闪躲,分明就是话不由心。 东华一下子就把她拉了过来,定定的看着她沉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本王栽在你的身上了,你就这么想笑吗?” 画楼微微的摇头。 就在东华欲要继续说什么时候,画楼猛然的起身,直接吻上了他的薄唇,只是蜻蜓点水式的便离开了来。 东华静静的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 画楼望着他说道:“我以前总在想,你是不是要当皇上,而最近又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你,如今你要是说你不当皇帝的话,那等周嫤的事情完了,我们就成亲,安王爷,你现在可以去准备娶我了!”她说得很认真,那么静静的跪坐在他的面前。 东华望着她,她整整的小了他那么多岁,什么事情都是想要思虑周全,问句话还想着什么时辰合适,什么时辰不合适,让他总是莫名的觉得心疼。 “你以后要是想和我说什么,不论是什么事情,任何时候都可以说,都可以问,不用看时辰,不用看情况,不用考虑什么。”东华缓声说完,画楼嘴角的笑容静静的凝住。 她沉默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好。” 那一天晚上,两人都没有睡着,只是静静的躺在那火炉边的软榻之上,平静的说着话,画楼和东华说着那些年太皇太后说的那些故事。 那天晚上,半岑背着阿九回了他们住的庭院,并没有回王府来。 晋央一个人在家中,看到半岑背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她并没有急忙的迎了上去,而是快速的躲了起来,想要看看哥哥带回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她躲在屋顶上,掀开瓦片看到了屋内坐着的姑娘,心中只是觉得很漂亮,还想要继续观察一下子的时候,就听到了半岑说道:“还不下来!” 阿九听着半岑的话语,想着藏在屋顶上的这个人,微微一笑。 晋央听到了半岑的声音,迅速的就从屋顶上下来了,推开屋门走了进来:“我就说怎么深夜了都还不回来,原来是带着嫂子回来了。” 阿九听到这个声音,脑子嗡嗡的一阵,缓缓的抬眸,看到了晋央的面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惊愕的样子,被半岑看到了眼中,只是阿九深知,眼前的这个姑娘和无数年前的那个不是一个人,所以她迅速的就收回了惊愕的神情。 只听半岑说道:“别乱说话。” 晋央进门的时候,看着阿九坐在那儿的样子,微微的蹙眉,总有着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袭来,仿佛是曾经见过一样。 “咦,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晋央看着阿九说完,阿九也笑道:“我也感觉我们似乎是见过,或许是缘分呢。” 说来也奇怪,晋央对阿九的感觉很好,并不是因为半岑,而是单纯的感觉。 所以明明是半岑背回来的人,一晚上都被晋央拉着问东问西,到最后晋央还要拉着阿九一起睡。 阿九只觉得有些不好,毕竟她的身子凉。 最后阿九和她说了,她的身子冰凉,怕她晚上睡不暖和,所以还是分开睡,一整天晚上,阿九和晋央都在说话,明明才是初见,可是躺在同一张床榻之上,晋央问什么,阿九就回答什么,阿九问什么,晋央就回答什么,就像是两个人都毫无戒备一样。 天亮了,贺州让厨房做好了早膳,画楼和东华正在吃早膳的时候,阿九回来了,一脸的开心样子,画楼蹙眉,这样子的阿九,她倒是还从没有见过。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笑得合不拢嘴?”画楼一边给她碗筷吃早膳,一边问道。 阿九看了看画楼,又看了看东华,沉声说道:“我遇见一个熟人了。” 东华皱眉,还从不知道阿九还有熟人,画楼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和你的年纪一般大?” 阿九急忙摇头说道:“不是,是转世之后的她,虽然她不记得我了,可是我们很投缘,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她开心的说着,而画楼却是满脸的愁绪望着她,别人都转世投胎了,而她还依旧执着的等着一个不可能等到的人,难道她不觉得难过吗? 看着她这么开心,画楼终究还是没有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语说出来。 “你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说的是谁?”画楼看着她问道。 她分明是很开心很开心,望着画楼说道:“半岑的妹妹,晋央,她和那个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画楼轻轻的拉她坐下,说道:“你还是吃早膳吧,是半岑的妹妹就好,以后多喊着一起玩就好了。” 曾经的时候,他们谁会相信什么前世今生,谁又会相信什么借尸还魂,而如今,什么都在她们的身上上演着,所以那一切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觉得就像是平常事情一样了。 画楼他们在外面遇刺的事情,并没有被传开来,只是东赫还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回宫之后,东赫说让她们以后出宫的时候身边多带几个人,画楼只是应着,不曾多说什么。 如今,画楼看着这皇宫,似乎她随时都可以离开了,只是周嫤的事情,她还是要帮着她把一切都弄好,不然她离开也不安心。 太后怀孕之后,东赫并没有很快的就对太后做出了了断。 似乎,就如他所说的,就算什么都不考虑,也还得考虑一下东忱不是吗? 有些日子没有出宫,也没有见到东华,天色刚刚黄昏的时候,东华是因为找东赫有事所以进宫来了,顺便过来看看她。 四周都没有人,东华看着她细碎的头发,轻轻的伸手给她挽了挽,缓声说道:“在这宫内好好的,我过些日子进来看你。” 画楼望着他说道:“放心吧,我好好的。” “阿筀最近天天念叨你。” “只有阿筀想我吗?”画楼看着他调皮的问道。 东华看着黄昏的晚霞,又看看她俏皮的面容,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好吧,我承认,我比阿筀还想你。” 画楼和东华都不曾发觉,在那个黄昏,柳晨曦站在那岔路口,差点气晕了过去。 去甘泉宫避暑的时候,东华忽然说不去了,她那个时候听说东华的身边有一个女人了,她想过千万遍东华身边的女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什么样的天香国色?她想过千万遍到时候她见到那个女人要做些什么? 日日夜夜的想着,想着这么多年,东华的身边都没有其他的女人,只听说他救了沈画楼,然而沈画楼已经走了,她以为威胁就走了。 不曾想到,不曾料到,她日思夜想怎么对付的女人,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站在那黄昏里,画楼满脸的笑容送走了东华,而柳晨曦却是恨得全身都是颤抖着的。 她一直以为,慧妃是一个喜欢东赫的人,所以在这宫内和沈青蔷各种不对盘,没有想到,她竟然和东华在一起了,而且远远的看着,东华对她的举动甚是宠溺。 这一切,就像是一阵龙卷风一样,瞬间就把柳晨曦全身都卷袭了,差点就窒息。 特别是想起那个时候,她让她帮忙开一副不能怀孕的药方,药方开给她了,也交代她少服用,可是她服用得时间有些久了,导致她以后再难怀有孩子,而且,又被沈青蔷下毒,她的身子已经跨了! 从那一刻,她恨画楼,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而画楼,却还全然不知,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这宫内又多了一个敌人。 沈青蔷那儿,画楼也好些日子都没有听到消息,反而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迎来了柳晨曦,她的到来,让画楼微微的皱眉,一直以来,柳晨曦是谁的人,画楼不清楚,只是那一次她让她帮忙给一个不能怀孕的药方子,画楼倒是记忆犹新。 画楼还不知道柳晨曦来的目的,而那边柳晨曦却是带着熊熊的怒火朝画楼走来。 她的身后,没有带任何的宫婢,画楼看着她从回廊里缓缓的走了过来,盈盈一握的身子,带着说不出来的羸弱。 茹央看着走来的柳妃,微微的行礼缓声说道:“奴婢参见柳妃娘娘。” 柳晨曦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画楼坐在那长椅之上,看着柳晨曦嘴角那怪异的笑容,微微的蹙眉,随后也对着茹央说道:“泡两盏茶过来。” “是,娘娘!”茹央离去。 柳晨曦走到了画楼的面前,缓缓的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妾参见慧妃娘娘。” 画楼微微的皱眉,随即舒展开来,毫无痕迹:“柳姐姐快起来吧,你的身子还不好,怎么就出来走动了?” “就是因为身子不好,所以才想着出来走动走动。”她说着缓缓的坐在了画楼对面。 茹央端来了茶,一盏放在了画楼的面前,另一盏缓缓的递给了柳晨曦,话语恭敬的说道:“柳妃娘娘请用茶。” 柳晨曦缓缓的端过了茶盏,而画楼细细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又似乎是有点不一样。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周嫤清脆的声音:“怎么你们两个人约着吃茶,还不喊我的。” 画楼见周嫤来了,随即笑道:“即使不喊你,你还不是来得既准时又快的。” 而柳晨曦则是回头看着周嫤笑道:“以前也不见你喜欢上谁宫内去吃茶?难道是慧妃娘娘这儿的比较好?” 周嫤看着她嗔笑了一声:“难道去你哪儿去得少?看你说得这么酸。” 186 等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恐慌 周嫤一边说笑着缓缓的就坐了下去。 柳晨曦听着周嫤的话语,嘴角也绽放着绚丽得笑容,只是那眸光中的寒冰却没有一点点的融化。 “不是我酸,是事实就是如此。”柳晨曦笑着回道。 周嫤刚刚坐下去之后,茹央就缓缓的端来了茶盏。看着周嫤缓声说道:“周妃娘娘,请用茶。” “放在这儿吧。”周嫤看着茹央的样子,柔声说道。 若是平时她一个人在这儿,茹央是不会这么拘谨得行礼请安的,而如今,柳妃在画楼的心中,终究也是一个神秘的人,她似乎不是东赫的人,但是也拿不准是属于谁那边的人。 和太后之间。柳妃没有太多的接触,和东华,也从不见接触,而她是东赫的妃子,却也只是随遇而安的模样。 柳晨曦看着画楼的面容,如今的画楼气色很好,柳晨曦水袖下面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手背上都泛起了惨白的骨骼。 “慧妃娘娘的气色红润,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怎么也不和我们分享一下。”柳晨曦是笑着说的,而周嫤则是眸光微敛,随后说道:“她应该是最近睡多了吧。” 画楼并没有直接回答柳妃的话语,恰好周嫤插话进来,画楼接着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想要说我贪睡就直接说。” “我说你还不乐意了,一天睡到午后才起来,明儿个记得早起陪我练剑。”周嫤淡淡的说着端起了茶盏,说得漫不经心。 柳妃三句话都没有插进一句来,端着茶盏看着周嫤和画楼沉声说道:“真羡慕你们,能够成为这么好的姐妹。” 画楼笑而不语,而周嫤则是回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并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己人?” “这倒不不是。只不过感觉你们更加的兴趣相投罢了。”柳晨曦看着周嫤,她总有一种感觉,慧妃的一切事情,周嫤其实都是知道的,最初慧妃进宫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的水火不容,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她们不知道的。导致现如今两人的关系这么好? 是真好?还是假意? 柳晨曦看着周嫤,又看看画楼,最终把从带来的那些怒火都咽了下去,她得从周嫤这儿下手试试再说。 画楼听着柳晨曦的话语缓声说道:“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兴趣相投。是走得多了,便也就好了,你的身子不好,我们也不好叨扰,这会儿好了,等你的身子好了,咱们就多走动走动,这宫内也没有几个人了。” 她说的是客套话,走动,那也得看人才能走动的。 “慧妃说得也是,而今日我来找慧妃娘娘是有事相商。”柳晨曦缓声道出了来意,画楼眸光微敛,沉默了片刻说道:“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了,咱们也不是外人。” 柳晨曦定定的看着画楼,嘴角微微的扬起了灿烂的弧度。 “我是想问问慧妃娘娘,如果这宫内的娘娘和外面的男子苟且,这是什么罪名?”柳晨曦的话语淡淡的说了出来,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画楼,丝毫都容画楼闪躲。 画楼也回望着她的眼神,虽然心中淡淡的升起了一些怀疑,但是她终究还是看着柳晨曦说道:“宫妃和外臣苟且,这是什么样的罪名,我并不能下定论,第一,我既不是皇后,不管理后宫,第二,我不是皇上,并不清楚皇上会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件事情,柳妃娘娘,你这个问题似乎问错人了,如今这宫内,虽然是风平浪静的,但是其实藏在这平静下的暴风雨也会随时掀然而起,柳妃娘娘还是不要多管不该管得闲事为好!” 周嫤定定的看着画楼,她的脸上笑容还在,只是就那么随着她的话语凝固在了嘴边,就像是淬了毒一样。 这前面推脱,后面警告的,周嫤的心中也是嗡嗡的响,柳晨曦说的是宫妃,大抵会不会说的是画楼,她还不能确认,因为最近还有着太后和沈栋的事情,这一切都要另外来说。 但是周嫤细细的想了片刻,心中已经觉得柳晨曦说得人就是画楼了。 因为她的那双眼睛,还有那嘴角的笑意,如今的她还是在养病之中,怎么就忽然间有事情想要来和画楼商量了? 周嫤一言不发,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 而柳晨曦听着画楼的话语反而是轻笑了起来,带着说不出来的讽刺。 “慧妃娘娘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明白了,后宫的妃子红杏出墙了,难不成皇上还愿意看到吗?还会喜成乐见?”柳晨曦看着画楼逼问道。 画楼笑了笑:“这也说不一定,要不柳妃娘娘你去问一下皇上,看看他怎么说?这我毕竟也不是皇上,怎么说也是难以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不是吗?” 周嫤静静的看着柳晨曦,随后说道:“有些时候,我们看到的并非就是真相,你这是看到谁和外臣苟且了?” 柳晨曦缓缓的望向周嫤,抿了抿红唇,过了很久之后才缓声说道:“其实也没有,就只是问问,最主要的我是想要知道,太后娘娘会死吗?” “太后会死,怎么就不会死了,年纪大了,总会老死的。” 周嫤听着画楼的话语,微微蹙眉,这一瞬间,到底是什么话语触碰到了她的麟角,这下子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柳晨曦看着画楼的脸色变了,她的脸色也渐渐的变了变。 “慧妃娘娘,您其实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画楼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东赫的声音就在身后缓缓的响起:“你说的话语还有什么意思?慧妃说的也不无道理,太后老了,总是会死的,怎么?你很着急?” 东赫缓缓的走了过来,柳妃缓缓的起身行礼,周嫤看了一眼坐在那儿面不改色,而且也不起身行礼的画楼,恍惚间就明白了她忽然变脸的原因了。 因为东赫刚才可能就过来了,被她瞧见了。 东赫看着柳晨曦,缓声说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多礼了。” 画楼望向东赫,缓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就是过来看看,你可忙得过来?”东赫看着画楼缓缓的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恍然的明白东赫说的是沈青蔷不管后宫了,她这儿的事情。 她有什么可忙的,一切都依旧还是按部就班的,没有什么不一样,她不是皇后,那些妃子也就不用再每日来请安。 “我这儿一切都好,没有什么不好的。”画楼淡淡的回道。 东赫望着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要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来和我说。” 柳晨曦看着东赫对画楼的模样,再看看画楼那冷得什么温度都没有的脸色,实在是看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东赫看着柳晨曦的脸色不是很好,周嫤看着东赫坐下,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和画楼说,所以起身就要离去,就在那个时候,柳晨曦也随着周嫤一起起身,走出了熏风殿。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周嫤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柳晨曦却是看着这周嫤开口说道:“从进宫以来,从来没有见到你对谁这么和颜悦色过,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慧妃娘娘有什么特别之处是值得你这样的吗?”豆司见圾。 曾经在这个宫内,她们俩的关系也不算是很差,只是后来却是渐渐的远了很多。 “你指的是什么地方?关系好?还是说走得近?”周嫤看着柳晨曦缓声问道。 柳晨曦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指的是你和她之间这样的毫无芥蒂。” “我和她之间也不是毫无芥蒂,至少最初的时候我们也是误会重重,不过一切都是误会,误会解开了,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秉性,就好了。”周嫤漫不经心的说着,柳晨曦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对沈画楼的事情比较在意,而她只是一个和沈画楼长得比较像的人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这世间,有很多的东西是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其实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纯属的喜欢这个人罢了,你要研究也应该研究东赫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百依百顺才对,研究我和她的关系,于你而言,并没有好的。”周嫤说的话语很是直白,柳晨曦看着周嫤的眼睛,良久没有说话。 三言两语里,周嫤对画楼都是维护得紧,所以,她似乎是从但周嫤这儿套不到任何的消息。 很有太多的事情让柳晨曦很是不明白,因为一开始的时候东华曾经和她说过的话语,怎么到如今都变了? 而这一切她还是最后才知道的。 时间流逝,一转眼的就到了桂花齐开的八月,景阳宫内的沈青蔷,看着日渐长大的肚子,越发的恐慌了起来。 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沈画楼曾经说的那句话,就是沈画楼的孩子死的那一天,就是她的孩子死去的日子。 而她只能护着肚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就像是要等死一样的等着。 不仅仅是沈青蔷恐慌的数着日子,画楼也再细细的算着日子,她算着算着就忘记了,坐在那殿内抄写着东西,猛然的抬头看着茹央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茹央微微的一愣,什么日子?今儿个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 随后只听画楼问道:“还差几天才是中秋节?” 茹央才猛然的反应过来:“没几天了,今天是八月初三。” 画楼听到了答案这才低头继续手中的活,而茹央却是淡淡的说道:“娘娘,您这是记着中秋节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这些日子你总是问还差几天。” “没什么特殊的,我想要赏月,再说了,中秋的时候桂花香,中秋一过,宫内就该准备着今年冬天用的东西了,可不就又有好多的事情要忙。”她一边写着东西一边说着,茹央倒也是记在了心中,今年不同往年,往年是皇后娘娘来操办这些事情,今年可就全部都是画楼的事情了,这么想来,茹央也想得明白画楼的一问再问。 “娘娘也不用担心,中秋一过,各自宫内的都会自己忙起来的。”茹央看着画楼缓声说道。 画楼看着茹央的样子,微微笑道:“嗯哪,但是总归要看看的。” 茹央忙着在晒纸,是刚刚用弄出来的,得趁着现在阳光好晒好了,封好了放着,等到冬天的时候拿出来才不会有着回潮的感觉,过年的时候剪窗花才会好剪。 过了一会儿,画楼看着茹央问道:“对了,景阳宫那位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听说都是疯疯癫癫的,娘娘,只是这人就算是疯了还会小心翼翼的护着孩子,可能这也就是咱们女人的天性。”茹央一边干活一边说着,画楼微微一笑,随后问道:“怎么说?” “我也是听宫婢们说的,前儿个有几只野猫经常混进景阳宫去,她虽然害怕,但是抱着宫内的东西就把那几只野猫砸了打出来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进去了。”茹央说完,画楼的眸光渐渐的变了变。 “这宫内什么时候有野猫,我怎么也没有见过?” 茹央晒好了手中的东西,缓缓的走到了画楼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宫内哪里会有野猫,那是有心人找来的,早些年就听说过,那些被野猫害死了皇子的妃子,可不止一个两个。” 画楼望着茹央,微微的勾唇:“后来那几只野猫跑哪儿去了?” “回钟粹宫了,我还感觉奇怪,正想和娘娘说呢。”茹央在画楼的耳边说完,画楼眉头紧蹙。 钟粹宫是周嫤的宫殿,先不说她不屑这样低俗的手段,再者,要动手她也会和画楼说的,不可能私自这么做,有心人恐怕在这儿就大有学问了。 “这些日子都有谁去周嫤的宫内?”画楼缓声问道。 茹央回想了一下,沉声说道:“这些日子就是柳妃去过,还喊上了贤妃也去过几次。” 画楼沉默了片刻,随后给手写了一个药方子递给了茹央。 “你去太医院抓这个药,找薛太医抓,抓来之后送去给周嫤,你就说她宫内的那些花花草草快死了,让她把这个药熬好了,对上水浇在花草上。” 画楼说完,茹央就按照画楼的吩咐,快速的去太医院抓药,抓完了就给周嫤送了过去,周嫤见到茹央过来,以为画楼也过来了,回头就让苏元去给那吃东西,可是半天之后,就只看到茹央一个人出现在钟粹宫内。 “怎么你一个人过来了,你家娘娘呢?”周嫤看着茹央问道。 茹央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周嫤,说道:“我家娘娘让我送过来给娘娘的,说是为了防止钟粹宫内的花花草草早枯死了,所以让娘娘把这药熬一下,兑上水让宫人把花草都浇一遍。”茹央说完,微微的侧头,就看到了在周嫤身后的几只小野猫。 茹央微微的皱眉,但是想着画楼已经给药了,这猫儿应该不用管了吧? 周嫤看着茹央手中的草药包,微微的皱眉,随后还是接了过来。 苏元端着东西出来的时候,茹央已经走了,苏元把东西放在了一旁的石椅,周嫤把药递给了苏元,按照画楼说的交代了一下。 她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也就迅速的来到了熏风殿。 周嫤喜欢猫,画楼是知道的,这要是这野猫在这宫内惹出了事情,她肯定脱不了干系,只不过画楼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把这件事情往周嫤的身上栽赃。 柳晨曦肯定是在周嫤的宫内放什么东西了,才会吸引了那猫儿往哪儿跑,画楼一包草药就把那些味道全部盖了,保证让什么动物都不往钟粹宫内去。 周嫤来了,风风火火的进屋就看着画楼问道:“我那宫里长什么了?你给我送一包草药过去。” “你宫内花草长虫子了,我那天刚刚看到的,忘记告诉你了,忽然想起来就让茹央给你把药送过去。”画楼一边说一边笑着,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周嫤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就在画楼的身边缓缓的坐了下去,画楼继续抄着经书,看着周嫤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看着,她倒是看得很是入迷,画楼一整天一整天的抄着,抄得累惨了。 画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扬声就喊道:“茹央,再拿纸和笔过来。” 周嫤似乎是猛然的就反应过来了,起身就要跑,被画楼一把就拉住。 “再坐一会儿,陪陪我啊,你看,我的手都成这样了。”画楼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周嫤,把双手也给奉上。 周嫤拉着她的手,手心手背的看了好几遍,于是好心疼的说道:“哎哟,真的看着好可怜哦。” 画楼望着周嫤的眼睛,也是眨巴眨巴眼睛说道:“真的好可怜的,所以,周姐姐,你帮帮我吧,帮我抄一点,一点就可以!” 虽然周嫤看着画楼的那个样子太无耻,但是最后看着她食指都瘪了,也就勉为其难的帮她抄写着了,不过这一抄,就是抄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从黄昏就抄到深夜,又到天亮,周嫤都感觉全身都酸了,才恍惚的反应过来,回头看看身边的画楼,她瞪着大眼睛,还在一笔一划认真的抄写着。 “沈画楼,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要累死了,你还不累吗?”周嫤看着她的样子,一脸的无奈。 画楼依旧专心的弄着自己的东西,周嫤把东西往画楼的面前一放,画楼扑通的一下子就倒在了一旁的软榻之上。 周嫤真是一脸的无奈啊,望着面前的画楼。 茹央急忙说道:“娘娘你进屋休息,我们会把照顾好的。” 画楼最后就被茹央她们几个人抱着抱到了床榻上去躺着,而周嫤也是躺下去就睡着了,好在是两人熬夜总算是几乎抄好了。 这些东西都是要在中秋节的时候用的,画楼其实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抄写,但是她想要早些弄好放着,这些日子她也有得忙。 一片狼藉,周嫤和画楼睡觉去了,茹央才快速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了。 画楼和周嫤也是真的能睡。 而钟粹宫内从打完药之后,那几只野猫也不见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苏元过来找周嫤的时候,周嫤已经睡着了,和茹央闲聊说起来的时候,茹央才缓声说道:“那猫走了就走了吧,前些日子还跑到景阳宫内去捣乱,又不是周妃娘娘养的,出了事情可不好说。” 茹央的一提醒,苏元也是猛地想起来,看着茹央淡淡的笑容,才恍惚的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一整天,周嫤和画楼都在睡觉,而苏元也没有回钟粹宫,就在熏风殿内帮着茹央弄点事情。 画楼和周嫤合得来,苏元和茹央也是,感觉很是合拍。 睡到黄昏之后,两人在同一张床榻上醒来,可是醒来的第一件事情,画楼就打哈欠,可是周嫤看着她这个样子,便是迅速的就朝她出手,画楼措不及防,差点就被周嫤打了过去,只是她急忙伸出了没有捂住嘴巴的左手,就接了周嫤一招。 两人坐在床上打的不可开交,看上去是直接拉不开的。 苏元和茹央她们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盘着腿坐在床上大家的宫妃娘娘,这可是前所未见啊。 “怎么睡一觉还打起来了。”苏元疑惑的问道。 画楼急忙说道:“不是我先打人的,是她,你们快来把她拉走。” 周嫤回头看了一眼苏元和茹央说道:“快饿死了,传膳了没?” “这就去传膳。”茹央拉着苏元一下子就跑了。 画楼看着周嫤也沉声说道:“其实我也很饿,我认输了,打不过你。” 周嫤看着她的样子,急忙收手说道:“你就会耍赖,以后可没有机会了。” 那天吃完晚膳之后,周嫤继续住在熏风殿,两人一直住了两三天,周嫤才起身回了钟粹宫,这么多天以来,她没有提过关于刺杀的事情,画楼也没有说过。 虽然不说,其实一切都在缓缓的进行着。 187 沈青蔷,这也是你教我的 画楼把抄写好的东西都整理好了交给了东赫。 东赫看着那厚厚的经书,他以为,画楼最后会不抄写的,因为他知道,她的心思从不在这个宫内。也不会有一点儿在他的身上, 只是这东西,她连夜连夜的赶着,还是这么早的就提前赶出来了。 “这些日子累坏了吧?”东赫接过了东西缓声问道。 画楼微微的蹙眉:“拉着周嫤和我抄了一整夜,我还好,她不熬夜的,可是累了好几天都没有缓和过来。” “谢谢。”东赫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画楼嘴角微微的卷起了嘲讽的笑意。 “皇上不用谢我,这是为万民祈福的东西。这宫内没有了太后,没有了皇后可以做这些,我若是可以做,也并不是为了谁一个人,皇上来谢我,也完全不必要。”她的话语淡漠而疏离,这是从东赫知道她是沈画楼之后。他们之间相处得常态。 东赫说一句,她应一句,只是那一句话,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温度,只是冷言冷语。 “就算是替万民谢谢你,也是应该谢的。”东赫缓声说完,画楼冷哼一声。 “东赫,说起谢谢来,那些年我做了那么多,也不见你对我说一声谢谢,毕竟那个时候,我为了你一个人居多,为了万民的时候甚少,我如今只是抄写一下替万民祈福的经文。你就来说谢谢了,也让我觉得太虚伪,太恶心!”画楼冷声说完之后,转身就走进了屋内。 李钦就站在东赫的后侧。 从始至终,画楼对东赫冷言冷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一直以来。东赫都不曾责怪过她一两句。 细细的想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是,他在东赫的身边那么久,眼看着东赫如今的样子。心中也是苦的。 画楼进屋了,东赫还抱着手中的东西,站在那个久久的沉默,李钦缓缓的走上前说道:“陛下,咱们回去吧。” 东赫没有看他,但是微微的晃动了一下身子,提步朝养心殿那边走去。 茹央看着一脸难看的画楼,每一次见到东赫,最后总是不欢而散,而且,画楼的心情总是会很不好。 其实茹央更加想不明白的是,画楼既然和东华在一起了,又不爱东赫,为什么非要守在这个宫内?又有什么好的? 她只是心想着,看东赫纵容她的样子,恐怕是她说要出宫东赫也会同意的吧。 在画楼的身边这么久,她从来不曾多话说过什么,也不曾问过什么。 只是如今,东华在外面,画楼在宫内,这中间还有一个东赫,明明可以简单化了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复杂呢? 画楼杵着下颚,看着茹央一脸思锁的表情,缓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啊?”茹央猛然的回神望向画楼。 画楼定定的看着她说道:“看你想得这么入迷,在想什么呢?” 茹央看着画楼的样子,张了张口最后总是欲言又止:“没,没想什么?” 画楼微微的勾唇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在我的身边这么久了,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说点什么话吞吞吐吐的。” 茹央听着画楼如此说,缓缓的朝画楼走了过来,坐在了画楼的一旁,她抿了抿唇沉声问道:“娘娘,你为什么不出宫呢?” 画楼眉头微微的皱起,沉默了片刻回道:“你说的什么出宫?” 茹央也是,一不做二不休,虽然平日里不说,但是并不代表自己的心中没有疑问。 “我的意思是说,你明明和王爷在一起了,又不喜欢皇上,你在这宫内做什么呢?看着这宫内也没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去王府自在。”茹央说完,画楼挑了挑眉看着她问道:“你替东华问的?” 茹央急忙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在这宫内都不太开心,还不如出去好了,娘娘,虽然我来到你的身边的时候是有原因的,但是我很清楚,他们不管是谁都没有你重要的。” 画楼看着茹央着急解释的样子,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又没有说你的什么不是,只是我之所以还留在这个宫内,是因为有些事情还没有一个了断,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之后,我自然会走的,这个宫内,我是一天都不想呆。” 茹央听着画楼的话语,很显然,画楼似乎不想说是什么事情,她也没有再问,疑惑了片刻之后沉声问道:“娘娘要做的那件事情很重要?” “很重要。” “比你和王爷在一起重要?” “不比,但是我出宫之后,就不想再和这儿有任何的关系了,所以前尘往事必须断了,和东华也才有一个好的开始,我也更加的希望以后会是好的。”画楼很认真的说着,茹央也是静静的听着。 画楼看着一脸沉默的茹央,缓声问道:“想明白了?” “大概明白了。” 画楼笑笑:“我可是还什么都没有说。” 茹央也是看着画楼笑了笑,说道:“可是我已经懂了,这就可以了。” 而东赫抱着那经文回到了养心殿之后,翻看经文的时候,李钦给他端来了茶,喝着喝着才缓缓的说道:“是不是这茶快没了?” 李钦听着东赫的话语,缓声回道:“差不多了,快喝完了,皇上以后还喝这样的吗?” “不用了,喝完了就喝原来的吧。” 这茶叶是画楼给的,味道比较好,而画楼的熏风殿内也快没有了。 “是。”李钦轻声应着。 那天晚上,画楼忽然一时兴起,带着宫婢摘了宫内的桂花,回殿内去做了桂花糕。 做的很多,整个皇宫之内,每一个宫殿都准备了一盒。 周嫤在一旁帮着她做,说她真是闲得没事做了,才会没事找事。 可是画楼一边和面一边说道:“也不尽然,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肯定都没有在这儿了,就当是最后留下一点儿美好的回忆。” 周嫤抬眸看着她脸上白色的面粉,淡淡的笑着,说起这些,便多了一丝的伤感。 画楼若是离开,熏风殿的这几个人,贴身的这几个她是要带走的,这个是肯定的,只是周嫤缓缓的回头看着不远处正在和茹央做馅儿的苏元,因为苏元是宫内的人,也不是她府中带出来的,总感觉带走不合适,留下也不合适。 正在和面的画楼抬头看到了周嫤的目光,顺着望过去恰好看到一脸笑意的苏元:“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是带走还是留下?”周嫤缓声问了出来,画楼也淡淡的一笑。 “你若是觉得一开始的时候带走不好,那么人放在我这儿,我定让她好好的,以后若是还想要跟你走,那么我给送去就好了。”画楼说的很轻松的样子,而周嫤却是有着淡淡的愁绪。 “也好。” 做桂花糕做到了半夜才出锅一些,画楼就让人给养心殿的东赫送了一些过来,东赫还没有睡,看着茹央端来那热腾腾的桂花糕,心中之觉得酸涩难忍。 “你们家主子在做桂花糕?”东赫看着茹央问道。 “娘娘说中秋桂花香,花期一过就没有了,还不如现在摘一些来做成糕点,大家都尝尝鲜。”茹央缓声回道。 “现在还在做吗?” “嗯,明儿个每一个宫内都有一盒,估计还要好一会儿才做好,皇上,糕点送到了,奴婢先回去帮忙了。”茹央缓缓的说完,东赫点了点头,她便快速的就退下了。 糕点之上还冒着热气,东赫连眼眶都是酸的,看着李钦和何姑姑他们说道:“你们也来尝尝,慧妃不爱吃桂花糕,可是她做的桂花糕可是很好吃的。” 他说着也就伸手拿了一块,缓缓的喂到了口中。 只是他一边吃着,眼泪也就扑通的就掉了下来, 东赫掉眼泪,奇怪吗?不奇怪,只要是有关慧妃的,一切都不奇怪。 李钦又怎么会不明白,原来太子妃喜欢做桂花糕,府内的人都爱吃,赞不绝口,每一年做了,都会往宫内送几盒。 何姑姑个李钦都是先帝身边的老人,东赫如今吃着桂花糕哭了,恐怕就是想起了在太子府的那些时光了吧。 东赫硬是咽下了那一块之后,让殿内的人分着吃点,他起身就朝熏风殿那边走了过去。 整个熏风殿的人,包括钟粹宫内的宫人,都在帮忙做。 画楼恍惚的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也是因为往事,她才会想要做。 周嫤尝了一块刚刚出锅的糕点,说道:“以前的时候我只是听说过,如今吃到了,还真的觉得很好吃。” 而画楼看着周嫤的样子,笑道:“你可知道,这桂花糕是谁教我做的?” “是谁?”周嫤一直都知道,画楼身边的人不多,长辈能够教她做桂花糕的恐怕也没有几个。 画楼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说道:“要不你猜猜,不过我觉得你一定猜不到。” “太皇太后?”周嫤一口猜的就是她,可不是么,除了她还有谁教她做这些? 只见画楼摇了摇头,抿着嘴唇笑道:“我就说你们猜不到的。” 周嫤看着她卖关子,微微的蹙眉说道:“你的身边一直都只有太皇太后对你好,除了她还有谁会教你做桂花糕?” 画楼抿了抿唇,许久才缓声说道:“是东华的母妃,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我就说你猜不到吧。” 她平静的说着,但是说到了风华绝代,可不是么,是先帝爷最后的一个妃子,只是一个妃位,从没有晋升封号,只是先帝爷一直都对她格外的宠爱,周嫤还是小的时候,见过她的样子,站在先帝爷的身边,那个时候先帝已经老了,而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一颦一笑都足以百媚生。 可是那个时候,她们都还小,画楼和周嫤都总是觉得这样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愿意在一个老头子的身边呢? 就算是为了荣耀和权贵,可是她几乎是什么都不求,无欲无求的样子,更加的神秘。 后来有了东华,她还是那么漂亮,东华又是那么的聪明,先帝爷是那么的喜欢他,或许是因为喜欢那个女人的缘故,但是画楼觉得,就东华的样子,他说话做事,很有先帝爷的风格,不喜欢都难。 东华是先帝爷的老来得子了,那个时候,东华的哥哥,也就是东赫的父亲,都已经是人到中年了,先帝迟迟不驾崩,甚至是不退位,他这个太子都老了,还不能登基,心中当然也是有一些怨念的,况且作为监国太子,他的意见有些时候总是和先帝相左,先帝爷就忽然萌发了要立东华为太子的想法。 这么一来,到后来,恩恩怨怨的一堆,总是说不清也理不明白。 不过周嫤听到了这个答案的时候,微微的蹙眉:“在我的印象里,她不像是一个会做桂花糕的女人。” 画楼笑着,想着东华的母妃说的话语。 “皇上他最喜欢桂花糕,我就一直做桂花糕,其实我做其他的糕点也很好吃的。” 那个时候,画楼就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穿着一袭白衣,手中轻轻的揉着面,她一边说一边做,画楼笑道:“娘娘,要不你教我做其他的行么?” “可以,等到你下次有时间过来,我教你。”她的笑容淡淡的,她说话也是轻轻的,生怕会惊动了什么一样。 不过后来画楼偷偷的又去过,不过每一次她都做桂花糕让人送来给先帝,所以,下次再下次,时间一久了,东华的母妃没有做过其他的糕点,画楼也就没有学过其他的糕点。 东华也很喜欢吃桂花糕,只是画楼从他的母妃那儿学会还从来都没有给他做过。 有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让人都猜不到。叼圣协划。 也想不明白。 听着周嫤的话语,画楼笑道:“我一开始也觉得,你知道吗,我是怎么跑到她的宫内去的?” “你怎么去的?”周嫤问道。 画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时候我在太皇太后的身边,有些时候太皇太后就让我去监督先帝爷休息,所以我每天就会在先帝爷的身边给他磨墨,其实就是要一整天的盯着时辰,记得一道时辰赶快收东西,让先帝爷去休息,那个时候我还小,在政务殿的后殿,总是放着一些点心,我有一次饿了,可是先帝爷总是也不回去休息,我就偷偷的跑到后殿去偷吃了点心,就恰好被先帝爷逮到了。” 周嫤抿着唇听着她说,这些往事,画楼其实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然后呢?” “然后先帝爷就说,朕的夜宵你也敢偷吃?”画楼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先帝爷那老沉的声音说着,周嫤一直都抿唇笑着。 “我就看着先帝爷说道,皇上,饿了的时候是不是睡觉就不饿了?我这么问,先帝爷一下子就笑了,他说,好吃吗?好吃你就再吃一块,就一块,那个时候他可宝贝了,我吃了一块之后觉得还是很好吃,你都不知道,为了吃糕点,我用三块糕点和先帝爷换过半个时辰,再多我就不敢换了,因为太皇太后说了,皇上的身体很不好,要多休息,再后来,我知道那糕点是出自东华母妃宫内,所以我就趁有空闲的时候就溜去了!” “你溜进去了,娘娘就教你了?” 画楼听着周嫤的问话缓声说道:“没有,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和面,我看着她的笑容很平静,也就不怎么害怕她了,躲在墙后面,只听她柔声喊道,出来吧,小家伙。我走出去之后,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我问道,你就是那个一天用半个时辰和皇上换三块桂花糕的小鬼?我笑着说,我其实是个丫头,她说那也是一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再后来,她不允许皇上多一刻钟的时辰,作为交换条件,她教我做了桂花糕。”画楼淡淡的笑着,嘴角都是笑意,想起那个时候的往事,画楼的心中还满心都是欢喜。 周嫤听完之后,笑道:“想不到你小时候也是一个小馋鬼,敢用半个时辰给先帝爷换三块桂花糕。” “其实到现在我想起来,都觉得先帝爷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一个好皇帝,我有幸用半个时辰和他老人家换三块桂花糕,我受益匪浅!”画楼说完的时候,周嫤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本来是觉得讲述了一个吃货的故事,没有想到画楼来这么的一句,让人感觉责任重大的感觉。 周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帝爷,我只是远远的见过,不过那个时候的老臣,如今都已经没有了。” “是啊。” 东赫站在黑夜中,听到了画楼说的这些话语,事实上,在沈画楼没有遇到东赫的时候,她是很幸福的。 每一天能学到很多的东西,她可以在太皇太后身边听着她老人家念佛经,她可以在先帝爷的身边看先帝爷如何治理国家,如何勤政爱民?她可以随口说一句话就改变了一个迂腐老臣受罚的命运,在那个时候,他的皇爷爷很疼沈画楼,除了疼东华,最疼的似乎就是她了,比疼他们几个皇孙都还疼爱。 东华的母妃,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永远都那么的高高在上,似乎是不能给被亵渎,被玷污。 从没有想过,她还是那个教画楼做桂花糕的女子。 这世上,有太多的想不到,也有很多的事情根本就不能用肉眼来看。 画楼一边说着,一边做着桂花糕,茹央和苏元她们也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总觉得那慧妃娘娘小时候很是美好,能够有那么多的故事,但是她们就没有想到,此时的慧妃娘娘是千姬,是乌池千家的女儿,怎么会小时候在皇宫呢? 因为觉得美好,便把那些疑问都渐渐的敛去了。 周嫤看着画楼问道:“那么后来,你又是为什么喜欢上了凤梨味的小酥饼呢?” 听到了周嫤的问话,身边的她们也都竖起了耳朵听着,想着又会听到什么样的故事,只不过画楼神秘一笑,说道:“这个是个秘密,不能说。” 东赫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画楼后来为什么不喜欢吃桂花糕了,原因很简单,后来先帝爷死了,太皇太后也死了,便再也没有人会那么宠着她了,就是那一天,她找遍了整条锦绣街,都没有找到桂花糕,只买到了凤梨味的小酥饼,她拿着小酥饼,一边喊着眼泪一边说道:“以后就是你了,再也不变了。” 原因就是那么简单,其实画楼是一个念旧的人。 她一直念着旧人里的那些好,东赫的心此时此刻就像是被刀子插进去又抽出来一样,无数次的循环,让他都快要窒息。 一直到了寅时,画楼他们的糕点才全部出来,全部的包装着弄好。 每个宫殿的都写好了标签,天亮之后送过去就好了。 就在画楼她们都弄好了之后,东赫缓缓的出现在那儿,画楼递了一盒给她,缓声说道:“这一盒,你送到永寿宫去吧。” 东赫没有说话,接过东西缓缓的点了点头。 而画楼提着沈青蔷那一盒,说道:“景阳宫的我亲自去送。” 周嫤看看写着姜嫔的那一盒,伸手提了过来。 似乎这是一个结束,也会是另一个开始。 翌日天空,一片湛蓝,清晨里的阳光,看着就是格外的明媚。 画楼提着那一提桂花糕,缓缓的走到了景阳宫,就是她一个人,沈青蔷刚刚起床,剪秋还在给她梳洗,回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画楼,剪秋急忙行礼请安说道:“参见慧妃娘娘!” “起来吧,你忙你的,我在这儿坐一会儿。” “我先去给娘娘泡茶。”剪秋说着就要走进去,画楼急忙说道:“我不喝,你尽快的弄完这个,我有话和她说。” 沈青蔷呆滞的望着画楼在,这会儿没有疯,倒是有些像傻子,不过画楼饶有意味的看着她,细细的端详着。 “虽然说是疯了,可是感觉还比前段时间圆润了一些。”画楼看着沈青蔷冷声说道。 画楼的话语平静,但是她嘴角的笑容,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剪秋听着画楼的话语,不敢说话,也没有回话。 沈青蔷的沉默,让画楼眸光紧聚。 剪秋只敢自顾自的给沈青蔷梳着头发,给她洗脸,弄好了一切之后,快速的离开,看着画楼说道:“娘娘,奴婢再外面,您有什么事情唤奴婢就好。” 画楼抬眸望向她,缓缓的说道:“她用早膳了吗?” “回娘娘的话,还没有。” “那不用传膳了,本宫给皇后娘娘带来了早膳,恰好的边吃边谈好了。”画楼淡淡的说完,沈青蔷的眼神,缓缓的就移到了画楼手中的那个盒子上面了。 画楼微微的勾唇,看着剪秋也已经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怎么?不继续装疯子了?准备装傻子?”画楼嘲讽的看着她问道。 沈青蔷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凛冽了起来:“你今儿个来,恐怕不是来看看本宫是傻子还是疯子的吧?” “虽然你已经是废后了,不过看在你快就不久于人世,我也就容你继续自称本宫了,沈青蔷,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我不是来看你是傻子还是疯子,那么我是来做什么的?”画楼看着沈青蔷的样子,话语淡漠的说道。 “你说给本宫送早膳来了,这早膳,恐怕是我最后的早膳吧吧。” 画楼淡淡的笑着:“怎么会?但是很有可能是这孩子最好的早膳了。” 沈青蔷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笑容邪恶,带着不可一世的得意,她恨,恨不得撕了画楼这张嘴脸。 画楼看着她凶狠的目光,嘴角的笑容始终洋溢着,伸手缓缓的打开了盒子,桂花的香气弥漫了出来,这对于沈青蔷来说,是很熟悉的味道,因为那个时候她经常在太子府,画楼做的东西,她肯定是熟悉的。 “这个味道?可是熟悉?”画楼看着沈青蔷的目光冷声问道。 沈青蔷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沈画楼,冷笑一声。 画楼缓缓的把糕点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说道:“我今儿个来,一是给你送中秋节的糕点,我昨天做了一晚上,每一个宫内都有,包括你这个废话;而是想要和你说一件事情,就是你那天问我的,我和你沈家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置你们于死地!其实,今日只要你吃了我做的桂花糕,你就应该会知道答案了,毕竟,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要重复的说!” 沈青蔷看着画楼缓缓的把糕点喂进口中,桂花糕,沈画楼,这两个联系,她怎么会不记得,不过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女人会做桂花糕,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和沈家过不去? “你是沈画楼!”沈青蔷缓缓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但是她分明不相信,可是画楼望着她,笑容肆意的绽放开来。 “如今你才想到,是不是为时已晚?就像是我死到临头了才知道你和东赫狼狈为奸一样!沈青蔷,这也是你教我的!” 188 你不能怨我,这是因果报应 画楼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锋利而尖锐的刀一样,一下子就刺进了沈青蔷的心口。 她只看得到鲜血四溅,但是却无能为力。 如今的她面色惊恐,一脸的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每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她都会看到脸上的那两道疤痕,可是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告诉她,她其实才是沈画楼。 到底真真假假,谁又是对的? 如若她是沈画楼,那么走的那位是谁?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往事,又为什么会那么的恨她? 画楼看着沈青蔷的样子,嘴角微微的扬起。荡起了灿烂而明媚的笑意,就如这清晨的阳光,似乎很暖,但是却带着晨间的冷气,很难让人觉得暖和。 “为什么?”沈青蔷厉声嘶吼道。 画楼看着她的样子,缓声笑道:“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才是沈画楼?为什么走的那个女人明明是沈画楼的脸却不是?为什么你平白无故的被她在脸上划了两刀?”画楼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淡淡的样子,清浅的眸色内透着淡漠。 “其实你脸上的这个伤痕,我看着倒是挺满意的,她为自己报仇了,也为我解了恨,这也算是她占用了我的身体的一点点有用之处了,你割了她的舌头,在我死了之后,你还没有放过她,她怎么可能不恨你呢?”画楼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的都说得很是清楚,沈青蔷的瞳孔渐渐的放大,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是梓香!”沈青蔷冷声说道。 画楼微微勾唇:“是啊,她是梓香。你割了舌头,又杀死了的梓香!” “不可能,你们这帮妖孽!”沈青蔷想着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指着画楼就喊你们这帮妖孽,画楼笑着,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长椅之上。阳光缓缓的洒进来,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眯了眯眼睛的样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一样。 沈青蔷静静的望着。原来的太子府中也有一把这样的椅子,一有什么棘手的事情的时候,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把椅子上,闭着眼睛,想清楚,或者是有一点点的头绪的时候,她就会缓缓的眯着眼睛望着天空。 要是阳光刺眼,她伸手遮住阳光的照射。 就像是此时此刻,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神情,沈青蔷几乎是相信了她就是沈画楼,这样相信了,她也就不用再去想为什么这么久以来这个女人对她的步步紧逼,也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周嫤和陆翊已经东忱和她的关系很要好了。 什么都觉得清晰明了,却是一切都晚了。 画楼看了看阳光,是真的很刺眼。 天空中只有几朵白云,一片蔚蓝,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的回头看着沈青蔷说道:“妖孽?我是妖孽吗?我觉得二姐你才是妖孽,你应该还被称之为变色龙!” 沈青蔷望着画楼的样子,心中渐渐的恐慌了起来。 原来不管画楼说什么,她还能想着说她是皇后娘娘,她才是慧妃,再怎么样也不会有着过分的举动,就算是争宠,沈青蔷也还在心中自我安慰说,慧妃只是一个沈画楼的替身,就算是得了所有的宠爱,作为替身又能有什么好结局。 但是此时此刻,千姬不是千姬,慧妃也不是慧妃,她是沈画楼! 沈青蔷看着画楼的样子,冷笑一声:“你已经死了,你却还活着,你不是妖孽是什么?” “什么死了活了?难道此时此刻咱们的废后娘娘是要向天下人承认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吗?若是这样的话,我承认自己是妖孽,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画楼缓声说了出来,沈青蔷的眼中迸发着浓浓的恨意,就像是熊熊的烈火,即将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燃烧干净。 可是,她如今已经是无可奈何了,东赫不会来见她,沈画楼要她死!如今沈家都没有了,要不是为了肚子中的这个孩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心想着就缓缓的低头去看已经隆起的肚子,想到这儿缓缓的抬眸望着画楼,之间画楼也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肚子,那眉眼,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让她恨感兴趣的猎物一样,怎么找都让人觉得恐慌。 让人恐慌的不仅仅是那笑容,那容貌,就像她说的,沈画楼已经死了,可是此时此刻却是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这容貌,那么的相像,但是她很清楚,这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体了? 是怎么样的邪术,能够让一个人借尸还魂? 画楼淡淡的看着她,细细的端详着:“怎么?你还在想我为什么会在这副身体里吗?你还在想着我是怎么样活过来的?” “沈画楼,你想什么样?”沈青蔷看着她厉声问道。 画楼微微的蹙眉,她想怎么样?这个问题从沈青蔷的口中问出来是怎么样的愚蠢,恐怕是再也无人能及了。 “我想怎么样?沈青蔷,你这话怎么会问得这么愚蠢?我觉得吧,你已经很聪明呀,就那么守在我和东赫的身边,你都能够隐藏你的一切情绪,只是为什么当了皇后之后,反而会变得这么愚蠢了呢?难道是因为手上沾了鲜血之后,夜夜做噩梦?所以想要弥补一些?”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对着坐在那儿,而沈青蔷,原本想着有一点点希望的,而如今都已经是绝望,特别是因为确认了面前的女人就是沈画楼的时候,更加的绝望! “沈家的人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沈青蔷质问画楼的狠心,让画楼坐在那儿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沈青蔷,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你说沈家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只有你!可是我却想要十倍百倍的拿回来呀,从你一个人的身上拿不回来,所以就想着,让沈家都来为你陪葬好了!”画楼的脸上明明还带着笑容,可是却是那么的残忍,看着是那么的嗜血。 “哈哈哈,哈哈哈!”沈青蔷听着画楼的话语冷声笑了起来。 画楼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沈青蔷在笑,她笑什么? “沈画楼,你怨我,恨我,你为什么不怨东赫,不恨东赫!”沈青蔷这样冷声说完,画楼缓声回道:“谁说我不恨他的,你和他的结局是一样的!” 听着画楼的话语,沈青蔷反而说道:“那我就安心了,至少我们可以死在一起!” “你纯属想太多,你以为我会让你们死在一起吗?葬在一起吗?沈青蔷,我死了你把我的脸弄成了那个样子,然后把我丢在乱葬岗,你可知道,我想把你怎么着?”画楼目光凶狠的看着沈青蔷,她嘴角的那笑容,就像是要把自己碎尸万段一样。 “人一死,神行俱灭,谁又还在乎放在那儿呢?”沈青蔷的话语一出,画楼也就笑了起来。 “看来,你对此很是看得开,其实也不错,这样的话,我把你拿去喂狗了,应该你也看得开的!”画楼冷声说完。 沈青蔷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青变紫,紫变黑,最后变成了一片死寂。 “我很久没有做桂花糕了,昨儿个忽然一时兴起做了一晚上,这宫内的人挨个儿都有,包括你,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很爱吃的,所以我还多给你准备了点,沈青蔷,吃完了好上路!”画楼说完,缓缓的伸出手取出桂花糕,递给了沈青蔷。 沈青蔷看着她,过了很久之后她缓缓的伸手过来接,画楼也没有怎么样? 看着她接过去之后,画楼淡淡的笑道:“你难道不怕我在这桂花糕内下毒吗?” “按照你狠毒的性子,你怎么可能会让我这么容易的就死去,再者,我肚子里的这孩子,还没有到时间呀!”沈青蔷缓缓的说完,画楼的面色僵硬。 “看来,我说的话你还是记住了的,至少你记住了我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死的,你还算着日子,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也没有几天了,所以就不用担心了。”画楼话语平静的说着,说起这些血腥的生生死死,就像是说一件平常事情一样。 说起了孩子,沈青蔷看着画楼的目光变了又变,然后嘴角卷起了淡淡的笑意。 “你是不是到如今都还恨东赫杀了你的孩子?”沈青蔷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平静,画楼没有回答,只听沈青蔷冷声说道:“沈画楼,其实最狠心,最没良心的人,就是你了!” 画楼也吃着桂花糕,那些往事就像是滚滚的江水一样,滔滔不绝的袭来。 “论狠心,论没良心,我怎么敌得过你?”画楼望着沈青蔷冷声回道。 “我是狠心,我是没有良心,可是沈画楼,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讲良心的?你是我的亲妹妹?还是我沈家的嫡亲人?你什么也不是,充其量你也就是一个住在我沈家角落里的小丑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抢我沈青蔷的东西?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沈家的人为你付出什么?你如今怨,如今恨?你凭什么恨?”沈青蔷的话语缓缓的说了出来,就像是一块重石一样狠狠的击在了画楼的心尖上。 她的目光在沈青蔷的笑颜中一点一点的变冷,最后就像是结了冰一样,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原来,在沈青蔷的眼中,她这个妹妹,只不过是一个小丑,她们不是一个母亲,她不是沈青蔷的嫡亲妹妹,便就失去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资格。 如若真的像是沈青蔷所说,那么真的是她怨错了,恨错了,一个陌生人而已,何必要讲什么良心?谈什么狠心? 若是这么说来,那么,她受了那么的,就是她自己的活该了,活该在这个尘世间遇见一个叫做沈青蔷的人? 画楼想着想着,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抬眸望着沈青蔷。 “沈青蔷,若是像你这么说,那你也就更加的应该想着你的死法了,不过我忽然间后悔了,怎么让你的娘亲,你的妹妹,都去死了呢?我应该留着她们,这样的话,我可以让她们去当军妓,让她们的余生都生不如死!”画楼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这世间最恶毒的话语。 沈青蔷的瞳孔冷却,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画楼。 “可是,她们已经死了!” “这不是还有你吗?你可以去的!”画楼看着沈青蔷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沈青蔷一脸的笃定,她在笃定什么? “你真的以为东赫会让我去吗?他宁愿我死,也不会同意的!”沈青蔷说了出来,画楼仰声大笑。 “不会同意又如何?你以为,我做的事情需要他同意吗?他能够活着去送你一眼就是好的了!”画楼的话语刚落,茹央就从外面缓缓的走了进来,画楼缓和了些神色,看着她问道:“什么事情?” “有人给娘娘您送来了这个东西,似乎很是着急!” 茹央说着缓缓的就把纸条递给了画楼,画楼打开纸条一看:“沈家两位小姐在我这儿,慧妃娘娘有没有兴趣谈一笔交易?” 画楼眉头紧紧的蹙起,看来一眼茹央问道:“谁送来的?” “不知,就是落在了回廊里,我就拾起来了。”茹央回道。 “你回去吧,没事。” 茹央走了之后,画楼缓缓的摊开了纸条,放在了沈青蔷的面前,笑意吟吟的笑道:“沈二小姐,很不幸啊,有好事者救下了你的大姐和三妹,你看,有人问我有没有兴趣谈一笔交易呢!” 虽然这件忽然袭来的事情对于画楼来说,同样的很是意外,可是对于沈青蔷来说,也是一样的意外!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忽然有了消息说还活着,只是这活着,似乎比死了还不幸一些! 沈青蔷定住了心中的惶恐,冷声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唬住我了吗?” 听着她的话语,画楼缓缓的把纸条收了回来,笑道:“说得也是啊,怎么会这样呢?不过我和好奇,到底是有什么交易,不过沈家两位小姐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泄恨,用你就可以了!” 姐妹之间,演变成如今的局面,想必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吧。 沈青蔷看着画楼,沉声说道:“沈画楼,这应该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敢让东赫也来?”叼农肝号。 画楼斜睨了沈青蔷一眼,冷声说道:“怎么说会是三个人的事情呢?我喜欢一个人一个人的结局,恩怨都是!东赫对我做的,和你对我做的,我同样的不可能放过你们!” “他知道你沈画楼?”沈青蔷问道。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定定的看着画楼,她多么的希望画楼说出来的答案是不知道,可是很遗憾,画楼的红唇一张,淡淡的吐出来三个字:“他知道!” 就在这三个字的下面,沈青蔷疯癫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来不是因为像沈画楼宠爱,是因为他知道她是沈画楼,想起东赫,沈青蔷的心都是疼的,也是绝望的! 画楼看着沈青蔷的样子,缓声问道:“怎么?你是绝望,还是伤心?他明知道我是沈画楼,还这样的纵容着我,很不幸啊,我并不想谈什么原谅!所以,既然你已经做下了,那你们就只能承受着!我不会有多狠心,你们怎么对我的,我双倍还回去就好了!” 沈青蔷看着画楼的样子,厉声回道:“沈画楼,你会后悔的!” “我做下的事情,我从不后悔!”这么笃定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从沈画楼的口中吐了出来,她从不后悔! 剪秋就在外面,听着沈画楼的话语,心想着,沈青蔷估计没有几个好日子了。 画楼出了景阳宫之后,便就有人朝柳晨曦的宫殿内小跑而去,画楼看着那条小尾巴,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回到了熏风殿休息一会儿她就出宫了,是去给东华送东西去。 而就是那一天傍晚,沈青蔷忽然间腹痛难忍,而景阳宫又不能任何人出去,所以求救无缘,沈青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不停的从下体流淌着出来。 谁也不会想到,一脸病态的柳晨曦此时此刻就站在沈青蔷的面前,看着她疼得脸色苍白,身子蜷缩成一团。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柳晨曦,我求你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求救声,而柳晨曦自始至终只是那么冷眼看着,还让宫人给沈青蔷从口中灌进去凉水! “救你的孩子?你把毒药放在我的药罐里的时候,你在菊花中藏毒的时候,你可想过你会有今天?沈青蔷,这都是报应!”柳晨曦站在那儿,看着狼狈不堪的沈青蔷,她的眸光寒冰紧聚。 眼神缓缓的放在了那桂花糕之上,嘴角泛起了冷笑。 “是她让我来的,为了医治我的病,作为交换条件,我杀了你的孩子!终究,你也不能怨我,这都是因果!不过,同处后宫,姐妹一场,等我看到孩子快死的时候,我会替你去通知东赫一声,他愿不愿意来看你,这就要看他了!”柳晨曦薄唇一张一合,却是把画楼和沈青蔷都算计在内。 此时此刻的沈青蔷,她全然的顾不得到底是沈画楼还是柳晨曦动的手,她心中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孩子死了她就再也没有盼头了。 ”沈青蔷,你应该要感谢我,还能让你有生之年见一次皇上!”柳晨曦看着奄奄一息的沈青蔷,她淡漠的转身离开,也确实朝着养心殿那边走去。 一脸的惊慌,冲进养心殿:“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流产了!” 端着茶盏的李钦站在一旁,听到了柳晨曦惊呼着喊出来的消息,吓得双手一抖,茶盏就掉在了地上。 他急忙的弯腰去收拾,而东赫坐在那儿,许久都不为所动,那淡漠而决绝的神情,让柳晨曦觉得不解,再怎么着,沈青蔷和他也有青梅之情,怎么会冷漠无情至此,若是他不随她去景阳宫,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她该怎么去安排? 柳晨曦一脸着急的样子,而东赫则是看着她淡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臣妾出来散散步,路过景阳宫,听到了剪秋的求救声,而景阳宫被禁令不允许任何人出来的,所以此刻还无太医去看。”柳晨曦说得是那么的合情合理,而东赫则是看着李钦淡淡的说道:“去宣太医。” “是,皇上!”李钦匆匆离去,东赫也缓缓的起身走了过来,淡漠的看了一眼柳晨曦,沉声说:“摆驾景阳宫!” 景阳宫内,沈青蔷的孩子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别说是太医,就算是圣手也不行。 沈青蔷躺在那地上,旁边都是鲜血,衣襟早已经全部都被然后,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不堪,那双死如灰烬的眼瞳,已经是暗淡无光! 东赫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缓缓的移动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 弯腰抱起了血泊中的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进了屋内。 薛成林随着李钦迅速赶来,如今也只能是保住沈青蔷这条命了,孩子,已经没了。 曾经沈家全部抄斩的时候,东赫留着她的理由就是肚子中的皇子,如今皇子没有了,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 沈青蔷知道东赫来了,也知道孩子没有了,薛成林问话她不搭理,就那么像一个死人一样的躺在那床榻之上。 许久之后,东赫缓缓的走了出来,那刺眼的鲜红格外的现言,而石桌上的桂花糕还没有吃完,柳晨曦顺着东赫的目光缓缓的望了过去。 她的眉头紧蹙:“皇上,这桂花糕......不是臣妾送来的。” 她看似是记着撇清关系,但是她就是要告诉东赫,慧妃来过景阳宫,还有,此时此刻的慧妃并不在宫内! 在她认为,沈青蔷虽然是废话,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依旧是东赫的孩子,这一切,东赫本应该是很生气的! 可是东赫的表情平静得让她琢磨不透。 良久之后,只听到东赫冷声说道:“朕知道不是你送来的。” 这一阵的间歇沉默,让在场的人都很不安,半晌之后,只听东赫沉声问道:“慧妃娘娘现在人在何处?” 189 没了,她也累了 东赫的这一句慧妃在何处,让站在一旁的柳晨曦心中升起了希望。 “皇上,慧妃娘娘应该在熏风殿吧。”柳晨曦沉声说完,东赫的嘴角微微的卷起,许久之后才回头看着身旁的柳晨曦。 “想来也是。”东赫冷声说完。提步走了出去。 柳晨曦急忙跟上他的脚步走出了景阳宫:“皇上,这件事情或许另有隐情,请皇上明察!” 东赫顿住了脚步,目光平缓的望向她:“柳妃,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身子不好,回宫休息去吧。” 他话语中的意思很是明显,柳晨曦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个时候。东赫不应该是找慧妃说孩子的事情吗?为何这样的平静。 “皇上,这宫内出现了这种血腥的事情,又恰好被臣妾撞见,臣妾怎么能够安心休息?沈氏虽然是废后,可是她肚子中的孩子毕竟是陛下的亲骨肉,无论如何,这残害皇嗣。其心可诛!”柳晨曦说得大义凛然,似乎是真的要为那死去的胎儿一个公道。 李钦听着柳晨曦的这句话,缓缓的抬眸望向东赫:“皇上,这件事情确实是非同小可。” 东赫看了看李钦,又看看柳晨曦,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慧妃娘娘去处理!” 柳晨曦的眼神骤变,明明是慧妃的手笔,却又要慧妃去处理?这不是明摆着东赫要包庇慧妃吗? “这......”柳晨曦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东赫缓缓的望向她,微微蹙眉:“怎么了?你觉得不妥?” “回皇上,臣妾没有异议,只是沈氏是吃了那桂花糕才变成这样的,慧妃娘娘也牵涉其中,恐怕有些不妥!”柳晨曦说完。东赫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柳晨曦看着那东赫难看的脸色,继而缓声道:“或许皇上也自有用意。” 东赫看着她,启唇说道:“确实如此,告诉爱妃也无妨。这件事情大有文章,慧妃是不会在今日杀死胎儿的!”东赫的话语出来让柳晨曦有些触目惊心,什么意思,时什么叫今日慧妃是不会杀死胎儿的? “皇上什么意思?”柳晨曦问道。 “朕的意思就是......罢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身子不好,回去休息吧!”东赫说完之后缓缓的就朝养心殿那边走了去,柳晨曦站在后面,抿了抿唇,沉声问道:“皇上难道已经知道慧妃娘娘不在宫内了吗?” 东赫顿了顿脚步,没有回答,直直的走了去。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沈青蔷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一点儿原来的样子都没有了。 恍然间发现,这宫内的诸多事情他都已经无心去管。 画楼出宫了,没有任何的悬念,她肯定是去找东华了。 事到如今,她的心里只剩下东华了,而他,终究是停留在了过去,就算是心中有他,估计也只是那源源不绝的恨意了吧。 画楼那天晚上没有回来,翌日里听到孩子已经死去的时候,她正站在那回廊恍惚了好一会儿。 “东赫知道吗?”画楼看着茹央缓声问道。 “柳妃娘娘去告知的陛下,一起去了景阳宫,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茹央说完,画楼的眉头紧蹙,嘴角泛着生硬的冷笑。 画楼沉默了良久,才缓声问道:“那大人呢?怎么样?” “皇上到的时候,她躺在血泊里,整个人都没有了反应。”茹央淡淡的说着,而画楼却是能够想象得到柳晨曦站在那儿看着沈青蔷鲜血淋漓的场景,心中有些堵塞,她不知道这是为何。 茹央站在一旁看着沉默中的画楼,出声说道:“娘娘,这也是因果报应。” 画楼不语,阿九从屋内缓缓的走了出来,站在画楼的身侧,她抬眸看了看这天空,小小的一片,似乎就像是一个小牢笼一般。 “阿姐,你又何必多想,只是提前了两日而已。”阿九的声音平淡,她知道一切的事情,也就比茹央更加的了解。 画楼承认,真的只是提前了几日而已,没有想到柳晨曦会这么快的就动手。 “去一趟景阳宫吧。”画楼说着便提步走了出去,阿九和茹央缓缓相望,随即跟上了画楼的脚步。 推开大门走进景阳宫,迎面袭来的还是一股子的血腥之味,让画楼蹙眉,如今院中已经清扫干净了,只是还剩下一些味道,剪秋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画楼进来,缓缓的行礼请安:“奴婢参见慧妃娘娘!” 画楼看着她,定定的看着,许久都没有让她起身。 剪秋知道她恨沈青蔷,但是剪秋不知道,面前的女人也很清楚自己恨她。 看着低着头的剪秋,画楼轻轻的揉着手掌,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朝着剪秋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剪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 若是早有防备的话,估计不会摔倒,只是她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画楼会打她。 “娘娘恕罪!”剪秋匍匐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着。 画楼没有说话,提步走进了殿内,殿内黑漆漆的一片,既没有掌灯,也没有火炉,这个季节,沈青蔷还在病中,非把她冻死了不可。 阿九全身冰凉没有温度,可是那个时候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的冷意,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阿姐,好冷。”她的话语平静,但是这一句话却让画楼的心中一个咯噔,缓缓的回头看着阿九。 阿九和画楼的眼神对峙,那目光中到底饱含了一些什么,茹央不明白。 “你在外面去等我吧。”画楼缓声说完,阿九身体不适,也慢步走了出来,扶着外面的柱子,她的面色显得很是虚弱。 阿九出去了,茹央跟随着画楼缓缓的走了进去,走到了沈青蔷的床榻旁边。 幸好画楼还能听得到那微弱的呼吸声,不然得话她会真的以为沈青蔷已经死了。 床榻边放着椅子,画楼没有坐下去,只是站在那儿。 “沈青蔷,如今可是活够了?” 良久之后,都听不到沈青蔷的回答,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很是遗憾,你的孩子竟然不是死在我的手中,沈青蔷,这一世我累了,你累吗?” 茹央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画楼那平澜无波的声音,微微的蹙眉。 “沈画楼,你如今是来惺惺作态?还是给我送毒药过来?”沈青蔷有气无力的问完。 画楼拿着手中的红色瓶子,嘴角微微的卷起了笑意:“我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我能够算计别人,却唯独被你们算计!不愧是我二姐,对我这么了解。” 沈青蔷缓缓的转过身子,透着那微弱的光,她的脸颊已经瘦得无法看了,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了。 望着沈青蔷的样子,画楼的心中不知是恨还是不恨,五味杂陈,如今的沈青蔷离死已经不远了,她的仇,她的恨,都要随着她们的死消散,为何她的心中还是依旧痛苦不堪。 “不论如何,我的孩子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应该很开心才对。” “可是你还没死,沈青蔷,活着也是受罪,不如你成全我的开心吧!”画楼缓缓的说完,把那红色的瓶子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 沈青蔷看着画楼的动作,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怎么?姐姐不愿意吗?其实,也不用了,你死了,我看不到你的痛苦,我就不开心了!”画楼说完转身离去,沈青蔷在她的身后冷声说道:“你会怎么对柳妃?” “你见到大姐和三妹了吗?” 画楼顿住了脚步,缓缓的回头望向她问道:“你想见她们?”叼何系号。 很明显,沈青蔷和沈涟漪她们的关系式很好的,如今沈涟漪她们没死,沈青蔷当然是想见一见的。 看着沈青蔷的样子,画楼沉声说道:“你觉得我会让你见?”画楼冷声说完就要离去,只听沈青蔷沉声喊道:“沈画楼,你会怎么对她们?” “与你有何关系?” 画楼刚刚走出了景阳宫不久,便听到了景阳宫内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沈青蔷死在了景阳宫内,都没有等过这个中秋。 秋风瑟瑟,有树叶缓缓的飘落,就那么有意无意的落在了画楼的肩头。 茹央伸手缓缓的拿掉她的身上的树叶。 “阿姐,秋天来了。”阿九在她的身边缓声说着,画楼望着依旧阳光明媚的天空,她的眼睛鼻子忽然都有些酸涩,垂下了眼帘,眼泪缓缓的从眼角滚落,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得毫无痕迹。 就像是从重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沈青蔷死了,最后她都不曾说要见东赫一面。 画楼不曾去揣测沈青蔷最后的用意,无论她有什么样的用意,她都不在乎了。 常言说多事之秋,就在沈青蔷下葬不久之后,司太后怀孕的消息也在宫内传得沸沸扬扬的。 司太后看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心中也渐渐的更加惶恐了起来。 这谣言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传到了东忱的耳朵里,不论如何,司太后还是东忱的母亲,这有着永远都断不了的血液关系。 画楼看着走进来的东忱,面色平静。 “来了,我早就准备好午膳等着你了。” 东忱听着画楼的话语,低头看过去就看到了画楼准备好了的午膳。 “是不是等我好几天了?”东忱走过去坐下缓声问道。 画楼让茹央拿来了酒,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其实也没有,就是昨天和今天。” 东忱看着画楼的样子,陷入了淡淡的沉默。 “画楼,其实那件事情我早就听闻了,但是我没有相信,如今是不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东忱缓缓的问出来的时候,画楼抿了抿唇,许久都不曾说话。 东忱说的是沈栋和司太后苟且的事情,画楼也是心知肚明的。 事到如今,画楼看着东忱,不知不觉中就连他们俩之间,有些话语都不能说了。 就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冰一样,同样的小心翼翼,生怕就这样触碎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 “那件事情是真的,柳妃和东赫亲眼所见,但是在此之前,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上一次我和太后娘娘之间有矛盾,永寿宫被禁的时候,沈栋去过永寿宫。”画楼点到为止,当然,只要说到这儿,东忱就已经知道再永寿宫内发生了什么。 “甘泉宫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东忱看着画楼问出了这一句话,画楼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酒杯沉声说道:“喝酒吧。” 东忱没有继续追问,缓缓的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画楼给他倒满,也给自己倒满。 “甘泉宫的事情,是她们自己做下的,和我无关。” 画楼和东忱坐在屋内,身边谁也没有留,就连阿九和茹央,都在外面等着。 “东赫可说了怎么处置她?”东忱沉声问道。 “我不曾问,你不去永寿宫见见她吗?” “她不见我。”东忱说完,画楼微微自嘲。 “可终究她是为了你,为了你,才会扶持东赫为太子,本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谁知道后来东赫真的登基了,你又不和她一条心,她一个人难以扭转大局。”画楼红唇一长一合,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东忱的目光微微一愣,他的心也是咯噔一下,难道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画楼都已经知道了吗? 东忱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画楼,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画楼动作缓慢的斟酒。 “老四,你说,你和东赫都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谁当皇帝不是一样呢?何必一定要是你?我恨东赫,可是我从不质疑他对西凉的付出。” “这也是我的疑问,我不解,可是这么多年,我依旧还不知晓答案。”东忱说得很是平静,似乎就是真的一样,可这到底不是真的。 东忱说这话的时候,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这个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的动作,让画楼微微的蹙眉,仅是一瞬间就消散,就像刚才没有那一瞬间的蹙眉一样。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只不过到时有点像是后妈的架势。”画楼说得很是平静,东忱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抬眸望向画楼,但是画楼的面色平常。 东忱微微的勾唇,那笑容很是难看:“画楼,你的话里有话。” “老四,我对你之间,不需要话里有话。” 画楼的话语很是直接,东忱听着她的话语,沉默了片刻之后笑道:“是啊,不需要,有什么疑惑的就可以直接说明。” “所以,就算是刚才我说的,也是我的疑惑,从始至终,我都清楚太后和东赫的关系并不像是我们见到的那么简单。”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东忱问道。 画楼看着东忱,微微一笑,缓声说道:“我那个时候哪里会从哪儿看出来?只不过是后来我死,进宫来的时候,发现太后和东赫的关系有些紧张,有些事情,只有回头想的时候才会格外的清晰明了!” 她淡淡的说着,很是平静,东忱想起了一些过往。 是啊,司太后那个时候为难画楼的事情,只有两个极端,一个就是东赫和太后很好,因为知道东赫不爱画楼,所以为难画楼。 另一个就是太后和东赫的关系根本就是不好,所以以此给东赫下马威也不一定。 左思右想的,画楼当然是会知道一些的。 “是不简单。”东忱缓声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既然不简单,那这件事情,东赫会怎么处理,就要问他,我又怎可知?” “其实他会怎么样处置,在我的心中已经觉得差不多了,只是你呢?你的心中对她可恨?”东忱说出此话的时候,目光怔怔的看着画楼,似乎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对于她,我没有什么意见。”画楼这话语说得有些违心,从她入宫以来,司太后对她的刁难就不曾少过,只是这一次入宫之后,司太后在她这儿也没有讨到什么样的便宜。 “画楼,这宫内已经平静太多了。” 画楼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说道:“这宫内,从不曾平静,包括现在,只是东忱,沈青蔷死了,我也忽然感觉有些累了。” “最后只剩下他了,你想怎么办?” 画楼望着东忱,她微微一笑:“我其实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就等着看最后的结局了。” 这才是真的话里有话。 司太后怀孕定是不能活的,画楼很是清楚。 那一天东忱也没有见到司太后的面,她这个年纪了,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有什么资格见东忱? 九月中旬,司太后恰好要找画楼,没有想到画楼自己找着去了。 看着面前坐着的女人,司太后心中又万千的感慨。 “今日本来是哀家想要找你,没有想到你却也来找哀家。” 画楼静静的望着她,她并没有发福什么的,只是面色变了一些,她的肚子也微微的隆起,听着司太后的话语,画楼就笑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我们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默契,真是难得。” 司太后看着她的嘴角泛着冷笑,又像是自嘲。 “你太像沈画楼,太像那个不能留的女人。”司太后说完这句话之后,画楼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司太后看着画楼的笑容,眉头紧蹙,脸色也随之变了变。 “你笑什么?” “我笑你错了,错得太离谱,而且因为错这一次,再无翻身之地!”画楼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都让司太后的眉眼紧蹙。 “你说什么?”司太后沉声问道。 “我说,太后娘娘,难道我说的话不够清楚,我笑你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画楼的嘴角带着冷笑,似司太后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中犯怵。 久久的沉默之后,画楼缓缓的起身看着司太后说道:“娘娘,您刚才说我太像沈画楼,其实我应该告诉你,我不是像沈画楼,我就是沈画楼!你会不会觉得惊讶?不相信?” 司太后的脑中嗡嗡嗡嗡的作响,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什么?”司太后声音颤抖的,那话语中都带着不可置信。 “我说得很清楚呀,我是沈画楼,难道你真的不相信吗?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所以我觉得你错得离谱。”画楼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司太后。 司太后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特别是那惊愕而不相信的眼神,画楼看了,越发的觉得有意思。 “如今我倒是想听听太后您老人家所谓的不能留的女人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东赫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不能留?还是说她在会扰乱你的计划不能留?其实我觉得吧,似乎两者都有!是不是?”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司太后听着画楼连东赫不是她的儿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气得胸口都起伏不定的指着画楼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曾经,我是太子妃,新婚的第二天来给您请安,给您敬茶,您估计打碎了茶盏,滚烫的茶水在我的手上都烫起了水泡,您不会不记得吧?如今,我是慧妃,很有可能您这命东赫就交给我了!你说我是谁?” “妖孽,你个小贱人,你就是这个宫中的祸害!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哈哈哈!”画楼听着司太后的话语,仰声大笑,笑得司太后的心中越发的没底。 “你说我为什么回来,我不就是死不瞑目么?我不就是觉得被你们这样的算计死了不甘心吗?沈青蔷已经死了,沈栋也死了,容家也没有了,现在该轮到你了,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回来?我想回来索命呀,你们欠我的,不是吗?” 画楼说着这些话,目光阴狠的看着司太后,司太后的身子都微微的颤抖着,她恍惚的想起来一件事情,千姬,千姬除了是现在的医药世家,在很多年前,千姬,曾经是巫族! 想到这儿,她的脑子就像是炸了一样,巫族,巫族,巫族的人可是有本事能够借尸还魂,能够篡改天命!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沈画楼,她倒是没有什么可意外的了! 190 周妃娘娘出事了 太后许久许久都没有回神,她此时此刻已经确认并且已经肯定面前的女人很可能是沈画楼了。 不过千家和沈画楼有什么样的瓜葛?为什么会愿意给她做这样的逆天之举? 司太后左思右想依旧是难以明白。 画楼看着她的样子,淡淡的笑道:“怎么?是想明白了?还是不曾明白?” “你和千家有什么样的关系?让千家的人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帮你?”司太后看着画楼沉声问道。 画楼微微蹙眉,千家帮她? 听到司太后此时此刻的话语,画楼也有些微微的不解。时至今日,她也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重新活在千姬的身体里面,曾经的千姬去了哪里了?她本想着找到能够知晓天下事的玄若大师解惑,可是玄若从来也不曾告诉过她原因。 “太后娘娘此话怎讲?我本是千家的女儿,我和千家人的关系难道不是一目了然么?”画楼面色平静的问道。 “哼!”司太后冷哼了一声,斜睨着眼看着画楼说道:“你这副身子是千家的小姐没有错,可是千家的人为什么要牺牲了自己的女儿来给你做垫脚石呢?” 画楼微微的皱眉,恍然明白,司太后以为是她找上了千家所以让千家帮忙给换了人。 “到底有什么样的缘由。此时应该不是太后娘娘应该担心的事情吧?”画楼说完顿了顿,随后冷笑道:“刚才太后娘娘也说了,我们很有默契,那我们就来猜一猜我们找对方是因为什么事情好不好?” 司太后听了画楼的话语,大笑了起来:“不,既然你真的是沈画楼,那么。我们恐怕会有很多的往事要说,也有很多的话要谈不是吗?今日找你来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画楼的面色沉了沉,特别是看着司太后的笑容,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牵动她的心绪,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肝肠寸断? “往事?太后娘娘有很多的话语要和我说吗?我倒是没有什么好和您老人家说的,我唯一想说的,只是此时此刻你肚子中的孩子,仅此而已!”画楼镇静的望着司太后,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似乎是什么都影响不了她一样。 相反,她的心中有些空空的。不论这段时间司太后是否栽到了她的手中,这个女人,从最开始的一介丫鬟,到后来的皇后娘娘,再到如今的太后,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良之人。画楼很是清楚,再说,有太多的陈年往事,画楼知道的未必有她知道的清楚。 例如。太皇太后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还有沈青蔷死前说过的话语,似乎是话里有话,她当时不曾好好的想想,一直到后来午夜梦回的时候,才恍惚的想起。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对峙着,看着明明是画楼更胜一筹的,可是人最害怕的就是未知,就是忽如其来的意外不是吗? 司太后的手中有什么样的秘密,画楼尚不可知,她这样镇静而平和的看着司太后,无非也就是打心理战而已。 此时此刻的政务殿,一片安静,偶尔的传出来两声咳嗽声。 李钦给东赫斟茶端了过去,匍匐着身子:“陛下,您歇会儿吧,喝口热茶。” 东赫没有抬眸,只是缓声说道:“放在那儿吧,凉会儿。” “陛下,已经凉了。” “嗯。”东赫着淡淡的话语,让李钦深深的蹙眉,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东赫忽然整日整夜的都在这政务殿度过,沈青蔷死了之后,他的神情都不曾变多少,司太后的事情他也几乎是不管,他唯一专注的就是朝政,让李钦有一种感觉,就是东赫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点点滴滴的都询问着要朝臣办妥。 其实就算是这样着急整理朝政,也不需要这样没日没夜的。 李钦是越发的看不清东赫是什么样的心思了。 就在此时,忽然有宫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李钦皱眉,快步的迎了过去:“何事这么惊慌?” 那宫人在李钦的耳边细声说完,李钦的眸光骤变,快速的来到了东赫的身边说道:“陛下,慧妃娘娘在永寿宫坦白了身份了。” “什么?”东赫一句惊呼,猛然的起身,手中的宣笔胡乱的仍在了桌上,笔尖浓黑的墨染了奏折一片。 李钦此时并不能着急收拾,只是迅速的跟上了东赫已经冲出了政务殿的身影。 东赫这样着急,到底是和太后有着什么样的事情不能让画楼知道?李钦不知,但是从东赫的神情中能够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情的担忧。 而永寿宫内,司太后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东赫就突然闯入,看了看司太后,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警告,随后回眸看着画楼说道:“怎么跑这儿来了,跟我回去!” 画楼看着东赫的样子,微微的皱眉,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神儿来,如今望着东赫的反应,这中间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东赫如此着急。 “我就是过来看看太后腹中胎儿的,毕竟,这可是沈家的孩子,我得关注一点。”画楼说着这话语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就打掉了东赫紧握着她胳膊的手。 司太后听见画楼的话语,看着东赫阴沉的脸色,她的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 太后娘娘腹中的孩子是沈家的血脉,这听着是多么的让人恶心。 “你是想看着这个孩子出世吗?”东赫沉声问道。 画楼微微勾唇:“她不会出世的。” “既然知道答案,那么还来这儿做什么?等着结局不就好了吗?” “你在害怕什么?”画楼冷声问道。 东赫的面色沉寂,目光阴冷的看着司太后,一眼不发的就拖着画楼出了永寿宫。 出了永寿宫的画楼,愤然离去,其实她心烦意乱,东赫到底为什么护着司太后? 东赫追着画楼从永寿宫内出来,画楼在前,东赫在后。 只是刚刚出了永寿宫不远一点儿,画楼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东华,墨发白衣犹如谪仙一般,画楼猛然的顿住了脚步,这些日子,她光顾着忙宫内这些琐事了,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这猛然的忽然出现了,画楼的心中忽然间就生气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东赫看着停住了脚步的画楼,第一眼并不以为意,等继续去看的时候,才发现,远处慢步走过来的东华。 看着画楼呆呆的站在那儿,东华的眼角微微的弯起,缓缓的走了过去。 “怎么呆呆的站在这儿了?想什么呢?”画楼的出神一直等到了东华的声音响起。 “你来了。”画楼看着东华缓声说道。 东华看着她一脸怒气的样子,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嗯。”东华也是淡淡的性子,看着她从永寿宫内跑出来,其实东华已经知道或许是在永寿宫内听到什么样的话语了。 东赫静静的看着前面的两道身影,其实很近,一点儿都不远。 只是他却怎么也移不开脚步。 本是对着画楼有很多的话语要说,可是如今,看着东华的动作,他的嘴角染上了浓浓的苦笑,那苦涩的滋味,怕是只有他一个人懂得。 李钦追着出来,跟随在东赫的身后,他同样的看到了东华对画楼的举动。 看着东赫的神情,他担忧的唤道:“陛下?” “回去吧。”东赫说着缓缓的转身,他落寞的模样,让李钦深深的蹙眉。 看着东华,她缓缓的回头看东赫,东赫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看着画楼的样子,东华缓声说道:“他转身走了。” 画楼微微的抿唇,沉默了片刻,抬眸看着东华说道:“刚才司太后和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我。” “嗯,饿了不,咱们先出去用膳?阿筀都想你了。”东华想要她分散一下注意力,说道阿筀,准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画楼听到了阿筀,缓缓的勾起了笑容。 “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又胖了?”听着画楼的问话,东华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他们讨论的胖和肉多。 东华看着画楼嘴角的笑容,淡淡的笑道:“你去看到了不就知道了?” 画楼和东华回到王府的时候,阿筀正站在门口等着,一见到画楼下了马车,她就奔了过来:“娘亲!” “宝贝儿~~~”画楼一下子就把奔跑而来的阿筀抱了起来。 东华看着画楼和阿筀的样子,嘴角的笑容缓缓的卷起。 阿筀趴在画楼的怀中,开口就问道:“娘亲,我瘦了没有?” 画楼微微蹙眉,当真是女的都一样,不管大小都会念叨到底是胖还是瘦啊。 东华一下子就想起了画楼问阿筀是不是又胖了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爹爹,你笑什么?”阿筀听到了东华的笑声回头反声问道。 东华微微的敛眸,笑道:“没,爹爹没笑什么。”东华虽然是如此说,但是他依旧是笑着的。 “娘亲,爹爹他笑什么?”阿筀看着东华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朝着画楼发问。 画楼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子,说道:“你瘦了。” 虽然是答非所问,不过这一句话胜过无数的话,一下子就让她开心起来了。 晚上吃过晚膳,阿筀跟随着阿九去练剑了,画楼和东华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东厢房内。 躺在东华的怀里,昏暗的烛光下面,带着暧昧的气息,东华含情脉脉的望着她,那眉眼间都是她一个人的样子,总感觉要把她吃了一般。 她就这样平躺着,东华看着她那平坦的小腹,心思微微的变了变。 “怎么这样看着我?”画楼笑着问道。 东华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画楼的心也缓缓的平静了下来,在东华的瞳孔中,有着她整个人的倒影,她细细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东华缓缓的搂紧了她呢喃道:“我想你了。” 有些时候,明明是很平常的字眼,偏偏说出了让人心生暖意的意思。 此时此刻的画楼眸光潋滟,红唇微张,回道:“我要说我也想你,你肯定会说我骗你的。” “我相信。”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唇角微微的扬起,她的眼神看着格外的清澈明亮,眉眼间的笑意都掩藏不住。 看着东华的眉眼,恍惚间觉得有一种这世间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 “等阿嫤离开之后,我也就可以出来了。”画楼说得很是平静,东华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阿嫤的事情,你已经想好怎么办了吗?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东华说的时日,画楼明白是什么日子。 “我已经想好了,近几日就可以办好。” “需要我帮忙吗?”东华看着画楼缓声问道。 画楼挑眉望向他:“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你就不用担心啦。” 她的话语柔和,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撒娇的意思。 “困了吗?”东华看着她轻声问道。 画楼躺在他怀中,缓缓的摇头笑道:“还不困。” 谁知道画楼说完之后,东华的眸光一动,嘴角泛起了异样的笑容。 画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只是脑子中一下子闪过那件事情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还有些滚烫。 昏暗的烛光下,东华看着画楼通红的脸,邪魅的笑道:“真不困?” “不困。”画楼抿着唇笑着,东华看着她那故意的笑容,抿了抿唇,缓缓的扑了下去,在她的耳边呢喃道:“画楼,你故意的是不是。” 还不等画楼开口说话,东华已经吻上了她的薄唇,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画楼缓缓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动作。叼吐每亡。 整夜的温存,画楼午后了都还没有醒过来,靠在东华的怀中,压着他的胳膊,东华本想起身,但是怕弄醒了她就一直这样躺着等她醒。 问是否用早膳的时候贺州来过一次,接着又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贺州又赶了过来。 东华没有办法,只能等着。 过了大概又是一个多时辰,外面忽然出现了吵闹的声音。 是苏元,她来找画楼,但是贺州觉得东华都不让打扰画楼休息的,所以便让她在外面等,只是事情太着急,苏元等不了。 画楼猛然的惊醒就坐了起来,把东华都下了一跳。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东华看着忽然惊坐起的画楼问道。 画楼皱眉:“外面出什么事情了?我怎么感觉我听见苏元的声音。” 画楼迅速的披上了衣服就跑了出去,看着站在台阶上的苏元,满脸的惊慌,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娘娘出事了!” 191 一生深情,营帐千灯 “你说清楚,怎么回事?”听到苏元说周嫤出事了,画楼面色骤变,着急问道。 苏元的眼瞳发红,分明是着急得哭过。 听着画楼的问话。扑通的就跪在了画楼的面前:“慧妃娘娘,求你救救主子,她被刺客袭击,那剑上带着剧毒,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 “什么?” “娘娘,求求你了,你一定有办法就主子的!”苏元跪在那儿,眼中都急出了眼泪,画楼看着跪在那儿的苏元。快速的回屋穿上靴子,东华送她回宫。 东华看着画楼着急的面容,沉声说道:“你别着急,这件事情肯定有古怪。” 是啊,肯定有古怪!按照周嫤的伸手,什么样的人能够刺伤她? 除非是周嫤自己自愿的。 说起这个自愿,画楼也想不明白。毕竟她们商量过的,有什么计划好的事情要和彼此说清楚,不能冒险。 画楼相信周嫤不会是为了避讳她。 她到达钟粹宫的时候,整个钟粹宫都围满了人,有禁军,有太医,几乎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守在那儿了。 扫视了这儿一眼,那个被禁军押了跪在地上的瘦弱宫女,画楼眸光变了又变,快步的走进殿内。 东赫看到画楼回来,多余的话语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画楼看着他的神情,沉声问道:“怎么样了?”叼长团血。 “她现在昏迷不醒。”东赫沉声说道。 画楼箭步的走到了周嫤的床榻边,她的面色乌青。嘴唇还带着青紫,她急忙拉起了周嫤的手腕,探着脉。 周嫤的脉相混乱,这毒性,怎么会如此之强? 画楼的面露难色,让东赫心惊。从入宫以来,似乎这宫内任何的疑难杂症,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而周嫤这所中之毒...... “怎么样?”东赫急忙问道。 画楼放下周嫤的手腕。整个人都静静的坐在那儿,她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惊。 “行凶的人在何处?”画楼猛然的起身,看着东赫问道。 东赫眉头紧蹙:“已经抓住了,在外面,这毒......” “我无法解!只能说是试试,东赫,我几乎是一成的把我都没有!”画楼说完这句话之后,东赫的身子都不由得轻轻一颤,摇摇晃晃的差点跌倒。 等东赫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画楼已经出了屋门了。 看着被禁军押了跪在那儿的女孩,格外清秀小巧的面庞,眸光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画楼站在她的面前,缓缓的蹲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画楼阴狠的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无需知道!” 画楼的眸光紧聚,狠狠的一巴掌打了下去,沉声说道:“你从云国来,你最好是把解药拿出来,不然得话你就等着西凉的大军踏平云国!” “如今西凉的大将军已经死了,你做得到吗?”她女子轻蔑的看着画楼冷声说道。 画楼唇角微微的勾起,缓声说道:“姑娘,听你这语气,我大概知道你是谁的人了,你想告诉我你是云萧的人,但其实你不是!云萧再蠢,也不会鼠目寸光的这样挑起两国的战争!”画楼的薄唇一张一合,缓缓的道出了事情的真相,舒然的心中有些恐慌,但是她依旧佯装镇定的看着画楼,一言不发。 还不等舒然说话,画楼接着冷声说道:“不过,有你在手,到是成全了我!姑娘,你家主子应该是害怕阿嫤成为她的威胁吧,所以派你来,但是现在有你在手,我会飞鸽传书告诉云萧,周嫤死了,他一定会来,到时候,她们能不能正常成亲还说不一定呢!” 听着画楼的话语,舒然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看着她的神色变化,画楼轻笑道:“难道你没有藏自杀的毒吗?” 陆翊站在一旁,沉声说:“她带了,但是现在在我的手中!” 画楼看着陆翊手中的那一颗牙?,嘴角的笑容格外的灿烂。 “真好!”画楼几乎是咬牙切实的看着舒然说完这句话,然后迅速的起身。 东华的神色凝重,他很清楚周嫤对于沈画楼来说代表着什么,他缓缓的走了过来沉声问道:“很棘手吗?要不要让苏祉也进宫来?” “很棘手!只是苏祉......他会有办法吗?”画楼有些疑惑的看着东华问道。 “总要试试才知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需要你的帮忙。”画楼若有所思的说着,东华缓声问道:“你说。” 画楼覆在东华的耳边缓声说着,东华眉头紧锁,随后点了点头:“没事,就交给我。” “谢谢你。” “谢什么,你不要担心。”东华说完便转身离去,画楼看着东华的背影,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平静。 东赫站在那儿,自始至终,东华和画楼的一举一动,他都一言未发。 看着东华走了之后,画楼转身便看到身后的东赫。 画楼没有说什么,缓声说道:“东赫,我先给她施针,可是我怕我......” 东赫定定的看着画楼,他才恍惚的看到画楼那双轻轻颤抖着的手,说明她的心中还是着急了,她也还是害怕了。 这么久以来,或许应该说从认识沈画楼之后到如今,他第一次看到沈画楼因为害怕自己做不到而害怕,而全身颤抖。 “你竭尽全力,你一定要让她醒过来,至少让云萧来见她一面!”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紧紧的握着画楼的胳膊,那力量,让画楼感受到了他的决心。 若是周嫤连死了都没有见到云萧的话,那么他身上的罪恶又会多一分,夜不能寐的时候他又多一份担惊受怕,多一份愧疚。 “东赫,一定要让云萧来见她,我也一定让她醒着等云萧来!”画楼看着东赫坚定的说道。 只是她的这一份坚韧,却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满眼的水雾。 “好,你去吧。”画楼进屋,东赫出殿,他要安排人去云国找云萧。 周嫤身上的伤是近伤,是近距离被刺进去的。 重点不是这皮外伤,而是那毒药。 皮外伤薛成林他们已经帮她缝合好了,只是画楼却又亲手把那些之线剪开,她现在需要周嫤的这个伤口不要愈合。 她静静的坐在那儿给周嫤施针延缓毒性,但是她每一针插下去的时候,她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着的。 尽管是施针,但是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周嫤脸上的青紫都不曾褪去。 周嫤的寝宫内,只有画楼一个人坐在那儿。 看着她的面容,画楼缓缓的拉起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阿嫤,你放心,你想要的,我一定帮你,但是你要挺住!”画楼的话语很是平静,没有惊慌,但是带着无数的哀伤。 那整整的一个晚上,画楼都坐在那儿守着,开了一个方子给了薛成林,苏元抓来了药,画楼熬了给周嫤喝了下去。 苏元虽然是周嫤的贴身婢女,但是此时此刻,也被画楼隔在了外面,照顾周嫤的事情交给了茹央。 深夜的时候,半岑出现在了钟粹宫,来无影去无踪的,只给画楼留下了一个淡蓝色的瓶子。 “谢谢!”画楼说道。 半岑看着画楼回道:“不客气,爷说了,不够再找他。” 画楼揭开看了看,满满的一瓶,画楼微微蹙眉:“他没事吧。” “没事。” “这些够了,你让他好好休息,等我好消息。” “好的,娘娘放心!”半岑说完就离开了。 画楼拿着那蓝色的瓶子走了过来,看着茹央说道:“你去打一盆热水来,然后再找一些温热的羊奶酒,快一些。” “好。” 茹央出去了,画楼迅速的就把那些银针全部都放进了瓶子里面泡着。 一直等到茹央打来了热水,画楼给周嫤擦拭了身子,用热水擦拭了一遍,又用羊奶酒兑水擦了一遍。 大概等了半个多时辰,画楼把那些银针从瓶子里面取了出来,上面带着刺眼的眼红,茹央看着那些银针,微微的蹙眉。 “娘娘,这......” 画楼看来茹央一眼,说道:“今晚你所看到的,不要告诉任何人,任何情况都不要说。” 茹央虽然不知道画楼要做什么,但是只要是画楼说的,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所以她没有多问就回道:“娘娘放心。” “嗯,剩下的热水还够吗?一会儿还需要用,你先打些来,然后去休息一会儿。” “是。”茹央缓声应着便走了出去,茹央刚刚出去,苏元就拉住茹央的手问道:“娘娘怎么样了?会好吗?” 茹央看着苏元,缓声说道:“你放心,一定会好的。” 周嫤所中的毒,是南疆的毒物,解百毒的药花了手里已经没有了,仅仅两颗都被东华服用了,如今之计就只能用东华的血来试一试。 画楼用那些银针给周嫤施针,不一会儿,那鲜红的银针都变成了一片乌青,这样的毒素,让画楼心惊,只能一遍一遍的换水来施针。 茹央看着那纤细的银针投入了盆中,细地都捞不起来,但是那一根根银针上面的毒,却是把整盆水都变成了浑浊。 就这样的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娘娘,这银针还能用吗?”听着茹央的问话,画楼回头看着那污水,微微的蹙眉,随后说道:“不要了吧。” “是。” 画楼用了很多的银针,一次又一次的,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天际已经泛白了,隐隐的出现了微弱的光。 收拾好一切之后,画楼细细的看着周嫤的面容,已经正常许多了,画楼轻轻的给她把脉,脉相上也是正常了些许。 画楼沉沉的输了一口气,才渐渐的放心下来。 这一夜,对于画楼和亲眼看着的茹央来说,都是触目惊心。 茹央站在画楼的身后,看着周嫤的样子缓声说道:“娘娘,是不是已经没无大碍了?” 画楼沉思了片刻说道:“是的,不过在外人的眼中,她的状况必须是昨天的样子,你明白吗?” “我明白。”茹央轻声应道。 清晨,东赫都不曾早朝,直接就来了钟粹宫。 画楼一早就清楚东赫肯定会来的,所以她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画楼,东赫微微的蹙眉问道:“她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能等几天。” 东赫看着画楼凝重的表情,眸光变了一变又一变。 “派出去的人已经快马加鞭的去了。”东赫回道。 “嗯,大概多久能够回来?” “半个月或许能够回来了。”东赫说完,画楼眉头紧蹙:“需要那么久吗?” 东赫许久都没有说话,画楼也是静静的站在那儿。 “我进去看看她吧。” 谁知就在东赫要踏出脚步的时候,画楼沉声说道:“你还是不要进去了的好。” 东赫眉头紧皱起,不解的看着画楼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的脸色都难看得不能看了!”画楼说完,东赫心中咯噔一下,他实在是有些不相信周嫤会因为这样的一个插曲离开这个尘世。 东赫驻足,但是他还是提步要走进去,画楼是不想要任何人见到周嫤,包括东赫。 画楼伸手拦住了他沉声说道:“皇上是一定要见吗?她若是有好转,我自然会告诉皇上的。” 东赫看着面前伸出来的胳膊,看着她那绝不可以的脸色,东赫沉沉的叹息,说道:“罢了,我不见去便是。” 画楼整天整夜的守着周嫤,来回的针灸喂药,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午后,周嫤才缓缓的醒过来。 看着趴在床沿边的画楼,抬眸看着殿内,谁也不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伸手想要给拉被子给画楼盖着,结果手刚刚一碰到画楼就醒了。 “弄醒你了吗?”周嫤看着呢喃道。 画楼哪里在乎什么醒不醒的,急忙看着她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周嫤微微的蹙眉,缓声说道:“我没事。” “伤口可能会疼,你要忍着些。”画楼静静的说道。 “我知道。” 周嫤看着苏元也不在,微微的蹙眉问道:“苏元呢?” “她们都在外面,没有人知道你的情况好转,阿嫤,你听我说,我们已经安排人去云国找云萧了,你将计就计,离开这儿,可好?”画楼看着周嫤一本正经的问道。 周嫤看着画楼的薄唇一张一合,缓缓的说出了那些事情。 “为什么要去找他?”周嫤淡淡的说道。 画楼望着她,沉声说道:“你可以和我说一下你为什么会被那个女人刺了一刀吗?” 按说周嫤的身手,怎么会被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就伤到她? 听着画楼的话语周嫤陷入了回忆中。 那个穿着宫女的女子来到了钟粹宫,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禀报给她。 当时她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是带着刀来见她的。 画楼看着周嫤沉默,凝眉说道:“她给你说了什么,让你恍惚了。” 周嫤还没有说,但是画楼已经一语就猜中了。 “我还真的一语就猜中了?”画楼凝眉望着周嫤问道。 周嫤笑道:“你说的能不准吗。” “不是我猜得准,是因为能够让你恍惚的事情也就那么一件,能让你恍惚的人也就那么一个。”画楼话语轻柔的说着。 听着画楼的话语,其实嘴角的笑容都是苦涩的。 “画楼,这也是我的唯一啊。”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画楼嘴角的笑容和周嫤的如出一辙。 “阿嫤,其实,唯一就相当于是没有。”画楼的话语平静,这句话乍听的觉得不是那么一会儿事儿,可是仔细的琢磨,确实是如此。 周嫤轻声呢喃着,唯一就相当于没有。 是啊,相爱的时候,你只守着他一个人,但是他还不像影子,他是独立的个体,是能相依,并不能拥有。 所以当你永远都只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他走了,好似全世界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嫤静静的看着画楼,其实她很清楚,这一句话对于画楼来说也是感同身受。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周嫤的这一句话,让画楼心中充满了酸涩,是啊,有什么办法呢?上天让你遇见谁,早就已经注定,让你对谁敞开心扉,也是早就注定,你并不能改变一点一滴。 “我们是没有办法,所以努力让自己幸福一点我们可以做到。” 周嫤淡淡的笑着,看着画楼沉声说道:“她递给我一封信,说一生深情,是营帐千灯。” “云萧和你说过的话。”画楼问道。 “是。” 画楼垂眸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 “就在我恍惚的时候,那把刀已经刺入我的胸口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死在他的手里。”周嫤眼眸中的那些绝望,让画楼心疼,她看着周嫤沉声说道:“你想错了,出手的人不是云萧。” “那是谁?” 问出这一句话之后,画楼定定的看着她并没有回答。 “你说是那个女人?” “阿嫤,这不是一个问句,我很肯定,一定是那个女人知道你和云萧的事情,一定是你的存在威胁到了她。”画楼说完,周嫤却是自嘲的笑了起来。 “画楼,我忽然想笑,一个多年连活着还是死了的消息都不会带给我的人,怎么会有在乎?没有在乎,就不会有威胁!” “是啊,没有在乎,就不会有威胁。”画楼沉声说道。 画楼和周嫤关于这件事情谈了很久,但是仅仅是她们俩人,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因为将计就计,周嫤一直在钟粹宫内躺了十三天,这十三天只有画楼还有茹央可以接近,其他的人连探望都不可以。 第十四天的深夜,云萧来了。 穿着一身离白色的锦衣,眉目俊朗清逸,只是带着些风尘仆仆的憔悴感。 站在画楼的面前,虽然打交道不多,但是年少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焦急,那个时候,周老将军带着他和阿嫤出席宫宴的时候,画楼就在先帝或者是太皇太后的身边。 只是如今的画楼,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容颜了,云萧还没有进宫,便被画楼请到了酒楼里面。 云萧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不是沈画楼,但是这样相似的容貌,也难以不让人震惊。 “云太子,好久不见!” “您是宫内的慧妃娘娘!”云萧也是一语就敲定了画楼的身份,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女子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故人吧。 “不愧是一个沧海遗珠的皇子,真是好眼力!或许我应该说,情报很是准确!”画楼一字一句,都有着说不出来的抑扬顿挫之感。 “一个内宫娘娘,深夜出现在这外面,倒是让云某好奇,但是云某只想说,其实我们应该不曾见过吧,何来的好久不见!” 画楼淡淡的笑着,眼神在云萧的身上扫视着,那种清澈透明到似乎被她一眼就全部看破的感觉让云萧很是不舒服。 “你放心,我是代表阿嫤来见你的!此时此刻的她可没有办法站起来或者睁开眼睛和说你话!”画楼说着缓缓的坐了下去,提起一旁的茶壶斟满了茶,递一杯给云萧。 “云太子请坐吧。” “她怎么样了?” 画楼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云萧,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一丁点儿表情变化,提起了周嫤,他的神情中带着悲伤和痛心,画楼从不去质疑别人的情感什么的,只是她觉得有些好笑,或许天下的负心汉都是一个样子的,至少东赫还不会后悔! “你问她怎么样了?云太子好演技啊!”画楼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让云萧的眉头紧蹙。 “我只知道她中毒了,并不清楚,她发生了何事?” “是吗?那我就告诉一下云太子,上一次我们一起出来遇到刺客暂且不算,这一次是有一个女人拿着一封信来见她,见到她的时候说......” 云萧看着画楼欲言又止,沉声问道:“说了什么?” “一生深情,是营帐千灯!”画楼薄唇微启,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让云萧手中的茶盏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你不装作惊讶的样子,这句话阿嫤和我说过,这话你只对她说过,她接过手信之后,那个女人就朝她出手了,伤口是小事,只是刀上的毒是大事!” 192 此生我只爱过你 “你说什么?”云萧话语有些阴冷,画楼看着他的神情,和当年那个沉默看着有些阴郁的少年截然不同,多了一份城府。 画楼定定的看着他,沉声说道:“我说。那个女人和阿嫤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朝阿嫤出手了。” 看着云萧的沉思,画楼的眸光暗沉。 “那她现在......”云萧看着画楼,瞳孔染上了害怕和惊慌的氤氲,画楼只是静看,并不说话。 “她现在还在昏迷中,那毒,无药可解!” 画楼定定的看着云萧冷笑道:“云萧,当真是帝王家的人都狠心!难不成你不除掉阿嫤她会跑到云国去打扰你的生活吗?你既然生死都不给她带个信儿?又何必如此的狠心?” “你什么意思?”云萧冷声问道。 “应该是我要问你什么意思吧。不是你派来的人吗?”其实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只不过是就算是看清了画楼也会装糊涂,她就是想要弄清楚,在云萧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周嫤。 “我要见她。”云萧干瞪着画楼,那眼神锋利,但是画楼也不是一个眼神就能随便被唬住了的人,就算他是云国太子。此时此刻可是在西凉的帝都。 画楼薄唇微微的卷起,缓声说道:“我想问一句,你见了她之后又能怎样?” 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定定的看着云萧,随即疑问道:“你能带她走吗?你能娶她吗?” 伴着云萧久久的沉默,画楼的手紧紧的握住,攥成了拳头,骨骼都泛白。 “你既不能带她走,又不能娶她,请问云公子,你来做什么?祭奠?”画楼冷嘲热讽的样子,可谓是让云萧看着格外的可恨,但是,他看着这副面孔。心中想着周嫤之所以和她交好,是因为她像沈画楼。 可是这说话的语气,还有那双眸的变化,总感觉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 “娘娘很是像一个故人。”云萧话锋一转,对着画楼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画楼眉头紧蹙:“云太子,这个话题似乎和刚才所说的没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而来。见到了她我自然会给你答案。” “那很抱歉,在此之前,你见不到她。”这一句话,画楼说得很是坚定和决绝的。只要是云萧不给答案,画楼是不会让他去见周嫤的,虽然云萧想要见到周嫤有很多的办法。 “你真的认为我想见一个人见不到吗?” “很抱歉,你就算去找东赫都没有用,亮你的太子身份也没有用,因为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东赫全然的不知道你来帝都!”画楼说了谎话,但是事实就是这件事情画楼一个人做主,东赫是不会管得。 云萧听着画楼的话语微微勾唇笑着,只是那紧眯的眼睛带着危险的气息:“云某倒是很想知道慧妃娘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能为了什么?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够带她走,然后娶她!就这么简单!”画楼的直白,让云萧微微的愣神。 云萧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宫中的斗争。 “据我所知,东赫很是宠你!” 听着云萧的着话语,画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阴沉的看着他冷声说道:“这么多年,你是生是死都不给她一句话,你真的就能够心安吗?云萧,她的心中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云萧看着画楼,心中咯噔一下,似乎关于周嫤和他的事情画楼全部知晓,周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是清楚,不可能会不设心防的把这些事情告诉一个宫妃的。 “你到底是谁?” “你看我像谁我就是谁!”画楼从云萧的话语套不出想要的话语,心中有些微的着急。 画楼的这句话有些模凌两可,云萧怔怔的看着画楼,似乎就是想要从画楼的脸上看出一些异样的神色,在云萧的注视之下,画楼沉声说道:“我希望她好。”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以前是一起长大的吧?” “我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在外人的眼中,在父亲的眼中,是兄妹!”云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画楼蹙眉:“这是你离开她的理由吗?” “虽然我不是周将军的亲生儿子,但是我很敬重他。” 从云萧的只言片语中,画楼渐渐的清楚,或许,周老将军早就知道了周嫤喜欢云萧了,所以才会向先帝推荐云萧去云国,只是奈何,云萧本就是云国的皇子,也是沧海遗珠。 就这样,便就断了云萧和周嫤的联系,或许周老将军还和云萧说过什么话的吧。 这些也只是画楼的猜测而已。 “你很敬重老将军,我知道,但是云萧,这是理由吗?”画楼沉声问道。 “算是吧。”云萧的话语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无奈。 他能再这些年从一个遗落在民间的皇子变成云国的太子,这一路他肯定也有他的不容易,在这世间,谁没有一些无可奈何? “那么,你爱她吗?”画楼沉默了很久,才张口问道。 云萧沉默了很久,画楼的眼神缓缓的飘向了阁楼上面,她知道,上面有一个人等云萧的这句话等了很多年。 画楼多想云萧说出那句,我很爱她。 但是他没有说,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只是看着画楼说道:“你不是我们,你不曾经历,所以你不会懂。” 这一句话,让画楼的心都凉了。 “云公子,那么,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她。” “那么,真是抱歉,等到她出殡的那天,我会让你见到他的。”画楼的话语一下子就变得很是严肃,转过身子,她冷声说道:“周老将军在外面等你!” 云萧听到画楼的话语,身子一颤,似乎是丢了魂一样,失神的看着画楼,那眼神,他想要向哈u落求证一句话,可是画楼,是不可能就这样给他那句话的。 神情淡漠,就像是什么都不曾看到一样,走出了酒楼。 东华就在外面等着她,画楼掀开帘子缓缓的走上了马车,快速的离去。 马车内不止有画楼一个人,还有周嫤。 她伤口没有全部好,画楼本不想要她出来的,可是周嫤执拗,她想听见一些话再做决定,她也想见一见多年未见的云萧,心心念念想了很多年的云萧。 刚才的答案,周嫤就在阁楼上听得清清楚楚。 画楼都在为周嫤担忧,只是周嫤静静的坐在马车内缓声说道:“画楼,咱们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从她的嘴里说出这句话,平静得让画楼担忧。 “阿嫤.....”画楼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嫤打断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劝我什么的,我会好好的。” 周嫤已经如此说,画楼也不在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会好好的,咱们都一样,放心,一切我们都会安排好的。”叼私妖巴。 画楼说着话,看着周嫤的面色苍白,柔声问道:“伤口疼了吗?” 周嫤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一会儿先去府上休息一会儿吧。”东华看着她们俩缓声说道。 画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明天我就直接公布坏消息,然后所有的事情都要很快的就进行!” 东华有些担心的看着画楼问道:“确定要这么快吗?” “越快越好,阿嫤的伤口在宫内这样养也不方便,出来会更好养的。”画楼缓声说着,周嫤看着她的样子,缓声说道:“画楼,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的。” “这件事情,早结束早好,省得夜长梦多,况且......”画楼说到这儿欲言又止,东华想起了画楼说过的,周嫤安全出宫之后,她就也会出宫了,他也就准备成亲了。 周嫤看着画楼和东华的神情,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怎么?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东华也接着说道:“没有什么秘密,就是她一直都想着你的事情,周嫤,一生当中开心最重要,你是画楼最珍惜的朋友,她当然也很关心你。” “王爷,过去的事情咱们都让它过去,朝前走一步,总会看到希望,一切都会好的,我想这次我若是离开帝都,恐怕此生都不会再见了,画楼,就交给你了!我看着坚硬,她看着坚强,其实,我们都一样,若是有可以依靠的人,谁愿意一个人,你说对不对?” 东华看着周嫤点了点头:“你放心照顾好自己,画楼以后有我,不用担心。” 东华他们走了之后,云萧走出屋门看到了负手二站的周老将军。 多年未见,云萧看着他苍老的背影,百感交集。 是这个人把那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带回来的,也是他把自己抚养成人,是他教会他一切的。 站在周老将军的身后,云萧静静的看着,沉沉的鞠了一躬:“父亲!” 周老将军听见了云萧的声音,缓缓的转身,看着面前还鞠着躬的云萧,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云太子,老夫如今已经受不起你的这声父亲,也受不起你这鞠躬了。” 云萧的心中一个咯噔,沉声说道:“父亲永远都父亲,不会有所改变。” “可是事实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周老将军沉声说完,云萧缓缓的直起身子走到了他的身边扶着他走进屋。 给他斟茶之后,云萧静静的坐在那儿等周老将军开口。 “你这次为什么回来?我很清楚,你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身份变了,有些事情也不能给任性了。”周老将军说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云萧很是清楚。 他垂眸听着:“我清楚,也明白的,父亲。” “所以,回去吧。”周老将军的话语中都带着垂暮的气息,他真的是已经老了,特别是女儿昏迷不醒的消息,让他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很多。 云萧听着周老将军的话语,手指都紧紧的握着,手心都被掐出了月牙白。 但是他似乎丝毫都感受不到疼痛。 看着云萧的沉默,周老将军也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云萧,有得有失,你很清楚的。” “可是父亲,这一辈子,我不甘心认命,可是我忍了,事到如今,我想请求你原谅我!”云萧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牙都咬得紧紧的。 他说的原谅,周老将军清清楚楚的知道是指什么? “她现在还是昏迷中,你就算见着了,也是于事无补。” “父亲,她就算是没有了,我也想带她走。”云萧说出了这句话,周嫤没有听到,画楼也没有听到,怎么能不爱呢? 周老将军听着云萧的这话,脸色有些沉:“你就算是带走了她,又能怎么样?又能带她走打哪儿?走到另一个宫闱里面吗?她平生最不喜欢再宫内了,就不要带她去了吧。” “所以,我来请父亲原谅我,您的话,我一直记着,到如今,这上半辈子,我唯一爱过的人就是她了,父亲骂我也好,责怪我也罢,说我什么都行,在您的眼中,我们是兄妹,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会被世俗禁锢在这儿了。”云萧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眶都是血红的,那压抑的样子,让周老将军心疼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 那天晚上,东华送她们回的钟粹宫,回到宫内之后,画楼给周嫤画了一个死人苍白的妆容,伤口也溃烂的颜色,简直是无法看。 妆画完之后,画楼给周嫤吃了一颗药丸,让她没有脉搏,没有呼吸,身体冰凉,一切都呈现出死人的症状。 天刚微微亮,还只有一点点的青光的时候,钟粹宫内就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周妃娘娘没了的消息传遍了在整个皇宫。 很快,天渐渐的亮起来,画楼站在钟粹宫的外面,哭得泣不成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在整个帝都都传开了,而周老将军和云萧,还在酒楼里坐着,还没有回府就听到了这个消息,那一瞬间,周老将军晕倒在地,云萧全身都在颤抖着,但是那个时候,周老将军就只是一个人,他还必须照顾好周老将军! 193 既然如此,那我等着【一更】 天渐渐的亮了,一开始时候东边还泛着红光,所有的人都以为今日的阳光会很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道霹雳雷打下来,周嫤死了。这个消息很是让人震惊,包括宫内的人。 周妃娘娘在宫内的手段毒辣凌厉,功夫了得,还是铁骨铮铮的大将军,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就死了? 任谁也不会相信吧。 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这天气也是一样,秋天来了,本应该是细雨蒙蒙,可是天刚刚亮就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了。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整个天空都即将压下来了一样。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电闪雷鸣,暴雨倾城,整个帝都都沉寂在这样的大雨中,沁透着浓浓的悲伤,像是永远都无法解脱一样。 画楼站在钟粹宫的回廊里。她的眼圈通红,听到了周嫤死去的消息的时候,姜妙才刚刚起来。 “小枝,怎么一下子就下这么大的雨了?”姜妙站在窗前,冷风袭来,她紧了紧衣襟,看着身后的侍女问道。 而小枝早就听到周嫤没了的消息了,只是姜妙还睡着,不好吵醒,一直等着她醒了才告诉她这消息的,只是姜妙一醒来,看到外面的暴风雨,就站在那儿惆怅去了。 她站在身边,看着姜妙的背影。这件事情肯定要说一下的,不管是恨还是怨,姜妙始终都是周嫤身边出来的人。 这件事情,总归是要说一声的。 “娘娘,这忽然就下了,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就这样的下了。”小枝在姜妙的身后缓声说道。叼广住划。 听着小枝的语气有些不对。姜妙缓缓的转身回头望着她问道:“你怎么了?说话这样?” 小枝欲言又止,姜妙的眉头都紧紧的蹙起:“怎么回事?” “主子,奴婢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您!”小枝低垂着头说道。 姜妙有些微的着急,特别是看着小枝的这态度:“什么是啊?你倒是快说啊。” “主子。周妃娘娘没有了!”小枝的话语在姜妙的耳响起,姜妙整个人都怔在了那儿,恍惚的想起了什么,猛然的转过身子看着小枝问道。 “你说什么?” “周妃娘娘死了,刚刚传出来的消息,现在估计只有您不知道了。”小枝低垂着头,缓声说道。 “不可能,那天本宫不是让你去打探消息,苏元不是说了没事吗?怎么忽然间就死了?”姜妙明显的不相信,疑惑的问道。 小枝不知道姜妙这样的语气到底是惋惜还是觉得周嫤死了很开心,缓声回道:“主子,苏元是告诉奴婢周妃娘娘没事的,只是柳妃都已经去钟粹宫看到了周妃娘娘的尸体了,出来的时候哭成了一个泪人。” “那么慧妃呢?她在做什么?” “慧妃娘娘一直都在钟粹宫,不过此时此刻钟粹宫都乱成了一团了。”小枝说完,姜妙快速的转身拿上了披风就冲进了雨中,外面的雨很大,小枝跟随在她的身后喊道:“娘娘,外面下大雨啊!” 周嫤还躺在屋内,而画楼却是静静的站在那回廊里,大雨从未停歇,还刮着狂风,雨滴打在衣襟上。 “阿姐,外面风大。” “我知道,别担心我。”画楼看着阿九沉声说道。 其实无非也就是不要让人怀疑,周嫤和画楼的关系向来是很要好,若是周嫤死了,画楼不反常的话,那肯定是不正常的。 就在此时,在那暴雨中忽然冲进来一个身影,远远的看着有些模糊,但是跑近了,画楼才看清楚,是姜妙。 冲进回廊,姜妙看着画楼的身影,有些遗世而独立的味道,很是孤寂,整个人的身上都萦绕着悲伤的气息。 看到了沈画楼这个样子,似乎一切都已经是真的了。 慢步走了过来。 画楼似乎是没有发现她的出现一样,沉默了片刻才缓声说道:“嫔妾参见慧妃娘娘。” 她的话语已出,画楼似乎是猛然回神一样,缓缓的转身望向她。 “你来了。”她的话语很是平静,带着浓浓的悲伤。 “娘娘,妾身听到了一些消息,能否让妾身见一见周妃娘娘?”姜妙的全身都被淋湿了,因为刚刚的晨起,她也还没有梳发髻,长长的墨发也被淋湿。 看着她这个样子,画楼缓缓的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茹央说道:“找一个干的帕子给姜嫔娘娘擦一下。” “是。”茹央应着转身进屋。 姜妙还不曾离开,画楼看着她缓声说道:“你擦一下吧,本宫不想屋内弄得全是水,她会不喜欢。” 听着画楼的话语,她缓缓的朝着画楼行了行礼,便朝屋内走了进去。 进殿之后,姜妙看着躺在那床榻之上已经换好了衣裳的周嫤,整个屋内都是冰凉的气息,缓缓的靠近周嫤的身边,姜妙看着周嫤的样子,手缓缓的就握上了周嫤的胳膊,触碰到那冰冷而僵硬的皮肤之后,姜妙整个人都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了那床榻之前。 周嫤死了,在姜妙的心里,那是她几乎不可能看到的现实,可是此时此刻,躺在她面前毫无气息的人就是周嫤,姜妙颤颤巍巍的拉过她的手腕,那指甲,因为毒素的问题,导致她的指甲全部都是青紫。 “娘娘!”姜妙失声唤道。 从她被东赫宠幸之后,周嫤就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唯一一次就是中秋的前几日,她带着慧妃做的桂花糕去看她。 和她说了一晚上的话。 知根知底,她在周嫤的身边的时间很久很久,是她把周嫤喜欢云萧的事情告诉沈青蔷的,是她背着和沈青蔷联系才成为了东赫的妃嫔。 自始至终,周嫤都不高兴,也不乐意。 “娘娘,对不起!”姜妙跪在那床榻之前,说出了这一句道歉,只是周嫤再也不可能说一句没有关系,也不可能就这样的原谅她。 但是周嫤那天和她说的话一直都在耳边回荡着。 姜妙跪在那儿,画楼缓缓的走了进来,脚步格外的轻,可是姜妙还是察觉了。 “对不起?姜妙,你这一句对不起是不是说得有些晚了。” 画楼虽然是话语平静,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姜妙也是没有任何的话语去回答画楼的话语。 “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连容嫔生死一线你都能够让她们母子平安的抢救过来吗?为什么,你会救不活她?”姜妙看着画楼接二连三的质问,画楼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我之所以能够救活容嫔,是因为她想活,并不是我的本事,是容娸想活!” “那你的意思是周妃娘娘不想活了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画楼定定的看着她,沉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姜妙,这宫内最对不起周嫤的人可是你!” “你什么意思?”姜妙沉声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其实,我觉得周嫤并不想见你,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来见,因为见了之后,你可能会夜不能寐,我就是要你夜不能寐!”画楼的话语阴冷,姜妙看着画楼眼中那恨意,她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慧妃因为周嫤的事情悲伤了,变了。 可是事实是,她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一点点的改变,因为这个女人有仇不可能u报,因为和周嫤的关系要好,所以她一定是会对自己下手的。 “她没了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最后的结局和你没关系,可是不代表以前的一切都没有关系,姜妙!往后的日子,你可得提着脑袋过日子,这事儿没玩!”画楼看着姜妙,眸光紧聚,就像是淬了毒的寒冰。 姜妙怔怔的看着画楼,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 “姜嫔娘娘,请回吧!” 走出了钟粹宫,外面还在下大雨,姜妙想起了那天周嫤和她说的话。 她说:“若是可以,离开皇宫吧,在这个宫内,恐怕等待你们的只有死亡了。” 那个时候她不了解,可是紧接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甚至连周嫤都死了。 走在那大雨中,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冷,周嫤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告诉她这样的一句话? 姜妙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恍惚了一下,周嫤的死,会不会和慧妃有什么关系? 她的脑海中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一发就不可抑止的越来越清晰,她们表面是最好的朋友,可是终究不是亲姐妹,沈画楼和沈青蔷是亲姐妹都不过如此。 从周嫤出事,一直就是慧妃守着,这半个月的时间,谁也没有出现在周嫤的面前探望过,她恍惚的想起了周嫤那青紫的指甲,那僵硬的肢体,姜妙疯狂的想着,其实周嫤或许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宫内,皇后没有了,太后已经很久没有出永寿宫了,如今柳妃病了,贤妃不管事,周嫤死了,东赫护着慧妃,是不可能听她说这荒缪的想法的! 小枝跟随在姜妙的身后,看着姜妙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小枝着急的喊道:“娘娘,您站在这儿做什么?” 姜妙猛然的回头看着小枝沉声说道:“去永寿宫!” 194 下葬 本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可是暴雨一下变没有停歇的迹象。 司太后杵着腰部,在嬷嬷的轻扶着走到了窗户前,听着外面的雨声,她缓缓的说道:“听这雨声。应该这一上午都不会停了。” 她呢喃说着变就开始伸手去推窗户,乌嬷嬷急忙拦住了她的胳膊说道:“娘娘,外面不光雨大,风也很大,别开窗一会儿着凉了。” 乌嬷嬷的话语间都是关切的语气。 听着乌嬷嬷的话语,司太后顿了顿,依旧执着的推开了窗户,一阵冷风袭来,带着雨滴的湿气。 乌嬷嬷都被冷惊了一下。只是司太后静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站着。 她的眼神在那白蒙蒙的雨中,就像是一双沉寂千年一样。 “周嫤没有了,周老将军知道了吗?”司太后看着那暴雨沉声问道。 乌嬷嬷微微的蹙眉,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个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了,周老将军肯定是知道的了。” “那这宫内就没有其他的消息吗?” “娘娘指的是什么?”乌嬷嬷站在她的身侧缓声问道。 “周老将军难道没有来找皇上吗?”司太后的话语出来之后,乌嬷嬷也终于知道司太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听说。再说,现在雨这么大。” “这世上,无论多大的风雨都阻挡不了父母担心儿女的那份心,况且还是就这样的没有了,你让人去打听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没有来看周嫤。” “是!”乌嬷嬷领命之后,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那个时候,姜妙的身影忽然冲了进来。 司太后看着那身影,有些不够清晰,沉声说道:“看一下,那是谁!”说着她迅速的关上了窗户,乌嬷嬷急忙走了出去,迎上了冲到回廊下面的姜妙。 “奴婢参加姜嫔娘娘!”乌嬷嬷朝着姜嫔微微的一拜。轻声说道。 姜嫔的全身都湿透了,乌嬷嬷看着面前一片狼狈的女人,眉头紧紧的蹙起。 “乌嬷嬷不用多礼,平身吧。”在姜嫔的话语下,乌嬷嬷缓缓的起身,只听姜嫔缓声问道:“请问乌嬷嬷。太后娘娘现在方便吗?” 乌嬷嬷微微的蹙眉,欢声回到:“太后娘娘现在还没有起身,姜嫔娘娘,这下着大雨的。您找太后娘娘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给太后娘娘。”姜嫔看着乌嬷嬷缓缓的说道。 乌嬷嬷微微的蹙眉:“姜嫔娘娘,请回吧,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最近身体不适,您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解决的,您可以去找慧妃娘娘或者是皇上说一下,这后宫内的事情,以前是皇后,皇后没有了,后宫的事情都是慧妃管的,若是现在慧妃娘娘不管事儿,您就找皇上去吧。” 姜妙听着乌嬷嬷给她一下子出了那么多的注意,眉头紧紧的皱起。 “嬷嬷,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和太后娘娘说,在这宫内,若是可以和皇上或者是慧妃娘娘说的,我肯定不会过来麻烦太后娘娘她老人家!” 乌嬷嬷是怎么也不可能让姜嫔见到太后的。 虽然传言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毕竟除了永寿宫内的人,还没有外面的人见到太后娘娘挺着大肚子的司太后。 “娘娘,您还是回去吧,最近太后娘娘不管任何事情,您来找她也没有用的。”乌嬷嬷的坚持,让姜嫔沉默了很久。 “嬷嬷~” “娘娘,请回吧。”可是乌嬷嬷实在是坚持,姜妙的神情也很是复杂。 她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乌嬷嬷,渐渐的就想起了一些事情,似乎是她自己还不明白,也看不清事实。 姜妙低头看着自己湿淋淋的一身,又看看乌嬷嬷的样子,随后微微的勾唇一笑:“太后娘娘既然身体有恙,那等雨停了乌嬷嬷还是去太医院去找太医来给太后娘娘看一下吧。” “娘娘有心了。”乌嬷嬷微微的朝着姜妙服了服身子,那那意思就是说着要送走姜妙的意思。 姜妙看着乌嬷嬷的样子,缓缓的就转身,她转身的那一刻,似乎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管如何,周嫤已经没有了。叼杂沟号。 姜妙刚刚从永寿宫内出来,小枝还站在外面等着她。 “娘娘。”小枝看着姜妙的样子,有些担忧的唤道。 姜妙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回宫吧。” 小枝也一时不知道姜妙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这样的大雨里面,她们俩个人都是湿透了。 姜妙刚刚离开了钟翠宫才一会儿的功夫,东赫就出现在了钟翠宫。 画楼站在那儿,看着东赫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云萧来了,现在在周府。”东赫过来看着画楼就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画楼抿着唇,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回道:“如今,他来不来,在不在帝都已经无所谓了,周嫤已经睁不开眼睛去看他,也张不开嘴巴问她一句话,一切,都早已经于事无补!” 东赫听着画楼的话语,他是了解画楼的,一切都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这一次机会没有了,那么以后都不可能会有机会。 云萧这么多年都没有来,如今听闻这这个死讯而来,只因为他来晚了,就连见周嫤尸体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画楼,他已经来了,这就是答案。”东赫缓声说着,可是却只听到了画楼冷声回道:“这只是你的答案,而不是周嫤的答案,再者,你代替不了周嫤!” 面对着画楼这样强势二而决不让见的态度,东赫是只有一个办法的,就是这件事情他不管。 “我进去看看她。aa”东赫缓缓的说着就提步要走进去。 画楼却急忙说道:“稍等一下吧,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东赫驻足,回头看着画楼问道:“什么事情?” “周嫤的下葬,我想要提前,不要停留那么长的时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应她的话语而做。”画楼沉声说道。 东赫微微蹙眉,沉声说道:“她中途醒来过?” “没有,只是在不久之前,她和我说过,这个宫内,她一天都不想要多呆,但是天下之大,却是无处藏身,我想,这个问题在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讨论,你很清楚,我也清楚!” “那么理由呢?你对那些朝臣和天下人都是这样的一个解释吗?” “所以我才说要和你商量,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就交给你了。”画楼说我,东赫转身走进了屋内。 第二天,东赫宣布周嫤的下葬的日子,这么着急的下葬,是因为周嫤的死去的那一天,是一个最不吉利的日子,所以留到七天会发生重大的变故,这是钦天监亲自说出来的话语,所以没有什么人反对。 只是周老将军一病不起,一直都未出现在朝堂之上。 也就是宣布下葬日子的时候,云萧和东忱进宫来了。 周嫤已经被放入了棺木之内,就差封盖钉棺了,他来了。 画楼看着忽然出现在钟翠宫的这俩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 “你怎么来了?”画楼这句话当然是问东忱的。 东忱的脸色不是很好,很明显,这件事情他们的心里都不好受。 “我想来送送她。”东忱缓声说完之后,画楼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来送送她,请问身后的这位是?” 东忱看着画楼,眉头微微的紧蹙,云萧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算了,那么他们呢?何必又要这么狠心,让云萧见一面周嫤,会怎么样? 难不成周嫤说了不见,云萧见了,周嫤就能够从棺材里面起得坐起来了吗? “这位是周嫤的故人,也是来祭奠她的。” “不好意思,谁也不让见!”随着画楼的那一句话落地,画楼手中朝棺木上钉下去的钉子,已经被她一锤就敲上了。 就是那一瞬间,东忱的脸色都绿了。 朋友一场,东忱从来都不曾对画楼说过什么重话,也更没有对画楼出过手!可是那一瞬间,东忱直接就朝着画楼出手了。 画楼也是直接就接下来。 “老四,你是知道的,周嫤不喜欢的事情,我坚决不会同意!”画楼的话语出来,东忱更是有些生气。 “aa那么我呢?你不让他见,为什么也不让我见!” “因为没必要!” “你不是我们,怎么知道就没必要?”东忱说着就朝画楼袭去一掌,而画楼最开始的时候是反击的,只是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收手了。 一掌重重的就打在了画楼的胸口,那一瞬间,东忱都怔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画楼摔在地上,陆翊赶来,把东忱和云萧都带走了,翌日里,周嫤下葬,葬如妃陵! 送葬的队伍出发的时候,画楼站在养心殿的门口,嘴角带着笑意,只是泪水却缓缓的滑了下来。 那天深夜,在安王府,周嫤躺在那床榻之上,脸色不算很难看。 “谢谢你,画楼。”周嫤看着站在床榻前的画楼,缓声说道。 画楼接过婢女端来的药,缓缓的喂入周嫤的口中。 “说这些话做什么,你好好的,我就开心了。” 195 她一直在等结局 画楼瞒天过海,从死囚犯内提出来了一个身形和周嫤差不多的人,换了一副人皮面具,就这样的把周嫤带了出来。 在所有人的眼中,周嫤都已经死了,下葬了。 而周老将军。便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其实在这场戏里面,最可怜的莫过于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黑发人送白发人,是那么的残忍。 周嫤只是在王府中修养了几天,画楼回到了宫内,她依旧还是原来的那个慧妃,没有任何的异样。 云萧还在帝都,他住在皇宫之内,见到画楼的时候眼神中都迸发着杀意,其实画楼知道,他就是恨她没有让他们看一眼就钉棺了。而入了皇陵之后,他再想着带周嫤的身体离开,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延庆宫内,东赫和云萧面对面坐着,中间的棋盘静静的放置在那儿,两人的身上都萦绕着不寻常的气息。 曾经,他是太子,他是将军之子。 如今,他是西凉皇帝,而他则是云国太子,也就是以后云国的帝王。 他们看着截然不同,但是在画楼和周嫤的眼中,他们至少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薄情和负心。 这棋局从昨晚就继续到了清晨。 画楼刚刚起来,出门站在回廊里面,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只是有些冰冷,或许是因为下霜了的缘故。 “阳光好的时候心情都会好很多。” 阿九站在她的身后,缓缓的抬眸望向天空。抿了抿唇,双手紧握,她似乎是有话想要和画楼说,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画楼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的转身,就看到了阿九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蹙眉:“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阿九还在沉思中,画楼的声音忽然响起。她猛然的抬眸望着画楼。 “没,没什么事情。” 画楼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因为她知道,阿九要和她说的事情肯定是和她自己有关的,若是别人的,或者是一般的小事情,她根本就不会犹豫,所以给她思索的时间,画楼其实大概也猜得出来的是什么事情。 就在此时,茹央缓声问道:“娘娘,传早膳吗?还是稍等一会儿?” “传早膳吧。” 她的话语刚刚落下,脑海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急忙喊住茹央沉声问道:“陛下昨晚回养心殿来了吗?” “没有,和云太子还在延庆宫。”茹央顿了顿回道。 “那好,早膳传到延庆宫。”画楼说完,茹央点了点头离去。 云萧和东赫还在僵持中,便看到御膳房的厨子端着早膳缓缓的走进了延庆宫。 东赫微微的蹙眉,李钦还站在身后,又没有去传膳,怎么都端到这儿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画楼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门口:“用早膳了,用完早膳再继续吧。” 坐在那儿,画楼静静的看着云萧,缓声问道:“云太子在怪我。” “慧妃娘娘何出此言?”云萧看着画楼,面色平静,但是眼神却是冰冷无温。 画楼微微额勾唇,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和周嫤姐妹一场,她最后的要求,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违背的,坚决不可!所以也还请云太子见谅。” 东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云萧和画楼的火花四溅。 “早就听闻了慧妃娘娘的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云萧的话语中带着咬牙切?的味道,只是他的面容依旧是带着和沐春风的笑意。 画楼垂眸,淡淡回道:“云太子说笑了,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女人家,除了对感情感兴趣之外,对其他的事情还没有什么兴趣,我也是挺阿嫤说云太子就要大婚了!” 云萧因为那一句大婚变了脸色,许久都不曾说话,东赫急忙圆场说道:“快吃吧,都凉了。” 听着东赫的话语,云萧和画楼都是眸光淡漠的看了彼此一眼,这硝烟,不是一两句话就化解得了的。 吃过早膳,云萧忽然说到了要回去的消息,接着他对着东赫说要把周老将军接到身边去。 东赫沉默了很久之后没有说话,画楼看了看云萧,回道:“云太子,这件事情,恐怕是要周老将军答应。” “他养我长大,如今周嫤已经没有了,我为他养老送终也是为人子该做的。”云萧缓声说道。 画楼也相信,东赫是不会同意周老将军被云萧带走的,就算是养子,也不能,要尽忠尽孝,只能在这帝都,不可能让他长途跋涉去到云国。 “说起为人子女尽孝尽责,这当然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这件事情,周嫤有她的意思,当然当事人是周老将军,我会征求一下老将军的意见。”画楼说完,云萧陷入了沉默。 “当然,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征求父亲的意见的。”云萧淡淡的说着。 在这件事情上,云萧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好照顾周老将军,但是他不一定会跟随着云萧去云国,他的一生都在为西凉东征西战,如今都已经年过半百了,有些情节,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改变的。 就在此时,茹央忽然走了进来,画楼微微蹙眉,看着茹央走路的姿势,很明显的外面出了事情了。 画楼没有问,只见茹央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安王府来信,她走了。” “什么?”画楼一声惊呼,让云萧和东赫都微微的一怔。 “怎么了?”东赫沉声问道。 画楼眸光微微一变:“没事。” “云太子,周老将军的事情我会去找他谈谈,然后给你答复。”东赫看着云萧缓声说道。 画楼起身,抿了抿唇:“还是我去吧,周嫤去的突然,他的心中一定很难受,我去估计会好一些。” 东赫当然是同意画楼所说的,点头回道:“嗯,去外面注意安全。” 因为周嫤走了的消息,画楼的整颗心都是悬着的,都没有回复东赫的话语,就快速的转身走了。 出了延庆宫,画楼回头看着茹央问道:“谁来说的?” “就是一个口信。”茹央回道。 画楼的脚步很快:“我们要出宫一趟。” 阿九和茹央都和画楼一起出宫,刚刚走到了王府大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她的东华。 “来了。” “嗯,她怎么走了?有没有留下信?”画楼看着东华文。 东华看着画楼着急的样子,伸手微微的摸了摸她的头:“她没有留下信,应该是昨天半夜离开的。” “她的伤......”画楼担心的就是周嫤的伤口,或许还担心她的心伤吧。 东华看着她的样子,轻声安慰道:“老将军还在这儿,她或许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带着剑骑着马走了,没事的。”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心也放开了一些,其实多年前的周嫤就能够领兵打仗了,现在只是出去散散心,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如今毕竟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画楼缓声说着。 坐在那儿,画楼看着东华缓声说道:“对了,云萧隔日就要离开帝都了,他想要带周老将军去云国。” “什么?” “他今早和东赫说了这事儿了,东赫说要看周老将军的意思。” “这件事情,周将军不会跟着云萧走的,放心吧。” “是不会走,但是周嫤还活着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是该和他说一声?还有这周府只有几个奴才,只有他一个让老人家,虽然以前周嫤不在身边,但是始终都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在这个世上。”画楼说完,东华静静的看着她,特别是后面的那一句话,他深有体会。 “关于周嫤还活着的事情等云萧走了再说吧。” “也好。” 下午的时候东华和画楼一起去了周府,府内的人依旧还是原来的,可是走进府邸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凄凉而萧瑟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原来的周府,虽然人不太多,但是周老将军每一天都很有生气,练武上朝,从不荒废一天的日子,每一天都感觉很是有精神,可是如今,他坐在那庭院的摇椅上,静静的,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似乎紧紧的几天,就苍老了很多很多一样。 府中的管家看到了画楼和东华,缓缓的行礼,画楼急忙说道:“不用多礼,我们就是来看看老将军。” “请随我来。” 管家把他们俩带到了后面的庭院中,阳光很好,周将军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管家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他缓缓的转身就要起身给画楼和东华行礼,画楼见状急忙走了上去,扶住了他说道:“周将军,不用多礼。” 他抬头看着画楼和东华,眼神在他们俩的身上扫荡着,或许他没有想到画楼是和东华一起来这府中看他的吧。 “老臣见过慧妃娘娘,见过安王爷!”他的声音苍老而无力,带着浓浓而解不开的悲伤。 画楼的心口微微一滞,有些说不出来的愧疚感在心中无止境的蔓延。 东华缓缓的走到了跟前,沉声说道:“将军请节哀。” “多谢王爷和娘娘来探望。”周将军看着他们俩缓声说着,话落之后,回头看着管家说道:“去泡茶。” “是,将军!”管家迅速的离去。 有些话东华不好说,所以他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之后便就走开了,画楼坐在老将军的对面,缓声说道:“对不起,我没能救得了她。” “你是谁?”这简单的三个字,让画楼愣在了原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将军会问她是谁。 看着画楼愣住的表情,他沉声说道:“你若真的是千姬,阿嫤不会这么信任你,你也不会这么帮她!” 画楼看着那双锐利的眼神,抿了抿唇,陷入了沉默。 “我是画楼!”画楼心中一沉,启唇说道。 画楼定定的看着他的神情变化,没有丝毫的惊愕,是那么的沉静和镇定。 “想来,也只能是你了,若不是你,她也不会那么放心。”他似乎是话里带话,画楼有些不明白。 可是就算是这样,画楼还是要说明来意。 “将军,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要征求您的意见。”画楼看着他柔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去云国我是不会去的,你们也不用担心。” 画楼听着他的话语,心中一滞,他们在担心,想要怎么说服他,可是他却是早已经就想到了。 “阿嫤走的时候和我说过的,以后您就把我当作她,我也会把你当作父亲,以后您的生活我来照顾。”画楼说完,周老将军反而是笑了,看着画楼,慈祥的笑着,画楼总感觉他的笑意中带着她看不到的东西。 “生死乃常事,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很看得开!如果我害怕失去这个女儿,那么我就不会带着她上战场!好孩子,我就不用你担心了。” 画楼看着他,只见他缓缓的起身,就朝屋内走去。 而画楼小步的跟随在他的身后,走到了门口他忽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画楼说道:“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你告诉她,天下没有哪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 说完,他提步进屋,关上了大门。 画楼站在门口,脑子还在嗡嗡嗡的响着,他说什么?画楼整个人都怔怔的站在了那儿! 东华回来的时候,看到画楼呆呆的站在那屋门口,就像是没有了反应一般。 许久之后,画楼才缓声说道:“我知道了。” “怎么了?”东华缓缓的走上台阶扶过画楼说道。 听着东华的话语,她猛然的回神,看着东华的面容,嘴角微微的卷起,染上了欣慰的笑容。 “没事,我们回去吧。”她说着就牵着东华的手走出了周府。 画楼和东华走了,周老将军还站在窗户边看着,老管家站在身后说道:“老爷,真是没想到。” “这世间,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了,何止这一件!”他的话语带着沉沉的叹息。 老管家不清楚还有什么是出乎人意料的,只听周将军说道:“不过,是她那也就安心了许多。” 而画楼和东华走出了周府,两人慢步在锦绣街上,画楼的眼眸上始终都浮着淡淡的氤氲,就像是想哭,但是又始终都没有哭出来的样子,牵扯着东华的心,微微的疼痛。 “老将军和你说了什么?”东华缓声问道。 画楼望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们都多虑了,我们担心他会跟随着云萧走,可是我还没有说出来,他就早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我们心想着周嫤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可是我们却不知,他早已经看清了这一切的迷局。” “东华,我是不是太蠢了。” 画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东华微微的摇头,把她轻轻的拉入怀中,她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了吧。 “没事,有我在。”东华在她的耳边呢喃着。 如今沈家的人沈青蔷死了,沈栋死了,沈涟漪她们于她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了。 似乎走到如今,最重要的人已经在身边,无需再去寻。 相拥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回来的云萧撞见。 云萧站在不远处,东华缓缓的放开了画楼,牵着她的手慢步走了过去。 “云太子回来了。”东华淡漠的说道。 而云萧似乎是还没有接受自己眼睛锁看到的事实。 “原来还有这样的好戏!”云萧看着画楼讥讽的笑道。 画楼微微勾唇:“你不知道的好戏,多着呢,云萧,你怪不到我的身上,也不要把你这些年的怨气都觉得是我造成的!” “可是提议我去云国的人,是你!” “是我没错,可是自己认祖归宗,装作失忆忘记这儿的一切,做这些的可都是你自己,这总怪不到我的身上吧。” “是你这么多年离开她,无视她,不给一个音信,怎么能怨我!”画楼沉声说道。 听到画楼的这些话,云萧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是啊,那怎么能够怨她? 看着云萧怔怔的站在那儿,画楼和东华携手而过,不再去理会有些东西。 她和云萧的关系,没有那么好,紧紧是认识而已,那若是他对周嫤好一点,或者是他们成亲了,那么画楼他们必定也会把他列为自己人。 可是事实是,他对不起周嫤,画楼他们不会去指责云萧怎么怎么样,但是争执的时候,画楼肯定是不吐不快的,所以,若是没有周嫤,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周嫤已经走了,那个皇宫内,如今也没有什么是画楼需要费很多心思去关注的事情了。 所以,紧接着很长的一段时间,画楼都没有回宫。 茹央和阿九也住在王府内,王府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画楼本以为,她可以这样平安无事的过日子,至少还可以过一段时日,却没有想到,李钦慌慌张张的赶来,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画楼看着跪在地上的李钦,眸光骤变。 “李公公,什么事情这么慌张?”她的声音平澜无波,确实带着些微的戾气。 李钦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东华,沉沉的输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娘娘,陛下今日是吃坏什么东西了,一直咳血不止,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所以老奴冒昧的跑来找您,请您回宫!” 画楼站在那台阶上,望着不远处被微风吹佛着的树叶,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李钦抬眸竟然看到了她最近若隐若现的笑,但是那表情,又似笑非笑。 “李公公起来吧,太医院什么原因都没有找出来吗?”画楼沉声问道。 “没有。” “若是他们都没有找出来原因,那么我肯定也找不出来,这样,你跑一趟苏宅吧,找那个苏公子进宫去给皇上看看是什么情况!”画楼的话语已经出来,画楼不回去,李钦又能有什么办法? “娘娘,陛下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娘娘的名字,就算是不能诊断出来是什么症状,老奴也请娘娘回宫去吧!” “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你去请苏公子进宫去吧。” 李钦走了之后,东华站在画楼的身侧缓缓的牵住了她的手,缓声问道:“要回去看一下吗?” “不用,苏祉一定会进去的。”画楼说完缓缓的转身和东华一起进屋。 看着画楼的神情,东华的眸光微微一动,恍惚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难怪这段时间她会看着这样的轻松,原来只是因为她在等结果。 等什么样的结果,或许他也已经明了了。 “嗯,那就好。” 只是这苏祉,到底和东赫有什么样的恩怨?他们还不知道,所以他们等着苏祉进宫之后会发生什么。 画楼和东华他们去卿颜阁用膳,恰好遇到了东忱和陌离,如今周嫤也走了,陆翊在宫内忙着,画楼和东华在一起,他和陌离在一起,这样的日子本来说应该是很好的。 只是那天在钟粹宫发生的事情,东忱一直都觉得画楼不应该对云萧那么狠,毕竟人已经死了,看一眼又会怎么样,还有不让云萧见就算了,连他也不让见。 越想越是生气,可是生气归生气,他打了画楼一掌,画楼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接下来了,他的心中又是满心的愧疚。 现在对面二站,因为东华就站在画楼的身侧,东忱怎么着也是要和东华行礼的。 只是看着画楼那平静的面容,他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来用膳吗?”画楼问道。 “嗯。” “那站在这儿干什么,上去吧。”画楼说完提步走到了前面,东忱看着她的举动微微的蹙眉,陌离也担忧的看了看东忱,只见他一脸的懊恼。宏夹夹技。 若是上楼之后,画楼走进以前他们的雅间也是好的,可是她却跟随着东华就走进了隔壁的雅间内。 虽然她说话了,也打招呼了,但是她的心里还在生气着呢。 那么一掌,他是毫不犹豫的就打下去了,可是画楼还以为他不会打下去,他以为画楼会还手。 196 身份之谜【有关苏祉】 东忱看着画楼的背影,想起清晨宫内传来的消息。 他眉头紧皱,犹豫了片刻之后喊住了画楼。 “画楼。” 听到了他的喊声,画楼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向他问道:“怎么了?” “你还准备回宫去吗?”东忱或许是想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看东赫,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问有些不妥。所以改了话语。 东华已经走进了屋子了,画楼站在门口,看着东忱的样子,抿了抿唇回道:“你是想问我以后还回不回宫,还是想问我要不要回去看一眼东赫?” 东忱看着画楼的眼神,是那么的平静,再看着东华的背影,他的心中一惊明了,东赫是死是活,和沈画楼已经毫无关系了。 “其实我更想问你怎么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难道你和皇叔就这样一直都宫里王府两处在么?” 画楼微微皱眉。随即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东忱听着画楼的话语,抿了抿唇,沉声说道:“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虽然不知道云萧是用什么说服了你带他入宫去的,但是我答应了周嫤,我就绝对不会同意让他见的!”画楼的话语始终都是淡漠而决绝的。 东忱看着她,其实他很了解画楼的,他也很清楚画楼是什么样的性子。 只是他当时心想着画楼会心软,所以就带着云萧进去了,他不知道的是,画楼在他之前见过了云萧。 “老四,云萧刚刚进入帝都的时候,我就带着阿嫤去见他了。只是阿嫤在阁楼上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我,亲口问的他是否爱阿嫤,他没有回答。”画楼看着东忱一字一句的说着,而东忱微微蹙眉。 “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就算是有难言之隐,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是阿嫤徘徊在鬼门关的时候!老四,我的态度很坚决。有周嫤他云萧就是朋友,无周嫤,他就什么也不是!一点儿情谊都没有!” “所以,你不让见,也是因为那个时候云萧伤了阿嫤的心吗?” “也不是,云萧伤害阿嫤并不紧紧是那一天。”画楼说完,看着东忱有些僵硬的神情,微微的蹙眉。 画楼也知道。自己当时不让他见阿嫤有些过分,只是那本就不是真的周嫤。给他们看了很快就会被识破的,所以东忱这样的反应,反而是没有任何人怀疑周嫤的事情。 如今,周嫤已经离开帝都了,云萧也走了,所以她和东忱之间,这些完全没有必要。 “其实我也有错,我那个时候不应该那么冲动,不让你见就钉棺。” 东忱看着画楼,听着她的话语,终究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有错,这一次,我们都不要怪对方好不好?” “好。”画楼淡淡的笑着,随后看着独自坐在屋内的陌离,说道:“快进去吧,过些日子,我们在一起出来喝茶。” 看着东忱进屋,画楼也缓缓的进屋关上了屋门,东华看着她说道:“说好了?” “嗯。” “你还没有告诉他周嫤的事情吧?”东华一边问着,一边给画楼倒着茶。 画楼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有必要说,等到阿嫤回来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聚在一起,那个时候,一切都会明了的。” “嗯。” 吃好了东西,从卿颜阁出来,两人十指紧扣,安静的走在那锦绣街上,茫茫人海中,东华看着她的面容,轻声问道:“累不累?” 画楼静静的望着他,咬着唇没有说话,东华蹙眉,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缓缓的蹲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蹲在面前的东华,画楼许久许久都没有动,东华缓缓的回头看着她说道:“还不上来?”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一瞬间就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像是忽然绽放的花儿一样。 趴在东华的背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那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她轻轻的靠在了东华的背上。 特别是看到了一对年轻的男女从跟前走过,那男孩有些疏离而淡漠,只是那女孩的眼中全部都是热切,看得出来,那个女孩更加的爱那个男孩一些。 她呆呆的看着,东华似乎感受到了她气息的变化,缓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画楼恍然回神,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就像是那些年的她和东赫,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眼睛,所以便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付出了一切都在所不惜! 她没有回答,东华也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只是觉得那情景很熟悉。”画楼淡淡的说道。 沉默了良久的东华也缓声说道:“旁观者清,我看着也是很熟悉的场景。”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画楼在东华的背上缓缓的说道。 “有我了,你还觉得遗憾吗?”东华的这句话有些晦暗不明,画楼的心中咯噔一下。 她的话语有些严肃,沉默了很久之后缓声说道:“你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不是为了弥补心中的缺憾的。” 画楼轻轻的搂着东华的脖颈,有温热对的气息传到了手心,最开始的时候面对着东华,她只是心疼,只是觉得愧疚,到如今,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还可以依靠的人,他爱她,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一丝一毫,而她爱他,只是从未言明。 “画楼,我们成亲吧。” 在那灯火阑珊的夜里,这句话从东华的口中缓缓的说出来,就像是等了很久很久一样。 而画楼忽然间有些想哭,心中有太多的感触,她嫁过一次人了,可是那一次,她一心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和东赫在一起,可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么求来的一切,到最后会是那一的结局,从鬼门关走一遭再回来,再世为人,她对太多的东西都没有期待,就如爱情,她从来不曾再有希冀。 也从来没有想过嫁给谁,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她最没有想到的或许是东华对她这么多年的守候吧。 东华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感觉脖颈处一阵滚烫的湿热。 翌日的清晨,画楼进宫了,东赫还在沉睡当中,苏祉就在养心殿的偏殿,一众太医也是这样静静的候着。 李钦看着缓缓走进来的画楼,面色有些暗沉,急忙迎了上来:“老奴参见慧妃娘娘!” “李公公不用多礼,他怎么样了?查出来什么原因了吗?”画楼沉声问道。 李钦犹豫了片刻,缓缓的起身,抬眸看着画楼说道:“苏公子并没有说是什么症状,只是给皇上施针了,他说要等您回来和您商量。” “苏公子在那儿?”画楼沉声问道。 “在偏殿。”李钦说完,画楼缓缓的就朝偏殿走了过去。 苏祉一袭苏白的锦衣,他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窗外,他的神情,坐姿,他的侧脸,此时此刻,画楼才恍然的觉得有些熟悉。 她站在门口,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 苏祉也是静默无声。 “慧妃娘娘回来了。”苏祉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神情淡漠的看着远方。 “皇上的病情苏公子可是止住了?”画楼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嘴角泛着阴冷的气息。 苏祉听着画楼的问话,缓缓的转过身子,唇角微微的卷起,只是带着嘲讽的笑意。 “苏某一直以为,在西凉自己医术无双,却不曾想过这世上还有一个你,能让我束手无策。”苏祉的薄唇一张一合,画楼微微的蹙眉,随即笑了起来,可是眸光却像是淬了毒的冰一样。 “苏公子的这话从何说起?”画楼缓声说着,转身对着身后的宫婢说道:“泡两盏茶来。” 宫婢迅速的离去,而画楼慢步的走到了苏祉的身后,伸手就要去推苏祉的轮椅,谁知苏祉猛然的转了整整一圈:“你要做什么?” 画楼看着苏祉这样的反应,脑海中想起了一些熟悉的情景,她也曾坐在这轮椅之上,在那山上,差点就从那数不清有多少台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到底是有多缺乏安全感?画楼有切身的体会,只是苏祉也有这样的反应,画楼唇角微微的卷起。 “我推你过去喝茶,不会把你推了从台阶上摔下去。”画楼说着手缓缓的扶到了苏祉的轮椅之上。 到了案几旁边的时候,画楼坐在了他的对面,恰巧那个时候宫婢也缓缓的端着茶盏走了进来,放在了案几上:“娘娘,请喝茶,苏公子,请喝茶!” “下去吧。”画楼缓声说道。 “是。” 宫婢离开之后,画楼缓缓的就端起了茶盏,揭开上面的盖子,轻轻的吹动漂浮在上面的茶叶。 苏祉看着她的动作,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你说,我喝了这盏茶,会不会也和他的结局是一样的?” 听着苏祉的话语,画楼也就笑了。 “这可不是苏公子送给安王爷的茶叶,喝了怎么会一样呢?”画楼嘴角噙着笑意,慢条斯理的说道。 苏祉看着她的笑意,眸光一变:“你说什么?” “苏公子不是给安王爷带来了无数的雪尖茶叶吗?我喜欢喝茶,他几乎全部都给我了,皇上又觉得很好喝,所以我也就分了一大半给了皇上!可不就是苏公子的茶叶吗?”画楼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苏祉几乎不敢相信。 看着面色已变的苏祉,画楼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沉默了很久才缓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公子三番两次的要杀了他,我这可是帮你呀!难道他死了苏公子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吗?” 苏祉目光尖锐的看着画楼,似乎是想要把画楼看穿一样,只是自始至终,画楼都是面色平淡,看不出她一点点的心思。 “慧妃娘娘说话可要有证据!”苏祉看着画楼沉声说道。 画楼笑笑:“证据不证据的,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手中有你杀了皇上的证据,我也不一定就会想要拆穿你,毕竟你和安王爷是多年的好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慧妃娘娘当真是好一张利嘴。”苏祉看着画楼嘲讽的说道。 “不敢当!”画楼抬眸定定的看着苏祉。 他们这样的对峙,苏祉显得比画楼警惕了很多。 “你这样的帮着安王爷,就不知道到时候你会不会和沈画楼同一个下场!”苏祉话锋一转,定定的看着画楼厉声说道。 画楼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才想明白苏祉说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苏祉以为画楼是东华的人,她之所以对东赫下手是因为东华的指使,而他此时此刻说的,就是东华登基之后,会不会也就像东赫对沈画楼一样,事成之后下了狠手。 也难怪,苏祉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在东华的府中,还是深夜。 要不是关系特殊,孤男寡女的谁会在半夜相见呢? 苏祉看着画楼一直沉思着不说话,心中有些微的警惕。 良久之后,画楼抬眸望着苏祉缓声说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你什么意思?”苏祉沉声问道。 “你想错了。” 苏祉眸光骤变:“你说什么?” “你在想,我这么做是因为东华,我说你想错了。” 苏祉静静的看着画楼,他想错了,那么东赫这样,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你没有理由这么做!”苏祉一场肯定得说道。 画楼微微一笑:“你有多了解我?又有多了解东赫?” “对于你,我了解的不多,除却千家的身份,我只知晓你是东华的人,但是对于东赫,我了解的还是挺多的,例如,他不是先帝之子,却登上了皇位,重点是还有一个傻女人一心相帮!” 苏祉的话语,在画楼的耳边嗡嗡嗡嗡的响着,就在此时,有宫婢忽然冲了进来,画楼的眸光骤变,苏祉的脸色也变了变。 “奴婢参见娘娘!”那宫婢冲进屋子,扑通的就跪在了画楼的面前。 画楼的眉头紧蹙:“何事这么慌张?” “娘娘,陛下又吐血了。” 那宫婢说完之后,看着画楼一动不动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她颤颤巍巍的抬眸看着画楼,只见画楼一脸的冷漠,她缓缓的移眸看向苏祉,苏祉也不为所动,似乎她进来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废话一样。 “出去,站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本宫和苏公子正在讨论陛下的病情该如何医治!”画楼的话语冷冽,那宫婢急忙起身迅速的小跑了出去。 那宫婢出去之后,画楼定定的看着苏祉,一动不动的看着。宏木私圾。 “你刚才说的什么?东赫不是先帝的儿子,那他是谁的儿子?” 苏祉看着画楼的样子,似乎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想质问一下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情,沈画楼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看着你的眼睛,你并不不意外,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苏祉没有回答画楼的话语,反而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苏祉,他不是先帝的儿子是谁的儿子?” 苏祉看着画楼,嘴角微微的卷起了笑意:“我们似乎是扯远了,作为他最宠爱的妃子,却对他下了毒手,天下人却都还不知道原因呢!” “天下人无需知晓原因,再说,若是要说毒手,恐怕是你苏公子更胜一筹不是吗?若是要真的追查起来,恐怕苏公子比我更加危险一些!” “就凭那茶叶?” “当然不是!还有从来都请不动的苏神医被一个宦官请进宫里来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据天下人所知,苏公子可不是这样的人!” “慧妃,到底是为什么?”苏祉看着画楼沉声问道。 “苏公子又为什么要知晓?这件事情其实和苏公子想要做的事情似乎是利大于弊不是吗?”画楼也看着苏祉沉声说道。 “不过慧妃娘娘好手段,这毒,我苏某解不了!” 画楼淡淡的笑着,这毒本身就是无解的,若是有解的,还为什么要下毒。 “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苏祉看着画楼沉声说道。 画楼望着苏祉,许久都没有说话,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一样。 “苏公子还是应该先说一说这笔交易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这样的话我也才好想这笔交易我值不值得做!”画楼看着苏祉沉声说道。 “我帮你掩埋真相,你带我去见太后!这样的交易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很划得来的吧!” 画楼淡淡的笑了,带着晦暗不明的魅惑。 终于,苏祉挑明他进宫的来意了。 “见太后?”画楼问道。 “是的,见太后!” “可是太后被禁在永寿宫内,外人不得入内,她也不见外人,这样我如何带你进去?”画楼看着苏祉缓缓的说道。 苏祉微微勾唇:“你慧妃娘娘会没有办法吗?” “也是,我有办法,不过你要是进去把太后杀了,罪名可是落在了我的身上,杀了太后和杀了皇上的罪名一样的,我都不想承担!”画楼缓缓的说完之后,苏祉笑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置顶东赫不是先帝的儿子吗?你带我去见了,你就会清楚了!” 197 沈画楼,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197 苏祉说的这个提议,对于画楼来说确实是很有吸引力,一直以来,她都想知道东赫和司太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明明是母子,可是却是两人都暗自里抵触着对方,司太后还一心的想要东赫离开这个皇位。让东忱来继位。 而苏祉又说了,东赫不是先帝之子,难道他还不是司太后的亲生儿子吗? 苏祉说完话语之后,静静的看着画楼,嘴角也带着笑意,画楼也微微一笑,沉声说道:“成交!” 东赫昏迷不醒,但是咳血不止,画楼和苏祉却是不闻不问,也不过去看一下。 这让养心殿内的人都觉得有些异常,但是此时此刻,谁又敢多说一句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画楼带着苏祉出了养心殿。 苏祉身边的书童推着苏祉的轮椅。画楼走在身侧,缓缓的朝永寿宫内走去。 而何姑姑,那么静静的站在养心殿的门口,看着苏祉和画楼远去的背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这样是福还是祸! 画楼的目光微微的瞟向一旁的苏祉,第一次,画楼在这个温文儒雅,白沫如玉的公子身上看到了仇恨的眼神,感觉到了仇恨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倒是让画楼的心中微微的凛冽,她唇角被笑意渲染,面色也感觉柔媚了许多。 站在永寿宫的门口,门口的守卫看到了画楼缓缓的行礼:“属下参见慧妃娘娘!” “都起来吧,这位是苏神医。本宫带他来给太后娘娘检查身体。”画楼话语平静的说完,那侍卫看了看他们之后,缓缓的就让开了身子。 画楼走在前面。苏祉看着她的背影,早就听闻这宫内很多的人都听慧妃的调遣了,原来就是这样子的,皇上下令守好永寿宫,任何人不得探视,这个任何人应该是包括后宫妃嫔的话。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紧紧是这样的一句话,那侍卫就让开了路。 其实苏祉清楚,画楼的那一句话对于那些侍卫来说,有和没有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只是在他的面前做做样子而已。 永寿宫内的人见到了画楼,都是行礼之后该做什么的依旧在做什么,乌嬷嬷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缓缓的走了出来,当她看到画楼的身子的时候,那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是那么的快,也黑得那么彻底。 “奴婢参见慧妃娘娘!”乌嬷嬷站在门口。看着画楼缓缓的行礼请安。 画楼微微的蹙眉:“乌嬷嬷就不用多礼了,本宫带苏神医来给太后娘娘检查一下身子。” 乌嬷嬷缓缓的起身,看着画楼身边的苏祉,沉声说道:“娘娘费心了,可是太后娘娘的身子无恙,并不需要查看!” 画楼看着乌嬷嬷,淡淡的笑道:“人老了,得随时诊诊脉,皇上没有时间来关心太后娘娘,我作为皇上的妃子,为太后娘娘尽点孝心也是应当的,不是吗?” 论口舌争辩,乌嬷嬷又怎么会争得过画楼? “劳烦慧妃娘娘了,太后娘娘身体很好,现在也还在歇息中,娘娘还是请回吧。”乌嬷嬷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挪开。 画楼眉头微蹙,随即笑道:“本宫既然已经来了,不看到太后娘娘好好的坐在面前,本宫是不会回去的,再说,这苏公子也不是每一天都能够进宫来的,这机会难得!” 乌嬷嬷看着画楼,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苏祉:“苏公子这是身子不适吗?” 苏祉明白她说的是他的双腿,微微浅笑:“回嬷嬷的话,草民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天生残疾!” 因为苏祉的话语,乌嬷嬷的眉头紧紧的蹙起,她站在那儿,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又像是思索着什么样的事情一样。 画楼看着乌嬷嬷的脸色,微微的蹙眉,难道乌嬷嬷认识苏祉?亦或者说,这苏祉和太后真的有什么样的关联? 想到这儿,画楼的脑海中猛然的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样的猜测,已经是事实了。 画楼看着怔怔的站在那儿的乌嬷嬷,眉头紧皱:“乌嬷嬷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苏公子?难道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乌嬷嬷看着画楼的面容,恍然的回过神儿来,抬眸定定的看着她沉声说道:“太后娘娘还在休息,请容奴婢去禀报。” 说完她转身走了进去,而苏祉的嘴角始终都噙着恨意的嘲讽。 画楼微微的勾唇,看着一旁的苏祉说道:“苏公子,就要见到了,应该感觉很兴奋吧!” 苏祉眼神冷冽的看着画楼,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画楼缓缓的抬眸望着天空:“今天的天气真好,是个好日子。” 乌嬷嬷快速的走了进去,司太后做在屏风后面,外面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的。 “娘娘!”乌嬷嬷在她的身侧呢喃道。 司太后脸色不是很好,本来一个人怀孕的话身子会发福,也会圆润不少,但是司太后肚子是大了,只是身子却是越发的骨瘦嶙峋,几乎是不能看了,她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格外的苍老。 “嗯。”司太后轻声应着。 “她带着什么人来见哀家?”司太后沉声问道。 乌嬷嬷站在她的身侧,沉默了片刻说道:“是一个公子,不过......” “不过什么?”司太后看着她沉声问道。 “他双腿残疾,坐在轮椅上。”乌嬷嬷站在司太后的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司太后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抱着的暖水袋一瞬间就掉在了地上,她面色惊愕的望着乌嬷嬷问道:“你说什么?” “那个公子双腿残疾,坐在轮椅上。” “你让慧妃进来!把那个公子安排好。”司太后看着乌嬷嬷沉声说道。 乌嬷嬷微微的行礼应道:“是。” 画楼并没有直接就冲到司太后的面前去,她和苏祉都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这永寿宫的殿内,似乎真的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乌嬷嬷从内殿缓缓的走了出来,站在画楼的面前缓声说道:“太后娘娘要先见你,苏公子请随奴婢这边请!” 画楼看了看苏祉,又看了看乌嬷嬷,转身就朝屋内走了进去。 看着面色苍老的司太后,画楼缓缓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太后娘娘,我就知道您的气色不会很好,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带着人来给您看病了!” 司太后目光尖锐的看着画楼,厉声说道:“你会好心给带人来给哀家看病?你觉得哀家会信你吗?” 画楼微微勾唇浅笑:“其实我也知道太后您老人家不是傻子,不会相信的,但是相不相信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的,重要的是您一定会见他的!还有,难道您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别人怀孕都会圆润身子好,而你自己却是越来越瘦,越来越没有精神,况且,您这肚子中的胎儿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了吧,您感受到胎动了吗?” 画楼说到此处顿了顿,沉默了片刻说道:“您年轻的时候生过孩子,比我有经验多了,您难道没有觉得自己很反常吗?” 听着画楼这样的话语,司太后双手紧紧的握紧,纤细而修长的手指,骨骼都泛白。 “沈画楼,你到底安了什么心!”司太后看着画楼厉声嘶吼道。 画楼淡淡的笑着,说不出来的平静和温和,可是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在司太后的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和讽刺。 “什么心?太后这话就问得奇怪了,我能安什么心,不过是替你着想罢了!” “你......”司太后指着画楼,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问一声,太后娘娘您要不要见一见那位苏公子?”画楼这冷声说起来。 司太后定定的看着画楼,她便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不会给她一天好日子过的,所以这个人,其实她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吧! “你在哪儿找到他的?”司太后厉声问道。 画楼皱眉:“这人都还没有见,太后娘娘就知道是谁了?还问我在哪儿找到他的,他一直就在帝都啊,况且我们是旧友,不然得话我也不会答应带他来给您老人家治病!” “沈画楼,你当真是恨极了东赫,不然得话你也不会这么做,哀家只觉得其实一切因果报应都是正确的,没有一点点的偏差!哈哈哈哈!”司太后忽然癫狂的笑了起来,画楼起身,静静的望着她,缓声说道:“或许吧,但是这报应又不是报应在我的身上,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太后娘娘可就危险了!” 画楼说着手掌就缓缓的覆上了司太后的肚子,那圆滚滚的肚子,就像是装了一包空气一样,一点儿生气都不曾有。 “你滚!”司太后一把推开了她厉声吼道。 画楼的嘴角微微的弯起,沉声喊道:“带苏公子进来!” 只听画楼的那一句话之后,就有婢子停下了手中的活去给苏祉推轮椅了,而司太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真是没有想到啊,这永寿宫内竟然还有她的人! 她瞪着画楼,气得全身直发抖,但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只见那宫婢推着苏祉的轮椅缓缓的走了进来,司太后看着进来的苏祉,摒住了呼吸,静静的望着,画楼缓缓看着司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这位就是苏祉苏公子,他专程来看你!” 苏祉静静的看着司太后,那眼神,让画楼觉得心中渗得慌,司太后和苏祉都没有说话,彼此静望着,然后陷入了沉默。 画楼看着眼前的场景,缓声说道:“请问一下,苏公子,需要我回避吗?” “无需回避!你不是很想知道你面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一心想要让东赫离开那个位子吗?”苏祉看着画楼,眼睛中还带着嘲讽。 “哦?原来原因竟然是在你这儿,苏祉,我对于你们的这个故事,甚是好奇,那我就不客气了!”画楼说着,便就缓缓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司太后看着眼前的男子,在看着漫不经心的坐在一旁的画楼,心渐渐的下沉,一点一点的沉到了深渊。 好在,她从来都没有反驳这一切。 特别是苏祉望着她说出来的话语,画楼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对苏祉的愧疚,但是为什么苏祉最后会流落在民间,这中间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故事?看着苏祉的样子,画楼沉思了片刻,缓缓的起身,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她是恨司太后,也对苏祉难以喜欢起来,可若是故事真如她所想,那么对苏祉来说,也太残忍了一些。 她并不想打扰别人母子的第一次相聚,不管她是否恨他们,有些事情,不能这么残忍。 从内殿出来,乌嬷嬷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屋门口,她似乎在想着一些往事,画楼看着她,缓声说道:“乌嬷嬷,你在太后娘娘的身边最久,我想,苏公子出生的时候你应该是在场的吧。” 画楼其实只是猜测,但是她望着乌嬷嬷变了变的神情,心中也是渐渐的就明了了。 乌嬷嬷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画楼。 画楼蹙眉:“乌嬷嬷怎么这样看着我?觉得我很可恨吗?” “慧妃娘娘也觉得自己可恨吗?”乌嬷嬷反声问道。 “在你们的眼中,我肯定是可恨的,但是觉得我可恨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乌嬷嬷千万别恨我!”画楼说着缓缓的走出了永寿宫。 而此时的永寿宫内,苏祉和司太后依旧沉默着。 只是苏祉的眼睛一直盯着司太后的肚子,那圆滚滚的肚子,苏祉想起了她和沈栋的事情,眉头紧紧的蹙起。 “我本来想着,你会狠心的拿掉这个孩子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善良到留下这样一个野种!”苏祉看着司太后的肚子,话语冰冷的说道。 司太后望着他,她的心中千回百转,有太多的话语是不能说的,有太多的事情是难以说不出来的,她只能一个人紧紧的承受着!宏宏爪巴。 看着不说话的司太后,苏祉缓缓的拉过了她的手腕诊起了脉,不过仅仅是一会儿的时间,苏祉忽然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睛都笑出了泪渍,司太后则是毫无反应的望着他。 苏祉看着司太后的这肚子,难怪她的脸色会这样的难看,难怪她的身子会越来越消瘦,一探脉搏便知道,这都是一个障眼法,他真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 “你叫苏祉!”司太后看着苏祉沉声问了出来。 “我叫什么名字,对于你来说,重要吗?”苏祉看着司太后沉声说道。 司太后的眼神平静,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苏祉,似乎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这样的眼神,苏祉看在心中竟然没有一丁点儿的刺痛。 “不重要。” “我也知道不重要,但是我总是不甘心没有看到你快死的场面,所以我还是来了!” 两人的对话淡漠而没有一丝丝的情感,也是,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一点点的瓜葛,这就是陌生吧。 “这么多年,看到我没有死,应该很失望吧?”苏祉看着司太后沉声问道。 司太后静静的看着苏祉,缓缓的想起了那久远的往事,苏祉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因为她怀孕的时候中毒,苏祉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出生之后,他的双腿骨骼就是坏了的,天生的残疾,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将来在这个宫内永远都只能是一个皇子,甚至等到他长大之后是一个残疾的人而不会受宠,那么,她就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爬上去。 那个时候的当机立断,就是乌嬷嬷找来的东赫,成为了这西凉的皇子,成为了她的孩子,而苏祉被送出去之后全身发紫,看着几乎都活不了了,所以,她就把他丢在了外面自身自灭。 那天半夜下了大雨,在那深山野林里,她忽然觉得心里发慌,所以派人去找,谁知道那个时候回去,苏祉已经不在了。 山林里经常有野兽出没,或许就是被野兽吃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司太后看着他沉声问道。 苏祉微微的蹙眉,目光冰冷的看着司太后,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问怎么活下来的,到底得有多寒心,恐怕是无人可知。 就因为他残疾,就因为他残缺,就因为他的出生不能给她带来荣华富贵,所以,她便抛弃了他,是那么的心安理得。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是不是想着,把我扔在哪深山老林里,你就永远都不用担心什么了?你就会觉得我或许是被什么野兽吃了?”苏祉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出来,司太后的面色变了又变。 “我也是无可奈何!”司太后看着苏祉说出了这一句话,苏祉嘴角露出了凄凉而淡漠的笑意。 “无可奈何?有人逼着你吗?没有人逼着你吧?” 司太后看着苏祉,他一袭白衣,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温文儒雅,丝毫都没有暴戾阴沉的气息,只是他的眼神冰冷而无情。 “你这些年,生活得很好。”司太后没有回答苏祉刚才说的话题,只是这样静静的阐述着事实。 苏祉听着司太后的话语,他竟然是无言以对。 “这些年,我能生活得这么好,还得全靠你啊,因为你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应该感谢你,不然得话,着西凉现在谁是君主呢?” 如今的司太后,唯一担心的就是苏祉要做什么吧! 屋内的司太后和苏祉还在僵持着,画楼在永寿宫的外面站着,她在发呆。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东忱忽然出现在永寿宫的的宫门口,这是画楼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画楼看着东忱问道。 东忱微微蹙眉,看着画楼问道:“那你呢?在这儿做什么?” 画楼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说道:“有一个人要见太后娘娘,所以我带他来了。” 东忱的目光瞬间骤变:“是谁?” 画楼许久都没有回答,只见东忱的面色变了又变:“到底是谁?” “那个人你认识的,等一会儿他应该就出来了。”画楼看着东忱缓声说道。 但是东忱前几次来见司太后,司太后都拒绝见他,到底是谁这么重要,她竟然见了。 东忱并没有和画楼站在外面等着,他直接冲了进去,屋内的司太后和苏祉静静的坐在那儿。 苏祉看着冲进来的东忱,眸光微微变了变:“是你!” “是我。”苏祉回道。 他看了看司太后,又看了看苏祉,整个人都颤抖着冷笑了起来,特别是看着司太后那圆滚滚的肚子,格外的讽刺。 那天,因为东忱的闯入,苏祉也没有在司太后的屋内继续呆,他缓缓的推着轮椅走了出来,看着站在一旁的画楼,微微蹙眉:“你让他来的。” “不是。” “回去吧。”苏祉淡淡的说完,书童推着他的轮椅便出了永寿宫。 画楼也缓缓的随着他走了出来,走在苏祉的身侧,画楼沉思了片刻缓声说道:“苏祉,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苏祉微微的不解,望着画楼反声问道。 “或许我应该问你,你这样的回来是想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吗?” 苏祉没有回答,但神色却是晦暗不明。 那天之后,东赫的病情画楼全然不管,只是听说他偶尔醒来,偶尔昏睡。 东赫和苏祉的身世秘密,最后反而是东华告诉她的,听了那样的故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们都是旁观者。 苏祉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离开那个皇宫,这一切都是他们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的画楼,不管朝政,不管后宫,不管任何事情,每一天醒来能够看到东华,白日里就坐在摇椅上看着阿九教阿筀练武,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秋天的午后,阳光中也带着懒洋洋的气息。 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一身的白裙长衫,脚上穿着米白色的绣鞋,长长的墨发被束起,明明是女人,却带着男人的帅气,她的手中拿着长剑,这个女人,画楼不曾见过,但是如此特别的女人,她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198 最美昙花一现【结局篇】 198 来的那个女人是亦舞阳,南临国的皇后娘娘! 不过看到她一个人出现在这王府,画楼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她的嘴角带着浅笑,但是那样的笑容有些薄凉,是发自内心的薄凉,与对谁笑无关。 贺州走在身后。看着四目相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画楼,缓声说道:“姑娘,这位姑娘说有事要找你,所以......” “嗯,我知道了。”画楼淡淡的说道,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和阿九练武的阿筀看到了站在这边的舞阳,丢下了手中的剑就跑了过来,她小小的身子肉乎乎的,跑起来也像是一个滚动的小圆球。 阿九看着丢在地上的剑,看着跑了的小身影,目瞪口呆。 只见她跑到了舞阳的身前站在。一脸的口水。 “哇,娘亲快看,好漂亮的姐姐!”她一边说着一边流着口水,真是画楼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你说,若是一个男孩还好,可是她偏偏还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要是这样的贪恋美色可不好。 因为阿筀的话语,画楼唇角染上了微醺的笑意,看着暖暖的,眉眼间也是。 她起身走到了舞阳的面前抱起了阿筀,缓声说道:“屋里请!” 舞阳微微点头,然后跟随着画楼走进屋内。 东华去后院回来,恰好看到了跟随着画楼进屋的白色身影,微微蹙眉,然后看着阿九问道:“那人是谁?” “一个远方来的客人。”阿九神情恍惚,淡淡的说道。 东华眉头紧皱。看着她失神的眼睛,微微的摇头,然后离开。 进屋之后。画楼看着茹央说道:“泡两盏茶来。” “是。”茹央缓缓的福了福身子行礼请退。 阿筀看着舞阳,眉眼间都是花痴的样子,画楼微微的蹙眉,随后说道:“去和阿九姑姑玩会儿。” “好。”她应着才缓缓的跑了出去。 看着阿筀跑出去的身影,舞阳柔声说道:“真可爱。” 画楼清浅的笑着,茹央端着茶盏走了进来。画楼接过茶盏,缓缓的递给舞阳,柔声说道:“请。” 舞阳看着画楼的样子,缓声说道:“在下亦舞阳。” “沈画楼!” 两人端着茶盏,听着彼此的名字,都笑了起来。 有些话语,都在这相视一笑中化了。 “我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她的开门见山,让画楼心中微微的咯噔了一下,但是她依旧静静的坐在那儿,面不改色。 “请说,若是在情理之中的。画楼定不推辞。” “我想请你去帮我医治一个人。” “她在临安。”宏上爪血。 “是。” “她是云流烟。” “是。” 听到了她的是之后,画楼眉头微微的蹙起。 这南临国的传说,隐隐约约的都会听到不少,虽然是真是假有些难辨。 不过亦舞阳来替自己的情敌找大夫,这倒是让画楼的心中多少都觉得意外。 看着画楼的眼神,她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这多少会让人觉得不合适,但是我已经答应他了,所以才会前来。” “我觉得你需要再想一想,考虑一下,你也难得来一次帝都,就在这儿多住几天,顺便考虑清楚了之后再做决定。”画楼也是好言相劝,关于亦舞阳,画楼听说的也不少,一个及笄之年就成为了南临首席大学士的女人,也不是一般人。 她看着画楼,眼睛中都是复杂。 “我考虑得已经很清楚了,若是不清楚,我不会跋山涉水的来到帝都找你。”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只听她柔声说道:“与其让他这么念着想着,那么我成全他也未尝不可。” “好,我一定尽力,但是我这儿有点事情还得安排一下才能随你去。” “不着急,谢谢你。” 画楼让她住在府上,她说她有订好了客栈,住在客栈就好。 她走了之后,东华缓缓的走进屋来,看着画楼沉思的样子,缓声问道:“你答应她了?” “我答应了,你不会不同意吧。”画楼看着东华缓声问道。 东华看着她的样子,沉沉蹙眉:“沈画楼,你的意思是说你为了去救一个人要延迟了咱们成亲的时间吗?” “额~咱们成亲只要一天就好了。”画楼有些不怕死的说道。 “沈画楼,本王忽然有种想要掐死你的冲动!”东华的这句话落之后,茹央缓缓的走了进来,她看着东华幽幽的说道:“爷,您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她说完就轻飘飘得端着茶盏走了,画楼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前俯后仰。 其实画楼不得不承认,她想到了会耽误和东华成亲的日子,但是最近的帝都,回事多事之秋,而且是一定,百分百的肯定。 所以,接着亦舞阳的这个请,一起离开帝都一段时间,也是挺好的事情。 等到他们去临安回来之后,这帝都是什么样子的,那还真的没有想到呢,不过她倒是真的有些期待。 再者,去了临安回来东赫是否还活着她也不知道,所以,她最后进宫去见他一面。 所以李钦看到了深夜出现在养心殿的画楼,被惊了一下。 “老奴参见慧妃娘娘!奴婢参见慧妃娘娘!”李钦行礼请安,身后的一众宫婢也行礼请安,画楼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都起来吧,不用多礼。” 画楼淡淡的说着,提步就吵东赫的寝殿内走进去,李钦急忙跟随在身后。 “他一直都昏睡中吗?”画楼问道。 “陛下现在是醒着的,他经常时醒时睡。”李钦在画楼的身后缓声说道,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担忧。 画楼微微蹙眉,人已经走到了东赫的床榻之前。 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看着就像是睡着的一样,画楼静静的站在那儿,一句话也没有说话,只听李钦匍匐着身子缓声说道:“陛下,慧妃娘娘来看您了。” 东赫徐徐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的看着画楼,声音懒散的说道:“你下去吧。” “是!” 李钦离开之后,画楼望着面色平静的李钦,心中似乎有什么堵塞着一样。 “你来了。”他淡淡的问道。 画楼抿了抿唇,缓声说道:“嗯,我要出一趟远门,我怕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你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对不对?”东赫看着她沉声问道。 画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望着东赫,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未看到过东赫如此的平静。 “是啊,我早就预料到,有些结局,从有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 东赫缓缓的直起了身子靠在墙上,他的动作缓慢,身体虚弱,让他这样的动作都觉得艰难。 只是他在画楼的面前,并没有露出一点点的难堪,画楼就这样的冷眼看着,说到底,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早就不一样了。 “事到如今,你开心吗?”东赫看着画楼沉声问道。 画楼微微的勾唇:“我怎么样已经不是你能够左右的,嫁给你的那一天,我在想我这一辈子恐怕都离不开你了,若是没有了你,我恐怕会死的!当然,这也包括我想过我从来都忘记不了你!” “可是如今你已经忘了,是不是?” “如今也不能说是忘了,只是说,我就这样静的望着你,心中再也不会有一点点的波澜起伏,或许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只剩下了恨意,渐渐的,那些爱都被恨意侵蚀,如今我就要大仇得报了,所以就什么都没有了。”画楼望着东赫缓缓的说出来这样的话语,东赫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疼的说不出话来。 “这样也挺好,无爱也无恨。”东赫轻声呢喃道。 画楼看着东赫苍白的脸色,微微的蹙眉,想起了苏祉,她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你见过苏祉了吧。” “见到了。” “有什么感受?”画楼淡淡的挑眉问道。 “他长得很像父皇,双腿残疾真是可惜了。” “仅此而已吗?” “我和他之间,除了这个位子,没有任何的瓜葛。”东赫轻描淡写,似乎这个位子是可以随便让来让去,随便你来你走的一样。 “是啊,为了这个位子,你费尽了所有的心思,你为了这个位子付出一切在所不惜,你为了这个位子把我的一腔热血当成了贫瘠之地的烂泥随意践踏,你为了这个位子答应司太后此生不会有子!东赫,你为了这个位子什么都能够付出,可是如今,正主回来了,而你,名不正言不顺,你就算是用你的命去换,你也得不到了,想想难道不觉得可笑吗?”画楼的一字一句都带着嘲讽,也就像是淬了剧毒的剑,把东赫刺得无一处安好。 “其实仔细的想想,所谓的因果报应都还是有的,只是是未到,你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个位子,上天却告诉你,你没有资格坐在这儿,这就是报应!” “这就是罪有应得!” 画楼数总和,东赫听着,可是他没有太激动,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画楼,似乎是要将她最后的身影收在脑海里,永远的记住。 “若是有下辈子,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东赫说完,画楼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你不后悔?”画楼问道。 “不后悔!”东赫的回答是斩钉截铁的,前所未有的肯定和确定。 画楼静静的看着东赫,缓缓的就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释然,终究他都说他不后悔。 若是后悔了,那反而不是东赫了。 “也是,若是后悔了,那才是正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东赫看着画楼的样子,在心里呢喃道,不后悔,也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听说,你带着他去见过太后了。”东赫缓声问道。 “是。” “太后是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只是老四恐怕有些难以接受。” “老四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在这帝都生活。” “苏祉你见了,你觉得他适合吗?”画楼看着东赫静静的问道。 东赫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那今天在宫里吗?” “一会儿要出去收拾东西。” “那中午一起用午膳吧。”东赫缓声说着,画楼没有拒绝,只是沉默。 东赫喊来了李钦传膳,紧接着一阵咳嗽,咳得鲜血直出,画楼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她其实很清楚,东赫的身子,就是在她长期下毒中慢慢的拖垮了的,如今不要说是太医院的人,恐怕苏祉和她联手都救不回来,况且她也不准备救他! 只是那个时候,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出来一个苏祉。 画楼没有去想苏祉和东赫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其实这件事情,主要的人物是司太后,这一切的阴差阳错都是司太后造成的,东赫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他有记忆就知道自己是皇子,所以他想要争夺皇位也是属于正常。 只是苏祉呢?东赫从小享受着的本是苏祉的,可是真的是享受吗?也不尽然吧。 苏祉身子残疾,就算他是皇子的身份,但是他未必就会成为皇上! 但是没有发生过的一切,谁也不能确定以及肯定结局是什么样的,不是吗? 或许一切的不甘心正是因为没有发生,所以心想着一切都皆有可能。 李钦告诉过画楼,东赫已经很多天都没有用过膳了。 膳食摆好了之后,李钦扶着东赫艰难的起身,做到了桌旁的椅子上。 “去拿些酒来!”东赫坐好了之后又看着李钦说道。 李钦沉默了了片刻沉声说道:“皇上您不能饮酒啊!” “快去拿来吧!”东赫厉声说道。 李钦的目光缓缓的飘到了画楼的身上,本以为画楼会拒绝,但是画楼却是朝着他点了点头。 “李公公快去吧,我和皇上也很久很久都没有饮酒了!” 静静的坐着,用膳,饮酒,画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东赫一直都静静望着画楼。 “画楼,出去之后,一切小心。”东赫看着她无缘无故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画楼微微蹙眉:“我身边有他。” “看得出来,你很相信他。”东赫淡淡的说着。 画楼静静的看着东赫,沉默了许久。 “自此之后,这个宫内不需要再有慧妃,太后娘娘的事情,该怎么处置,你自己决断吧,她并没有怀孕,只是被我下了一种药,苏祉有解药,我以后不会再插手宫中的任何事情,东赫,来生不要再见了!”画楼的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是平静,东赫沉默着,给她夹了菜,放在那碟子中,画楼没有动筷子,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喝下那杯酒之后,她缓缓的起身。 东赫紧紧的捏着筷子,没有说话。 画楼最后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转身,环视着这个大殿,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回来了,慢步走到了门口,就要走出去的时候,东赫在身后说道:“画楼,若是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晚一点遇见,然后在一起一辈子。”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只是提起了裙摆,大步的走了。 那背影,在东赫的眼中成为了永恒,那个时候的李钦,隐隐的感觉沈画楼这次走了之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待到画楼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东赫猛然的咳嗽,一口鲜血喷到了桌子上,他的眼神却依旧紧紧的盯着那个碟子,他刚才给她夹菜了,可是她一口都没有吃就离开了。 “皇上!!”李钦担忧的痛心唤道。 “扶我到案几旁边,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东赫被宫婢搀扶着坐到了案几的旁边。 李钦心痛的望着他沉声说道:“皇上,您回床榻上歇息吧。” 东赫并没有理会,只是沉声说道:“还有,去请苏祉过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皇上!” 东赫缓缓的抬眸望着李钦说道:“快去吧。” 李钦看着东赫的样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快速的去偏殿请苏祉。 东赫并没有穿着明黄色的朝服,只是穿了一件素色的锦衣,苏祉依旧是白衣胜雪,东赫看着从门口缓缓进来的苏祉,他心中微微的叹息,都是命运弄人。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苏祉坐在东赫的对面,缓声说道。 东赫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恐怕你的这一句话并不是来自真心吧。” “是否真心重要吗?”苏祉看着东赫冷声说道。 “你的心中埋着仇恨,我们本是同一天呱呱落地,本是属于你的一切都因为太后娘娘的一念之差变得阴差阳错!你觉得这个位子本应该是你的,你也觉得你本是天之骄子却都因为我流落民间!所以你怨你恨!”东赫看着苏祉,声音平缓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苏祉看着东赫平澜无波的样子反声问道。 “你不是知道我为什么深重剧毒了吗?你不是也知道是慧妃下的毒吗?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下毒?”苏祉听着这些话语从东赫的口中缓缓的说出来,就像是一声巨雷一样轰炸在苏祉的头顶。 他一直以为,东赫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此时听着他说的话语,他明明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知道是她下的毒,还要放纵她逍遥法外? “你都知道!”苏祉问道。 东赫微微的勾唇:“我知道,从她第一次给我泡的茶中就藏了毒,日累月积,就这样渐渐的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我都知道的。”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将计就计?” “你怎么就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朝我下毒呢?”东赫看着苏祉缓声问道。 苏祉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我以为,她是东华的人,东华要篡位,所以她想要置你于死地!” “你错了,她之所以向我下毒,是因为她是回来报仇的,也是我欠她的。”东赫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像是要讲述一个故事一样,而苏祉静静的听着,慧妃娘娘是千姬,那么千姬和东赫之间,据他所知,他们之间毫无交集,怎么会有仇恨? “你一定是不解,想来,若是我不告诉你答案,你这一辈子也猜不透慧妃为什么要朝我下毒。” “愿听其详。”苏祉看着他沉声说。 “很多年前,她是我皇祖奶奶身边的小女孩,一张利嘴,对各类的事情都有独特的见解,她老人家很喜欢她,她经常被使唤道皇爷爷的身边督促皇爷爷用膳睡觉,还帮着皇爷爷研磨,有些事情让皇爷爷头疼,她还在一旁风轻云淡的讲笑话,那个时候她还小,但是皇爷爷有时候上朝都带着她去,她站在那上面,听着某些大臣的见解不对的时候,她手指一指,便能说出一些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来。皇爷爷私下里和皇祖奶奶说过,封她为公主,享受所有皇家的待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祖奶奶没有答应,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父皇曾经对我们说过,皇爷爷喜欢她胜过我们这些皇子皇孙。” 东赫说着说着,思绪渐渐的飘远,而李钦站在不远处听着东赫那慢条斯理的讲述,心中颇有感叹。 “你说的这个人是沈画楼吧。”苏祉看着东赫淡淡的说道。 “是,沈家的四小姐,沈画楼。” “下毒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是四小姐身边的人,回来复仇的?”苏祉不解的问道。 东赫看着苏祉淡淡的笑道:“你别说话,让我想想。” “再后来,皇祖奶奶死了,皇爷爷也去世了,你一定没有听说,皇爷爷生前最疼爱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九皇叔东华,一个就是沈家四小姐沈画楼,他疼爱九皇叔,以至于到最后要把这西凉的江山交给他,可是,父皇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呀!那个时候九皇叔远在边疆,皇爷爷最后断气是死在了父皇的手中的,因为皇爷爷立下的遗诏是九皇叔继位!父皇一气之下就掐死了皇爷爷,顺耳继位,那个时候,我还小,九皇叔年轻气盛,他在这帝都掀起过的腥风血雨一阵接一阵的,从未停止过!父皇却拿他无可奈何,因为这西凉的兵权,有一半都在九皇叔的手中,但是,他爱沈画楼。” 东赫一边讲述着那些往事,一边苦涩的笑着,苏祉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颇多的感叹,这些皇宫秘闻,如今听着东赫慢条斯理的说着都还依旧觉得像是惊涛骇浪。 东华喜欢沈画楼,这件事情他略有耳闻,所以千姬像沈画楼他并没有怀疑过什么。 “所以,你娶沈画楼是因为东华?”苏祉问道。 东赫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算是吧,第一是她想要嫁给我,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我心想,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你真无耻!” “我本如此,满腔的恨意,我看着朝堂之上父皇的隐忍,我看着东华的嚣张,但是总有一件是他无法得到的,就是他心爱的女人,永远都爱着我,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东赫如今说着眼神中都还迸发出了报复的快感。 “第二,就是因为沈画楼她聪明,那个时候皇祖奶奶安排了一些人照顾她,我必须要有些势力来登上皇位,所以就算那个时候我爱着沈青蔷,我也答应了娶她,是她自己向父皇讨要的圣旨,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东赫缓缓的说完,苏祉静静的望着他,想起那永寿宫内的司太后,眸光变了又变,这个皇宫,当真是一个大染缸,只要在这儿,心就会慢慢的被腐蚀,慢慢的变得黑暗。 “最后呢?我想知道最后的你是否还是原来的想法?”苏祉看着东赫问道。 “最后我把她杀了,苏祉,你知道我登上这个位子都付出了什么吗?” 苏祉没有说话,却听到东赫缓声说道:“父皇让我杀了她,我便杀了她,母后让我不能留下任何的子嗣,我便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代价,如若时光能够倒流,我想换一种活法,所以,中毒身亡,早些死去,也是一中解脱。” “你说了这么多,你却没有告诉我,慧妃娘娘为什么要给你下毒?”苏祉听着那心惊的话语,心中掀起了波涛汹涌的海浪。 “你知道谁是最后最大的赢家吗?”东赫问道。 苏祉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东赫说道:“皇叔才是这所有事情之后最大的赢家,年少的时候受尽宠爱,长大的时候肆意生活,爱一个人的时候永远不变心的守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像什么都在乎,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事到如今,他想要皇位也已经是唾手可得,他心爱的女人,也早已在身旁!” “你说什么?” “我说,他心爱的女人,也早已在身侧,而且同样的爱着他。”东赫定定的看着苏祉,缓声说道。 苏祉似乎听见自己的脑海中砰的爆炸式,东华的心爱的女人早已在身边:“她是沈画楼,并不是什么千姬!对不对?” 东赫看着苏祉的样子,微微勾唇浅笑,并没有回答。 苏祉听完了那些事情,想起了为了东赫登上皇位,被沈画楼弄到流放的几个皇子,心中甚是千回百转,再看看面前的东赫,他就要死了,就活不了多久了。 到最后,他有什么?皇位?冰冷而无情?孩子?都被他亲手杀死了,最爱的女人,给他下了剧毒,这就是东赫的结局。 他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有。 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梦一场。 沉默了很久之后,东赫看着苏祉沉声问道:“你都想要什么?身份?还是恢复原来就该属于你的一切?我会提前安排好!” 苏祉望着东赫,恍惚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君临天下吗? 东赫问了,苏祉未答便离开了养心殿,出了养心殿的时候,何姑姑站在他的身后缓声说道:“姑姑,这宫内的阳光,真是刺眼!” 书童推着他去花园逛了逛,他满怀心事的不知该找何人所说。 苏祉走了之后,东赫也出养心殿在,坐着金銮去了永寿宫。 一路走来,这个皇宫好似变成了一座空城一般,周嫤走了,沈青蔷走了,如今沈画楼也已经走了,一切似乎都就这样的平静了下来。 挺好。 司太后看着前来的东赫,目光中没有一丁点儿的柔和,冰冷得毫无温度。 “你怎么来了?”司太后冷声问道。 “你养育我一场,最后的日子总是要来看你一眼的,无论在我的心里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东赫看着司太后冷声说道。 司太后的眸光变了变:“你恐怕没有那么好心吧。” “当然,我怎么会好心?如若不是你,我恐怕也不会再这皇城里如此的沉浮,也不会再这皇城中变得一无所有。” “你的这一切,可都是我给你的!” “那么你告诉,你给了我什么?”东赫怔怔的等着司太后的面容,那眼神中带着的恨意,到最后恐怕都难以释怀吧。 司太后看着东赫的神色,她也听说了,东赫身体不适,太医都束手无策,所以沈画楼才带来了苏祉,若是他这就要死了,细细数来,他确实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孩子,没有权利,没有爱人! “你怎么不说,你给了我什么?”东赫厉声问道。 司太后的脸色变了变:“你应该知道,你这样的结局是你自己造成的!” “是我自己造成的,可是一开始全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东赫说着静静的看着她的肚子,嘲讽的笑道:“你这肚子,是不是还希冀着生下孩子?” 司太后陷入了沉默,东赫缓声说道:“别奢望了,你这肚皮下,只是一包毒药,什么都没有!” “你说什么?”司太后厉声问道。 “我说,你只是中毒,然后出现了怀孕的迹象,你并没有怀孕,太后娘娘!以后青斋古佛,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了!” 东赫的话语冷漠,而司太后扶着那圆滚滚的肚子,整张脸都变了又变,那表情,实在是太精彩! 就在那一天,东赫从永寿宫内出来,就下了圣旨,司太后被送往帝都远郊的古寺修行,永世都不可以回到皇宫来,更不可以入帝都城!随行带着两名贴身侍女,还有一队看守的侍卫。 那天傍晚,画楼在王府内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司太后被送去古寺的消息,她的手顿了顿,嘴角微微的卷起,终究,这一切都要落幕了。 这么久以来,东赫从未让任何女子侍寝过,那天晚上却找来了柳妃。 坐在养心殿内,柳晨曦看着东赫的面容,觉得心惊。 如今的东赫,已经十分的虚弱,柳晨曦陪着东赫下了半晚上的棋,又睡了一会儿,便就等到天明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画楼和东华随着舞阳启程去南临。 这皇宫的腥风血雨,应该是可以暂告一段落了。 而画楼不知道的是,就是那天晚上,养心殿失火,东赫和柳晨曦都葬身火海,而传出来的消息,却是慧妃娘娘和皇上一同葬身火海,被大火烧死,而柳妃确实失踪,下落不明! 东赫因为得了不治之症,提前写下了遗诏。 宣告了苏祉是先帝遗落在民间的皇长子,本应该是这西凉的太子,所以,他死之后,苏祉继承皇位!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天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画楼和东华还没有出西凉,阿筀躺在画楼的怀里呢喃说道:“娘亲,帝都变天了是不是?” 画楼看着她缓缓的点头,没有说话。 东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长发,看着阿筀说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一切都是正常的,你还小,等到你长大了就懂了。” 阿筀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舞阳站在客栈的回廊里,看着楼下的一家三口,嘴角微微的上扬,手掌缓缓的覆在了小腹之上,泪水缓缓的从眼角滑落,只是一瞬即逝。 整个养心殿都成为了一片废墟,苏祉其实知道,那死了的人不是慧妃。 只是有些事情,或许东赫到底都是觉得对不起沈画楼的吧,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成全她的自由。 这后宫的女人,因为继位的人不是东赫而儿孙,所以这后宫所有的女人全部殉葬,这也是东赫的意思。 那一天,李钦在东赫的书夹里面找到了一封信,是东赫写给沈画楼,但是从来都没有送出去的信。 他出宫去了安王府,可是安王府内所有的人,全都消失在了帝都,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如今,这个宫内,一个主心骨都没有了。 东忱站在王府内,陌离缓缓的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轻唤道:“公子,天凉,当心身子。” 听着陌离的话语,东忱缓缓的转身,望着陌离的眼神疏离淡漠得让人害怕。 陆翊来了,告诉东忱的话是安王府内空无一人。 东忱他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故,东赫忽然死了,司太后被东赫送到了古寺里面,苏祉摇身一变就成为了西凉的皇上! 而有些事情,陌离早就知晓。 “公子怎么这样看着我?”陌离望着东忱有些不安的问道。 东忱只是静静的盯着:“你的主子已经心想事成了,事到如今,你不是应该回到他的身边去了吗?” 陌离的心在东忱的话语中轰然崩塌。 “公子,您说什么,陌离怎么听不懂?”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来到我的身边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东忱话语阴冷而淡漠的说道。 “公子误会我了。”陌离看着东忱淡漠的眼神,依旧不愿意承认他最初到东忱的身边来,是因为苏祉的安排。 东忱缓缓的转身,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不要再演戏了,大门在那儿,你走吧。” 那一瞬间,陌离的双腿一软,扑通的就跪了下来:“公子,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东忱背对陌离而站,冷声说道:“如今事已成,恐怕也就由不得你在我的身边了,况且,我在你们的眼中,也是一样的,应该是毫无价值了吧!” 那一天,陌离被东赫赶出了王府。 陌离去到宫内了,求了苏祉,苏祉放他离开了。 苏祉料理了东赫已经皇宫的所有后事,却没有说要登基之类的消息,站在御花园内,夕阳正好,东忱和苏祉不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画楼和东赫都受伤的时候,他来王府替他们医治。 “想起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真是没有想到会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东忱缓声说道。 “世事变幻莫测,若是什么事情都在意料之内,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苏祉的话语说完,东忱缓缓的望向他问道:“你觉得现在的这一堆烂摊子是惊喜吗?” “这还真不能算是惊喜,有惊无喜吧。”苏祉淡淡的应着。 东忱负手而站,眼神恍惚的飘远:“现在的事情快弄完了,你也就应该准备一下登基事宜了吧。” “太后娘娘可是一直都想要你君临天下!”苏祉是永远都不可能喊司太后一声娘的,司太后不悔改,他也从未受过她的一句嘘寒问暖。 东忱微微的蹙眉,随后说道:“那是她害怕她去到九泉之下无法面对父皇!” 看着苏祉的样子,东忱缓声问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何姑姑救的我!”苏祉回道。 “东赫身边的何姑姑?” “是,她救了我只会,把我送给了一个姓苏的人家,我这才活了下来。” 东忱看着苏祉,这个人才是自己的嫡亲皇兄,但是从小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所有也不会有多么亲密的话语。 “其实,有很多的事情你也可以放心,东赫成为皇子的这些年,是好还是坏,我都亲眼目睹,或许你比他幸运多了!”东忱缓声说完,苏祉为微微勾唇,两人静静的站在那夕阳里,看着嗜血的夕阳西下。 苏祉的脑海中缓缓的想起了东赫临死之前说的话语,在这所有的事情背后,东华才是最大的赢家!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199 君临天下【大结局】 画楼和东华都走的消息,东忱和苏祉都已经知道了。 是道如今,这帝都,已经在危机四伏,是一丝一毫的平静都感觉不到了。 切不说远在番地的王爷在这帝都还有势力,再者。东赫的这遗诏,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一个残疾人,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先帝的私生子,可就算是皇子,就算是认回来了身份,也不能就让他成为皇帝。 虽然说他神医的名号响彻天下,可是他终究也只能徒手救人命,并不能伸手治理天下。 再者,若是西凉是一个残疾人继位的话,将来在这众国之间。怎么看都是有着衰败的迹象。 这朝堂之上的人,也有着不少不服从遗诏的大臣。 甚至有过者,他们还在私下里商议研讨,怎么选出新的皇帝的事情。 所以苏祉登基的事情,他不着急,在这个宫内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着急了。 东忱坐在苏祉的对面,望着苏祉淡然的样子,东忱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你现在不是应该想想怎么登基,然后处理政务,这么多日的荒废,估计已经堆积了很多的事情了。” 苏祉的眉头紧皱,却没有回答东忱的这句话,只是缓声说道:“四爷,你觉得你的这位皇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东忱听着苏祉的问话。缓声说道:“我的这位皇叔,我可从未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你和他还能成为好友。还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我看到他的时候都是躲着点的,这样说来,你问我可就问错人了,你应该比我还了解我这位皇叔才对。” 苏祉听着东忱的话语,淡淡的笑道:“是。我们能够一起喝茶,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们在一起,真的除了喝茶还有研究吃的,其他的事情是一概不提的,我不提,他也不会提,我就是是提了,他也会很方便的就糊弄过去了。” “那这么说来,我们都不了解。”东忱缓声说道。 苏祉沉思了片刻说道:“估计真的只有他最了解东华了。” “你说的是东赫。”东忱问道。 苏祉未语。 “其实也很好理解,他们之间的仇恨多,事情多。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或许真的只有他研究得最多了。” “过程不重要,就是最后你皇兄说的那一句话,到最后我觉得最为的贴切。”苏祉缓声说道,但是你皇兄,你皇叔,他都还没有把自己当成东忱的亲哥哥,只是当成一个局外人。 “什么话?” “东赫说,最后的结局,最大的赢家,是东华,他看似什么也没有争,但是最后他想要的,他都得到了。”苏祉缓声说完之后,东忱沉默了片刻。 “你的意思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还是我皇叔意料之中的?”东忱问道。 苏祉微微的浅笑道:“若他没有预料到,那么此时此刻的帝都肯定会更加的乱,有不少的生人要进城来,你不知道吧,现在城门口还增添了不少的人手查看,生人不让进城!我没有安排,你也没有安排,我觉得东赫他更没有想到要安排这件事情吧,所以,一定是他安排的没错。” 东忱听着苏祉的话语,细细的想着,若是东华现在在这帝都,局面肯定是不一样的,不管何时,他都是能够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人,只是偏偏他安排好了一切,和画楼,以及王府的所有人,都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这帝都。 到底是不回来了?还是去去就回?只是给苏祉留这样的一个烂摊子? 看着苏祉望着远方的眼神,东忱没有说话,却听到苏祉说道:“你不是说我为什么不登基?为什么不去处理政务吗?东华他想给我一堆烂摊子,我等他回来累死他!” “你什么意思?你要是想着以后东华能够帮你看奏折,估计是没辙的!别多想了!”东忱肯定的说道。 苏祉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不是帮我,那本应该就是他的事情,他也有自知之明的。” 听着苏祉这样的话语,东忱越发的晕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祉问道:“你不登基吗?你不想君临天下吗?” 苏祉缓缓的推动着轮椅,看着那漆黑的夜空,这儿地势比较高,看着星空都明亮了很多,苏祉后来才明白,司太后丢弃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天生残疾,就是因为无论他怎么努力,再怎么优秀,都不会成为帝王的人选。 他的心中不平,他心中带着怨恨,但是事实他坐在了这儿才恍然的觉得,他若是坐在这儿,不知道多少年,西凉才会更好,在芸芸众生的议论纷纷中,他在治理朝政之上,一定不会比东华好,这一点他很确定。 而朝臣们又不少商议出来的结果是要找东华登基,因为东赫的父亲登基的时候,就有传言说本来皇位是东华的。 而如今,西凉又是陷入了这样的僵局之中。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不少人都在找东华,却没有一个人找到了东华,甚至是他什么时候消失了的都不知道。 他们也不催新帝登基,而苏祉依旧住在那宫中,他在等东华回来。 一个月之后 临安城门口,舞阳来给画楼和东华他们送行。 画楼看着她高挑儿纤瘦的身影,沉声说道:“舞阳,保重!” 舞阳则是看着画楼说道:“谢谢你。” “你若是为了我酒醒云流烟而谢我的话,那就不用了,你自己保重就好,年轻的时候遇到的一切劫难都不会是绝望的!”画楼说这个话有些老气横秋的样子,但是舞阳的年纪比她小些,她的故事已经开始落幕,就算将来还有,也会是好的,但是亦舞阳的,却是才刚刚的开始。 一个多月的相处,她们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所以惺惺相惜。 画楼和舞阳拥抱,然后上马策马离去,许久之后,她缓缓的回头,看到了亦舞阳站在城墙上的身影,咬了咬唇,画楼看着东华问道:“你说,扶承卿他爱舞阳吗?” 东华静静的望着画楼,沉声说道:“你说呢?” “他的心里眼里好像都是那个刚刚醒来的女子,我没看出来!”画楼说着,话语中带着有些不平的意味,东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舞阳可不是寻常女子,不要担心,回到帝都,等着我们的事情也还很多呢。” 画楼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也是,要是寻常的女子,怎么会跋山涉水的去给自己夫君喜欢的女子请大夫!” “难道她就只有这儿不寻常了?”东华问道。 画楼淡淡的笑着回道:“这你就不懂了,一个女人,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很出色,但是唯有感情这件事情是最不能给控制的,也是最没有理智的,所以,她是不寻常。” 东华装作听得很懂的样子,笑道:“原来如此哦,就是你说的飞蛾扑火,义无反顾么?” 画楼白了他一眼,拉着缰绳轻喝了一声,便奔腾而去。宏以厅血。 回到帝都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了。 画楼和东华是骑马来的,阿筀被半岑和阿九她们带着,坐着马车一路沿途观光回来。 刚刚回到王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宫人。 东华微微蹙眉,带着画楼进了宫。 养心殿被烧毁了之后又重建了,重建还没有完成,所以苏祉他们搬到了延庆宫,苏祉就坐在延庆宫的门口等这东华和画楼。 看到画楼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苏祉看着她的样子,沉思了许久才说道:“王爷,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吧?” “还好还好,赶路有些疲劳,还没有休息过来。”东华厚颜无耻的说道。 苏祉微微的蹙眉:“要不这样,王爷您先进屋去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咱们再好好聊聊?” 东华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几句话的事情,说完我就回府休息去。” “那就里面请吧。”说着缓缓的转身,东华也提步走了进去,但是苏祉似乎是猛然的反应过来,他和画楼还没有说上一句话呢,看着画楼的身影意味深长的说道:“真是没想到。” 画楼望着苏祉,浅笑道:“人的脑洞毕竟有限,你没有想到也是纯属正常,这不能怪你!” 苏祉看看东华,又看看画楼,气得一下子就把手中的折扇扔过来了,画楼眼疾手快的一下子接住折扇,笑道:“多谢苏公子的折扇,已经想要很久了。” 那一刻,苏祉既想骂人,又有一股子轻松的感觉,只是心想着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大善人,就这张三寸不烂之舌,还有那无耻的地步,几乎是无人能够与之匹敌的,所以,以后,这西凉会怎么样,倒霉的人会怎样,他似乎都渐渐有点期待。 静坐在那儿,东华看着苏祉也缓声问道:“怎么样?这宫廷生活可还习惯?” “托王爷的洪福,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远在千里之外了,所以也就没有赶回来,想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回来,你应该也罢一切都理顺了。”东华一边喝茶,一边缓声说道。 “王爷想太多了,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处理,都等着您呢?所谓能者多劳,我什么也不懂,总不能胡乱来吧,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总是要等着王爷回来的!”苏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东华的脸都绿了。 画楼在一旁隐隐的笑着,如今看着苏祉轻松的样子,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放下仇恨,整个人或许都会轻松很多。 看着东华难看的脸色,画楼看着苏祉说道:“苏公子,我们刚进城就听说了,你还一直没有登基大典,王爷说赶回来给你主持!” 苏祉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这皇位,我可没有要,再者,难道皇叔也觉得我适合君临天下吗?”苏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严肃,东华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你不要这皇位,你来这宫内做什么?” “我总要来看看,这个我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苏祉缓声说完,东华淡淡的说道:“你出生在太子府,那个时候还没有在皇宫,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带你参观你出生的地方,那个时候我蹲在你们府邸的墙上,听到了哭声去禀报皇奶奶!” 听着东华说这样的话语,苏祉的表情不咸不淡的,但是画楼忽然说道:“原来,小时候你就学会听墙角了。” 苏祉扑哧的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后来,众臣请愿,苏祉推让,东华最终在回到帝都的第十天登基,君临天下,画楼被封为后,阿筀成为了西凉唯一的小公主,封号是若水公主! 但是画楼的身份成迷,众人只知道她是公主的生母。 在东华的登基大典之上,是携着画楼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上那九百九十九个台阶上的,东华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走在那台阶上,画楼的感觉很是复杂,却听见东华缓声说道:“画楼,希望我们如同这大好河山一样,天长地久。” 画楼走得气喘吁吁,她看着东华缓声回道:“我们这就算是成亲了吗?” 东华嘴角窃喜:“难道你想要我们每一年的成亲纪念日都和我的登基大典成为同一天吗?” 画楼狂摇头。 就是那一天,整个帝都都是欢呼声,而锦绣街上却多了一抹颜色,穿着邪魅鲜红锦衣的千邺也来到了帝都。 站在那高台之上,下面的欢呼声一阵盖过一阵。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此时的卿颜阁的三楼阁楼内,站着一男一女。 “他现在已经成大礼了吧。” “是的。” “她也成为皇后娘娘了。” “对,因为这一个月的人心惶惶,现在终于定下来了,大家都还在兴奋中,高呼声不断。” “这也算是功德圆满了。”那男子淡淡的说完,紧接着咳嗽声不止...... 《正文完》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200 【番外】一生一世一双人—东华@画楼 登基大典之后,画楼和东华都累坏了,大典之后,他们本应该都住在皇宫之内,但是原来的一切气息似乎都还在,故人的身影也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礼成之后。画楼坐在了延庆宫内休息,东华成为了皇上,本应该是入住在养心殿内,但是那养心殿刚刚修葺好,里面还有着被烧焦是浓浓的味道。 东华交代完一些琐事之后,看着身后的陆翊问道:“有看到皇后娘娘吗?” 陆翊微微一愣,才回道:“回皇上,刚才看到她朝延庆宫的方向走去了。” 东华眉头微蹙,是啊,着宫内现在除了入住进来的他和画楼,其他的就是一些奴才了,着宫内再也没有其他的妃子。没有太后什么的。 而画楼,什么宫殿也不去,偏偏去了延庆宫。 其实他明白,延庆宫内没有入住过任何的妃子,只是用来接待了一些远来的客人,还有一些宫宴什么的。 她不想住在任何一个有别人住过的宫殿,但是她若是回到熏风殿内,她的心里估计也不会好受的。 以前的时候,东赫住在养心殿,她就住在熏风殿,紧紧隔着那么几堵宫墙,带着无数的往事和记忆在里面,就算是被烧毁了,那是脑海中的人影依旧在。 东赫并没有带走李钦,东华成为了皇上。也并没有让他回去,他依旧是贴身伺候皇上的宦官。 东华来到延庆宫的时候,画楼坐在那靠椅上。看着似乎是要睡着了。 但是东华的脚步刚刚的踏进延庆宫,就听到画楼缓声说道:“忙完了。” “嗯。”东华应着,只见她缓缓的就直起了身子,看似是眯着惺忪的睡眼,但是她的眸光依旧清澈透亮。 东华慢步走了过去,缓缓的就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以为你睡着了。现在事情忙完了,政务上的事情明天再来处理,今天的事情也多,先回去休息吧。”东华的话语出来,画楼有些微的微愣,她应该是在想他们回到那儿去住? “回哪儿?”画楼问道。 “回家。”东华说道。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缓缓的抬眸望向他:“养心殿?” 东华微微的耸肩,缓缓起身就弯腰抱起了她,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我们出宫去。” 成为皇上的第一天,东华带着画楼出宫了,李钦跟在后面使劲儿的追着,说是今夜必须要住在养心殿。这样才不失老祖宗的礼法。 可是追着跑的李钦,被半岑拦住了,守在了养心殿内。 “李公公,你就别追了,皇上肯定心中有谱的,有些事情不用明说,皇上心疼皇后娘娘,您老人家是知道的,皇后娘娘今天在宫内肯定是睡不着的,是不是?”半岑的话语其实说的已经是很直白了,李钦也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就想起了东赫的书中翻到的那一封信。 他还没有给画楼,也没有给东华。 本来想着东赫已经走了,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事情是东赫想要告诉画楼的,他也不知道了,如今听着半岑的话语,他微微的蹙眉,心中想着再另作打算吧。 出了皇宫,东华也没有带着她回王府,而是去了郊外的那座庭院中。 东华和画楼是走了,可是阿九和半岑他们都在宫内,阿筀也被东华留在了宫内。 那天晚上的皇宫,灯火辉煌的都在换匾。 去到了庭院中,里面也挂着大红灯笼,看着格外的喜庆,还是原来的奴婢,依旧喊着东华公子,喊着画楼夫人。 “今晚咱们就住在这儿了?”画楼看着东华缓声问道。 “嗯,今晚咱们住在这儿。” “可是你明天好像要忙。” “今天都还没有过完呢,操心明天做什么。”东华缓声说完,只见有奴婢缓缓的走了过来说道:“公子,膳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上吗?” “上吧。” “是。” 东华和画楼缓缓的走进了屋内,坐在那桌旁的时候,画楼看着东华问道:“你什么时候吩咐了做饭等着我们了?” “我们去临安之前。”东华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说道。 望着东华的眼神,画楼微微的抿了抿唇,笑道:“难道你会那么安心的陪着我去临安,原来是早就掐指一算,算到了。” “是啊,我本来是掐指一算算着咱们成亲之后,然后出去游山玩水一圈,没有想到,最后跟着你去了临安。” 画楼听着他那哀怨的口气,嘴角带着笑意:“去了一趟临安也不亏,也算是游山玩水了。” 此时此刻,屋内的烛光闪烁,看着东华的容貌,画楼渐渐的觉得,有些事情,渐渐的就这样都过去了。 晚膳迅速的就上齐,东华和画楼倒满了酒杯,今天确实是他们值得庆祝的日子,但是说实话,似乎他们俩对这皇上和皇后的称呼,也没有多大的欣喜若狂,好似也和平常的一切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屋顶忽然传来了点动静。 画楼微微的蹙眉,只见东华的脸色变了变。 “怎么了?”画楼看着东华问道。 “有故人来了。”东华淡淡的回答了画楼的话语,接着扬声说道:“既然来了,就别站在屋顶了,进来吧!” 一声话落,只听屋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就见到了千邺那一抹大红色出现在了屋内。 “当了皇上和皇后,日子还是可以这么惬意,倒也是少见,本以为今日你们会就住在那养心殿了呢!”千邺淡淡的说着,提步缓缓的走了过来,就坐在了画楼和东华的对面。 “你怎么来了?”画楼看着千邺问道。 “这帝都,我随时都在,也随时都不在,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千邺缓声说着,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东华和画楼。 面对着千邺,画楼说不出来的感觉,因为她的这副身子是千姬的,她也就是千邺的妹妹,这么说来,画楼还得喊他一声哥哥。 而东华对待千邺的态度,没有第一次相见那么的抵触,那一次,她在千邺的怀中,东华都气炸了,到底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是说他们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画楼定定的看着千邺,看不清她的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只听见千邺缓声说道:“这皇后是封了,可是你不准备回一趟千家吗?” 听着千邺的话语,画楼微微的蹙眉:“可是千姬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养心殿的大火中,我应该用什么样的名头回去呢?” 听着画楼的话语,东华的眉眼都微微的弯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千邺怎么也没有想到千姬已经死去的这个事实,再说,千家的人看到她回去也不会开心的。 有太多的事情,让千邺心中成为了一个结。 “千公子,你今日来,是来祝贺,还是来做什么的?”东华看着千邺问道。 “我其实是来喝你们喜酒的。”千邺看着他们缓声说道。 画楼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只听东华说道:“今天不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成亲的日子定在十一月十一日,还在下个月。” 听着东华的话语,画楼抬眸望向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千邺也略微的吃惊,他本以为东华和她今日就是大喜之日了,没有想到东华却说他们的的婚期定在了下月。 “好日子,十一月十一日,一生一世。”千邺淡淡的说道。 画楼不语,东华只是淡定的看着千邺,缓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这一辈子,我只娶她一个人,只爱她一个人。” 千邺看着东华,沉声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东华,话说出来就要做到,要是像东赫一样,我绝不放过你!” 说放不放过,有些严重了,但是就凭千邺的身手,还有千邺的本事,伤一个人,绝不在话下,杀一个人也绝不在话下! 只是千邺这话,怎么说到了东赫的身上了? 东华定定的看着千邺,他那眼神中,带着如千尺寒冰一样。 千邺流露出来的感觉,让东华觉得有些陌生,陌生到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尘世间的人一样。 东华没有说话,画楼也静静的看着千邺,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下画面,他在笑,笑得那么温和,那么平静,并不是如今这样的邪魅样子。 一个激灵,画楼猛地回神过来。 千邺看着画楼的样子,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很温柔,轻轻的,画楼蹙眉,似乎她并不反感他的触碰。 “丫头,不管是变了容貌,还是变了灵魂,都应该开心的活着,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应该翻片儿了,无论什么事情,放下最重要!”千邺的这句话,让画楼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又一下。宏役吐扛。 那一刻,看着千邺的眼神,画楼恍惚觉得上一辈子就认识了。 还有,什么变了容貌?什么变了灵魂?千邺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画楼看着他沉声问道。 他的眼眶中噙着浅浅的氤氲,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缓缓的就起身离去了。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201 我原是你的信徒【一更】 看着千邺走出去之后,画楼许久都没有从他刚才所说的那一句话中反应过来。 东华看着她愣住了的神情,眉头微微的蹙起。 画楼看着东华说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要我陪你去吗?” 画楼微微的摇头,起身就追了出去。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千邺已经消失在庭院了。 想起那天见面的阁楼。画楼快速的追了过去。 推开阁楼的屋门,眼前的场景却让画楼没有想到,玄若和千邺面对面而坐,千邺身边的巫女见到了画楼缓缓的行礼,沉声说道:“姑娘,你不能进去了。” 画楼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口:“他们在做什么?” 那巫女静静的望着画楼,眼神冰冷,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续命!” 听到了这两个字,画楼脑海中嗡嗡的想着,看着俩人的神情,她就知道是玄若在给千邺续命。 可是千邺刚才看着都还是那么的正常,如今却是面色惨白。 刚才在那样的烛光之下。画楼都没有发觉他的不对劲。 “他怎么了?”画楼看着站在门口的巫女问道。 那俩人都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当然是要死了,不然为什么要续命?” 画楼微微的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纯蓝锦衣的女子,她的眼神是尖锐的,她看着画楼的脸色也是难看的,画楼不曾见过她的她,但是画楼知道,她应该是千邺身边比较倚重的人了吧。 听着她的话语,画楼第一次在别人强势的话语下没有反驳,因为她的直觉知道,千邺让玄若续命的事情一定是和她有关的。 素子看着画楼的样子,眼神很是陌生,因为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她对画楼确实很熟悉,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过往,画楼却是从来都不知道的。 “小姐是要站在这儿等着?还是我陪小姐走走?”她虽然面色看着不悦,但是她依旧唤她一声小姐。或许都是因为千邺吧。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缘由?画楼要等到千邺恢复的时候问清楚一切。 画楼缓缓的转身,站在那回廊里,今夜的帝都很是喜庆,四处都绽放着烟火,她站在那儿,缓缓的想起了还在庭院的东华。 “我就站在这儿等,不用你陪,谢谢!”画楼淡淡的说完,目光平缓的朝前面望过去,东华的身影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对面的酒楼回廊里。宏厅围号。 因为紧紧只隔着一条街道的距离,画楼能清清楚楚的看得到东华的神情。 在那样的深夜中,一句话都没有,但是他们都在彼此的心灵深处。都清清楚楚的爱着对方。 “你知道吗?你的青梅竹马,不是对面的那个人,也不是快要死的那个人!”素子站在画楼的身侧冷声说道。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微微的勾唇苦笑道:“青梅竹马不一定能够白头偕老,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你说的有理,青梅竹马并不一定能够白头偕老,你们已经用事实告诉我了。” 听着素子的话语,画楼微微的抬眸看了她一眼,缓声说道:“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素子。” 画楼定定的看着她,缓声问道:“我记得凡是巫女都不能嫁人的,更是不能沾染红尘俗事气息的。是吗?” 素子定定的看着画楼,沉声说道:“你是想说,我们没有爱过人,所以不懂吗?”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但是你的青梅竹马也一定没有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话落,一阵冷风袭来,画楼紧了紧衣襟,素子望着她的侧影,眉头紧紧的蹙起。 玄若稳定住了千邺的情况之后,缓缓的走了出来,画楼听见了脚步声,微微的回头,望着玄若,画楼的心中是有颇多的想法的,她的第一念头就是想起阿九。 素子一个箭步走到了玄若的面前,沉声问道:“玄若师傅,我家公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玄若话语平淡,还带着一丝丝的疲惫。 玄若望着画楼,沉声说道:“恭喜你了。” 画楼知道他说的指什么,缓声回道:“谢谢,这一切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么?” “我预料到了结局,中间的有些过程,我并没有预料到。”玄若缓声说着,身旁的素子已经进屋去照顾千邺了。 玄若看着画楼,目光平静而温和,似乎他的眼神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沉寂,那双眼睛,饱含了万千尘世。 “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画楼看着玄若问道。 “你说。”玄若问道。 “你今年多少岁?” 听着画楼问了这样的一句话,整个人都微微一愣,笑道:“不记得了。”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你会死吗?”画楼问的这句话问得很直白,但是也很奇怪,是人都会有死去的那一天,她问玄若会不会死,或许是觉得玄若不会死吧。 “我也不知道。” “我还有一个事情想要请教玄若师傅。” “你今天不是应该陪他去庆祝吗?怎么有那么多的事情想要问?” “今天是应该被记住,你看,这漫天的烟花,所有的人都会记住今天这个日子,而你,却不会经常都在帝都,所以相比之下,遇见你的机会更加的难,所以,我恰好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请师傅帮忙的!” “什么事情,你就说吧。”玄若看着 “我有一个朋友,全身冰凉,经常犯病,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画楼的话说道这儿,玄若已经什么都知道,脸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 他一直都在沉默中,画楼抿了抿唇,沉声说道:“既然已经回到帝都了,难道你见她一面都不行吗?” “沈画楼,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今天来这儿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找千邺问清楚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画楼淡淡的说完之后,玄若沉声问道:“刚才你们见过面了?” “见过了,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很疑惑!” 玄若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画楼,面对面的看着:“你在怀疑什么?” “我在很多事情,但是感觉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感觉你和千邺,还有阿九,你们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了!” “沈画楼,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我想要知道,并且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把东华也请过来吧,你们会知道答案的。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202 我原是你的信徒-2【二更】 画楼听着玄若的话语,缓缓的抬眸看向对面的酒楼。 东华缓缓的转身就从酒楼上走了下来,画楼知道,他是朝这边走来了。 仅是一会儿之后,就看到东华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就隔着咫尺。 “好久不见。玄若大师。”东华话语平静的说道。 玄若望着东华,微微的勾唇浅笑:“是很久了,久到我都忘记我们初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画楼缓缓的走到了东华的身侧,牵住了东华的手。 “我刚才问的,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可以。”玄若缓声说着,画楼和东华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两人就昏睡了过去。 “好好睡一觉,梦见什么,算是什么。”玄若的话语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 “玄若!”这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恍然想起,只见阿九的身影落在了回廊之上,而那些巫女看到了阿九。缓缓的朝她攻击而去。 玄若缓缓的转身,望着她愣愣站在那儿的样子,沉声说道:“快让开!” 谁知道,那个时候的阿九。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她就赌,赌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玄若会不会对她出手相救。 可是除了那一声快让开,他什么动作都没有。 那巫女的血术打进了阿九的心口,她必死无疑。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到你了,竟然还是我的死期,玄若哥哥,我认命了!”她倒在那朱红色的柱子上靠着,嘴角泛着血气,脸色渐渐的由泛青到泛白,似乎随时都能够消失一样。 玄若以为自己是无心的,没有感觉,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疼痛。从他走进寺庙的那一天起,师父就告诉他说过,他的红尘已断,不会再被任何的事情牵绊了,也不会对任何的人,任何的情有触动。宏在何血。 可是那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了心痛。 有着要把他整个人都撕碎了的感觉。 他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害怕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扉,十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躲在了长袖之下。 “妖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总算是抓到你了!”那巫女看着虚弱的阿九厉声说完。 这么多年来,她没有疼痛感。她几乎不会冷,但是血术打进心口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疼,钻心彻骨的疼。 望着面前的巫女,阿九伸手指着玄若的方向沉声说道:“因为地狱的门口站着他啊!” 那巫女缓缓的回头看着玄若,只见玄若面色僵硬难看,一步一步的朝她们那边走去。 “玄若师父认识这个姑娘?”那巫女看着玄若问道。 玄若缓缓的抬眸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就走到了阿九的身前。 “疼吗?” 阿九微微的摇头:“不疼。” “要是疼的话,你就和我说。”玄若缓声说道,那话语中似乎带着无止境的柔情和宠溺。 阿九的眼中噙着泪水:“要是我说疼,你是不是会抱我去找阿爹?” “是。”玄若沉沉的说完这句话之后。阿九的泪水从眼中潸然滚落。 “可是我怕苦,只要我说疼,阿爹就会给我喝又苦又难喝的药汁。”阿九淡淡的回道。 玄若伸手缓缓的擦干了她脸颊的泪水。 “那我就不带你去找阿爹了,我抱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阿九微微的点头,玄若缓缓的弯下身子抱起了她。 就在此时,素子匆忙的跑了过来。 “玄若师父,这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东西,我们家主人找了很久了,你不能带走!” 玄若缓缓的顿住了脚步,沉声说道:“可她是来找我的,你们巫族的人不就是想着她逆天而行了吗?如今血术已中,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素子听着玄若的声音,那么冷,似乎比这寒九天还要冷上几分。 “如今千邺没有醒来,她肯定是不能对着玄若出手的,且不说打不过,玄若刚刚还救了千邺一命,她们又怎么可能对着玄若出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玄若把阿九抱走。 躺在玄若的怀中,阿九眼泪缓缓的从眼角滚落到耳畔。 那个时候年少,每一次她犯了错就装作哪儿疼,一说玄若就把她捆了抱回到阿爹的身边,她的阿爹是一位大夫,每一次都会给她喝难喝的药汁。 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若是不看画像,都快忘记阿爹阿娘长什么样子了? 她想要记住的人,都留了画像,唯一没有留的,就是玄若的,因为她笃定,她不用留他的画像,他会一直一直的在她的身边,她也笃定,就算是隔了千山万水,隔了数十年,数百年的时光,她依旧能够清晰的描绘出他的轮廓。 可是这么多年,她等得心都死了,终于见到了他。 “我以为在我死去之前,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阿九在他的怀中声音疲惫的说道。 玄若还是紧紧的抱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只听阿九继续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样子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变化。” “那个时候你不是说,希望我们一辈子都不会老去吗?现在我们不是做到了么。”玄若淡淡的说着,他的心情很平静,没有任何一丁点儿的慌乱。 “是啊,我没有想到我会活那么久,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在没有见到阿姐他们的时候,在这茫茫的人世中,没有你的消息,没有任何故人的消息,我有事在想,我是该怨你,还是该感谢你!我那么怕孤独,那么怕寂寞,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一个人?” 听着阿九的这些话语,玄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怎么会不知道阿九害怕孤独,小时候她就连出去瞎逛都一定要扯上他。 可是那个时候,他多么的害怕,这一辈子,在这没有尽头的日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害怕,再也见不到阿九的身影。 这么多年不见,是他们的宿命,也是注定了的,从他私用了那颗灵珠,护住了阿九的灵魄,这才让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只是画楼终究会有投胎回来的时候,也会有需要取走灵珠的那一天,所以,也注定了阿九会有死去的那一天。 玄若抱着她,只能在心中说一句对不起。 走在那熟悉的街道上,阿九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月光清幽的照在了他们的身上,阿九就这样的跑来,她明知道那儿的巫女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她还是去了,因为玄若在那儿。 “你怎么这么傻?”玄若缓声说道。 “其实那个时候,我既希望你救我,又心想着,你若是不陪着我,那就不要救我了!果然,你不会陪我,你也就没有救我!”阿九缓缓的说完,玄若的心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 “小九,从一开始我就选错了,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对不起这三个字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是多么的没有用,九儿,对不起!”玄若话语平静的说着,但是他朝前迈出去的步子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都变成了着急! 而画楼和东华,一觉醒来已经在自己的庭院中了。 两人同时醒来,缓缓的侧头望向对方,画楼没有说话,东华也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有外面有敲门声响起。 “公子,时辰快到了,准备上早膳吗?” “好,去准备吧。”东华缓缓的说道。 “是!” “画楼,我做了一个梦。” “我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们成亲了,但是那一天我们都上了战场。”画楼说道这儿,好像还想继续往下说,却被东华快速的捂住了嘴巴,笑道:“你这么着急要和我成亲了吗?连做梦都想着。” 画楼心想着说出来也不吉利,便止住了嘴巴,没有说话:“你不是说你也做了一个梦么?你梦见了什么?” “我也梦见我们成亲了,但是后来你说你有宝宝了。”动画戏谑的笑着说道。 画楼掐了他胳膊一下,说道:“瞎说,还没有成亲,你就想到那么远了?想得美。” 东华哈哈的笑着说道:“我想得一直都挺美的。” 天还没有亮,天际只泛着一点点的青色光,其实画楼和东华做了同一个梦,就是梦见彼此穿着大红嫁衣,然后拜天地,入洞房,但是那一天他们一起上战场了,但后来全军覆没,鲜红染红了嫁衣,他们都死了! 最后的时候,东华说,等到下辈子,我们一定能够白头偕老。 画楼的心有些沉重,但是她心理清楚,东华为什么会捂住她的嘴巴,为什么会谈笑风生,是因为东华也和她做了同一个梦! 早上起来吃过早膳,画楼和东华都一起回宫,今日可是东华登基的第一天。 画楼不知道的是,她回到宫中的那一刻,阿九在锦绣街的街头,毫无知觉的躺在了玄若的怀中! 阿筀站在养心殿门口,收到了阿九的贴身剑!而阿筀想起阿九和她说过的话,站在养心殿的门口缓缓的留下了眼泪。 师父,再见!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203 前世今生 画楼从殿内走出来,看着阿筀抱着那把剑站在殿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她的眼中雾眼朦胧。 她定定的愣在了那儿,到底阿九还是走了,毫无预兆的。 原来以为这把长剑没有一个人可以继承,没有想到最后阿筀反而成为了她的徒弟。继承了这把古剑。 “娘亲!”阿筀小小的身子肃立在风中,她的眼神飘散,落到了远方。 画楼轻轻的走到了她的身侧,手掌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要伤心。” 话语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画楼的心中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整个人的身子都被侵蚀,根本就喘不上气来。 “他来接她了对不对?”阿筀看着画楼沉声问道。 画楼抿了抿唇,眼泪就那么缓缓的落了下来:“对,她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师父真傻!” 画楼定定的望着阿筀的样子,在心中缓声说道,孩子。当你陷入一段感情的时候,你也会变成傻子。 这世间的人大抵都是如此的。 玄若抱着阿九去到了他很久很久以前购买的一座庭院中,到达那儿的时候,阿九的身上几乎什么气息都没有了。 他把阿九放在那雪白的床榻之上,缓缓的坐在一旁打坐,他们不能同生,但是能够同死。 阿九已经死过一次了。是他打乱了一切让她存活在这世间,在这世间孤寂的行走。 他曾经留下过她的一魂一魄,这个时候,便成为了阿九最后的救命稻草。 缓缓的从胸口拿出一个淡蓝色的小瓶子,他凝聚了所有的心神,迅速的打开便把那魂魄强钉进了阿九的身体,没有想到,他却遭到了反噬,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好在他用尽全力,终于把阿九救回来,到底是人还是鬼。还是一个怪物,他早已不清楚。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不想要阿九一个人黄泉路上太落寞。 但是醒来之后的阿九还是不是原来的阿九,玄若自己也不清楚了,因为那一魂一魄并不是存放着那么简单,是他用灵气喂养着的。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够救阿吉一命,但是在这无数年的时光长河中,那一魂一魄还是不是原来的阿九,他早已经不知道。 阿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她一觉醒来,把这些年她不人不鬼的记忆全部都给忘记了。 “玄若哥哥,你怎么在这儿?”阿九坐起身子来说的第一句话,让玄若微微的愣神。 “我一直在这儿的。”玄若缓声应道。 只见阿九缓缓的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扫视了一边屋子,沉声问道:“阿姐现在在宫内吗?” “你说什么?”玄若有些不相信,接着沉声问了一句。 只听阿九说道:“他们不是要成亲了吗?” “你说的是画楼和东华吗?” “谁是画楼?谁又是东华?”阿九看着玄若一脸疑惑的问道。 “那你说的龙晔和你阿姐吗?”玄若问道。 “对啊。” 这一句话,就像是六月的艳阳天内劈下一道闪电,把他电得七晕八素! 就是那一刻,玄若终于是明白了,阿九忘记了这无数年的时光,她把她一个人经历的所有都忘记了,她的记忆停滞在了画楼和东华上一世成亲的前夕。 玄若面对着阿九的这个状况,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该如何说起。 “他们在宫内,你要不要去看她?”玄若问道。 阿九微微的点头,沉声说道:“能进得去么?” 玄若淡淡的笑着:“当然能,只要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都可以。” 阿九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就贫嘴,每一次你不是挨了揍的!” 玄若看着她的样子,看不出来一点点是装的样子,阿九缓缓的走出了院子,玄若也跟随着走了出去。 这个院子,和曾经阿九住的那个院子,一模一样,一花一草一木都是和那个时候一样的,所以阿九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能进宫去见阿姐,那么我们就走吧。”阿九看着玄若缓声说道。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才定定的看着玄若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剃了?还穿成这样,你不会是准备去当和尚吧?” 玄若望着她这个样子,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回道:“你真聪明!” “想当和尚,没门儿,你走了我嫁给谁,你要当和尚,我就一辈子都不嫁人的等着你了!”她说的话语平静,还带着些微的俏皮。 那个时候的玄若,多想告诉阿九,这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了,已经隔了整整的一辈子了。 阿九走出了庭院,站在门口才发现,外面的路全然都变了,外面的屋子也变了。 她回头看着玄若问道:“怎么都变了?” 玄若站在那儿,静静的望着她说道:“是变了,变了的不仅仅是路,也不仅仅的屋子,我真的当了一个和尚,而你的阿姐和龙晔,在新婚当日就出征,后来战死了,我们的国家,早就没有了!” 阿九静静的站在那儿,望着玄若,她的眼睛紧紧的眯着:“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的所有族人,一个都不在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你和我!” 说完那句话之后,阿九的身子一颤,厉声说道:“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小九,我带你出去走走,你就知道了,还有,你的阿姐和龙晔都再世为人,成为了当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还有一个女儿,是当今唯一的公主!”玄若说着缓缓的走了过来,阿九缓缓的伸出了双手,望着那双手不再熟悉,望着这身衣裳,也不是原来的样子,再看玄若,他只是没有了墨发,但是有一个地方不同,就是他的眼神,似乎变了很多很多。 阿九怎么可能会相信,她一觉醒来,全部的一切都变了? 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我就是睡了一觉,你让我如何相信?”阿九看着玄若沉声说道。上反状划。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那是事实,我可以带你去见这一世的龙晔和你的阿姐,见到他们,你会知道的。 阿九抱着满心的怀疑,跟着玄若走过锦绣街,去到了皇宫内。 画楼以为阿九死了,因为只有她死了,她手中的长剑才会去到阿筀的手中。 她联系不到玄若,也见不到阿九,更加不知道阿九是什么样的状况。 她坐在那儿看着奏折,但是看着看着就发呆了,东华望着她的样子缓声说道:“你不要看了,回屋去歇息吧,躺一会儿。” 画楼看着东华,轻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我还是看奏折,这样至少我还不用时时刻刻都想着她。” 东华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的蹙眉:“你怎么就觉得她一定不在了,你忘了,是玄若带走的她,他一定不会让阿九离开他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我并不是那么相信玄若,那么多年,他都不见阿九,他得有多狠心!”画楼的话语刚刚落下,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阿九和玄若。 “他为什么不见我?”阿九的声音冷冽而清绝。 画楼猛然的抬眸,就看到了阿九的身影,画楼急忙丢下了手中的奏折,着急起身,却是在起身的时候把桌上的茶盏一扫落地,茶水溅了一地。 东华看着她兴奋又激动的模样,宠溺的说道:“你慢点,慢点,她站在那儿又不会跑了。” 画楼看到阿九安然无恙的样子,那么快的跑到了她的身边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看了很多遍。 “小九,你还活着,还活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画楼激动的连着重复没事和活着。 阿九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的蹙眉:“你是谁?” 画楼微微一愣:“你一直唤我阿姐!在你喊我阿姐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来自何方,你是何人?” “我唤你阿姐,你是木棉吗?”阿九看着画楼沉声问道。 画楼分明不知道木棉是谁,但是有玄若在,他一定能够解释。 画楼便把目光缓缓的移向了他,只听玄若看着画楼缓声说道:“那天晚上你们做的梦,并不是假的,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就是木棉,而那个男子,就是龙晔!而木棉正是阿九最亲近的姐姐。” 东华坐在案几旁边,画楼站在阿九的身旁,听着玄若讲述着一些天荒夜谭,但是他们却都是荒唐的相信,那是真的。 “按照你这么说来,我是木棉,对吗?”画楼看着玄若问道。 “你是,只不过是经历了前世今生,曾经你想问我为什么你会去到千姬的身体里面,那是因为千姬的原身就是你的血灵,她这一生都忠于你,虽然你会觉得我说得这些很荒缪,但是西凉的巫术是在前些年才被禁止的,在四百多年前,是西凉巫术最盛行的时候,你是巫族中巫术最强的女孩,若是不嫁入帝王家,你会是整个巫族的统领!” 玄若的薄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这个事实,而画楼望着阿九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木棉是我们巫族巫术最厉害的女孩。” 画楼听着阿九的话语,缓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口中的女孩,但是你见我之后就问我能不能留在我身边,我答应了,你也就留了下来。” 阿九听着画楼的话语,缓缓的回眸望着玄若问道:“那么,刚才她说的你那么多年都不见我又是什么意思?”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204 往事是一场宿醉 【一】 玄若静静的望着阿九,他该怎么回答她这个答案。 沉默了良久之后,阿九终于看着画楼和玄若她们疯癫的笑了起来。 “你们可真搞笑?什么前世今生?什么上辈子下辈子?真是荒唐!”阿九的记忆怎么会回到那个时候,玄若不清楚,那一魂一魄,本是阿九出了事情之后。他给收取了的,心想着无论怎么着她的记忆也会在做自己出事情之后。 玄若看着的样子,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缓声说道:“你不相信什么?不相信自己已经活了四百年,可是阿九,你说你看到了木棉的结局,你怕下一辈子和她走散了,所以你想活着看着她投胎转世回来。” “那么,我们呢?我们结婚了吗?”阿九看着玄若沉声问道。 画楼望着阿九的样子,她眼中的执念,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从不曾有一点点的消退。 “我们没有结婚。”玄若沉声说完之后,阿九的脸色都变了。 “那么,出事情之后。我们的家人是不是都没有了?”阿九的眼神很是冰冷,画楼甚至觉得有些陌生,因为从一开始出现在她身边的阿九,就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孩。 画楼甚至是难以想象年轻时候的阿九是什么样子的女孩,她有着什么样执拗的性子,有着什么样热情和固执。 “是,鲜血染红了整个帝。我们所有的族人都几乎无人幸免。”玄若看着阿九话语平静的着,在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仇恨,在那久远的时间下,一切都已经回归于平静。 画楼不清楚玄若和阿九她们到底是有一个什么样的过往,这样的过往和她有着神样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他们都需要了解真相。 “都别站在这儿了,去屋内坐着说吧。”画楼看着站在门口的阿九和玄若缓声说道。 阿筀本在后院中练字,听到说阿九回来了,她急忙拿着宝剑就跑了过来了。 站在殿外看着阿九的背影。她飞奔一样的就跑到了阿九的身侧,一下子就扑到了阿九的怀里,抱着阿九的腿喜极而泣的喊道:“师父,你回来了。” 阿九低头看着面前那小小的身影,在看她手中紧紧握着的长剑,整个人都懵懵的站在了那儿。 就在阿九发愣的时候。身旁宫人都纷纷的行礼请安:“奴婢/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看着那架势,阿九微微的蹙眉:“你喊我什么?” 阿筀不解,抬眸望着阿九轻声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你喊我师父?可我不记得我曾收过徒弟,也不曾把我的长剑交给谁!”阿九的话语淡漠。让阿筀微微的蹙眉,缓缓的江目光移到了画楼的身上。 画楼走了过去,轻轻的把她拉了过来:“你师父和玄若师父有事情要谈,你先回屋去。” “好。”阿筀被画楼拉着走开。 阿九和玄若都回到了屋内,画楼相信,只要玄若愿意,他完全有本事让阿九看到这些年发生的一切。 画楼拉着阿筀回宫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千邺。 从始至终,出现在面前的千邺,永远都是一袭红衣。 从第一次见面,他的邪魅,他的不羁,画楼都觉得是是这世间最独特的一抹颜色,万紫千红的尘世间,唯独他这一抹最为美。 或许用一个美字来形容一个男人很不合适,但是他确实是如此。 阿筀是第一次见到千邺,她微微的蹙眉,但是画楼并没有停下脚步,所以她也跟随着画楼朝前走去。 “来了。”画楼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千邺缓缓的转身,望着画楼,这么久以来,画楼也是第一次对他这样的平静。 阿筀望着千邺,千邺缓缓的伸出手摸了摸阿筀的长发,看着画楼说道:“则一人偕老,儿女双全,曾是你的愿望。” “娘亲,我先进屋了。”阿筀说着朝千邺缓缓的行礼,然后起身离去。 阿筀回去了,画楼看着千邺,缓声说道:“你今日来是有话和我说吧。” “你不是也有事情想要问我吗?”千邺看着画楼缓声说道。 “关于你,关于玄若还有阿九,我都有太多的疑问,但是我不确定你们告诉我的是不是事实。”画楼看着他缓声说道。 千邺望着画楼,缓声说道:“其实有很多的事情,现在我们都好好的,就不要再去追究过去了,不过今日你要是哟时间,我倒是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画楼看着千邺,笑道:“恰好,时间充足,洗耳恭听。” “我听说你喜欢木棉花。”千邺缓声问道。 画楼望着他淡淡的笑道:“其实,你知道我是沈画楼,对不对?” “我知道。” “那么,你本应该是千姬的亲哥哥,为什么?”画楼欲言又止,千邺沉默了片刻之后,微微的笑道:“千姬,她的使命就是给你留下这具身子,从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我觉得一个人是活着是为了另一个人,是挺荒唐的。”画楼看着千邺淡淡的说道。 “换做任何人来说都会觉得荒唐,但是这是事实,那个时候你为了嫁入帝王家,被人陷害废除了你身上的巫术,而且还被逐出了家族,你才成功德嫁给了你喜欢的人,可是你们成亲的当时,洞房花烛夜都不曾有,你们就上了战场了,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双双死在了战场!”千邺缓缓的说完,画楼就笑了。 “我可真够倒霉的,上一辈子刚成亲就死了,这一辈子我正准备以为自己就要当皇后了,结果我就死了,怎么都拦不住命运的安排呀!”画楼淡淡的笑着,有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千邺望着她缓声说道:“上一辈子我们巫族里面的长老就说过了,你的命运坎坷。” “我命运坎坷,这辈子应该就结束了吧?”画楼如今一切都圆满,她听着千邺的那些话,都能够淡然的谈笑。 千邺也微微的浅笑:“是啊,族人说你和他有三世情缘,但是你们这三世若是修不得圆满,以后你们两人都生生世世情难圆!”上农吐才。 “三生三世么?”画楼看着千邺问道。 “对,三生三世,你们这是第三世了。” 画楼听着千邺讲述的事情,觉得很好笑,但是她接着问道:“所以,你们,都是为了我和他而活到了现在?” “当然也不是。”千邺看着画楼说道。 “那这背后还有什么样的故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穿着大红衣裳死去的人,还死得异常惨烈的话,会变成怨灵,不管她活着的时候有多么的善良,多么有理智,到那个时候,都会变得一心的只想杀人,没有任何理智,没有任何的情感。”千邺说的这些都是一些传说,画楼至今都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听传说,民间听说过不少,特别是那些大宅院里面。 “所以,你是想说,我和皇上都成为了恶毒的怨灵,在人间不愿意离去,是这样吗?” “是这样。” “那我能问一句阿九和我,还有玄若,以及你,我们是什么关系吗?”画楼看着千邺平静的问道。 说实话,听着千邺说这些,她真的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说感同身受也不对,因为从千邺他们的口中说出来的,经历这一切的是她。 或许只有和东华一起经历了,她才会觉得印象深刻,听说和梦中似乎都是两种感觉,那天的那个梦,那个穿着大红嫁衣,死在血泊中的感觉,是揪心的,而如今听说,却是平静的。 “阿九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小姐妹,玄若是阿九的心上人,也是这帝都的一个公子哥。” “那么你呢?”画楼看着千邺平静的问道。 “我?” “对啊,你。” “我就是族里的一个平常人,因为受族里人的吩咐,陪你度过这三世的情劫,其实也不算是陪你,是因为我受了吩咐,不能让怨灵作乱,是我的使命。”千邺缓声说完,画楼也微微笑了,这样说来,倒是有太多的事情可以解释了,千家又是医药世家,但是背后又是巫族,只是隐于市中了。 “那么,你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要玄若来给你续命。” 千邺看着画楼,在心中挣扎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前些日子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请玄若大师帮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画楼微微的凝眉,似乎是不相信千邺这样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缓声回道:“那现在应该是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 千邺又怎么会告诉画楼,他也在这个世上活不了多久了,让玄若帮他续命,已经是违背了天命的事情,但是,她还在这个世上,她想要儿女双全,所以他得看着她儿女双全。 “按照你这么说,那么我和皇上现在一切顺利了,阿九和玄若他们是不是也就不用管了?包括你也是?”画楼看着千邺缓声问道。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205 放手,他不是你的良人 千邺的解释画楼其实听得请清清楚楚的,也是明白的。 但是总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定定的看着千邺的面容,画楼心口微微一滞。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千邺看着画楼问道。上吐役技。 画楼沉思了片刻,缓声说道:“虽然你刚才和我说的我都就像是听一个故事一样,但是我确实还有一些疑问。” “那你有什么样的问题。你就问吧,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解答你所有的疑问的。” “那好,千姬现在在何处?”画楼看着千邺缓声问道。 千邺微微的蹙眉,想到画楼问什么都没有想到她会问千姬的下落,他并没有告诉画楼,他们包括千邺,都只是为了他们的修行而来,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就离开,灰飞烟灭死他们最后的结局,在几百年前,他们就应该烟消云散。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她之所以还活到现在的原因就是为了当初的任务,当你去到她的身体里的时候,也就是她功德圆满的时候,也就该走了。”千邺缓缓的说完,画楼微微的蹙眉。 “那么你们呢?”画楼心想着,若是为了完成任务就离开的话,那么千邺和玄若。以及阿九呢? 千邺看着画楼淡淡的笑了笑,缓声说道:“千姬是因为她的体能只能支撑到那个时候,而我们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画楼静静的望着千邺,似乎从始至终,她都是正常的回答和信任,但是她的眼睛里面明显的有着不一样信的东西在流动着。 千邺看着的双眸,沉静的说道:“是这样的,还有其他疑问吗?” “你们会死吗?”画楼望着千邺缓声问道。 “会,或许会很久,或许就在明天,我们也不知道。” “阿九和玄若也一样?”画楼问道。 “他们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阿九死了之后,被玄若用一些非常人的办法救活了,所以才活了这么久,一直等到了前些日子,她本来已经支持不下去了,没有想到她出事之后。玄若当时只找到了她的一魂一魄,一直留着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现在的情况能够救她一命,但是她却忘记了这些年的过往,而玄若。因为他信佛,他最后的结局,我们都不清楚。” 千邺缓缓的说完之后,画楼的心中不知不觉的蔓延着许多难以言明的感觉。 “那阿九的记忆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吗?”画楼望着千邺问道。 “有。” “什么办法?” “就是用巫术回到过去,让她亲眼见到那些往事,这样的话她可以想起过去。”千邺缓声说完,画楼却是想起了阿九这么多年孤独的生活,她每一天都念着想着要见到玄若,她爱着玄若几百年,但是玄若都狠心的没有来见她。 就算是回望,就算是作为一个旁人来看,也依旧会感到孤独,会感到疼痛。 在阿九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次的失望,也不知道有多少次的绝望。 虽然爱,但是依旧痛,无法分割。 猛然的想起了坐在偏殿谈话的阿九和玄若,要是玄若答应了阿九回道过去去了解过去,那可怎么办才好。 她的眉宇一皱,急忙起身便朝外面走了去。 “你去哪儿?”千邺也急忙跟随着起身问道。 “去找阿九她们。”画楼的声音还在回荡,可是人已经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 千邺也快速的跟着走了过来,推开偏殿的大门,阿九和玄若正静静的坐在那案几的旁边。 阿九看着画楼冲进来的时候,眉宇间紧紧的蹙起。、0 “你怎么来了?”阿九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望着平静的坐在一旁的玄若,缓声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玄若缓缓的望向阿九,想起她刚才问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在她身边的原因,他们为什么不结婚的原因,很多,但是玄若却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的。 画楼望着玄若的样子,心就缓缓的落下了,玄若应该还没有和阿九说什么,这样的话,她就有机会和阿九说点事情。 “玄若,可以让我和阿九单独聊聊吗?”画楼望着玄若缓声说道。 阿九微微的蹙眉,但是没有拒绝,玄若望向阿九,缓缓的起身说道:“好,你们聊。” 说着玄若起身走了过来,画楼走过去在阿九的对面坐下。 “你想和我聊什么?”阿九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望着她缓声说道:“我忽然想握握你的手。” 阿九蹙眉,但是面对着画楼这张脸,还有那熟悉的感觉,她还是缓缓的就把手给画楼伸了过去了。 画楼轻轻的握住了阿九的手,柔柔的捏在手心,有着暖暖的温度从掌心里面溢出来,画楼紧了紧双手,抿了抿唇,但是她的眼眸上面都蒙上了浓浓的氤氲。 “你知道吗?我忽然觉得很高兴。”画楼望着阿九平静的说着,但是她眼中一直没有掉下来的泪水。 “为什么?” “因为从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你的全身就没有一点点的温度,你异于常人,我一直都知道,所以如今触碰到你的身体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一点多的温度,对于我来说,心都是暖的。”画楼话语平静的说着,但是心中难以言明的情感,却都从眼睛里流露了出来。 “我能否问一句,我是什么时候来到你身边的?”阿九望着画楼缓声问道。 “就在不久前。” “可是我握着你的手,也不是常人的体温。” “我也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你如今看到的这张面孔,并不是原来的我。” 阿九听着画楼的话语,目光平静的望着,眉头紧锁,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中渐渐的蔓延开来。 “活死人?”阿九问道。 画楼沉默了片刻,微微抿唇说道:“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活死人?一切都和常人无异,只是体温有些低罢了。” “你是鬼魂附身在别人的身上?” “是。” “那可真是奇怪,一般鬼附身是不能够融合的,而且看着你的起色,并不是那么的差。” “在刚才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在这副身体里面活过来,我以为我和这个人是一对双生儿,所以有着感应,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是怎样?” “你认识木棉的血灵吗?”画楼望着阿九问道。 阿九定定的望着画楼,她不相信她一觉醒来就是什么前世今生这么奇怪的情景,但若是说起木棉阿姐的血灵,她是知道的。 “我知道,阿姐以前经常用自己的鲜血给她喂食。” “嗯,刚刚有一个人告诉我说,我的这副身子,就是血灵留下的,是为了我。”画楼不知真假,但是阿九一定能够从她经历过的事情中想到合理的解释。 画楼说的这些,阿九是清楚的,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刚才玄若和她在一起,那么是谁和画楼说的血灵? “除了我和玄若,还有人是和我们同龄的吗?” “他应该是和你们同龄的,我问他是谁,他说他只是族里的一个寻常人,为了那个时候死去的我不在作乱,所以活到了现在。” “若是我们的同龄人,那么我一定认识他,我能见一见他吗?” “可以,就在外面。” 说着画楼和阿九都缓缓的起身朝外面走去,千邺和玄若就站在御花园内,一个红得嗜血,一个白得平静。 阿九和画楼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台阶之上,望着那满园的花,还有那花园中的两抹颜色。 画楼侧眸望向她,只见阿九的双眸早已经变了。 “原来,你们并没有说谎。”她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来的绝望和无奈,是有什么样的事情曾发生画楼不清楚。 “你认识他吗?” “认识。” “其实我只是觉得换做任何一个人一觉醒来身边的一切都变了,会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刚才千邺说了,你之所以现在还能够活着站在这儿,是因为你出事的时候,玄若只找到了你的一魂一魄,养到了现在,你才得以醒来。”画楼说完,阿九的眸光涣散,眼泪缓缓的就流淌着下来了。 “你知道吗?以前我们的族人里,能够预言天下事的人并不是玄若,而是他!” 画楼静静的听着,不曾插话。 “看到他还活着,我相信玄若和你说的话了。”阿九缓缓的说完,便走下了台阶,走到了千邺的身侧,画楼也缓缓的跟随着走了下去。 阿九看着千邺,缓声说道:“大祭司,好久不见!” 千邺也回望着阿九,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长发:“好久不见。” “你这些年好吗?”阿九问道。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似乎不好的事情都忘记了。”阿九缓声说完,让画楼想起了她念着想着玄若的日子,心微微的疼。 千邺微微的笑着,可是就算是微笑,画楼也觉得他的笑容是邪魅的。 “忘记了好,我们想忘还忘不了。” 玄若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阿九的目光缓缓的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我......”阿九是想说,只是她还没有嫁给他,可是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千邺打断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及笄之年你问我的姻缘,我给你的回答?” “记得,你说我的良人在四百年之后,他不是我的良人。”阿九缓声说完,画楼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的回头望去,半岑静静的坐在养心殿的屋顶上,他似乎是在看他们,似乎又是在看远方。 玄若听着,心口微微的疼痛。 “当时我没有相信,我心想,这么多年我也没有相信,甚至是没有把你说的那句话记在心里。”阿九淡淡的说完,便望着玄若说道:“或许也有另一个解释呢?四百年后的今天,玄若会娶我。” 阿九虽然那么说完,但是那话语说出来都感觉是一个笑话,因为看着玄若的那一身衣裳,还有他没有一丝长发的头,以及头顶上的烙印,她说的话,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千邺听着,也只是淡淡的笑道:“我知道你说的这句话连你自己都骗不了。” 阿九静静的望着玄若,从他的眼神中,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想要的答案。 “你说得对,我很清楚。” 画楼看着这三个人,只见东华也缓缓的从养心殿内走了出来,他的身姿伟岸,神情平静。 千邺看了看画楼,又看了看站在台阶上的东华,缓声说道:“你还有什么疑惑的吗?若是没有,我可走了。” “你们去哪儿?”画楼的你们,当然是玄若和千邺。 “回原来的地方去。”玄若缓声说道。 “那既然是归原位的话,那么阿九你留下吗?”画楼问道。 “我留在宫内吗?”阿九静静的望着画楼,她的眉头紧锁。 画楼微微的耸肩:“你想留下来吗?在这宫内你还有一个徒弟,当然你想出宫,想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没有意见。” “我想,我需要出去走走,了解一下现在这个国家,以及风土人情有没有变,不然以后我可能变成别人口中的怪人。”阿九缓声说完,画楼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可以,什么时候全部了解了,想回来了,我还是你的阿姐,你可以随时回家。” “谢谢阿姐。” 那天他们三人一起出的皇宫,玄若依旧是风轻云淡,千邺和阿九都被一些愁绪萦绕着。 出了宫门,阿九看着玄若说道:“有生之年,我们有缘无分了对不对?” “九儿,我已经不可以了。”他说的不可以,不管是不是借口,不管是不是不爱,但是那就是他给她最后的结果,已经无从改变了。 阿九微微的点头,玄若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就走了。 她站在千邺的身侧,只是静静的望着,千邺缓声问道:“一直都很了解你们,你没有跟着上去,我感觉很欣慰,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都在明天,只是你,为何能够做到这么平静?”阿九看着千邺缓声问道。 千邺微微的勾唇:“我也有冲动的时候,不过当人到了快死的时候,在挣扎也是于事无补,看着她很幸福,我也能心安。” “我应该向你学习,毕竟几百岁的人了,应该学会放开了。”阿九说完,目光飘到了远方。 听着阿九的话语,千邺也淡淡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你该去哪儿?”千邺看着阿九缓声问道。 “游历大好河山,还有,你不是说了吗?我的良缘在四百年后。”阿九望着千邺开玩笑的说道。 只是有些时候,笑得越开心,看客就觉得越发的落寞。 “好,在外面注意安全。”千邺说完,阿九回道:“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够伤害到我,放心好了!”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千邺望着就的身影走远,以至于到最后的消失不见,她洒脱的背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终于变成了一个常人,却也终于决定放下玄若,不再执着!千邺不知道阿九为什么放下,但是阿九却清楚的知道,当她站在那台阶上看到千邺的身影的时候,她的心是有多疼,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大祭司有多爱木棉了,可是尽管如此,还是几百年的等待和守护,尽管他知道最后他喜欢的人还是要嫁给别人。 他都依旧坚持。 或许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太孤独,也太寂寞,没有人可以告诉她放手会让人幸福很多,还有一种是成全。 玄若当年也是心生绝望才会去寺庙修行,他违背天命救了阿九,他的师父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他救她付出的代价就是生生世世都不能和她在一起。 因为他修炼成佛,注定要断红尘,永远都不允许被尘世间的俗事缠绕。 如果他违反了规定,那么阿九就会很快的死去,那么他做的一切都都是没用的。 玄若是不可能和阿九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他是没有办法做到阿九不在这个世上。 如今,玄若和阿九都走了,走了两条各不一样,将来,还能不能再见都要另说了。 千邺不能说这件事情上只有阿九伤,看得出来,玄若的心中也不好受,但是他得受着! “你们都走了,我也该走了.....”千邺缓缓的说完,回头望去,画楼和东华都站在城墙上面,算是为他们送行吧。 画楼看着东华,缓声说道:“他们走了。” 东华侧眸望着画楼,缓缓的伸手搂过画楼的身子:“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嗯,我们等他们回来就好。”画楼望着东华柔柔的笑着。 “起风了,咱们回宫去吧。” 东华说着缓缓的牵着画楼的手朝楼下走去,就在此时,宫内的侍卫来报:“小公主不见了!” 画楼皱眉,抬眸望着东华问道:“你知道半岑去哪儿了吗?” “他休息去了。”东华说完,画楼也就笑了。 千邺不想坐马车,也不想骑马,他就穿着一袭大红行走在路上,半岑手中拿着两把长剑,还背着一个大包裹。 “红衣公子,请问一下阿九姑娘是朝什么方向走了?” 千邺望着半岑,看着他手中的那把剑,缓声说道:“朝那边。” 半岑看着千邺手指指的方向,道了一声谢便飞奔而去。 那天傍晚,阿九在一家客栈里面吃面,半岑就追上了。 长剑哐当的放在了桌上,阿九抬眸望着对面的人,眉头紧蹙。 “师父,我在这儿,憋死我了!”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只见阿筀的小脑袋从那大包裹里面钻了出来,一脸惊喜的望着外面! 阿九看着面前的两人,沉声说道:“半岑,你这个是绑架当朝公主殿下!” “不不不,师父,绝对不是绑架,绝对不是,我只是想跟着你们一起去游历!” “你父王和母后知道你不见了肯定会着急的!”阿九看着阿筀说道。 阿筀看着阿九笑道:“现在我们还没有追兵追来,说明他们已经默许了,不然我们一路赶来,肯定被拦住了!” 那天,阿九看着半岑问道:“皇上给你休息的时间?” “皇上说了,休息的时间是不给的,只是给我谈恋爱娶媳妇的时间......”半岑说完,阿筀在一旁大笑。 她看着阿九笑道:“师父,我父皇还是很人道的,对不对?” “对!”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206 滚滚红尘兜兜转转-1【周嫤&云萧】 时间过得很快,画楼和东华都忙得不可开交。 阿九走了,半岑也走了,阿筀也跟着他们走了。 画楼知道,总有一天,半岑一定会带着阿九和阿筀回来的。 午后微醺。俩人好不容易得了半日闲,坐在庭院中的摇椅之上歇息。 却从远方传来了一个消息,是云萧悔婚的消息。 云城沐府 “大小姐,太子殿下一直都在府中没有出来。”侍卫低俯着身子在沐颜的面前说道。 沐颜的脸色有些不悦,云萧从去了西凉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府邸,不用上朝,是因为他要准备婚礼,但是却不见太子府的任何人出来行走,采买东西。 也不见云萧出来。 她是他的未婚妻,去过几次太子府,府中的人也不拦她。但是她进去之后,却是见不到云萧的身影,书房,偏厅,校场,大堂,什么地方也见不到云萧。 沐颜质问府中的奴才。但是那些奴才都说太子在府中的。 都说在府中,那么为什么她却找不到他! 是云萧在躲着她。 她不信云萧就不出来,所以她在府中大闹了一场,最后还惊动了宫内的皇上和皇后,皇上亲自来到太子府,云萧却是从书房里缓缓的走了出来,看着有些消瘦,脸色有些惨白。 “怎么了?这么喧闹?”云萧慢步走了出来,话语中带着些微的温怒。上长圣巴。 就在此时,沐颜看到了从屋内缓缓走出来的云萧,眸光渐渐的变了颜色。还没有等到她开始说话,云萧就看到了云皇。 他快速的走了过去:“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云皇看着云萧,沉声问道:“这些天你去哪儿了?这府邸闹得鸡犬不宁的,你都不知道!” “回父皇,儿臣在书房看书看得累了。就在书房屏风后面睡下了。”云萧缓缓的说完,皇后缓缓的抬眸看着他说道:“沐小姐来找你,但是翻遍了你的整个府邸都没有找到你的身影,所以担心你遇到了什么图谋不轨的人,遇到危险。所以闹起了点动静。” 皇后说着这样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想起,没有一点点的温度,似乎有的只是无尽的威严。 云皇后的话语,带着浓浓的不悦,沐颜从里面已经听出来了。 云萧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眸光阴狠,冷声说道:“儿臣很抱歉,让父皇和母后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我和你父皇也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也是快要大婚的人了,有什么小矛盾不要闹得这样鸡犬不宁的!” “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责罚,是沐颜鲁莽了!”沐颜说着就扑通的跪在了地上,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 云皇缓缓的垂眸望向地上的沐颜,缓声说道:“都起来吧,一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云皇厉声说完甩袖离去,皇后也跟随着快速的出了太子府。 而云萧缓缓的起身,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眸光就像是淬了毒的利剑一样,格外的狠戾,似乎还带着说不出来的因了阴冷。 “沐小姐好本事,把皇上和皇后都带到太子府来了!” 听着云萧阴冷的话语,沐颜静静的看着云萧说道:“太子殿下,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担心我的安危?难道我整个太子府的侍卫还不如你沐小姐一个人?亦或者说还不如你的沐府?要不然沐小姐不要成亲了,以后就负责我太子府的护卫好了!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因为看着沐小姐紧张我的程度,这太子府一定会固若金汤!无坚不摧的!” 云萧的话语带着刻薄的冷嘲热讽。 沐颜水袖中的手指不知不觉的紧了紧,嘴角微微的弯起了淡淡的弧度。 “不用担心,我成为了太子妃依旧也可以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的!”沐颜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平静,但是眼中却是带着倔强且不服输的炽烈。 “那本太子也拭目以待!”云萧紧紧的盯着沐颜,那话语间的狠戾,让沐颜的心咯噔了一下。 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的一袭白色的锦衣,从最开始他出现在云城的时候就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的,从那个时候他从战场上跟随着父亲出现在云城,到现在似乎都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 但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改变肯定时刻有的,而且是在他们准备定下婚期的时候,改变得越来越大。 以前,他们还能像是朋友一样的坐着讨论什么事情,可是到后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不好,甚至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冷淡。 说完这句话的沐颜并没有立刻离开太子府,云萧走了几步之后发现她还没有走,眉头紧锁,冷声说道:“张何,还不送沐小姐回府?” “是,殿下!”张何应着云萧的话语,转身对着沐颜说道:“沐小姐,请吧!” 那一天,他们离成亲的时间只剩下了五天。 一切都准备得很好,沐颜清楚,在这场政治下,她可能真的得不到她想要的爱情,但是云萧以后会成为这云国的皇帝,她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会给沐家带来更多的荣耀,而那个远在西凉的女人,只有一推白骨,在这场从未见过面的两人战争里面,她赢了,周嫤输了! 这就是结局,过程是什么样的她完全可以不在乎,也不在意。 再说,这世上的变数,并不是她一个凡人可以猜得透的,或许在若干年之后,她和云萧也会细水长流,也会与平凡却是长相厮守的相濡以沫! 而那个在西凉的女人,却是永远的注定了的。 对于这场婚礼,她从未觉得会充满变数。 就如,她觉得他可以在政权上帮助到云萧,她父亲手中的兵权,会是云萧需要的,而她也会是整个云城内最合适云萧的女子,别无二选! 就如,云萧不管如何的想念周嫤,如何的爱着周嫤,他都必须娶她,因为此时此刻,云萧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和沐家联姻的好时机。 所以,她很笃定,她的人生里,是不会充满变数的,一切都会是按部就班的走到最后的。 十月十八,整座云城都被蒙在了灰蒙蒙的雾里,张何站在云萧的面前禀报着一些外面的事情,云萧的情绪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淡淡的问道:“云城,可有生人入城?” “有,但是没有找到形态甚至是面容相似的女子。”张何缓声说道。 云萧的眸光微微的变了变,沉声说道:“继续仔细的找,不一定是女子,说不定是男子,她是什么身份,你应该很清楚,不用我多说吧!” “是,殿下,属下一定全力排查!”张何沉声说道。 就在此时,宫内的宦官传来了圣旨,云皇召见,让云萧入宫。 云萧心思微微的下沉,这大半个月的都不见他一次的,这忽然的要召见,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他迅速的出了太子府,便朝宫内赶去,只是没有想到,在马车经过街角的时候,忽然从巷子里冲出来了一辆马车。 “什么人?有没有长眼睛?”说话的是张何,而云萧微微的蹙眉,已经从刚才的惊魂未定中反应了过来。 冲出来的那两马车看着也是非富即贵的,只是那小厮没有说话,那马车中的主人也许久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云萧问道,他缓缓的掀开了帘子看着张何问道。 “殿下,他们忽然从巷子里冲出来,撞了一下!”张何的话语刚落,只听一道清脆而坚硬得声音缓缓的想起。 “这位公子,我们走的小路,你们走大路,明明是你们太着急才会导致撞上,怎么还怪我没没有长眼睛了?我听说,只有赶去投胎的人才会赶,难道你们是吗?”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怒气,张何也没有想到马车内坐的是一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伶牙俐,说好尖酸刻薄。 他正想回话的时候,云萧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去到了对面的那辆马车上,不过正在掀帘子的时候,就和里面的人交起手来了,只是隔着帘子,张何一直都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是何方神圣! “阿嫤!”云萧的话语出来,马车内的女子没有回答,只是沉声说道:“公子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说的什么阿嫤!” “不可能,你的声音我怎么都不会听错的!”那分明就是周嫤的声音,但是云萧掀开帘子之后,看到的面容并不是周嫤的样子,而且他仔细的看了,丝毫也没有看出来带着人皮面具的痕迹。 云萧的瞳孔紧聚,他深深的觉得,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眼见为实,他已经见到了,这个人不是周嫤,更何况周嫤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怎么还会活着。 “公子看够了,看清了吗?”那女子看着云萧冷声问道。 云萧望着她的眼神,似乎是不愿意相信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真的认错人了。” 张何看着云萧的样子,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样的状态去见皇上,真的是让人堪忧。 不过就在此时,坐在马车内的那女子缓声说道:“我看公子的面向,最近应该是有喜事才对的,怎么会出来一脸的不高兴?还在街头错认女子!” 云萧听着她的话语,眸光缓缓的变了变,沉声说道:“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不足挂,不过略懂一些看面相的皮毛。” “不足挂,确实如此!” 结局篇,最美昙花一现 207 滚滚红尘兜兜转转-2【全文完】 听着云萧的话语,琥珀微微的蹙眉。 “也是,却是不足挂,当朝太子要大婚的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和什么面相毫无关系!”琥珀的坦诚。让云萧微微的蹙眉,但是他却没有多说什么话就上了马车。 见到云萧已经坐进马车,琥珀沉声说:“公子,大婚当日,我家主子给您准备了一份大惊喜!” “尽管送来!”云萧沉声说完,便就朝宫内赶去。 而琥珀在云萧走了之后,沉声说道:“咱们也走吧。” 话落,她话语轻柔的说道:“主子,这么说来,最近在云城找你的人就是他了。” “嗯,我知道了。”周嫤在后面缓声说道,她的声音毫无温度。就像是沉寂了很多很多年的感觉。 云皇是在皇后宫内见的云萧,所谓的皇后宫,也是前皇后住的宫殿,并不是现在的皇后住的宫殿。 而前皇后,正是云萧的生母,只是从她在云萧还没有印象的时候就死了,最后云萧也在战场硝烟中走失。被周老将军带到了帝都,在帝都长大。 殿内一片漆黑,没有点灯,云萧进去之后只见云皇背对着他站在那儿,那背影带着孤寂的苍老。 “儿臣参见父皇!” “你来了!”云皇没有转身,只是沉沉的说道。 云萧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是,父皇。” “从你的婚期定下来,父皇就一直在想,你的母后要是知道你要成亲了,肯定会很高兴。”他的话语平静而沉重。 云萧只是静静的听着。心中说不出来的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的母后,他几乎是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可惜,她不能亲眼见到。”云萧淡淡的说道。 云皇转身望着他,沉默了很久才沉声说道:“要你娶沐家的大小姐,你的心里应该很不开心吧!” “但是我清楚我为什么要娶她。是因为我们的时机未到!”云萧的话语中带着狠戾, 云皇望着云萧的面容缓声说道:“若是时机到了,你是不是肯定不会同意娶沐家的大小姐?” 他定定的看着云萧,希望从云萧的脸上看出一丝他想要的答案。 “或许吧。”云萧淡淡的说完,眼神瞟向了其他的地方。云皇微微的蹙眉:“那么西凉的那个女子呢?其实你娶沐颜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死了吧,你不娶沐家小姐的原因,是因为你的心中一直都是她!” 听着云皇的话语,云萧微微的蹙眉,但是他沉默不语,说明他的心中真的确有其事。 “云萧,是这样的吗?” “如今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了,父皇还追问儿臣有什么用呢?” “云萧,你是太子,将来你会是这云国的天子,最忌讳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我很清楚。” “你清楚就好,你母后的灵位就在那儿,去祭拜一下,然后去皇后那儿请安!”云皇说完之后,云萧去上香祭拜之后,去了现任皇后住的宫殿给皇后请安。 皇后看到出现在宫内的云萧,在她的意料之外。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云萧望着皇后缓声说道。 皇后望着云萧,他的容貌很像云皇,但是眉眼却是很像他的母后。 她望着云萧的面容有些失神,许久都没有喊云萧平身。 “母后。” 听到云萧的轻唤,她猛然的回过神儿来。 “萧儿,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入宫来了?” “父皇召见,随后我就心想着来给母后请安。”云萧淡淡的说完,皇后沉默了片刻说道。 “也是,今儿十八了,后儿个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了,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她望着云萧缓声问道。 云萧沉默了片刻说道:“回母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你的母后,要是看到你娶了一个好姑娘,看到你成亲了她也会开心的。” 又是同样的一句话,云萧沉默了片刻说道:“会的。”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没有多说其他的话,云萧就回来了。 沐府 大红色的凤凰霞衣,金丝波纹缀着衣边,更显得高贵大方,绣着花纹的红盖头下是一张清秀的脸庞,缕缕青丝垂在双肩上,脚上配着一双高雅的红色绣凤鞋,整个人看这个格外的好看。 梳妆的下人在一旁羡煞的说道:“小姐真漂亮!” 沐颜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红唇微微的卷起。 无论如何,她今日终于心想事成了。 翌日里,太子府也张灯结彩的看,着好生喜庆,只是云萧的脸上却是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喜庆。 “那位要给我们准备惊喜的人家,给送了请柬了吗?” “回殿下,已经送去了。” “礼物也送去了?”云萧问道。 “都一起送过去了。”张何缓缓的回道。 “那我们就等着别人送惊喜来好了!”云萧苦笑着,说不出来的落寞。 看着云萧的背影,张何看着他问道:“殿下,喜娘喊你忙完了去换喜服。” “喜服是要换的,只是不着急,明日娶亲的队伍你去就好了,我身体不适。” “你说什么?殿下?”张何似乎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望着云萧吃惊的问道。 云萧眉头紧锁,望着张何问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这....这......可是可以,但是殿下,属下是觉得这样的话会惹怒沐将军的。” 云萧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你放心,不会的!要不就不下轿也是一种办法。” 翌日的清晨,云萧才缓缓的换上了喜服,而张何却是带着迎亲的队伍朝沐府去了。 云府有规矩,娶新娘的时候,新郎可以坐在轿内不露面,所以从把沐颜接到了太子府,她才知道云萧根本就没有在那轿子上,他也没有去接新娘。 那一刻,沐颜心中的屈辱油然而生,她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穿着大红喜服站在一旁的云萧,她的心如刀绞。 庭院满堂宾客,非富即贵,她沐家丢不起那个脸,所以她此时此刻只能忍着。 太子大婚,皇上皇后亲自主持婚礼。 可是就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准备拜天地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嫁衣,和沐颜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细节之处又有些不同,,况且周嫤第一次穿嫁衣,琥珀说,她必须是最美的新娘! 所以,收到云萧送来的嫁衣,她就梳妆换上了嫁衣去到了太子府。 满堂宾客都好奇的望着门口站在的女子,是那么的绝美,让人望尘莫及。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望着站在门口的周嫤。 皇上没有说话,而云萧也没有说话,况且今日喜事,来的都是客,也不会来什么不速之客。 眼前的这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算不算得上是不速之客? 周嫤静静的站在那儿,并没有踏进来一步,只是琥珀缓缓的递上了请柬。 门口的侍女拿到了请柬,望着请柬上面的字。 “姑娘里面请!”侍女微微的朝着周嫤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道。 “麻烦把请柬递到云萧的手上去,他请我来的,不亲自来接,我定然不进!”周嫤的目光望着那满堂宾客,但是一点点的温度都没有。 那侍女看着即将拜堂的新人,有些为难,只听周嫤手中的长剑哐当的一响:“还不去吗?” 她是真的被周嫤吓了一跳,本以为今天入门的这位已经够棘手的了,也够让人讨厌的,没有想到,这忽然来的,似乎更加的阴冷。 只能快速的去,请柬递到了云萧的手上。 “殿下,门口的那位客人说了,是您递上的请柬,若是您不亲自接她进门,她是不会进来的!”那侍女压低了声音在云萧的身边说着,却被一旁的沐颜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样的客人,来晚了还要让人亲自去接?”沐颜说完,只见云萧已经把手中的红菱递到了侍女的手中,那侍女就像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接着她接不住,丢了更是砍头的大罪。 沐颜看着云萧转身离去,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云萧,你今日要是走出府,就永远不要有回头的机会!”她的声音很大,在场的很多人都听到了。 云萧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朝门口走去。 周嫤静静的站着,望着缓缓走来的云萧,她的目光平静。 云萧看着穿着大红嫁衣站在门口的周嫤,他的眼眶酸涩,他想过无数遍娶她为妻,但是那个时候他不能娶,她也不能嫁。 而如今,他们的身份依旧没有变,她依旧是周嫤,他依旧是云萧,看似没有变却又胜过百次千次的变化,看似变了,似乎又是什么都没有变。 “你来了!”云萧看着周嫤话语有些哽咽的说道。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周嫤微微的勾唇,只是眸光潋滟,看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是,是我请你来,我说过,我要背着你进门,我要你光明正大的成为我的妻子,成为和我厮守一生的人。”云萧的话语缓缓的响起,周嫤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不出来那笑容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那一日,云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见证了太子殿下在太子府的大门口缓缓的蹲在了一个女人的面前,看着那个女人缓缓的爬上了他的背。 那一日,所有的人都见证了云萧背着一个女人走进了府邸,她也同样的凤霞鸾披,趴在云萧的背上,似乎她才是今日云萧真正的新娘。 就在所有的人都不知所以的时候,云萧已经背着周嫤走到了云皇的面前,他缓缓的跪在了云皇的面前说道:“父皇,儿臣说过此生背她入府,抱她入屋门,与她携手终老!今日儿臣先斩后奏,请父皇见谅!” 云皇望着站在云萧身侧的周嫤,那容貌,那神态,都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看着云皇许久之后都没有答应,她缓缓的就在云萧的身边跪了下去,伸手牵住了云萧的手,缓声说道:“皇上,小女子孤苦一人,无依无靠,也无家人,承蒙太子殿下厚爱,让阿嫤得以有所依!”阿嫤说完话之后,云皇脸色阴沉,并不说话,只见到周嫤举手发誓说道:“皇上,民女用终生的幸福发誓,嫁入太子,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请皇上成全我们!” 众人都看着,这个女子来自何处,他们不知,是谁家的人,他们不知,但是看得出来,她跪在这大殿之上,说话的语气虽然软了几分,但是她一身的傲骨,云皇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云皇静静的坐在那儿,众人也静静的看着,这样的事情他们就算是给云皇施压也是不行的。 沐家的大小姐先进的门,那只能是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了,那周嫤肯定是不可能做侧妃的,她不愿意,云萧也不会允许的。 就在此时,周嫤缓缓的起身就朝沐颜的身边走了过去,两个女人对峙站着。 这样的情景,对于沐颜来说,是何等的屈辱,她堂堂的沐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她咬牙忍着,但是她的手一直的在颤抖,她忍不住。 只见她扬手一巴掌就要朝周嫤的脸上打下来,周嫤扬手就紧紧的握住了沐颜的胳膊。 “怎么?想打我?”周嫤的眸光迸发出了一杀意,让沐颜的眸光紧聚。 周嫤甩开了沐颜的胳膊,只听云皇冷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六岁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周嫤望着云皇沉声说道。 就在众人都在为难之际,却猛然的听到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娘亲!” 伴随着那声音,众人纷纷回眸望着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孩子,那孩子走路蹒跚,但是长得极为可爱,众人看着都觉得好看。 她小碎步砰砰砰的就跑到了云萧的身边喊道:“爹地,你今天帅啊!” 周嫤望着那窜来窜去的小身影,眉头紧紧的蹙起,这阿筀怎么来到云城了?她是一个人吗?还是说画楼他们也来了? 阿筀看着周嫤呆呆的眼神,她急忙保住了阿嫤的腿说道:“娘亲,我想你!你不是说今天爹地会来接我们去看爷爷和奶奶的吗?他们呢?” 周嫤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望着她问道:“宝贝,你怎么来了?” “先认下我这个女儿,然后成亲,事后再说是干女儿就好了!”只听阿筀在周嫤的身边快速的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眨眼睛,看着好生可爱。 阿筀所说的话语,让所有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只见云皇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小孩子,眉头紧锁。 “云萧,这是谁?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这个时候,云萧若是回答,那以后可就是欺君,阿筀急忙抢着问道:“爹地,这个慈祥的老人家就是我的爷爷吗?” 云萧看着阿筀,半晌没有回答,只感觉腿上的肉猛然的刺痛,他微微的垂眸,只见到阿筀的手中拿着一根又长又细的绣花针。 “爹地,我知道了,他肯定就是我的爷爷和奶奶。”阿筀说着就朝云皇和皇后小碎步的跑了去。 云皇看着她着急的跑来的小身影,似乎是随时都要跌倒的样子,越看越是着急,皇后看着也是,急忙让身边的侍女前去把她抱了过来。 那侍女把阿筀抱到了皇后和云皇的面前,只见她缓缓的就跪在了地上,喊着爷爷奶奶好。 “快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筀。” “归去的归吗?” “回奶奶的话,是竹字头下面两个土的那个筀字。”她糯声糯气的说着,看着让人好生的疼惜。 这样一来,云萧和周嫤有孩子,感情也在先,那么沐颜就是后者,可是沐家的大小姐做妾?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天最后的结局,是太子殿下娶了两个正妃,那天晚上,云皇把阿筀带进皇宫了。 皇宫大殿之上,阿筀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到身边都没有旁人了,云皇才缓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其实,我不是爹地的女儿,我也不是娘亲的女儿,我只是想要帮帮她们罢了,再说,阿筀刚刚到云城,就听到无数的传言,说是沐家又要更加的飞黄腾达了,沐家大小姐成为了太子妃!其实,皇家的婚姻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本来皇家给她们荣耀,给他们家族荣耀就好了,但是还妄想着自己独霸天下,那就不对了!” 阿筀的话语说完,云皇以及皇后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小女孩,缓声说道:“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前天晚上我刚刚到云城,昨天在酒楼听了一天说书的,皇爷爷,那故事讲得真的不赖,有时间,你可以出去听听的。”阿筀说着静静的看着云皇,缓声问道:“你并不是云国的人吧?” “不是。” “小丫头,朕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云皇望着阿筀缓声说道。 “皇爷爷,你肯定是见过我的父母亲,不是见过我,不过今日谎言我实在是想帮太子殿下和她,请皇爷爷恕罪!” “恕罪,你就不怕朕真的把你留在这皇宫里了?” “反正在哪儿都是公主殿下,都可以的可以的!”她一脸的笑意。 吃过晚膳之后,阿筀就在殿内溜达,看到云皇下到一半的棋盘,她就颇有兴致的定住了。 “会下棋?” “我还会下古棋。”阿筀回道。 “真的假的,小孩子不允许说慌!” “来一局就知道。”皇后坐在一旁,真的没有想到,皇上那天晚上竟然和一个看着一两岁的小娃娃坐在那儿下棋下得津津有味的!上长斤划。 一直坐到后半夜了,她是真的困了,只听皇上说道:“皇后,你困了你就早些回去吧,我和小丫头再来一局。” 这世间会下古棋的人越来越少了,画楼会,阿筀会,阿九也会,但是云皇这边只有云萧会,但是云萧和他之间没有多少的时间可以是拿来下棋的。 皇后走了,半夜之后,皇上也有点倦了,吩咐奴才去泡茶,阿筀就和那个奴才说,让他放点安神茶,让皇上睡得好些,不然太累了。 那人听了阿筀的话,喝了茶之后便渐渐的睡着了,而阿筀就被阿九和半岑带走了。 阿筀给云皇留下了手信,也表明了身份。 一觉醒来的云皇看到那手信,还有那半盘的残局。 脸上的颜色真的是难以形容,所以云萧带着阿嫤和沐颜进来请安的时候,云皇单独召见了周嫤和云萧。 “你记住你的誓言,你嫁给了云萧,以后你的一切都只会和云城有关,和西凉再无关系,你可明白朕说的什么意思?”云皇看着周嫤说着,话语看着有些严肃,但是似乎也没有怪罪之意。 “回父皇的话,儿臣明白!也定当不好违背誓言!” “你明白就好!”这云皇说完周嫤说云萧。 “还有你,这样的局面,你让沐老将军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 “咽不下的气,断气的时候总会咽得下去的。”云萧的话语阴冷而决绝,让云皇微微的恍惚,看着面前的这对人,真不知道这未来是福还是祸。 云萧和周嫤十指紧扣的跪在那儿,只见云皇看着他们冷哼了一声。 “还有,最后尽快的给朕生一个皇孙,把东华的那个小丫头给带过来!” “啊!” 听着云皇的话语,云萧和周嫤都瞪着大眼睛,长着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云皇。 “父皇,阿筀怎么得罪你了?” “她跑了!” “什么?”云萧和周嫤都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